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No. 100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一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初誦第一
(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彌絺羅國菴婆羅園。爾時,尊者善生初始出家,剃除鬚髮,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告諸比丘:「此族姓子善生,有二種端嚴:一容貌璝偉,天姿挺特。二能剃除鬚髮,身服法衣,深信家法會歸無常,出家學道,盡諸煩惱,具足無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身證無為,生死永盡,梵行已立,不受後有。」
佛說是已,即說偈言:
「比丘常寂定, 除欲離生死,
住最後邊身, 能破於魔軍,
修心斷諸結, 端正無等倫。」
佛說是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與無央數大眾圍遶說法。當于爾時,有一比丘,容色憔悴,無有威德,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叉手合掌,向諸比丘,在一面坐。時,諸比丘皆作是念:「今此比丘,何故如是顏容毀悴,無有威德?」世尊爾時知諸比丘心之所念,即告之言:「汝諸比丘,見彼比丘禮我已不?」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唯然已見。」佛復告言:「汝等今者勿於彼所生下劣想。何以故?彼比丘者,所作已辦,獲阿羅漢,捨於重擔,盡諸有結,得正解脫。而今汝等,不應於彼生輕賤想。汝等若當知見如我,然後乃可籌量於彼。若妄稱量,則為自損。」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孔雀雖以色嚴身, 不如鴻鵠能高飛,
外形雖有美儀容, 未若斷漏功德尊。
今此比丘猶良馬, 能善調伏其心行,
斷欲滅結離生死, 受後邊身壞魔軍。」
佛說是已,諸比丘等,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提婆達多獲得四禪,而作是念:「此摩竭提國誰為最勝?」覆自思惟:「今日太子阿闍世者,當紹王位,我今若得調伏彼者,則能控御一國人民。」時,提婆達多作是念已,即往詣阿闍世所,化作象寶,從門而入,非門而出。又化作馬寶,亦復如是。又復化作沙門,從門而入,飛虛而出。又化作小兒,眾寶瓔珞,莊嚴其身,在阿闍世膝上。時,阿闍世抱取嗚唼,唾其口中。提婆達多貪利養故,即嚥其唾。提婆達多變小兒形,還伏本身。時,阿闍世見是事已,即生邪見,謂提婆達多神通變化,踰於世尊。時,阿闍世於提婆達多所,深生敬信,日送五百車食而以與之。提婆達多與其徒眾五百人,俱共受其供。
時,有眾多比丘,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飲食已訖,往詣佛所,白佛言:「世尊!向以時到,入城乞食,見提婆達多招集遠近,大獲供養。」佛告諸比丘:「汝等不應於提婆達所,生願羨心。所以者何?此提婆達必為利養之所傷害。譬如芭蕉生實則死,蘆竹??,騾懷妊等,亦復如是。提婆達多得於利養,如彼無異。提婆達多愚癡無智,不識義理,長夜受苦。是故汝等,若見於彼提婆達多為於利養之所危害,宜應捨棄貪求之事,審諦觀察,當作是解,莫貪利養。」即說偈言:
「芭蕉生實死, 蘆竹葦亦然,
貪利者如是, 必能自傷損。
而此利養者, 當為衰損減,
孾愚為利養, 能害於淨善。
譬如多羅樹, 斬則更不生。」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眾多比丘,食時已到,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時,諸比丘聞釋子象首比丘在於城內遇病命終,食訖迴還,往至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等比丘,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聞象首比丘其命已終,唯願世尊為我解說象首比丘為生何處?受何果報?」佛告諸比丘:「夫能增長三非法者,身壞命終,必墮地獄。云何名為三種非法?所謂增長慳貪、愚癡、瞋恚。今此比丘犯三非法,比丘當知,墮於地獄。」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生不善心, 成就貪瞋癡,
此身自作惡, 還復害於己,
如芭蕉生實, 自害於其身。
若無貪瞋癡, 是名為智慧,
不害於己身, 是名勝丈夫。
是以應除斷, 貪瞋癡大患。」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長老難陀著鮮淨衣,執持好鉢,意氣憍慢,陵蔑餘人,自貢高言:「我是佛弟姨母之子。」爾時眾多比丘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難陀比丘著鮮潔衣,手持淨鉢,稱是佛弟,云是姨子,內自憍慢,陵蔑餘人。」佛聞語已,遣一比丘往召難陀。時,一比丘受佛勅已,往至其所,語難陀言:「世尊喚汝。」難陀聞已,即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
佛告難陀:「汝實著鮮潔衣,手持好鉢,稱是佛弟姨母之子,憍慢於人,有是事不?」難陀答言:「實爾,世尊。」
佛告難陀:「汝今不應作如是事,汝今應當樂阿練若,處塚間樹下,納衣乞食。若是我弟姨母所生,應當修行如是等事。」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我當云何見? 難陀樂苦行,
如彼阿練若, 塚間坐乞食,
山林閑靜處, 捨欲而入定。」
佛說是偈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難陀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善說法中,難陀比丘最為第一。容儀端正,豪姓之子,難陀比丘最為第一。能捨盛欲,難陀比丘最為第一。收攝諸根,飲食知量,於初後夜精勤修道,修念覺意,常現在前,難陀比丘最為第一。云何名難陀比丘能攝諸根?不著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難陀能攝諸根。云何名難陀比丘飲食知量?食以止飢,不為色力,為修梵行,裁自取足,如似脂車。又如治癰,不為色力,肥鮮端正,是名難陀飲食知量。云何名難陀比丘於初後夜精勤修道?晝則經行,夜則坐禪,除陰蓋心。於其初夜,洗足已訖,正身端坐,繫念在前,入于禪定,訖於初夜。又於中夜,右脇著地,足足相累,繫心在明,修念覺意。於後夜初,正身端坐,繫念在前。而此難陀於初後夜專心行道,等無有異。族姓子,難陀得最上念覺,難陀比丘撿心不散,正觀東方,南西北方,亦復如是。撿心觀察,不令錯亂。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悉知緣起,知此諸受起滅久近。亦知諸想起滅因緣,亦知諸覺當住起滅因緣。令諸比丘當作是學,守攝諸根,飲食知量,初中後夜,精勤修習,修最上念覺,當如難陀。」
佛告諸比丘:「我今教汝學難陀比丘所修之行,設有比丘所修之行,猶如難陀,我今亦當教汝等學。」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能善攝諸根者, 亦能繫念節飲食,
是則名為有智人。 善知心起之體相,
難陀如是我所歎, 汝等應當如是學。」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比丘名曰窒師,是佛姑子。恃佛故,恒懷憍慢,不敬長老有德比丘,無有慚愧,每常多言。若諸比丘少有所說,便生瞋恚。時,諸比丘見其如是,往詣佛所,合掌禮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窒師比丘常生憍慢,自說我是佛姑之子,輕慢諸餘長老比丘,恒多言說。若諸比丘少有所說,便生瞋忿。」
佛告諸比丘:「汝等今者可往喚彼窒師比丘。」諸比丘等受佛教已,往喚窒師。窒師受勅,即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立。
如來爾時告窒師言:「汝見諸長宿比丘無恭敬心,無慚無愧,自多言說。若諸比丘少有所說,便生瞋忿。為實爾不?」窒師白言:「實爾,世尊。」
佛告窒師:「汝今若是我姑之子,應於宿德長老諸比丘深生恭敬,有慚有愧,應自少語。聞他所說,宜應忍受。」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恒應修善莫生瞋, 若生瞋恚名不善。
窒師汝今於我所, 宜應斷瞋及憍慢,
習行諸善修梵行, 若如是者我慶悅。」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毘舍佉沙門般闍羅子於講堂上,集諸比丘而為說法,言辭圓滿,所說無滯,能令大眾聞者悅豫,聽之無厭,即得悟解。時,諸比丘聞其所說,踊躍歡喜,至心聽受,供養恭敬,撿心專意,聽其說法,不為利養及與名稱,應義才辯,無有窮盡,能令聞者憶持不忘,時,會大眾皆如是聽。有諸比丘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毘舍佉比丘般闍羅子在講堂上為眾說法,不為利養、名稱、讚嘆,應義辯才,無有窮盡,能令聞者憶持不忘。」
佛告諸比丘:「汝可往喚彼毘舍佉般闍羅子。」時,諸比丘受教,往喚毘舍佉。既受勅已,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佛問毘舍佉言:「汝實集諸比丘為其說法,乃至令諸比丘至心聽受。有是事不?」答言:「實爾。」
佛讚之言:「善哉!善哉!毘舍佉!汝集諸比丘在講堂上為其說法,又復不為利養名稱,言辭圓滿,聞者歡喜,至心信受。汝自今已後,常應如是說法饒益。汝諸比丘,若多若少,應行二事:一者、應說法要。二者、若無所說,應當默然,不得論說諸餘俗事。汝等今者,莫輕默然。而默然者,有大利益。」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諸大眾中, 愚智共聚集,
若未有所說, 人則不別知;
若有所顯說, 然後乃別知。
是故汝今者, 常應說法要,
熾然於法炬, 竪立仙聖幢。
諸阿羅漢等, 咸妙法為幢;
諸仙勝人等, 以善語為幢。」
佛說是已,諸比丘等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當于爾時,有眾多比丘集講堂中,各作衣服。時,有一年少比丘,出家未久,新受具戒,在僧中坐,不作僧衣。時,諸比丘作衣已訖,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諸比丘白佛言:「世尊!我等比丘在講堂中裁作衣服,此年少比丘在僧中坐,不為眾僧造作衣服。」
佛告年少比丘言:「汝實不佐眾僧而作衣耶?」比丘白佛言:「世尊!我隨力所能,亦為僧作。」
爾時,世尊知彼比丘心之所念,告諸比丘:「汝等勿嫌年少比丘無所作也,彼比丘者,所作已辦,得阿羅漢,諸漏已盡,捨於重擔,獲於正智,心得解脫。」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我涅槃法, 終不為彼, 懈怠無智,
之所獲得。 猶如良馬, 上大丈夫,
斷除愛結, 盡諸煩惱。 除祛四取,
獲于寂滅, 能壞魔軍, 住最後身。」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比丘名曰長老,獨止一房,讚嘆獨住。時,諸比丘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此長老比丘讚嘆獨住、獨行、獨坐。」
佛告比丘:「汝可喚彼長老比丘。」時,一比丘往至其所,語長老言:「世尊喚汝。」長老比丘受教勅已,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
佛告長老:「汝實獨住,讚嘆獨坐行法耶?」長老白佛言:「實爾,世尊。」佛復告言:「汝今云何樂於獨住,讚嘆獨住?」長老白佛言:「世尊!我實獨入聚落,獨出獨坐。」佛復告言:「更有獨住,勝汝獨住。何等是耶?欲本乾竭,來欲不起,現欲不生,是名婆羅門。無我、我所,斷於疑結,遠離諸入,滅於煩惱。」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一切世間, 我悉知之。 捨棄一切,
盡諸愛結。 如此勝法, 名為獨住。」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長老僧鉗從驕薩羅國遊行至舍衛國,到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本二知僧鉗來至舍衛國,著衣服瓔珞,種種莊嚴,携將其子至僧鉗房。時,尊者僧鉗露地經行。到尊者所而語之言:「我子稚小,不能自活,故來相見尊者。」雖與相見,不共其語。第二第三,亦作是說。尊者僧鉗雖復相對,了不顧視,亦不與語。本二即言:「我來見爾,不共我語,此是爾子,爾自養活。」著經行道頭,棄之而去,遠住遙看。爾時,尊者亦復不共子語。本二復自思念:「今此沙門善得解脫,能斷愛結。彼仙所斷,盡以獲得。」不滿所願,還來取兒,負還向家。
爾時,世尊以淨天耳過於人耳,具聞僧鉗、本二所說。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見來亦不喜, 見去亦不憂,
捨除愛欲者, 最上婆羅門。
來時既不喜, 去時亦不憂,
離垢清淨行, 名智婆羅門。」
說是偈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善生及惡色 提婆并象首
二難陀.窒師 般闍羅.少年
長老并僧鉗
(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仙人山中。時,尊者阿難處於閑靜,默自思惟:「世尊昔來說三種香,所謂根、莖、華香,一切諸香,不出此三。然三種香,順風則聞,逆風不聞。」尊者阿難思惟是已,即從坐起,往至佛所,禮佛足畢,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我於向者,獨處閑靜,默自思惟:『世尊所說根、莖、華等三種之香,眾香中上。然其香氣,順風則聞,逆則不聞。』世尊!頗復有香,逆風順風皆能聞不?」
佛告阿難:「如是如是。世有好香,順逆皆聞。何者是耶?若聚落城邑,若男若女,修治不殺、不盜、不婬、不妄語、不飲酒,若諸天及得天眼者,盡皆稱嘆。彼城邑聚落,若男若女持五戒者,如是戒香,順逆皆聞。」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栴檀沈水, 根莖及花葉,
此香順風聞, 逆風無聞者。
持戒香丈夫, 芳馨遍世界,
名聞滿十方, 逆順悉聞之。
栴檀及沈水, 優鉢羅拔師,
如此香微劣, 不如持戒香。
如是種種香, 所聞處不遠,
戒香聞十方, 殊勝諸天香。
如此清淨戒, 不放逸為本,
安住無漏法, 正智得解脫。
眾魔雖欲求, 莫知其方所,
是名安隱道。 此道最清淨,
永離於諸向, 捨棄於眾趣。」
說是偈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摩竭提國,與千比丘俱。先是婆羅門耆舊有德,獲阿羅漢,諸漏已盡,盡諸有結,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如來往至善住天寺祠祀林中,頻婆娑羅王聞佛到彼祠祀林間,時,頻婆娑羅王即將騎隊,有萬八千輦輿,車乘萬有二千,婆羅門居士數千億萬,前後圍遶,往詣佛所。至佛所已,捨象馬車,釋其容飾,往至佛所,長跪合掌,白佛言:「世尊!我是摩竭提王頻婆娑羅。」三自稱說。佛言:「如是,如是,摩竭提王頻婆娑羅。」時,頻婆娑羅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摩竭提國諸婆羅門,及以長者,禮佛足已,各前就坐。時,此坐中,或有舉手,或默然坐。
爾時,優樓頻螺迦葉坐於佛所,摩竭提人咸生疑惑,而作是念:「為佛是師,為優樓迦葉是師耶?」爾時,世尊知摩竭提人深心所念,即以偈問迦葉曰:
「汝於優樓所, 久修事火法,
今以何因緣, 卒得離斯業?」
優樓頻螺迦葉以偈答曰:
「我先事火時, 貪嗜於美味,
及以五欲色, 此皆是垢穢,
以是故棄捨, 事火祠火法。」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我知汝不樂, 五欲及色味,
汝今所信樂, 當為人天說。」
尊者優樓頻螺迦葉復說偈言:
「我先甚愚癡, 不識至真法,
祠祀火苦行, 謂為解脫因。
譬如生盲者, 不見解脫道,
今遇大人龍, 示我正見法。
今日始覩見, 無為正真迹,
利益於一切, 調御令解脫。
佛出現於世, 開示於真諦,
令諸含生類, 咸得覩慧光。」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汝今為善來, 所求事已得,
汝有善思力, 能別最勝法。
汝今應觀察, 大眾之深心,
為其現神變, 使彼生敬信。」
尊者優樓頻螺迦葉即時入定,起諸神通,身昇虛空,坐臥經行,即於東方,行住坐臥,現四威儀。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火。入火光三昧,出種種色光,於其東方,現其神變,南西北方,亦復如是。現神足已,在佛前住,頂禮佛足,合掌而言:「大聖世尊是我之師,我於今者是佛之子。」佛言:「如是如是。汝從我學,是我弟子。」佛復命言:「還就汝坐。」
時,摩竭提頻婆娑羅王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有陀驃比丘,力士之子。世尊于時勅陀驃比丘料理僧事,陀驃比丘奉命典知。後於一時,有一比丘名彌多求,於眾僧次,應當受請。陀驃爾時即依僧次,遣彌多求比丘應請詣彼。值彼設供,飲食麁澁。如是再三,私自惆悵,生大苦惱,向其姊妹彌多羅比丘尼說:「陀驃所差因緣,每得麁澁,苦惱於我。」即語彌多羅比丘尼言:「姊妹!陀驃比丘三以惡食,苦惱於我。而汝今者,寧不為我設諸方便,報彼怨耶?」彌多羅比丘尼言:「我當云何能得相佐?」彌多求比丘言:「為汝計者,汝往佛所言:陀驃比丘先於我所,作非梵行。」我當證言:「實爾實爾。」彌多羅比丘尼言:「我當云何於淨戒人而作毀謗?」彌多求言:「姊妹,汝若不能為我作此事者,我自今後,更復不能與汝言語。」比丘尼言:「汝意必爾,我當從汝。」彌多求比丘言:「姊妹,我今先去,汝可後來。」
彌多比丘往至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彌多羅比丘尼復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云何陀驃力士子,乃於我所作非梵行?」彌多求比丘言:「實爾,世尊。」時,陀驃比丘在大眾中。佛告陀驃比丘言:「聞是語不?」爾時,陀驃比丘白佛言:「世尊!佛自知我。」佛告陀驃:「汝今不應作如是語,若作是事,汝當言憶;若不作者,當言不憶。」即白佛言:「世尊!我實不憶有如此事。」時羅睺羅白佛言:「世尊!此陀驃比丘共彌多羅比丘尼作非梵行。」彌多求比丘證言:「我見陀驃比丘於彌多羅比丘尼所作非梵行,陀驃比丘欲何所道?」
佛告羅睺羅:「若彼彌多羅比丘尼誣謗於汝言:『羅睺羅今於我所作非梵行。』彌多求比丘亦復證言:『我實見羅睺羅於彼彌多羅比丘尼所作非梵行。』汝何所道?」羅睺羅白佛言:「世尊!我若被誣,唯言婆伽婆自證知我。」佛告羅睺羅:「汝尚知爾,況彼清淨無有所犯,而當不知作如是語。」
佛告諸比丘:「汝等可為陀驃比丘作憶念羯磨;彌多羅比丘尼以自言故,為作滅擯。」爾時,諸比丘受佛勅已,於彌多求比丘苦切撿挍,語彌多求比丘言:「陀驃比丘共彌多羅比丘尼作非梵行,為何處見?為獨見耶?為共人見?」如是責問,彌多求比丘不能得對,方言誣謗陀驃比丘,先於僧次,差我受請,三得麁食。「我今實以貪瞋癡故,而生此謗。」
爾時,世尊出於靜室,在眾僧前敷座而坐。諸比丘等白佛言:「世尊!已為陀驃比丘作憶念羯磨,復為彌多羅比丘尼作滅擯竟,已為問彌多求,知其虛謗。」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成就一切, 所謂虛妄語,
則為棄後世, 無惡而不造。
寧當以此身, 吞食熱鐵丸,
不以破戒身, 而受淨信施。」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陀驃比丘往詣佛所,於大眾中,頂禮佛足,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欲入涅槃,唯願世尊聽我滅度。」如是三請。佛告陀驃:「汝入涅槃,我不遮汝。」時,陀驃比丘於如來前,作十八種變,踊身虛空。即於東方,現四威儀,青黃赤白,種種色像,或現為水,或現火聚。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或現大身,滿虛空中,或復現小。履水如地,履地如水。南西北方,亦復如是。作是事已,即於空中,入火光三昧,火炎熾然,如大火聚,即入涅槃,無有遺燼,猶如酥油一時融盡。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譬如熱鐵, 椎打星流。 散已尋滅,
莫知所至。 得正解脫, 亦復如是。
已出煩惱, 諸欲淤泥。 莫能知彼,
所趣方所。」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化摩竭陀國桃河樹林。見放牧人,稱此林中有鴦掘魔羅賊,或傷害人。佛告牧人言:「彼賊或能不見傷害。」即便前進。復見牧人,亦作是語,佛如前答,至於再三。佛故答言:「彼惡人者,或不見害。」
佛到林中,鴦掘魔羅遙見佛來,左手持鞘,右手拔刀,騰躍而來,彼雖奔走,如來徐步,不能得及。鴦掘魔羅極走力盡,而語佛言:「住!住!沙門。」佛語之言:「我今常住,汝自不住。」鴦掘魔羅即說偈言:
「沙門行不止, 自言我常住。
我今實自住, 今言我不住。
云何爾言住, 道我行不住?」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我於諸眾生, 久捨刀杖害,
汝惱亂眾生, 不捨是惡業,
是故我言住, 汝名為不住。
我於有形類, 捨諸毒惡害,
汝不止惡業, 常作不善業,
是故我言住, 汝名為不住。
我於諸有命, 捨除眾惱害,
汝害有生命, 未除黑闇業,
以是我言住, 汝名為不住。
我樂於己法, 攝心不放逸,
汝不見四部, 一切所不住,
是名我實住, 汝名為不住。」
鴦掘魔羅復說偈言:
「我久處曠野, 未見如此人,
婆伽婆來此, 示我以善法。
我久修惡業, 今日悉捨離,
我今聽汝說, 順法斷諸惡。」
以刀內鞘中, 投棄於深坑,
即便稽首禮, 歸命於世尊,
信心甚猛利, 發意求出家。
佛起大悲心, 饒益諸世間,
尋言汝善來, 便得成沙門。
爾時,鴦掘魔羅族姓子,鬚髮自落,被服法衣,已得出家,處於空靜,心無放逸,專精行道,勤修精進。以能專精,攝心正念,修無上梵行,盡諸苦際,於現法中,自身取證明知,己法自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爾時,尊者無害已成羅漢,得解脫樂。即說偈言:
「我今字無害, 後為大殘害,
我今名有實, 真實是無害。
我今身離害, 口意亦復然,
終不害於他, 是真名無害。
我本血塗身, 故名鴦掘摩,
為大駛流㵱, 是故歸依佛。
歸依得具戒, 即逮得三明,
具知佛教法, 遵奉而修行。
世間調御者, 治以刀杖捶,
鐵鉤及鞭轡, 種種諸楚撻。
世尊大調御, 捨離諸惡法,
去離刀杖捶, 真是正調御。
渡水須橋船, 直箭須用火,
匠由斤斧正, 智以慧自調。
若人先造惡, 後止不復作,
是照於世間, 如月雲翳消。
若人先放逸, 後止不放逸,
正念離棘毒, 專心度彼岸。
作惡業已訖, 必應墮惡趣,
蒙佛除我罪, 得免於惡業。
諸人得我說, 皆除怨結心,
當以忍淨眼, 佛說無諍勝。」
(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中。爾時,有一比丘,天未明曉,往趣河邊,襞疊衣服,安著一處,入河洗浴,露形出水,於河岸上,晞乾其身。有天放光,照彼河岸,語比丘言:「汝出家未久,盛壯好髮,何不受五欲樂,非時出家?」比丘答言:「我今出家,正是其時,獲於非時。」天語沙門:「云何出家是時,獲於非時。」沙門答言:「佛世尊說五欲是時,佛法是非時。五欲之樂,受味甚少,其患滋多,憂惱所集。我佛法中,現身受證,無諸熱惱。諸有所作,不觀時日。種少微緣,獲大果報。」
天復問言:「佛云何說五欲是時?云何佛法名為非時?」比丘答言:「我既年稚,出家未久,學日又淺,豈曰能宣如來至真廣大深義。婆伽婆今者,在近迦蘭陀竹林,爾可自往,問其疑惑。」天答之言:「今佛侍從大威德天,盈集左右,如我弱劣,不能得見。汝今為我往白世尊,如來慈矜,若垂聽許,我當詣彼,諮啟所疑。」比丘答言:「汝若能往,我當為汝啟白世尊。」天復答言:「我隨汝往詣世尊所。」
爾時比丘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具以天問而白世尊。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名色中生相, 謂為真實有,
當知如斯人, 是名屬死徑。
若識於名色, 本空無有性,
是名尊敬佛, 永離於諸趣。」
佛問天曰:「汝解已未?」天即答言:「未解。世尊!」佛復說偈言:
「勝慢及等慢, 并及不如慢,
有此三慢者, 是可有諍論;
滅除此三慢, 是名不動想。」
佛告天曰:「汝解已未?」天答佛言:「未解。世尊!」佛復說偈言:
「斷愛及名色, 滅除三種慢;
不觸於諸欲, 滅除於瞋恚;
拔除諸毒根, 諸想願欲盡。
若能如是者, 得度生死海。」
天白佛言:「我今已解。」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有一比丘,於清晨朝往趣河邊,脫衣洗浴,還出岸上,晞乾其身。有天放光,照于河岸,問比丘言:「比丘!此是巢窟,夜則烟出,晝則火燃。有婆羅門見是事已,破彼巢窟,并掘其地。時有智人語婆羅門言:『以刀掘地。』見有一龜,婆羅門言:『取是龜來。』復語掘地,見一蝮蛇,語令捉取。復語掘地,見一肉段,語令挽取。復語掘地,見一刀舍,婆羅門言:『此是刀舍。』語令掘取。復語掘地,見楞祇芒毒蟲,語令掘取。復語掘地,見有二道,復語掘出。語更掘地,見有石聚,語令出石。復語掘地,見有一龍,婆羅門言:『莫惱於龍。』即跪彼龍。」
天語比丘言:「莫忘我語,可以問佛,佛有所說,至心憶持。所以者何?我不見若天、若魔、若梵,有能分別者,除佛及以聲聞弟子比丘,無能得解如是問者。」
爾時比丘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所聞天語,具向佛說:「世尊!云何巢窟夜則烟出,晝則火然?誰是婆羅門?誰是智人?云何是刀?云何是掘?云何為龜?云何蝮蛇?云何肉段?云何刀舍?云何楞祇芒毒虫?云何二道?云何石聚?云何名龍?」
佛告比丘:「諦聽諦聽,當為汝說。巢窟者,所謂是身。受於父母精氣,四大和合,衣食長養,乃得成身。而此身者,會至散敗,膖脹虫爛乃至碎壞。夜烟出者,種種覺觀。晝火然者,從身口業,廣有所作。婆羅門者,即是如來。有智人者,即諸聲聞。刀喻智慧。掘地者,喻於精進。龜者,喻於五蓋。蝮蛇者,喻瞋惱害。肉段者,喻慳貪嫉妬。刀舍者,喻五欲。楞祇芒毒虫,喻如愚癡。二道者,喻於疑。諸石聚者,喻於我慢。龍者,喻於羅漢,盡諸有結。」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巢窟名為身, 覺觀如彼烟,
造作如火然, 婆羅門如佛,
智人是聲聞, 刀即是智慧,
掘地喻精進, 五蓋猶如龜,
瞋恚如蝮蛇, 貪嫉如肉段,
五欲如刀舍, 愚癡如楞祇,
疑者如二道, 我見如石聚,
汝今莫惱龍, 龍是真羅漢。
善答問難者, 唯有佛世尊。」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波羅奈國仙人鹿野苑中。爾時,世尊著衣持鉢入波羅奈城,見一比丘,身意不定,諸根散亂。時,彼比丘遙見佛已,低頭慚愧。佛乞食已,洗足入僧坊中,出於靜室,坐僧眾中,語諸比丘言:「我於今朝,見一比丘不攝諸根,時,彼比丘遙見我已,有慚愧色,低頭撿情,為是誰耶?」時,彼比丘即於坐起,以欝多羅僧著右肩上,叉手合掌,白佛言:「世尊!心意不定,諸根散者,即我身是也。」佛言:「善哉!比丘!見我乃能撿情攝意,見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亦當如是,撿情攝意,如似見我。汝能如是,於長夜中安樂利益。」
有一比丘即於佛前,而說偈言:
「比丘乞食入聚落, 心意縱亂不暫定,
見佛精進攝諸根, 是故佛稱為善哉。」
(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波羅奈國古仙人住處鹿野苑中。爾時,世尊時到,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有一比丘在天祠邊,心念惡覺,嗜欲在心。時,佛世尊語比丘言:「比丘!比丘!汝種苦子,極為鄙穢,諸根惡漏,有漏汁處,必有蠅集。」爾時,比丘聞佛所說,知佛世尊識其心念,生大怖畏,身毛皆竪,疾疾而去。
佛乞食還,食已洗足,還僧坊中,入靜房坐。從靜房出,在眾僧前敷座而坐。佛告諸比丘:「我今入城乞食,見一比丘在天祠邊,心念惡覺。嗜欲在心。我即語言:『比丘!比丘!汝種苦子,極為鄙穢,諸根惡漏,有漏汁處,必有蠅集。』是時,比丘聞佛所說,生大驚怖,身毛皆竪,疾疾而去。」
佛說是已,有一比丘從坐而起,叉手合掌,白佛言:「世尊!云何名種苦子?云何名為鄙穢?云何名為惡漏?云何名為蠅集?」
佛言:「諦聽!諦聽!當為汝說。瞋恚嫌害,名種苦子。縱心五欲,名為鄙穢。由六觸入,不攝戒行,名為惡漏。煩惱止住,能起無明、憍慢、無慚、無愧,起諸結使,所謂蠅集。」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有不攝諸根者, 增長欲愛種苦子,
作諸鄙穢常流出, 親近欲覺惱害覺,
若在聚落空閑處, 心終無有暫樂時。
若於己身修正定, 修集諸通得三明,
彼得快樂安隱眠, 能滅覺蠅使無餘,
能修得行住健處, 履行聖迹到善方,
得正智迹終不還, 入於涅槃寂滅樂。」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已,歡喜奉行。
(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比丘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已,迴還洗足,攝持坐具,入得眼林中,在一樹下,敷草而坐,起惡覺觀,貪嗜五欲。得眼林神知比丘念,念於不淨,在此林中,不應嗜惡,作如是念:「我當?寤。」即作是言:「比丘!比丘!何故作瘡?」比丘答言:「我當覆之。」林神復語:「汝瘡如?,以何覆之?」比丘答言:「我以念覺,用覆此瘡。」林神讚言:「善哉!善哉!今此比丘善知覆瘡,真實覆瘡。」
佛以清淨天耳聞彼林神共比丘語。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世間嗜欲, 邪意所作。 瘡疣已生,
眾蠅唼食。 嗜欲即瘡, 覺觀即蠅。
我慢依貪, 鑽丈夫心。 貪利名稱,
疑惑所著。 不知出要, 內心修定。
具學諸通, 此不作瘡。 安隱見佛,
能得涅槃。」
說此偈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眾多比丘著衣持鉢入城乞食。爾時,有一年少新學比丘,不以時節入於聚落。時,諸比丘處處見彼新學比丘,而語之言:「汝今新學,未知對治法門,云何處處經歷諸家?」新學比丘白諸比丘言:「大德諸長老等皆往諸家,云何遮我不至諸家?」
時,諸比丘乞食食已,收攝衣鉢,洗足已,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諸比丘等白佛言:「世尊!我等入城乞食,見一年少新學比丘,不以時節,往至諸家。我等語言:『汝是新學,未知對治,何緣非時往至他家?』答我等言:『諸老比丘亦到諸家,何故獨自而遮我耶?』」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大曠野中有一大池,有諸大象入彼池中,以鼻拔取池中藕根,淨抖擻已,用水洗之,然後乃食,身體肥盛,極得氣力。諸小象等亦復食藕,不知抖擻并及水洗,合埿出食,後轉羸瘦,無有氣力,若死若近死。」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大象入池時, 以鼻拔藕根,
抖擻洗去泥, 然後方食之。
若有諸比丘, 具修清白法,
若受於利養, 無過能染著,
是名修行者, 猶如彼大象。
不善解方便, 後受於過患,
後受其苦惱, 如彼小象等。」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阿難與結髮 及以二陀驃
賊并散倒吒 拔彌.慚愧根
苦子并覆瘡 小大食藕根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一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二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初誦第二
(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住寒林中。爾時,佛告諸比丘:「人生壽淺,會必歸終,應勤行道,淨修梵行,是故汝等不應懈怠,應修善行,修於法義,及以真行。」
爾時,魔王聞是說已,即作是念:「沙門瞿曇在王舍城,住寒林中,為諸聲聞而說法要,我當至彼而作壞亂。」爾時魔王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而說偈言:
「人生壽長, 無諸嬈惱, 常得安隱,
無有死徑。」
佛作是念:「魔王波旬來作嬈亂。」即說偈言:
「人命短促, 多諸嬈害, 宜急修善,
如救頭燃。 當知波旬, 欲來惱觸。」
爾時,魔王聞說偈已,即作是念:「沙門瞿曇知我心念。」愁憂苦惱,深生悔恨,便即隱形,還于天宮。
(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寒林之中。爾時,佛告諸比丘:「諸行無常,迅速不停,無可恃怙,是敗壞法,應當速離,趣解脫道。」
爾時,魔王波旬復作是念:「沙門瞿曇住王舍城在寒林中,為諸聲聞說如是法,我當往彼而為嬈亂。」爾時魔王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往至佛所,在一面立,而說偈言:
「晝夜恒在, 命常迴來, 如輪軸轉,
周迴無已。」
佛知魔王來作嬈亂,即說偈言:
「命欲日夜盡, 壽者多患難,
猶如陷下河, 速盡無遺餘,
是故汝波旬, 不應作壞亂。」
魔作是念:「佛知我心。」愁憂苦惱,極生悔恨,隱形而去,還于天宮。
(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世尊於夜後分,經行林中。於其晨朝,洗足已,正身端坐,繫念在前。爾時,魔王作是念言:「沙門瞿曇在王舍城,於夜後分,林中經行。於其晨朝,洗足已,入於靜室,正身端坐,繫念在前。我今當往,而作嬈亂。」作是念已,即便化為摩納之形,在佛前立,而說偈言:
「我心能化作, 羅網遍虛空,
沙門於我所, 終不得解脫。」
佛作是念:「魔來嬈亂。」即說偈言:
「世間有五欲, 愚者為所縛,
能斷此諸欲, 永盡一切苦。
我已斷諸欲, 意亦不染著,
波旬應當知, 我久壞欲網。」
爾時,魔王聞說偈已,不果所願,憂愁苦惱,隱形而去,還于天宮。
(二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世尊於初夜後分,坐臥經行。於其晨朝,洗足入房,右脇著地,足足相累,繫心在明,修於念覺,而生起想。爾時,魔王波旬即作是念:「沙門瞿曇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中,經行坐臥。於其晨朝,洗足入房,右脇著地,足足相累,繫心在明,修於念覺,作於起想。我當至彼,而作嬈亂。」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在佛前住,而說偈言:
「何以睡眠? 何以睡眠? 云何睡眠,
如入涅槃? 如所作辦, 而自安眠,
乃至日出, 故復眠也。」
佛知天魔來作嬈亂,即說偈言:
「愛網著諸有, 遍覆一切處,
我今破斯網, 諸愛永已斷。
一切有生盡, 安隱涅槃樂,
波旬汝今者, 於我復何為?」
爾時,魔王聞說偈已,憂愁苦惱,即便隱形,還于天宮。
(二七)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值天雲霧,降少微雨,電光暉赫,處處晃耀。爾時,世尊即於其夜露地經行。魔王波旬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王舍城耆闍崛山,值天雲霧,降少微雨,電光暉赫,處處光耀,於其夜中露地經行。我當往彼,而作壞亂。」爾時,魔王作是念已,在其山上,推大石下,欲到佛所。時,彼大石,自然碎壞。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汝壞靈鷲山, 令如粉微塵,
巨海及大地, 悉皆分碎裂。
欲使正解脫, 生於怖畏相,
欲令毛髮竪, 終無有是處。」
爾時,魔王作是念言:「沙門瞿曇知我所念。」憂愁苦惱,即便隱身,還于天宮。
(二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爾時,世尊於其中夜露地經行,洗足已,入靜房中,整身端坐,繫念在前。魔王波旬作是念言:「瞿曇沙門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露地經行。我當往彼,而作嬈亂。」爾時,魔王即自變形作蟒蛇身,其形長大,猶如大船。雙目晃朗,如憍薩羅鉢。吐舌炎炎,又如掣電。出入息聲,如大雷震。住於佛前,以身遶佛,引頸舉頭,當佛頂上。
爾時,世尊知魔嬈亂,而說偈言:
「我處于閑寂, 繫心正解脫,
安禪修其身, 如昔諸佛法。
毒蛇極猛暴, 狀貌甚可畏,
蚊虻及蚤蝨, 種種諸惱觸,
不動我一毛, 況能令我畏?
假使虛空裂, 大地皆振動,
一切諸眾生, 皆生大驚懼,
欲令我怖畏, 終無有是處。
設復有毒箭, 中于我心者,
當于被箭時, 終不求救護,
然復此毒箭, 亦不能中我。」
爾時,魔王聞佛說偈,而作是念:「瞿曇沙門已知我心。」生大怖畏,憂愁悔恨,即變形去,還于天宮。
(二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曼直林中。佛於初夜坐禪經行。初夜以訖,洗足入室,右脇著地,足足相累,繫心在明,作於起想。魔王波旬知佛心已,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王舍城曼直林中,於其初夜,坐禪經行。至中夜前,洗足入房,右脇著地,足足相累,繫心在明,作於起想。我今當往,而作壞亂。」爾時,魔王化作摩納,在如來前,而說偈言:
「云何無事務, 而作於睡眠?
安寢不?寤, 如似醉人眠。
人無財業者, 乃可自恣睡,
大有諸財業, 歡樂快睡眠。」
爾時,世尊知魔來嬈亂,而說偈言:
「我非無作睡, 亦非醉而眠。
我無世財故, 是以今睡眠,
我多得法財, 是以安睡眠。
我於睡眠中, 乃至出入息,
皆能有利益, 未甞有損減。
寤則無疑慮, 睡眠無所畏。
譬如有毒箭, 人射中其心,
數數受苦痛, 猶尚能得睡。
我毒箭已拔, 何故而不睡?」
魔聞是偈,作是念:「沙門瞿曇已知我心。」心懷憂惱,於即還宮。
(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毘婆波世山七葉窟中。爾時,有一比丘名曰求㥲,獨住仙山黑石窟中,處於閑靜,勤行精進,以不放逸,斷於我見,得時解脫,自身作證,復還退失。第二第三,乃至第六,亦還退失。比丘念言:「我今獨處,修行精進,六返退失,若更退失,以刀自割。」魔王波旬知佛在王舍城毘婆波世山七葉窟中,瞿曇弟子名曰求㥲,亦在王舍城獨住仙山黑石窟中,勤行精進,心不放逸,得時解脫,自身作證。得已,退失,如是六返。爾時,魔王而作是念:「求㥲比丘若第七得,必自傷害,出魔境界。」作是念已,捉琉璃琴,往到佛所,扣琴作偈:
「大智大精進, 有大神通達,
於法得自在, 威光極熾盛。
汝聲聞弟子, 今將欲自害,
人中最上者, 汝今應遮斷。
云何樂汝法? 何故學他死?」
爾時,魔王說是偈已,佛告魔言:「波旬!汝今乃是諸放逸者之大親友,汝今所說自為說耳,乃不為彼比丘說也。」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若人不怯弱, 堅修行精進,
恒樂於禪定, 晝夜修眾善。
乾竭愛欲使, 壞汝魔軍眾,
今捨後邊身, 永入於涅槃。」
爾時,魔王憂悲苦惱,失琉璃琴,愁毒悔恨,還本宮殿。
佛告諸比丘:「當共汝等詣仙人山求㥲比丘所。」佛將諸比丘詣求㥲所,見求㥲尸東猶如煙聚。佛告諸比丘:「汝等見此煙聚已不?」諸比丘言:「已見,世尊。」尸南西北亦如是聚。佛告比丘:「此是波旬隱形遶求㥲所,覓其心識。」佛告比丘:「求㥲比丘以入涅槃,無有神識,無所至方。」
爾時,魔王化形摩納,而說偈言:
「上下及四方, 推求求㥲識,
莫知所至方, 神識竟何趣?」
爾時,世尊告波旬言:「如此健夫,破汝軍眾,以入涅槃。」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優樓比螺聚落尼連禪河菩提樹下,成佛未久。爾時,魔王而作是念:「佛在優樓比螺聚落尼連禪河菩提樹下,成佛未久。我當詣彼,伺求其便。」作是念已,往詣佛所,而說偈言:
「汝獨處閑靜, 閉默常寂然,
光顏顯神體, 諸根悉悅豫。
譬如失財者, 後還獲於財,
汝今翫禪寂, 歡喜亦如是。
既能遺國榮, 亦不悕名利,
何不與諸人, 而共為親友?」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我久獲禪定, 其心常寂然,
破壞汝欲軍, 得於無上財。
我根恒恬豫, 心中得寂滅,
以壞汝欲軍, 修道情歡喜。
獨一離憒閙, 安用親友為?」
爾時,魔王復說偈言:
「汝已獲正道, 安隱向涅槃,
既以得妙法, 宜常戢在懷,
誠應獨了知, 何以教眾人?」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人不屬魔者, 諮吾彼岸法,
我為正分別, 諦實得盡滅,
止心不放逸, 魔不得其便。」
爾時,魔王復說偈言:
「譬如白石山, 其色類脂膏,
群鳥不別知, 飛來而噏食。
既不得其味, [口*(隹/乃)]傷而虛還,
我今亦如是, 徒來無所為。」
爾時,魔王說是偈已,憂愁苦惱,極生悔恨,向一空處,蹲踞獨坐,以箭畫地,思作方計。時,魔三女:一名極愛,二名悅彼,三名適意。時,魔三女往至魔邊,向父說偈:
「父今名丈夫, 何以懷憂愁?
我當以欲羂, 羂彼如捕鳥,
將來至父所, 使父得自在。」
爾時,魔王說偈答言:
「彼人善斷欲, 不可以欲牽,
已過魔境界, 是故我懷憂。」
彼魔三女化其形容,極為端嚴,往至佛所,即禮佛足,在一面立。三女同聲,俱白佛言:「我故來供養,與佛策使。」爾時,世尊無上斷愛,了不顧視,第二第三,亦作是語,佛不觀察。
時,魔三女退在一處,自共議論:「男子之法,所好各異,或愛小者,或愛中者,或愛大者。」即時一女,化作六百女人,或作小女,或作童女,或作未嫁女,或作已嫁女,或作已產女,或作未產女,化作如是眾多女已,俱往佛所,白佛言:「世尊!我等今來供養世尊,為其策使,給侍手足。」佛不觀察,第二第三,亦如是說,都不顧視。
時,魔女等復退一處,更共語言:「此必得無上斷愛欲解脫故,若不爾者,應見我等狂亂吐血,或能心裂。我等當往其所,以偈問難。」魔女極愛以偈問曰:
「端拱樹下坐, 閑靜獨思惟,
為失於財寶, 為欲求大財?
城邑聚落中, 都無愛著心,
何不與眾人, 而共作親友?」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我以得大財, 心中得寂滅,
我壞愛欲軍, 妙色都不著。
獨處而坐禪, 最受第一樂,
以是因緣故, 都不求親友。」
魔女適意復說偈言:
「比丘住何處, 能度五駛流,
六駛流亦過? 入何禪定中,
得度大欲岸, 永離有攝縛?」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身獲柔軟樂, 心得善解脫,
心離於諸業, 意不復退轉。
得斷覺觀法, 得離瞋愛掉,
得住此處住, 能度五駛流。
并度第六者, 作如是坐禪,
能度大欲結, 并離有攝流。」
魔女悅彼復說偈言:
「已斷於愛結, 離眾所著處,
多欲度駛流, 多欲度死岸,
唯有黠慧者, 能度如斯難。」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大精進濟拔, 如來正法度,
如法得度脫, 智者莫不欣。」
三女不果所願,還至父所。爾時,魔王呵責三女,因說偈言:
「三女占壞彼, 形容猶如電,
向彼大精進, 如風吹兜羅。
爪以欲壞山, 齒齚於鐵丸,
嬰愚以藕絲, 欲懸於太山。
佛已度眾著, 欲共彼講論,
羂弶欲捕風, 欲下虛空月。
以手掬大海, 望欲得乾竭,
佛已離諸著, 欲往共講論。
舉脚度須彌, 大海中覓地,
佛已出諸著, 而往共講論。」
魔王憂愁悔恨,於即滅沒,還于天宮。
(三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鷲山。爾時,佛與諸比丘讚嘆涅槃法。魔王作是念:「佛在王舍城,與諸比丘讚涅槃法。我今當往,而作壞亂。」作是念已,即便化形,作一百人,五十人極為端正,五十人極為醜惡,時,諸比丘皆生驚怪,今以何故,極為端正,復有極醜?
佛知魔來欲作壞亂。爾時,世尊告波旬言:「汝於長夜生死之中,具受如是好惡之形,汝當云何得度苦岸?如是變化,復何用為?若有愛著於男女者,汝當變化作眾形相。我今都無男女之相,何用變化作眾形為?」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長壽.何帝及羂弶 睡眠.經行.大毒蛇
無所為.求㥲.魔女 壞亂變形及好惡
(三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堅持七行,必得帝釋。何以故?昔者,帝釋為人之時,發初履行:孝順父母;恭敬尊長;所言柔軟,斷於兩舌;好施;無慳;恒修實語,終不欺誑;不起瞋恚,設生嫌恨,尋思滅之。」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於父母所, 極能孝順, 於諸尊長,
深心恭敬。 恒作軟善, 恩柔好語,
斷於兩舌, 慳貪瞋恚。 三十三天,
各作是語: 『如是行者, 勝我等輩,
應當別住, 以為天王。』」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毘舍離獼猴彼岸大講堂中。有一離車,名摩訶離,來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頗曾見帝釋不?」佛言:「我見。」離車白佛言:「有夜叉鬼,狀似帝釋,世尊所見將無是彼夜叉鬼耶?」佛告離車:「是帝釋身,我善識之。夜叉之形如帝釋者,我亦識知。帝釋本行,及所行事,我亦盡知。帝釋本為人時,極孝順父母;敬於尊長;所言柔軟,斷於兩舌;除去慳嫉;常好布施;口常實語;除於瞋恚,不起嫌恨。」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於父母所, 極能孝順, 於諸尊長,
深心恭敬, 恒作軟善, 恩柔好語,
斷於兩舌, 慳貪瞋恚。 三十三天,
各作是語: 『如是行者, 勝我等輩,
應當別住, 以為天王。』」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比丘往到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云何名帝釋?云何作帝釋相?」佛告比丘:「帝釋本在人中,所有布施,生純信心,信心施於貧窮、沙門、婆羅門等。其所施時,施漿飲食,種種餚饍,種種華鬘,種種諸香,燒香、塗香,財帛床榻。以是因緣。時諸天等名為帝釋。」
比丘復白佛:「何故名帝釋為富蘭但那?」佛告比丘:「帝釋昔在人中,施無厭足,數數施故,諸天號名為富蘭但那。」
「以何因緣,復名帝釋為摩佉婆?」佛告比丘:「帝釋本作婆羅門,名摩佉婆。」
又問:「復何因緣,名婆娑婆?」佛言:「數數常以衣服施沙門、婆羅門,以是緣故,名婆娑婆。」
又問:「復何因緣,名憍尸迦?」佛告比丘:「帝釋本為人時,姓憍尸迦,故名憍尸迦。」「復何因緣,名舍脂夫?」佛告比丘:「帝釋娶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女,名舍脂。」
又問:「復以何緣,名為千眼?」佛告比丘:「帝釋本為人時,極大聰明,斷事之時,須臾之間,能斷千事,以是因緣,故名千眼。」
「復以何緣,名因陀羅?」佛告比丘:「帝釋居天王位,斷理天事故,名因陀羅。」
爾時,世尊告比丘:「能具上七事,以是緣故,諸天號曰帝釋。」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昔所有一夜叉,形狀甚小,顏色鄙惡,身形又黑,人不喜見,坐帝釋座上。爾時,三十三天見是夜叉坐於釋處,皆大瞋忿,種種毀罵。爾時,夜叉惡相漸滅,善色轉生,漸漸長大。諸天罵詈,瞋恚轉多,夜叉遂復身形長大,顏色鮮盛。諸天相將至帝釋所,白帝釋言:『有一夜叉,極為醜陋,身形甚小,坐帝釋處。我等諸天,盡共罵詈,而夜叉子顏色轉好,身形漸大。』帝釋語言:『有是夜叉,得諸罵詈,形色轉好,名助人瞋。』爾時,帝釋還向坐所,偏袒右肩,手擎香爐,語夜又言:『大仙!我是帝釋,我是帝釋。』三自稱名,夜叉轉小,形色轉惡,於是消滅。帝釋還復帝釋坐,告諸天言:『自今以往,莫生瞋恚。若有惡對,慎莫加瞋。』即說偈言:
「『若他來侵欺, 莫還侵欺彼,
於來侵害者, 皆生於慈心。
無瞋無害者, 常應親近之,
彼即是賢聖, 亦賢聖弟子。
諸有瞋恚者, 為瞋山所障。
若有瞋恚時, 能少禁制者,
是名為善法, 如轡制惡馬。』」
佛告諸比丘:「帝釋居天王位,受諸欲樂,猶能制瞋,又常讚嘆禁制瞋者,況汝比丘,信家非家,出家入道,剃除鬚髮,被服法衣,而不制瞋,讚離瞋者?是故比丘,當如是學。」
爾時,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晨朝時到,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已,洗足,攝坐具,詣得眼林中,遍觀察已,於閑靜處,在樹下,結加趺坐,住於天住。爾時,耆陀精舍中,有二比丘於僧斷事時,共生忿諍,一小默然忍,一瞋熾盛。彼熾盛者,自見己過,而來歸向默忍比丘,求欲懺悔。默忍比丘,不受其懺。如是展轉,諸比丘等共相論說,出大音聲。
如來爾時住於天住,以淨天耳過於人耳,遙聞是聲,即從坐起,至於僧中,在於僧前,敷座而坐。佛告諸比丘:「我於今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乃至來入林中靜坐,聞諸比丘高聲大喚,為作何事?」
爾時,比丘即白佛言:「世尊!耆陀精舍有二比丘僧斷事時,共生忿諍。一比丘者,小自默忍;其一比丘,熾盛多語。熾盛比丘,自知己過,歸誠懺悔,默忍比丘,不受其懺。展轉共道,出大音聲。」
佛告比丘:「云何愚癡,不受他懺?諸比丘!當知昔日釋提桓因在善法堂諸天眾中,而說偈言:
「『譬如用瓢器, 斟酥以益燈,
火然轉熾盛, 反更燒瓢器。
瞋心亦如是, 還自燒善根,
我終不含怒, 瞋已尋復散。
不如水㳬流, 迴復無窮已,
雖瞋不惡口, 不觸汝所諱。
所諱如要脈, 我終不傷害,
調伏於身已, 於己即有利。
無瞋無害者, 彼即是賢聖,
亦賢聖弟子, 常應親近之。
諸有瞋恚者, 重障猶如山。
若有瞋恚時, 能少禁制者,
是名為善業, 如轡制惡馬。』」
佛告諸比丘:「釋提桓因處天王位,天中自在,尚能修忍,讚嘆忍者,況汝比丘,出家毀形,而當不忍讚嘆於忍?」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昔釋提桓因將諸天眾,將欲往與阿脩羅戰。時,釋提桓因語毘摩質多羅阿脩羅王言:『我等今者,不必苟須多將人眾,共相傷害,但共講論,以決勝負。』毘摩質多羅語釋提桓因言:『憍尸迦!我等講論,若有勝負,誰當分別?』釋提桓因言:『我等眾中,并阿修羅,亦有聰哲、智慧、辯才,能當善惡,決勝負者。』毘摩質多言:『帝釋汝今先說。』帝釋答言:『我亦能說;汝是舊天,應當先說。』
「毘摩質多即說偈言:
「『今我見忍過, 愚者謂忍法,
彼怖故生忍, 便以己為勝。』
「釋提桓因復說偈言:
「『隨彼言怖畏, 己利最為勝,
財寶及諸利, 無勝忍辱者。』
「毘摩質多羅復說偈言:
「『愚者無智慧, 要當須止制,
譬如彼後牛, 騰陌先牛上,
是故須刀杖, 摧伏於愚者。』
「釋提桓因以偈答言:
「『我觀止制愚, 默忍最為勝,
極大瞋恚忿, 能忍彼自息。
無瞋無害者, 彼即是賢聖,
亦賢聖弟子, 常應親近之。
諸有瞋恚者, 瞋重障如山。
若有瞋恚時, 能少禁制者,
是名為善業, 如轡制惡馬。』
「諸天及阿脩羅眾有智慧者,詳共評議,量其勝負。以阿脩羅說諍鬪為本,釋提桓因止息諍訟,心無忿競,以阿脩羅負,帝釋為勝。」
佛告諸比丘:「釋提桓因天中自在,長夜忍辱,讚忍辱法,汝等比丘,若能忍辱,讚嘆忍者,稱出家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往昔之時,釋提桓因共阿脩羅將欲戰鬭,治嚴已辦。爾時,釋提桓因告諸天言:『我等諸天,若得勝者,必以五縛繫阿脩羅,將詣天宮。』時,阿脩羅亦勅己眾:『我等若勝,亦以五縛繫釋提桓因,詣阿脩羅宮。』爾時,諸天眾勝,即以五縛繫毘摩質多羅,將詣天宮。毘摩質多見帝釋時,瞋恚罵詈,極出惡言。帝釋爾時親聞罵聲,默不加報。爾時,御者摩得伽即說偈言:
「『釋脂之夫摩佉婆, 汝為怖畏無力耶?
毘摩質多面前罵, 極出惡言云何忍?』
「爾時,帝釋說偈答言:
「『我不怖畏而生忍, 亦不以我無力故,
而畏毘摩質多羅, 我以勝智自修忍。
愚者淺識智無及, 而常諍訟心不息,
若我以力用禁制, 與彼愚者同無異。』
「御者復說偈言:
「『孾愚若放縱, 轉劇不休息,
如彼後行牛, 騰陌前牛上,
健者為以力, 禁制彼愚者。』
「帝釋復說偈言:
「『我觀制禁愚, 莫過於忍默,
瞋恚熾盛時, 唯忍最能制。
愚者謂有力, 而實是無力,
愚不識善惡, 無法可禁制。
我身有勇力, 能忍愚劣者,
是名第一忍, 忍中之善者。
微者於有力, 不得不行者,
是名怖畏忍, 不名為實忍。
威力得自在, 為他所毀罵,
默然不加報, 是名為勝忍。
微劣怖威力, 默然不能報,
是名為怖畏, 不名為行忍。
孾愚無智等, 惡害以加他,
見他默然忍, 便以己為勝。
賢聖有智者, 謂忍最為勝,
是以聖賢眾, 恒讚忍功德。
除己并與他, 滅除諸難畏,
見他瞋恚盛, 但能行默忍。
彼瞋自然滅, 不煩刀杖力,
彼此得大利, 自利亦利他。
愚者謂忍怯, 賢智之所讚,
忍於勝己者, 怖畏患害故。
若於等己諍, 畏俱害故忍,
能忍卑劣者, 忍中最為上。』」
佛告諸比丘:「帝釋於三十三天最為自在,行於王法,尚能修忍,讚嘆於忍,況諸比丘,毀形入法,應當修忍,讚嘆於忍。若能修忍,及讚嘆者,是出家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比丘:「昔釋提桓因欲詣遊戲園,勅御者摩得梨伽:『汝駕千馬車。』時,摩得梨伽疾駕車已,即白釋言:『嚴駕已訖,宜知是時。』帝釋出毘禪延堂上,叉手合掌,東面向佛。摩得梨見帝釋東向合掌,心生驚懼,失所捉鞭,并所執轡。帝釋語言:『汝見何事,驚怖乃爾,失馬鞭轡?』摩得梨言:『摩佉釋脂之夫,我見汝叉手東向,以是心懼,故失鞭轡。一切有生,皆敬於汝。一切地主,盡屬於汝。四天王及三十三天,皆禮敬汝。誰復有德,勝於汝者?叉手合掌,東向而立。』帝釋答言:『一切敬我,信如汝言。一切人天,所恭敬者,號之為佛。我今恭敬,禮向於佛。』爾時,帝釋即說偈言:
「『最大名稱世間尊, 汝摩得梨應當知,
我今於彼生敬信, 是故叉手合掌立。』
「摩得梨即說偈言:
「『爾時敬禮世間勝, 我亦隨汝恭敬禮。』
「作是語已,合掌禮敬,乘輦而去。」
佛告諸比丘:「帝釋自在處天王位,猶尚恭敬禮拜於佛,汝諸比丘,剃除鬚髮,出家學道,勤當敬佛,應出家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昔釋提桓因欲詣遊戲園,勅御者摩得梨:『汝駕千馬車。』時,摩得梨尋駕車已,詣帝釋所,即白釋言:『嚴駕已訖,宜知是時。』爾時,帝釋出毘禪延堂,合掌南向。時,摩得梨見已,心亦驚怕,失鞭及轡。帝釋語言:『汝見何事,驚怖乃爾?』摩得梨言:『摩佉釋脂之夫!我今見汝合掌南向,心懷懼故,致失鞭轡。一切有生,皆敬於汝。一切地主,盡屬於汝。四天王天及三十三天,皆禮敬汝。誰復有德,勝於汝者?叉手合掌,南向而立。』帝釋答言:『一切敬我,信如汝言。一切天人,所恭敬者,名之為法,我今恭敬禮具足戒法。』爾時,帝釋即說偈言:
「『有諸出家者, 以修不放逸,
長夜入寂定, 修最上梵行。
捨棄於三毒, 能得解脫法,
有如是等法, 我今恭敬禮。
諸大阿羅漢, 遠離於欲者,
能滅無明闇, 斷除諸結使;
并在家修善, 不作惡業者,
如是正法子, 今我皆敬禮。』
「摩得梨言:『汝禮最勝,我願隨禮。』爾時,帝釋作是語已,合掌敬禮,乘輦而去。」
佛告諸比丘:「帝釋處於人天,而得自在,尚能恭敬禮敬於法,況汝比丘,剃除鬚髮,出家學道,而當不勤恭敬於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佛告諸比丘:「昔釋提桓因欲詣遊戲園,勅御者摩得梨:『汝嚴駕千馬車。』時,摩得梨駕車已訖,詣帝釋所,白帝釋言:『嚴駕已訖,宜知是時。』爾時,帝釋出毘禪延堂,合掌西向。時,御者摩得梨見是事已,亦生驚懼,失鞭及轡。帝釋語言:『汝見何事,驚怖乃爾?』摩得梨言:『摩佉釋脂之夫!我今見汝合掌西向,心懷懼,故致失鞭轡。一切有生,皆敬於汝。一切地主,盡屬於汝。四天王天及三十三天,皆禮敬汝。誰復有德,勝於汝者?叉手合掌,敬向西方。』帝釋答言『一切敬我,如汝所言。一切天人,所恭敬者,名之為僧,今我恭敬信向於僧。』爾時,摩得梨說偈問言:
「『人身膿汗滿, 劇於露死屍,
恒患飢渴苦, 豈羨彼無家?
汝今以何故, 極能恭敬彼?
彼有何威儀, 及以道德行?
願汝為我說, 我今至心聽。』
「爾時,釋提桓因即說偈言:
「『以彼無家故, 我實羨於彼,
彼亦無庫藏, 倉庫及穀米。
離諸眾事務, 節食諧全命,
善護於禁戒, 辯說美妙法。
勇健無怯心, 行聖默然法,
諸天阿脩羅, 恒共有戰諍。
一切諸人中, 悉各有忿競,
今我所敬者, 悉皆離刀杖。
一切皆積聚, 彼悉能遠離,
世間所愛著, 彼心皆捨棄。
我今敬禮者, 遠離一切過,
摩得梨!汝今 應當知此事。』
「爾時,摩得梨復說偈言:
「『汝禮者最勝, 我亦隨恭敬,
摩佉之所禮, 我今隨汝禮。』
「說是偈已,帝釋乘輿而去。」
佛告諸比丘:「彼帝釋者,處人天自在,尚能敬僧,況汝比丘,出家修道,各宜敬僧。」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帝釋.摩訶離 以何因.夜叉
得眼.得善勝 縛繫及敬佛
敬法.禮僧十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二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三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初誦第三
(四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昔阿修羅集諸四兵象馬車步,悉皆嚴備鬪戰之具,欲詣忉利天宮,與諸天共鬪。爾時,帝釋聞阿修羅莊嚴四兵,即告須毘羅天子:『我聞阿脩羅莊嚴四兵,汝亦莊嚴四兵,往與共鬪。』須毘羅白言:『此事最善。』作是語已,縱逸著樂,不憶此事。帝釋聞阿脩羅已來出城,復召須毘羅言:『阿脩羅今已出城,汝可莊嚴四兵往彼共鬪。』須毘羅白言:『憍尸迦!此是善事。』須毘羅仍爾著樂,不修戰備。阿脩羅莊嚴四兵,已至須彌山上,漸欲近來。帝釋復言:『我聞阿修羅漸來逼近,汝將四兵,可往擊之。』須毘羅即說偈言:
「『若有清閑無事處, 唯願與我如此處。』
「帝釋即說偈答言:
「『若有如此閑樂處, 汝當將我共至彼。』
「須毘羅復說偈言:
「『我今懈怠不欲起, 雖具聞知不莊嚴,
天女五欲光四塞, 唯願帝釋與此願。』
「帝釋以偈答言:
「『若有如此懈墮處, 百千天女而圍遶,
五欲自恣受快樂, 汝若往彼與我俱。』
「須毘羅復說偈言:
「『天王若無事役處, 與我無苦受斯樂。』
「帝釋以偈答言:
「『汝須毘羅有如是, 我當與汝同是樂,
頗曾見聞無事業, 而得生活受樂者?
汝今若有如是處, 可疾速往可隨汝,
汝當畏事好閑處, 應當速疾向涅槃。』
「聞是語已,須毘羅即集四兵,出與阿脩羅戰。時,諸天得勝,阿脩羅退壞,阿脩羅已種種莊嚴而來還宮。」
佛告諸比丘:「釋提桓因處天王位得大自在,猶自精勤,讚嘆精進,況復汝等,信心出家,被服法衣,而當不勤精進,讚嘆精進?若能精進,讚嘆精進,如是為應出家之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往昔之時,遠於聚落阿練若處,多有諸仙在中而住。離仙處不遠,有天阿脩羅,而共戰鬪。爾時,毘摩質多羅阿脩羅王著五種容飾,首戴天冠,捉摩尼拂,上戴華蓋,帶於寶劍,眾寶革屣,到仙人住處。行不由門,從壁而入,亦復不與諸仙言語,共相問訊,還從壁出。爾時,有一仙人而作是語:『毘摩質多羅等無恭敬心,不與諸仙問訊共語,從壁而出。』復有一仙而作是言:『阿脩羅等若當恭敬問訊諸仙,應勝諸天,今必不如。』有一仙問言:『此為是誰?』有一仙言:『此是毘摩質多阿脩羅王。』仙人復言:『阿脩羅法知見微淺,無有法教,無尊敬心,猶如農夫,諸天必勝,阿脩羅負。』
「爾時帝釋後到仙邊,即捨天王五種容飾,從門而入,慰勞諸仙,遍往觀察,語諸仙言:『盡各安隱,無諸惱耶?』問訊已訖,從門而出。復有一仙問言:『此為是誰?安慰問訊,周遍察行,然後乃出,甚有法教,容儀端正。』一仙答言:『此是帝釋。』有一仙言:『諸天極能敬順,為行調適,諸天必勝,阿脩羅負。』
「毘摩質多羅聞諸仙讚嘆諸天,毀呰阿脩羅,甚大瞋恚。諸仙聞已,往詣阿脩羅所,語言:『我等聞爾,甚大瞋忿。』即說偈言:
「『我等故自來, 欲乞索所願,
施我等無畏, 莫復生瞋忿,
我等若有過, 願教責數我。』
「毘摩質多以偈答言:
「『不施汝無畏, 汝等侵毀我,
卑遜求帝釋, 於我生毀呰,
汝等求無畏, 我當與汝畏。』
「爾時,諸仙以偈答言:
「『如人自造作, 自獲於果報,
行善自獲善, 行惡惡自報。
譬如下種子, 隨種得果報,
汝今種苦子, 後必還自受。
我今乞無畏, 逆與我怖畏,
從今日已往, 使汝畏無盡。』
「諸仙面與阿脩羅語已,即乘虛去。毘摩質多羅即於其夜,夢與帝釋交兵共戰,生大驚怕,第二亦爾。第三夢時,帝釋軍眾,果來求戰。時,毘摩質多即共交兵,阿脩羅敗,帝釋逐進,至阿脩羅宮。爾時,帝釋種種戰諍既得勝已,詣諸仙所。諸仙在東,帝釋在西,相對而坐。時,有東風仙人向帝釋即說偈言:
「『我身久出家, 腋下有臭氣,
風吹向汝去, 移避就南坐,
如此諸臭氣, 諸天所不喜。』
「爾時,帝釋以偈答言:
「『集聚種種華, 以為首上鬘,
香氣若干種, 能不生厭離。
諸仙人出家, 氣如諸華鬘,
我今頂戴受, 不以為厭患。』」
佛告諸比丘:「帝釋居天王位,長夜恭敬諸出家者,汝諸比丘,以信出家,亦應當作如是欽敬。」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釋提桓因顏色殊妙,過於人天,於其中夜,來至佛所,稽首佛足,在一面坐。時,祇洹中,晃然大明,踰於晝日。爾時,釋提桓因即說偈言:
「除滅何事安隱眠? 滅除何物無憂愁?
滅何一法瞿曇讚? 唯願為我決眾疑。」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滅除瞋恚安隱眠, 滅除瞋恚無憂愁,
去除瞋恚棘毒根, 汝今帝釋應當知,
如是瞋恚壞美善, 除滅上事聽所讚。」
釋提桓因聞佛所說,遶佛三匝,歡喜奉行。
(四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月八日,四天王遣使者案行天下,伺察世間,有慈孝父母,敬順尊長,奉事沙門、婆羅門,修於善法,及行惡者,是故宜應修行善法,滅除眾惡,撿情守戒。至十四日,四天王復遣太子案行天下。至十五日,四天王自案行伺察,亦復如是。時,四天王既伺察已,往帝釋善法堂上,啟白帝釋并語:『諸天世間人中,多有不孝父母,不敬沙門、婆羅門者,不奉事師及家尊長,乃至無有多持戒者。』爾時,帝釋及諸天眾聞斯語已,慘然不樂,諸天咸作是言:『損諸天眾,益阿脩羅。』若世間中,有人常能孝順父母,供養沙門、婆羅門,乃至多能持戒。四天王上啟帝釋,時諸天等極大歡喜,咸作是言:『世間人中,修行善事,極為賢善,作所應作,增益諸天,損阿脩羅。』帝釋歡喜,即說偈言:
「『月八十四日, 及以十五日,
并及神足月, 受持清淨戒,
是人得生天, 功德如我身。』」
佛告諸比丘:「帝釋所說,不名善說。所以者何?若漏盡阿羅漢,所作已辦,應作是偈:
「『月八十四日, 及以十五日,
并及神足月, 受持清淨戒,
斯人獲勝利, 功德如我身。』
「佛與羅漢應說斯偈,名稱實說,名為善說。」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往昔之時,質多阿脩羅王病患委困。時,釋提桓因往詣其所,阿脩羅語帝釋言:『願汝使我病差、安隱,身得平健,肥鮮如前。』帝釋語言:『汝可教我阿脩羅幻化之法,我當使汝安隱、病差,歡樂如前。』阿脩羅言:『待我問諸阿脩羅等,若可爾者,我當教汝。』阿脩羅王即問諸阿脩羅。爾時,其中有一諂偽阿脩羅語毘摩質多羅言:『帝釋長夜行直善行,無諸諂偽,汝可語帝釋言:「汝學阿脩羅諂偽幻者,當入盧樓地獄。」帝釋若語汝言:「我不學彼阿脩羅者,汝但捨去,汝患必愈。」』阿脩羅王即用其語,說偈語帝釋言:
「『千眼帝釋舍脂夫, 若知幻法必當墮,
於彼盧留地獄中, 滿足一劫被燒煮。』
「爾時,帝釋聞斯語已,即言:『止止,不須幻法。』尋即願言:『令汝病差、安隱無患。』」
佛告諸比丘:「釋提桓因雖處天位,尚不諂曲,真實行事,況汝出家,剃除鬚髮,而當不離諸諂偽事,行質直乎?若行質直,應出家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帝釋來詣佛所,將欲還時,請受一戒。何謂一戒?「若我還宮,見諸怨憎,設來害我,我於彼所,終不加害。」毘摩質多羅既聞帝釋持如是戒,便捉利劍,於路而待。時,釋提桓因聞阿脩羅在於路側捉劍而待,遙語阿脩羅言:「止!止!汝今自縛。」毘摩質多語帝釋言:「汝於佛所,受一戒言:『若我還宮,見諸怨憎,設彼害我,我於彼所,終不加惡,豈可不受如是戒耶?』」帝釋答言:「我雖受戒,語汝住住,汝今自縛。如是之言,於戒無犯。」毘摩質多羅言:「憍尸迦放我!」帝釋語言:「汝作呪誓,更於我所,不為怨疾,我當放汝。」毘摩質多羅即說誓言:
「貪瞋妄語謗賢聖, 如是惡報使我得。」
爾時,帝釋聞斯誓已,即語毘摩質多羅言:「我今放汝。」
釋提桓因還至佛所,頂禮佛足,白佛言:「世尊!毘摩質多羅聞我受戒,即捉利劍,在於路側,伺圖於我。時,我遙語阿脩羅言:『止!止!汝今自縛。』毘摩質多即語我言:『汝於佛所受於一戒,若我還宮,見有怨憎,設來害我,我於彼所,終不加惡,豈可不受如是戒耶?』我即答言:『我雖受戒,但語汝住,汝今自縛。如是之言,於戒無犯。』毘摩質多羅即語我言:『憍尸迦!放我!』我即語言:『汝可重誓,更於我所,莫生憎疾,我當放汝。』時,毘摩質多羅聞我語已,即說誓言:
「『貪瞋妄語謗賢聖, 如是惡報使我得。』
「我聞其誓,即放令去。」帝釋復白佛言:「此阿脩羅作重誓已,從今已後,更不作於怨憎惡耶?」佛告帝釋:「阿脩羅設不作誓,猶不為惡,況作誓已?」
爾時,帝釋聞佛所說,踊躍歡喜,即於坐沒,尋還天宮。
(四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昔於一時,帝釋與阿脩羅戰。當于爾時,諸天不如,阿脩羅勝。爾時,帝釋見已不如,尋即迴駕,欲還天宮。於其道中,見苦娑羅樹,時,樹上有金翅鳥巢。爾時,帝釋即勅御者摩得梨言:『此巢中有二鳥卵,脫能傷損,汝可迴車,避於此樹。』帝釋即向摩得梨而說偈言:
「『汝觀樹上巢, 巢中有二卵,
今車若往彼, 必衝而傷破。
我若以此身, 入阿脩羅陣,
喪失於身命, 終不傷鳥卵。』
「說是偈已,尋即迴車。時,阿脩羅眾見帝釋迴,生大恐怖,各作是言:『帝釋向者,詐現退散。今復迴者,必破我軍。』阿修羅眾即時退,諸天逐退,迫到其城。」佛告諸比丘:「釋提桓因居天王位,猶能長夜修於慈忍,汝等比丘,當如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釋提桓因與拔利婆婁支阿脩羅夜詣佛所,威光熾盛,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時,彼帝釋、毘婁支光明普照祇洹,猶如晝日。時,拔利毘婁支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夫人常精進, 所求必使得,
既求得義理, 安隱受快樂。」
帝釋亦說偈言:
「夫人常精進, 所求必使得,
既求得事業, 修忍最為勝。」
爾時,帝釋白佛言:「世尊!我等所說,何者利益?何者無利?」佛告帝釋:「善分別者,皆是善說。汝等今當聽我所說。」即說偈言:
「一切眾生皆為利, 各各隨心之所欲,
等同利欲適願樂, 夫人精勤求必得,
既得事業忍最勝, 是故應當修行忍。」
帝釋、毘婁支聞佛所說,禮佛足已,即於彼處,而沒還宮。
(五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王舍城中有一貧人,極為窮困,甚可憐愍,於佛法中,生清淨信,能淨持戒,少讀誦經,亦能小施。有此四事因緣果報,身壞命終,生忉利天勝妙善處。此新生天有三事勝:一色貌勝,二名稱勝,三壽命勝。諸天見已,皆共恭敬,往帝釋所,白帝釋言:「有新生天,有三事勝於餘諸天。」帝釋言:「我先曾見,彼新生天,本為人時,貧窮困苦,極為寒悴,直以信心,向於三寶,能淨持戒,少多修施,今得生此忉利天上。」
爾時,帝釋即說偈言:
「若於三寶生淨信, 其心堅固不動轉,
持所受戒不毀犯, 當知此人不名貧。
名為智慧壽命人, 以敬無上三寶故,
得生天上受勝樂, 是故應當作斯學。」
爾時,諸天聞此偈已,歡喜信受,作禮還宮。
(五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爾時,王舍城有九十六種外道,各各祠祀。設有檀越,信心於外道遮勒者,言當先供養我師遮勒;若信外道婆羅婆寔者,亦言先當供養我師婆羅婆寔;若信外道乾陀者,咸言先與我師乾陀大嚫後與餘者;若信外道名三水者,言當供養我師三水;若信外道名老聲聞者,言先供養我師老聲聞;若信外道大聲聞者,亦言供養我師大聲聞;若信佛者,咸言應先供養我師如來及以眾僧。
時釋提桓因作是念言:「今王舍城人生大邪見,佛僧在世,若生邪見,名為不善。」帝釋爾時尋自變身為老婆羅門,容貌端正,乘以白車,駕以白馬,諸摩納等圍遶左右,向於寺場,當中直過。時,王舍城人咸作是念:「今此老婆羅門先向何處,我等隨從。」爾時,帝釋知諸人等心之所念,迴車南旋,向靈鷲山。到諸乘駕所住之處,於中而止。下車前進,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
爾時,帝釋即說偈言:
「轉法輪聖王, 能度苦彼岸,
無怨憎恐怖, 我今稽首禮。
設人欲修福, 當於何處施?
又欲精求福, 應生淨信敬。
今日修布施, 來世得善報,
於何福田中, 少施獲大果?」
爾時,世尊在耆闍崛山中,為天帝釋敷演祠中最為勝者,以偈答言:
「四果及四向, 禪定明行足,
功德力甚深, 猶如大海水。
此名為實勝, 調御之弟子,
於大黑闇中, 能燃智慧燈。
常為諸眾生, 說法而示道,
是名僧福田, 廣大無漄際。
若施斯福田, 是名為善與,
若祀斯福田, 是名為善祀。
焚物而祭天, 徒費而無補,
不名為善燒。 若於福田所,
少作諸功業, 後獲大富利,
乃名為善燒。 帝釋應當知,
是名良福田, 施僧次一人,
後必獲大果。 此事是時說,
世間解所說, 無量功德佛,
以百偈讚僧。 祠祀中最上,
無過僧福田, 若人種少善,
獲報無有量。 是以善丈夫,
應當施於僧, 能總持法者,
是則名為僧。 譬如大海中,
多有眾珍寶, 僧海亦如是,
多饒功德寶, 若能施僧寶,
是名善丈夫。 已獲歡喜信,
若能信心施, 當知如此人,
得三時歡喜, 以三時喜故,
能度三惡道, 除祛諸塵垢,
離煩惱毒箭。 淨心手自施,
自利亦利彼, 能設如此祠,
是人則名為, 世間明智者。
信心既清淨, 得至無為處,
世間之極樂, 智者得生彼。」
帝釋聞是偈已,踊躍歡喜,於坐處沒,還於天宮。帝釋還宮未久之間,王舍城中長者婆羅門即從坐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向佛,而白佛言:「唯願世尊,及比丘僧,於明晨朝,受大祠歡喜請。」爾時,如來默然許之。時,王舍城婆羅門長者知佛默然受已請已,頂禮佛足,各還所止。時,諸人等既還家已,各各辦諸香美飲食,清淨香潔供設。辦已,晨朝敷座,具行淨水,遣使往詣靈鷲山中,白世尊言:「食時已到。」爾時,如來著衣持鉢,眾僧圍遶,世尊在前,往詣彼城,到大祠所。既至彼已,如來敷座,於僧前坐,彼城中人,敷好床座,與僧而坐。爾時,諸長者等察眾坐定,各行淨水,諸婆羅門長者手自斟酌種種香美飲食。時,諸人等各各勸益。
爾時,世尊觀諸眾僧飯食已訖,即時收鉢,付於阿難。時,諸人等各自敷座,在佛前坐,專心敬仰,求欲聽法。爾時,如來讚其所施,而說偈言:
「婆羅門經書, 祠祀火為最。
外道典籍中, 婆比室為最。
於諸世人中, 王者最為首。
百川眾流中, 巨海名為最。
星辰諸宿中, 月光名為最。
於眾明之中, 日光最為最。
上下及四方, 世間及天人,
諸賢聖眾中, 佛最第一尊。」
爾時,世尊為王舍城人種種說法,示教利喜,諸人踊躍,從坐而退。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須毘羅仙人 滅瞋.月八日
病并持一戒 鳥巢及婆梨
貧人及大祠
(五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俱薩羅國漸次遊行,至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時,波斯匿王聞佛來至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往詣佛所,稽首問訊,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我昔聞爾出家求道,要成無上至真等正覺。汝為實有如是語耶?將非他人謬傳者乎?為是譏嫌,致於毀呰,作此語也?」佛告波斯匿言:「如此語者,是真實語,非為毀呰,亦非增減,實是我語,實如法說,非非法說,一切外人亦無有能譏嫌我者。」
波斯匿王復作是言:「我雖聞爾有如此語,猶未能信。何故不信?自昔諸人,有久出家,耆老宿舊,諸婆羅門:富蘭那迦葉、末伽梨俱賒梨子、刪闍耶毘羅邸子、阿闍多翅舍欽婆羅、迦據多迦栴延、尼乾陀闍提弗多羅,彼諸宿舊,尚自不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況汝年少而出家未久,而當得乎?」佛言:「大王!世有四事,小不可輕。何者為四?一者、王子雖小,最不可輕。二、龍子雖小,亦不可輕。三、火雖小,亦不可輕。四、比丘雖小,亦不可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王者雖為小, 具習諸技藝,
生處既真正, 亦不雜鄙穢。
有大美名稱, 一切悉聞知,
如此雖言小, 其實不可輕。
欲護己命者, 不應輕於小。
剎利雖云小, 法應紹王位,
既紹王位已, 法當行謫罰,
是以應敬順, 不宜生輕慢。
於諸聚落中, 及以閑靜處,
若見小龍子, 形狀雖微細,
能大亦能小, 亦復能興雲,
降注於大雨。 若以小故輕,
必能縱毒螫, 欲護身命者,
不宜輕於彼。 為於己利故,
宜應自擁護。 亦如有小火,
若具於眾緣, 猛炎甚熾盛,
遇於大暴風, 能焚燒山野,
既焚林野已, 遇時還復生,
欲護己命者, 不應輕小火。
若於淨戒所, 惡口加罵辱,
其身及子孫, 一切皆毀謗,
於未來世中, 當同受惡報,
是故應自護, 莫以惡加彼。
剎利具技藝, 龍子及與火,
比丘持淨戒, 此四不可輕。
為護己命故, 謹慎應遠離。」
爾時,波斯匿王聞此語已,其心戰慄,身毛為竪,即從坐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實有過罪,自知毀犯,譬如孾愚,狂癡無知,所作不善。唯願世尊憐愍我故,聽我懺悔。」佛告波斯匿王言:「我今愍汝,聽汝懺悔。」時,波斯匿王既蒙懺悔,心大歡喜,作禮而去。
(五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稟性仁孝,母初崩背,哀號戀慕,不自堪勝。燒葬母已,便自沐浴,衣髮故濕,於日中時,往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佛告王曰:「王從何來?衣髮故濕。」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我之慈母情特尊敬,一旦崩背。我送母喪,遠至曠野,殯葬已訖,新浴洗故,衣髮猶濕。」
佛告大王:「汝於母所極愛敬不?」王即答言:「實為愛敬。設令有人能使我母還得活者,我以象軍、車軍、馬軍、步軍悉以與之,續我母命,心無悔恨。設以半國賞之,亦不生恨。」王復言曰:「佛語誠實,一切生者,會必歸死。」
佛言:「實爾!實爾!生必有死,五趣四生,無不終者。王者、臣民、婆羅門眾,會歸當死。灌頂人王,威力自在,統領國土,會歸終沒。轉輪聖王,王四天下,七寶具足,亦會當死。五通神仙,在於山藪,飲水食果,亦歸於死。三十三天,極受快樂,光色熾盛,處天宮殿,壽命延長,亦歸終沒。諸羅漢等,捨於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心得自在,正智解脫,後邊之身,亦歸散滅。諸辟支佛,獨一無侶,常在閑靜,亦當散滅。諸佛正覺,具於十力,有四無畏,得四無礙,能師子吼,身亦無常,會歸散滅。」佛言:「大王!我為大王,種種分別,生必有死。略而言之,無生不終。」
佛即說偈言:
「一切生皆死, 壽命必歸終,
隨業受緣報, 善惡各獲果。
修福上昇天, 為惡入地獄,
修道斷生死, 永入於涅槃。
非空非海中, 非入山石間,
無有地方所, 脫之不受死。
諸佛與緣覺, 菩薩及聲聞,
猶捨無常身, 何況諸凡夫。」
時,波斯匿王聞佛所說,心開意解,更不憂愁,歡喜而去。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在空閑處獨靜思惟:「夫為人者,云何愛己?云何惡己?」復作是念:「若身口意行於善業,遠離諸惡,是名愛己。若身口意行不善業,作眾惡行,名不愛己。」波斯匿王思惟是已,從靜處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我獨靜處,作是思惟:『云何名愛己?云何不愛己?若能於身口意行善,是名愛己;若身口意行不善業,名不愛己。』」
佛言:「大王!實爾。若人身口意行惡者,是名不愛己。何以故?彼為惡者,雖有怨讎,不必速能有所傷害;自造惡業,毀害甚深,是以自作惡業,名為不愛己。又有為己故,作殺盜婬,是為損己。若人身口意行善者,設作是念:『我捨所愛居家妻子。』名不愛己,實是愛己。何以故?如此之人,雖有親友、父母、兄弟,恩徹骨髓,至其衰老,不能得救。要自身口意修行善,能自濟度,是名愛己。」
佛即說偈言:
「若人自愛己, 不以惡加彼,
無有造作惡, 得於快樂者。
若人自愛己, 應修諸善業,
速疾能獲得, 種種諸快樂。
夫欲愛己者, 應當自擁護,
譬如邊表城, 曠野多賊盜。
得值無難時, 應當自隱藏,
若其失無難, 值難苦無窮。」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空閑處,作是思惟:「云何護己?云何不護己?」復自念言:「若人修善,名為護己;若人行惡,名不護己。」思惟是已,即從坐起,往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於靜處作是思惟:『云何護己?云何不護己?』復作是念:『若修善行,名為護己;若行不善,名不護己。』」
佛告大王:「實爾!實爾!若以四兵象兵、馬兵、車兵、步兵圍遶自身,不名護己。何以故?非內護故。若人身口意善,雖無四兵,是名護己。何以故?有內護故。此內護者,勝於外護,故名護己。」
佛即說偈言:
「若人欲自護, 當護身口意,
修行於善法, 有慚亦有愧。
不護三業者, 邪見及眠睡,
障蔽諸善法, 隨從於惡魔。
則為自毀傷, 是以應自護,
修定及智慧, 常念佛所教。」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閑靜處,作是思惟:「世界之中,少有能得富貴財業。設得財業,不尚驕奢,貞廉知足,節於嗜欲,不惱眾生,如是人少。世界多有眾人,得勝財業,驕逸自恣,貪嗜於欲,加惱眾生,如是人多。」波斯匿王於閑靜處,思惟是已,從坐而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我於靜處作是思惟:『世界之中,若設有人,得勝財業,心自知足,能不驕恣,不嗜於欲,不惱於人,如是人少。若復有人,得勝基業,憍逸自恣,貪嗜於欲,加惱眾生,如是人多。』」
佛言:「大王!實爾,實爾。世界之中,多有眾人,得封祿已,憍慢自恣,貪嗜於欲,苦楚眾生。如是愚人,長夜受苦,得大損減,命終之後,必入地獄。」
佛言:「大王!譬如魚師及其弟子,於捕魚法善巧方便,以細密網截流而拖,魚鼈黿鼉,水性之屬,為網所得。此水性等,入網之者,悉皆集在魚師之手,牽挽旋轉,任魚師意。世間之中,多有眾人,得勝封祿,憍慢自恣,貪嗜五欲,加惱眾生,亦復如是。所以者何?如斯愚人,即入魔網,為網所獲,周迴舉動,住魔所為。」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縱逸著事業, 荒迷嗜五欲,
不知有惡果, 如魚入密網,
此業已成就, 極受大苦惱。」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閑靜處,作是思惟:「世界之中,少有於人,得勝封祿,而不憍恣,不嗜五欲,不惱眾生。世界之中,多有眾人,得勝基業,憍慢自恣,貪嗜五欲,加惱眾生。」思惟是已,從坐處起,即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今靜處,作是思惟:『世界之中,少有眾人,得勝基業,不憍恣,不貪五欲,不惱眾生。多有眾人,得勝基業,貪嗜五欲,加惱眾生。』」
佛言:「大王!如是,如是。實如汝語。譬如獵師,鑿穽捕鹿,驅入穽中,隨意而取。世界之中,多有眾人,得勝基業,憍逸自恣,貪嗜五欲,苦楚眾生,亦復如是。如斯愚人,入於魔穽,從魔所為,當入地獄,長夜受苦。」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縱逸著事業, 荒迷嗜五欲,
不知後惡果, 如鹿入深穽,
極受諸苦惱。 行此惡業者,
悲苦更苦報, 悔恨何所及。
修於善業者, 後獲妙果報,
臨終情歡豫, 後則無悔恨。」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有一長者名摩訶南,其家巨富,多饒財寶。」
佛問王曰:「云何大富?」
王白佛言:「彼長者家,金銀珍寶,數千萬億,不可稱量,況復餘財。雖有財富,不能飲食,所可食者,雜糠麁澁。若作羹時,渾煮薑罷,煮已還取,賣為財用。所可衣者,唯著麁布,五總踈弊,以為內衣。乘朽故車,連綴樹葉,以為繖蓋。未曾見其施沙門、婆羅門、貧窮乞兒。若欲食時,要先閉門,恐諸沙門、婆羅門等來從其乞。」
佛言:「大王!如此之人,非善丈夫。何以故?得斯財富,不能開意正直受樂,又復不能孝養、供給妻子,亦不賜與奴婢僕使,又不時時施諸沙門、婆羅門,亦復不求上業生天之報。譬如鹵地,有少汪水,以鹹苦故,無能飲者,乃至竭盡。世間愚夫,亦復如是。大得財業,不能施用身自受樂,亦復末能供養父母及與妻子,并其眷屬、奴婢、僕使、親友知識,悉不惠與,雖豐財寶,都無利益。」
佛言:「大王!善丈夫者,得於財業,能自施用正直受樂,亦能供養師長父母及與妻子,并其眷屬、奴婢僕使、親友知識,乃至供養沙門、婆羅門、貧窮乞匃,悉能惠施。如斯善人,所得財寶,名為上業。作快樂因生天之緣,此人聚財,成就大善。譬如近城村邑聚落,有清冷池,流出好水,四邊平正,多饒林樹,種種華果,有柔軟草,遍布其地,一切眾人,皆得洗浴,并獲好飲,飛禽走獸,翱翔嬉樂。善健丈夫,亦復如是,乃至生天,成就大善。」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譬如鹹鹵土, 中有冷汪水,
鹹苦不可飲, 後自煎涸盡。
儜夫亦復爾, 雖有多財寶,
不能自衣食, 亦不施他人,
是名為儜者。 有財能布施,
譬如平博地, 有好清流池,
林亦甚蔚茂, 人獸同快樂,
是名為智者。 如似大牛王,
生則受快樂, 死則生天上。」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城中有大長者,名摩訶男。無有子胤,遇患命終。爾時,國法若不生男,命終之後,家財入官。以是之故,摩訶南所有財產,應入國主。時,波斯匿王身體坌塵,往詣佛所,既頂禮已,却坐一面。佛告王曰:「今日何故,身體坌塵,顏容改常,而來至此?」
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舍衛城中,有大長者,名摩訶南,昨日命終,以無子故,所有財寶,稅入于宮,視其財寶,冒涉風塵,是以坌身。」
佛問王曰:「摩訶南實巨富耶?」
王即答言:「實爾!世尊。云何大富?金銀珍寶數千億萬,不可稱計,況復餘財。雖有珍寶,多諸儲積,以慳貪故,惜不噉食,所可食者,秕稗雜糠,極為麁澁。若作羹時,煮薑一罷,煮已還取,賣為財用。所可著者,唯衣麁布,五總麁弊,以為內衣。乘朽故車,連綴樹葉,以為繖蓋。未曾見其修少布施沙門、婆羅門、貧窮乞兒。」
佛言:「如此愚人,非善丈夫。何以故?雖有財寶,不能開意正直受樂,又復不能供養父母及與妻子,亦不賜與奴婢僕使,不時時施與沙門及婆羅門,亦復不求生天善報。」
佛告王曰:「此摩訶南乃往昔時,已曾於多伽羅瑟辟支佛所,種少善根。爾時布施飲食,不至心施,不信心施,不手自施,不恭敬施,撩擲而與。布施已訖,後復生悔,作是念言:『我之飲食,云何與此剃頭沙門?不如自與家中僕使。』於其捨身,得生舍衛城第一巨富大長者家。雖復生彼富長者家,由先施食有悔心故,自然不憙著好衣裳,亦復不喜食於美食,鞍馬車乘嚴飾之具,悉不喜樂。大王當知,摩訶南於昔往日,其家豪富,為錢財故,殺異母弟,以是因緣,入於地獄,無量年歲受諸苦惱,由是之故,錢財七返,常沒於官。摩訶南於多伽羅瑟辟支佛所,施食因緣,受福已盡,如大罪人,捨身之後,入于地獄,摩訶南捨身,亦復如是,入大叫喚地獄。」
時,波斯匿王復白佛言:「世尊!彼摩訶南捨身實入大叫喚地獄耶?」
佛言:「實入。」
時,王聞已,悲泣流淚,王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說偈:
「錢財穀帛并珍寶, 奴婢僕使及眷屬,
一切無隨無隨者, 亦不能取其少分。
為死所侵捨故尸, 一切財寶雖羅列,
都無一物是儲有, 亦復不能持少去。
為有何物隨逐人, 譬如有影隨其形,
善惡受報必不失, 唯此隨人猶如影。」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善惡隨逐人, 譬如影隨形,
隨其所趣向, 未曾相捨離。
譬如少資糧, 越險增苦惱,
行惡亦如是, 不能至善徑。
譬如豐資糧, 安樂越險道,
修福者亦爾, 安隱至善處。
譬如久別離, 至於曠遠處,
安隱得還家, 其心甚悅豫,
妻子及眷屬, 歡喜極快樂。
修善者亦爾, 善業來迎接,
亦如離眷屬, 會合得歡喜,
是以應積善, 當為後世故。
欲得後世福, 應修行正行,
今不被譏呵, 後受於快樂。」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當于爾時,波斯匿王欲設大祀,養千牛王,皆繫於柱,并及?牛、水牛、乳牛犢,及小牛,盡各數千;䍧羖羊等,亦復數千;種種畜生,皆繫祀場。時,餘國中,諸婆羅門聞王大祀,自遠而至,進集舍衛城。時,眾多比丘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聞波斯匿王欲設大祀,養千牛王,并及?牛、水牛、乳牛、小牛及犢,盡各數千;䍧羖羊等,亦復數千。如是種種,諸畜生等,皆悉繫著於彼祀場。又聞餘國諸婆羅門,聞波斯匿王施設大祀,一切雲集在舍衛城。諸比丘乞食已訖,攝於衣鉢,洗足已去,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等今日入城乞食,聞如是事。」爾時,世尊聞是語已,即說偈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一信佛,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一信法,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一信僧,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一慈心,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憐眾生,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修此以求福,
不如憐鬼神,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不如一善心,
憐愍畜生類, 十六分中一。
月月百千祀, 不如於佛說,
生信而愛樂, 十六分中一。
假使修諸祀, 及與事火法,
修此欲求福, 行此諸祠祀,
滿足一年中, 不如正身立,
一禮敬向佛, 四分中之一。」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收攝剎利、毘舍、首陀羅、沙門、婆羅門,持戒、破戒出家,乃至伎兒、旃陀羅等,悉皆繫閉。時,諸比丘入城乞食,聞如是上事,食已,洗足,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等入城乞食,聞波斯匿王收攝剎利、毘舍、首陀羅、沙門、婆羅門、出家持戒、破戒,及伎兒、旃陀羅等,悉皆繫閉。」爾時,世尊聞斯語已,即說偈言:
「王者繫縛人, 以鐵木及繩,
賢聖觀斯事, 深知非牢縛。
若戀於妻子, 錢財及珍寶,
如是繫縛人, 堅牢過於彼。
妻子及財寶, 愚人生繫著,
其實如瀑流, 漂沒諸凡夫。
是以宜速逝, 趣向於解脫。」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菩提及母 愛己及護己
捕魚并鹿穽 慳并及命終
祠祀及繫縛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三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四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初誦第四
(六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摩竭提國阿闍世王將領四兵來,共波斯匿王交陣大戰。時,阿闍世王,韋提希子,破波斯匿王所將軍眾。波斯匿王單乘一車,獨得入城。時,諸比丘入城乞食,見是事已,乞食訖,洗足,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我等晨朝入城乞食,見阿闍世王及波斯匿王各嚴四兵,極大鬪戰。波斯匿王所將四兵為彼所破,唯王一身,單乘一車,獨得入城。」
爾時,世尊聞斯事已,即說偈言:
「勝則多怨疾, 負則惱不眠。
若無勝負者, 寂滅安睡眠。」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摩竭提阿闍世王及波斯匿王各嚴四兵,交兵大戰。波斯匿王大破阿闍世王所將兵眾,并復擒得阿闍世王身。波斯匿王既得勝已,與阿闍世王同載一車,來詣佛所,頂禮佛足。時,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此摩竭提阿闍世王,韋提希子,我於彼所,初無怨嫌。彼於我所,恒懷憎嫉。然其是我親友之子,以是之故,我今欲放,令得還國。」
佛言:「大王!可放令去。若能放彼王,於長夜有大利益。」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力能破他軍, 還為他所壞;
力能侵掠人, 還為他所掠。
愚謂為無報, 必受於大苦;
若當命終時, 乃知實有報。」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閑靜處,作是思惟:「佛所教法,極有義利,能得現報,無有熱惱,不待時節,能將於人到于善處。語諸人言:『汝等來!善示汝妙法。夫為智者,自身取證,深得解達。須善友,須善同伴,恒應親友如是善友,不向惡友并惡知識,遠離惡伴。』」思惟是已,從坐處起,往詣佛所,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於閑處,作是思惟:『佛所教法,有大義利,能招現報,無諸熱惱,不待時節,乃至不與惡友交遊。』」
佛告王曰:「實爾,實爾。佛所教法,有大義利,能招現報,乃至不與惡伴交遊。我於往時,在王舍城耆梨跋提林。爾時,阿難比丘獨在靜處,作是思惟:『善知識者,梵行半體。』阿難起已,來至我所,頂禮我已,而作是言:『善知識者,梵行半體,非惡知識、惡伴、惡友。』我告阿難:『止!止!莫作是語。所以者何?夫善知識、善友、善伴,乃是梵行全體。又善友伴者,不與惡知識、惡友、惡伴而為徒黨。何以故?我以善知識故,脫於生死。是故當知,善知識者,梵行全體。如是之事,應分別知。』佛所說法,有大義利,能招現報,乃至不與惡友惡伴惡知識等而為伴黨。」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於諸善法中, 不放逸最勝。
若當放逸者, 賢聖所譏嫌。
若不放逸者, 獲於天帝位,
於諸天中勝。 於作無作中,
不放逸最勝。 若不放逸者,
坐禪盡諸漏, 逮得於勝果。」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閑靜處作是思惟:「頗有一法能得現利,及後世利?」作是念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頗有一法能得現利、後世利不?」
佛告王曰:「我有一法,修行增廣,現在未來多所饒益。所謂修行不放逸法,現得利益,來世亦利。譬如大地,能生百穀。一切草木一切善法,亦因不放逸生。不放逸增長,不放逸廣大。大王!猶如大地,一切種子,因地而生,因地增廣。一切眾生,因不放逸,亦復如是。一切根香中,黑堅實香最為第一,此事亦爾,一切善法,因不放逸。堅實香中,赤栴檀為第一,此事亦爾,一切善法,因不放逸為本。不放逸者,是實法因。不放逸者,善法生處。一切華鬘中,乾陀婆梨琴華鬘最為第一。一切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水生華中,青蓮華第一。一切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畜生跡中,象跡最大。一切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如與賊戰,能先出鬪,名為第一。一切善法,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獸中,師子第一。善法之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樓觀,高波那寫最為第一。善法之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閻浮提樹,閻浮提界上樹最為第一。善法之中,不放逸為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詹婆羅樹中,鳩羅苦婆羅最為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波吒羅樹中,錦文芭吒羅為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樹中,波利質多羅為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山中,須彌山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金中,閻浮檀金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妙衣,迦尸衣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色中,白為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鳥中,金翅為第一。諸善法中,不放逸第一。餘如上說。
「一切明中,日光為第一。不放逸法,亦復如是。餘如上說。
「如上說諸修行善行,不放逸者是其根本,是其生因。是故大王,汝今應修不放逸法,亦應依止不放逸法。王若如是,王之夫人,及以妃后,亦不放逸;王子大臣,及諸官屬亦復如是。若不放逸,即是守護中宮內外。以不放逸故,倉庫盈滿。王不放逸,則為自護,并護一切。」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不放逸最勝, 放逸多譏嫌;
今世不放逸, 後世得大利。
現利他世利, 解知二俱利,
是名為健夫, 明哲之所行。」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於閑靜處,作是思惟:「世有三法:一者可憎,二不可愛,三不可追念。何謂可憎?所謂老也。何謂不可愛?所謂病也。何謂不可追念,所謂死也。」波斯匿王思惟是已,即從坐起,往詣佛所,頂禮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於靜處作是思惟:『世有三法:一者可憎,二者不可愛,三者不可追念。何謂可憎?所謂老也。何謂不可愛?所謂病也。何謂不可追念?所謂死也。』」
佛告王曰:「如是!如是!此三種法實如王言。」佛言:「大王!世間若無此三,佛不出世,亦不說法。以有此三故,佛出世為眾說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王車嚴飾盛, 莊挍甚奇妙,
久故色毀敗, 如身必歸老,
實法無衰老, 展轉相付故。
咄哉老賊惡, 端正殊妙色,
汝能壞敗也。 設壽滿百年,
必入于死徑。 病來奪其力,
老將付與死。 是故常樂禪,
撿心勤精進, 了知生邊際,
勝彼魔軍眾, 度有生死岸。」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布施之時,應與何處?」佛答王曰:「修布施者,隨意所樂,布施於彼。」
王復問佛:「布施何處,得大果報?」
佛答王曰:「汝問異前。我今問汝,隨汝意答。如出軍陣,欲鬪戰時,如東方有剎利,盛壯有力,然其不能善解兵法,亦復不知善調其身,及以射術,畏憚前敵,生于驚懼,每常先退,不能住其所止之處;射箭不遠,設復射箭,終無所中,不堪處彼大陣之中。大王若鬪戰時,有如此人,王當安慰,汝親近我,當重賞賜。王能爾不?」
王言:「世尊!我實不用如是之人。何以故?鬪戰之時,所不須故。」
「南方有婆羅門,西方有毘舍,北方有首陀,亦復如是。如此人等,王當用不?」
王言:「若鬪戰時,皆所不用。」
佛言:「若鬪戰時,東方有剎利來,年在盛壯,身體丁大,驍勇有力,善解兵法,兼知射術,種種諸術,多諸手伎,善能調身,勇於向敵,大膽不懼,心無驚畏,見敵不退,住所住處;彎弓遠射,能中於物,箭不虛發,勇捍直進,能壞大陣。大王若鬪戰時,當用何者?」
王答佛言:「用勇健者。何以故?鬪戰之法,須勇健故。南西北方,亦復如是。」
佛告大王:「如是。大王!若有沙門、婆羅門,五支不具,不任福田。復有五支滿足,堪任福田,施得大果,得大利益,極為熾盛,果報增廣。云何名為具於五支?斷除五蓋。云何斷除五蓋?斷除欲蓋、瞋恚、睡眠、調悔及疑。自知除五欲,名斷除五蓋。云何滿足五支?滿足無學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若能滿足如是五支,沙門、婆羅門,施得大果,名大熾然,果報深廣。」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譬如有一人, 驍勇有大力,
兼善解射術, 眾技悉備知。
鬪戰須此人, 當厚賜財寶,
并與其爵賞, 不擇其種姓,
但錄其功勳, 大王應如是。
若能行善者, 柔和修忍辱,
能見四真諦, 得入於聖位。
供養黠慧者, 不應擇種姓,
住處悉應有, 飲食并臥具,
如此之供養, 應有具戒者。
於大洪流中, 應作浮囊栰,
并造作橋船, 自渡亦濟他。
安直多聞者, 譬如有密雲,
遍覆於世界, 電光甚赫曜,
雷音聲遠震, 降注于大雨,
土地普沾洽, 眾卉木叢林,
無不蒙潤者。 禾稼既滋茂,
農夫生悅慶, 如是信施主,
多聞能惠施, 無有慳嫉者。
潤澤喻飲食, 勸讓益進與,
如雷音遠震, 譬如降注雨,
大獲於子實。 能修布施者,
大獲於功德, 後得涅槃樂。」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婆羅門種常生婆羅門家,剎利種常生剎利家不?」
佛告王曰:「汝今不應作如是語。何以故?有四種人:一者從明入明,二者從明入冥,三者從冥入明,四者從冥入冥。何謂從冥入冥?若有眾生生於下賤、貧窮之者,或生魁膾技巧之家,或身羸瘦,其形極黑,聾盲瘖瘂,諸根不具,為他作使,不得自在。如此之人,或身行惡業,或口作惡業,或心念不善,身壞命終,墮於地獄,是名從冥入冥。如從廁出,復入一廁,我說此人從冥入冥。
「若如此人,生於下賤及魁膾技巧,或身羸瘦,其形極黑,聾盲瘖瘂,諸根不具,為他走使,不得自在,是名為冥。若如此人,能身行善,能口行善,能意行善,身壞命終,得生天上。如此人從地而起,得昇於床。從床而起,得乘於車。從車而起,得乘於馬。從馬而起,得乘於象。從象而起,得昇宮殿。以是緣故,我說從冥入明。
「何謂從明入冥?若有人生於剎利家,或復生於婆羅門家,或生大長者家,多饒財寶,巨富無量,庫藏盈溢,多諸僕從,輔相大臣,親友眷屬,亦甚眾多,身形端正,有大威力,如是之人,是名為明。若此之人,身行惡業,口行惡業,意行惡業,身壞命終,墮於地獄。如人從宮殿下墮於象上,從象上下而乘於馬,從馬上下而乘於車,從車上下而坐於床,從床而下墮落於地,從地而墮墜於糞坑,我說此人從明入冥。
「何謂從明入明?若有人生於剎利大婆羅門家,或生長者,多饒財寶,巨富無量,庫藏盈溢,多諸僕從,輔相大臣,親友眷屬,亦甚眾多,身形端正,有大威力,此名為明。如此之人,身行善業,口行善業,意行善業,身壞命終,得生天上。如似從一宮殿至於宮殿,從象至象,從馬至馬,從車至車,從床至床。如此之人,我說從明入明。」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大王汝當知, 貧窮不信者,
瞋恚懷嫉妬, 恒起惡覺觀。
邪見無恭敬, 沙門婆羅門,
持戒及多聞, 見則加罵辱。
設有少財物, 無有奉施心,
毀罵施與者。 如此之業緣,
必墮於地獄, 是業墮地獄,
名從闇入闇。 大王今當知,
貧窮好施者, 有信無瞋恚,
慚愧而好施, 沙門婆羅門,
持戒及多聞, 起敬禮問訊,
常行正善行, 自施讚施者,
受者亦讚嘆。 如是至後世,
生三十三天, 此名從此闇,
將入於明處。 大王又當知,
大富而不信, 心常懷瞋恚,
常起貪嫉妬, 邪見不恭敬,
沙門婆羅門, 持戒及多聞,
見則加罵辱, 無有奉施心。
從此而命終, 墮於惡地獄,
名從明入闇。 大王又當知,
大富信無瞋, 慚愧得具足,
能捨大慳心, 沙門婆羅門,
持戒及多聞, 起敬而問訊,
常行於正善, 自施讚施者,
受者所歎譽。 捨此身命已,
以是果報故, 生三十三天,
此名從於明, 而入於明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波斯匿王於日中時,乘駕輦輿,往詣佛所,身體塵坌。爾時,世尊而問王言:「大王!何故以日中來至於此,身體塵坌?」
王白佛言:「世尊!國事廣大,眾務猥多,斷理庶訖,來詣佛所,以是之故,身體坌塵。」
佛言:「大王!我今問汝,隨汝意答。大王!譬如有人從東方來,稟性正直,未曾虛欺,為眾所信。設語王言:『今者東方有大石山,上連於天,下連於地。從東方來,其所歷處所,有林卉有生之類,悉皆摧碎。』南西北方,亦復如是,皆為眾人,深生信心,亦相謂言:『今者四方有大石山,一時俱至,又無孔穴可逃避處,天龍人鬼,有生之類,咸皆碎滅,甚可怖畏。』」佛告王曰:「當於爾時,設何方計而得免難?」
王言:「世尊!當爾之時,更無方計,唯信佛法,修行真行,更無餘方。」
佛言:「大王!如王所說,乃至除信佛法,更無餘計。大王!何故作如是語?」
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設如灌頂受王位者,象兵、馬兵、車兵、步兵,各嚴戰具,如此大山,無可共鬪,刀箭弓矟,無可用處。若以呪術,錢財貢獻,如此之事,無如之何,亦復無有求名捔力諍勝之處。是故世尊!我言應修善法,遠離虛妄,除信佛法,更無餘計。」
佛言:「如是大王!如是大王!老山能壞壯年盛色,病山能壞一切強健,死山能壞一切壽命,衰耗之山能壞一切榮華富貴,妻子喪沒,眷屬分離,錢財亡失。大王!有如是四方碎壞世間,隨逐於人,實如汝言,唯有修行真法,除於佛法,更無餘計。」
爾時,世尊即說頌曰:
「譬如四方有大山, 廣大深厚無涯際,
從四面來一時至, 慞惶奔走無避處,
象車馬兵不能拒, 呪術財寶不能却,
如是大王無常山, 老病死山衰滅山,
殘滅一切有生類, 剎利首陀婆羅門,
乃至下賤真陀羅, 在家出家修梵行,
及以全戒至毀禁, 悉皆殘滅無遺餘。
是以智人應修善, 尊崇三寶行眾福,
身口及意常清淨, 現得名譽後生天。」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往詣佛所,稽首佛足,在一面坐。時,祇洹中有長髮梵志七人,復有裸形尼乾七人,復有一衣外道七人,身皆長大。波斯匿王見諸外道在祇洹中,經行彷徉。時,波斯匿王從坐而起,合掌敬心,向諸外道,自說:「我是波斯匿王。」如是三說。佛告波斯匿王:「何故見此長髮裸形一衣之人如此恭敬?」
王言:「世尊!我國有此三人,阿羅漢中,名為最勝。」
佛告王言:「汝不善知他心所趣,云何知是羅漢非羅漢也?如共久處,用意觀察,爾乃可知。持戒破戒,雖復久處,聰智能知,愚者不知。若其父母,親里眷屬,有死亡者,可分別知。若無此事,難可了知。若遭厄難,為人強逼,令行殺害。或為女人私處逼迫,而不犯戒。可知堅實。隨逐觀察,乃能可知,淨行不淨,欲試其智,聽其所說,唯有智者,善能分別。唯有智人,久處共住,爾乃可知。」
王即讚佛言:「善哉!世尊!如佛所說,久處共住,爾乃可知。持戒破戒,臨難別人,觀察其行,知淨不淨,講說議論,乃別其智凡,此上說有智能知,愚者不知。久處乃知,非可卒知。何以故?我所使人,亦使著如是形服,使遠至他國,察彼國中,或經八月,或至十月,作種種事已,還來歸國。五欲自恣,一切所作,如前無異。是以知佛所說實是善說。」王又白言:「世尊!我亦先知有如是事,但卒不觀察,便起恭敬。」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不以見色貌, 而可觀察知,
若卒見人時, 不可即便信。
相貌似羅漢, 實不攝諸根,
形貌種種行, 都不可分別。
如似塗耳鐺, 亦復如塗錢,
愚者謂是金, 其內實是銅。
如是諸人等, 癡闇無所知,
外相似賢善, 內心實毒惡。
行時多將從, 表於賢勝者。」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五國王共集一處,各相謂言:「五欲之中,何者最妙?」一王說曰:「色為第一。」次王說言:「聲為第一。」次王說言:「味為第一。」第四王言:「香為第一。」第五王言:「細滑第一。」諸王心意,人各不同,各見第一,乃相謂言:「我等心意,所美不同,各競其理,可詣佛所,稟受分別。」波斯匿王而為上首,共詣佛所。五王爾時禮佛足已,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我等五王私共議論五欲之中,何者第一?一王說言,色為第一。如此五王,所說不同,各稱第一。所說不同故,來詣佛所,諮問斯義,何者第一?」
佛說:「若於色中,取其像貌,心意封著,稱適其意。當於爾時,設有妙色勝於此者,但以所著為勝,不顧色妙。聲香味觸,亦復如是,乃至於觸受,其相貌心意計著,以為最勝。」
爾時,有一婆羅門名曰卑嶷,即從坐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向佛,白言:「世尊!欲有所說,唯願聽許。」佛告卑嶷:「宜知是時。」
卑嶷即說偈言:
「央伽大王畜寶鎧, 摩竭提主得大利,
佛出其國最上寶, 名稱普聞如山王。
譬如蓮華新敷榮, 光映泉池香遍至,
佛亦如日處虛空, 光明周普照世界。
諦視如來智慧力, 猶如猛火炎熾盛,
開諸眼目作大明, 諸有疑惑來稟化,
一切悉得決所疑。」
五王皆讚美偈訖,各以上衣以用賞之。爾時,五王聞佛所說,皆大歡喜,從坐而去。王去已後,卑嶷合掌向佛,即以五衣奉上於佛,唯願納受,佛即納受。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波斯匿王身體肥大,喘息極麁,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告王言:「王今身體極為重大,至於動轉,出入息時,極為大難。」
王白佛言:「如是,如是。如世尊教,今患此身,以為慚愧,用自譏呵。」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夫人常當自憶念, 若得飲食應知量,
身體輕便受苦少, 正得消化護命長。」
爾時,烏帶摩納在於眾中。王告摩納言:「汝能受持此偈,於我食時,常能為我誦此偈不?若能誦者,我當賞汝日百金錢,我之所食常當聽汝先我前食。」烏帶摩納爾時答言:「我能。」佛重為波斯匿王種種說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波斯匿王禮佛而退,烏帶摩納小在後住,受持此偈。佛告摩納:「王若食時,恒為王說如此上偈。」
爾時,波斯匿王日日減食,身體日日轉小,漸得輕便。波斯匿王後至佛所,身體輕便,轉得端正。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奉佛勅教,現身之中受無量樂。南無佛.婆伽婆.至真.等正覺!知我現報現前利益,由節食故。」
得勝.毀壞.從佛教 一法.福田.可厭患
明闇.石山.著一衣 諸王.喘息名跋瞿
(七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摩納名阿脩羅鹽,往詣佛所,不善口意,面於佛前,加諸罵辱。爾時,如來見聞是已,即說偈言:
「行善不瞋恚, 布施常實語,
不瞋不害者, 勝於懷惡忿。
慳貪及妄語, 親近惡人者,
當知此眾生, 積瞋如丘山。
瞋恚如逸馬, 制之由轡勒,
控轡不名堅, 制心乃名堅。
是故我今者, 名為善調御。」
爾時,摩納即白佛言:「我實愚闇,所為不善,面於佛前,加諸罵辱。唯願世尊哀受我懺。」
佛言:「摩納!知汝至心,憐愍汝故,受汝懺悔,使汝從今善法增長,無有退轉。」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摩納名曰卑嶷,往詣佛所,面於佛前,不善口意,罵詈世尊,加諸誹謗種種觸惱。爾時,如來見聞是已,語卑嶷言:「譬如世間,於大節會,鋸無提日。當於其夜,汝於彼時,頗以衣服、瓔珞、種種餚饍,餉親戚不?」
卑嶷答言:「實爾!餉與。」
佛告卑嶷:「若彼不受汝之所餉,此餉屬誰?」
卑嶷答言:「若彼不受,我還自取。」
佛言:「如是,如是。卑嶷!汝於如來.至真.等正覺所,面加罵辱,作諸謗毀,種種觸惱。汝雖與我,我不受取。譬如世人,有所捨與,前者受取,是名捨與,亦名受取。有人雖施,前人不受,是名為捨,不名為受。若人罵詈、瞋打、毀呰,更還報者,是名為捨,是名為受。若人罵詈、瞋打、毀呰,忍不加報,是名為捨,不名為受。」
卑嶷言:「瞿曇!我聞先舊長老宿德咸作是言:『世若有佛.無上正真.等正覺,面前罵詈,終不生惱。』我今罵汝,汝便生惱。」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無有瞋恚者, 於何而得瞋?
調順正命者, 無瞋汝當知。
若瞋不報瞋, 鬪戰難為勝;
若不加報者, 是則名為上。
不瞋勝於瞋, 行善勝不善;
布施勝慳貪, 實言勝妄語;
不瞋不害者, 常與賢聖俱。
近諸惡人者, 積瞋如丘山。
瞋恚如狂馬, 制之由轡勒;
轡勒未為堅, 制心乃名堅。
是故我今者, 名為善調乘。」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在祇洹外露地經行。時,婆羅突邏闍極為惡性,往詣佛所,面於佛前,惡口罵辱,生大瞋惱,加諸毀謗,望佛慚恥。爾時,世尊見聞是已,默然而住。時,婆羅突邏闍見佛默然,復作此言:「汝今默然,我已知汝墮於負處。」
爾時,如來即說偈言:
「除祛勝負者, 寂滅安隱眠。」
婆羅門言:「瞿曇!我實有過,嬰愚無智,所為不善,今我自知,唯願世尊聽我懺悔。」
佛告婆羅門:「汝於面前,毀罵如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加諸誹謗,種種觸惱,汝實愚小,癡惑無智,所作不善,我隨汝故,受汝懺悔,使汝善法增長,履行不退。」受懺悔已,婆羅門甚大歡喜,頂禮而去。
(七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時,婆羅門突邏闍遙見如來,疾走往趣,到佛所已,覆於佛前,面加罵辱,毀謗世尊,種種觸惱。又復掬土欲以坌佛,然所掬土,風吹自坌,不能污佛。
爾時,如來見是事已,即說偈言:
「無瞋人所橫加瞋, 清淨人所生毀謗,
如似散土還自坌, 譬如農夫種田殖,
隨所種者獲其報, 是人亦爾必得報。」
婆羅門言:「我實有過,嬰愚無智,所為不善,唯願如來聽我懺悔。」
佛言:「汝於如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所,面加毀謗,癡惑之甚,如汝所說。我愍汝故,受汝懺悔,使汝不退,善法增長。」婆羅門蒙佛聽許,歡喜而去。
(七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俱薩羅國,還至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婆羅門名曰返戾,聞世尊遊俱薩羅還舍衛祇樹給孤獨園。時,婆羅門而作是念:「我當往至沙門瞿曇所,彼有所說,我當返戾。」時,婆羅門作是念已,即詣佛所。爾時,世尊數千億眾前後圍遶,而為說法。世尊于時遙見彼婆羅門來,默無所說。時,婆羅門來到佛所,語佛言:「何不說法?我欲聽之。」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求過短者, 意欲譏彼闕,
汝不清淨心, 瞋恚極懷忿,
諸佛所說法, 終不能解悟。
善順離諍訟, 并祛不信心,
遠離諸惱害, 及以嫉妬想,
若能如此者, 善聽為汝說。」
時,婆羅門而作是念:「瞿曇沙門已知我心。」即起禮佛,而作是言:「我實有過,所念不善,唯願世尊受我懺悔。」爾時,世尊以憐愍故,受其懺悔。返戾歡喜,頂禮而去。
(七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無害摩納往詣佛所,問訊安慰,情報備到,致問周訖,在一面坐。白佛言:「瞿曇!我名無害,因此名故,得無害不?」佛言:「汝身口意都不生害,故稱無害。」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身不毀害, 口意亦然, 是故號汝,
名為無害。」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舍衛城,次第乞食,次到婆羅突邏闍大婆羅門家。時,婆羅門清淨澡手,即取佛鉢,盛滿美飯,以奉世尊。於第二日及第三日,亦次乞食,至婆羅突邏闍。婆羅門作是念:「今此剃髮沙門數來乞食,似我知舊。」
佛于爾時知婆羅門心之所念,即說偈言:
「天雨數數降, 五穀數數熟,
道人數數乞, 檀越數數與。
數數生天上, 數數受果報,
婦女數懷妊, 數數生子息。
數數?牛乳, 數數得酥酪,
數數受於生, 數數消滅盡。
數數至於死, 數數悲苦惱,
亦復數數燒, 數數埋塚墓。
得斷後有道, 則止不數數,
若不數數生, 亦不數數死,
得不數數憂, 亦不數號哭。」
爾時婆羅門, 聞說是偈已,
心生最上信, 踊躍甚歡喜,
即取世尊鉢, 盛滿種種食,
欲以授與佛, 佛不為其受。
所以不受者, 為說法偈故。
時,婆羅門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所施之食,奉上如來,世尊不受,當以與誰?」佛言:「我不見沙門婆羅門,若魔若梵,若食此食,有能如法得消化者。」佛復言:「此食宜應若置無虫水中,無虫草中。」
時,婆羅門承佛教勅,尋以此食置無虫水中。即時熾然烟炎俱出,[淴-勿+(句-口+夕)][淴-勿+(句-口+夕)]振爆聲大叫裂。婆羅門作是言:「沙門瞿曇所為神足,實為希有!於少食中,尚作此變。」婆羅門見斯事已,即詣佛所,頂禮佛足,白佛言:「唯願世尊聽我出家。」
佛言:「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衣著身。」便成沙門,獲具足戒。此族姓子,信家非家,出家修道,晝夜精勤,正念覺意,在前志念堅固,所作已辦,梵行已立,自身取證,不受後有,成阿羅漢,心善得解脫。
(八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舍衛城中婆私吒婆羅門女,於佛法僧前,心信清淨,歸依三寶,心不生疑,苦習滅道,亦不生疑,得見四諦,逮第一果,見法同等。其夫婆羅門姓,婆羅突邏闍為夫所使,足趺倒地,從地起已,叉手合掌,向佛方所,而作是言:「南無佛陀.如來.至真.等正覺,真金之色,圓光一尋,身體方整,如尼拘陀樹,說法第一,第七仙聖,解脫世雄,我之世尊。」
爾時,其夫婆羅門聞婦此語,極生瞋忿,而罵詈言:「汝是顛狂旃陀羅也。誰今為此癡旃陀羅,作蠱道也?更無如汝極下賤者,汝於三明大婆羅門所不能恭敬,方禮禿頭瘦黑之人,如此沙門,共耶那邏延斷人種者,極相讚嘆。汝若信樂極深厚者,咄我於今,請與汝師,共相講論。」
婦語夫言:「我都不見若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有能與佛共講論者。」其婦復言:「南無佛陀.如來.至真.等正覺,真金之色,身體方整,圓光一尋,如尼拘陀樹,說法第一,第七仙聖,解脫世雄,我之世尊,汝自知。」
時,婆羅門即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說偈問曰:
「摧壞何物得安眠? 除却何法獲無憂?
是何一法能死滅? 瞿曇沙門為我說。」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摧壞瞋恚得安眠, 除滅瞋恚得無憂,
瞋恚詐親能死害, 摩納如是應當知,
滅除瞋恚聖所讚, 能害彼者得無憂。」
爾時,世尊為婆羅門如應說法,示教利喜,次第為說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淨苦惱之本,出要為樂,廣示眾善白淨之法。時,婆羅門聞佛所說,心開意解,踊躍歡喜。佛知摩納心意調濡,踊躍歡喜,心無狐疑,堪任法器,為說一法,堪任解悟,如諸佛法,為說四諦,苦習盡道,廣為說已。時,婆羅突邏闍聞佛所說,如白淨㲲易受染色,即於坐上,見四真諦,了達諸法,得法真際,度疑彼岸,不隨於他,得無所畏,即從坐起,合掌向佛白言:「世尊!我已出離。今欲歸依佛法僧寶,盡我形壽為優婆塞,不殺、不盜、不婬、不妄語、不飲酒。」即於佛所,得不壞信,禮佛歸家。
其婦見夫如上歎佛,「我師如是,汝共語耶?」夫答婦言:「我不見世間若沙門、若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有能與佛共論議者。」復語婦言:「與我衣來。」婦即與之,既得衣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唯願聽我於佛法中出家學道。」佛即然許,命一比丘,度使出家。既出家已,稱出家法,獨已專精。餘如婆羅突邏闍經中廣說,乃至得阿羅漢,心得好解脫。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八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婆羅門名曰摩佉,往至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爾時,摩佉白佛言:「世尊!今我家中,若有一人來,及三人來,眾多人來,我盡施與。瞿曇!我行如是施,獲大福不也?」
佛時答:「有,實獲大福。若施一人,及眾多人,悉皆施與,獲得無量阿僧祇福。」
摩佉婆羅門即說偈言:
「我今樂設祠, 所以施復施,
為求福德故, 我今問牟尼,
願聞佛所說。 我今謂世尊,
與梵天齊等, 云何得解脫?
云何至諸趣? 云何階梵天?
云何作正禮, 及以為祠主,
得生於梵天, 壽命長無極?」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欲使設祠時, 歡喜而施與,
作已三時善, 緣善故心喜。
隨其安心施, 悉能離過患,
善除於貪欲, 正斷欲解脫。
若修慈無量, 是名具足祀,
便得心具足, 於善趣亦生。
如是祠祀者, 是名為正祀,
得生梵天上, 壽命極長久。」
時,摩佉婆羅門聞佛所說,作禮而去,歡喜奉行。
(八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剎利波羅毘空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世尊,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剎利久修諸苦法, 終不能得名為淨。
婆羅門讀三圍陀, 如是得名為清淨。」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汝謂為清淨, 其實為不淨。」
婆羅門問佛:「汝說清淨道,亦說無上清淨。云何是淨道?云何是無上清淨?」
佛偈答言:
「乾竭欲淤泥, 亦竭于瞋癡,
是名無上淨。 正見正思惟、
正語及正業、 正命憑正志、
正念及正定, 如是婆羅門,
是名清淨道。 數數習正觀,
數數修正定, 增廣於正定,
得斷於貪欲, 亦斷瞋恚癡。」
婆羅門言:「汝說淨道已,亦說無上清淨。我今家事所纏,辭退還歸。」佛言:「婆羅門!宜知是時。」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作禮而去。
第一阿脩羅 卑嶷.二瞋罵
返戾及無害 羅闍.婆私吒
摩佉與剎利 是名為十種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四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五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初誦第五
(八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於佛前,而說偈言:
「云何戒具足, 威儀不闕減?
修習何等業, 成就何等法,
而能得名為, 三明婆羅門?」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能知於宿命, 見天及惡趣,
盡於生死有, 三通并三明。
心得好解脫, 斷欲及一切,
成就上三明, 我名為三明。」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踊躍歡喜,退坐而去。
(八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晨朝著衣持鉢,阿難從佛,向舍衛城。時,於糞聚窟中,見夫妻二人,年幾老大,柱杖戰慄,如老鸛雀。佛遙見已,告阿難言:「汝見夫妻二人極為老朽,在糞窟中不?」阿難白佛言:「唯然!已見。」
佛告阿難:「如斯老人,若年少時,在舍衛城中,應為第一長者。剃除鬚髮,被服法衣,應得羅漢。若少年時,聚積財錢,應為第二長者。若出家者,剃除鬚髮,被服法衣,應得阿那含。若第三時,聚集錢財,應為第三長者。剃除鬚髮,被服法衣,應得須陀洹。如今老熟,亦不能聚財,不能精勤,亦不得上人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少不修梵行, 亦不聚財寶,
猶如老鸛雀, 拪止守空池。
不修於梵行, 壯不聚財寶,
念壯所好樂, 住立如曲弓。」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八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老婆羅門年耆根熟,先於往日,多造眾惡,極為麁弊,毀犯所禁,不信福善,不先作福,臨終之時,無所依止,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我於往日,多造眾惡,極為麁弊,毀犯所禁,不能修福,又不修善,亦復不能先作福德,臨終之時,無所依止。」佛言:「實如汝語。」老婆羅門言:「善哉!瞿曇!當為我說,使我長夜獲於安樂,得義得利。」
佛言:「實如汝說,汝於往日,身口意業不作善行,毀犯禁戒,不修福德,不能先造,臨命終時,作所怙恃。汝於今者,實為衰老,先造眾罪,所作麁惡,不造福業,不修善行,不能先造,可畏之時,所歸依處。譬如有人,將欲死時,思願逃避,入善舍宅,以自救護,如是之事,都不可得。是故今當身修善行,意口亦然,若三業善,臨命之時,即是舍宅,可逃避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人生壽命促, 必將付於死。
衰老之所侵, 無有能救者。
是以應畏死, 唯有入佛法。
若修善法者, 是則歸依處。」
佛說是已,第二經無差別,應求歸依處,大人宜修善。第三長行別偈則不同,偈言:
「壯盛及衰老, 三時皆過去,
餘命既無幾, 常為老所患。
近到閻王際, 婆羅門欲生,
二間無住處, 汝都無資粮。
應作小明燈, 依憑於精勤,
前除於諸使, 不復生老死。」
(八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老婆羅門往至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吾今朽邁,往昔已來,造作眾惡,未曾作福,未更修善,又所不行離於怖畏救護之法。善哉!瞿曇!為我說法,使我命終有所救護、屋宅、歸依、逃避之處。」
佛告婆羅門:「世間熾然。何謂熾然?謂老病死。以是之故,應身修善,口意亦然。汝都不修身口意善,汝今若能於身口意修於善者,即是汝之船濟,乃至死時,能為汝救護,為汝屋宅,為汝歸依、逃避之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譬如失火家, 焚燒於屋宅,
宜急出財寶, 以置無火處。
生老病死火, 焚燒於眾生,
宜應修惠施, 賑眾於貧窮。
世間金寶等, 王賊水火侵,
死時悉捨離, 無有隨人者。
施逐人不捨, 猶如堅牢藏,
王賊及水火, 無能侵奪者。
慳貪不布施, 是名常睡眠;
修施濟匱乏, 是名為覺悟。」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八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烏答摩納往至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而作是言:「瞿曇!我如法乞財,供養父母。又以正理,使得樂處,正理供給,得大福不?」佛言:「如是供養,實得大福。」
佛言:「摩納!不限汝也,一切如法乞財,又以正理供養父母,正理使樂,正理供給,獲無量福。何以故?當知是人,梵天即在其家。若正理供養父母,是阿闍梨即在其家。若能正理供養父母,正理得樂,一切皆遙敬其家。若能正理供養父母,正理使樂,正理供給,當知大天即在其家。若能正理供養父母,正理與樂供給,當知一切諸天即在其家。何以故?梵天王由正理供養父母故,得生梵世。若欲供養阿闍梨者,供養父母,即是阿闍梨。若欲禮拜,先應禮拜父母。若欲事火,先當供養父母。若欲事天,先當供養父母,即是供養諸天。」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梵天及火神, 阿闍梨諸天,
若供養彼者, 應奉養二親,
今世得名譽, 來世生梵天。」
(八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摩納名優北伽,往詣佛所,稽首問訊,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婆羅門如法乞財,聚設大祀,教他設祀。如是之祀,為當作祀,為當不作?」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馬脂及人脂, 牛脂并美食,
吸風開祀門, 此六名大祀;
作業雖廣大, 仙聖所毀呰。
䍧羊及羖羊, 牛王諸小牛,
一切殺生類, 此不為正祀,
如是是邪祀, 眾聖所不過。
若設正祀者, 終不惱群生,
不害有生命, 設祀斷諸有,
是名為正祀。 若設如是祀,
大仙必往彼, 施及祀場餘,
宜與彼應供。 清淨心惠施,
時施施何處? 當施勝福田。
云何勝福田? 所謂修梵行。
若能如是施, 斯名廣大祀。
設如是大祀, 以如法聚財,
淨水手自與, 若能如是施,
諸天生信敬, 名為自他利,
必獲大果報。 如是設大祀,
唯有智者能, 能生於淨信,
亦得心解脫, 惱害不能加,
得世間眾樂, 得生於勝處。
是名為智者, 所設之大祀。」
佛說是已,優北伽摩納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摩納名優北伽,往詣佛所,稽首問訊,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婆羅門如法乞財,聚斂大祀,教他設祀。如是之祀,為當作祀,為當不作?」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施設大祀具, 不擾害群生,
若能如是祀, 所作皆清淨,
是名祀深隱, 梵行者所受。
現於世間中, 名聞極遠者,
遠離於戰諍, 如是祀可讚,
諸佛所稱善。 祀及祀之道,
以清淨惠施, 宜施彼應供,
施時施何處, 斯名廣大祀,
諸天所信敬。 以如法聚財,
淨水手自與, 若能如是祀,
名為自他利, 必獲大果報。
如是之大祀, 唯有智者能,
能生於淨信, 亦得心解脫,
惱害不能加, 得世間最樂,
得生於勝處, 名為有智者。」
佛說是已,優北伽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九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摩納名曰佛移,往詣佛所,稽首問訊,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為有幾法,教在家人處於家中得現報利,并得利樂?」
佛告摩納:「有四法使在家人得現世報,獲利益樂。何謂為四?一能精勤,二能守護諸根,三得善知識,四正理養命。云何精勤?隨所作業,家計資生,或為王臣,或為農夫,或復治生,或復牧人,隨其所作,不憚劬勞,寒暑風雨,飢渴飽滿,蚊虻蠅蜂,雖有勤苦,不捨作業,為成業故,終不休廢,是名精勤。云何名為守護諸根?若族姓子如法聚財,設有方計,不為王賊水火之所劫奪,怨憎之處悉不得侵,不生惡子,是名守護。云何名為近於善友?若族姓子近於善友,而此善友資性賢良,終不姦盜,亦不放逸飲酒醉亂,吐出實言,不為欺誑。與如此人共為親友,未生憂惱能令不生,已生憂惱能使滅除,未生喜樂能使得生,已生喜樂能使不失,是名善友。云何名為正理養命?若族姓子知其財物,量其多少,節其財用,入多於出,莫苟輕用。譬如有人食優曇果,初食之時,樹上甚多。既食之已,醉眠七日。既醒悟已,方覺失果。宜處以理,奢儉得中。若有錢財,不能衣食,不能惠施,極自儉用,眾人咸言:『如此之人,死如狗死。』宜自籌量,不奢不儉,是名正理養命。」
摩納復白佛言:「修何等法,令在家人現受其利,後世得福?」
佛告摩納:「有四種法能獲福報。何謂為四?所謂信戒及施、聞、慧。云何名戒?能行不殺,乃至不飲酒。云何名施?施沙門、婆羅門、師長、父母、貧窮之者,乞與衣食、床敷、臥具、病瘦醫藥,種種所須,盡能惠與,名之為施。云何聞慧?如實知苦,知苦諦;如實知習,知習諦;如實知道,知道諦;如實知滅,知滅諦;是名聞慧具足。」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精心修事業, 勤守護不失,
親近於善友, 能正理養命。
信戒施聞慧, 除斷於慳貪,
若能如是者, 速獲清淨道。
如是八種法, 能得現利喜,
於未來之世, 亦得天上樂。」
佛說是已,佛移摩納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九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彌絺羅國菴婆羅園。爾時,婆私吒婆羅門女新喪第六子,為喪子故,心意錯亂,裸形狂走,漸走不已,至彌絺羅菴婆羅園。爾時,世尊與無央數大眾圍遶說法。時,婆私吒婆羅門女遙見世尊,還得本心,慚愧蹲地。佛告阿難:「與其欝多羅僧,汝可將來,我為說法。」阿難受勅,即與欝多羅僧。婆私吒婆羅門女,尋取衣著,往詣佛所,頭面禮足。爾時,世尊為婆羅門女宣種種法,示教利喜,如昔諸佛,為說法要,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淨苦惱之本,出要為樂。
爾時,世尊廣為說法,知彼至心欲離蓋纏,為說四諦苦習滅道。此婆私吒女聰明解悟,聞法能持,譬如淨白㲲易受染色。婆私吒女即於坐上,見四真諦,見法到法,知法度疑彼岸,自已證法,不隨他教,信不退轉,於佛教法,得無所畏,即從坐起,合掌禮佛,白佛言:「世尊!我今已得度於三惡,盡我形壽歸依三寶為優婆夷,盡壽不殺,清淨信向,不盜、不邪婬、不妄語、不飲酒,亦復如是。」時,彼婦女聞法歡喜,禮佛而去。
更於異時,婆私吒喪第七子,心不愁憂,亦不苦惱,亦不追念裸形狂走。
爾時,其夫婆羅突邏闍說偈問言:
「汝昔喪子時, 追念極荼毒,
愁憶纏心情, 彌時不飲食。
今者第七子, 遇患而命終,
汝備為慈母, 何故不哀念?」
時,婆私吒即便說偈答其夫言:
「從無量劫來, 受身無漄際,
由於恩愛故, 子孫不可計。
處處皆受身, 喪失亦非一,
生死曠路中, 受苦無窮已。
我了於生死, 往來之所趣,
是故於今者, 都無哀念情。」
其夫婆羅門復說偈言:
「如汝所說者, 自昔未曾有,
於誰得解悟, 而能忘所憂?」
時,婆私吒復以偈答:
「婆羅門當知, 往日三佛陀,
於彼彌絺羅, 菴婆羅園中,
說斷一切苦, 并與盡苦道,
修八聖道分, 安隱得涅槃。」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我今亦欲詣, 菴婆羅園中,
諮問彼世尊, 除我念子苦。」
時,婆私吒復說偈言:
「佛身真金色, 圓光遍一尋,
永斷眾煩惱, 超度生死流。
如是大導師, 能調伏一切,
眾生咸蒙化, 故號為真濟。
汝今宜速往, 詣彼世尊所。」
時,婆羅門聞婦所說,歡喜踊躍,即時嚴駕,詣彼園中,遙見世尊威光顯赫,倍生恭敬。到已頂禮,在一面坐。爾時,世尊以他心智觀察彼心,知其慇重,即時為說苦習滅道及八正道如此等法,能至涅槃。
時,婆羅門聞是法已,悟四真諦,已得見法,尋求出家,佛即聽許。既出家已,修不放逸,於三夜中,具得三明。佛記彼人得阿羅漢,是故更名為善生也。已得三明,勅其御者婆羅提言:「汝可乘於所駕寶車,還歸於家,語婆私吒:『汝於我所,可生隨喜。所以者何?佛今為我說四諦法,又蒙出家,獲於三明,是故於我應生淨信。』」時,婆羅提乘車還家,時,婆私吒見車已還,問御者言:「彼婆羅門見於佛不?」御者白言:「婆羅門即於坐上見四真諦,既見四諦,求索出家,佛聽出家,得出家已,於三夜中,獲阿羅漢。」爾時,其婦語御者言:「汝今能傳是善消息,當賜汝馬及千金錢。」御者白言:「我今不用馬及金錢,我欲願往詣佛所,聽受妙法。」
婆私吒言:「汝若如是,實為甚善。若汝出家,速能獲得阿羅漢道。」婆私吒語其女言:「汝善治家,受五欲樂,我欲出家。」女孫陀利即白母言:「我父尚能捨五欲樂,出家求道,我今亦當隨而出家,離念兄弟眷戀之心,如大象去,小象亦隨,我亦如是,當隨出家,執持瓦鉢而行乞食。我能修於易養之法,不作難養。」婆私吒言:「汝所欲者,真為吉善,所願必成。我今觀汝不久必當得盡於欲,離諸結使。」時,婆羅門婆羅闍、婆私吒、并孫陀利,悉共相隨,俱時出家,皆得盡於諸苦邊際。
(九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毘舍離國大林之中。爾時,如來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攝其衣鉢,并復洗足,坐一樹下,住於天住。時,有一婆羅門名欝湊羅突邏闍,失產乳牛,遍處推求,經於六日,不知牛處,次第求覓,趣大林中,遙見如來在樹下坐,容貌殊特,諸根寂定,心意恬靜,獲於最上調伏之意,如似金樓,威光赫然。見是事已,往詣佛所,即於佛前而說偈言:
「云何比丘樂獨靜, 如是思惟何所得?」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我於諸得失, 都無有愁憂,
汝莫謂於我, 與汝等無異。」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此中真是梵住處, 實如比丘之所說,
我欲論我家中事, 唯願少聽我所說。
沙門汝今者, 宴坐林樹間,
亦無有失牛, 六日之憂苦,
當知此沙門, 真為寂然樂。
汝亦不種稻, 何憂於灌水?
亦不憂稻穗, 有出不出者,
如是等眾苦, 汝今久捨離。
亦不種胡麻, 又不恐荒穢,
汝亦無如是, 耘耨之苦惱。
當知彼沙門, 實為寂然樂。
我家有草敷, 敷來經七月,
中有眾毒蟲, 蝎螫生苦惱,
汝無如是事, 沙門為快樂。
汝無有七子, ?悷難教授,
舉貸負他債, 汝無如是事,
沙門為快樂。 汝又無七女,
或有產一子, 或有無子者,
喪夫來歸家, 無有如是事。
當知沙門樂, 亦無諸債主,
晨朝來至門, 債索所負者,
無有如是事, 沙門為快樂。
汝無有朽舍, 遍中諸空器,
鼷鼠在中戲, 摚觸出音聲,
擾亂廢我睡, 通夕不得眠。
汝無有惡婦, 醜陋目黃睛,
中夜強驅起, 日夕常罵詈,
或說家寒苦, 或云負他債,
沙門無此事, 當知為快樂。」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婆羅門當知, 汝言為至誠,
無賊偷我牛, 已經於六日,
無有如斯事, 真實為快樂。
我實無稻田, 而生乏水想,
又不憂稻穗, 有出不出者,
我無如是苦, 當知為快樂。
我無胡麻田, 生草而荒穢,
我無如是事, 真實名為樂。
我實無草敷, 經歷於七月,
又無毒蟲出, 蠍螫家眷苦,
我無如是事, 真實為快樂。
我無有七子, ?悷而難教,
各自而債負, 為他所敦蹙。
我又無七女, 或產不產者,
喪夫還歸家, 我無如此苦。
我亦無債主, 晨朝來扣門,
徵索所負物。 又亦無朽舍,
滿中諸空器, 鼷鼠戲其中,
摚觸出音聲, 擾亂廢我睡,
竟宿不得眠。 亦無有惡婦,
黃眼而醜陋, 中夜強驅起,
日夕常罵詈, 或說家貧苦,
或云負他債。 都無如斯苦,
真實為快樂。 婆羅門當知,
汝不斷愛憎, 不得免是苦,
斷欲離諸愛, 然後得快樂。」
爾時,世尊為婆羅門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廣說如上,乃至盡諸有結,不受後有。時,尊者欝湊羅突邏闍得阿羅漢,得解脫樂,踊躍歡喜,而說偈言:
「今我極憘樂, 大仙所說法,
聞法得解悟, 都無諸取捨,
不虛見世尊, 遇佛獲道果。」
(九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娑羅婆羅門聚落。爾時,世尊於其晨朝,著衣持鉢,欲入娑羅聚落乞食。有非時雲起,天降於雨,如來避雨至彼聚落。時,聚落中,婆羅門長者共集論處,遙見佛來,咸作是言:「剃髮道人知何等法?」佛聞其言,即告之曰:「汝婆羅門有知法者,不知法者。剎利居士,亦復如是。」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終不於親友, 令其生屈伏,
王者亦不取, 不應伏者伏。
妻不求夫伏, 父母衰老至,
子應致敬養, 不宜生勃逆。
無有眾聚處, 而無賢良人,
無有善丈夫, 而不說法語。
斷於貪瞋癡, 所說皆如法。」
時,諸婆羅門言:「汝善知婆羅門法,來入此眾。」即時敷座,請佛就座:「為我說法,我等樂聽。」爾時,世尊入其眾中,坐其座上,為說種種法,示教利喜,而說偈言:
「若默無所說, 莫知其愚智,
要因於言說, 然後乃別知。
若說妙法者, 說法趣涅槃,
是以應言說, 熾然於法燈。
已立仙聖幢, 皆由於言說,
言說即聖幢, 是以不應嘿。」
佛說是已,從坐而去。
(九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爾時,彼國有婆羅門名曰天敬,其聚落中,有止客舍。爾時,尊者優波摩那為佛侍者,止客舍中。如來于時微患風動,苦於背痛。尊者優婆摩那著衣持鉢,詣天敬婆羅門家。爾時,天敬在於門中剃髮而坐。彼婆羅門遙見尊者,即說偈言:
「落髮服法衣, 手中執應器,
住立我門側, 將欲何所求?」
時,尊者優波摩那以偈答言:
「大羅漢善逝, 牟尼患背痛,
須少燸藥水, 故來從汝乞。」
時,婆羅門即取鉢盛滿蘇油,黑石蜜一篋,燸藥水一車,而以與之。爾時,尊者既得之已,齎詣佛所,即以此油,并燸藥水洗塗佛身,飲黑蜜漿,背痛即愈。時,天敬婆羅門於後日朝,往詣佛所,問訊世尊,在一面坐。爾時,世尊以偈問婆羅門言:
「云何婆羅門, 行婆羅門法,
施何獲大果? 何者是施時?
於何福田中, 獲得於勝報?」
時,婆羅門復以偈答言:
「有多教學者, 多聞能總持,
父母真正淨, 顏容悉端嚴,
如是等名為, 三明婆羅門。
若施如斯處, 能獲大果報,
隨時施衣食, 是名勝福田。」
時,婆羅門復以偈問佛:
「瞿曇說何種, 名為婆羅門?
云何為三明? 施何得大果?
何者是施時? 云何勝福田?」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明知於三世, 見人天惡趣,
得盡於生死, 并獲諸神通,
心智得解脫, 是謂為三明。
施彼得大果, 是名勝福田。」
時,天敬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九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國,夜止娑羅林。爾時,有一婆羅門近林耕殖,由晨行田,因到佛所。白佛言:「世尊!我近林耕,故樂此林。汝今亦樂此娑羅林,將非此中而耕種耶?」時,婆羅門即說偈言:
「汝將欲種殖, 而樂此林耶?
無侶憘空寂, 以此林樂耶?」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我於斯林中, 都無有所作,
拔斷其根本, 一切盡枯摧。
於林而無林, 已得出於林,
我永棄所樂, 禪定斷染著。」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汝實名佛陀, 於諸世間尊,
善能滅諸結, 離於諸畜積。
世間之最上, 盡後有邊際,
汝傾欲華幢, 故號為世尊。」
婆羅門說是偈已,歡喜而去。
(九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國,在娑羅林。時有一婆羅門去林不遠,五百摩納,從其受學。時彼婆羅門每念世尊如來何時來遊此林,當往諮問,釋我疑滯。時婆羅門遣諸摩納,詣林採薪,欲以祀火。時諸摩納既至林已,見於如來在樹下坐,端正殊特,容貌和奕,如真金樓,暉光赫然。時諸摩納覩如來已,尋負薪歸,白其師言:「和上昔日,每思見佛,今者如來近在此林,若欲見者,宜知是時。」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即詣佛所,問訊起居,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深林極茂盛, 其中甚可畏,
何故獨宴坐, 修禪無懼心?
又無眾音樂, 可以娛自身,
云何樂閑居? 實為未曾有。
汝為求大梵, 世界自在主?
為求於帝釋, 三十三天尊?
何故樂獨處, 可畏深林中?
常修於苦行, 將欲何所求?」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著有所欲者, 多懷諸疑惑,
於無數境界, 各各生染著。
一切諸結使, 皆因無智起,
我斷無智根, 吐結欲埿乾。
悉斷於志求, 亦無諸諂曲,
於諸善法中, 證知得清淨,
正得無上道, 修禪離欲者。」
爾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我今稽首禮, 歸依牟尼尊,
於諸禪自在, 解悟無量覺。
於天人中尊, 具三十二相,
端正無與等, 猶彼雪山王。
於林得解脫, 而不著於林,
清淨解脫者, 無生拔毒箭。
如來所說法, 於諸論中上,
言說最第一。 人中師子吼,
敷演四真諦, 廣度於一切,
自離於大苦, 亦度諸群生,
咸令得安樂, 願為說此法,
我今歸命禮, 得度於彼岸。
離諸怖畏者, 善來住此林。
今我得值遇, 天人大導師,
能除滅眾生, 一切諸苦惱。」
爾時,婆羅門說是偈已,歡喜而去。
(九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國。爾時,世尊止於孫陀利河岸。時彼岸側有住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即白佛言:「汝欲入此河中浴耶?」佛問之曰:「入此河浴有何利益?」婆羅門言:「今此河者,古仙度處。若入洗浴,能除眾惡,清淨鮮潔,名為大吉。」
佛聞是已,即說偈言:
「非彼孫陀利, 得閉及恒河,
竭闍婆鉢提, 入是諸河浴,
終不能洗除, 已作之惡業。
大力鉢健提, 并與愚下劣,
設共於中洗, 乃至百千年,
終不能除惡、 煩惱之垢穢。
若人心真淨, 具戒常布薩,
能修淨業者, 常得具足戒。
不殺及不盜, 不婬不妄語,
能信罪福者, 終不嫉於他,
法水澡塵垢, 宜於是處洗。
雖於孫陀利、 竭闍等諸河,
此皆是世水, 飲之及洗浴,
不能除垢污, 并祛諸惡業,
飲浴何用為? 實語而調順,
捨瞋不害物, 此是真淨水。
若入淨戒河, 洗除諸塵勞,
雖不除外穢, 能祛於內垢。
凶嶮殘害者, 孾愚造諸惡,
如是等不淨, 穢污垢惡者,
水正洗身垢, 不能除此惡。」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讚言:「善哉!善哉!誠如所言。夫洗浴者,能除身垢。為惡業者,非洗能除。」
(九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孫陀利河岸。爾時,世尊新剃鬚髮,宿彼河岸。後夜早起,以衣覆頭,正身端坐,繫念在前。時,彼河岸有祀火婆羅門祀火之法,餘應施與諸婆羅門,於天欲曉,即持祀餘,求婆羅門,欲以施之。過值於佛,爾時,世尊聞其行聲,即發却覆,?咳出聲。此婆羅門既見佛已,而作是言:「此非婆羅門,乃是剃髮道人。」尋欲迴還,復作是念:「夫剃髮者,不必沙門,婆羅門中亦有剃髮。我當至彼問其因緣,所生種姓。」時,婆羅門即至佛所,問訊言:「汝生何處?為姓何等?」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不應問生處, 宜問其所行,
微木能生火, 卑賤生賢達。
亦生善調乘, 慚愧為善行,
精勤自調順, 度韋陀彼岸。
定意收其心, 具足修梵行,
晨朝應施與, 祠祀之遺餘。
汝今婆羅門, 若欲修福者,
宜當速施與, 如是善丈夫。」
時,婆羅門說偈答言:
「我今遇善祀, 此處真祀火,
我今觀察汝, 實度韋陀岸。
昔來祠祀殘, 每施與餘人,
未曾得如汝, 勝妙可施處。」
婆羅門即以此食奉上世尊,佛不為受,即說偈言:
「先無惠施情, 說法而後與,
如斯之飲食, 不應為受取。
常法封如是, 故我不應食;
所以不受者, 為說法偈故。
現諸大人等, 盡滅於煩惱,
應以眾飲食, 種種供養之。
欲求福田者, 斯處亦應施,
若欲為福者, 我即是福田。」
時,婆羅門重白佛言:「今我此食當施與誰?」佛言:「我不見世間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能受是食,正理消化,無有是處。」佛言:「宜置于彼無蟲水中。」時,婆羅門受佛教已,即持置彼無蟲水中,烟炎俱起,[淴-勿+(句-口+夕)][淴-勿+(句-口+夕)]作聲。時,婆羅門見是事已,生大驚怖,身毛為竪。以驚懼故,更採取薪,以用祀火。
爾時,世尊即到其所,而說偈言:
「汝齊整薪燃, 謂為得清淨,
薄福無智人, 乃然於外火。
婆羅門應當, 棄汝所燃火,
宜修內心火, 熾然不斷絕。
增廣如是火, 斯名為真祀;
數數生信施, 汝應如是祀。
汝今憍慢重, 非車所能載,
瞋毒猶如烟, 亦如油投火,
舌能熾惡言, 心為火伏藏,
不能自調順, 云何名丈夫?
若以信為河, 戒為津濟渡,
如是清淨水, 善人之所讚。
若入信戒洗, 即汝毘陀呪,
能滅眾惡相, 得度於彼岸。
以法用為池, 瞿曇真濟渡,
清潔之淨水, 善丈夫所貴。
諸能洗浴者, 毘陀功德人,
身體不污濕, 得度于彼岸。
實語調諸根, 隱藏於三業,
具修於梵行, 忍慚愧最上。
信向質直人, 斯是法洗浴,
是故汝今者, 應當如是知。」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棄事火具,即起禮佛,合掌白言:「唯願聽我於佛法中出家受具,得為比丘,入於佛法,修于梵行。」佛即聽許,令得出家受具足戒。時,彼尊者勤修剋己,專精獨一,樂於閑靜,離於放逸,不樂親近出家在家。所以者何?此族姓子剃除鬚髮,服於法衣,正信出家,為修無上梵行,現在知見,自身證故。時此比丘修集定慧,得羅漢果,盡諸有漏,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髻髮婆羅突邏闍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外髮悉被髻, 內有髻髮不?
世間髮所髻, 誰有能除者?」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明智竪立戒, 心修於智慧,
專精能勤學, 年少除髻髮。」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外髮悉被髻, 內有髻髮不?
世間髮所髻, 誰能斷除者?」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眼耳鼻舌身, 及與於意法,
名色都無餘, 心意盡滅度,
若能如是者, 斷除於髻髮。」
旃陀.婆私吒 失牛.講集處
天敬娑羅林 聚薪.二孫陀
一髻髮為十
(一○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優樓頻螺聚落,泥連河岸菩提樹下,成佛未久。爾時,世尊獨坐思惟,而作是念:「夫人無敬心,不能恭順於其尊長,不受教誨,無所畏憚,縱情自逸,永失義利。若如是者,眾苦纏集。若人孝事尊長,敬養畏慎,隨順不逆,所願滿足,得大義利。若如是者,觸事安樂。」復作是念:「一切世間,若天、若人,若天世界、若人世界、若魔世界、若梵世界、沙門、婆羅門,一切世間有生類中,若有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勝於我者,我當親近,依止於彼,供養恭敬。遍觀察已,都不見於世間人、天、魔、梵、沙門、婆羅門,一切世間有勝於我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為我依止。」復作是念:「我所覺法,我今應當親近、供養、恭敬、誠心、尊重。何以故?過去諸佛,一切皆悉親近、依止、供養、恭敬、尊重斯法,未來、現在諸佛,亦復親近、依止斯法,供養、恭敬,生尊重心。我今亦當如過去、未來、現在諸佛,親近、依止、供養、恭敬、尊重於法。」
爾時,梵主天王遙知世尊在優樓頻螺聚落,泥連河岸菩提樹下而作是念:「觀察世間,若天、若人、若魔、若梵、沙門、婆羅門,一切生類,若有勝我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者,我當依止,然都不見有能勝我者。又復觀察過去、未來、現在諸佛,悉皆親近、依止於法,供養、恭敬,生尊重心,我今亦當隨三世佛之所,應作親近、依止、供養、恭敬、尊重於法。」時,梵主天復作是念:「我當從此處沒,往到佛所。」時,梵主天譬如壯士屈申臂頃,來至佛所。白佛言:「世尊!實如所念,誠如所念。」即說偈言:
「過去現在諸如來, 未來世中一切佛,
是諸正覺能除惱, 一切皆依法為師。
親近於法依止住, 斯是三世諸佛法,
是故欲尊於己者, 應先尊重敬彼法。
宜當憶念佛所教, 尊重供養無上法。」
爾時,梵王讚歎世尊,深生隨喜,作禮而去。
(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優樓頻螺聚落,泥連河側菩提樹下,成佛未久。佛於樹下,獨坐思惟,而作是念:「唯有一道,能淨眾生,使離苦惱,亦能除滅不善惡業,獲正法利,所言法者,即四念處。云何名為四念處耶?觀身念處、觀受念處、觀心念處、觀法念處。若人不修四念處者,為遠離賢聖之法,遠離聖道。若離聖道,即遠離甘露。若遠離甘露,則不免生老病死、憂悲苦惱。如是等人,我說終不能得離於一切諸苦。若修四念處,即親近賢聖法者,若親近賢聖法,即親近賢聖道。若親近賢聖道,即親近甘露法。若親近甘露法,即能得免生老病死、憂悲苦惱。若免生老病死、憂悲苦惱,如是等人,即說離苦。」
時,梵主天遙知如來心之所念,作是念言:「我於今者,當至佛所,隨喜勸善。」思惟是已,譬如壯士屈申臂頃,來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白佛言:「誠如世尊心之所念,唯有一道,能淨眾生,乃至得免憂悲苦惱。」時,梵主天即說偈言:
「唯此道出要, 斯處可精勤,
欲求遠離苦, 唯有此一道。
若涉斯道者, 如鶴飛空逝,
釋迦牟尼尊, 逮得於佛道。
一切正導師, 當以此覺道,
顯示於眾生, 常應數數說,
咸令一切知, 生有之邊際,
唯願說一道, 愍濟諸眾生。
過去一切佛, 從斯道得度,
未來及今佛, 亦從此道度。
云何名為度? 能度瀑駚流,
究竟於無邊, 調伏得極淨。
世間悉生死, 解知一切界,
為於具眼者, 宣明如此道。
譬如彼恒河, 流赴於大海,
聖道亦如是, 佛為開顯現,
斯道如彼河, 趣於甘露海。
昔來未曾聞, 轉妙法輪音,
唯願天人尊, 度老病死者,
一切所歸命, 為轉妙法輪。」
時,梵主天頂禮佛足,即沒而去。
(一○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梵主天於其中夜,光明倍常,來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梵主威光,照於時會,赫然大明。即於坐上而說偈言:
「剎利二足尊, 種姓真正者,
明行已具足, 人天中最勝。」
佛告梵主言:「誠如是言,誠如是言。剎利二足尊,種姓真正者,明行已具足,天人中最勝。」
時,梵主天聞佛所說,踊躍歡喜,頂禮佛足,於彼坐沒,還於天宮。
(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拘薩羅國。時,彼國中有一阿蘭若住處,爾時世尊與諸大眾比丘僧俱在彼止宿。於時,世尊讚斯住處,說阿蘭若住處法。
時,梵主天知如來遊於拘薩羅,與比丘眾止宿阿蘭若住處,讚歎阿蘭若住處,說阿蘭若住處法。梵主天王作是念言:「我今當詣佛所,讚歎隨喜。」時,梵主天即於彼沒,譬如壯士屈申臂頃,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處靜有敷具, 應斷於結縛,
若不能愛樂, 還應住僧中。
恒應正憶念, 調根行乞食,
具足禁戒者, 應至空靜處。
放捨於怖懼, 堅住於無畏,
斷除憍慢者, 堅心處中住。
如是我所聞, 不應懷疑惑,
一千阿羅漢, 於此斷生死。
學者二五百, 千一百須陀,
隨流修正道, 終不趣邪徑。
不能具宣說, 諸道得果者,
所以不能說, 畏懼不信敬。」
時,梵主天說是偈已,頂禮佛足,還於天宮。
(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釋翅迦毘羅衛林,與五百大比丘眾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盡於後有,無復結使,正智解脫。復有十世界大威德諸天,來至佛所,問訊佛僧。於時,世尊說於隨順涅盤之法。
有四梵身天各作是念:「今佛在釋翅迦羅衛林,與五百比丘僧俱,皆是大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盡於後有,無復結使,正智解脫。復有十世界大威德天,來至佛所,問訊佛僧,世尊為其說於隨順涅盤之法。我於今者,當往於彼佛世尊所。」時,梵身天作是念已,即於彼沒,譬如壯士屈申臂頃,來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時,第一梵身天而說偈言:
「今於此林中, 集會於大眾,
是故我等來, 正欲觀眾僧,
不以不善心, 壞僧破和合。」
第二梵身天復說偈言:
「比丘誠實心, 宜應務精勤,
猶如善御者, 制馬令調順,
比丘亦如是, 應制御諸根。」
第三梵身天復說偈言:
「譬如野馬被羇繫, 拔柱蹋塹安隱出,
諸比丘等亦如是, 拔三毒柱斷欲塹,
世尊導師之所調, 能出是等大龍象。」
第四梵身天復說偈言:
「諸有歸依於佛者, 人中捨形得天身。」
時,四梵身天各說偈已,在於僧中,敬心戰慄,作禮而去。
(一○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梵主天於其中夜,威光甚明,來至佛所。爾時,世尊入火光三昧。時,梵主天作是心念:「今者如來入於三昧,我來至此,甚為非時。」當爾之時,提婆達多親友瞿迦梨比丘,謗舍利弗及大目連。此梵主天即詣其所,扣瞿迦梨門喚言:「瞿迦梨!瞿迦梨!汝於舍利弗、目連當生淨信,彼二尊者,心淨柔軟,梵行具足。汝作是謗,後於長夜,受諸衰苦。」瞿迦梨即問之言:「汝為是誰?」答曰:「我是梵主天。」瞿迦梨言:「佛記汝得阿那含耶?」梵主答言:「實爾。」瞿迦梨言:「阿那含名為不還,汝云何還?」梵主天復作是念:「如此等人,不應與語。」而說偈言:
「欲測無量法, 智者所不應,
若測無量法, 必為所燒害。」
時,梵主天說是偈已,即往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以瞿迦梨所說因緣,具白世尊。佛告梵言:「實爾,實爾。欲測無量法,能燒凡夫。」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夫人生世, 斧在口中, 由其惡口,
自斬其身。 應讚者毀, 應毀者讚,
如斯惡人, 終不見樂。 迦梨偽謗,
於佛賢聖, 迦梨為重, 百千地獄。
時阿浮陀 毀謗賢聖, 口意惡故,
入此地獄。」
時,梵主天聞是偈已,禮佛而退。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五
此卷末五經及第六卷初五經,皆國、宋本所無而丹本獨有者。第九是《梵問經》,第十是《度須跋經》。今撿《梵問經》者,與彼大本《雜阿含經》第四十四卷之初,同本異譯。《度須跋經》與大本第三十五卷十六幅已下,同本異譯。則國、宋二本無此經者,脫之耳。今依丹藏加之,分入二卷焉。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六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二天,一名小勝善閉梵,二名小勝光梵,欲來詣佛。時,婆迦梵見此二梵,即問之曰:「欲何所至?」二梵答言:「我等欲往詣世尊所,問訊禮敬」。時,婆迦梵即說偈言:
「四梵字鸛雀, 三梵名為金,
七十二五百, 名曰為餘毘。
汝觀我金色, 赫然而明盛,
所有威光明, 暉光蔽梵天,
云何不觀我, 乃欲詣佛所?」
爾時,二梵以偈答言:
「汝今有少光, 映蔽于梵天,
當知此光色, 皆有諸過患,
明智得解脫, 不樂斯光色。」
爾時,二梵說是偈已,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二梵白佛言:「世尊!我等欲來見佛。時,婆迦梵因問我言:『欲何所至?』我等答言:『欲詣佛所。』時,婆迦梵說此偈言:
「『四梵名鸛雀, 三梵名為金,
七十二五百, 名曰為餘毘。
汝觀我金色, 赫然大熾盛,
所有身光明, 暉光蔽梵天,
云何不觀我, 乃欲詣佛所?』
「我等即便說偈答言:
「『汝今有少光, 映蔽於梵天,
當知此光色, 皆有諸過患,
智者得解脫, 不樂斯光色。』」
佛言:「梵天!實爾,實爾。彼梵雖復少有光色,映蔽梵天,當知光色皆有過患,智者解了,不應樂此。」
佛為二梵種種說法,示教利喜。二梵聞法,歡喜頂禮,還於天宮。
(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婆迦梵生於邪見言:「此處常堅實不壞,不復往來於其生死,若有過此不往來者,無有是處。」
爾時,世尊知婆迦梵心之所念,如來爾時譬如壯士屈申臂頃,尋即往彼婆迦梵宮。時,婆迦梵語佛言:「大仙!此處是常堅實不壞,都無往來。若有過此無往來者,無有是處。」
佛語梵言:「此處無常,汝今云何橫生常想?此處敗壞,而復橫生不敗壞想。此處不定,橫生定想。此處往來,汝今橫生不往來想。更有勝處,都無往來,汝便橫生更無勝想。」時,婆迦梵即說偈言:
「七十二梵作勝福, 悉皆於此而終沒,
一切諸梵皆知我, 唯我在此不退沒。」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汝謂為長壽, 其實壽短促,
我知汝壽命, 百千尼羅浮。」
時,婆迦梵說偈答曰:
「婆伽婆世尊! 汝智實無盡,
過於生老憂, 為具眼者說。
我先造何業, 修何等戒行,
在此梵天上, 壽命得延長?」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往昔有群賊, 劫掠壞聚落,
剝脫繫縛人, 大取於財物。
汝當於爾時, 甚有大勇力,
救解於諸人, 然復不加害。
尋共彼諸人, 一劫中修善,
慈仁好惠施, 復能持戒行。
汝於睡及寤, 宜憶本所行。
又有人乘船, 於彼恒河中,
惡龍提船人, 盡欲加毒害,
汝時為神仙, 救濟於彼命。
此汝昔日時, 修戒之所致。」
時,婆迦梵即說偈言:
「汝實能知我, 壽命之脩短,
更有諸餘事, 汝亦悉知之。
汝光甚熾盛, 能蔽於諸梵,
靡所不了達, 故名婆伽婆。」
爾時,世尊為婆迦梵說種種法,示教利喜,尋復於彼沒,還祇洹。
(一○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梵起大邪見,而作是言:「我此處常不見有能生於我宮,況復有能過於我上者?」
爾時,世尊入於三昧,從閻浮提沒,現於梵頂虛空中坐。尊者憍陳如以淨天眼觀於世尊為至何處?即知如來在梵頂上虛空中坐。時,憍陳如亦入是定,於此而沒,現梵頂上,處如來下,在於東面。
時,尊者摩訶迦葉以淨天眼觀於如來為至何處?尋知世尊在梵頂上,復入此定,於此處沒,在如來下,現梵頂上,在於南面。
尊者目連以淨天眼,觀於如來為至何處?尋知世尊在梵頂上,即入是定,於此處沒,現梵頂上,處如來下,現於西面。
時,尊者阿那律復以淨天眼觀察如來為至何處?尋知世尊在梵頂上,亦入是定,於此處沒,現梵頂上,處如來下,在於北面。
爾時,世尊告梵天言:「汝本所見,為捨已不?」復告梵天:「汝本心念:『我不見有能生我宮者,況能出過?』汝今試觀此等天身,容貌光明,勝汝已不?」時,梵白佛:「唯然!已見。而今見之,斯等光明,昔所不見,而今見之,斯等光明,真為殊勝。自今已後,更不敢言此處常恒無有變易。」
佛告梵天:「此處無常,空不自在。」佛為彼梵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入如是三昧,從彼梵沒,還於祇洹。尊者憍陳如、摩訶迦葉、阿那律等,亦為彼梵種種說法,示教利喜,亦入是定,從彼處沒,還於祇洹;唯尊者大目犍連在彼而坐。
爾時,彼梵問目連言:「世尊弟子頗有如汝有大威德、神足者不?」目連答言:「諸餘聲聞亦有如是威德、神足。」尊者目連即說偈言:
「牟尼弟子大羅漢, 有大威德具三明,
得盡諸漏知他心, 能現神變化群生,
如是聲聞甚眾多, 是故汝今宜恭敬。」
時,尊者目連說是偈已,種種說法,示教利喜,亦入是定,從彼梵沒,還於祇洹。
(一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拘尸那竭力士生地,娑羅林中。爾時,如來涅盤時到,告阿難曰:「汝可為我於雙樹間,北首敷座。」於時,阿難受佛勅已,於雙樹間,北首敷座。既敷座已,還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於雙樹間,北首敷座,所作已竟。」
爾時,世尊即從坐起,往趣雙樹敷上,北首右脇而臥,足足相累,繫心在明,起於念覺,先作涅盤想。爾時,拘尸那竭國有一梵志名須跋陀羅,先住彼國,其年朽邁,一百二十。時,彼國中諸力士輩供養恭敬,尊重讚歎是阿羅漢。時,須跋陀羅傳聞人說婆伽婆於今日夜當入涅盤,作是念言:「我於法中,有所疑惑,唯有瞿曇,必能解釋,決我所疑。」作是念已,即出拘尸那竭,往詣娑羅林。
尊者阿難在外經行,時,須跋陀見阿難已,即詣其所,白阿難言:「我聞他說,沙門瞿曇於今日中夜當入無餘涅盤,吾今須見,諮決所疑。」阿難答言:「梵志!佛身疲惓,汝今擾惱。」須跋陀羅白阿難言:「我聞如來今日中夜入無餘涅盤,我昔曾聞宿舊仙言:『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於世,如優曇鉢花,難可值遇。』我有少疑,思得諮決,願聽我見。」如是三請,阿難答言:「莫擾惱佛!」
爾時,世尊以淨天耳遙聞阿難遮須跋陀,不聽前進。佛告阿難:「莫遮彼人,聽其前進,隨意問難。」時,須跋陀羅聞佛慈矜,聽令前進,踊躍歡喜,即至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有少疑,聽我問不?」佛言:「恣汝所問。」須跋陀羅既蒙聽許,白佛言:「世尊!外道六師種種異見,富蘭那迦葉、未迦梨俱賒梨子、阿闍耶毘羅坻子、阿闍多翅舍婆羅、迦尼陀迦旃延、尼乾陀闍提子,斯等六師各各自稱已為世尊竟,為實得一切智不?」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三十一出家, 爾來過五十,
推求諸善法, 戒定行明達。
一切諸世間, 不知實方所,
況知實法者? 若修八正道,
能獲於初果, 乃至第四果;
若不修八正, 初果不可知,
況復第四果? 我於大眾中,
說法師子吼, 如此正法外,
亦無有沙門, 及與婆羅門。」
佛說是時,須跋陀羅遠塵離垢,得法眼淨。時,須跋陀羅整欝多羅僧,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我今已得過三惡道。」時,須跋陀羅白阿難言:「善哉!阿難!汝獲大利,為佛弟子,給侍第一。我於今者,亦得善利,於佛法中,願得出家。」阿難合掌白佛言:「須跋陀羅於佛法中,願樂出家。」爾時,世尊即告須跋陀羅:「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衣著身。」即得具戒,得具戒已,即成羅漢。
須跋陀羅即作是念:「我今不忍見於世尊入般涅盤,我當先入。」須跋陀羅即時先入涅盤,如來於後亦入涅盤。爾時,眾中有一比丘。而說偈言:
「雙樹入涅盤, 枝條四遍布,
上下而雨花, 繽紛散佛上。
所以雨花者, 世尊入涅盤。」
釋提桓因復說偈言:
「諸行無常, 是生滅法, 生滅滅已,
乃名涅盤。」
時,梵主天復說偈言:
「世間有生類, 捨身歸終滅,
今者大聖尊, 具足於十力,
世尊無等倫, 今入於涅盤。」
時,尊者阿那律復說偈言:
「法主意止住, 出入息已斷,
如來所成就, 行力悉滿足。
今入於涅盤, 其心無怖畏,
都捨於諸受, 如油盡燈滅,
滅有入涅盤, 心意得解脫。」
時,眾覩已,身毛皆竪。佛入涅盤始經七日,爾時,阿難闍維如來右遶說偈:
「大悲梵世尊! 體同真淨寶,
有大神通力, 火出自然身,
千㲲用纏身, 內外二不燒。」
二誦第一
(一一一)
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皆當勤修善行,漸漸增長,如月初生。」時,有比丘初始受戒,漸修慚愧,善持威儀,往返人間,柔和恭順,不為佷戾,能制身心,如明眼人避深空井,及山峻岸。比丘亦爾,如月初生,漸漸增長,善行日新。佛復告諸比丘:「今此會中,迦葉比丘勤修善行,如月初生,漸漸增長,漸修慚愧,往返人間,能制身心,柔和恭順,終不佷戾,如明眼人能避深井,遠離峻谷,迦葉比丘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何等比丘與法相應,堪至諸家?」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來則是諸法根本,諸法之導,法所依憑。善哉!世尊!願為我等敷演斯義,我等聞已,至心受持。」
佛復告諸比丘:「諦聽!諦聽!至心憶念。若有比丘,無所染著,不愛縛家,不生增減,心無嫌恨,亦不嫉妬。見他利養,心生歡喜。見他施彼,亦不忿恨。於修福者,咸皆隨喜。又不自讚己有德行,諸所言說,恒為一切。見餘比丘,同至他家,終不譏毀,於自他所,心無高下。若諸比丘能修善心,如向所說,乃名隨順,如法周旋,往返人間。」
爾時,世尊於虛空中而自運手,告諸比丘:「今我此手,不著於空,不縛於空,無有嫌隙,亦無瞋恚,此手寧有縛著、增減已不?」諸比丘即白佛言:「世尊!此空中手無縛無著,無有增減。」
佛告比丘:「如是,如是。若有比丘心無縛著,如空運手,乃可出入,往返諸家,不生增減,不生懊惱,亦不嫉妬。見他利養,心生歡喜。見他布施,不與於己,亦不忿恨。見修福者,普皆隨喜,乃至心無高下。」佛告比丘:「迦葉比丘亦復如是,往返人間,心無縛著,乃至心無高下。」
佛復空中第二運手,告諸比丘:「如上所說,乃至迦葉比丘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云何比丘出入諸家,為人說法?云何得名清淨說法?云何名為不清淨說?」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來則是諸法根本,法之所導,法所依憑。善哉!世尊!願為敷演,我等聞已,至心受持。」
佛告諸比丘:「諦聽!諦聽!至心憶念。若有比丘為人說法,作如是念:『我為彼人而說於法,當令彼人信敬於我,能多與我飲食、衣服、病瘦醫藥。』若作是說者,是名不淨。若有比丘為人說法,欲令聽者證解佛法,除現在苦,離諸熱惱,不擇時節,導示善趣,為其顯現,乃至能令知者自知,不從他教,離於生老病死、憂悲苦惱,能令聽者聞其所說,如法修行。為令聽者於長夜中,得法、得義、得利、得安,如是說者,名為清淨慈悲之說。憐愍利益,欲使正法得久住故,如是說法名為清淨。是故比丘應作是念,為人說法,當作是學。第三亦如上所說,迦葉比丘能如是說,為令聽者證解佛法,乃至欲令正法得久住故,憐愍利益,作如是說,是名清淨,稱可佛法。」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若有比丘將欲往詣於檀越家,先作是念:『若有所施,當速與我,勿令遲晚,至心施我,莫不至誠,願使多得,勿令寡少。惠我精細,勿得麁澁。』若作是念,決定意者,往檀越家。檀越雖與,不至心施,不恭敬與,雖施飲食,不令豐足,與其麁澁,不與精細,設有施與,遲緩不速。而此比丘,不稱意故,羞恥愁憂,生損減心。而此比丘應作是念:『至檀越舍,彼非己家,云何而得稱遂其心?何故生念,欲令檀越速施不遲,乃至精細,不用麁澁?』若作是念,設無所得,心不悔恨,離於增減,無有怨嫌。設彼檀越少有所施,不至心與,遲晚不速,乃至與麁,不與精細,如是比丘心不嫌恨,亦不愧恥,心無增減。迦葉比丘作如是心,至檀越所,斯非己家,云何而得自稱其意,望彼至心,速施不遲,乃至精細,莫得麁澁?迦葉比丘作如是念,至檀越家,雖不得施,都無慚恥,心不損減。是故比丘,應作是心,至於他家。不應生念,速施於我,乃至精細。是故汝等當作是學,如迦葉比丘往檀越家。」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在彼舍衛舊園林中毘舍佉講堂。時,尊者摩訶迦葉即於其夜,從定而起,從定起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告迦葉:「汝當教授諸比丘等,指導教照禪定之法,為說法要。何以故?我恒教授是比丘等,汝亦應爾。我常為諸比丘說於法要,汝亦應爾。」
迦葉白佛:「是諸比丘不能受語,難可教授。」
佛告迦葉:「汝於今者,以何因緣,不為說法?」
迦葉復白佛言:「今二比丘:一是阿難共行弟子,名曰難荼。二是目連弟子,名阿毘浮。是二弟子互諍勝負,各自稱言:『我知見勝,我所說勝。』互共相引,欲決知見,及以言說:『為我說妙,為汝說妙?為我句義具足,為汝句義具足?』」
爾時,阿難侍於世尊,以扇扇佛。爾時,阿難語迦葉言:「止!止!尊者!聽我懺悔,如此比丘,新入佛法,愚無智慧,未有所解。」
尊者迦葉語阿難言:「爾止!阿難!汝莫僧中作偏黨語。」
爾時,世尊告一比丘:「汝可往喚彼二比丘。」時,彼比丘奉教往喚語二比丘言:「世尊喚汝。」時,二比丘承佛勅命,即往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爾時,世尊告二比丘:「汝等二人實作是語:『我讀誦多,我所知多,我所說言句偈不闕,欲決勝負。』為有是不?」時,二比丘白佛言:「實爾,世尊。」
佛復告言:「汝若解我所說修多羅、祇夜、授記、說偈、優他那、尼他那、伊帝、目多伽、本生、毘佛略、未曾有、優波提舍、本事是十二部,汝若讀誦,令通利者,是等經中,為有勝負以不?」
時,二比丘白佛言:「世尊!是十二部實無是說。」
佛復告二比丘言:「說十二部經,為欲除滅諍訟勝負。汝今云何作如是說?汝等愚人,作如是解,我豈可有如是說耶?若生諍訟,此非佛法,又復不應出家之法。我佛法中,終不如是我勝汝負,乃至我所說法句義具足,汝之所說句義不足。如是諍訟,實非我說。汝二比丘!如斯之事,汝應作不?」
時,二比丘即禮佛足,白佛言:「我等聞佛所說,自知有過。實如孾愚,無所知解。作不應作,所作不善,乃共相決種種勝負,實有是過。唯願世尊憐愍我故,聽許懺悔。」
佛言:「知汝誠心慇重懺悔,汝實孾愚,無所知解,所作不善,不如佛教,非出家法,乃諍勝負,各云多知,乃至我所言說句義具足,汝不具足。如是勝負,實不應作。吾今受汝誠心懺悔,使汝善法增長,無有退失。何以故?若能至心,實知有罪,然後懺悔,後莫復作。如是懺者,善法增長,無有退失。」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舊園林毘舍佉講堂中。時,尊者迦葉於日沒時,從禪定起,往至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佛告迦葉:「汝可教授諸比丘等,當為說法。所以者何?我恒教授,汝亦應爾。我常為諸比丘說法,汝亦應爾。」
迦葉白佛:「是諸比丘,難可教授,不能受語。」
佛告迦葉:「汝於今者,見何因緣,而不為說?」
迦葉對曰:「若不信者,退失善法,便生懈怠,無有慚愧,愚癡無智,貪著他物,有恚害心,睡蓋所覆,掉動不停,於法疑惑,深著我見,具於煩惱垢污之心,喜瞋失念,無暫定,有如是等種種不善惡法,決定具有。如斯等人,尚無少善,況復增進善法,無有退失?若復有人,具於信心,不退善法,精進不倦,能修慚愧,有智之人,具行善法,無有貪想,遠離瞋嫌,除睡眠蓋,心不掉動,無有疑惑,不著身見,心淨無染,不喜瞋恚,能住心念,具於禪定,善法不退,若有具上種種善法,我尚不說彼人善法停住,況不增長?如斯等人,於日夜中,善法增長。」
佛告迦葉:「如是!如是!如汝所說。若不信者,退失善法,乃至如斯等人,尚無少善,況復增長?若復有人,具信心者,不退善法,乃至我尚不說彼人善法停住,況不增長?」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舊園林毘舍佉講堂。時,尊者迦葉於日沒時,從禪定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告迦葉:「汝可教授諸比丘等,為其說法。所以者何?我常教授,汝亦應爾。我常為彼而說法要,汝亦應爾。」
迦葉白佛言:「世尊!是諸比丘不能受語,難可教授。」
佛告迦葉:「汝何以故,而不教授,為其說法?」
迦葉對曰:「世尊是法根本,是法之導,法所依憑。善哉!世尊,願為敷演,我聞語已,至心受持。」
佛告迦葉:「汝今善聽,受持憶念,吾當為汝分別解說。」
迦葉白佛:「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佛告迦葉:「昔有比丘自修阿練若行,讚嘆修阿練若行者,自行乞食,著糞掃衣,讚嘆乞食著、糞掃衣者。少欲知足,常樂空閑寂靜之處,勤修精進,心不馳散,恒樂禪定,自盡諸漏,讚盡漏者。以是之故,一切比丘咸來親近,而問訊之。而此比丘語諸來者:『善來比丘!可就此坐。汝名為何?是誰弟子?履行賢良,應沙門法。夫出家者,宜應如汝,作於沙門。若見汝者,學汝所為,不久必當獲於己利。』新學比丘,覩斯事已,而作是念:『彼有比丘,共相恭敬,我今亦當習學其行,自修阿練若行,讚嘆修阿練若行者,自行乞食,著糞掃衣,讚嘆乞食著糞掃衣者。少欲知足,常樂空閑寂靜之處,勤修精進,心不馳散,恒樂禪定,自盡諸漏,讚盡漏者。以是之故,一切比丘咸來親近,安慰問訊。而此比丘語諸來者:「善來比丘!可就此坐。汝名為何?是誰弟子?履行賢良,應沙門法。出家之人,宜應如汝,作於沙門。若見汝者,學汝所為,不久必當獲己義利。」』諸新學者,若生是念,長夜利益,得義得樂,名自濟拔,能令正法得久住世,是人進趣,終不退沒。」
佛告迦葉:「若有比丘生則有福,初始出家,多得利養,衣服、湯藥、床敷、臥具,四事豐饒。復有比丘,見是比丘,親近談語,安慰問訊。時,此比丘語彼比丘:『汝名何等?是誰弟子?生則有福,多得利養,衣服、湯藥、床敷、臥具,四事豐饒。若有比丘親近汝者,四事不乏。』若有新學比丘,覩斯事已,應作是念:『彼有生福比丘,共相恭敬,我今亦當修如是行,衣服、臥具、飲食、湯藥,四事供養,亦常豐饒。』若新學比丘作如是意,學如是事已,是名長夜衰耗,都無利益,及以利樂,非沙門法,受諸苦惱,名自輕毀,梵行不立,沒于淤泥,為惡所欺,具於結使,數受諸有,名生熱惱,獲得苦報,必當受於生老病死。」
時,大迦葉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舊園林毘舍佉講堂。時,大迦葉於日沒時,從禪定起,往至佛所,頂禮佛足,却坐一面。爾時,世尊告迦葉言:「汝今朽老,年既衰邁,著此商那糞掃納衣,垢膩厚重,汝今還可詣於僧中,食於僧食,檀越施衣,裁割壞色,而以著之。」
迦葉白佛言:「世尊!而此納衣是我久服,我亦讚嘆著納衣者,云何可捨?」
佛告迦葉:「汝見著納衣者,有何義利?長夜服翫,自行阿練若行,讚嘆阿練若行者,自行乞食,讚歎乞食者。」
迦葉白佛言:「世尊!我見納衣者有二種利:於現在世安樂而住;未來之世,為諸比丘作照明法,為後世人之所習學。後世人輩,當發是意:『昔佛在世,大德比丘,久修梵行,善樂佛法,深達法式,少欲知足。自行阿練若行,讚嘆阿練若行者。著糞掃衣,讚歎著彼糞掃衣者。次行乞食,讚嘆乞食者。』未來世人多生此心,欣慕斯法,為作救拔,義利安樂。」
佛讚迦葉:「善哉!善哉!汝若如是,於長夜中,憐愍世間,利益弘多,為作救濟,義利安樂。若有沙門及婆羅門毀頭陀者,是等即為毀呰於我。若有讚嘆頭陀功德,是等即為讚嘆於我。所以者何?我以種種因緣,無數方便,讚嘆頭陀所得功德,安立頭陀,讚嘆頭陀,諸行中勝。汝從今日已後,常應自行阿練若行,讚嘆能行阿練若行者。」
時,大迦葉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在於邊遠,草敷而住,衣被弊壞,染色變脫,鬚髮亦長,來詣佛所。爾時,世尊大眾圍遶,而為說法。時,諸比丘見迦葉已,皆生是念:「彼尊者不知出家所有威儀,衣色變穢,鬚髮亦長,威儀不具。」
爾時,世尊知諸比丘心之所念,為欲令彼生欽尚故,遙見迦葉,即語之言:「善來迦葉!」尋分半座,命令共坐,我當思惟:「汝先出家,我後出家,是故命汝,與爾分座。」
摩訶迦葉聞斯教已,即懷惶悚,便起合掌,頂禮佛足,白佛言:「世尊是我大師,我是弟子,云何與師同共同坐?」第二第三,亦作是言。
佛告迦葉:「實如汝言,我是汝師,汝是弟子。」即命迦葉:「汝可於彼所應坐處,於中而坐。」時,尊者迦葉即奉佛教,敷座而坐。
爾時,世尊為欲令彼諸比丘等,益增厭惡,自呵責故,為欲讚歎摩訶迦葉功德尊重與佛齊故,告諸比丘:「我修離欲之定,入于初禪,作意思惟,迦葉比丘亦欲離惡不善,有覺有觀,入于初禪,亦復晝夜,欲入初禪;二禪、三禪,及第四禪,亦復如是。我若發心欲入慈心、無嫌怨心、無惱心、遍廣心、善修無量,於其東方,作如是心,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作是心,我於晝夜,欲修是心。摩訶迦葉,亦復如是,欲入慈心、無嫌怨心、無惱心、遍廣心、善修無量,於其東方,作如是心,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作是心。我若修於悲喜捨心,我於晝夜,常入此心。摩訶迦葉亦復如是,於晝夜中,常入此心。我欲滅除惱壞,却於色想,除若干想,入無邊虛空,亦欲晝夜常入此定,識處不用處,非想非非想處,亦復如是。我亦欲入神通等定,能以一身作無量身,以無量身還作一身。我欲觀察諸方上下,入于石壁,無有障礙,猶如虛空,坐臥空中,如彼鴈王,履地如水,履水如地,身至梵天,手捫日月。若我晝夜欲修是定,迦葉比丘,亦復如是,欲入於彼神通等定,能以一身作無量身,以無量身還為一身,觀察四方,四維上下,能以此身入于石壁,無有障閡,猶如虛空,坐臥空中,如彼鴈王,履地如水,履水如地,身至梵天,手捫日月,亦欲晝夜常入此定。天眼、天耳,及他心智、宿命、漏盡,亦復如是。」爾時,世尊於彼無量大眾之中,稱讚迦葉功德,尊重如是,種種與己齊等。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迦蘭陀竹林。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尊者阿難在耆闍崛山中。于時阿難食時已到,語尊者摩訶迦葉言:「大德!食時已到,可共乞食。」於是摩訶迦葉著衣持鉢,與阿難出耆闍崛山,入王舍城乞食。阿難語摩訶迦葉言:「日時猶早,我欲至彼比丘尼精舍,觀諸比丘尼等所行法式。」迦葉答言:「可爾。」即時共詣比丘尼精舍。
爾時,諸比丘尼遙見二尊者來,即敷床座。既敷座已,白二尊者:「可就此坐。」時,二尊者即就其坐。諸比丘尼既見坐已,稽首禮足,在一面立。爾時,摩訶迦葉為比丘尼種種說法,示教利喜。於彼眾中,有比丘尼名偷羅難陀,聞說法要,心不甘樂,即出惡言:「今者云何長老迦葉在阿難前為比丘尼而說法要?如賣針人,至針師門,求欲賣針,終不可售。今者迦葉,亦復如是,云何乃在阿難前而說於法?」作是語已,嘿然而住。
時,摩訶迦葉以淨天耳聞其所言,語長老阿難:「汝見是偷羅難陀比丘尼心不喜樂悅心,出麁言不?」是時阿難語迦葉言:「彼說何事?」迦葉答言:「彼作是說:『云何迦葉在阿難比提醯子牟尼之前而說法要?以汝同彼針師之子,以我名為賣針之人。』」尊者阿難語迦葉言:「止!止!尊者!孾愚少智,不足具責,唯願大德聽其懺悔。」
迦葉即語長老阿難言:「如來.世尊.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為教導故,引彼月喻,日漸增長,能具慚愧。離於無慚,忍于罵辱,禁制身心,往返人間,為導於我,為說於汝,同彼月耶?」
阿難答言:「如來世雄,實不說我同於彼月。」
迦葉復言:「唯佛.世尊.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等正覺知者,說我同彼月初生時,日漸增長,能具慚愧。離於無慚,忍于罵辱,禁制身心,往返諸家。」
阿難白言:「實爾。」
尊者迦葉語阿難言:「如來世尊於無量百千大眾之前,稱我名字言:『是大德有慚愧人,智慧深遠,喻似於己。』佛告比丘:『我今離於欲惡不善,有覺有觀,喜樂一心,入於初禪,晝夜常在如是定中。迦葉比丘亦常離於欲惡不善,有覺有觀,喜樂一心,入於初禪,晝夜恒在如是定中。』」
阿難答言:「實爾。迦葉!」二三四禪,慈悲喜捨及四禪定、三明、六通,亦復如是。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於比丘尼大眾之前,作師子吼已,從坐而起,即還所止。
(一一九)
爾時,如來將欲涅槃。尊者阿難、摩訶迦葉在耆闍崛山。時世飢儉,乞食難得。於是尊者阿難將諸新學比丘,向于南山聚落。新學比丘之中,有諸年少,樂著嬉戲,躭嗜飲食,不攝諸根,無有威儀,初夜後夜,不勤行道,讀誦經典,左脇著地,自恣睡眠。既達彼已,諸比丘中,三十餘人罷道還俗。以是之故,徒眾減少,遊行己竟,還至於彼王舍大城耆闍崛山,收攝衣鉢,洗手足已,往詣尊者大迦葉所,禮尊者足,在一面坐。時,大迦葉告阿難曰:「汝從何來?徒眾減少。」
阿難答言:「我往至彼南山聚落,弟子之中三十餘人,昔日盡是童真出家,罷道還俗,以是事故,徒眾減少。」
摩訶迦葉語阿難言:「如來何故制別眾食,而聽三人共一處食?如是之意為欲擁護於諸人故,使不損減。復為制伏惡欲比丘,斷除於人多眷屬故,稱僧名字,多有所求,減損諸家,破壞眾僧,使作二部故,令如法比丘不得供養衣服飲食,非法比丘多獲利養。惡欲比丘既得供養,與淨行者而共諍訟。汝以何故,於飢饉世,將彼新學年少比丘以為徒眾?而此比丘,樂著嬉戲,貪嗜飲食,諸根馳散,無有威儀,貪嗜睡眠,無有厭足。初夜後夜不勤行道,讀誦經典,云何而此如是徒眾遊行至彼南山聚落?既達彼已,三十餘人昔日盡是童子出家,罷道還俗。汝於今者,徒眾破壞。汝今無智,猶如小兒。」
阿難答言:「我已年邁,云何而言『猶如小兒』?」
迦葉復言:「我非無故稱汝名字以為小兒。今世飢饉,乞匃難得,而汝云何多將人眾,遊行至彼南山聚落?汝弟子中,有諸年少,樂著嬉戲,貪嗜飲食,諸根馳散,無有威儀,貪好睡眠,無有厭足。初夜後夜不勤行道,讀誦經典,使三十餘人休道還俗。如是所作,豈非同彼小兒者乎?」
爾時,帝舍難陀比丘尼聞大迦葉呵責尊者阿難比丘作小兒行,心中不悅,生大憂惱,即出麁言:「此大迦葉本是外道,而今云何毀呰阿難比提醯牟尼作小兒行?」
是時,迦葉以淨天耳聞比丘尼出斯麁言毀罵己已,於是迦葉告阿難曰:「帝舍難陀比丘尼身心中不悅,生大苦惱,發是惡言:『斯大迦葉本外道師,云何毀呰尊者阿難比提醯牟尼作小兒行?』」
即時阿難語迦葉曰:「此比丘尼稚小兒智,猶如孾孩,唯願大德,聽其懺悔。」
摩訶迦葉語阿難言:「我出家時,作是要誓:『世間若有阿羅漢者,我當歸依。』自出家來,未有異趣,唯依如來.無上至真.等正覺。我先在俗,未出家時,觀諸世間生老病死、憂悲愁惱眾苦聚集,如是之事,競來逼切。我於爾時,厭家迫迮,無有可處。樂出家法,能離塵垢。觀於在家,眾事憒閙,猶如入於鉤棘之林,鉤剴刺牽,傷毀形服,難可得出。在家亦爾,緣務纏縛,沒於欲泥,不得修於清淨梵行。晝夜思惟,不見一法能勝於彼,剃除鬚髮,被服法衣,棄捨家業,信心出家。欲出家時,選擇家中,最下衣裳,得一弊衣,其價猶直十萬兩金,即便取之為僧伽梨。先所居業,一切悉捨,眷屬親戚,亦悉捨離。復作是念:『世間若有阿羅漢者,我當歸依,隨其出家。』時,彼王舍大城中間,有羅羅健陀。羅羅健陀中間,有多子塔。我端嚴殊妙,諸根寂定,心意惔怕,得於無上調伏之心,相好光飾,如真金樓。我既見已,心中踊躍,即作是念:『我昔推求出世之師,今所見者,真是我之婆伽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也。』作是念已,心不散亂,專念觀佛。更正衣服,右遶三匝,䠒跪合掌,白佛言:『佛是我世尊,我是佛弟子。』如是三說。佛亦復言:『如是!迦葉。我是汝世尊,汝是我弟子。』亦復三說。佛告迦葉:『世間若有聲聞弟子,都無至心,實非世尊而言世尊,實非羅漢而言羅漢,非一切智言一切智。如是之人,頭當破壞作於七分。我於今日,實是知者,實是見者;實是羅漢,而言羅漢;實等正覺,言等正覺。我所敷演,實有因緣,非無因緣,而說法要。實有乘出,非無乘出。實有對治,非無對治。實有精進,非不精進。能斷結漏,非不能斷。迦葉!汝今應作是學,諸有所聽,是善法儀,應當至心受持莫忘,尊重憶念,捨於亂心,宜應專意觀五受陰增長損減,常應觀彼六入生滅,安心住於四念處中,修七覺意,轉令增廣,證八解脫,繫念隨身,未曾放捨,增長慚愧。』爾時,如來為我種種分別法要,示教利喜。我於爾時,尋隨佛後,未曾捨離。每作是念:『佛若坐者,我當以此僧伽梨,價直十萬兩金者,與如來敷之。』佛知我心之所念故,出道而住,我疾牒衣,以敷坐處。白佛言:『世尊!願就此坐。』佛即坐上,既坐上已,語迦葉言:『此衣輕軟。』迦葉白佛:『實爾,世尊。唯願世尊憐愍我故,當受此衣。』佛告迦葉:『汝能受我[仁-二+商]那納衣不?』迦葉答言:『我能受之。』爾時,如來即受迦葉所著大衣。我於是時,自從佛手受是[仁-二+商]那糞掃之衣。佛授我已,即便起去,我隨佛後,遶佛三匝,為佛作禮,即還所止。我於八日,學得三果。至第九日,盡諸有漏,得阿羅漢。阿難當知,若有人能正實說者,應當言:『我是佛長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持佛法家,禪定解脫諸三昧門中,出入無礙。』譬如轉輪聖王,所有長子,未受王位,五欲自恣。我於今者,亦復如是,是佛長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持佛法家,禪定解脫諸三昧門,出入無礙。如轉輪王所有象寶甚為高大,持一多羅樹葉覆其身體,欲令不現,可得爾耶?」
阿難即言:「如是樹葉,終不能覆彼大象身。」
尊者迦葉語阿難言:「彼猶易覆,無有人能障覆於我六通之者。若有人於如意通中生疑惑者,我悉能為演說其義,令得明了。天耳通、知他心通、宿命通、生死智通、漏盡通,若復有人,於此通中生疑惑者,我亦能為演說其義,使得明了。」
阿難答曰:「我於長夜,每敬尊者,心生淨信。」
時,二尊者作是說已,歡喜而去。
(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迦蘭陀竹林。爾時,尊者舍利弗及大迦葉俱在彼山。時,彼國中有諸異見六師徒黨,來詣尊者舍利弗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如來世尊頗說於我死此生彼,如是說不?」
舍利弗答言:「如斯之事,佛所不說。」
外道六師復作是言:「若如是者,說於我身在此間耶?更不生耶?」
舍利弗言:「如斯之事,佛亦不說。」
外道復言:「我於此死,亦生於彼,亦不生彼,如是說耶?」
舍利弗言:「佛亦不說。」
外道復言:「我死之後,非生非不生耶?」
舍利弗言:「佛亦不說。」
外道復言:「我先問汝,死此生彼,乃至非生非不生,悉不見答。汝若名為宿舊出家,應廣解義,為我分別。今者觀汝不能答我,便是童蒙,無智愚人。」時,彼外道作是語已,即從坐起,還其所止。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去舍利弗不遠,外道去後,舍利弗即詣於彼大迦葉所,以外道問,向迦葉說:「如來何故,如是四問,默然不答?何以故,不引相似比類而答於彼?我昔曾聞,有人問佛:『於此死已,受後有不?』佛默然不答。又問:『死後不受有耶?』佛亦不答。又問:『我此死已,亦受後有,亦不受耶?』佛亦不答。又問:『我死之後,非受於有,非不受有耶?』佛亦不答。」
尊者迦葉語舍利弗言:「如來寧可說色滅已,生於後有,乃至非生非不生。世尊於彼色所盡處,正智解脫,然都無有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亦生亦不生,非生非不生,是故不答。如斯之義,甚深廣大,無量無邊,無有算數,乃至盡滅。受想乃至識,死此生彼,乃至非生非不生,亦復如是。此是動轉,此是憍慢,此是放逸,此是有為造作之業,此是愛結,此愛生彼愛不生,彼愛亦生彼,亦不生彼愛,非生彼非不生彼,如來愛盡得善解脫,愛盡生彼,有亦無也。不生彼,有亦無也。生彼不生彼,亦無也。非不有生彼,非不無生彼,亦無也。此義甚深,廣大無邊,無有算數,至於盡滅。大德舍利弗當知,以是因緣故,如來於問中,而不正答,死此生彼,此死不生彼,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非不生。」
此二大人互相讚美,各還所止。
(一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舍衛國西園林中毘舍佉講堂。彼大迦葉於日沒時,從禪定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以何因緣,如來初始制戒之時,極為尠少,修行者多?今日何故,制戒轉增,履行者少?」
佛告迦葉:「如是,如是。眾生命濁、結使濁、眾生濁、劫濁、見濁,眾生轉惡,正法亦末,是故如來為諸弟子多制禁戒,少有比丘,能順佛語,受持禁戒,諸眾生等,漸漸退沒。譬如金寶漸漸損減,乃至相似金出。如來正法亦復如是,漸漸損減,像法乃出。像法出故,正法滅沒。迦葉當知,譬如海中所有船舫,多載眾寶,船必沈沒。如來教法亦復如是,以漸滅沒。如來正法,不因地沒,亦非水火風之所壞。若我法中,生於惡欲,行惡威儀,成就眾惡。法言非法,非法言法,非是毘尼說言毘尼,犯說非犯,非犯說犯,輕罪說重,重罪說輕。如斯之事,出於世者,皆由像法句味相似,令佛正法漸漸滅沒。迦葉當知,有五因緣能令法滅,一切咸共忘失章句,善法退轉。何等為五?不恭敬佛、不尊重佛、不供養佛、不能至心歸命於佛,然復依止佛法而住。不敬法、不尊重法、不供養法,於正法中不能至心,然依法住。不恭敬戒、不尊重戒、不供養戒、不能至心持所受戒,然依戒住。不恭敬教授、不尊重教授、不供養教授。不能至心向教授者,以不恭敬、尊重、供養,亦不至心向教授故,然復依此教授而住。於同梵行,佛所讚者不恭敬、不尊重、不供養、不能至心禮拜問訊,然猶依彼而得安住。迦葉!以此上來五因緣故,能令正法,漸漸滅沒,衰退忘失。
「迦葉!復有五因緣故,能令正法久住於世,不沒不退,不忘不失。何等為五?恭敬世尊、尊重於佛、供養於佛、常能至心歸依於佛。於法於戒,及以教授、同梵行者,亦應供養、恭敬、尊重、至心向之,以此五種善因緣故,能使正法久住於世,不沒不退,不忘不失。以是義故,應當恭敬佛、法、教授、同梵行者。」
諸比丘等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月喻.施與 角勝.無信 佛為根本
極老.納衣重 是時.眾減少
外道.法損壞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六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七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二誦第二
(一二二)
爾時,世尊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彼城中有伎人主,號曰動髮,往詣佛所。到佛所已,頭面禮足,却坐一面,而作是言:「瞿曇!我於昔者曾從宿舊極老伎人邊聞:『於伎場上,施設戲具,百千萬人皆來觀看,彈琴作倡,鼓樂絃歌,種種戲笑。所作訖已,命終之後,生光照天。』如是所說為實為虛?」佛告之曰:「止!止!汝今莫問是事。」時,彼伎主第二第三,亦如是問,佛悉不答。
爾時,如來語伎主言:「我今問汝,隨汝意答。若有伎人,於伎場上,施設戲具,彈琴作倡,鼓樂絃歌,以是事故,百千種人,皆悉來集。如此諸人,本為愛欲、瞋恚、愚癡之所纏縛,復更造作放逸之事,豈不增其貪、恚、癡耶?譬如有人,為繩所縛,以水澆之,逾增其急。如是諸人,先為三毒之所纏縛,復更於彼伎場之上作倡伎樂,唯當增其三毒,熾盛如是。伎主汝為斯事,命終得生光照天者,無有是處。若有人計於伎場上作眾伎樂,命終生於光照天者,我說是人名為邪見。邪見之果,生於二處,若墮地獄,或墮畜生。」佛說是已,時,彼伎主悲泣墮淚。佛告伎主:「以是因緣故,汝三請,我不為汝說。」
爾時,伎主白佛言:「世尊!我今不以聞佛語故而便涕泣,我愍如斯諸伎人等,孾愚無智,所作不善。彼於長夜,作如是見,於未來世,當受大苦,常被欺誑,為人所輕。若有伎人作如是言:『於伎場上作倡伎樂,命終生彼光照天。』者,如是之言名大妄語。若以此業,生光照天,無有是處。世尊!我從今日更不造彼如是惡業。」佛即告言:「汝今真實,於未來世,必生善處。」
爾時,伎主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彼城中有善鬪將,為聚落主,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問訊已訖,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於昔者,曾從宿舊耆老邊聞:『若欲戰時,要當莊嚴所持器仗,牢自防護,勇猛直進,無有怯弱,能破前敵,傷殺物命,使餘軍眾皆悉退散。作是事已,命終得生箭莊嚴天。』」彼時鬪將作如是問,佛告之曰:「止!不須說。汝於今者,所問義趣,甚為不善。」第二第三,亦如是問。
佛復告言:「汝已慇懃三問於我,汝若能受,當為汝說。諸有戰者,牢自莊嚴,善知鬪術,最為陣首,勇猛前進。如是戰將,豈不作意方便,欲得傷害彼諸軍眾,作是念言:『云何當繫縛於彼、傷害於彼,令其壞盡。』寧可不生如是念耶?戰將!汝於眾生所起三邪惡業。何等名為三邪惡業?所謂即是身口意也。若以如是三不善業,身壞命終,得生天者,無有是處。戰將!汝今若如是見者,即是邪見。邪見之業必生二處,或在地獄,或墮畜生。」爾時,鬪將聞佛語已,悲泣流淚。佛復告曰:「我以是故,三請不說。今為汝說,何故涕泣?」
時,彼鬪將白佛言:「世尊!我不為聞是說故,而生悲惱;憐愍諸鬪戰者,長夜愚闇,孾孩無智,所作不善,常為此事,於未來世,當受大苦。如是惡業,而實不得生於天中。若以此業,而生彼箭莊嚴天者,實無是處。世尊!我從今更不作於如是邪見。」佛即讚言:「善哉!善哉!汝所說者,甚為希有。」
爾時,鬪將聞佛所說,頂禮還去。
(一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善調馬師聚落主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告調馬師曰:「以幾因緣,令馬得調?」
馬師言:「瞿曇!以三事故,能令馬調:一者、一向須濡。二者、一向須麁。三者、亦濡亦麁。」
佛語之言:「若斯三事不能調者,復當云何?」
馬師對曰:「打令命終。」馬師即言:「瞿曇!汝為無上調御之師,調丈夫時,以幾事調?」
佛言:「我亦以三事調御:一、須濡語。二者、麁語。三者、不濡不麁,而得調伏。云何名為一向須濡?如佛告比丘:『汝若修三業善者,獲善果報,此是天,此是人。』是名一向以濡而得調伏。云何名麁?如說三惡道,此是身口意業造惡果報。云何名為麁而濡?說身口意有諸善業,得生人天,此是身口意善所獲果報;亦說身口意有諸惡業,當墮三塗,斯亦身口意所獲果報。是則名為亦麁亦濡,而調眾生。」
馬師白佛:「若以此三不調伏者,當云何調?」
佛告之曰:「與其切言,若不調者,深加毀害。」
馬師對曰:「今汝沙門常說不殺,云何言害?」
佛言:「馬師!如是!如是!言如來者,實不應殺,所不應作。如來世尊以此三事用調眾生,若不調者,終不與語,亦不教詔,亦不指授。」佛告馬師:「於汝意云何?如來若不教授,設不與語,設不指授,如是者則名毀害,是真毀害。」
馬師對曰:「實爾!瞿曇。如來若當不與其語,不教授法,實成毀害,甚於世害。」馬師復言:「瞿曇!我自今已後,當斷毀害,更不造惡。」
佛即讚言:「馬師!如汝所說,實為真正。」
爾時,馬師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聚落主名曰惡性,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如世有人無所修集,惱觸於他,作惱觸語。是故諸人,咸稱其人,名為極惡。」
佛告聚落主:「設有一人,惱觸於彼,作惱害語,出惱語故,令他瞋忿,以是之故,名為惡性。不修正見、正業、正語、正命、正念、正方便、正志、正定,不修正定故,惱觸於彼。以惱觸故,極生瞋忿。以瞋忿故,出瞋忿語。出瞋語故,名為惡性。」
時,村主言:「希有瞿曇!實如所言,以惱觸故,實名惡性。我以不修正見故,為彼觸惱。以惱觸故,稱我惡性。一切世人咸皆稱我,以為惡性,從是已來,名為惡性。」村主復言:「瞿曇!云何得不惱觸?」
「無惱觸故,得無惱語。雖復為彼之所惱觸,不惱於他。雖復為彼之所惱語,而不惱語以惱於彼。雖為他惱,不生心惱。以不惱故,世人咸稱能忍善者,亦復於彼生忍善想。若如是者,能修正見。修正見故,正業、正語、正命、正志、正方便、正定、正念。修正定故,為他所觸,而不生惱。不生惱故,名為忍善。」
村主言:「希有瞿曇!所說甚善。實如所言,我以不修正見故,為他所惱。為他惱故,出惱觸言,是以世人,稱我惡性,皆生惡想,故名惡性。不修八正道故,為他所觸,出惱觸語,遂至瞋忿。有是想故,世人稱我,以為惡性。」
村主言:「瞿曇!我從今已後,如是惡性,卒暴、我慢、凶險,我當捨棄。」
佛讚之曰:「汝若如是,實為甚善。」
時,彼村主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二六)
爾時,有聚落主名如意珠頂髮,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我於往日在王宮殿,與諸輔相共一處坐,群臣眷屬詳議講論,所謂作沙門者,為得捉於錢寶,以不得捉金不?時,彼眾中有一人言:『縱令捉者,竟有何過?應當得捉。』有一人言:『不應得捉。沙門釋子不捉金寶。』世尊!如是二語,為得名為稱法而說,為不稱說?若作斯語,非為毀佛,非過言耶?為是佛說,為非是乎?」
佛告聚落主:「若作是說,斯名謗我,為不稱說,名為過說。然我所說,實不同彼。何以故?為比丘者,沙門釋子,法不應捉金等錢寶。若捉金等錢寶,彼非沙門釋子之法,佛之教法轉勝端嚴。佛如是說,為比丘者,不應捉於金等錢寶,設有捉者,非沙門法。」
村主言:「我於彼時,於大眾中,亦作是說,沙門釋子實不應捉金等錢寶,若有捉者,宜應自恣放逸五欲。」時,彼村主聞佛所說,頂禮而去。
當於爾時,阿難比丘侍立佛側,以扇扇佛。佛告阿難曰:「汝可召諸比丘依此王舍城而住止者,盡集講堂。」爾時,阿難奉佛教已,如佛所命,勅諸比丘,盡集講堂。時,諸比丘各來集已,阿難詣佛,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諸比丘僧依王舍城迦蘭陀竹林者,皆來集在講堂之中,唯願世尊宜知是時。」
爾時,世尊即往講堂,於眾僧前敷座而坐。佛告比丘:「有如意珠頂髮聚落主來至我所,頂禮我已,而作是言:『我於往日,在王宮殿,與諸輔相共議講論沙門之法,為應捉持金等錢寶,為不捉耶?時,彼眾中有一人言:「假令沙門捉持錢寶及金銀等,有何過咎?但捉無苦。」復有人言:「沙門之法,法不應捉金等錢寶。」如斯二人,其語不同,此二人言,何者稱法?』我即答言:『沙門釋子不應捉持金等錢寶。』時,聚落主而作是言:『我於昔時,於彼眾中,亦作是語,如斯沙門,得捉金等及以錢寶,亦應恣令受於五欲。』時,彼村主聞我所說,歡喜而去。」
佛告諸比丘:「汝等當知,彼如意珠頂髮聚落主於眾人前作師子吼言:『沙門法不應受取金銀錢寶。』汝諸比丘從今已後,若有所須,欲捉之者,當作草木及捉糞想,寧捉糞穢,不捉寶物。」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二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瞻波國竭城祇池岸。時,聚落主號王頂髮,來詣佛所,頂禮尊足,在一面坐。佛告之曰:「此世間中,多有眾生依二種法:一貪欲樂,二名習於無益。身事非聖之法,徒受無益損減。習於欲樂,是名下賤繫累之法。受欲樂者,凡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聚非法財,殘害物命,自樂己身,而為己身作正樂因,此亦不名供養父母,亦不名與妻子及其僮僕,亦非親友、知識、眷屬、輔弼己者,亦復不名為供養供給沙門、婆羅門,諸福田等。若如是者,不修上道,不作樂因,不得樂報,是名第一欲樂。設受欲樂,或時如法,或不如法,或為殘害,或不殘害,以樂己身,安樂父母、妻子、僮僕、親友、眷屬、輔弼己者,悉皆供養供給,與正安樂,然不施與沙門、婆羅門,及諸福田,亦復不修正道,不作樂因,不求樂報,不作生天因緣,是名第二欲樂。」
佛復告聚落主:「若有集於財寶,如法而聚,而為殘害,以如法故,不造殘惡故,修自己身,正受其樂,亦名正理供養父母,及與妻子、僮僕、親友、眷屬、輔成己者,皆名正與安樂,正事給養。時時供養沙門、婆羅門,修立福田,修於上道,種於樂因,求樂果報,作生天因緣,是名第三受於欲樂。我今為諸受欲樂者,皆悉同說。設受欲樂,我說下賤。設受欲樂,我說為中。設受欲樂,我說為上。何者下賤?非法聚財,又不非法聚財,自樂己身,而為己身作正樂因,此亦不供養,亦不名與妻子、僮僕、親友、眷屬,亦不隨時供養沙門、婆羅門諸福田等,不修上道,不作樂因,不得樂報,不作生天因緣,是名為下。何等名中?設受欲樂,或時如法,或不如法,或為殘害,以自樂身,亦復安樂父母、妻子、僮僕、親屬,乃至不作生天因緣,是名為中。云何名上?所謂如法聚財,不作殘害,身正受樂,正理供養父母及與妻子、僮僕、親友,乃至能作生天因緣,是名為上。
「何等無益三種苦身?所謂苦非聖法,無有義利,若有苦身,心已變壞。初犯禁戒,身心內外一切俱熱,追念此事,無時暫離。現在之世,不離煩熱,終不能得過人之法,是名初無益苦身法。若復有人,雖不犯戒,心亦不變,然復稱於身心二業,內外俱適,修學是事,現在之世,不離煩惱,終不能得過人之法,是名第二無益苦身。復次若更有人,雖不犯戒,心不變異,然復稱於身心二業,內外俱適,修念此事,現在之世,不離惱熱,有少增進過人之法,或得少智,或得見法,或少禪定,是名第三無益苦身。
「聚落主!我亦不說無益苦行都為一種,有一苦行名為下品,復有苦行名為中品,又有苦行名為上品。云何名下?初毀戒時,心已變壞,身心內外一切俱熱,追念此事,無時暫離,於現在世,不離煩惱,終不能得過人之法,是名為下。云何名中?若復有人,雖不犯戒,心亦不變,然復稱於身心二業,內外俱適,修學此事,於現在世,不離惱熱,亦不能得過人之法,是名為中。云何名上?若更有人,雖不犯戒,心不變異,然復稱於身心二業,內外俱適,修學此事,於今現在,不能永斷一切煩惱,有少增進過人之法,或得少智,或得見法,或觸禪樂,是名為上。
「為,聚落主!除是二邊,趣向於道,所謂三種欲樂,及以三種無益苦身,趣向中道。何等名為捨於三種欲樂之事,及以三種無益苦身,向中道耶?聚落主!貪染欲樂,惱害自身,亦惱害他,自他俱害,現集諸惡,於當來世,亦集諸惡。以此因緣,心煩悲憂,受諸苦惱。設盡欲結,亦無自苦,亦不苦他,亦復無有自他之苦,現在之世,不集諸苦,於未來世,亦復不集一切眾苦,以是義故,得現法樂,離眾惱熱,不擇時節,得近涅槃。於現在世,能得道果,智者自知,明了無滯,不隨他教,是名初中道。聚落主!復有中道,離於惱熱,不擇時節,得近涅槃,智者自知,不隨他教,所謂正見、正語、正業、正命、正定、正方便、正志、正念,是名第二中道。」說是法時,王頂髮聚落主遠塵離垢,得法眼淨。
爾時,王頂髮聚落主知法、見法、得法,度疑彼岸,離於疑惑,不隨他教,不受異見,於佛法中,得自在辯。即從坐起,整衣服,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我於今日,已得出過,歸依於佛,亦復歸依法僧二寶,我持優婆塞戒,從今盡壽,歸依三寶。」
爾時,王頂髮聚落主聞佛所說,歡喜踊躍,頂禮而去。
(一二八)
爾時,世尊遊行於末牢村邑,漸次至於優樓頻螺聚落,在鸚鵡閻無果林中。時,驢姓聚落主遙聞世尊遊末牢邑,至優樓頻螺聚落鸚鵡閻無果林,作是思惟:「我聞世尊瞿曇所說之法,能滅現在一切苦習,我亦欲滅現在一切苦習,宜應詣彼,聽斯妙法,彼或為我說於盡滅苦習之道。」時,彼驢姓思惟是已,即出聚落,往世尊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聞如來所說之法,能滅眾生現在苦習。善哉!世尊垂哀矜愍,願為敷演現在能滅苦習之義。」
爾時,世尊即告之曰:「我若為汝說於過去曾更無量眾苦滅苦習法,汝或時信,或不信,或樂不樂。我今亦欲為汝說於未來無量眾苦滅苦習法,而汝或信,或不信,或樂不樂。」佛復告曰:「我於今者,即於此處,為汝說於滅苦習法,汝當諦聽,至心受持。諸有眾生,起小苦處,而此苦中,種種差別,是等眾苦,因欲而生,皆習於欲,欲為根本,欲為因緣。」
時,聚落主復白佛言:「善哉!世尊!今我根鈍,不解略說,唯願垂愍,廣演斯義,令我開悟。」
佛復告言:「今我問汝,隨所樂答。此優樓頻螺聚落中,所有民眾,假設有人盡繫縛之,加諸罵辱,皆悉斬戮,汝頗於中,生苦惱不?」
聚落主言:「雖復憂慘,不必一向生大苦惱。」復白佛言:「世尊!此優樓頻螺聚落之中,是我愛者,則能生我憂悲苦惱,心不悅豫;非我愛者,非我所欲,非我所念,於斯等邊,我則無有憂悲苦惱。」
佛告之曰:「聚落主!是故當知,一切種種苦惱之生,皆由於欲,悉因於欲,欲為根本。」佛復告言:「聚落主!於汝意云何?若汝子未生,未依於母,未見聞時,頗於彼所,有欲親昵、愛念心不?」
對曰:「無也。」
佛復告言:「汝子依母而生長已,汝若見時,頗生欲親愛念以不?」
對曰:「實爾。」
佛言:「汝子依母生已,漸大,設當敗壞,王賊劫奪,若如是者,汝生苦惱憂悲念不?」
聚落主曰:「若遭是事,當于爾時,我心愁毒,若死若近死,況復不生憂悲苦惱?」
佛復告言:「是故當知,一切種種苦惱之生,皆因於欲,悉從欲生,欲為根本。」
聚落主言:「希有世尊!所說甚善!巧為方喻。」復白佛言:「我子設當在于遠處,遣使往看,使若還遲,我與其母心意不安,怪使遲晚,我子將不平安耶?」
佛言:「聚落主!是故當知,眾生苦惱,種種憂悲,皆因於欲,由欲而生,欲為根本。假使四愛敗壞變異,便生四種憂悲苦惱,若三亦皆生於憂悲苦惱,若有一愛,便生一憂悲苦惱。若無愛者,是則無有憂悲苦惱,離於塵垢,如池蓮華,不著於水。」
說是法時,驢姓聚落主遠離塵垢,得法眼淨,見法得法,解法知法,度疑離惑,不從他心,不趣異道,於佛教法,獲得辯力。即從坐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而作是言:「世尊!我已出離,歸依三寶,從今日夜為優婆塞,盡我形壽,生清淨信。」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二九)
爾時,世尊與千二百五十大比丘僧、千優婆塞、五百乞兒,而自圍遶,遊行摩竭提國,從一聚落至一聚落,從城至城,乃至到彼那羅健陀城賣疊園林,於中止住。時,閉口姓聚落主是尼乾陀弟子,聞佛在摩竭提遊,乃至是中到此園林,作是念言:「我當往白師尼乾陀,然後往詣瞿曇邊。」時,閉口姓即往尼乾陀所,頂禮其足,在一面坐。時,尼乾陀即告之言:「汝能以二種論難瞿曇不?如兩鍓鉤,鉤取於魚,既不得吐,又不得嚥,斯二種論,亦復如是,能令於彼不得吐嚥。」
聚落主言:「唯願教我,我當往問。何等二論能令瞿曇不得吐嚥?」
尼乾陀言:「汝詣彼所,如我辭曰:『汝今瞿曇,頗欲利益諸家不?若不利益,與諸凡愚有何差別?若言利益,汝今云何將千二百比丘、千優婆塞、五百乞兒,從一聚落至一聚落,從城至城,破壞諸家。所經之處,為汝踐蹈、摧壞、傷毀,如雹害禾,是名破壞,非為利益。』」
爾時,閉口受其教已,詣賣疊林,往詣佛所,粗相問訊,在一面坐。即白佛言:「瞿曇!汝今寧可不欲增長利益於諸家耶?汝豈不常讚嘆增長利益者乎?」
佛告之曰:「我於長夜,恒欲增長利益之法。」
時,聚落主而作是言:「汝若利益,何故今者於飢饉世,與千二百比丘、千優婆塞、五百乞兒,俱從一聚落至一聚落,從城至城,破壞諸家?斯非增長利益之法,所為損減,如雹害禾,汝壞人民亦復如是。」
佛告之曰:「我憶九十一劫已來,無有一家以熟食施,而致損減。汝今且觀一切諸家,多饒財寶,眷屬僮僕,象馬牛羊,是富基業,有不從施而得者?不盡從施我,獲斯果報。有八因緣能壞諸家:若為王賊所侵,為火所燒,大水所漂,失所伏藏,生於惡子,不解生業,威逼用財,惡子無理,用於財貨。一切世人皆云:『八事能破居家。』我今更說第九之破。言第九者,所謂無常。離是九種外,言沙門瞿曇能破諸家,無有是處。若棄如是九種因緣,言沙門瞿曇,能破諸家,不增長者,無有是處。不捨是語,不捨是欲,如斯等人,猶如拍毱,必墮地獄。」
時,閉口姓聚落主聞是語已,心生驚怖,憂惱厭惡,身毛為竪,起禮佛足,歸命於佛,而作是言:「我今誠心向佛懺悔!我甚愚癡,猶如孾兒,所作不善。今於佛前,虛妄不實,下賤妄語,唯願哀愍,聽我懺悔!」
佛告之曰:「知汝至心,汝實知罪,實知愚癡,猶如孾兒,所作不善,汝於如來阿羅呵,作大虛妄鄙賤之業。今自知罪,誠心懺悔,善法增長,惡事退滅。我今愍汝,受汝懺悔,令汝善法增長,常不退失。」
時,閉口姓聚落主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那羅乾陀城賣疊林中。爾時,閉口姓聚落主而作是念:「我今欲見沙門瞿曇,不見我師尼乾陀者,不得往彼。」即時往詣尼乾陀所,頂禮其足,在一面坐。時,尼乾陀即告之曰:「今我教汝,作二種難,令彼瞿曇既不得吐,又不得嚥。」
閉口姓即問之曰:「阿闍梨!以何二難能令瞿曇不得吐嚥?」
復告之曰:「汝當往詣彼瞿曇所,作如是言:『汝可不為利益安樂一切眾生?汝亦讚嘆利益安樂一切眾生之法,若言不為利益安樂一切眾生,與世凡愚有何差別?若言我欲利益安樂眾生,何不一切等同說法?云何而有不為說者?』」
時,聚落主受其教已,往詣佛所,粗相問訊,在一面坐。即白佛言:「汝實不欲利益安樂諸眾生耶?豈不常讚如是法乎?」
佛告之曰:「我於長夜,常欲利益一切眾生,亦恒讚嘆如是之法。」
閉口姓言:「若如是者,何不為諸眾生等同說法,有不說者?」
佛告之曰:「我今問汝,隨所樂答。譬如世人,有三種田:有一上田良美沃壤,極為上好。第二田者,適處其中好。第三田者,曠野邊遠,沙鹵鹹惡。有諸田夫,先於何田而下種子?」
閉口姓言:「為利益者,先種良田,望獲大利。」
佛告之言:「若良田盡,次種何田?」
閉口姓言:「次種中者。種中田已,次種下田。亦復擲子,亦望後時少有所獲。」
佛告之曰:「欲知上田,如我弟子,諸比丘、比丘尼,我為說法初中後善,成於己利,句義微妙,滿足利益,具足清白,顯發梵行。彼比丘、比丘尼聽我法已,依止我住,歸依於我,依憑於我,我為舟主,而濟渡之。我為開眼,令得視瞻,住於安樂。彼等聞已,各作是言:『佛為我說,我等咸當盡心修行,便於我等長夜利益,得義得樂。』彼中田者,如我弟子優婆塞、優婆夷,我為說法初中後善,成就己利,句義微妙,滿足利益,具足清白,顯發梵行。彼優婆塞、優婆夷聽我法已,依止於我,歸依於我,依憑於我,我為舟主,而濟渡之。我為開眼,令得視瞻,住於安樂。彼等聞已,各作是言:『佛為我說,我等咸當至心修行,便於我等,長夜利益,得義得樂。』欲知下田沙鹵惡者,如諸外道,我亦為說初中後善,乃至顯發梵行。彼諸外道各能聽受,隨其所樂,乃至一句,解其義趣,亦為彼等,於長夜中,救濟利益,得義得樂。」
時,閉口姓聞佛所說,而作是言:「希有!瞿曇,善說美喻。」
佛告之曰:「為成斯義,更說譬喻。如世人有三種瓫:有一水瓫,堅完不損,無有孔裂,亦無滲漏。其第二瓫,亦完不破,無有孔裂,少有滲漏。第三瓫者,亦破亦漏。彼人注水,應先何器?」
對曰:「先於不破漏者。完器滿已,注第二器。其第二器雖完不破,然小滲漏。」
佛復告言:「滿是瓫已,更注何處?其第三瓫,雖復漏破,亦應注水,為未漏間,暫得用故。其第一瓫喻我弟子諸比丘、比丘尼,我為說法,乃至令其得義得樂。其第二瓫喻我弟子諸優婆塞、優婆夷,我為說法,乃至得義得樂。其第三瓫喻諸外道,我為說法,若少聽受,乃至令其得義得樂。」
時,閉口姓聚落主聞佛所說,心生驚怖,憂愁厭惡,身毛為竪,起禮佛足,而作是言:「我今誠心向佛懺悔!我甚愚癡,猶如孾兒,所作不善,面於佛前,虛妄不實,下賤妄語。唯願哀愍,聽我懺悔!」
佛告之曰:「知汝至心,汝實知罪,實知愚癡,猶如孾兒,所作不善。汝於如來阿羅呵所,虛妄下賤,作斯妄語。汝今知罪,誠心懺悔,善法日增,惡事退減。今我愍汝,受汝懺悔,令汝善法增長,常不退失。」
時,閉口姓聚落主聞佛所說,歡喜奉行,頂禮而去。
(一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那羅健陀城賣疊林中。爾時,結集論者聚落主作是思惟:「我今不應往見尼乾,當到佛所。」作是念已,尋往詣佛,問訊已訖,在一面坐。爾時,佛告結集論者聚落主:「彼尼乾陀若提之子,為諸弟子說何等法?」
時,聚落主白佛言:「世尊!彼尼乾陀常作是說:『若作殺業,隨殺時多,必墮惡趣,入于地獄。偷盜邪婬及妄語等,亦復如是,隨作時多,必墮地獄。』」
爾時,世尊告聚落主:「若如尼乾之所說者,眾生都無墜墮惡趣,入于地獄。所以者何?如尼乾說,若作殺業,隨殺時多,必墮惡趣,入于地獄。偷盜邪婬及妄語等,亦如是者。一切眾生,殺生時少,不殺時多。若以時多入地獄者,殺生時少,不殺時多,是故不應墮惡趣中,入于地獄。偷盜邪婬及妄語等,亦復如是,作業時少,不作時多,悉皆不應墜墮惡趣,入于地獄。」
佛復告聚落主:「如汝說者,都無有人入于地獄。」
時,聚落主即白佛言:「實爾,瞿曇。」
佛復告聚落主:「世間若有教導者,出能善量,有慧分別,在思量地,以己言辯才,是凡夫地,為諸弟子說如是法。若殺生者,盡墮惡道,入于地獄,隨作業時多,以是多業,牽入地獄。盜竊邪婬并妄語時,亦復如是,隨作業時多,墮於惡趣,入于地獄。其諸弟子專心信樂彼師所說,至心受持,作如是言:『我教導主,知彼前境,見彼所見。』此諸弟子復有弟子,而語之言:『我教導主作如是說,若有殺生時,隨殺時多,墮於惡趣,入于地獄。』彼孫弟子作是念言:『我先殺生,必墮地獄。偷盜、邪婬及妄語時,必墮惡道,入於地獄。』因此作見,即得是見,是名邪見。不捨是見,不解疑惑,不悔所作,惡業之因,而猶常作如是惡業,心不肯改,不能滿足。心所解脫,亦不滿足。慧解脫,亦不滿足。以心解脫、慧解脫,不滿足故,誹謗賢聖。謗賢聖故,即是邪見。」
佛復告聚落主:「設有一人,作是邪見,墮在惡道,入於地獄。一切眾生,皆有因緣染污心垢,以是緣故,一切眾生得業結使。設有佛出,如來.應.正遍知.阿羅呵.三藐三佛陀,佛以種種因緣呵於殺生、偷盜、邪婬,及妄語等,亦復如是。兼讚嘆彼勝法,有決定信解。」
復白佛言:「我之世尊,真實知見,種種說法,令我得與弟子說如是法,種種因緣呵責殺生,讚嘆不殺生。種種因緣讚不妄語、不邪婬、不偷盜。我於昔時,已曾殺生、偷盜、邪婬,及妄語等,我以此因緣,常自悔責。雖自悔責,而得名為不作罪業。是故深自悔責,如是惡業,以懺悔故,皆除疑悔,增進善業。更不殺生、偷盜、邪婬,及妄語等,悔責先造,後更不作種種惡業。以是之故,心得滿足,而獲解脫,亦能滿足慧解脫。心慧滿故,不謗賢聖。不謗賢聖故,便得正見。」
佛告聚落主:「以能修於正見緣故,身壞命終,得向善趣,生于天上。以能懺悔正見之故,能淨一切眾生之心,亦能淨於眾生結業煩惱罪垢。賢聖弟子得聞此事,即時修學。若時及時分,時分中間,中間晝夜已過,如是時中,為殺時多,不殺時多?以義推之,殺生時少,不殺時多。我於彼時故作殺生,我實不善,所作非理。我從今已後,更不復殺。我於一切更不生嫌,更不生恨,亦不生嫉,深生歡喜。生歡喜故,深生愛樂。生愛樂故,深得猗樂。深猗樂故,得受於樂。以受樂故,其心得定。賢聖弟子心得定故,得與慈俱。與慈俱故,無怨嫌恨,得於無嫉,其心廣大,志趣弘博,無量無邊。善修慈故,於彼東方一切眾生都無怨嫌,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復如是,於一切世界普生慈心,作是意解,當修立如是善心,於善中住。」
爾時,世尊取地少土,置於爪上,問造論姓聚落主言:「大地土多?爪上土多?」
聚落主言:「爪上之土極為尠少,不可方喻。大地之土,百分、千分、千億分,不得比喻,共相挍量。」
佛告聚落主:「所有罪業,如爪上土,大地之土算數譬喻不能量度。」
聚落主言:「如是,如是。惡業挍量,可知如是少業,不能牽人令墮惡道,亦不能住,亦不可計。夫行慈者,所得功德,如大地土;殺生之罪,如爪上土。悲之功德,如大地土;偷盜之罪,如爪上土。喜之功德,如大地土;邪婬之罪,如爪上土。捨之功德,如大地土;妄語之罪,如爪上土。」
如來分別如是法時,造論姓聚落主聞佛所說,遠塵離垢,得法眼清淨,得法證法,見法知法,得法邊際,度諸疑惑,不隨他信,尋得已辦。即起離坐,整衣合掌,白佛言:「世尊!我已得度!我已得度!今歸依佛,歸依法僧,為優婆塞,盡其形命,信心清淨。」聚落主復白佛言:「世尊!譬如為利養故,作於惡罵,日日轉惡,尚失己財,況復得利。我亦如是,為得利故,親近愚癡不善尼乾。我以狂惑,親近於彼,供養恭敬,我於彼所,不得善利,為其所陷,將墮地獄。世尊拔我,得離惡趣,今重歸佛法僧,我盡形壽為優婆塞。我先於彼愚癡尼乾所,有信心、愛念、恭敬,悉皆捨棄。我今第三亦重歸依佛法僧寶,盡我形壽為優婆塞,不生不信。」
時,造論姓聚落主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動搖及鬪諍 調馬與惡性
頂髮并牟尼 王髮及驢姓
飢饉與種田 說何論為十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七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八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一三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時,此天光甚為熾盛,普照祇洹,悉皆大明。爾時,此天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住阿練若處, 寂滅修梵行,
日常食一食, 顏色極和悅。」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不愁念過去, 亦不求未來,
現在正智食, 纔欲為存身。
欲於未來世, 追念過去事,
六情皆怡悅, 是以顏色和。
如新生茅葦, 剪之置日中,
凡夫自燋乾, 其事亦如是。」
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捨於嫌畏,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三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時,此天光甚為熾盛,普照祇洹,悉皆大明。爾時,此天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諸有憍慢人, 終不可調習,
詐現修禪定, 放逸在空林,
由是放逸故, 不能度死岸。」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捨慢常入定, 別想盡知法,
一切處解脫, 不放逸空林,
由不放逸故, 能度彼死岸。」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怖畏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三四)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時,此天光甚為熾盛,普照祇洹,悉皆大明。爾時,此天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於晝夜, 福業常增長?
如法而持戒, 何人趣天道?」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種植園苑林, 洪流置橋船,
曠野造好井, 要路造客舍,
是人於日夜, 福業常增長,
正法淨持戒, 如是趣天道。」
天讚偈曰: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時,此天光甚為熾盛,遍照祇洹,悉皆大明。爾時,此天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得大力, 并獲於妙色?
施何得安樂? 何緣得淨眼?
云何一切施? 願為我說之。」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施飲食得力, 施衣得盛色,
施乘得安樂, 燈明得淨目,
屋宅一切施, 如法教弟子,
能作如是施, 是名施甘露。」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三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熾盛,遍照祇洹,悉皆大明。爾時,此天禮佛足已,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世間天及人, 飲食生歡喜,
世間都無有, 飲食不生喜。」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若有能信施, 使心極清淨,
今世若後世, 飲食福隨逐。」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白佛言:「世尊!實為希有!善說斯偈。」復白佛言:「世尊!我憶過去,有一人王名曰遲緩,然彼國王於四城門施於飲食,城中及市亦施飲食。時,王夫人白於王言:『王今作福,願聽我等助王為福。』王聞其言,以城東門所施之食,迴與夫人。王之太子亦白父言:『父母修福,我亦樂修。』王聞其言,以城南門所施之食,迴與太子。輔相後來,啟白王言:『王今修善,夫人、太子皆修福業,唯願聽我助修福業。』王聞其言,以城西門所施之食,迴與輔相。時,有諸臣復白王言:『夫人、太子及以輔相咸修福德,我等今者亦樂助修。』王聞其言,即以北門所施之食,迴與諸臣。時,國中人復白王言:『夫人、太子、輔相咸修福德,願聽我等助修福業。』王聞其言,復以布施迴與人民。時,典施人白於王言:『王之所有,於四城門及以布施,悉皆迴與夫人、太子、輔相、大臣、國中人民,斷於王施,兼竭庫藏。』王即答言:『先所與者,已爾與盡,自今已後,他方小國所可貢獻,半入庫藏,半用修福。』世尊!我於爾時,長夜修福,我於長夜獲得勝報,常懷喜樂,所受福報,無有窮盡,不見邊際。如我所受,得大果報,乃知世尊善說斯偈。」
時,遲緩天子聞佛所說,歡喜踊躍,頂禮佛足,還于天宮。
(一三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甚為熾盛,遍照祇洹,却在一面,而說偈言:
「如遠至他國, 誰為可親者?
於其居家中, 復以誰為親?
於其資財中, 復以誰為友?
若至後世時, 復以誰為親?」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若遠至他國, 行伴名為親。
於自居家中, 慈母最為親。
於生財利所, 眷屬乃為友。
能修功福者, 是名後世親。」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三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赫,普照祇洹,悉皆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人生壽不定, 日日趣死徑,
無常所侵奪, 壽命甚短促。
老來侵壯色, 無有救護者,
恐怖畏向死, 作福得趣樂。」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人生壽不定, 日日趣死徑,
無常所侵奪, 壽命甚短促,
老來侵壯色, 無有救護者。
恐怖畏向死, 欲得寂滅樂,
應捨世五欲, 不宜深生著。」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棄, 能度世間愛。」
時,此天子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三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赫,遍照祇洹,悉皆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四時不暫停, 命亦日夜盡,
壯年不久住, 恐怖死來至,
為於涅槃故, 應當勤修福。」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四時不暫停, 命亦日夜盡,
壯年不久住, 恐怖死來至。
見於死生苦, 而生大怖畏,
捨世五欲樂, 當求於寂滅。」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棄,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夜中有一天子,光色倍常,來詣佛所,威光顯赫,遍于祇洹,悉皆大明,却在一面,而說偈言:
「當思於何法, 應棄捨何法,
修行何勝事, 成就何等事,
能渡駛流水, 得名為比丘?」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能斷於五蓋, 棄捨於五欲,
增上修五根, 成就五分法,
能渡駛流水, 得名為比丘。」
天讚偈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四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誰於睡名寤? 誰於寤名睡?
云何染塵垢? 云何得清淨?」
佛以偈答言:
「若持五戒者, 雖睡名為寤。
若造五惡者, 雖寤名為睡。
若為五蓋覆, 名為染塵垢。
無學五分身, 清淨離塵垢。」
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阿練若.憍慢 修福日夜增
云何得大力 何物生歡喜
遠至.強親逼 日夜有損減
思惟及眠寤
(一四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赫,照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若人有子孫, 則便生歡喜。
財寶及六畜, 有則皆歡喜。
若人受身時, 亦復生歡喜。
若見無身者, 則無歡悅心。」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若人有子孫, 則能生憂惱。
財寶及六畜, 斯是苦惱本。
若復受身者, 則為憂惱患。
若不受身者, 則名寂滅樂。」
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四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世有三種不調之馬,一切世人現悉知之。或有馬行步駿疾,然無好色,是則名為乘不具足。或復有馬,行步駿疾,雖有好色,是亦名為乘不具足。或有良馬,行步駿疾,然有好色,是則名為乘得具足。人亦三種,如彼三種不調之馬。此三種人,於佛教法現所知見。何等為三?有人駿疾具足,色及可乘然不具足。或復有人,駿疾具足,顏色具足,乘不具足。或復有人,駿疾顏色及以可乘,悉皆具足。
「何者是駿疾具足,色不具足,乘不具足?如法中人,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向盡苦道,如是知見已,斷於三結,所謂身見、戒取、疑。斷此三結,得須陀洹,不墮惡趣,於道決定,乃至人天七生,盡于苦際,是名駿疾具足。云何色不具足?若有問難阿毘曇、毘尼,不能善通,於深問難,不能了達,句味相順,不能稱說,不能如理而為具說,是名色不具足。云何可乘不具足?少於福德,所生之處,無有福德,不得利養、衣服、飲食、臥具、湯藥,是名乘不具足。是名駿疾具足,色不具足,乘不具足。
「云何駿疾具足,顏色具足,乘不具足?何者駿疾具足?如法中人,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苦滅道,知見是已,斷於三結,所謂身見、戒取、疑。斷三結已,得須陀洹,不墮惡趣,於道決定,乃至七生人天,盡於苦際,是名駿疾具足。云何名色具足?若有問難阿毘曇、毘尼,能善解說,句味相應,稱理顯說,是名色得具足。云何名為乘不具足?少於福德,不能生便有大福德,不得利養、衣服、飲食、臥具、湯藥。是名駿疾及色得于具足,乘不具足。
「云何名為駿疾、色、乘悉皆具足?何等駿疾?如此法中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苦滅道。既知見已,斷於三結,得須陀洹,七生人天,不墮惡趣,是名駿疾具足。云何色得具足?若有問難阿毘曇、毘尼,能為通釋,句味相順,稱理顯說,是名色得具足。云何名為乘得具足?若多福德,生便有福,能得利養、衣服、飲食、臥具、湯藥。是名乘得具足,是名第三駿疾、色、乘,悉皆具足。」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世有三馬,良善調順。或有馬駿疾具足,色乘不具。或復有馬駿疾及色二俱具足,乘不具足。或復有馬三事具足。人亦三差,如彼三馬。是三種人,佛教法中,現所知見,或有駿疾具足,色、乘不具足。有人具足於二,不具足一。有人三事具足。何者具足於一,不具於二?如佛法中,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苦滅道,斷五下分結,得阿那含,是人不還,不墮惡趣。云何色不具足?若有問難阿毘曇、毘尼,不能解釋,句味順理,不能稱說,是名色不具足。云何名為乘不具足?少於福德,不能生便有大福德,不得利養、衣服、飲食、臥具、湯藥,是名乘不具足。云何第二,二事具足,一不具足?是人於佛法中,見四真諦乃至斷五下分結,得阿那含。若有問難阿毘曇、毘尼,能為解演說,餘如上說。一不具足,亦如上說,是名第二,具足於二,不具足一。云何第三,三事具足?是人於佛法中,如實知已,見四真諦已,得阿那含,乃至多有福德,獲於利養,是名第三,三事具足。」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譬如世間善乘之馬,凡有三種,人亦如是。有三種人,其第一者,駿疾、色、乘,悉皆具足。若有人於佛法中,如實知見四真諦,已斷於三漏,所謂欲漏、有漏、無明漏,解脫知見具足,盡諸有結,心得自在,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得阿羅漢,是名駿疾具足。餘如上說。云何第二?二事具足,一不具足。於佛法中,如實知見四真諦已,乃至得阿羅漢,若通問難。餘如上說。云何第三?三事具足。是人於佛法中,如實知見四真諦已,乃至有福德,能得利養,是名三事具足。」
佛說是已,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如是三種善調乘馬,應為王者及王子乘。何等三種?所謂駿疾具足、色具足、乘具足。三種比丘,如彼三馬。若比丘具足三事,宜應禮拜供養,合掌讚嘆,是名三事具足。云何色具足?具持禁戒,於波羅提木叉善能護持,往返出入,具諸威儀。於小罪中,心生大怖,堅持禁戒,無有毀損,是名色具足。云何力具足?惡法未生,能令不生惡法,已生方便令滅;善法未生方便令生,善法已生方便令增廣。是名力具足。云何駿疾具足?若佛法中,如實知見四真諦已,是名駿疾具足。」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有四良馬,王者應乘。何等為四?善調駿疾,能忍,善住不鬪。比丘如是成就四種,當應歸依,供養禮拜,合掌恭敬,於世間中,無上福田。何等為四?所謂善調駿疾,能令善住不鬪。」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種馬,賢人應乘,是世間所有。何等為四?其第一者,見舉鞭影,即便驚悚,隨御者意。其第二者,鞭觸身毛,即便驚悚,稱御者意。其第三者,鞭觸身肉,然後乃驚,隨御者意。其第四者,鞭徹肉骨,然後乃驚,稱御者意。丈夫之乘,亦有四種。何等為四?其第一者,聞他聚落,若男若女,為病所惱,極為困篤,展轉欲死。聞是語已,於世俗法,深知厭惡。以厭惡故,至心修善,是名丈夫調順之乘,如見鞭影,稱御者意。其第二者,見於己身聚落之中,若男若女,有得重病,遂至困篤,即便命終。覩斯事已,深生厭患。以厭患故,至心修善,是名丈夫調順之乘,如觸身毛,稱御者意。其第三者,雖復見於己聚落中有病死者,不生厭惡。見於己身、所有親族、輔弼己者,遇病困篤,遂至命終,然後乃能於世間法,生厭惡心。以厭惡故,勤修善行,是名丈夫調順之乘,如觸毛肉,稱御者意。其第四者,雖復見之所有親族、輔弼己者,遇病喪亡,而猶不生厭惡之心。若身自病,極為困篤,受大苦惱,情甚不樂,然後乃生厭惡之心。以厭惡故,修諸善行,是名丈夫善調之乘,如見鞭觸肉骨,隨御者意。」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四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馬有八種,過世間所知,現在可見。何等為八?一者,乘馬之人控轡秉策,將即遠路,而彼惡馬嚙銜跳躑,頓絕羈勒,破碎乘具,傷毀形體,是名馬過。其第二者,御者乘之,不肯前進,而此惡馬騰躍叵制,破碎乘具。其第三者,御者乘之,不肯著路,但踰坑塹。其第四者,若乘之時,不肯前進,返更却行。其第五者,都不畏於御乘之人、鞭策之痛。其第六者,御馬之人,以鞭策之,方便距地二足雙立。其第七者,御馬之人意欲馳驟,返更臥地,不肯進路。其第八者,御馬之人意欲令行,而返停住。
「於佛法中,修學丈夫亦有如是八種過患。何等為八?若比丘同梵行者,有見聞疑事覺觸己身,即語彼言:『汝於今者,稚小無智,不善不了,汝今應當覺觸餘人,云何乃欲覺觸於我?汝自有過,反舉他事。』如是之人猶第一馬。其第二者,見他比丘有見聞疑罪,同梵行者即便語彼:『有罪人言,汝於今者,犯如是罪。』時有罪人復語彼言:『汝今自犯如是之罪,若懺悔者,然後乃可糺舉我罪。』如是之人猶第二馬所有過失。其第三者,若有比丘作見聞疑罪,為他所舉,便作異語,隨於愛瞋及以怖,癡心生忿怒,如是之人猶第三馬所有過失。其第四者,若有比丘亦復作於見聞疑罪,為他所舉,即便語彼舉事人言:『我都不憶犯如是罪。』當知此人同第四馬所有過失。其第五者,若有比丘亦復犯於見聞疑罪,同梵行者而來舉之。時,犯罪人即攝衣鉢,隨意而去,其心都無畏忌眾僧及舉事者。當知斯人同第五馬所有過失。其第六者,若有比丘亦復犯於見聞疑罪,同梵行者而舉其事。時犯罪人即便於彼高處而坐,與諸長老比丘諍論道理,舉手大喚,作如是言:『汝等諸人,悉皆自犯見聞疑罪,而更說我犯如是罪。』當知斯人同第六馬所有過患。其第七者,若有比丘亦復犯於見聞疑罪,清淨比丘糺舉其事,彼有罪人嘿然而住,亦復不言有罪無罪,惱亂眾僧。當知斯人同第七馬所作過失。其第八者,若有比丘亦復犯於見聞疑罪,清淨比丘發舉其事,彼犯罪人即便捨戒,退失善根,罷道還俗。既休道已,在寺門邊,住立一面,語諸比丘:『我今還俗,為滿汝等所願以不?汝今歡喜極快樂不?』當知是人同第八馬所有過患。」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八種馬為賢所乘。所言賢者,轉輪聖王。何等為八?賢乘所生,是名第一賢馬之相。其第二者,極為調善,終不惱觸其餘凡馬,是名第二賢馬之相。其第三馬,所食之草,不擇好惡,悉盡無遺,是亦名為賢馬乘相。其第四者,有穢惡物,生不淨相,大小便處,終不於中止住眠臥,是名第四具賢馬相。其第五者,能示御者惡馬之過,能教御者治於惡馬所有疹態,是亦名為賢馬之相。其第六者,能忍重擔,而不求輕,恒作是念:『我常見於餘馬擔時,當為伐之。』是名第六賢乘馬相。其第七者,常在道中,初不越逸,道雖微淺,明了知之,是名第七賢馬之相。其第八者,病雖困篤,乃至臨終,力用不異,是名第八賢乘馬相。
「丈夫賢乘亦有八事。何等為八?其第一者,若有比丘善持禁戒,具足威儀,往返人間,無所毀犯,設誤犯於微小罪者,心生大畏。持所受戒,猶如瞎者護餘一目。當知是人同彼初馬生賢乘處。其第二者,若有比丘具足善法,終不惱觸同梵行者,共住安樂,如水乳合。當知是人同第二馬,生於賢處。其第三者,復有比丘受飲食時,不擇好惡,悉食無餘。當知斯人同第三馬,生於賢處。其第四者,若有比丘見諸惡法不清淨者,心生厭患,悉皆遠離三業不善,呵責惡法鄙陋下賤。當知是人同第四馬,生於賢處。其第五者,若有比丘既犯罪已,親於佛前陳己過罪,亦復於梵行所說,自發瑕疵。當知是人同第五馬,生於賢處。其第六者,若有比丘具足學戒,見同梵行諸比丘等,於戒有犯,心每念言:『我當修學,令無所毀。』當知斯人同第六馬,生於賢處。其第七者,若有比丘行八正道,不行邪徑。當知此人同第七馬不行非道,生於賢處。其第八者,若有比丘病雖困篤,乃至欲死,精勤無懈,志性堅固,不可輕動,恒欲進求諸勝妙法,心無疲倦。當知是人同第八馬,至死盡力,生於賢處,佛教法中,能得真實。」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那提迦國瓫寔迦精舍。爾時,世尊告大迦旃延:「定意莫亂,當如善乘,調攝諸根,勿同惡馬,諸根馳散。猶如惡馬繫之槽上,唯念水草,餘無所知。若不得食,斷絕羇靽。亦如有人多與欲結相應,以貪欲故,多有嫌恨之心,多起欲覺,以有欲覺,生諸惱害,種種惡覺由斯而生。以是事故,不知出要,終不能識欲之體相。若復有人,躭好睡眠,以常眠故,多起亂想,種種煩惱從之生長。以是義故,不知出要、對治之法。若復有人,多生掉悔,以其常生掉悔心故,於諸法相不能分明。當知掉悔為散亂因,以是因緣,不知出要、對治之法。若復有人,多生疑心,以疑心故,於諸法中猶豫不了。以斯義故,不知出要、對治之法。如善乘馬,繫之櫪上,其心都不思於水草,不絕羇靽。譬如有人心無欲結,但有淨想,以不染著是欲想故,亦復不生掉悔疑等睡眠之蓋,以其不生五蓋之心因緣力故,便知出要、對治之法。比丘,如是不依於彼地水火風,亦復不依四無色定而生禪法,不依此世,不依他世,亦復不依日月星辰,不依見聞,不依識識,不依智知,不依推求心識境界,亦不依止覺知,獲得無所依止禪。若有比丘,不依如是諸地禪法,得深定故,釋提桓因、三十三天及諸梵眾,皆悉合掌恭敬尊重,歸依是人。我等今者,不知當依何法則而得禪定?」
爾時,尊者薄迦梨在佛後立,以扇扇佛,即白佛言:「世尊!云何比丘修諸禪定,不依四大及四無色,乃至不依覺觀之想?若如是者,諸比丘等云何而得如是禪定?釋提桓因及諸大眾合掌恭敬,尊重讚嘆得斯定者,而作是言:『此善男子,丈夫中上,依止何事而修諸禪?』」
佛告薄迦梨:「若有比丘深修禪定,觀彼大地悉皆虛偽,都不見有真實地想,水火風種,及四無色,此世、他世、日月星辰、識知見聞、推求覺觀、心意境界,及以於彼智不及處,亦復如是,皆悉虛偽,無有實法,但以假號,因緣和合,有種種名,觀斯空寂,不見有法,及以非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汝今薄迦梨, 應當如是知,
習於坐禪法, 觀察無所有。
天主憍尸迦, 及三十三天,
世界根本主, 大梵天王等,
合掌恭敬禮, 稽首人中尊,
咸皆稱斯言: 『南無善丈夫!
我等不知汝, 依憑何法則,
而得是深定, 諸人所不了。』」
說斯法時,大迦旃延遠塵離垢,得法眼淨。薄迦梨比丘煩惱永滅,不受後生,盡諸有結。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惡馬.調順馬 賢乘.三及四
鞭影并調乘 有過.八種惡
迦旃延離垢 十事悉皆竟
(一五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時釋摩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云何名為優婆塞義?唯願如來為我敷演。」
佛告釋摩男:「在家白衣歸依三寶,以是義故,名優婆塞,汝即其人。」
時,釋摩男復白佛言:「世尊!云何名優婆塞信?」
佛告釋摩男:「於如來所,深生信心,安住信中,終不為彼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若人,不信所壞,是名優婆塞信。」
時釋摩男復白佛言:「云何優婆塞戒?」
佛告釋摩男:「不殺、不盜、不婬、不欺,及不飲酒等,是名優婆塞戒。」
又問:「云何施具足?」
佛告釋摩男:「優婆塞法應捨慳貪,一切眾生,皆悉為彼貪嫉所覆,以是義故,應離慳貪及嫉妬意,生放捨心,躬自施與,無有疲厭,是名施具足。」
又問:「云何智慧具足?」
佛告釋摩男:「優婆塞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苦滅道,知此四諦,決定明了,是名慧具足。」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時釋摩男與五百優婆塞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優婆塞義,在家白衣具丈夫志,歸命三寶,自言我是優婆塞者,云何而得須陀洹果?乃至阿那含耶?」
佛告釋摩男:「斷除三結,身見、戒取,及疑網等。斷三結已,成須陀洹,更不復受三塗之身,於無上道,生決定信,人天七返,盡諸苦際,入於涅槃,是名優婆塞得須陀洹。」
又問:「云何而得斯陀含果?」
佛告摩訶男:「斷三結已,薄婬怒癡,名斯陀含。」
又問:「云何而得阿那含果?」
佛告摩訶男:「若能斷三結及五下分,成阿那含。」
時摩訶男及五百優婆塞聞此法已,心生歡喜,而白佛言:「世尊!甚為希有!諸在家者,獲此勝利,一切咸應作優婆塞。」時摩訶男及諸優婆塞作是語已,禮佛而退。
諸比丘等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時釋摩男往詣佛所,修敬已畢,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云何名優婆塞具丈夫志?廣說如上。復當云何滿足諸行?」
佛告摩訶男:「優婆塞雖具足信,未具禁戒,是名有信,不具於戒。欲求具足信戒之者,當勤方便,求使具足,是名信戒滿足優婆塞。」佛復告摩訶男:「優婆塞雖具信戒,捨不具足,為具足故,勤修方便,令得具足。」
時,摩訶男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具信、戒、捨,具足三支。」
佛告摩訶男:「雖具三事,然不數往僧坊精舍,以是因緣,名不具足,應勤方便,數往塔寺。」
時,摩訶男言諸優婆塞:「我今應當具足信戒,及以捨心,詣於塔寺。」
佛告摩訶男:「若能具足信、戒、捨心,數詣塔寺,親近眾僧,是名具足。」佛告摩訶男:「雖復具足如上四事,若不聽法,名不具足。」
摩訶男言:「我能聽法。」
佛復告摩訶男:「雖能聽經,若不受持,亦名不具。雖能受持,不解其義,亦名不具。雖解義趣,而未能得如說修行,亦名不具。若能具足信、戒、捨心,數往塔寺聽法,受持、解其義趣,如說修行,是則名為滿足之行。摩訶男雖復具足信、戒、捨心,數詣塔寺,親近眾僧,然猶未能專心聽法,是亦名為行不具足。以斯義故,應當方便專心聽法。雖能聽法,若不受持,亦名不具,是故應當受持正法。雖能受持,若不解義,亦名不具,是故應當解其言趣。雖解義味,若復不能如說修行,亦名不具,是故應當如說修行。若能具足信心,持戒及捨心等,數往僧坊,專心聽法,受持莫忘,解其義趣,信戒捨心,往詣塔寺,聽受經法,受持不忘,解其義趣。若復不能如說修行,是亦名為不具足也。摩訶男!優婆塞以信心故,則能持戒。以持戒故,能具捨心。具捨心故,能往詣僧坊。往詣僧坊故,能專心聽法。專心聽法故,則能受持。能受持故,解其義趣。解其義趣,能如說修行。能如說修行故,勤作方便,能令滿足。」
時摩訶男復白佛言:「世尊!云何優婆塞具足幾支,自利未利於他?」
佛告摩訶男:「具足八支能自利益,未利於他。何等為八?優婆塞自己有信,不能教他。自持淨戒,不能教人令持禁戒。自修於捨,不能教人令行布施。自往詣塔寺,親近比丘,不能教人往詣塔寺,親近比丘。自能聽法,不能教人令聽正法。自能受持,不能教人受持。自能解義,不能教人令解其義。自能如說修行,不教他人如說修行。是名具足八支,唯能自利不能利他。」
時摩訶男復白佛言:「具足幾法,能自利益,亦利於他?」
佛告之曰:「若能具足十六支者,如是之人,能自他利。自生信心,教人令得。自行受持,教人受持。自行捨心,亦復教人令行捨心。身自往詣僧坊塔寺,亦復教人往詣僧坊,親近比丘。自能聽法,亦復教人令聽正法。自能受持,亦復教人令受持法。自解義趣,亦復教人解其義味。自如說行,亦復教人如說修行。若能具足十六支,此則名為自利利他。如斯之人,若在剎利眾,若婆羅門眾,若居士眾,若沙門眾,隨所至處,能為此眾作大照明,猶如日光,除諸闇冥,當知是人,甚為希有。」佛說是已,釋摩男禮佛而退。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爾時,釋摩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此迦毘羅人民熾盛,安隱豐樂。我常在中,每自思惟:『若有狂象奔車、逸馬狂走之人來觸於我,我於爾時,或當忘失念佛之心,或復忘失念法僧心。』復自念言:『若當忘失三寶心者,命終之時,當生何處?入何趣中?受何果報?』」
佛告之曰:「汝當爾時,勿生怖畏,命終之後,生於善處,不墮惡趣,不受惡報。譬如大樹初生長時,恒常東靡,若有斫伐,當向何方,然後墜落?當知此樹必東向倒。汝亦如是,長夜修善,若墮惡趣,受惡報者,無有是處。」時釋摩男聞佛所說,頂禮佛足,還其所止。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爾時,釋摩男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若有比丘在於學地,所作未辦,常欲進求阿羅漢果,入於涅槃。云何比丘修習幾法,盡諸有漏,心得無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於現在世獲其果證,得無漏戒,決定自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佛告摩訶男:「若有比丘在於學地,未得無學,意恒進求,欲得涅槃,常修六念。譬如有人身體羸瘦,欲食美饍,為自樂故,諸比丘等,亦復如是,為涅槃故,修於六念。何等為六?一者、念於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當于爾時,無有貪欲、瞋恚、愚癡,唯有清淨質直之心。以直心故,得法得義,得親近佛,心生歡喜。以歡喜故,身得猗樂。以身樂故,其心得定。以得定故,怨家及己親族,於此二人,無怨憎想,心常平等,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佛心,趣向涅槃,是名念佛。二者、念法。所謂法者,即是如來所有功德,十力、無畏,必趣涅槃,應當至心觀察是法,智者自知,聖弟子者,應修念法。爾時,離於貪欲、瞋恚、愚癡,唯有清淨質直之心。以直心故,得義得法,以親近法,心生歡喜。以歡喜故,身得猗樂。得猗樂故,其心得定。以得定故,於怨憎所,其心平等,無有愛瞋,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法觀,趣向涅槃,是名念法。三者、念僧。所謂僧者,如來弟子,得無漏法,能為世間作良福田。何等名為良福田耶?有向須陀洹,有得須陀洹已,有向斯陀含,有得斯陀含,有向阿那含,有得阿那含,有向阿羅漢,有得阿羅漢。是則名為良祐福田,具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應當合掌恭敬其人。以念僧故,得法得義,得親近僧,心生歡喜。生歡喜故,乃得快樂。得快樂故,其心得定。以得定故,於怨憎所,其心平等,無有貪欲、瞋恚、愚癡,唯有清淨質直之心,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僧觀,趣向涅槃,是名念僧。云何念戒?所謂不壞戒、不缺戒、不雜戒、無垢戒、離恐懼戒、非戒盜戒、清淨戒、具善戒,念如是等諸禁戒時,即得離於貪欲、瞋恚、愚癡、邪見。離諸惡故,得法得義,得親近戒,心生歡喜。以心喜故,乃得快樂。心得樂故,其心得定。以得定故,於怨憎所,其心平等,清淨質直,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戒想,是名念戒。云何念施?念己所施,獲得善利,一切世間為慳嫉所覆,我於今者得離如是慳貪之垢,住捨心中,於一切物,心無悋惜,持用布施。既布施已,我心應喜。猶如大祠,分己財物,捨與他人。若能如是修施心者,於現世中,得法得義,得親近施,無有貪欲、瞋恚、愚癡,唯有清淨質直之心,應生歡喜。以歡喜故,身得快樂。身快樂故,其心得定。以心定故,於怨憎所,心無高下,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施想,是名念施。云何念天?所謂四天王、三十三天、炎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此諸天等,若當信心、因緣力故,生彼天者,我亦有信、戒、施、聞、慧,亦復如是。以此功德,生天上者,我亦具有如是功德,當生彼天。念如斯天,以念天故,離於貪欲、瞋恚、愚癡,唯有清淨質直之心,於現世中,得法得義,得親近天,心生歡喜。心歡喜故,身得快樂。得快樂故,其心得定。心得定故,於怨憎所,心無高下,住法流水,入於定心。修念天想,是名念天。
「摩訶男!若有比丘住於學地,所作未辦,常欲進求阿羅漢果,入於涅槃,應當至心修是六念。以能修習斯六念故,盡諸有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於現在世,獲其證果。即得證已,作是唱言:『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時摩訶男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七)
爾時,世尊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林夏坐安居。爾時,眾多比丘於夏欲末,在講堂中,為佛縫衣。諸比丘等縫衣已訖,作是思惟:「我等於今,縫衣已竟,當逐佛遊行。」時,釋摩男聞諸比丘縫衣已訖,欲隨佛遊行,聞斯語已,即往佛所,稽首禮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我今身心甚為重鈍,迷於諸方,雖復聽法,心不甘樂。所以者何?我聞諸比丘等,縫衣已竟,當隨佛遊行,即生念言:『何時當復還見世尊,及以修心諸比丘等?』」
佛告之曰:「我及比丘雖去餘處,汝若恒欲見於如來及比丘者,應以法眼至心觀察,常修五事。何等為五?所謂以具信故,能隨順教,非是無信,能隨順教。持淨戒故,能隨順教,非是毀禁能順教也。以多聞故,能隨順教,非以少聞能隨順教。非以慳悋能行布施,以捨心故,能行布施。非以愚癡能修智慧,以慧心故,能識法相。是故摩訶男!若欲見佛及比丘者,恒應修習如是五事,并六念法,若如是者,我及比丘便常在前。所謂僧者,名為和合。」
時摩訶男聞佛所說,歡喜禮足而去。
(一五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拘陀園林中。爾時,摩訶男釋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之義,獲定心故,而得解脫。若如是者,為先得定後解脫耶?為先解脫後得定耶?定與解脫為俱時耶?所未曾得,所未曾行,過去未來所未曾生,現在亦無。」爾時,世尊嘿然不答,第二第三亦如是問,如來嘿然,悉皆不答。
時尊者阿難侍如來側,以扇扇佛。于時阿難作是念:「今釋摩訶男以此甚深之義諮問世尊,世尊今者,所患始除,氣力尚微,未堪說法,我當為彼略說少法,令其還去。」時尊者阿難作是念已,即語釋摩男:「如來所說,說於學戒,亦說於彼無學之戒。說於學定,亦說於彼無學之定。說於學慧,亦說於彼無學之慧。說學解脫,亦說於彼無學解脫。」
時,摩訶男白阿難言:「云何如來說於學戒及無學戒,學定、無學定,學慧、無學慧,學解脫、無學解脫?」
阿難言:「如來聖眾住戒持波羅提木叉,具足威儀,行所行處,於小罪中,心生大怖,具持禁戒,是則名為持戒具足。厭於欲惡及諸不善,離生喜樂,入於初禪,乃至入第四禪,是名為禪。如實知苦,如實知苦集,如實知苦滅,如實知苦滅道,如是知見,斷五下分結,身見、戒取、疑、欲愛、瞋恚。彼斷五下分結,便得化生,即於彼處,而得涅槃,名阿那含,更不還來至此欲界,是則名為學戒、學定、學慧、解脫。復次,更於異時,盡諸有漏,得於無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現法取證,逮得無生,自知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復受有。當于爾時,得無學戒、無學定、無學慧、無學解脫。摩訶男!以是緣故,佛說於學及以無學。」時摩訶男聞其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時摩訶男既去不遠,佛告阿難:「此迦毘羅衛國諸比丘等,頗共諸釋講論如是深遠義不?」阿難白佛:「此迦毘羅衛諸比丘等,每與諸釋共論如是甚深之義。」
佛告阿難:「迦毘羅衛比丘與諸釋等,獲大善利,能解如是聖賢慧眼。」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五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俱陀園林中。時麁手釋往詣摩訶男所,語摩訶男言:「如來說須陀洹,有幾不壞信?」
摩訶男釋答言:「如來所說須陀洹人,有四支不壞信。所謂於佛不壞信,於法不壞信,於僧不壞信,聖所授戒得不壞信。」
麁手釋言:「汝今不應說言,如來說四不壞信。所以者何?如來唯說三不壞信,所謂於三寶所,得不壞信。」第二第三亦作是說,摩訶男亦作是答:「汝莫說言三不壞信,如是◎如來實說四不壞信。」二人紛紜,各競所見,不能得定,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請決所疑。
時,摩訶男白佛言:「世尊!彼麁手釋來至我所,作是言:『如來為說幾不壞信?』我即答言:『如來說於四不壞信,所謂三寶、聖所授戒。』麁手釋言:『如來唯說三不壞信,云何言四?所謂三寶。』第二第三亦作是說,第二第三我亦答言:『如來說四,實不說三。』彼之所說,我不能解。我之所說,彼亦不解。」
時,麁手釋即從坐起,白佛言:「世尊!假設佛不教我,僧不教我,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若天、若魔、若梵,此諸人等,都不教我,向於佛者,我亦一心迴向於佛,法僧亦然。」
佛告摩訶男言:「麁手釋作如是語,◎汝云何答?」
摩訶男白佛言:「世尊!若如是者,我更無答。異於佛法,更無善處。離於佛法,更無真處。無異處善,無異處真。」
佛復告摩訶男:「汝從今日,應如是解,具足四事,名不壞信,所謂於佛、法、僧、聖所念戒。麁手釋以不解故,作如是語,即聞佛說,即得解了。」
時摩訶男及麁手釋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一六○)
爾時,佛在迦毘羅衛國尼俱陀園林中。當爾之時,彼國諸釋集講論處,既集坐已,於其中間,各共談論,語摩訶男言:「無有前後,汝意謂誰以為後耶?麁手釋者,如來記彼得須陀洹,於人天中七生七死,得盡苦際。彼麁手釋毀犯禁戒,飲彼酒漿,佛尚記言得須陀洹。若如是者,有何前後?」復語摩訶男言:「汝可往詣於世尊所,問如斯義。」
時摩訶男釋尋如其言,即往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迦毘羅釋集講論處,於其中間作如是論,語我言:『誰為前後?時麁手釋其命已終,如來記彼得須陀洹,於人天中七生七死,得盡苦際。彼麁手釋毀犯禁戒,飲放逸漿,若記彼得須陀洹,當知是即無有前後。』」
佛告之曰:「皆稱我為善逝,世尊作是語者,亦名善逝。稱善逝故,生善逝心,賢聖弟子生正直見,稱言善逝。復次,摩訶男!如來弟子一向歸佛,亦復歸依法僧三寶,得疾智、利智、厭離智、道智,不墮地獄、餓鬼、畜生,及餘惡趣,得八解脫,獲於身證,具八解脫,住於具戒,以智慧見,盡於諸漏,是則名為得俱解脫阿羅漢也。復次,摩訶男!賢聖弟子,亦如上說,慧解脫阿羅漢不得八解脫。復次,摩訶男!一向歸佛,餘如上說,身證阿那含,成就八解脫,未盡諸漏。復次,摩訶男!一向歸佛,餘如上說,不墮地獄、餓鬼、畜生,不墮惡趣。如來教法,彼隨順不逆,是名見到。復次,摩訶男!賢聖弟子一向歸依佛。餘如上說。佛所教法,彼隨順解脫,是名信解脫。復次,摩訶男!若信佛語,欣尚翫習,忍樂五法,所謂信、精進、念、定、慧,是名賢聖弟子不墮三塗,是名堅法。復次,賢聖弟子信受佛語,然有限量,忍樂五法,如上所說,是名賢聖弟子不墮三塗,是名堅信。摩訶男!我今若說娑羅樹林能解義味,無有是處。假使解義,我亦記彼得須陀洹。以是義故,麁手釋我當不記彼釋得須陀洹。所以者何?彼麁手釋不犯性重,犯於遮戒,臨命終時,悔責所作。以悔責故,戒得完具,得須陀洹。人少有所犯,悔責完具,何故不記彼麁手釋得須陀洹?」
摩訶男釋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云何優婆塞 得果.一切行
自輕及住處 十一與十二
解脫并舍羅 麁手為第十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八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九(丹本第九卷初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一六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不生歡喜園, 終不能得樂。
是三十三天, 名稱滿世間,
常是彼天人, 之所居住處。」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汝如小嬰愚, 非爾智所及,
如斯之妙法, 乃是羅漢語。
諸行斯無常, 是生滅之法,
其生滅滅已, 寂滅乃為樂。」
天復以偈讚曰: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能捨於家業, 斷諸一切法,
常教授於他, 不名善沙門。」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夜叉汝當知, 若諸種姓中,
有遭苦難者, 諸有有智人,
不應不愍彼。 善逝以大悲,
安慰而教導, 羅漢法應爾。」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若有賢善人, 能具修慚愧,
譬如彼良馬, 不為?悷惡。」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一切世間人, 少能修慚愧,
能遠離諸惡, 猶彼調乘馬。」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不善知己法, 好欲習他法,
是名睡不寤, 有時必得寤。」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既善知己法, 不憙習他教,
漏盡阿羅漢, 棄惡就正法。」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不善調於法, 依止於異見,
是名睡不寤, 有時或得寤。」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法善調順, 不依止邪見,
度愛之彼岸, 佛知已涅槃。」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比丘得羅漢, 盡諸有漏法,
如是滅結者, 住於最後身。
偽說言是我, 偽說言非我。」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比丘得羅漢, 盡諸有漏法,
如斯滅結者, 住於最後身。
內心終不著, 我及以非我,
隨順世俗故, 亦說我非我。」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羅睺羅阿脩羅王手障於月。時月天子極大驚怖,身毛為竪,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即說偈言:
「如來大精進, 我今歸命禮,
能於一切處, 悉皆得解脫。
今遭大艱難, 願作我歸依,
世間之善逝, 應供阿羅漢,
我今來歸依, 如來愍世間,
使彼羅睺羅, 自然放捨我。」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月處虛空中, 能滅一切闇,
有大光明照, 清白悉明了。
月是世明燈, 羅睺應速放。」
羅睺聞偈已, 心中懷戰慄,
流汗如沐浴, 即速放彼月。
時,跋羅蒲盧旃見阿脩羅王速疾放月,即說偈言:
「汝何故驚懼? 速疾放於月,
身汗如沐浴, 掉動如病者?」
時,阿脩羅復說偈言:
「我聞佛說偈, 若不放月者,
頭當破七分, 終不見安樂。」
時,跋羅蒲盧旃復說偈言:
「佛出未曾有, 見者得安隱,
阿修聞說偈, 即時放於月。」
(一六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汝手為有杻, 及有靽桁不?
不處於牢獄, 乃至繫閉不?」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我都無手杻, 及以諸桁械,
羇靽繫閉等, 一切皆永滅。
夜叉汝當知, 我脫如是事。」
天復以偈問曰:
「云何名為杻? 云何是桁械?
云何是羇靽? 云何為繫閉?」
佛復以偈答曰:
「母即名為杻, 婦名為桁械,
子名為羇靽, 愛名為繫閉。
我無母之杻, 亦無妻桁械,
無有子羇靽, 復無愛繫閉。」
天復說偈言:
「善哉得無杻! 亦無有桁械。
善哉無羇靽! 無繫閉亦善。」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六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釋翅鳩羅脾大斯聚落。爾時,世尊剃除鬚髮,未久之間,晨朝早起,正身端坐,以衣覆頭。時彼鳩羅脾大斯聚落之中,有一天神來至佛所,而問佛言:「汝憂愁耶?」佛言:「我無所失,何故憂愁?」天神復言:「汝歡喜耶?」佛答之曰:「我無所得,何故歡喜?」復言:「沙門汝不憂愁不歡喜耶?」佛言:「誠如所言。」
天即說偈言:
「比丘汝云何, 得無煩惱耶?
汝無少歡喜, 獨坐於林野,
是處難忍樂。 而汝於今者,
不為不忍樂, 之所覆蔽障。」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我都無煩惱, 安住得解脫。
亦無有歡喜, 不樂所不亂,
天神應當知, 是故能獨住。」
天神復以偈問言:
「比丘汝今者, 何故無煩惱?
云何無歡喜? 而獨住林野,
不為彼不樂, 之所覆蔽障?」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歡喜即煩惱, 煩惱即歡喜。
我無喜煩惱, 天神應當知。」
天神復說偈言:
「比丘快善哉! 而無諸煩惱,
亦無有歡喜, 無歡喜善哉!
善哉處閑獨! 不樂所不亂。」
天神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端坐百牟鋑, 頭上亦火然,
應勤思方便, 而斷於欲結。」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端坐百牟鋑, 頭上亦火然,
念覺之比丘, 應勤思方便,
而斷於邊見, 及以吾我見。」
天復以偈讚曰: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是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天女侍左右, 毘舍闍充滿,
愚癡黑闇林, 云何得過去?」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正直名為道, 無畏名方便,
無聲名快樂, 能覆善覺觀。
慚愧為拘靷, 念為諸翼從,
智慧為善乘, 正見為引導。
男子若女人, 能乘是乘者,
必捨棄名色, 離欲斷生死。」
天復以偈讚曰: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九門四輪轉, 內盛滿重銅,
深淤泥之中, 云何而得去?」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斷於喜愛結, 及以欲貪惡,
拔於愛根本, 然後安隱出。」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外結髮, 內亦有結髮,
世界俱結髮? 我今問瞿曇,
云何令結髮, 作於不結髮?」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堅持立禁戒, 修心及智慧,
懃行於精進, 具念名比丘,
速能令結髮, 作於不結髮。」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出家甚為難, 極難難可見,
愚者作沙門, 多有諸事難。
怖畏懈怠者, 常無歡喜心,
云何而得行, 於彼沙門法?
不能禁其心, 數生不歡喜,
想欲得自在, 云何而除滅?」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比丘覆惡覺, 譬如龜藏六,
比丘無所依, 亦不惱害彼,
比丘入涅槃, 都無有譏論。」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睡臥厭頻申, 頻申而不樂,
飲食不調適, 并心下狹劣,
五事來覆障, 不得見賢道。」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若人睡臥厭, 頻申而不樂,
飲食不調適, 并其心下劣,
精進捨五事, 後必見聖道。」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池水云何竭? 有何流還返?
世間之苦樂, 何處都消盡?」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眼耳與鼻舌, 并及於身意,
名色都消盡, 如是池枯竭。
盡於諸結業, 世間之苦樂,
於斯盡無餘, 亦無有還返。」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牟尼之世雄, 猶如伊尼延,
少食不嗜味, 寂然處林坐。
我今有少疑, 欲問於瞿曇,
苦從誰出要? 云何解脫苦?
苦於何處盡? 願為決所疑。」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世間有五欲, 意第六顯現,
除斷於喜欲, 遠離一切苦,
是名苦出要, 亦名苦解脫,
斯處名盡滅, 是事汝當知。」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都無所緣攀, 又無安足處,
甚深洪流中, 誰能不沈沒?
誰有勤精進, 能度瀑駛流?」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淨持於禁戒, 修智及禪定,
觀察內身念, 難度而得度。
得離於欲結, 出過色有使,
盡於歡喜有, 如是能履深,
而不為沒溺, 能度瀑駛流。」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七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赫然大明,遍于祇洹,來詣佛所,頂禮足已,在一面坐。問言:「瞿曇!汝今能知一切眾生所著所縛,及知一切眾生得解脫者,并淨解脫不?」
爾時,世尊即告天曰:「我實盡知一切之所縛著,及得解脫、盡解脫、淨解脫者。」
天復問言:「瞿曇!云何能知一切眾生之所縛著得解脫、盡解脫、淨解脫耶?」
佛復告言:「我盡觀見有,汝天當知,今我之心得善解脫,得解脫故,能知眾生之所縛著,得解脫、盡解脫、淨解脫,亦悉知之。」
天即讚言:「善哉!善哉!瞿曇!知縛著,乃至能知得淨解脫。」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晃然大明,却坐一面,而問佛言:「瞿曇!汝為能度瀑駛流耶?」
爾時,世尊答言:「實爾!」
天言:「瞿曇!如此駛流,深廣無際,傍無攀緣,中無安足,而能得度,甚為奇特。」
佛言:「實爾。」
天復問曰:「瞿曇!汝今云何於此駛流,無可攀挽,無安足處,而能得度?」
佛答天曰:「若我懈怠,必為沈沒。若為沈沒,必為所漂。若我精進,必不沈沒。若不沈沒,不為所漂。我於如是大洪流中,無可攀挽,無安足處,而能得度此大駛流。」
天即讚言:「善哉!善哉!比丘於此駛流,無所攀挽,而能得度,甚為希有!」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捨於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牟鋑及天女 四轉輪.髻髮
睡厭.極難盡 伊尼延.駛流
無縛著解脫 而能得濟度
(一八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世間常驚懼, 眾生恒憂惱,
未得財封利, 及已得之者,
於得不得中, 能無喜懼心,
如斯之等事, 唯願為我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若有智慧者, 苦行攝諸根,
棄捨一切務, 除如此等人,
更無出生死。 若不捨諸務,
常處於生死, 驚畏而怖迮,
憂愁等諸患, 苦惱所纏逼。
若捨於一切, 能除上諸患,
則離於生死, 憂怖等諸惡。」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八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誰得色最勝? 誰乘和合逝?
當於其處住, 習學何事業?
是何等種類, 而能供養天?」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持戒有智慧, 善能修己者,
念禪不放逸, 除去四熱惱。
正法意解脫, 如此得上色,
美妙獲最勝, 和合斯乘道。
應形彼處住, 習學於善法,
若有如是人, 名知供養天。」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八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羅吒國商估, 財產極巨富,
各各相貪利, 貪求無厭足。
為財產鬪諍, 愛欲結流漂,
如斯之等類, 誰能捨欲愛?」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棄捨於眾緣, 妻子及六畜,
一切所翫愛, 除去欲貪癡。
捨欲而出家, 此能斷欲結,
永捨於一切, 漂沒及諍訟。」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一八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於往昔時,俱薩羅國有五百乘車,而以為伴,行到曠野險難之處,無有水草。有五百賊尋逐其車,規欲摽掠。時有天神,住曠野中,知賊欲劫,而作是念:『我今當往詣彼車所,我當問之,彼若能答,當為救護。設有不通,我當放捨。』思惟是已,尋即來到行客車前,身光遍照,五百乘車盡皆大明,即便以偈問商估言:
「『誰於寤者名為睡? 誰於睡者名為寤?
誰能解達如斯義, 宜知是時應答我。』
「時商估中,有優婆塞,於三寶所深得淨信,歸佛法僧,於佛法僧得了決定,無有狐疑。又於四諦,亦無疑心。已得見諦,獲於初果。晨朝早起,正身端坐,繫念在前,高聲誦經,誦法句偈,及波羅緣,種種經偈。彼優婆塞說偈答言:
「『我於寤者名為睡, 我於睡者名為寤,
我知斯事悉明了, 是故今者以偈答。』
「爾時,天神以偈問言:
「『汝今云何作是言: 我於寤者名為睡,
我於睡者名為寤? 云何如此而答我?』
「優婆塞以偈答言:
「『斷除貪欲瞋恚癡, 諸漏已盡阿羅漢,
彼稱為寤我名睡。 不知苦習及滅道,
我於彼睡名為寤, 天神汝今應當知。』
「天神復說偈問言:
「『善哉於寤名為睡, 汝能善解答我問。
久來不見法兄弟, 今得相見大歡悅。
今爾眾伴為汝故, 一切安隱得歸還。』」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八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乃往古昔,輸波羅城有優婆塞所居住處,諸優婆塞咸共集會於其堂上,訶欲之過:欲現外形,如露白骨;又如肉段,眾鳥競逐;欲如糞毒,亦螫亦污;又如火坑,亦如疥人,向火癢痛,愈增其疾;又如向風執炬逆走,若不放捨,必為所燒;亦如夢幻,又如假借,亦如樹果,又如鉾戟;欲為不淨,穢惡充滿;如食不消,噦臭可惡。雖復共集種種言說訶欲之過,然其還家,各自放逸。時優婆塞所集堂神,而作是念:『諸優婆塞集會此堂,說欲過患,及其還家,嗜欲滋甚,不名清淨,不依法行。我今為彼,作諸觸惱,令其覺寤。』作是念已,時彼堂神於優婆塞集會之時,即說偈言:
「『優婆塞集論, 說欲是無常,
汝等還自為, 欲流所沈沒。
譬如深淤泥, 老牛墜在中,
如今我觀察, 優婆塞眾多,
多聞持禁戒, 唯說一欲過,
言欲是無常, 但空有是言,
實無棄欲心, 貪著男女相。
貪著名非法, 汝等宜捨棄,
於佛教法中, 應如法修行。』
「爾時,天神說如是偈,諸優婆塞聞是偈已,皆悉解悟,厭惡於欲,剃除鬚髮,信家非家,出家學道,勤行精進,修戒定慧,悉皆獲得阿羅漢果。」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八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須達多長者有少因緣,從舍衛國至王舍城,詣護彌長者家,見其家中,竟夜不睡,破薪然火,辦諸供具,安置高座,敷諸床榻。須達多長者見是事已,作是思惟:「今此長者施設供具,為欲結婚歡樂宴會?為欲屈彼頻婆娑羅王及大臣乎?」復更思念:「若請國王,及以官屬,婚姻宴會,而此長者不應躬身,而自栖栖,執於勞苦,然火作食;必有勝人,不審是誰?我今當問。」思惟是已,即以所念,問於長者。
時護彌長者即答之曰:「我亦不為婚姻歡會,亦不屈請頻婆娑羅王及大臣等,而為此會。我於明日,將欲請佛及比丘僧,故設斯供。」
須達多長者初聞佛名,身毛為竪,驚喜問言:「云何名佛?」
護彌答言:「釋種出家,剃除鬚髮,成於無上正真之道,號曰為佛。」
須達又問:「云何名僧?」
長者答曰:「若剎利子,剃除鬚髮,逐佛出家。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如是之等,信家非家,隨佛出家,是名為僧。我於今者,請佛及僧。」
須達多問言:「今日如來為可見不?」
護彌答言:「如來近在迦蘭陀林,爾今小待,佛當自來受我供養。」
時須達多內心踊躍,思覩世尊,便小睡眠,眠已尋寤,天猶未曉,意謂平旦,即便早起,趣於城門。然彼城門,初夜後夜二時常開。時須達多既至門下,見城門開,謂天已曉,即出門外,欲詣佛所。先以念佛故,有光明來照其身。到城外已,見一天祠,即時繞祠,恭敬禮拜,還復黑闇,心自念言:「天大黑闇,若人非人,或能害我,當還入城。」
時尸婆天神放光照曜,乃至祇洹悉皆大明。天神即語須達多言:「汝可前進,不宜退還。」爾時天神即說偈言:
「假使百匹馬, 載滿眾珍寶,
并及百金人, 以持用布施,
如是展轉施, 遍滿閻浮提,
如是功德聚, 以用為一分,
不如有一人, 發心向佛所,
舉足行一步, 十六分中一。
假使雪山中, 所有大力象,
其數足滿百, 金寶莊挍身,
其體甚姝大, 其行極迅疾,
暴逸倍有力, 滿載諸雜寶,
以此用布施, 不如向佛所,
一步之功德, 十六分中一。
假使劍摩耆, 所出之寶女,
顏容甚端嚴, 其數足滿百,
瓔珞以嚴身, 真金為首飾,
頭著寶珠瓔, 以此用布施,
所得之功德, 不如向佛所,
舉足行一步, 十六分中一。
是故我勸爾, 於此莫退還。」
時須達多即問之曰:「汝是誰耶?」
天即答言:「我是汝昔日親舊善身摩納,於舍利弗、大目連所,臨終之時,生歡喜心,命終生天,得為北方天王毘沙門子。我於如來弟子所,發心隨喜,尚獲此福,況復佛也?」
時須達多復自念言:「今此天神稱讚乃爾,以此量之,必知彼人功德尊勝。」爾時,世尊露地經行,須達多長者即詣佛所,初見世尊,不知禮敬,輒前直坐。時彼天神化作婆羅門,來至佛所,繞佛三匝,頂禮恭敬,然後就坐。時須達多既見之已,方效於彼,禮敬而坐,問訊:「不審聖體安樂以不?」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一切事安樂, 婆羅門涅槃,
無為欲所污, 解脫於諸有。
心斷諸欲求, 心除熱惱病,
其心得清淨, 寂滅安隱眠。」
爾時,世尊即將長者須達多入於房中,敷座而坐。時須達多禮佛足已,在一面坐。佛為種種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淨,出要為樂。佛知須達多心意專正,踊躍歡喜,佛為說四真諦,即於座上見四真諦,如新淨㲲易受染色,須達多易悟,亦復如是,見法證法,斷八十億洞然之結,得須陀洹。即從座起,整衣服,禮佛足已,白佛言:「世尊!我名須達多,我以布施貧乏之故,諸人稱為給孤獨氏。」
佛言:「汝是何國人?出生何種族?」
須達白言:「我所出生舍衛國,唯願世尊往詣彼國,我當終身施設供養。」
佛告須達多:「彼國為有僧坊以不?」
須達多白佛言:「世尊但往於彼,我當營造,使諸比丘來往於彼。」爾時如來默然受請。
時須達多聞佛所說,并受其請,頂禮佛足,歡喜而去。
(一八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須達多長者遇病困篤。於時世尊聞其病甚,即於晨朝,著衣持鉢,往詣其家。須達長者遙見佛來,動身欲起,佛告長者:「不須汝起。」爾時世尊別敷座坐,佛告長者:「汝所患苦,為可忍不?醫療有降,不至增乎?」
長者白佛:「今所患苦,甚為難忍,所受痛苦,遂漸增長,苦痛逼切,甚可患厭。譬如力人以繩繫於弱劣者頭,㨑搣掣頓,揉捺其頭,我患首疾,亦復如是。譬如屠家以彼利刀,而開牛腹,撓攪五內,我患腹痛,亦復如是。譬如二大力士,捉彼羸瘦極患之人,向火燺炙,我患身體,煩熱苦痛,亦復如是。」
佛告長者:「汝於今者,應於佛所生不壞信,法僧及戒,亦當如是。」
長者白言:「如佛所說,四不壞信,我亦具得。」
佛告長者:「依四不壞,爾今次應修於六念,汝當念佛諸功德,憶佛十號,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是名念佛。云何念法?如來所說勝妙之法,等同慶善,現在得利,及獲得證,離諸熱惱,不擇時節,能向善趣。現在開示,乃至智者自知,是名念法。云何念僧?常當憶念僧之德行,如來聖僧,得向具足,應病授藥,正真向道,所行次第,不越限度,能隨於佛。所行之法,須陀洹果,向須陀洹,斯陀含果,向斯陀含,阿那含果,向阿那含,阿羅漢果,向阿羅漢,是名如來聲聞僧。具足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為他所請,如是等僧,宜應敬禮,合掌向之,是名念僧。云何念戒?自念所行滿足之戒,白淨戒,不瑕戒,不缺戒,不穿漏戒,純淨戒,無垢穢戒,不求財物戒,智者所樂戒,無可譏嫌戒。次應自念,是名念戒。云何念施?己所行施,我得善利,應離慳貪,行於布施,心無所著,悉能放捨。若施之時,手自授與,心常樂施,無有厭倦,捨心具足。若有乞索,常為開分,是名念施。云何念天?常當護心,念六欲天,念須陀洹、斯陀含,生彼六天。」
須達多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六念之法,我已具修。」須達白佛:「唯願世尊,在此中食。」佛默受請。日時既到,須達長者為於如來設眾餚饌,種種備具,清淨香潔。設是供已,合掌向佛,而作是言:「世尊出世,難可值遇。」佛為長者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從座而去。
須達長者於佛去後,尋於其夜,身壞命終,得生天上。既生天上,尋還佛所,須達天子光色倍常,照于祇洹,悉皆大明,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此今猶故是, 祇洹之園林,
仙聖所住處, 林池甚閑靜。
法主居其中, 我今生喜樂,
信戒定慧業, 正命能使淨。
若能修如是, 向來之上行,
非種姓財富, 能得獲斯事。
智慧舍利弗, 寂然持禁戒,
空處樂恬靜, 最勝無倫匹。」
佛告天曰:「如是!如是。」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信戒定慧業, 正念能使淨,
非種姓財富, 能獲如斯事。
智慧舍利弗, 寂滅能持戒,
空處樂恬靜, 最上無倫匹。」
須達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於座上沒,還於天宮。
爾時,世尊於天未曉,入講堂中,敷座而坐,告諸比丘:「向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我所,其光暉曜,普照祇洹,悉皆大明。禮我足已,却坐一面,而說斯偈:
「『此今猶故是, 祇洹之園林,
仙聖所住處, 林池甚閑靜。
法主居其中, 我今生悅樂,
信戒定慧業, 正命能使淨。
若能修如是, 向來之上事,
非種姓財富, 能獲如斯事。
智慧舍利弗, 寂然持禁戒,
空處樂恬靜, 最勝無倫匹。』」
爾時,尊者阿難在如來後,聞天說偈,即白佛言:「此必是須達長者,得生天上,是故還來讚舍利弗。」
佛言:「如是!如是。彼須達多生天上,來至我所,說如斯偈。」
爾時,阿難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八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曠野園第一林中。時首長者身遇困疾,爾時,世尊聞其患已,後日晨朝,著衣持鉢,往詣其家。時首長者遙見佛來,動身欲起,佛告長者:「不須汝起。」佛即慰問:「汝所患苦,為可忍不?醫療有降,不至增耶?」
長者白佛:「今我患苦,極為難忍,所受痛劇,遂漸增長,苦痛逼切,甚可厭患。譬如有力之人,以手㨑搣無力者頭,揉捺牽掣,我患頭痛,亦復如是。譬如屠者以彼利刀,撓攪牛腹腸胃寸絕,我患腹痛,亦復如是。譬如二大力人,捉一羸病,向火燺炙,身體焦爛,患體熱痛,亦復如是。」
佛告長者:「汝今,應於佛所生不壞信,法僧及戒,亦當如是。」
長者白佛:「如佛所說,四不壞信,我已具得。」
佛告長者「依於如是四不壞信,應修六念。」
長者白佛:「如此六念,我已具修。」時首長者即白佛言:「唯願世尊,在此中食。」佛默然受請。日時已到,彼首長者為於如來設眾餚饍,種種備具,清淨香潔。設是供已,尋便奉施,合掌向佛,而作是言:「世尊出世,難可值遇。」佛為長者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從座而去。
時首長者如來去後,尋於其夜,身壞命終,生無熱天。既生天已,即作此念:「我於今者,應往佛所。」作是念已,尋來佛所,光色倍常,照于祇洹,悉皆大明,頂禮佛已,却坐一面,身滲入地,譬如蘇油。
佛告天子:「汝可化為麁身,當作住想。」時首天子受佛勅已,即便化作欲界麁形,不復滲沒。佛告首天子言:「汝行幾法不生厭足,身壞命終,生無熱天?」
首天白佛:「我行三法,心無厭足,故得生天。見佛,聽法,供養眾僧,無厭足故,命終得生無熱天上。」時首天子即說偈言:
「我樂常見佛, 不捨於聽法,
供養比丘僧, 受持賢聖法,
調伏貪嫉心, 得生無熱天。」
時首天子說是偈已,歡喜頂禮,即從座沒,還於天宮。
(一八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來至佛所,光色倍常,威光暉曜,遍照祇洹,悉皆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七比丘解脫, 生於無煩天,
盡於善受有, 度世間愛著。
誰使度駛流? 而此駛流者,
死極得自在, 甚難可得度。
誰救死羂弶? 出過天境界。」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優比羅建陀, 第三佛羯羅,
跋直羯提婆, 婆睺提毘紐,
如是等比丘, 盡度於駛流。
能度死自在, 盡斷生死羂,
出過於天界, 言說極深遠,
難識難可解, 所說無不善。
汝是何天耶? 來問我此事。」
爾時,此天以偈答曰:
「我不還此有, 名為無煩天,
是故我盡知, 七比丘解脫,
斷棄於愛有, 度世之縛結。
我生天先緣, 今日當具說。
梵行盡於漏, 迦葉優婆塞,
瓦師養父母, 遠離於婬欲,
迦葉及父母, 愛答摩納等,
彼是我親友, 我亦與彼昵。
淨身守口意, 盡住最後身,
如是諸大人, 我共為善伴。」
爾時,世尊復答天曰:「如是!如是。實如所說。
「瓦師如爾言, 本毘婆陵伽,
難提婆瓦師, 迦葉優婆塞,
孝事於父母, 梵行盡於漏,
彼與我親友, 我亦為彼親。
如是諸大人, 本日相親近,
善修身口意, 住於最後身。」
爾時,彼天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常驚恐.顏色 羅吒國.估客
輸波羅.須達 須達多生天
首長者生天 又有無煩天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九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丹本第十八卷初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一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慰問如來,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有少疑,將欲請問。汝若多聞,願垂聽察。」
佛告犢子:「若有所疑,隨汝所問。」
犢子問曰:「身之與我為是一耶?」
佛言:「如此之事,我所不答。」
又問:「身我異耶?」
佛言:「如此之事,我亦不答。」
犢子復言:「今我問汝,我身一耶?汝不見答。身我異耶?汝復不答。如斯等問,尚不見答,云何而能記諸弟子死此生彼天人之中?汝若記彼死此生彼,寧可不是身留於此,我往於彼五道之中?若如斯者,身之與我則為別異。」
佛告梵志:「我說有取,記彼受生;若無取者,則無受生。復次犢子,譬如彼火,有取則然;若無取者,火則不然。」
犢子言:「瞿曇!我亦見火無取而然。」
佛告犢子:「汝見何火無取而然?」
犢子復言:「譬如見大火,甚為熾盛,猛風絕炎,離火見然。」
佛告犢子:「如此絕炎,亦復有取。」
犢子言:「離火見然,以何為取?」
佛言:「如斯絕炎,因風而然,以風取故,炎得暫停。以風力故,絕炎可見。」
犢子言:「瞿曇!火尚可爾,人則不然。所以者何?身死於此,意生於彼,於其中間,誰為其取?」
佛言:「當於爾時,以愛為取,愛取因緣,眾生受生。一切世間,皆樂於取,一切皆為取所愛樂,一切悉皆以取為因。眾生見取,則生歡喜,一切眾生皆入于取。如來阿羅呵以無取故,而得成於無上正覺。」
犢子言:「我於今者,大有所作,欲還所止。」
佛言:「梵志!宜知是時。」
爾時,犢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九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往詣尊者大目連所。既到彼已,問訊尊者,在一面坐。爾時,犢子梵志問目連曰:「何因緣故,若沙門、婆羅門來問於佛,死此生彼,乃至非生非不生,默然不答。其餘沙門、婆羅門,若見有人來問難者,隨意為說。我昔曾問沙門瞿曇,死此生彼,默不見答。死此不生彼,死此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彼非不生彼,悉不見答。如斯之義,其餘沙門、婆羅門,皆悉答之。沙門瞿曇為何事故,默然不答?」
目連對曰:「其餘沙門、婆羅門,不知色從因生,不知色滅,不知色味,不知色過,不知色出要。以不能解如是義故著色,我生彼色,我不生彼著色,我亦生彼亦不生彼著色,我非生彼非不生彼。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如來如實知,色從因生,色從因滅,知色味,知色過,知色出要,如來如實知故,色生彼,心無取著,乃至色非生非不生,亦不取著。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如斯之義,甚深無量,無有邊際,非算數所知,無有方處,亦無去來,寂滅無相。」
爾時,犢子梵志聞尊者目連所說,歡喜奉行。
(一九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以何因緣,諸餘沙門,及婆羅門,若有所問,皆稱順答說,我死此生彼,我死此不生彼,我死此亦生彼亦不生彼,我非生彼非非生彼。」犢子復言:「瞿曇!如斯之難,何故不能稱順而答?」
佛告之曰:「諸餘沙門、婆羅門,不知色從因生,不知色滅,不知色過,不知色味,不知色出要。以不能知色從因生,乃至不知色出要故,而於色,我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死此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彼非非生彼,悉皆取著。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復告犢子:「如來不爾,知色因,知色滅,知色味,知色過,知色出要。如實知之,如來如實能知色因、色滅、色過、色味、色出要,能知色,我死此生彼,乃至非生非非生彼,悉皆不著。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佛告犢子:「是故此義甚深廣大,無量無邊,非算數所及。」復告犢子:「以是因緣,諸餘沙門、婆羅門等,不達義趣,隨問強答。若問如來,我色生彼,不生彼,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彼非非生彼,以無義理,置而不答。我已生彼,乃至非生非非生,悉皆不答。」
犢子言:「希有。瞿曇!汝及弟子,義與義句,及與句味,所說之事,等無差別。」犢子復言:「我於異時,至沙門目犍連所,我於爾時,以此句味問彼目連,彼以此義句味而答於我。瞿曇!汝今所可宣說,與彼無異,是故我今稱為希有。如此教法,昔所未有,亦未曾說,義理相順,善答斯問。」
犢子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九三)
爾時,尊者僧提迦旃延在那提城群寔迦所住之處。爾時,犢子梵志以緣事故,往詣彼城。既至彼已,營事已訖,即便往彼尊者僧提迦旃延所,相問訊已,在一面坐。白尊者言:「我有所疑,欲相諮問,汝若閑裕,聽我所問,願為解說。」
尊者告言:「犢子!我聽汝問,然後乃知。」
犢子問言:「以何因緣故,諸餘沙門、婆羅門,有人來問,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乃至非生彼非非生彼,悉皆能答;沙門瞿曇為以此問,色死此生彼,乃至非生彼非非生彼,無義理故,置不答乎?」
尊者告言:「我今問汝,隨汝所解,而答於我。於汝意云何?若因若緣,若行若根本,若行所從生,若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以此因,以此緣,以此行,以此根本,以此行所從生,無餘寂滅,無想盡處,若如是等,無有因緣,無行無相,及盡滅法,如來寧可說,死此生彼,乃至說非生彼非非生彼耶?」
犢子言:「迦旃延!如是因,如是緣,如是行,如是根本,如是行所從生,是色是無色,是想是無想,此等諸法,皆至無餘盡滅,無想滅盡,是等諸法,無有因緣,如來云何而當說之?」犢子聞已,心懷歡喜,問尊者言:「汝為佛弟子,從來久近?」
尊者答言:「我為佛弟子,始過三年。」
犢子言:「迦旃延!汝獲大利,能於眾中,身口智慧辯才如是,於少時中,能具斯事,實為希有。」犢子言:「我今緣事,欲還所止。」
尊者言:「宜知是時。」
犢子梵志聞尊者語,歡喜而去。
(一九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却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有少疑,今欲諮問,若有閑裕,願為解說。」
佛言:「隨意問難。」
犢子言:「以何緣故?諸餘沙門、婆羅門等,有人來問,死此生彼,乃至非生彼非非生彼,悉皆能答。沙門瞿曇以斯問,死此生彼,乃至非生彼非非生彼,無義理故,置而不答?」
佛告犢子:「吾今問汝,隨汝所解,而答於我。於汝意云何?若因若緣,若行若根本,若行所從生,若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以此因,以此緣,以此行,以此根本,以此行所從,無餘寂滅,無想盡處,若如是等,無有因緣,無行無想,及盡滅法,我寧於此無因緣等,盡滅法中,說死此生彼,乃至說非生彼非非生彼耶?」
犢子復白佛言:「如是因,如是緣,如是行,如是根本,如是行所從生,是色是無色,是想是無想,斯等諸法,皆至無餘盡滅,無想滅處,如是諸法,無有因緣,吾當云何而能答之?」爾時,犢子聞佛所說,心生歡喜,而作是言:「希有瞿曇!汝今弟子,說義句味,等無差別。」犢子復言:「我於異日,以少緣事,曾至于彼那提城群寔迦所住之處,問沙門僧提迦旃延如斯之事,彼以此義,而答於我,然義句味,及其文字,與今所說,等無有異,都無錯謬,是故我今稱為希有。如此教法,昔所未有,亦未曾說,義理相順,善答斯問。」
犢子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九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鷲山迦蘭陀竹林。彼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瞿曇!一切眾生為有我不?」佛默然不答。又問:「為無我耶?」佛亦不答。爾時,犢子作是念:「我曾數問沙門瞿曇如是之義,默不見答。」
爾時,阿難侍如來側,以扇扇佛。彼時阿難聞其語已,即白佛言:「世尊!何故犢子所問默然不答?若不答者,犢子當言:『我問如來都不見答,增邪見耶?』」
佛告阿難:「於先昔,彼問一切諸法,若有我者,吾可答彼犢子所問。吾於昔時,寧可不於一切經說無我耶?以無我故,答彼所問,則違道理。所以者何?一切諸法,皆無我故。云何以我,而答於彼?若然者,將更增彼昔來愚惑。復次,阿難!若說有我,即墮常見;若說無我,即墮斷見。如來說法,捨離二邊,會於中道,以此諸法壞故不常,續故不斷,不常不斷,因是有是,因是生故,彼則得生,若因不生,則彼不生,是故因於無明,則有行生,因行故有識,因識故有名色,因名色故有六入,因六入故有觸,因觸故有受,因受故有愛,因愛故有取,因取故有有,因有故有生,因生故有老死,憂悲苦惱,眾苦聚集。因是故有果滅,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滅,六入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死,憂悲苦惱,眾苦聚集滅盡,則大苦聚滅。」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九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問佛言:「瞿曇!汝頗作是見,作是論:『世界是常,唯我解了,餘人不知。』作是說不?」
佛告犢子:「我不作是見,不作是說:『唯我能知,餘人不解。』」
犢子又問:「汝若不作如是說者,一切世界悉無常耶?」
佛告犢子:「我亦不作如是說言:『世界無常,唯我能知,餘人不解。』」
犢子又問:「汝頗復作如是論言:『世界亦常無常,唯我能知,餘人不解。』作是說耶?」
佛告犢子:「我亦不作如是說言:『一切世界,亦常無常,唯我獨了,餘人不知。』」犢子又問:「汝頗復作如是說言:『一切世界非常非無常,非非常非非無常,唯我能解,餘人不了。』作是說耶?」
佛告犢子:「我亦不作如是說言:『一切世界,非常非無常,非非常非非無常,唯我能知,餘人不解。』」
犢子復問:「世界有邊,世界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非非有邊非非無邊。身即是命,命即是身,身異命異。眾生神我,死此生彼,為有為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非非有非非無。瞿曇!汝今作是說耶?」
佛告犢子:「我不作是見,不作是論說言,世界有邊無邊,乃至非非有非非無。」
犢子復言:「瞿曇!汝今於斯法中,見何過患,不取一見?」
佛告犢子:「我亦不言世界是常,唯此事實,餘皆愚闇。彼見結障,彼見所行及所觀處,彼見塵埃垢穢不淨,見結與苦俱能為害,能與憂惱,能令行人受欝[火*烝]熱,生諸憂患。若與見結相應,即是孾愚,亦名無聞,亦名凡夫,能令生死迴流增長。」復告犢子:「世間常無常,亦常無常,非常非無常。世界有邊,及以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眾生神我,死此生彼,若有若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非非有非非無。若有人計斯見者,名為孾愚,亦名無聞,亦名凡夫,增長生死煩惱垢污,能令行人受欝[火*烝]熱,生諸憂患,無有安樂。以是義故,我於此見,無所執著。」
犢子又問:「汝若不計如是見者,汝今所計,為是何見?」
佛告犢子:「如來世尊,於久遠來諸有見者,悉皆除捨,都無諸見,雖有所見,心無取著。所謂見苦聖諦,見苦集諦,見苦滅諦,見至苦滅道諦,我悉明了,知見是已,視一切法皆是貪愛諸煩惱結,是我我所,名見取著,亦名憍慢。如斯之法,是可患厭,是故皆應當斷除之。既斷除已,獲得涅槃,寂滅清淨,如是正解脫。諸比丘等,若更受身於三有者,無有是處。」
犢子言:「瞿曇!汝於今者,見何因緣,說無生處?」
佛告犢子:「我還問汝,隨汝意答。譬如有人,於汝目前然大火聚,汝知是火然,不知此火聚,在汝前滅,汝知滅不?若復有人,來問汝言:『此火滅已,為至東方,南西北方,乃至下方,亦復如是。斯諸方中,為至何處?』若如是者,當云何答?」
犢子言:「瞿曇!若人問我,當如實答,若有草木及牛馬糞,此火與薪相得,便然不滅。草木牛糞,若都盡者,此火則滅,不至方所。」
佛告犢子:「如是!如是。若言色是如來,受想行識是如來者,無有是處。何以故?如來已斷如斯色故,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皆悉已斷。譬如有人斷多羅樹,斷已不生,如來亦爾,斷五陰已,不復受生。寂滅無想,是無生法。」
犢子言:「瞿曇!我於今者,樂說譬喻,唯願聽說。」
佛告之曰:「隨汝意說。」
犢子即言:「譬如去於城邑聚落不遠,平博之處有娑羅林,是娑羅林已百千年,枝葉悉墮,唯貞實在。汝今瞿曇,亦復如是,已斷一切煩惱結縛,四倒邪惑,皆悉滅盡,唯有堅固真法身在。瞿曇!當知我今緣務,將欲還歸。」
佛言:「宜知是時。」
犢子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九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犢子梵志來詣佛所,問言:「瞿曇!若有愚癡,起如是見,作斯論言:『世間是常,唯此事實,餘則無實。乃至我不生彼,非非生彼。』」
佛告犢子:「不知色者作是見,作是論說言,世間色悉皆是常,自執此見,以為真實,謂諸餘者,以為虛妄。常無常,亦常亦無常,非常非非常。世間有邊無邊,非有邊非無邊,非非有邊非非無邊。身一神一,身異神異。我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我死此亦生彼亦不生彼,我死此非生彼非非生彼,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犢子言:「瞿曇!若有智者,不取是見,不取是論,亦復不應起如此見,作如斯論言:『世界是常,此見為是,餘見為非。』」
佛告犢子:「若能知色,解其性相,如斯等人,不起是見,不作是論言,世界常無常,亦常亦無常,非常非非常見,亦復如是。世界有邊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非有邊,亦復如是。身一命一,身異命異。我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彼非非生彼,亦復如是。受想行識,亦如上說。若了知識,解其性相,如斯等人,不起是見,不作是論言,識是常,此見為是,餘見為非。識為無常,亦常亦無常,非常非非常見,亦復如是。識有邊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非有邊,亦復如是。身一命一,身異命異。我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亦生彼亦不生彼,非生彼非不生彼,亦復如是。不知者,如知者說;見者不見者,如知者說;解不解,亦如上說;通徹不通徹,亦如上說;有相無相,亦如上說;其義深淺,亦如上說;寤寤不寤寤,亦如上說。」
犢子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一九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爾時,犢子梵志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瞿曇!我有少疑,若蒙聽察,乃敢發問。」佛默然不答。第二第三,亦如是問。第二第三,佛亦默然。犢子言:「瞿曇!我於長夜,與汝親厚,我有少問,唯願答我。」
佛作是念:「犢子梵志長夜已來,稟性質直,無有諂偽,諸有所問,皆求解故,不為惱亂,吾當聽之,若阿毘曇、毘尼,隨其所問。」佛告犢子:「恣汝所問,諸有所疑,無得疑難。」
犢子白佛言:「瞿曇!一切世間有不善不?」
佛答言:「有。」
又問:「頗有善不?」
佛答言:「有。」
犢子言:「瞿曇!願為我說善不善法,令我解了。」
佛告犢子:「吾能多種說善不善,今當為汝略說其要。」佛復告犢子:「欲為不善,離欲為善;瞋恚愚癡,是名不善,離瞋恚癡,是名為善;殺生不善,離殺為善;偷盜、邪婬、妄語、惡口、兩舌、貪恚、邪見,是名不善,離如是等,正見為善。吾為汝說三種不善,三種善。十種不善,十種善。」復告犢子:「若我弟子,解此三種善不善,及十種善不善,如實能知,便能盡欲,瞋恚、愚癡亦能永盡,貪欲諸惡都滅無餘。能盡貪欲、愚癡故,諸欲漏都盡。以盡漏故,成就無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於見法中,自身解了,證知得法,自知生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
犢子白佛:「頗有一比丘,於佛教法,成就無漏,心得解脫,慧得解脫,於見法中,自身解了,證知得法,自知生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為有是不?」
佛告犢子:「得是法者,不但一二,及以三四,乃至五百,多有比丘,心得解脫,慧得解脫,於現法中,自身取證。」
犢子復問:「佛教法中,頗有一比丘尼,心得解脫,慧得解脫不?」
佛告犢子:「我教法中,比丘尼等,得斯法者,非一二三,乃至五百,其數眾多。」
犢子又問:「除彼比丘及比丘尼,頗有一優婆塞,度疑彼岸以不?」
佛告犢子:「我佛法中,諸優婆塞度疑彼岸,非一二三,乃至五百,其數眾多,斷五下分結,成阿那含,不還欲界。」
犢子又問:「除比丘、比丘尼,修梵行者除優婆塞,頗有一優婆夷,除於疑悔,度疑彼岸不?」
佛告犢子:「我佛法中,得斯法者,非一二三,乃至五百,其數眾多,斷五下分結,成阿那含,不還欲界。」
犢子梵志復白佛言:「置比丘、比丘尼,并優婆塞、優婆夷修梵行者,是佛法中,頗有優婆塞,獨在居家,受五欲樂,度疑彼岸不?」
佛告犢子:「是佛法中,非一二三,乃至五百,其數眾多,如斯等人,乃與男女群居,逼迮共住,香華瓔珞,著細繒衣,用好旃檀眾妙雜香,以塗其身,受畜金銀種種珍寶,奴婢僮僕其數眾多,處斯憒閙逼隘之中,能斷三結,得須陀洹,決定必至於三菩提,盡諸苦際。極鈍根者,任運七生,不至三惡,人天流轉,自然得盡諸苦邊際。」
犢子又問:「且置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修梵行者,又置優婆塞在欲得須陀洹,頗有女人,在佛教法,作優婆夷,在於欲中度疑彼岸者不?」
佛告犢子:「我佛法中,諸優婆夷,在欲度疑,非一二三,乃至五百,其數眾多。諸優婆夷,雖處居家,如優婆塞,斷於三結,得須陀洹。」
犢子言:「瞿曇!汝於菩提,已得正覺,設當修梵行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處欲優婆塞、處欲優婆夷,若如是等,不具道行,便為支不滿足。」犢子言:「瞿曇!汝今既得成等正覺,得果比丘、比丘尼、修梵行優婆塞、優婆夷、處欲優婆塞、處欲優婆夷,悉獲果證,於佛教法,是名具足。」犢子復言:「瞿曇!我今樂說譬喻,願聽我說。」
佛告之曰:「隨汝意說。」
「譬如天降大雨,隨下水流,注于大海。汝之教法,亦復如是,男女長幼,及以衰老,蒙佛法雨,於長夜中,盡趣涅槃。善哉!瞿曇!善哉!妙法,善哉!能入佛教法者。」犢子言:「我今相問,設得出家修梵行者,為久近成?」
佛告犢子:「若有外道異學,於佛法中,求出家者,先剃其鬚髮,滿足四月,於眾僧中,心意調濡,然後受戒,不必盡爾,亦隨人心。」犢子梵志聞佛語已,心生喜樂:「若蒙出家,得受戒者,假設四年,我尚為之,況四月也?」
佛告犢子:「吾先為汝說二種人,不必一切悉皆如是。」
犢子言:「瞿曇!先者實作是說。」
佛告比丘:「汝等今者,與彼犢子,剃髮受戒。」爾時,比丘受佛勅已,即剃其髮,并與受戒。
如比丘法,尊者犢子精勤修道,於半月中,具於學地,知法到法,見法覺法。既得學果,知已解已,得證法已。尊者犢子作是念:「我今應詣佛所。」作是念已,即往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白佛言:「世尊!我於學地,都證知已,唯願世尊,重為我說,令我聞法,心得解脫。」
佛告犢子:「汝若速求心得解脫,應修二法,當學二法,增廣二法。言二法者,所謂智定,若能如是修習增廣,是則名為知種種界,通達諸界,知無數界。」
佛告犢子比丘:「若欲離欲惡不善者,有覺有觀,入於初禪。如是比丘,應修二法,定及智慧,乃至四禪,慈悲喜捨,空處、識處、不用處、非想非非想處,亦復如是。犢子!欲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者,悉皆應學如是二法。欲學身通,欲知他心智,欲知宿命,欲得天眼耳,欲得漏盡智,應修二法,增廣二法,知種種界,通達諸界,知無數界。」尊者犢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而去。
大悲如來種種因緣教導,犢子受佛教已,於閑靜處,獨坐精懃,心不放逸,常處禪定。所以族姓子,剃除鬚髮,正欲為修無上梵行故,於現法中,自身取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
時眾多比丘往至佛所,爾時,尊者犢子見諸比丘,即問之言:「汝等欲何所至?」比丘答言:「我等將詣佛所,親近供養。」犢子比丘語諸比丘言:「汝等今者往至佛所,因以我語問訊世尊,起居輕利,少病少惱?并可為我白世尊言:『犢子比丘已報佛恩,為法供養,順佛所行。』」時眾多比丘往至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尊者犢子比丘,稽首世尊足下,問訊世尊,起居輕利,少病少惱?犢子比丘又作是言:『為我白佛,我已修行,隨順佛說,世尊所行,我已具得。』」
佛告比丘:「先汝有天來至我所言:『犢子比丘已得羅漢。』我已先知,天在後導,汝等今者復在天後。」爾時,世尊記彼犢子已成羅漢。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身命及目連 希有迦旃延
未曾有.有我 見及於愚癡
犢子所出家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一(丹本第十九卷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一九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時有梵志,厥名優陟,來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即問佛言:「瞿曇!一切世界為有邊耶?為無邊耶?」
佛告優陟:「如斯等問,吾初不答。」
優陟言:「瞿曇!我問世界有邊無邊,悉不見答。若然者,汝常說法,解釋問難,為何所答?」
佛言:「優陟!吾於諸法,悉善知已,為聲聞弟子分別正道,蠲除眾苦,盡其邊際。」
優陟言:「瞿曇!汝於諸法,悉善知已,為聲聞弟子,說於正道,蠲除眾苦,盡其邊際。若如是者,汝所得道,為一切人盡行是道,為有多少而行斯道?」爾時,如來默然不答。第二第三亦如是問,如來默然,悉不加報。
爾時,阿難執扇侍佛,以扇扇佛,聞彼優陟所諮已,即語之言:「汝後所問,與前無異,是以世尊默然不答汝。我且為汝說一方喻譬。如邊守有城,牆壁牢實,欄楯窓牖,悉皆堅固。街巷里陌,官府市肆,周障布置,不相干錯。而此城中,唯有一門。時守門人,聰明智慧,有大念力,善能分別客舊諸人,識者聽入,不識則遮。時城中人,欲有出者,不知出要,周匝遍觀,更無孔穴,唯此一門乃從求出。而此守門智慧之人,雖不具知城中種類,然知其中將出城者,皆由此門。如是優陟,如來亦爾,雖不具悉思惟分別,然知出入,皆由此門。如來亦然,知過去苦,現在、未來苦之邊際,皆由斯道,得盡於苦。」
優陟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尊者富那在靈鷲山,多諸異學外道梵志來至其所,問訊尊者富那,在一面坐。白尊者富那言:「我等皆聞沙門瞿曇說眾生斷,更不受生。此事云何?」
尊者答曰:「如我解佛所說義者,佛終不說眾生死已,更不復有死此生彼,佛實不見眾生之相。所以者何?凡夫妄想,以有慢故,言有眾生。如來斷慢,讚歎斷慢故,無眾生想。」時諸外道聞尊者說,不生歡喜,亦不嫌毀,即便還歸。
其去未久,富那即便往詣佛所,到佛所已,頂禮佛足,在一面立。以諸外道所問,具白世尊:「是諸外道皆言:『世尊說眾生斷,更不受生。此事云何?』我即答言:『如我解佛所說義者,佛終不說眾生死已,更不復有死此生彼,佛實不見眾生之想。所以者何?凡夫妄想,以有慢故,起於眾生。如來斷慢,讚歎斷慢,是故不起於眾生想。』」富那復言:「我為外道作如是說,將不違佛所說教法,致於謗毀,生增減耶?為同世尊之所宣說,為當異耶?為如法說,為不如法?為似法說,不似法說?不為同佛法者所譏呵耶?」
佛告富那:「汝說真實,非為毀謗,不增不減,如我所說,等無差別,是如法說,非非法說,無有同佛法者能譏呵汝。何以故?從本已來,一切皆為我慢所害,眾生煩惱,皆因我慢,而得生長。喜樂我慢,不知我慢,以不知故,譬如循環不知端緒,亦如亂織莫知其首,亦如麻縕,亦如軍眾,被破壞時,擾攘亂走,眾生於何擾亂不定,此世他世,流馳不止,生死流轉,不能得出。」復告富那:「如是我慢,一切眾生,無盡盡滅無相,至於盡滅,悉皆散壞。若知如是,於人世界、天世界、魔世界、梵世界、沙門、婆羅門、天人,大眾之中,長夜得義,救拔得樂。」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尊者阿難於是夜中,詣多跋河,脫其衣裳,置于岸上,入河澡浴,著一浴衣,即出于水,待自身乾。時有外道,名具迦那提,往至彼河。尊者阿難聞彼行聲,及?咳聲,外道亦聞尊者之聲。
外道問言:「汝為是誰?」
阿難答言:「我是沙門。」
「沙門甚多,汝今為是何等沙門?」
阿難答言:「我是釋子。」
外道言:「我欲問難,汝若閑暇,聽我所問。」
阿難答言:「欲問便問,聽已當知。」
外道問言:「我死此生彼以不?」
阿難言:「如來不說。」
又問:「我死此不生彼,亦生亦不生,非生非非生彼不?」
阿難又言:「如斯等問,佛悉不答。」
外道言:「我今問汝,死此生彼,乃至非生非非生,悉不見答,汝寧不知如此事乎?」
阿難言:「如是之事,我悉知見,非不知見。」
外道言:「汝所知見,為何謂也?」
阿難答言:「我所知見,見彼處所,見眾生行,乃至知見彼所從生,知見結業,舉動所作,見煩惱結,如墨聚集,無聞凡愚,與見結相應,順於未來,長處生死。我所知見,其事如是,豈可謂為不知見乎?」
外道俱迦那即問之曰:「汝名何等?」
阿難答言:「我名阿難。」
外道復言:「善哉,善哉!大師弟子,我今乃至共相談論,而不知汝乃是阿難,我若知汝,終不能得共相抗對。」
時彼外道聞阿難所說,歡喜而去。
(二○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長者須達多好欲詣佛,親近供養。復作是念:「我若往彼,日時故早,如來猶未從禪定起,我今應先至彼外道所住之處。」即往其所,既至彼已,共相慰問,在一面坐。
異學外道問須達言:「汝可為我說,彼沙門瞿曇為作何見?」
須達答言:「如來所說,我不能及其所知見,在吾分外。」
外道言:「汝若不知佛之所見,頗復能知比丘見不?」
須達答言:「如斯之事,我亦不知。」
外道復言:「汝若如是,竟何所見?若少所見,請聞其說。」
須達復言:「汝當先說汝之所見,然後我當自說所見。」
爾時,外道語須達言:「我所見者,眾生之類,是常是實,餘皆妄語。」復有外道語須達言:「我之所見,一切無常,唯此為實,餘皆妄語。」又復有言:「亦常無常,非常非無常,唯此為是,餘皆妄語。世界有邊,世界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身即是命,命即是身,身異命異。眾生神我,死此生彼,死此不生彼,死此亦生彼亦不生彼。如是長者,我所見者,死此非生彼非不生彼。」時諸外道各各自說己所見已,語須達言:「仁者當說。」
須達答言:「如我所見,一切眾生悉是有為,從諸因緣和合而有。言因緣者,即是業也。若假因緣和合有者,即是無常,無常即苦,苦即無我。以是義故,我於諸見,心無存著。汝諸外道作如是言:『一切諸法常,唯此為實,餘皆妄語。』如此計者,乃是眾苦之根本也,以貪著斯諸邪見者,與苦相應,能忍大苦,於生死中,受無窮苦,皆由計有,世界是常,乃至死後非生於彼非不生彼。如斯諸見,實是有為,業集因緣之所和合。以此推之,當知無常,無常即苦,苦即無我。」
復有外道語須達言:「長者!眾生若是業集因緣和合而有,悉皆無常,無常即苦,苦即無我。若如是者,汝今亦復作諸苦本,與苦相應,於生死中,受無窮苦。」
須達答言:「我先已說,一切諸見,心無所著,是故我今亦復不著如斯之見。」
時彼外道讚須達言:「如是長者,汝亦應當作如是說。」
爾時,須達於彼外道異見眾中,作師子吼,令諸外道邪見之心,皆悉息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以己所見,共外道談論,向如來說。佛即讚言:「善哉!應當如是摧諸外道,令墮負處,應熾盛正法之論。」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長爪梵志往詣佛所,在一面坐,而作是言:「如我今者,於一切法悉不忍受。」
佛告長爪梵志:「汝於諸法悉不忍者,見是忍不?」
長爪復言:「如此之見,我亦不忍。」
佛告長爪梵志:「汝若不忍如是見者,何故而言:『我於諸法,悉皆不忍。』誰為汝出不忍之語?」佛復告大姓:「汝若知若見,不忍是見,即斷是見,已棄是見。譬如有人,既嘔吐已,若如是者,於餘見中,即不次第,便為不取,便是不生。」
長爪梵志復作是念:「汝所言我已斷是見,已棄是見,譬如人吐,便於諸見,無有次第,不取不生。」
佛告長爪:「若如是者,多有眾生,同汝所見,亦復如是論者,諸有異道沙門、婆羅門,若捨是見,更不受異見,是名少智,極為尠薄,亦名愚癡。梵志當知,世間眾生,皆依三見,初言我忍一切,第二言一切不忍,第三言我少忍少不忍。賢聖弟子,觀察初見,能起貪欲、瞋恚、愚癡,常為如是三毒纏縛,不得遠離,能生患害,能生結使,不得解脫,憙樂於欲,守護縛著,是名為忍。若不忍者,能生貪欲、瞋恚、愚癡,常為如斯三毒所纏,不能遠離、獲得解脫,憙樂於欲,常為愛取,守護縛著,是名不忍。若見少忍少不忍,亦復如是。忍如上忍中說,不忍如上不忍中說。賢聖弟子若說言忍,便為與彼二見共諍。若言不忍,亦復與彼二見共諍。若言少忍少不忍,亦與二見共諍。以己所見,違於他故,便起諍論。若起諍論,必相毀害。以共諍論生毀害故,以見是過,生諸諍論故,便棄是見,不受餘見。以是義故,能斷是見,棄離是見,猶如人吐,於諸見中,無有次第,不取不生。賢聖弟子若言忍,及以不忍,少忍少不忍,亦有是過。如是梵志,此色顯現四大所成,賢聖弟子見是身無常,既見無常,便能離欲。見此身滅,即便捨離。若見身無常,便離身欲,便離身愛,離身窟宅,除身決定想。梵志當知,受有三種,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如此三受,以何為因?云何為習?因何而生?從何處出?以觸為因,因觸生習,習從觸生,因觸所生。若觸滅則受滅,離熱得涼。譬如日沒,身邊命邊,受身邊時,知是身邊,受命邊時,知是命邊,如實而知,無有錯謬。賢聖弟子若受樂受,知身必壞。若受苦受、不苦不樂受,知身必壞。若受樂受、非和合受、苦受、不苦不樂受,亦復如是。云何名為與受不和合?所謂貪欲、瞋恚、愚癡,不與生老病死而共和合,憂悲苦惱,眾苦聚集。」
爾時,尊者舍利弗出家半月,侍如來側,以扇扇佛,于時如來為說斷於離欲之法。時舍利弗如是觀察,諸法無常,即便離欲證成,棄捨諸見,無生漏盡,心得解脫。
長爪梵志於諸法中,得法眼淨,如上所說。既得信心,即白佛言:「唯願世尊聽我出家。」爾時,如來即聽出家,既出家已,懃修精進,得阿羅漢道。
(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須摩竭陀池岸。爾時,奢羅浮梵志在大眾中,而作是言:「我知釋子所說教法,我所知見,勝彼釋子。」當于爾時,有眾多比丘入城乞食,見奢羅浮梵志在彼池岸,聞其所說,作如是言:「我知釋子所有法教,我所知者,出過於彼。」時諸比丘聞此語已,還至僧坊,收攝衣鉢,洗手足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等今日入城乞食,食訖已,還歸於其中,路經須摩竭陀池,彼池岸上有一梵志,名奢羅浮,在大眾中,唱如是言:『我知釋子所有教法,我所知者,出過於彼。』善哉!世尊,唯願當往彼池岸。」爾時,如來默然許之,與諸比丘前後圍遶,往詣於彼須摩竭陀池。
時奢羅浮遙見佛來,即從坐起,敷置高座,尋白佛言:「可就此坐。」佛即便就座,坐已而告之曰:「汝實作是言:『我知釋子所有法教,我所知者,出過於彼。』如是說不?」時彼梵志默然而住。佛復告曰:「何故默然而不答我?汝若解者,隨汝意說;若不解者,吾當為汝分別宣說,令汝具足;汝今若能具足說者,吾助爾喜。梵志當知,世若有人說言:『如來非阿羅呵.三藐三佛陀者。』如是說者,我稱善哉,當問彼言:『汝以何事,說言如來非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此眾生等,於理不決,不能正答,更說世間其餘談論,以諸雜語間錯其中,憍慢矜高,生毀害心。以不能答如斯問故,默然而住,慚愧低頭,失於機辯。奢羅浮!汝今亦爾。設復有人作如是言:『沙門瞿曇能善顯示,是有過法。』如是說者,我亦稱善。當問於彼:『以何智知如斯之事?』彼不能答,更說其餘世間談論,錯亂其中,辭窮理屈,慚愧低頭,默然而住,失於機辯,亦如汝今無有異也。若復說言:『沙門瞿曇所有弟子無善迴向,不具持戒。』我亦稱善,而問於彼:『汝以何法,驗知斯事?』彼不能答,更說世間其餘談論,錯亂其中,辭窮理屈,慚愧低頭,默然而住,失於機辯,汝今亦爾。」
當于爾時,奢羅浮同梵行者語奢羅浮:「汝今何故默然不答?汝昔日時,恒於大眾多人之中而言:『我所知見,出過瞿曇所有教法。』汝今宜問沙門瞿曇,云何乃使沙門瞿曇反問於汝?詰汝使說,作如是言:『汝所說者,若能具足,吾助爾喜,稱慶善哉;如其不具,吾當為汝分別宣示,令得具足。』」時奢羅浮聞斯語已,亦復默然,無所陳說。
爾時,世尊在須摩竭陀池岸,作師子吼已,即從坐起,還王舍城。
佛去不久,彼諸同行,種種呵責,作如是言:「汝於今者,如截角牛在屏處吼,汝亦如是。於閑靜處,作師子吼;於沙門瞿曇前,默然無所說。亦如童女,欲作男子聲,然不能作,還為女聲,汝亦如是。欲學瞿曇作師子吼而不能成,亦如雌野干欲作師子吼,然其出聲故作野干,終不能成師子之聲。」諸同行者如是種種呵責奢羅浮已,各四散而去。
(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有梵志,名曰重巢,居在於彼須摩竭陀池岸上,於彼眾中作是唱言:「我所說偈,若有人能具足分別,顯示其義,我當為其而作弟子。」時諸比丘食時已到,著衣持鉢,入王舍城次第乞食,乞食已訖,即便還歸於其中,路經須摩竭陀池岸,聞彼梵志作是語已,即還僧坊,收攝衣鉢,洗手足已,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須摩竭陀池岸,有重巢梵志作如是語:『我所說偈,若有人能具足分別,顯示其義,我當為彼而作弟子。』唯願世尊往至彼池。」爾時,如來默然許之,與諸比丘前後圍遶,往詣彼池。
爾時,重巢梵志遙見佛來,即從坐起,敷置高座,語佛言:「瞿曇!可就此座。」于時如來即就其座,而告之曰:「云汝自言:『我所作偈,若有人能具足分別,顯示其義,我當為彼而作弟子。』為有是不?」
梵志對曰:「實爾。瞿曇!」
佛復告曰:「汝所作偈,今當為我誦其章句,吾當為汝分別解說。」
爾時,重巢梵志復敷高床而坐其上,自說偈言:
「若是比丘, 釋種子者, 應當如法,
清淨活命, 不宜嬈害, 於諸眾生。
宜應遠離, 不善諸法, 守意清淨,
護所受戒, 如是調伏, 隨順定智。」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若稱如是外, 隨順而履行,
於善丈夫中, 汝得為最勝。
比丘處閑靜, 清淨自調順,
不惱害眾生, 遠離一切惡。
如是調伏者, 隨順於定智,
柔和善濡心, 身口不造惡。
能攝三業者, 亦名順定智,
為世福田故, 持鉢諸家乞。
撿心修念處, 謙下處卑劣,
除欲棄貪求, 故獲無所畏。」
爾時,重巢梵志聞斯偈已,即生念言:「沙門瞿曇實知我心,我今宜應歸依三寶。」作是念已,即白佛言:「唯願如來,聽我出家。」佛即聽許,出家為道,受具足戒,便成沙門,精懃修習,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中。當於是時,摩竭提國諸外道輩,相與聚集須摩竭陀池上,作斯論言:「此是婆羅門諦,此是婆羅門諦。」爾時,如來在於精舍,以禪淨天耳聞其所說,即從定覺,往詣於彼須摩竭陀池上。
諸婆羅門遙見佛來,悉從座起,為佛敷座,白佛:「就坐。」
佛即就坐,而告之曰:「汝等聚集作何談論?」
諸婆羅門各白佛言:「瞿曇當知,我等今日共相聚集,作是說言:『此是婆羅門諦,此是婆羅門諦。』」
佛告之曰:「如是!如是!我昔求道,初成正覺,已證知竟。取要言之,一切世間不過三諦,吾當分別。何等為三?所謂一切不殺,此語是實,非虛妄說。此事若實,應勤精進,於諸眾生,恒生慈心,此是婆羅門初諦。我知是已,廣為人說。復次,婆羅門!一切苦集是生滅法,如斯之言,真實不虛。此事若實,應懃精進,於其中間,常宜修心,作生滅相,應如是住,是名婆羅門第二諦。我以知此生滅相故,成等正覺,常為眾生說如是法。復次,婆羅門!第三諦者,離我、我所,真實無我。若離如是三法相者,便能遠離一切諸惡。此事若實,應懃精進,求離眾惡,應如是住。」佛說是已,眾多外道聞佛所說,默然而坐。
爾時,世尊而作是念:「斯愚癡人常為諸魔之所覆蔽,是大眾中,乃至無有一人能信斯語,生志學想,修持梵行。」于時如來作斯念已,從坐起去。
佛去不久,爾時,須摩竭陀池神而說偈言:
「譬如畫水欲求迹, 下種鹵地求苗稼,
如以芳香熏臭穢, 水?注波求濡弱,
吹彼鐵杵求妙聲, 如於盛冬求野馬,
彼諸外道亦如是, 雖聞妙法不信受。」
爾時,諸婆羅門聞此池神說是偈已,競隨佛後,求索出家,佛即聽許。既出家已,精懃修道,得阿羅漢果。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七)
爾時,尊者阿難在拘睒彌國瞿師羅園。時有梵志名曰聞陀,詣阿難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汝以何事,於彼沙門瞿曇法中,出家學道?」
阿難答言:「我今為欲斷惡生善,以是義故,於佛法中,出家學道。」
梵志復言:「斷何等惡?」
阿難答言:「我今欲為斷除貪欲、瞋恚、愚癡。」
梵志復言:「汝等亦知斷除貪欲、瞋恚、癡耶?」
阿難答曰:「唯佛法中,有斷如是貪欲、瞋恚、愚癡之法,禁制身心。」
梵志又言:「如此貪欲、瞋恚、愚癡,有何過患?汝等法中禁制之耶?」
阿難對曰:「欲愛染著能生惱亂,於現在世,增長惡法,憂悲苦惱,由之而生;未來世中,亦復如是。瞋恚所著,愚癡所著,能壞己心,亦壞他心,自他俱惱,於現在世,增長諸惡;未來世中,亦復如是,增長諸惡。復次,若有染著此貪欲者,能令眾生盲無慧眼。貪欲因緣能令智慧微弱,損減諸善,不趣涅槃,不得三明及六神通,離菩提道。如貪欲,瞋恚、愚癡亦復如是。我等見斯貪欲、瞋恚、愚癡,有如是過患,以是義故,禁斷貪欲、瞋恚、愚癡。」
梵志又問:「頗復有道修集增廣,能斷貪欲、瞋恚、愚癡耶?」
阿難答言:「有八聖道,所謂正見、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定、正念、正志,能斷貪欲、瞋恚、愚癡,趣向涅槃。」
梵志復言:「如斯之道,極為甚善,修集增廣,能斷貪欲、瞋恚、愚癡。阿難當知,我今緣務,極為猥多,今欲還歸。」
阿難告曰:「宜知是時。」
梵志聞阿難所說,歡喜而去。
(二○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于時如來為舍利弗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已,默然而住。時舍利弗見佛默然,即從坐起,頂禮佛足,還其所止。未到所住處,道逢梵志,名曰優陟,問舍利弗:「從何處來?」
舍利弗言:「梵志當知,我於今日,詣世尊所,聽法來還。」
優陟復言:「汝今故未離於教法,猶如孾兒未離乳耶?」
舍利弗言:「我今聽法無有厭足,不同孾兒。何以故?孾兒轉大,則離母乳。」
優陟復言:「我已久離聽法教誡。」
舍利弗言:「如汝法中,雖復教誡,無有義利,行於非道,不名乘出,不至菩提,是壞敗法,無有一法可恃怙者。汝之師尊,非是如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汝今宜應速疾離彼邪師教法。譬如弊牛,志性輕躁,好為抵突,加復少乳,所生犢子,其形甚小,數數離母,隨意放逸,如汝師尊,無義教法,亦復如是,志性輕躁,所有教法,無有義利。所有弟子,稚小無智,遠離其師,隨意放逸,各自說言:『我已離於教誡之法。』如來法中,有義教誡。有義教誡,有善乘出,趣向菩提,不為邪見之所破壞,有諸善法,而可恃怙。我之世尊是如來.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諸弟子等,隨逐不捨,猶如善牛,志性不輕,不為抵突,加復多乳,其犢身體,日日長大,隨逐其母,終不捨離。」
優陟梵志讚舍利弗:「善哉!善哉!汝獲善利,所受教誡,是出世法,趣向菩提,有善乘出,至於涅槃,不可沮壞,有所依憑。汝師世尊,是如來.阿羅呵.三藐三佛陀。」作是語已,各還所止。
(二○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梵志名曰優陟,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瞿曇於昔日時,諸外道等,相與聚集彼大講堂,作種種論。沙門瞿曇在於閑靜,修攝其心,智慧辯才,我於是時,亦共論議,作如是言:『此相應,此不相應。』譬如老牛,加復無目;我等亦爾,所有教法,甚為鄙陋,盲無慧眼。沙門瞿曇有大智慧,在於閑靜,修攝其心。瞿曇!汝今云何教諸弟子?」
佛告之曰:「我佛法中,童男童女共相聚會,歡娛燕會,隨意舞戲,是名相應。譬如有人,年過八十,頭白面皺,牙齒墮落,然猶歌舞,作木牛馬,作於琵琶、箜篌、箏、笛,亦作小車及蹹毱戲。如斯老人,作如是事,名不相應。其有見者,當名此人為作智人,為作癡人?」
梵志對曰:「如是之人,名為嬰愚,無有智慧。」
佛告之曰:「我佛法中,相應相順,如童子戲。梵志當知,聖賢法中,如童子戲。」
優陟白佛:「云何比丘修集善法?」
佛告之曰:「比丘之法,應當遠離諸惡不善,修諸善法,不調伏者,為調伏故,應懃修集。不得定者,為得定故,應懃修集。不解脫者,為解脫故,應懃修集。所未斷者,為令斷故,應懃修集。所未知者,為令知故,應懃修集。所不修者,為欲修故,應懃修集。所未得者,為欲得故,應懃修集。」
梵志白佛言:「世尊!何等不調,欲令調故,應懃修集?」
佛言:「眼不調,乃至意不調,為令調故,應懃修集。」
梵志言:「何等不解脫,欲令解脫,應懃修集?」
佛言:「心不解脫,為令解脫,應懃修集。」
梵志言:「何等為斷惡,應懃修集?」
佛言:「斷欲無明與愛故,應懃修集。」
梵志言:「何等不知,為知故,應懃修集?」
佛言:「未知名色,為令知故,應懃修集。」
梵志言:「何等不修,為修故,應懃修集?」
佛言:「未修定慧,不得八道,應懃修集。」
梵志白佛:「比丘之行,甚為真實,我今事多,欲還歸家。」
佛告之曰:「宜知是時。」
優陟梵志即從坐起,還其所止。
(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國中有一梵志,名曰尸蔔,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瞿曇!所言學者,云何名學?」
佛告之曰:「學故名學。」
梵志又問:「云何學故名為學也?」
佛言:「時時修學,增上戒故,名之為學。時時修學,增上心故,名之為學。時時修學,增上智故,名之為學。」
梵志復言:「瞿曇!若有阿羅漢,盡諸有漏,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心得自在,無復煩惱,正智得解脫,時,當何所學?」
佛言:「若有羅漢,盡諸煩惱,正見心得解脫,當于爾時,貪欲、瞋恚及以愚癡,一切悉斷,無有遺餘,是名無學。若彼羅漢,盡於貪欲、瞋恚、愚癡,更不造作身口意惡,無所進求,以是義故,名為無學。」
爾時,尸蔔梵志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二一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尸蔔梵志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而作是言:「瞿曇!若有婆羅門作是說:『隨所作業,悉是過去,本所作因,於現在世,所作諸業,能增過去不善之因。現在之世,若不造業,則能破壞生死之橋,四流永絕,更不流轉。以業盡故,苦亦得盡,苦盡則苦邊際盡。』瞿曇!此事云何?」
佛告尸蔔:「如汝所言,彼諸沙門、婆羅門等,作如是說:『隨所造業,悉是過去本業因緣,乃至盡苦邊際。』若如是者,以何因緣,於現在世,而有種種風、冷、病等四大增損?若如是者,為自所作?為他所作?」
尸蔔白佛:「他之所作。」
佛告尸蔔:「云何自己所作?常拔鬚髮,或舉手立,不在床坐。或復蹲坐,以之為業。或復坐臥於棘刺之上,或邊椽坐臥,或坐臥灰土,或牛屎塗地,於其中坐臥。或翹一足,隨日而轉,盛夏之月,五熱炙身,或食菜,或食稗子,或食舍樓伽,或食糟,或食油滓,或食牛糞。或日三事火,或於冬節,凍氷襯體。有如是等無量苦身法,是名自己所作。云何名為從他作苦?為他手足,及以力杖、瓦石打擲,如是等苦,是則名為從他得苦。一切世人,四大增損,或為風冷而起是患。如是等患,現所見事,云何彼諸婆羅門等,若作是見,言以此故,能盡苦際,即是自作過咎。如是等咎,一切世人,皆共知之,彼自虛說,以五因緣故,能令身心受諸苦惱。何等為五?所謂貪欲、瞋恚、掉悔、疑,如斯五法,能令眾生現在之世身心苦惱。復有五因緣故,於現在世,能令身心常得快樂,不受苦惱。何等為五?所謂能斷貪欲之心,則於現在,能令身心受法快樂。何以故?以有貪欲、瞋恚、掉悔故,能令眾生受諸苦惱,若能斷除,則受快樂,無有憂患,是故應當斷除如是貪欲、瞋恚、掉悔。若斷除者,無熱無惱,不待時節,當得解脫,必趣涅槃,尸蔔!是名現在所得法。復有現前所得法,所謂正見、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志、正念、正定。」
說是法時,尸蔔梵志遠離塵垢,於諸法中,得法眼淨。既得道已,即整衣服,合掌向佛,而白佛言:「世尊!唯願如來慈哀憐愍,聽我出家。」如來即聽出家,既出家已,於空靜處,慇懃精進,得阿羅漢。
(二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那羅健陀置疊聚落菴婆羅林。時聚落中有一梵志,名那利婆力,在彼村住,其年衰邁,已百二十。彼聚落中,所住人民,咸謂是人真阿羅漢,悉共恭敬,而供養之。然斯梵志,有一親友福盡命終,得生天上。爾時,此天作是思惟:「我今若勸是那利婆力,詣佛所者,必不信受。我今當教,脫能信我。」作是念已,即往於彼老梵志所,威光炎熾,遍照其人所住之處。即至彼已,語梵志言:「云何於己實是怨家,詐現親相?云何於自善親友所,視之如己?云何說斷?云何無熱惱?汝今應當心中默念,不應發言。若有能解如斯義者,當往其所,而求出家,淨修梵行。」爾時,此天作是語已,即沒不現。
於是那利婆力梵志聞斯語已,即往於彼富蘭那迦葉所,心中默念如斯問難:「云何於己實是怨家,詐現親相?云何於自善親友所,視之如己?云何說斷?云何無熱惱?」然富蘭那迦葉尚不能知彼心所念,況能答之。復至刪闍耶毘羅胝子所,亦作如是心中所問,乃至尼揵陀若提子所,亦復如是,作心中難,彼若提子尚不能知是念,況復能答?
時那利婆力梵志遍至六師,悉不能知如斯之難:「若不能答,我今何為於其法中出家修道?不如還俗受五欲樂,我今家業甚為豐饒,寧在家居,布施作福。」復作是念:「我當往詣沙門瞿曇所。」作是念已,即往佛所,於其中路,復作是念:「沙門瞿曇年少出家,而富蘭那六師之徒,悉是耆舊宿德之人,尚不能知,況彼沙門瞿曇?既是年少,出家未久,學日又淺,而當能解如斯之義?」作是念時,於其中路,迴車欲還,復更思惟:「我昔曾從耆舊宿德老梵志所,聞如是說:『出家之人,年雖幼稚,不應輕蔑。何以故?年雖幼稚,有大神通及大智慧。』」作是念已,即往佛所。至佛所已,恭敬問訊,在一面坐。心中默念如是四難:「云何於己實是怨家,詐現親相?云何於自善親友所,視之如己?云何說斷?云何無熱惱?」
爾時,世尊知彼梵志心之所念,即說偈言:
「屏處極毀罵, 百千種誹謗,
面前而讚歎, 言是善好人,
實能辨諸事, 詐偽而不實,
智者應當知, 此是怨詐親。
出言詐親善, 所作無利益,
智者應當知, 此是怨詐親。
云何於親友, 愛重如己身?
不應於親友, 伺覓其過失,
親友心願同, 相念常不忘,
如是之親友, 不為他沮壞,
應當恒敬念, 愛重如己身。
何故說於斷? 斷能生喜樂,
亦能得勝利, 至於寂滅所,
能修於勝果, 丈夫向正道,
以是義故斷。 云何得無熱?
得於寂靜味, 獲得大智慧,
爾時得無熱, 遠離於諸惡,
入法歡喜味, 是名為無熱。」
爾時,梵志聞是偈已,即整衣服,而白佛言:「唯願世尊,聽我出家。」于時如來即聽出家,既出家已,精勤修道,得阿羅漢。
(二一三)
須跋陀羅者,如集偈頌中說。
優陟.分匿.俱迦那 須達.長爪.奢羅浮
重床.三諦及聞陀 二不留得.尸蔔根
尸蔔.那羅婆力迦 須跋陀羅第十五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一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二(丹本第六卷十二張後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二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比丘尼名曰曠野,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將欲向彼得眼林中。時魔王波旬作是心念:「瞿曇沙門今在舍衛得眼林中,其弟子曠野比丘尼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將欲往詣於彼林間,我當為其而作擾亂。」爾時,波旬化作摩納,於彼路側,問曠野言:「欲何所詣?」
比丘尼答言:「我今欲詣閑靜之處。」
爾時,摩納聞是語已,即說偈言:
「一切世間中, 無有解脫者,
汝詣空靜處, 將欲何所作?
汝今年盛美, 不受於五欲,
一旦衰老至, 後莫生憂悔。」
時比丘尼而作是念:「此為是誰?欲惱亂我,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作是念已,入定觀察,知是波旬欲來惱亂,即說偈言:
「世間有解脫, 我今自證知,
波旬汝愚鄙, 不解如斯跡。
欲如摽利戟, 陰賊拔刀逐,
汝言受五欲, 欲苦可怖畏。
欲能生憂惱, 欲能生追念,
欲能生百苦, 欲是眾苦本。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證於盡滅, 住於無漏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曠野比丘尼,善知我心。」懊惱悔恨,慚愧還宮。
(二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蘇摩比丘尼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魔王波旬作是念:「今蘇摩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爾時,波旬化作婆羅門,在路側立,而作是言:「阿梨耶欲何所至?」
比丘尼答言:「我今欲詣彼寂靜處。」
爾時,波旬即說偈言:
「仙聖之所得, 斯處難階及,
非汝鄙穢智, 獲得如是處。」
時比丘尼作如是念:「此為是人?是非人乎?而欲惱我。」入定觀察,知是波旬,即說偈言:
「女相無所作, 唯意修禪定,
觀見於上法。 若有男女相,
可說於女人, 於法無所能。
若無男女相, 云何生分別?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證于盡滅, 住於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蘇摩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一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翅舍憍曇彌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至得眼林,坐一樹下,住於天住。爾時,魔王波旬作是心念:「沙門瞿曇在於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有比丘尼名翅舍憍曇彌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至得眼林,坐一樹下,住於天住。」作是念已,化作摩納,欲為擾亂,即說偈言:
「汝今者何為, 懷憂坐樹下,
歔欷而流淚? 將不喪子乎?
獨處於林中, 欲求男子耶?」
時比丘尼而作是念:「此為是誰?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而欲為我作大擾亂。」入定觀察,知是魔王,即說偈言:
「我斷恩愛已, 無欲無子想,
端坐林樹間, 無愁無熱惱。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滅盡,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翅舍憍曇彌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蓮華色比丘尼,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并洗足已,入得眼林,坐一樹下,端坐思惟,住於天住。爾時,魔王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蓮華色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至得眼林中,坐一樹下,住於天住。我當為其而作擾亂。」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往至其所,而說偈言:
「娑羅樹下坐, 如華善開敷,
獨一比丘尼, 汝今坐禪耶?
更無第二伴, 能不畏愚癡?」
爾時,蓮華比丘尼即作是念:「此為是誰?擾亂於我,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入定觀察,知是波旬,即說偈言:
「百千姦偽賊, 皆悉令如汝,
不動我一毛, 故獨無所畏。」
爾時,魔王復說偈言:
「我今自隱形, 入汝腹中央,
或入汝眉間, 令汝不得見。」
時比丘尼復以偈答:
「我心得自在, 善修如意定,
斷絕大繫縛, 終不怖畏汝。
我已吐諸結, 得拔三垢根,
怖畏根本盡, 故我無所畏。
我今住於此, 都無畏汝心,
汝軍眾盡來, 我亦不怖畏。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盡滅,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蓮華色比丘尼善解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石室比丘尼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爾時,魔王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中有石室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我當為其而作擾亂。」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往至其所,而說偈言:
「眾生是誰造? 眾生造作誰?
云何名眾生? 眾生何所趣?」
時石室比丘尼聞是偈已,而作是念:「此為是誰?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入定觀察,知是魔王,以偈答言:
「眾魔生邪見, 謂有眾生想,
假空以聚會, 都無有眾生。
譬如因眾緣, 和合有車用,
陰界入亦爾, 因緣和合有。
業緣故聚會, 業緣故散滅,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盡滅, 安住於無漏,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魔王而作是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一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比丘尼,名曰鼻[口*(利/尒)],在舍衛國王園精舍,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於時魔王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有鼻[口*(利/尒)]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向得眼林。我當為其而作擾亂。」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即於路側,而說偈言:
「誰造於色像? 色像造作誰?
色像從何出? 色像何所趣?」
時比丘尼聞斯偈已,而作是念:「此為是誰?惱亂於我,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入定觀察,知是魔王,說偈報言:
「色像非自作, 亦非他所造,
眾緣起而有, 緣離則散滅。
譬如殖種子, 因地而生長,
陰界諸入等, 和合是色像。
因苦故生長, 因苦故散壞,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盡滅,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毘闍耶比丘尼從王園精舍,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至得眼林,坐一樹下,住於天住。爾時,魔王而作是念:「沙門瞿曇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王園精舍。毘闍耶比丘尼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至得眼林,坐一樹下,住於天住。我當為其而作擾亂。」作是念已,化為摩納,往詣其所,而說偈言:
「汝今極盛壯, 我年亦復少,
五欲共歡娛, 放意而受樂,
何以獨坐此, 而不與我俱?」
時比丘尼聞是偈已,而作是念:「此為是誰?來惱於我,甚為欺詐。為是人耶?是非人乎?」入定觀察,知是魔王,說偈報言:
「作樂縱歌舞, 及餘五欲樂,
盡迴用與汝, 非我之所宜。
人間一切樂, 并及天五欲,
盡迴用與汝, 都非我所宜。
我斷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盡滅,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比丘尼,名曰折羅,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訖洗鉢,收攝坐具,入得眼林,在一樹下,正身端坐,入於天住。爾時,魔王作是念言:「沙門瞿曇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中有一比丘尼,名曰折羅,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食已洗鉢,收攝坐具,入得眼林中,在一樹下坐,入於天住。我今當往而作擾亂。」爾時,魔王作是念已,化摩納形,往至其所,而語之言:「阿利耶欲生何處?」
比丘尼言:「如我今者,都無生處。」
爾時,摩納即說偈言:
「有生必得樂, 生必受五欲,
汝受誰教勅, 言不用復生?」
折羅比丘尼說偈報言:
「生者必有死, 眾苦所纏縛,
一切苦應斷, 是以不求生。
具眼牟尼尊, 說斯真諦法,
苦因生於苦, 皆應捨離之。
修聖八正道, 安隱趣涅槃,
世尊教導我, 我樂是教法。
我證知彼法, 是故不樂生,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滅盡,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二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優波折羅比丘尼,住王園精舍,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乞食已,洗鉢洗足,攝持坐具,詣得眼林,在一樹下,正身端坐,入於天住。爾時,魔王作是念言:「今瞿曇沙門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王園精舍有比丘尼,名曰優波折羅,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食訖洗足,收攝坐具,詣得眼林,在一樹下,正身端坐,入於天住。我今當往而作壞亂。」作是念已,化作摩納,即往其所,問比丘尼言:「阿利耶欲何處受身?」
比丘尼答曰:「我都無受身處。」
爾時,摩納即說偈言:
「忉利及炎摩, 兜率與化樂,
他化自在天, 是處極快樂,
汝應願樂彼, 受於勝妙事。」
優波折羅比丘尼復說偈言:
「忉利及炎摩, 兜率與化樂,
他化自在天, 諸處雖受樂,
不離於我見, 必為魔所縛,
世間皆動搖, 彼亦歸遷謝。
無有諸凡夫, 離魔之境界,
世間皆熾然, 世間皆烟出,
離於動搖者, 我樂如此處,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滅盡,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魔王而作此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二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王園精舍有一比丘尼,名曰動頭,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乞食已,洗鉢洗足,攝持坐具,詣得眼林,在一樹下,正身端坐,入於天住。爾時,魔王作是念言:「瞿曇沙門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有一比丘尼,名曰動頭,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乞食已,洗鉢洗足,收攝坐具,入得眼林中,在一樹下,正身端坐,入於天住。我今欲往而壞亂之。」作是念已,化作摩納,往詣其所,語比丘尼言「九十六種道,汝樂何道?」
比丘尼答言:「此道我都不樂。」
爾時,波旬即說偈言:
「受誰教剃髮, 自號比丘尼?
不欲樂外道, 汝為甚愚癡。」
動頭比丘尼復說偈言:
「此外諸異道, 悉為邪見縛,
種種諸見縛, 終竟墮魔網。
釋種大世尊, 無比之丈夫,
一切種中勝, 降魔坐道場,
悉過一切上, 諸事皆解脫,
能調盡有邊。 彼佛教於我,
是我之世尊, 我樂彼教法。
我今知彼已, 盡除諸結漏,
斷除一切愛, 滅諸無明闇,
逮得於滅盡, 安住無漏法。
以是故當知, 波旬墮負處。」
爾時,波旬而作是念:「此比丘尼善知我心。」憂愁悔恨,慚愧還宮。
曠野素彌 蘇瞿曇 蓮華石室
及毘羅 毘闍折羅 憂波折羅
第十名動頭(此下丹本第七卷)
(二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薩婆國竭闍池岸。爾時,世尊月十五日,在僧前坐說戒。當於是夜,月初出時,婆耆奢在彼眾中,作是念言:「我今欲以月為喻,讚歎於佛。」作是念已,從座而起,合掌向佛言:「世尊!我今欲有所說,唯願善逝垂哀聽許。」
佛告婆耆奢:「聽汝所說。」
尊者婆耆奢即說偈言:
「猶如盛滿月, 無雲處空中,
光明照世界, 一切皆樂見。
釋迦牟尼尊, 世間大導師,
端嚴甚殊特, 名聞悉充滿。
月出白蓮榮, 日現紅蓮敷,
從佛受化者, 譬如華敷榮,
開彼宿善根, 悉令見道跡。」
時婆耆奢說此偈已,歡喜踊躍,還于所止。
(二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與無央數大眾圍遶而為說法。爾時,尊者憍陳如適從餘處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時尊者婆耆奢亦在會中,作是念言:「我今欲在佛前以偈讚憍陳如。」作是念已,從坐而起,白佛言:「世尊!唯願聽我少有所讚。」
佛告婆耆奢:「隨汝所說。」
尊者婆耆奢即說偈言:
「上座比丘憍陳如, 安處實語住利樂,
常樂空閑寂靜處, 聲聞所求佛教法,
悉皆逮得不放逸, 有大威德具三明,
知心差別諸善根, 如來長子憍陳如,
歸命稽首禮世尊。」
時婆耆奢說此偈已,歡喜踊躍,還于所止。
(二二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在講堂中,為眾說法,言音滿足,能使聽者心意喜樂,言辭正直,聞者開解,心無所為,所說辯了,諸比丘眾,至心聽受,聽者悅豫,尊重恭敬,至心憶念,等同歡喜,聽受其法。
爾時,尊者婆耆奢在於會中,心作是念:「我欲以偈讚舍利弗。」作是念已,即正衣服,從坐而起,合掌白舍利弗言:「唯願尊者聽我所說。」
爾時,尊者告婆耆言:「若有所說,恣聽汝意。」
即說偈言:
「善哉舍利弗! 明知道非道,
為諸比丘僧, 略廣而宣說。
此優波室駛, 出於微妙音,
聞者皆悅豫, 出聲和雅妙,
可樂甚可愛, 大眾聽無厭。」
時婆耆奢說此偈已,歡喜踊躍,還于所止。
(二二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住龍山側,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辦,捨於重擔,盡諸有結,心得解脫。爾時,尊者目連觀察時坐五百比丘,皆離愛欲。爾時,世尊在眾僧前,敷座而坐。當於爾時,月半說戒。時尊者婆耆奢亦在眾中,而作是念:「我今在於佛僧之前,欲有讚說。」即從坐起,整其衣服,合掌向佛,而作是言:「唯願世尊,聽我所說。」
佛言:「婆耆奢!隨汝所說。」
爾時,尊者婆耆奢即說偈言:
「無上之商主, 在於龍山側,
智慧能撫慰, 五百比丘僧。
目連神足者, 觀察五百心,
知此諸比丘, 咸斷欲結使。
一切皆具足, 牟尼大聖尊,
能度於苦岸, 世間最後身。
我今歸命禮, 瞿曇之大師。」
(二二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夏坐安居。爾時,世尊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辦,捨於重擔,盡諸有結,正智心得解脫,唯除一人,如來記彼現身盡漏。於七月十五日,自恣時到,佛於僧前,敷座而坐。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知我是婆羅門,於般涅槃,受最後身,無上良醫,拔於毒箭。汝等皆是我子,悉從於我心口而生,是我法子,從法化生,我今欲自恣,我身口意無過失不?」
爾時,尊者舍利弗在眾中坐,從坐而起,整其衣服,合掌向佛白言:「世尊!如佛所說:『我是婆羅門,於般涅槃,受最後身,無上良醫,拔於毒箭。汝等皆是我子,悉從於我心口而生,是我法子,從法化生。』我等不見如來身口有少過失。何以故?世尊能使不調者調,不寂滅者,使得寂滅。苦惱之者,能使安隱。未入涅槃者,使得涅槃。如來是知道者,是示道者,是說道者,是導道者,將來弟子相續不絕。世尊教法,次第修道,恒相教習,隨順正法,常應擁護,親愛善法。我等不見世尊若身口意有少過失。」
舍利弗言:「世尊自恣,說我若身口意有所闕短,垂哀教勅。」
佛告舍利弗:「我不見汝有少過失。何以故?汝舍利弗堅持淨戒,多聞、少欲、知足、遠離憒閙、樂於閑靜,有精進,具足定心、智慧,疾智、捷智、展轉智、有大種智、別智,唯除如來,諸餘智慧,無能及汝,深遠之智,成就實智,示教利喜。心無嫉妬,見他有能,示教利喜,隨喜讚歎。若為四眾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法無有疲厭,是故汝今若身口意無有少過。」
舍利弗白言:「世尊!頗見是五百比丘於身口意有少過不?」
佛告舍利弗:「我不見五百比丘於身口意有少過失。何以故?是五百比丘,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得解脫。以是義故,我不見是五百比丘若身口意有少過失。」
舍利弗復白佛言:「世尊!終不譏彼小闕,亦不見五百比丘若身口意有少過失。世尊!此五百比丘幾具三明?幾得俱解脫?幾得慧解脫?」
佛言:「此比丘眾中,九十比丘具於三明,有百八十得俱解脫,其餘之者,盡慧解脫。」
舍利弗言:「此五百人離諸塵垢,無有腐敗,悉皆貞實。」
爾時婆耆奢在彼眾中,而作是念:「佛今自恣,我今欲說讚自恣偈。」婆耆奢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唯願聽我所說。」
佛言:「婆耆!隨汝所說。」
婆耆奢即說偈言:
「此十五日清淨朝, 五百比丘同共處,
皆悉斷於結使縛, 盡於後有之大仙。
誠心親近淨世尊, 悉得解脫離後有,
斷於生死所作辦, 諸漏已盡滅掉悔。
除貪憍慢斷有結, 拔愛毒箭滅愛有,
人中師子離諸取, 盡諸有結滅怖畏。
如似轉輪大聖王, 群臣翼從而圍遶,
遊行大地至巨海, 譬如鬪戰得大勝。
無上商主弟子眾, 悉具三明滅於死,
斯等皆是佛真子, 離諸垢穢純清淨,
如日親友今敬禮。」
(二二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婆耆奢在空靜處,時欲撿心,繫念思惟,卒起異想,生不憙樂,即自覺知:「我於今者,便失善利。夫出家者,名為難得;若有是心不名難得,我今便為退失善心,得于惡心,今當說心,多諸過惡,說厭患偈。」時彼尊者即說偈言:
「棄捨樂諸著, 及不樂著者,
捨衣貪嗜覺, 不造煩惱林。
欲枝下垂布, 眾生樂緣著,
能斷於欲林, 是名為比丘。
不垂下著欲, 無林名比丘,
第六意出覺。 然此欲覺者,
世間所樂著, 若得出覺意,
能離非結著, 不樂於勝欲。
樂出麁惡言, 不名為比丘,
樂嗜於受身, 因見聞意識,
想著生五根, 能離欲想著,
不受塗污辱, 是名得解脫。
大地及虛空, 世間有色處,
悉皆歸散壞, 一切同盡滅。
知見是事已, 行法已決定,
諸處不生受, 質直不諂偽。
雖求念存身, 為有所利益,
若能如是者, 同彼入涅槃。」
(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婆耆奢與阿難俱,著衣持鉢,入城乞食。見一女人,年在盛壯,容貌端正,便起欲想。爾時婆耆尋自覺知,極自呵責:「我今名為不得出家之利,我之壽命,極為難得,若生是心,名為不善。寧捨壽命,不作欲想,我於今者,不名出家。何以故?見於盛壯端正女人,即起愛心。若生此心,非我所宜。」即向阿難而說偈言:
「為欲結所勝, 燋然於我心,
唯願為我說, 除欲善方便。」
爾時,阿難即說偈言:
「起於顛倒想, 能燒然其心,
淨想能生欲, 應修不淨觀。
獨處而坐禪, 速滅於貪欲,
莫數受燒然, 當觀察諸行,
無常無有樂, 并及無我法,
安心念此身, 多厭惡生死。
修習正智慧, 除七慢結使,
若知斷慢已, 苦則有邊際。」
(此下丹本第八卷六張後)
(二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至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悉皆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義利勝? 誰為最親友?
眾生依何等, 而得自濟活?
修造何事務, 而能得聚斂?」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種田為義利, 妻為最親友,
眾生依熟苗, 而得自濟活,
若能勤作者, 斯業勝聚斂。」
爾時,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中夜,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悉皆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愛中子第一, 財中牛第一,
明中日第一, 淵中海第一。」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所愛無過身, 能教第一財,
慧為第一明, 雨為第一淵。」
爾時,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於其二足中, 剎利最為勝。
於彼四足中, 牛最為勝者。
若於娶妻中, 童女為最勝。
於諸兒息中, 長子為最勝。」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兩足最勝正覺是, 四足中勝善乘是,
娶妻中勝貞女是, 兒子中勝孝者是。」
爾時,天復說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中夜,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生為勝? 何物入地勝?
種子何者勝? 擲種誰為勝?」
時有天子,先身從種田中得,因以為名,以偈答言:
「苗稼生為勝, 子入地第一,
擁護於耕牛, 兒擲種為勝。」
爾時,彼天語此天言:「我不問汝,我欲問佛。」復以偈問佛:
「何物生為勝? 何物入地勝?
種子何者勝? 擲種誰為勝?」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明生最勝苗, 無明滅為勝,
親近供養佛, 擲種僧最勝。」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生世間? 云何得和合?
幾愛世間有? 何物苦世間?」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六愛生世間, 六觸能和合,
六愛能得有, 六情生諸苦。」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劫世間? 云何名苦惱?
云何是一法? 世間得自在。」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意劫將諸趣, 意苦惱世間,
意名為一法, 世間得自在。」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顯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縛世間? 云何得解脫?
斷於何等法, 得至於涅槃?」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欲縛於世間, 捨欲得解脫,
能斷於愛縛, 是名得涅槃。」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覆世間? 何物能圍繞?
何物縛眾生? 云何世間住?」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老能覆世間, 死能為圍繞,
愛縛於眾生, 如法住世間。」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三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迷世間? 何物和合有?
何誰污眾生? 云何竪於幢?」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無明迷世間, 愛著和合有,
瞋污染眾生, 我慢竪為幢。」
天復以偈問言:
「何誰無蓋障? 何誰斷於欲?
誰出於污染, 誰能倒大幢?」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如來無蓋障, 正智得解脫,
彼無有蓋障, 能盡于愛結,
出離於塵垢, 傾於我慢幢。」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人財何者勝? 修行何善行,
能得快樂報? 味中何最勝?
云何諸壽中, 壽命得最勝?」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諸財物中, 信財第一勝,
如法修善行, 能獲快樂報。
於諸滋味中, 實語為第一,
於諸壽命中, 慧命為最勝。」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人於生死中, 何者是二伴?
誰為教授者, 歸向涅槃道?
比丘樂何法, 而斷於結縛?」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諸生死中, 信為第二伴。
智慧如教授, 能樂涅槃者,
斷諸結使縛, 是則名比丘。」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善能至老? 何善最安住?
何寶為第一? 何物賊不劫?」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持戒善至老, 信最為安住,
智慧人勝寶, 福財賊不劫。」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眾生誰所生? 云何常馳求?
云何於生死, 流轉不解脫?」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愛生于眾生, 意馳於諸塵,
一切有命類, 輪轉於生死,
恒受於諸苦, 云何得解脫?」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眾生誰所生? 云何常馳求?
於生死輪轉, 何者為怖畏?」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眾生從愛生, 心意馳不停,
眾生處生死, 苦為大怖畏。」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眾生誰所生? 云何常馳求?
生死常輪轉, 何者大怖畏?」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愛能生眾生, 意識馳諸塵,
眾生處生死, 業為大怖畏。」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棄,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於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名非道? 何物日夜逝?
梵行誰為垢? 誰惱害世間?
云何名澡浴, 而能不用水?
唯願佛世尊, 為我分別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欲名為非道, 人命日夜逝,
女為梵行垢, 亦惱害世間,
專修梵行者, 潔淨勝彼水。」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為第一, 諸物中最勝?
云何在處處, 而得於最上?
有何一種法, 於世間自在?」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諸世物中, 四陰名最勝。
善於彼處處, 皆得為最上。
四陰名一法, 於世間自在。」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偈為何者初? 云何為分別?
偈何所依止? 偈以何為體?」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偈以欲為初, 字為偈分別,
偈依止於名, 文章以為體。」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四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普照,遍于祇洹,赫然大明,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以何知王車? 云何知於火?
云何分別國? 云何知女人?」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以幢知王車, 以烟知有火,
以主知有國, 以夫別女人。」
爾時此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信及第二及至老
種種生世間 非道.最上勝
偈為何者初 別車為第十
別譯雜阿含經第十二卷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三(丹本第七卷六張已後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長者,請佛及僧施設大會。爾時,世尊與諸大眾圍遶,至彼大長者家。時彼尊者婆耆奢,於僧直次守于僧坊。當於爾時,有多女人詣彼僧坊,時,女人中,有一端正美色之者,時,婆耆奢見斯事已,為色壞心,生於欲想。復自思念:「我今妄想失於大利,期於非利,人身難得,命終亦然。若生是心,名為不善。寧捨壽命,不作欲想。我於今者,不名出家。何以故?見於少壯端正女人,不自制心,便生欲想,我今當說厭惡之患。」即說偈言:
「我今捨俗累, 住於出家法,
無明欲所逐, 將失本善心。
如牛食他苗, 甘味無制者,
五欲亦如是, 貪嗜無慚愧。
若不禁制者, 必害善法苗,
譬如剎利子, 具習諸伎藝,
設有善射術, 具滿一千人,
如是剎利子, 戰鬪力勝彼。
比丘念具足, 如彼剎利子,
常持智慧力, 斷滅於欲覺。
既除欲覺已, 快樂常寂滅,
我親佛前聞, 二種之親友,
趣向涅槃道, 是我心所樂,
我修不放逸, 處林住空寂。
我熟讚於心, 是名立正法,
後必趣於死, 若得涅槃時,
當知是惡心, 云何能見我?」
(二五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婆耆奢於有德者,謙順柔軟諸比丘所,心生憍慢,尋自覺知,呵責於己:「我極失利,都無饒益,人身難得,出家難遇,我既得之,不能謹慎,輕於出家,輕於受命,以己智能輕篾於彼謙順柔軟有德比丘,我今當說厭惡慢心。」即說偈言:
「汝悉捨諸慢, 不應自貢高,
莫以慢自退, 後悔無所及。
一切諸眾生, 皆為慢所害,
為害墮地獄。 是故我今者,
不應恃才辯, 而生憍慢心。
若遠憍慢者, 能捨諸障蓋,
淨心懷恭恪, 獲得於三明,
謙卑如是者, 名得念比丘。
憍陳如舍利, 龍脇及自恣,
不樂及欲結, 出離及憍慢。」
(二五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婆耆奢獨處閑靜,善能修己,勤行精進,終不放逸,住如是地,逮得三明。時尊者婆耆奢作是念:「我今獨處閑靜,逮得三明,我欲讚己所得三明。」即說偈言:
「我昔如荒醉, 經歷諸城邑,
遊行得值佛, 即蒙大福利。
瞿曇大悲愍, 為我說正法,
我聞正法已, 即得清淨信。
思惟出家者, 世間大導師,
導化無不普, 男女及長幼,
中年及老病, 佛曰是親友,
能示善方所, 眾生無明盲,
將導示其門。 云何名為門?
所謂四真諦, 從因則生苦,
從苦得出家, 見於八正道,
拔出諸眾生, 安隱趣涅槃。
我修不放逸, 林野空寂處,
獲得於三明, 作佛教已訖。」
(二五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我今欲演說四句偈法,汝等至心諦聽諦聽,我今當說。云何名為四句義?
「善說最為上, 仙聖之所說,
愛語非麁語, 是名為第二。
實語非妄語, 是名為第三。
說法不非法, 是名為第四。
是名演四句, 四句之偈義。」
爾時,婆耆奢在眾會中,而作是念:「佛今演於四句之法,我今欲於一句以一偈讚。」爾時,婆耆奢即從座起,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我今婆耆奢欲有所說,唯願聽許。」
佛告之言:「恣聽汝說。」
爾時,婆耆奢即說偈言:
「諸有所說不惱己, 亦不害他名善說。
常當愛語令他喜, 亦不造作諸過惡。
從諸佛口有所說, 必得安樂趣涅槃,
能斷諸苦讚善說, 實語甘露最無上,
實語應語得大利, 安立實說善丈夫。」
(二五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世有良醫能治四病,應為王師。何謂為四?一、善能知病。二、能知病所從起。三者、病生已,善知治愈。四者、已差之病,令更不生。能如是者,名世良醫。佛亦成就四種之法,如來.至真.等正覺無上良醫,亦拔眾生四種毒箭。云何為四?所謂是苦,是苦習,是苦滅,是苦滅道。」
佛告比丘:「生老病死,憂悲苦惱,如此毒箭,非是世間醫所能知,生苦因緣,及能斷生苦,亦不知老病死,憂悲苦惱因緣,及能斷除。唯有如來.至真.等正覺無上良醫,知生苦因緣,及以斷苦,乃至知老病死,憂悲苦惱,知其因緣,及以斷除。是以如來善能拔出四種毒箭,故得稱為無上良醫。」
爾時,尊者婆耆奢在彼會坐,作是念言:「我今當讚如來所說拔四毒箭喻法。」即從座起,合掌向佛,而說偈言:
「我今歸命佛, 愍於群生類,
最上第一尊, 能拔出毒箭。
世有四種醫, 能治四種病,
所謂療身疾, 孾兒眼毒箭。
如來治眼病, 過於彼世醫,
能以智慧錍, 決無明眼膜。
如來治身患, 過於彼世醫,
世醫所療者, 唯能治四大。
如來善分別, 六界十八界,
以此法能治, 三毒身重病,
能治孾愚病, 最勝無有上,
故我今敬禮, 瞿曇之大師。
醫王名迦留, 多施人湯藥,
復有一明醫, 名為婆呼盧,
瞻毘及耆婆, 如是醫王等,
皆能療眾病。 是等四種師,
治者必得差, 雖差病還發,
亦復不免死。 如來無上醫,
所可療治者, 拔毒盡苦際,
畢竟離生死, 終更不受苦。
無量億那由, 阿僧祇眾生,
佛治令盡苦, 畢竟不還發。
我今白大眾, 諸賢在會者,
甘露不死藥, 咸當至心服。
諸人應受信, 最上治目者,
療身拔毒箭, 諸醫無與等,
是故宜至心, 歸命瞿曇尊。」
(二五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尼瞿陀劫波比丘住彼第一曠野林中,而此野中,復有一林。時此比丘於彼遇病,尊者婆耆供給彼病尼瞿陀劫波比丘,因此病故,即入涅槃。爾時,尊者婆耆奢耶旬供養和上尼瞿陀劫波已,漸次遊行至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婆耆奢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入王舍城乞食,乞食食已,洗鉢,收攝坐具,往詣佛所,整其衣服,合掌向佛,說偈問曰:
「我今欲問佛, 無量之解慧,
現在斷疑惑, 於曠野城中,
比丘入涅槃, 生來有福德,
守攝身口意, 兼有大名聞,
尼瞿陀劫賓, 佛為作是名,
佛為婆羅門, 立如是名字。」
(二五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諸大聲聞耆舊之等,於佛左右,各造菴窟,於其中住。時憍陳如、頗發耆賢跋溝、摩訶南、耶舍那毘摩羅牛呞、尊者舍利弗、摩訶目連、摩訶迦葉、摩訶俱絺羅、摩訶劫賓那、尊者阿那律、尊者難陀迦、尊者鉗比囉、耶舍賒羅俱毘訶、富那拘毘羅、拘婆尼、泥迦他毘羅,如是等輩,及諸餘大聲聞,各於草菴諸窟中住。於月十五日布薩,爾時,如來於眾僧前,敷座而坐,尊者婆耆奢亦在會中,即從座起,叉手合掌白佛言:「聽我所說。」
佛言:「我今恣汝所說。」
爾時,婆耆奢即說偈言:
「諸大比丘等, 必乾竭欲愛,
棄捨諸積聚, 勇捍無怖畏。
知時知節量, 不貪嗜五欲,
離一切垢穢, 深心有黠慧。
有如斯事故, 名為大比丘。」
(二五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婆耆奢來至毘舍佉鹿子母講堂中,遇病困篤。爾時,富匿於彼瞻病。時,尊者婆耆奢告富匿言:「汝可往詣於世尊所,如我婆耆奢頂禮世尊足下,問訊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無諸苦不?』」爾時,富匿受尊者教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合掌白佛言:「世尊!婆耆奢比丘在毘舍佉講堂中,病疹困篤,而語我言:『往世尊所,稱我名字,頂禮佛足,問訊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無諸苦不?」』」爾時,富匿復白佛言:「此婆耆奢,或因困疾,即入涅槃,唯願世尊,屈意往彼。」如來默然受富匿語。
爾時,富匿即還詣尊者婆耆奢所,白言:「和上!我問訊已,復啟世尊:『婆耆奢或因困病,入于涅槃。』世尊默然聽受我語。」
爾時,世尊從禪定起,即往毘舍佉講堂婆耆奢所。時婆耆奢遙見佛來,自力欲起,佛告之曰:「不須汝起。」爾時,世尊別敷座坐,告婆耆奢:「汝今身體苦痛為可忍不?能飲食不?」
時婆耆奢白言:「此痛轉增,無有瘳損,今我所患,譬如力士捉儜人髮,㨑搣揉捺,我患頭痛,亦復如是。又如大力殺牛之人,以刀刺腹,割其腸肚,我患腹痛,亦復如是。又如瘦人為有力者強捉,火炙,身體燋然,我苦體痛,亦復如是。我於今日欲入涅槃,我於最後欲讚於佛。」
佛告之曰:「隨汝所說。」即說偈言(本無少偈)。
本如酒醉四句讚 龍脇.拔毒箭 尼瞿陀劫賓入涅槃 讚大聲聞 婆耆奢滅盡
(二五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俱薩羅,還至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摩納名曰極慢,其所承藉,七世以來,父母真正博通多聞,既自讀誦,亦教他人,其所聞者,聞則能持,四圍陀典,已達其趣:娑羅乾陀論,及與聲論、毘伽羅論、戲笑之論、毘陀羅論,善解法句義趣,通達如是種種諸論。容貌端正,才藝過人,難可儔匹,兼生豪族,又處富貴,自恃才力,生大憍慢,於父母所不生敬順,及和上阿闍梨、師長、親屬,斯不敬禮。
時極慢摩納聞佛從俱薩羅至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將往佛所,而作是念:「我至彼時,若沙門瞿曇接待我者,我當問訊;若不問我,當默然還。」爾時,摩納作是念已,即詣佛所。
于時世尊大眾圍遶而為說法,極慢摩納雖往於彼,如來當時聊不顧視。時彼摩納默作是念:「沙門瞿曇都不以我而逕於懷。」尋欲歸依。爾時,世尊知其心念,即說偈言:
「為義來至此, 未得便欲還,
何不使獲得, 稱汝所來心?」
極慢摩納作是思惟:「沙門瞿曇知我所念。」即生信心,欲禮佛足。佛告摩納:「我錄汝心,不必禮敬,所為已足。」
爾時,大眾覩斯事已,怪未曾有,咸作是言:「沙門瞿曇有大神足,此極慢摩納於己父母、和上阿闍梨所,尚無恭敬,今見瞿曇能自謙下,恂恂恭順。」
爾時,極慢摩納見諸大眾言音暫止,在一面坐,端身正意,而說偈言:
「當於何等所, 不應起憍慢?
復更於何所, 而當生謙讓?
孰能却眾苦? 何者與利樂?
供養何者勝, 為賢智所讚?」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供養於父母, 以空淨滿月,
敬順兄諸親, 和上阿闍梨,
及餘尊長等, 於彼不應慢,
宜當自謙下, 都應悉恭敬。
若見憂惱者, 應為除諸苦,
亦與其快樂, 普皆應供養。
若斷貪欲瞋, 并離愚癡者,
漏盡阿羅漢, 正智得解脫。
於斯上人所, 除慢不自高,
應當向歸依, 合掌而敬禮。」
爾時,世尊為極慢說諸法要,乃至不受後有。餘如波羅蜜闍經中說。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五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俱薩羅,至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優竭提舍利婆羅門施設大祀,七百牛王繫之於柱,牸牛、犢子、䍧羖羊等,如是種種所有畜生,不可稱計,在祀場中,處處繫之,設諸餚饍,種種飲食。爾時,餘國諸婆羅門聞彼設祀,悉來雲集。
時優竭提舍利婆羅門聞佛從俱薩羅到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欲往佛所,作是念言:「我今設祀,所作會具,當問瞿曇,將不少耶?」時婆羅門乘羽葆車,所著衣裳,上下純白,提三岐金叉,持金藻盥,滿中淨水,諸摩納眾圍遶左右,餘國種種諸婆羅門亦為翼從,來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具白佛言:「世尊!我於今者,設斯大祀,繫七百牛王及諸畜生,乃至餘國婆羅門等,悉來雲集。辦具已訖,欲設大祀。願佛教我,滿足有勝,無少減不?」
佛言:「婆羅門!汝為祀主,大施求福,亦大得罪,竪三種刀,斯名不善。作於苦因,亦得苦報,得於苦利,受報亦苦。云何名為三種刀?意、口、身刀也。何名意刀?汝若祀時,意業不善,殺諸畜生,以為大祀,是名竪於意刀。何者口刀?汝欲祀時,而作是言:『我於明日當殺爾許種種生命。』是名竪於口刀。云何名為身刀?汝若祀時,手牽牛王及諸畜生,受於呪願,是名竪於身刀。」
佛言:「又有三種火,最勝最妙,宜應謹慎,亦當恭敬,非汝所事,邪見火也。何謂為三?一名恭敬火。二名苦樂俱火。三名福田火。云何名為恭敬火?應當供養、尊重、恭敬、擁護父母。何以故?父母求子,禱祀神祇,然後得子,父母赤白和合成身,生育長養,以是之故,名恭敬火。如是之火,應正供養,與眾快樂,令無乏苦。云何名為苦樂俱火?若族姓子起於精勤,積集錢財,於其妻子,并諸眷屬、奴婢、僕使、知友、輔相,及諸親族,皆應供養,供給所須,與其利樂,如是等輩,皆同苦樂,是名苦樂俱火。云何名為福田火?若沙門、婆羅門能斷貪欲,解脫貪欲,能斷瞋恚,解脫瞋恚,能斷愚癡,解脫愚癡,如是等沙門、婆羅門,名福田火。上趣諸天,能招樂報,此名福田火。是以族姓子,應當至心供養、恭敬,使得快樂。又有三種火必應滅之,何者三火?所謂貪欲、愚癡、瞋恚火,不如世間火,有時須然,有時須滅。」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恭敬俱福田, 此三火應祀,
若勤心供養, 獲得三種樂。
云何為三樂? 施戒及修定,
三種之果報, 人天涅槃樂。
若人於一切, 善解於方法,
於祠祀時節, 能養其眷屬,
供養應供者, 能供養應供,
終竟必獲得, 永離災患處。」
爾時,優竭提舍利婆羅門聞佛所說,即語烏答摩納:「汝可往詣彼祀場中,先所繫養諸畜生等,以係祀者,今悉散放,隨逐水草,盡其壽命,莫作拘礙。」
烏答摩納言:「和上如所教勅,我能為之。」即往祀場,宣告諸人:「我受優竭提舍利教勅,一切畜生悉皆解放,任意令去。」
烏答摩納往祀場所未久之間,如來於後即為優竭提舍利婆羅門如諸佛法為說法要,示教利喜。時婆羅門即受禁戒,乃至見諦。餘如突羅闍品中所說。
時優竭提舍利婆羅門即整衣服,頂禮佛足,白佛言:「世尊!唯願明日與諸大眾往祀場中,受我供設。」爾時,世尊默然受請。時婆羅門聞佛所說,又見受請,歡喜而去。
時婆羅門至祀場已,通夜辦具種種餚饍,乃至敷座,又具淨水。後日晨朝,往詣佛所,白佛言:「時到。」爾時,如來與諸大眾著衣持鉢,往詣祀場,在眾僧前敷座而坐。時婆羅門覩佛大眾,寂然坐定,手行淨水,施設種種餚饍飲食,食訖攝鉢。時婆羅門在世尊前敷座而坐,願樂聽法。
爾時,如來即為呪願:
「於諸大祀中, 祠祀火為上。
婆羅門書中, 薩婆底為上。
一切國土中, 人王最為上。
百川眾流中, 海水最為上。
列宿麗于天, 月光最為上。
一切眾明中, 日光最為上。
十方世界中, 佛為第一尊。」
爾時,世尊為婆羅門種種說法,示教利喜,從座而去。
(二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摩納名僧伽羅,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即白佛言:「世尊!云何觀察不善丈夫?」
佛言:「譬如觀月。」
又問:「云何觀察善勝丈夫?」
佛復答曰:「亦如觀月。」
爾時,摩納復白佛言:「云何不善丈夫觀之如月?」
佛言:「不善丈夫如十六日月光,漸減圓滿,轉虧,乃至於盡損減不現。如佛法中不能信心受持禁戒,少所讀誦,若修少施,於其後時,懈怠不勤,漸失信心,毀犯禁戒,復不布施,親近惡友,不至僧坊諮受於法,不聽法故,身口意業造於不善,以造惡故,身壞命終,墮於惡道。是故當知惡丈夫者,猶如彼月漸漸損減,乃至滅盡。」
又問:「云何善勝丈夫亦復如月?」
佛言:「譬如初月,光明熾然,漸漸增長,至十五日圓滿具足。如佛法中,能有信心修行禁戒,習於多聞,修於布施,却除邪見,修於正見,於佛法中,得純信心,堅持禁戒,善修多聞,能施不慳,具於正見,信心持戒,多聞惠施,以漸增長,是善丈夫身口意行,親近善友,具修諸善,身壞命終,得生天上。是故當知善丈夫者亦復如月。」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譬如盛滿月, 處於虛空中,
圓光甚暉曜, 映蔽於諸星。
亦如具信人, 戒聞捨貪嫉,
於諸嫉妬者, 如月蔽眾星。」
時僧伽羅摩納聞佛所說,踊躍而去。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六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婆羅門名曰生聽,往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即白佛言:「我曾聞人說:『世尊言:「但施於我,莫施餘人,但施我弟子,莫施他弟子。若能施我及我弟子,得大果報;若施他人及餘弟子,不得果報。」』實說是不?將非世人誹謗者乎?」
佛言:「此實虛妄,誹謗於我,都無此語。若如是說,作二種難:一者遮難,二者受者得減損難。若如此說,作大損減,身壞命終,墮三惡道。汝今應知,乃至洗鉢之水,我尚說言:『施與虫蟻,獲大福報。』況於施我?實作是語:『施持戒者,得福甚多,施破戒者,得福尠少。』」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一切布施處, 我常生讚歎,
破戒得福少, 持戒獲大果。
黑白赤青牛, 生犢各差別,
駕用取其力, 不擇其產種。
人亦復如是, 剎利婆羅門,
毘舍首陀羅, 真陀羅富且,
能持於淨戒, 施之得大果,
如似齎麻幹, 捨之取珍寶。
孾愚無智者, 未曾聽聞法,
不能修梵行, 施之獲少果。
若親近賢聖, 正覺及聲聞,
能信於善逝, 信根立堅固,
生處恒尊貴, 最後得涅槃。」
爾時,生聽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六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有一老婆羅門,捉杖持鉢而行乞食,時,佛見已,語婆羅門言:「汝今極老,何以捉杖持鉢而行乞食?」
婆羅門言:「我有七子,各為妻娶,分財等與,我今無分。為子驅故,而行乞食。」
佛告之言:「我今為汝說偈,汝能於大眾中說此偈不?」
答言:「我能。」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生子太歡喜, 為之聚財寶,
各為娶妻子, 而便驅棄我。
此等無孝慈, 口言為父母,
如彼羅剎子, 垂死驅棄我。
譬如馬槽櫪, 滿中置穀䴬,
少馬無敬讓, 驅蹋於老者。
此子亦如是, 無有愛敬心,
棄我使行乞, 不如杖愛我。
我今捉此杖, 御狗及羊馬,
行則佐我力, 闇夜為我伴。
指水知深淺, 若趺扶杖起,
蒙杖除多聞, 是杖愛念我。」
婆羅門受此偈已,誦讀使利。爾時,七子在大會中,時,婆羅門於大眾中而作是言:「汝等今當聽我所說。」大眾默然,即說上偈。七子慚愧,起來抱父各共修敬,將父歸家,置本坐處,諸子各出妙㲲二張,奉上於父。
時婆羅門即作是念:「我今得樂,是瞿曇力,瞿曇即是我阿闍梨。婆羅門法,法應供養和上阿闍梨。」選最好衣往至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今家中得諸利樂,是汝之恩,我經書中說:『阿闍梨者,應與阿闍梨分。和上者,應與和上分。』瞿曇!汝今是我阿闍梨,應憐愍我,受我此衣。」爾時,世尊以憐愍故,為受是衣。
婆羅門踊躍,從座而起,歡喜而去。
(二六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時有一老婆羅門,捉杖持鉢而行乞食,遙見佛已,往至佛所,而作是言:「我捉杖持鉢,從他乞食,汝亦乞食,我之與汝俱是比丘。」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不必從他乞, 得名為比丘。
雖具在家法, 正修於梵行。
福果及惡報, 俱斷無相著,
乾竭諸有結, 是名比丘法。」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六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王舍城北有耕作婆羅門,名豆羅闍。爾時,世尊於其晨朝,著衣持鉢,往至彼所。時婆羅門遙見佛來,即至佛所,白言:「世尊!我種作人耕種而食,不從人乞。瞿曇!汝今亦可耕種而食。」
佛言:「我亦耕種而食。」
時豆羅闍婆羅門即說偈言:
「汝自說知耕, 未見汝耕時,
汝若知耕者, 為我說耕法。」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吾以信為種, 諸善為良田,
精進為調牛, 智慧為轅[輻-田+冏],
慚愧為犁具, 念為御耕者,
身口意調順, 持戒為鞅子。
耕去煩惱穢, 甘雨隨時降,
芸耨為善心, 大獲善苗稼,
趣向安隱處, 可以剋永安。
吾所耕如是, 故得甘露果,
超昇離三界, 不來入諸有。」
婆羅門言:「汝耕實是耕無上之勝耕。」婆羅門聞是偈,心生信解,盛滿鉢飲食,來用奉佛,佛不受。餘如上豆羅闍婆羅門所說,乃至不受後有。
(二六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比丘名曰梵天,遊行央伽國,來到瞻波至健伽池邊,後日晨朝,著衣持鉢,入瞻波城,次第乞食,到於本家。爾時,尊者梵天母在中門中,以蘇米、胡麻以投火聚,望生梵天。尊者梵天在門中立,其母不識。爾時,毘沙門天王敬信梵天,即與無數夜叉之眾,乘虛而行,見梵天母祠祀於火,不見其兒,唯見道人,不謂己子。毘沙門天王即為其母而說偈言:
「婆羅門家女, 梵天去此遠,
祀火望梵世, 斯非其逕路。
不解趣梵天, 勤苦事火為?
梵天中梵天, 在汝門中立。
都無有取著, 亦無所養育,
遠離諸惡趣, 結使塵不著。
遠離諸欲求, 不染污世法,
如龍象善調, 而無所惱觸。
勝念之比丘, 心善得解脫,
如是應真者, 今來受汝供。
汝應然意燈, 淨心速施與。」
爾時,其母聞毘沙門說,心即覺悟,母即施食與梵天食已,為其作照明,後世安樂因。
(二六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佛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世人稱汝為佛陀、佛迭,如是之名從何而生?」婆羅門說偈問言:
「佛陀是勝名, 名生津濟義,
為父母制名, 故名汝為佛。」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今我哀愍汝, 當為分別說,
所以有是稱, 汝今善諦聽。
佛知過去世, 未來世亦然,
現在普悉知, 諸行壞滅相。
明達了諸法, 應修者悉修,
應斷盡斷除, 以是故名佛。
總相及別相, 分別解了知,
一切悉知見, 是故名為佛。
婆羅門當知, 無量劫觀察,
諸行之苦惱, 受生必終沒。
遠塵離垢習, 拔毒箭煩惱,
得盡生死際, 以是故名佛。」
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六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憍薩羅國遊行,至沙林聚落。爾時,世尊捨於道次,在一樹下,正身端坐,繫念在前。時有一婆羅門,姓曰煙氏,在佛後來,見佛跡中,千輻輪相,怪未曾有。即自思惟:「我未見人有如是跡,我當推尋是何人跡。」作是念已,即尋其跡,往至佛所,瞻仰尊顏,容色悅豫,覩者信敬,諸相寂定,心意亦定,得最上調心,寂滅之寂,身真金色,猶如金樓。即白佛言:「世尊!汝當得天也。」
佛言:「婆羅門!我不得天也。」
婆羅門言:「當得阿修羅,為得龍、揵闥婆、夜叉、緊那羅、摩睺羅伽也。」
佛言:「我皆不得。」
婆羅門言:「汝得人也。」
佛言:「我不得人也。」
婆羅門言:「我問汝為得天及龍、阿修羅、揵闥婆、夜叉、緊那羅、摩睺羅伽,及人,汝皆言不得,為何所得也?」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我非天龍阿修羅, 緊那摩睺乾闥婆,
亦非夜叉及以人, 我漏已盡斷煩惱。
我雖調馴如龍象, 終不為他所制御,
不為他制斷疑故, 斷愛解脫離諸趣。
一切盡知斷後生, 如芬陀利善開敷,
處於水中得增長, 終不為水之所著。
清淨香潔人所樂, 八法不污如蓮華,
我亦如是生世間, 同於世法不染著。
無量劫來常觀察, 諸行所緣受苦惱,
諸受生者皆終沒, 遠塵離垢斷眾習,
拔出毒箭斷煩惱, 皆得盡於生死際。
「以是之故,號之為佛。」
煙姓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慢.優竭提 生聽.極老 比丘.種作 及梵天 佛陀.輪相為第十
(二六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世尊著衣持鉢,入城乞食,到火姓達賴殊婆羅門家。爾時,火姓達賴殊於中門前祀祠於火,佛來至門,達賴殊遙見佛來,而語之言:「住!住!旃陀羅!莫來至此。」
佛告之言:「汝識旃陀羅,知旃陀羅法不?」
婆羅門答言:「不識不知旃陀羅、旃陀羅法,汝識旃陀羅,知旃陀羅法耶?」
佛告之言:「我識旃陀羅,知旃陀羅法。」
時婆羅門於坐處起,為佛敷座,而白佛言:「汝為我說旃陀羅法。」
爾時,世尊即坐其座,而說偈言:
「惡性喜瞋久嫌恨, 為人剛惡懷憍慢,
行於倒見及幻惑, 當知此是旃陀羅。
含忿嫉妬好惡欲, 難可調化無慚愧,
行如是者旃陀羅。 傷害胎生及卵生,
心無慈愍害生類, 傷殘毀害於四生,
當知是此旃陀羅。 若人齎物涉道路,
聚落空處有財寶, 悉能劫奪并害命,
行如是者旃陀羅。 造行眾惡無悔恨,
是則名為旃陀羅。 捨自己妻及婬女,
邪姦他婦無所避, 如是亦名旃陀羅。
於己種姓及親友, 如是之處造邪惡,
不擇好惡而姦婬, 是亦名為旃陀羅。
以理問義為倒說, 如是亦名旃陀羅。
自歎己德毀呰他, 貪著我慢下賤行,
如是亦名旃陀羅。 橫加誹謗極愚癡,
為小利故生誹謗, 如是亦名旃陀羅。
自己有過推與他, 專行欺誑謗毀人,
如是亦名旃陀羅。 多有財寶饒親族,
自食好美與他惡, 如是亦名旃陀羅。
己到他家得美食, 他若來時與麁惡,
如是亦名旃陀羅。 父母衰老離盛壯,
而不孝順加供養, 如是亦名旃陀羅。
父母兄弟及姊妹, 罵詈惡口無遜弟,
如是亦名旃陀羅。 沙門及與婆羅門,
中時垂至不施與, 更加罵詈而瞋恚,
如是亦名旃陀羅。 沙門及與婆羅門,
貧窮乞匃請向家, 不與飲食亦不施,
如是亦名旃陀羅。 毀罵於佛及聲聞,
出家在家加毀罵, 如是亦名旃陀羅。
竟非羅漢詐稱是, 於天人中為殘賊,
生於大家婆羅門, 韋陀典籍悉通利,
數數造作諸惡業, 種姓不能遮謗毀,
亦不能遮地獄報, 現前為人所罵辱,
未來之世墮惡趣, 生旃陀羅須陀延。
得好名稱必不聞, 又得盛樂生梵處,
種姓不能遮梵處, 現在稱歎終生天。
我今為汝顯示說, 如是之事應當知,
種姓不是婆羅門, 種姓不是旃陀羅,
淨業得作婆羅門, 惡行得為旃陀羅。」
婆羅門聞是偈,讚言:「如是!如是!大精進!實如所說,大牟尼!不以種姓是婆羅門,不以種姓旃陀羅。善能修行是婆羅門,作惡行者旃陀羅。」婆羅門聞是偈已,歡喜信解,盛滿鉢飲食,持以奉佛,佛不為受。何以故?以是說法食故。婆羅門白佛言:「此食當以施誰?」
佛言:「我不見沙門、婆羅門、若天、若魔、若梵,能消此食者,無有是處。當以此食著淨無虫水中。」
婆羅門即以此食著無虫水中,烟炎俱起,滑滑大聲。爾時,婆羅門生未曾有想,佛世尊尚於食所,出大神足。婆羅門還至佛所,白佛言:「唯願世尊聽我出家,得及道次。」
佛言:「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服著身。」即得具戒,如出家法,於空靜處,獨己精修。所以族姓子剃除鬚髮,被服法衣者,為正修無上梵行故。族姓子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成阿羅漢,得解脫樂。而說偈言:
「我昔迷正真, 愚惑造邪行,
不識清淨道, 又不知死路。
妄想生橫計, 劬勞承奉火,
空為虛妄事, 徒損無所獲。
今遇天中天, 黑闇蒙惠光,
獲得樂中樂。 具戒得三明,
於佛教法中, 所作皆已訖。
本雖婆羅門, 實是旃陀羅,
今日真實是, 淨行婆羅門,
遠離於淤泥, 淨自澡浴已,
過韋陀彼岸。」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三
(自極慢已下十一經,皆丹藏所無,於大本經中亦無同本異譯者。然其文相不異,當經前後。則丹藏無者,脫之耳。故此仍之。 癸卯歲高麗國大藏都監奉勅彫造)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四(丹本第十卷初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二六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尼山中。有一天女,名求迦尼娑,本是波純提女,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暉曜,普照此山,悉皆大明,頂禮佛足,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口意宜修善, 不應作諸惡,
身不以小惡, 加害於世間。
觀欲空無實, 修於念覺意,
設自不樂苦, 莫作損減業。」
爾時,世尊讚天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說:
「『口意宜修善, 不應作眾惡,
身不以小惡, 加害於世間。
觀欲空無實, 修於念覺意,
若自不樂苦, 莫作損減業。』」
時波純提女聞佛所說,歡喜頂禮,即於坐沒,還于天宮。
(二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阿難告諸比丘:「我今欲演四句之法,咸當善受,至心諦聽,憶持莫忘。云何名為演四句法?
「口意宜修善, 不應作諸惡,
身不以小惡, 加害於世間。
觀欲空無實, 修於念覺意,
若自不樂苦, 莫作損減業。」
時有一婆羅門,去阿難不遠,聞說斯偈,即便思惟:「如此偈義,義味深遠,非是人作,必是非人之所宣說,當往問佛。」作是念已,時,婆羅門即詣佛所,問訊已訖,在一面坐,白佛言:「瞿曇!我從阿難聞說此偈,如我思惟,此偈句義,非人所作。」
佛告婆羅門:「實爾!實爾!實是非人之所宣說,非人所造。我於往時,在王舍城耆尼山中,求迦尼娑天女來詣我所,頂禮我已,在一面坐,即說斯偈。而斯偈者,實非人說。」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而去。
(二七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尼山中。時求迦尼娑天,本是波純提女,身光晃曜,猶如電光。淳誠至信,歸依三寶,來詣佛所,在一面坐,以此光明,普照此山,悉皆洞然。求迦尼娑天女即說偈言:
「我今以種種, 讚詠佛法僧,
今但略宣說, 隨意所樂足。
口意宜修善, 不應造眾惡,
身不以小過, 加害於世間。
觀欲性相空, 修於念覺意,
若自不樂苦, 莫作損減業。」
爾時,世尊告天女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求迦尼天女聞佛說已,歡喜頂禮,於此處沒,還於天宮。
(二七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毘舍離北獼猴彼岸精舍之中。時波純提天女、拙羅天女,光色倍常,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時此二天女放大光明,遍照獼猴及毘舍離,悉皆大明。時拙羅天女即說偈言:
「世尊婆伽婆, 無上等正覺,
在於毘舍離, 住於大林中。
求迦尼娑天, 并及於拙羅,
波純提女等, 稽首尊足下。
我往昔曾聞, 能善稱說法,
牟尼世尊者, 今現在演說。
諸有生譏毀, 如斯深法者,
是則名愚癡, 後必墮惡趣。
有能讚聖法, 成就具於念,
是名有智者, 後必生善處。」
時求迦尼娑天女復說偈言:
「口意宜修善, 不應造眾惡,
身不以小惡, 加害於世間。
觀欲性相空, 修於念覺意,
若自不樂苦, 莫作損減業。」
爾時,世尊告天女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時天女等聞佛說已,歡喜而去。
(二七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大明,遍照祇洹,頂禮既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不觸者勿觸, 觸者必還報,
以如是事故, 不應妄有觸。
若非津濟處, 不應作渡意。」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可瞋而不瞋, 清淨無結使,
若欲惡加彼, 惡便及己身。
如逆風揚土, 塵來自坌身,
欲以瞋加彼, 彼受必還報。
是二竝名惡, 兩俱不脫患,
若瞋不加報, 能伏於大怨。」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七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顏熾盛,容色殊常,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孾愚少智者, 造於諸惡業,
為已自作怨, 後受大苦報。」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所作業不善, 作已自燒煮,
愚癡造眾惡, 受報悲啼哭。」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二七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威容光赫,顏色殊常,來詣佛所,既頂禮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不以言說故, 得名為沙門,
此實趣向道, 成就堅履跡。
若有勇健者, 能深修禪定,
獲得於解脫, 壞於魔結縛。
作及不作業, 二俱稱實說,
詐偽無誠信, 智者所棄捐。
己身實無得, 虛讚以自憍,
詐偽虛誑說, 世間之大賊。」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不顯己功德, 不知他心行,
知已復涅槃,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聞佛偈已,而白佛言:「我於今者,實有罪過,唯願聽我誠心懺悔。」時佛默然。天復說偈言:
「我今說罪悔, 汝不受我悔,
懷惡心不善, 不捨於怨嫌。」
世尊以偈復答天曰:
「說罪言懺悔, 內心實不滅,
云何除嫌隟? 云何而得善?」
天又說偈重問曰:
「人誰無?過? 人誰無誤失?
何誰離愚癡? 何誰常具念?」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如來婆伽婆, 正智得解脫,
彼無諸?過, 亦復無得失,
彼已離愚癡, 能具於正念。」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七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提婆達多友瞿迦梨,往詣佛所,在一面立。佛告瞿迦梨:「汝於舍利弗有緣,莫生嫌想。舍利弗、目連淨修梵行,心意柔軟,汝莫生嫌恨,長夜受諸苦惱。」
瞿迦梨言:「我信佛語,我隨於佛,然舍利弗、目連實有惡欲,惡欲於彼,實得自在,彼隨惡欲。」
佛復告瞿迦梨:「汝今勿於彼二人所,生嫌恨心。」如是至三。而瞿迦梨雖聞佛言,惡心不改,捨佛而去。去佛不遠,身生惡瘡,初如芥子,須臾之頃,猶如豆許,復漸長大,如毘梨果,身體爛潰,膿血流出,身壞命終,墮大蓮華地獄。
時有三天,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立。第一天白佛言:「世尊!瞿迦梨是夜命終。」第二天言:「墮大蓮華地獄。」第三天即說偈言:
「夫人生世, 斧在口中, 由其惡言,
自斬其身。 應讚而毀, 應毀而讚,
口出綺語, 後受苦殃。 綺語奪財,
是故小過, 謗佛聖賢, 是名大患。
受苦長遠, 具滿百千, 入尼羅浮,
及三十六, 入阿浮陀, 乃至墮彼,
五阿浮陀。 誹謗賢聖, 口意造惡,
入斯地獄。」
時彼三天禮佛足已,還於天宮。
爾時,佛告諸比丘:「汝等欲聞彼阿浮陀地獄壽命長短以不?」
比丘白言:「願為我說,我等聞已,信受憶持。」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二十佉利胡麻得波羅捺,滿溢一車,有長壽人,足滿百年取其一粒,如是胡麻一切都盡,此阿浮陀地獄所得壽命,猶故未盡。此二十阿浮陀觝,成一尼羅浮陀。二十尼羅浮陀觝,一呵吒吒。二十呵吒吒觝,一睺睺。二十睺睺觝,一蓮華地獄。二十蓮華地獄觝,一大蓮華地獄。瞿迦梨比丘以謗舍利弗、目連故,墮是大蓮華地獄中。」
佛告諸比丘:「被燒燋柱,尚不應謗,況情識類。」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七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威顏晃曜,遍照祇洹,來詣頂禮,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輕賤他, 及不輕賤他?
為他所輕賤, 以何為首目?
我今問如來, 大仙為我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善知不輕賤, 不知名輕賤。
樂法名恭敬, 慢法名不恭。
不近善知識, 是名不敬首。
樂行於非法, 親友生怨嫉。
與怨為親友, 是為不敬首。
如有婦女人, 履行不貞良,
好與姦婬通, 作於無理行,
男子違禮度, 其義亦復然,
如是等名為, 輕賤之元首。
斗秤欺誑人, 巧偽不均平,
苟且懷貪利, 是名輕賤首。
博弈相侵欺, 損喪錢財盡,
如是等名為, 輕賤之首目。
嗜睡著美味, 早眠而晚起,
懈怠於事務, 而復憙瞋恚,
如斯之等人, 亦名輕賤首。
耳璫及鐶釧, 擎蓋錦屣履,
貧窮自嚴飾, 是名輕賤首。
財物既尠少, 愛著情愈濃,
雖生剎利種, 冀求得王位,
如是愚癡人, 是名輕賤首。
財寶其業大, 多眷屬親友,
自食於美味, 不分施與他,
受他好飲食, 及得財寶利,
彼來至己家, 都無報答心,
乃至不與食, 是名輕賤首。
父母年朽邁, 衰老既至已,
自食於甘美, 終不知供養,
如斯之等人, 是名輕賤首。
父母及兄弟, 親屬并姊妹,
打罵出惡言, 是名輕賤首。
沙門婆羅門, 中時來至家,
不請不施食, 是名輕賤首。
沙門婆羅門, 及貧窮乞匃,
罵辱不施食, 是名輕賤首。
謗佛及聲聞, 出家在家人,
為此非法事, 是名輕賤首。
實非是羅漢, 自稱是羅漢,
天人婆羅門, 沙門中大賊,
若為如是者, 是名輕賤首。
如斯之等類, 為他所輕賤,
世間可輕賤, 我悉知見之,
宜應遠捨離, 如怖畏嶮道。」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七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顏容暉赫,光色甚明,遍于祇洹,來詣佛所,頂禮足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誰名為敬順? 誰名為陵邈?
誰為孾愚戲, 如小兒弄土?」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男子若敬順, 女人必陵邈。
男子若陵邈, 女人必敬順。
女人孾愚戲, 如小兒弄土。」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七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身光晃曜,猶如電光,遍照祇洹,赫然甚明,來詣佛所,頂禮足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覺觀意欲來, 遮止應遮止,
一切盡遮止, 不造生死塵。」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覺觀意欲來, 遮止應遮止,
不應一切遮, 但遮惡覺觀。
惡惡應遮止, 遮止能遮止,
若能如是者, 不為生死遮。」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身光晃曜,遍照祇洹,來詣佛所,禮佛足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得名稱? 云何得財業?
云何得稱譽? 云何得親友?」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持戒得名稱, 布施得財寶,
實語得稱譽, 普施眾皆親。」
天復以偈讚言: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八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顏晃曜,赫然甚明,遍于祇洹,來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生為人, 如見極明了,
集諸財寶利, 多少義云何?」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先學眾技能, 次集諸財寶,
集財為四分, 一分供衣食,
二分營作事, 一分俟匱乏。
種田是初業, 商估是為次,
蕃息養牛群, 羔羊并六畜。
復有諸子息, 各為求妻婦,
出女并姊妹, 及六畜家法,
調和得利樂, 不和得苦惱。
作事令終訖, 終不中休廢,
智者善思惟, 深知於得失。
善解作不作, 財寶來趣己,
如河歸大海, 勤修於事業。
如蜂採眾華, 日日常增長,
晝夜聚財業, 如彼蜂增長。
財不寄老朽, 不與邊遠人,
惡人作鄙業, 勢力勝己者,
終不以財寶, 與如是等人。
與財為親厚, 債索時忿諍,
怪哉財義利, 失財失親友。
但如法聚財, 不應作非法,
丈夫如法作, 端嚴極熾盛。
既能自衣食, 又復惠施人,
調適不失度, 命終得生天。」
天復以偈讚曰:
「我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棄捨嫌怖, 以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八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乃往古昔,俱薩羅國有一善彈琴人,名俱㝹羅,涉路而行。時有六天女各乘宮殿,陵虛而行。天等出宮,語此人言:『舅可為我彈奏清琴,我當歌舞。』時彈琴人覩其容貌,光明異常,生希有想。問言:『姊妹!作何功德,得生斯處?爾先為我說其先因,我當為爾彈奏清琴。』天女答曰:『汝今但當為我彈琴,我於歌中,自說往緣。』時俱㝹羅於六天前即鼓琴,時,第一天女而說偈言:
「『諸能以上衣, 用施於他人,
人中生尊勝, 處天如我今。
身如真金聚, 光色甚凞怡,
天女有數百, 我為最尊勝。
施於所愛物, 其福勝如是。』
「第二天女復說偈言:
「『若以諸上味, 餚饍飲食施,
生人為男女, 男女中最勝。
若生於天上, 猶如我今日,
以捨所愛故, 隨意受快樂。
汝觀我宮殿, 乘空自在行,
身如真金聚, 光顏甚殊妙。
天女有數百, 我為最尊勝,
施上味飲食, 獲勝報如是。』
「第三天女復說偈言:
「『若以勝妙香, 布施而修福,
生人得尊勝, 處天如我身,
以捨所愛故, 隨意受快樂。
汝觀我宮殿, 乘空自在行,
身如真金聚, 光顏甚殊妙。
天女有數百, 我為最尊勝,
以施勝香故, 獲報得如是。』
「第四天女復說偈言:
「『我本人中時, 孝事難舅姑,
罵詈麁惡言, 我悉能忍受。
是故於今者, 獲得此天身,
以能孝順故, 隨意受快樂。
汝觀我宮殿, 乘空自在行,
身如真金聚, 光顏甚殊妙。
天女有百數, 我為最尊勝,
以能孝事故, 獲勝報如是。』
「第五天女復說偈言:
「『我於先身時, 屬人為婢使,
奉侍於大家, 隨順不瞋戾,
精勤不懈怠, 早起而晚臥。
若於大家所, 得少飲食時,
分施於沙門, 及與婆羅門,
是故得天身, 隨意受快樂。
汝觀我宮殿, 乘空自在行,
身如真金聚, 光顏甚殊妙。
天女數百中, 我最為尊勝,
處賤修福田, 獲勝報如是。』
「第六天女復說偈言:
「『我於先身時, 得見於比丘,
及以比丘尼, 生大歡喜心。
彼教我精勤, 得聞彼說法,
一日受齋法, 是故今生天。
隨意受快樂, 汝觀我宮殿,
乘空自在行, 身如真金色,
光顏甚殊妙。 天女數百中,
我為最尊勝。 汝今且觀我,
以用善教故, 獲勝報如是。』
「時彈琴者復說偈言:
「『我今極善行, 可樂薩羅林,
我今見天女, 晃曜如電光,
見聞如斯事, 還歸造功德。』」
爾時,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八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是天威德,光明熾盛,普照祇洹,悉皆大明。彼天爾時即說偈言:
「云何起必壞? 云何遮不生?
云何捨所畏? 云何成法樂?」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瞋恚起時滅, 貪欲生必遮,
棄無明無畏, 證滅最為樂。
棄恚捨貪欲, 出於諸結使,
不著於色名, 觀諸法空林。
欲為生死根, 欲能生諸苦,
斷欲得解脫, 諸苦亦復然。
苦得解脫故, 苦本亦解脫,
孾愚無智者, 放逸不觀苦。
是故沒苦海, 纏縛無窮已,
智者撿亂心, 不宜著諸欲。
夫為放逸行, 能壞禪定樂,
是故應攝想, 勿得著欲染。
譬如巨富者, 守護其珍寶。」
爾時,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已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八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天,光色倍常,來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是天威德,光明熾盛,普照祇洹,悉皆大明。彼天爾時即說偈言:
「雖到於五塵, 不名為貪欲。
思想生染著, 乃名為貪欲。
欲能縛世間, 健者得解脫。」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欲性本無常, 斷滅則悟道,
著欲生繫縛, 永不得解脫。
若以信為伴, 不信莫由起,
名稱轉增長, 壽終得生天。
若復斷除欲, 不數數受有,
不還來生死, 永入於涅槃。
知身空無我, 觀名色不堅,
不著於名色, 從是而解脫。
亦不見解脫, 及以非解脫,
哀愍利群生, 廣饒益一切。」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八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天光明倍常,來至佛所,頭面禮佛,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應共誰止住? 復應親近誰?
從誰所受法, 得利不生惡?」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應共善人住, 親近於善者,
從彼人受法, 得利不生惡。
應共善人住, 親近於善者,
從彼人受法, 智者得利樂。
應共善人住, 親近於善者,
從彼人受法, 智者得名譽。
親近於善者, 從彼人受法,
智者得解慧, 是故應共住。
親近於善者, 從彼人受法,
親族中尊勝, 能離於憂愁,
於一切苦中, 而能得解脫。
遠離諸惡趣, 能斷一切縛,
純受上妙樂, 得近於涅槃。」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棄捨,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八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天光明倍常,普照祇洹,悉皆大明,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貪悋貧窮苦, 皆由不惠施,
若欲求福德, 智者應施與。」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可怖莫過貪, 貧乏恒飢渴,
恐貧不布施, 不施畏甚大。
今世若後世, 飢窮苦難計,
若得少能施, 得多亦能施。
生時得快樂, 壽終得生天,
難施而能施, 是名難作業。
孾愚不知解, 諸佛賢聖法,
愚智俱命終, 生處各別異。
愚者墮地獄, 受於種種苦,
智者生人天, 乃可得解脫。
貧窮捃拾活, 以用養妻子,
淨心割少施, 其福無有量。
設百千大祀, 供養於一切,
不及貧布施, 十六分中一。
大祀有鞭打, 侵掠他財寶,
種種苦惱人, 以成大祀業。
以惡取財寶, 眾皆不歡悅,
如是不淨施, 及以小淨施,
受報有好醜, 不可以相比。
如法聚財物, 終不非法求,
得財捨用施, 正直而施與。
具戒修禪定, 正直者受取,
福聚布四方, 猶如大海水。」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而去。
(二八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毘婆山側七葉窟中。時佛為佉陀羅刺脚,極為苦痛,如來默受,雖復苦痛,無所請求。
爾時,有八天子顏容端正,來詣佛所。中有一天言:「沙門瞿曇實是丈夫人中師子,雖受苦痛,不捨念覺,心無惱異,若復有人於瞿曇大師子所生誹謗者,當知是人甚大愚癡。」
第二天亦作是說:「瞿曇沙門丈夫龍象,雖受苦痛,不捨念覺,心無惱異,若復有人於瞿曇龍象所生誹謗者,當知是人甚大愚癡。」
第三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如善乘牛。」第四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如善乘馬。」第五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猶如牛王。」第六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無上丈夫。」第七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人中蓮花。」
第八天復作是言:「沙門瞿曇猶如分陀利,觀彼禪寂,極為善定,終不矜高,亦不卑下。止故解脫,解脫故止。」時第八天即說偈言:
「非彼清淨心, 假使滿百千,
通達五比施, 為於戒取縛,
沒溺愛欲海, 不能度彼岸。」
爾時,八天說此偈已,頂禮佛足,還其所止。
垂下及遮止 名稱及技能
彈琴并棄捨 種別.善丈夫
慳貪不惠施 八天為第十
(二八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顏色殊常,來詣佛所,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說偈言:(丹本澄函第十一卷初准)
「譬如彼大地, 廣大無有邊,
又亦如巨海, 甚深無崖際。
須彌極高峻, 無以能喻及,
誰如那羅延? 男子中無比。」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無物廣於愛, 深大不過腹,
憍慢高須彌。 唯有佛世尊,
於諸男子中, 最勝無倫匹。」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八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於其中夜,來詣佛所,威光照曜,赫然甚明,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何物火不燒, 旋嵐不能壞?
劫盡大洪水, 一切浸爛壞,
何物於彼所, 而得不爛潰?
男子若女人, 所有諸財寶,
以何方便故, 王賊不能侵?
是何堅牢藏, 無能毀壞者?」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福聚火不燒, 旋嵐不吹壞,
劫盡洪水浸, 不能令腐朽。
男女有福聚, 王賊不能侵,
福是堅牢藏, 無能侵毀者。」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於其夜中,來詣佛所,威光照曜,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誰能具曠路, 涉道之資糧?
以何因緣故, 賊所不能劫?
設復逢奸惡, 云何得守護?
云何被劫奪, 而生大歡喜?
云何常親近, 智者生欣悅?」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信為遠資糧, 福聚非賊劫,
賊劫戒遮殺, 沙門劫生喜,
數親近沙門, 智者生欣悅。」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於其中夜,來詣佛所,威光赫然,悉皆大明,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樂者所思念, 稱意盡獲得,
一切諸樂中, 欲樂最為勝。」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樂者無思念, 苦者有願求,
若人捨思願, 是為最為勝。」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顏殊特,赫然大明,來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佛為天人師, 於諸物中勝,
能知一切法, 利益諸世間。
一切諸難中, 何物最為難?
唯願大仙尊, 為我分別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他得自在, 忍彼觸惱難。
貧窮能布施, 危厄持戒難。
盛年處榮貴, 捨欲出家難。」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來詣佛所,威光晃曜,赫然大明,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車為云何生? 誰將車所至?
車去為遠近, 車云何損滅?」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從業出生車, 心將轉運去,
去至因盡處, 因盡則滅壞。」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倍常,來詣佛所,身光晃曜,遍照祇洹,悉皆大明。時此天子却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須多蜜奢鋸陀女生子。」
佛言:「斯是不善,非是善也。」
爾時,此天即說偈言:
「子生世言樂, 生子極欣慶,
父母漸老朽, 何故說不善?」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我知生子者, 必有愛別離,
陰聚和合苦, 此都非是子。
是名與諸苦, 孾愚謂為樂,
是故我說言, 生子為不善。
不善作善想, 不愛作愛想,
苦作於樂想, 放逸所極熟。」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顏暉曜,威色倍常,赫然大明,來詣祇洹,頂禮佛足,在一面坐,而說偈言:
「云何自思算, 不為煩惱覆?
云何復名為, 永離於眾數?」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若善算計者, 二漏不流轉,
名色永已滅, 彼名離眾處。
總數不覆藏, 已去於總數。」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光色暉曜,赫然大明,來詣祇洹,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物重於地? 何物高於空?
何物疾於風? 何物多草木?」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持戒重於地, 憍慢高於空,
心念疾於風, 亂想多草木。」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嫌怖久捨離,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二九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威顏晃曜,光色殊常,來詣祇洹,赫然大明,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修行何戒行? 復作何威儀?
有何功德力? 造作何業行?
具足何等法, 得生於天上?
願世尊悲愍, 為我開顯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我今為汝說, 汝當至心聽。
諸欲生天者, 先當斷殺生。
善修於禁戒, 守攝於諸根,
不害有生類, 便得生天上。
不盜他財物, 彼與樂受取,
斷於奸盜心, 便得生天上。
不奸他婦女, 度邪婬彼岸,
自足己妻色, 便得生天上。
為利自己身, 亦欲利于彼,
并為財利故, 遠離諸放逸。
實語不虛妄, 便得生天上。
除去於兩舌, 不鬪亂彼此,
樂出和合語, 以此因緣故,
便得生天上。 斷於麁惡言,
讒刺觸惱故, 吐辭皆柔軟,
聞者生欣悅, 以是業緣故,
得生于天上。 除斷於綺語,
不談無益事, 知時而說法,
便得生天上。 若聚落曠野,
不生貪利想, 於他財物所,
不起愚癡心, 便得生天上。
慈心不害物, 不挾怨憎心,
向於群生類, 心無怒害想,
便得生天上。 信業及果報,
能修信施者, 二事俱生信,
具足得正見, 便得生天上。
如斯眾善法, 白淨十業道,
悉能修行者, 必得生天上。」
天復以偈讚言:
「往昔已曾見, 婆羅門涅槃,
久捨於嫌怖, 能度世間愛。」
爾時,此天說此偈已,歡喜還宮。
大地.火不燒 誰齎糧.所願
甚能及車乘 鋸陀女.算數
何重并十善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四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五(丹本第十一卷第五張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二九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天子名曰因陀羅,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身光暉曜,遍照祇洹,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不知壽? 云何覺了壽?
云何貪著壽? 云何繫縛壽?」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色不能知壽, 行不覺了壽,
貪著己身壽, 愛壽為繫縛。」
時因陀羅天子復說偈言:
「如佛之所說, 色非壽命者,
云何共意識, 而得成身聚?」
世尊復以偈答曰:
「識依歌羅羅, 歌羅羅最初,
歌羅羅生胞, 從胞生肉段,
肉段生堅䩕, 從䩕生五胞,
從胞生髮爪, 由是生五根,
男女相別異, 遷變不暫住,
以是因緣故, 云何有壽命?」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二九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釋迦,光色倍常,於其夜中,來詣佛所,身光暉曜,遍照祇洹,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斷於一切結, 當捨眾事務,
若有教授他, 不名善沙門。」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夜叉應當知, 諸種苦惱逼,
智者宜悲愍, 說法而教導。
不應放捨彼, 墜墮於苦道,
羅漢懷慈慧, 救拔無過咎。」
時釋迦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最勝長者,神光暉赫,遍照祇洹,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常學說善偈, 親近敬沙門,
恒樂空靜處, 寂定於諸根。」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常學說善偈, 親近敬沙門,
恒樂空寂處, 寂定於心意。」
時最勝長者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名曰尸毘,威光顯曜,顏色殊常,遍于祇洹,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應共誰止住? 宜與誰和合?
於誰得正法, 獲勝無過患?」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應共賢聖住, 宜與賢和合,
從賢諮正法, 獲勝無?過。」
時尸毘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月自在,威光顯照,遍于祇洹,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修禪至盡處, 食草雞鹿戒,
成就於棄樂, 逮得於四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雖復修彼禪, 猶在生死網,
能具正念者, 獨處心惔怕,
遠離於生死, 如鵠出網羅。」
時月自在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毘忸,威光炳曜,赫然大明,來詣祇洹,頂禮佛足,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諸親近佛者, 無不得歡喜,
咸令一切人, 樂於汝法教,
能令修學者, 獲得不放逸。」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此法善教誡, 知時不放逸,
於魔得自在, 魔不得其便。」
時毘忸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般闍羅,光色暉曜,赫然甚明,威儀詳序,來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在家纏眾務, 出家甚寬博,
牟尼由專精, 從禪出覺了,
廓然而大悟, 開發顯大智。」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雖處眾緣務, 亦能獲得法,
能具念力者, 由能專定故,
唯有明智人, 逮證於涅槃。」
時般闍羅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須尸摩,與其眷屬五百人俱,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爾時,世尊告阿難言:「世若有人,能稱實說,彼當應言:『舍利弗比丘持戒多聞,少欲知定,樂於閑靜,精勤修定,有大念力,成就智慧,速疾智利智,善知出要,深解出乘,滿足實智。』」
阿難白佛言:「世尊!誠如聖教,若稱實說,彼應當言:『舍利弗比丘持戒多聞,最為第一,乃至成就實智。』」
時諸天子聞於如來及與阿難讚舍利弗,天之容貌轉復端嚴,其身光曜,倍更殊常,遍照祇洹,赫然大明。
時須尸摩天子顏貌威光轉熾盛已,合掌向佛,而說偈言:
「舍利弗多聞, 咸稱為大智,
持戒善調順, 世尊所讚歎。」
世尊復以偈答曰:
「舍利弗多聞, 咸稱為大智,
持戒善調順, 世尊所讚歎,
得無生寂滅, 破魔住後身。」
時須尸摩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赤馬,光色倍常,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却坐一面,白佛言:「世尊!當於何處而能得有不生老死,不沒不出,眾生盡處?如是邊際,為可知不?」
爾時,世尊告赤馬天子言:「不生老死,既不終沒,亦不出生,無有人能行至邊際,亦無有能往詣於彼,盡其崖限。」
時赤馬天子白佛言:「世尊!世尊所說,甚善希有,不生老死,乃至無能得其邊際。所以者何?念我過去,曾為仙人,號名赤馬,斷於欲結,得世五通,神力駿疾,過於日月,舉足一踔,能渡大海。而作是念:『我今神力駿疾如是,我當行盡眾生邊際。』我於爾時,志欲專求眾生邊故,心意??都無閑暇,唯除洗手,并飲食時及大小便,於百年中,竟不能得眾生邊際,而便命終。以是故知,如來善說,不生老死,不出不沒,欲往於彼,知其邊際,都無是處。」
佛告赤馬天子曰:「如是!如是!若有不生老死,不出不沒,眾生邊際,實無是處。若欲知者,眾生邊際即是涅槃,若盡苦際,是即名為得其邊際。」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雖有是神力, 終無有能得,
行盡眾生邊。 若不得邊際,
何能盡苦際? 是故我牟尼,
得名善知世, 唯有勝智人,
能曉了邊際, 梵行已得立,
正智眾生邊, 度邊之彼岸。」
時赤馬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當于爾時,有六天子,本是外道六師徒黨,一名難勝,二名自在,三名顯現,四名決勝,五名時起,六名輕弄。此六天子咸於其夜,來詣佛所,在一面坐。斯諸天光倍勝於常,遍照祇洹,赫然大明。爾時,難勝即說偈言:
「可譏毀比丘, 四時自禁制,
見聞其住已, 是人離諸惡。」
自在天子復說偈言:
「苦行可譏毀, 撿攝於己身,
斷惡口忿諍, 苦樂同世尊,
於其法主所, 不造作眾惡。」
顯現天子復說偈言:
「斬截及傷害, 祠祀火燒等,
皆無善惡報, 迦葉之所說。」
決勝天子復說偈言:
「尼乾若提子, 常說如是言,
長夜修苦行, 斷除於妄語,
離羅漢不遠, 墮於世尊數。」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從今令汝等, 獨己若多眾,
我觀皆鄙穢, 悉同於死尸,
云何以野干, 同彼師子王?
汝尊裸形眾, 極惡喜妄語,
如斯外道等, 彼去羅漢遠。」
時有天子復說偈言:
「作彼苦行者, 深為可譏毀,
雖處於閑靜, 徒為勞苦事。
願當擁護彼, 為其作教導,
必趣於色有, 生梵世歡喜。」
爾時,世尊復以偈答:
「世界所有色, 此處及他處,
并在虛空中, 有大光明者,
如是等一切, 悉入魔羂?,
譬如捕魚師, 以網掩眾魚。」
又有一天復說偈言:
「說有及欲過, 并諸癡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欲結。
應向彼禮拜, 供養以稱讚,
所以如是者, 彼即世尊故。」
有一天子復說偈言:
「說有及瞋過, 并諸癡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瞋結。
應向彼禮拜, 供養以讚歎,
所以如是者, 彼即世尊故。」
時一天子復說偈言:
「說有及癡過, 并諸癡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癡者。」
時一天子復說偈言:
「說有憍慢過, 并諸慢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憍慢。」
時一天子復說偈言:
「說有諸見過, 并諸見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見者。」
時一天子復說偈言:
「說有愛著過, 并諸愛幻惡,
一切悉斷除, 讚歎斷愛者。」
有一天子復說偈言:
「王舍城諸山, 毘富羅最上,
大地諸山中, 雪山王最上。
四方諸世界, 上下及四維,
一切天人中, 如來最為尊。」
時諸天子聞佛所說,各說偈已,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因陀羅問壽 斷於一切結
說善稱長者 尸毘問共住
速疾問邊際 婆睺諮大喜
大喜毘忸問 般闍羅揵持
須深摩問第一 有外道問諸見
(三○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摩佉,來詣佛所,光色熾盛,赫然大明,禮佛足已,却住一面,而說偈言:
「害誰安隱眠? 害誰不憂愁?
滅何等一法, 為聖所稱歎?」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害瞋安隱眠, 害瞋得無憂,
瞋恚之毒根, 詐親傷害人,
滅是等一法, 賢聖所稱歎。」
爾時,摩佉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彌佉,來詣佛所,威光顯耀,赫然大明,頂禮佛足已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於世間, 顯發於照明?
何者是無上, 第一之照明?
如是甚深義, 願佛為我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一切世間, 凡有三照明,
云何三照明? 所謂日月火。
能於晝夜中, 處處為照明,
天上及人間, 唯佛無上明。」
時,彌佉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曇摩尸,來詣佛所,威光暉赫,遍于祇洹。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婆羅門今者, 斷三有欲結。
不願求諸有, 竟何為所作?」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婆羅門無作, 念作已終訖,
涉水足盡底, 以至于彼岸,
若足不盡底, 不能到彼岸,
手足必運動, 是名有所作。
以此為方喻, 以明無作義,
曇摩汝當知, 已盡於諸漏,
住於最後身, 諸有愛欲過,
一切悉斷除, 超渡生死海。」
爾時,曇摩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多羅健陀,來詣佛所,光顏暉赫,明遍祇洹,却坐一面,而說偈言:
「斷除於幾法? 棄捨於幾法?
增進修幾法? 比丘成幾法?
凡修除幾法? 得度於駛流。」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除五欲受陰, 棄捨於五蓋,
增進修五根, 成就五分身,
如是之比丘, 超渡生死海。」
爾時,多羅健陀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迦默,來詣佛所,光色暉赫,明照祇洹,禮佛足已,却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云何名為難為難作?」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學者為難作, 具足於戒定,
得離眾緣務, 恬靜而快樂。」
爾時,迦默天子復白佛言:「誠如聖教,默靜為難。」
爾時,世尊復以偈答:
「迦默汝今者, 難得而欲得,
晝夜修定意, 必能安靜默。」
時迦默復白佛言:「心意難定。」
世尊復以偈答:
「定攝擾亂心, 決定根難住,
壞於死羂網, 能獲於聖智。」
迦默復白佛言:「深嶮道岨難,何由得濟渡?」
世尊復以偈答:
「非聖必墮嶮, 頹墜莫由過,
賢聖履嶮途, 安隱從中度。」
爾時,迦默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迦默,來詣佛所,光明赫然,遍照祇洹,禮佛足已,却住一面,而說偈言:
「貪欲及瞋恚, 以何為根本?
樂不樂恐怖, 為是而誰耶?
孾孩捉母乳, 意覺從何生?」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從愛至我心, 如尼拘陀樹,
根鬚從土生, 然後入于地。
各各於異處, 愛著生於欲,
亦如摩樓多, 纏縛覆林樹。
若知其根本, 夜叉當捨離,
能渡生死海, 度更不受有。」
時迦默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栴檀,來詣佛所,光顏熾盛,明照祇洹,却立一面,而說偈言:
「我今問瞿曇, 種別大利智,
除去諸障蔽, 知見悉明了,
止住於何處? 為習何法教?
於後世不畏, 得善之果報。」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除棄口意惡, 身不行非善,
若處於居家, 布施如流水,
信心數受戒, 攝念分財與,
天當住此處, 習學如上事,
若能勤心行, 後世都無畏。」
時栴檀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栴檀,來詣佛所,光顏熾盛,明照祇洹,却立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度駛流? 晝夜恒精進,
如此駛流中, 濤波甚暴急,
無有攀挽處, 亦無安足地,
誰能處深流, 而不為漂沒?」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一切戒完具, 定慧充其心,
思惟內心念, 此能度難度。
除去於欲想, 度有結使流,
盡於喜愛有, 處深不沈沒。」
時栴檀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天子名曰迦葉,身光倍常,來詣佛所,所出光明遍照祇洹,却坐一面,而白佛言:「比丘!我今欲說比丘勝利。」
佛告迦葉:「恣汝所說。」
爾時,迦葉即說偈言:
「比丘能具念, 心得善解脫,
諸欲有所求, 逮得無垢處。
能知於世間, 有垢及無垢,
捨離一切有, 亦無諸畜積,
是名為比丘, 有勝利功德。」
時迦葉天子說此偈已,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一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天名曰迦葉,光色倍常,即於其夜,來詣佛所,身光顯照,遍于祇洹,却坐一面,白佛言:「比丘大德!我今亦復欲說比丘所得功德。」
佛言:「迦葉!隨汝意說。」
迦葉即說偈言:
「比丘能具念, 心得善解脫,
願求得涅槃, 已知於世間。
解有及非有, 深知諸法空,
是名為比丘, 離有獲涅槃。」
時迦葉天子說此偈已,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摩佉問所害 彌佉諮照明
曇摩誦應作 多羅詢所短
極難及伏藏 迦默決二疑
實智及渡流 栴檀之所說
無垢有非有 斯兩迦葉談
(此中章次因陀羅夜叉與上因陀羅天子所說不異,以其繁重故闕而不傳,次章釋迦夜叉與上釋迦天子不別,亦闕不書)
(此下丹本第十二卷初)
(三一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摩竭提國,將欲向彼崛默夜叉宮中。時崛默夜叉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唯願如來及比丘僧,於今日夜在我宮宿。」爾時,世尊默然許之。
時崛默夜叉為欲安置佛徒眾故,即時化作五百宮殿,床敷臥具,皆悉備足。又復化作五百火爐,中火熾然,都無烟氣。請佛詣宮,奉以上房,五百比丘以次取房。爾時,如來入房坐已,崛默夜叉在一面立,而說偈言:
「得正憶念樂, 憶念正亦樂,
志念常不忘, 正念得安眠,
正念得賢樂。 不害不杖捶,
不勝亦不負, 於一切眾生,
普皆生慈愍, 離一切怨憎,
斯乃為大樂, 更無有過者。」
時崛默夜叉說此偈已,歡喜頂禮而還。
(三一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白山。爾時,尊者象護為佛侍者。於時世尊夜中經行,天降微雨,電光晃曜。時天帝釋即便化作琉璃寶堂,以覆佛上,作是事已,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如來經行,猶未休止。時彼國人若小兒啼泣,不時止者,輒以薄俱羅鬼而以恐之。然諸佛常法,師不入室,弟子不得在前入房,而先眠睡。爾時,象護作是心念:「今夜既久,世尊不眠,我當作薄俱羅鬼,恐其令眠。」作斯念已,尋便反被,俱執至經行道頭,而語佛言:「沙門!沙門!薄俱羅鬼來。」
爾時,佛告象護:「汝甚愚癡,以薄俱羅鬼恐怖於我,汝寧不知如來久斷驚懼、毛竪、一切畏耶?」
時釋提桓因見聞是已,白佛言:「世尊!佛法之中亦有如是出家人也。」
佛告天帝:「憍尸迦!瞿曇種姓極為寬廓,多所容納,如是之人,不久亦當得清淨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到于彼岸者, 盡諸有結漏。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名到于彼岸, 觀諸受滅沒。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到于彼岸者, 觀因之盡沒。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能度于彼岸, 觀結使寂滅。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度于彼岸者, 觀生老病死。
若於自己法, 具行婆羅門,
度于彼岸者, 能度毘舍闍,
薄俱羅彼岸。」
爾時,帝釋聞佛所說,歡喜頂禮,還于天宮。
(三二○)
爾時,尊者阿那律從佛遊行,至彼摩竭提國鬼子母宮。時阿那律中夜早起,正身端坐,誦法句偈,及波羅延大德之偈,又復高聲誦習其義,及修多羅等。時鬼子母所愛小子,字賓伽羅,啼泣墮淚。時鬼子母慰撫子言:「道人誦經,汝莫啼泣。」即說偈言:
「汝賓伽羅止爾聲, 聽道人誦法句偈,
聽是偈已除破戒, 獲得清淨能守禁。
汝賓伽羅止爾聲, 聽道人誦法句偈,
聽是偈已得不殺。 汝賓伽羅止爾聲,
聽道人誦法句偈, 聽是偈已得實語。
汝賓伽羅止爾聲, 聽道人誦法句偈,
聽是偈已離鬼胎, 是故汝應止啼聲。」
(三二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摩竭提國富那婆修夜叉母宮。佛於其夜,在彼宮宿,其子夜叉婆修,及女優怛羅,夜中啼泣。其母爾時慰撫男女,欲令不啼,即說偈言:
「富那婆修, 及優怛羅, 汝等今者,
宜止啼聲。 佛之世雄, 所說法要,
使我得聞, 非父非母, 能脫苦惱。
唯有世尊, 善巧說法, 能令聞者,
永離諸苦。 一切眾生, 隨於欲流,
沒生死海, 我欲聽法, 斷斯欲流。
富那婆修, 及優怛羅, 是故汝等,
宜應默然。」
時富那婆修,即說偈言:
「我今隨母教, 更不生音聲,
小妹優怛羅, 爾今亦默然,
願聽彼沙門, 說於微妙法。
佛於摩竭提, 人中最為上,
廣為諸眾生, 演說斷苦法。
說苦能生苦, 說苦出要道,
說賢聖八道, 安隱趣涅槃。
善哉聞沙門, 所說法之要。」
母以偈答:
「汝是知見者, 所說稱我心,
汝善讚歎彼, 世間之導師。
以汝等默故, 令我見四諦,
優怛羅後時, 亦當見四諦。」
(三二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摩竭提國,至摩尼行夜叉宮。時摩尼行夜叉共諸夜叉,不在己宮,集於餘處。有一女人,持好香華,并齎美酒,來至於此夜叉宮中。爾時,世尊處彼宮坐,諸根寂定。時此女人見於如來,在宮中坐,顏色悅豫,志意湛然,諸根寂定,得上調心,譬如金樓。見斯事已,即生此念:「我於今者,便為現見摩尼行夜叉。」時此女人前禮佛足,而說偈言:
「汝實應供養, 請與我所願,
使汝得賢善, 此摩竭提人,
咸從汝求願, 汝常稱其心,
能與福慶祐。 汝今稱我願,
令我現在樂, 來世得生天。」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汝慎莫放逸, 而生於憍慢,
常當樂信戒, 汝當自化度。
請求摩尼行, 彼將何所為?
未若汝自修, 生天之業緣。」
時彼女人聞斯偈已,復作是念:「彼必不是摩尼夜叉,乃是瞿曇沙門。」即此女人尋以香花、酒瓶,屏於一處,頂禮佛足,合掌向佛,而說偈言:
「云何能獲得, 現樂後生天?
趣向於何事, 能得受快樂?
當作何業行? 我今問瞿曇,
云何今得樂, 命終得生天?」
「施與調諸根, 能生於快樂,
正見賢善俱, 親近於沙門,
正命自活者, 何用生于彼,
三十三天中, 彼即苦羅網。
汝除於欲愛, 至心聽我說,
我今當為汝, 說無塵垢法,
汝諸夜叉眾, 善哉聽甘露。」
爾時,世尊即為說法,示教利喜,如諸佛法,說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淨,出世為要。佛知其心,志意調順,為說四諦苦集滅道。女人意聰,聞法信悟,如新淨㲲,易受染色,即於座上見四聖諦法,知法逮得於法,盡法崖底,斷於疑網,渡疑彼岸,不隨於他,即起禮佛,合掌而言:「世尊!我已得出,我已得出,我盡形壽歸依三寶,成就不殺。」
時此女人聞法歡喜,頂禮而去。
(三二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摩竭提國,至箭毛夜叉宮,於夜止宿。時箭毛夜叉與諸夜叉餘處聚會,不在宮中。時箭毛同伴其名為炙,此炙夜叉見佛在於箭毛舍中,詣箭毛夜叉所,而語之言:「汝得大利,如來.至真.等正覺今在汝宮,於中止宿。」
箭毛夜叉言:「彼云何在我宮宿?」
時夜叉復語之言:「彼雖人類,實是如來.至真.等正覺。」
箭毛復言:「我今還宮,足自別知,為是如來.至真.等正覺?為非是耶?」箭毛夜叉聚會既訖,尋還己宮,以身欲觸佛,佛身轉遠,即問佛言:「沙門!今者為驚懼耶?」
佛言:「我不畏,汝觸極惡。」
箭毛復言:「沙門!我今問難,汝若解釋,甚善無量;若不答我,當破汝心,令熱沸血從面而出,又拔汝膊,擲置婆耆河岸。」
佛言:「我不見世間若天、魔、梵、沙門、婆羅門,有能令我心意顛倒,破我之心,面出沸血,能拔我膊,擲置于彼婆耆岸者。」
爾時,箭毛即說偈言:
「貪欲瞋恚, 以何為本? 樂及不樂,
怖畏毛竪, 為是何耶? 彼意覺者,
住在何處? 孾孩小兒, 云何生便,
知捉於乳?」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愛從以我生, 如尼拘陀樹,
欲愛隨所著, 亦如摩樓多,
纏縛尼拘樹。 夜叉應當知,
若知其根本, 必能捨棄離。
知彼根本者, 能度生死海,
度於有駛流, 更不受後有。」
時箭毛夜叉聞佛所說,心開意解,歡喜踊躍,即受三歸。
(三二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優婆夷有一男兒,受持八戒,於戒有缺,以犯戒故,鬼著而狂。時優婆夷即說偈言:
「十四十五日, 及以月八日,
如來神足月, 清淨持八戒。
修行不缺減, 鬼神不擾亂,
我從羅漢所, 得聞如是事。」
時有夜叉而說偈言:
「十四十五日, 及以月八日,
神足月齋日, 持戒不毀缺,
具受八支齋, 鬼神不擾亂。
汝於羅漢所, 所聞皆稱實。
我今必當放。」 夜叉作是語:
「毀戒鬼擾弄, 若有所毀缺,
現在鬼神惱, 將來獲惡果。
受戒如執刀, 急緩俱能傷,
智者須菩提, 得中則無害,
不持法沙門, 後受地獄苦。
如彼拙用刀, 必傷於其手,
善捉者不傷, 能護沙門法,
後必得涅槃。」 夜叉捉兒竟,
捉已尋復放。 時彼優婆夷,
尋語其子言: 「汝今當聽我,
夜叉之所說, 諸有遲緩業,
梵行不清淨, 邪命并諂曲,
彼不成大果。 譬如拙用刀,
必自傷害手, 善持沙門法,
後必近涅槃, 如似善捉刀,
不自傷其手。」
爾時,優婆夷為子種種說是法已,其子尋即生於厭惡,既厭惡已,便求出家,剃除鬚髮,即著法服,年少出家,不能深樂出家之法,以不樂故,便還歸家。
時優婆夷遙見子來,舉手大喚,而說偈言:
「舍既被燒, 烟炎熾盛, 善出諸物,
何以復來, 而欲入火? 舍既焚燒,
烟炎熾盛, 何緣復來, 欲被燒害?」
爾時,其子復說偈言:
「一切世人死, 必應悲號哭,
現在若不見, 亦復應啼泣,
母今以何故, 如彼餓鬼哭?」
其母復說偈言:
「汝以先捨欲, 出家為沙門。
汝今欲還家, 恐為魔所縛。
我今以是故, 是以哭於汝。」
時優婆夷, 如是種種, 呵責其子,
使生厭惡。
爾時,其子即向阿練若處,精勤修道,晝夜不廢,獲阿羅漢。
(三二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遊摩竭提國,往至於彼曠野夜叉所住之宮,於夜止宿。時彼夜叉與諸夜叉餘處聚會,不在己宮。時有夜叉名曰驢駒,見於如來在曠野宮宿,即往於彼曠野鬼所,而語之言:「汝獲大利,如來.至真.等正覺在汝宮宿。」
曠野答言:「彼人云何在我宮宿?」
時驢駒夜叉復語之言:「雖是人類,實是如來.至真.等正覺。」
曠野復言:「汝審真實,是如來.至真.等正覺?為非是耶?」爾時,曠野聚會已訖,還於己宮,既見佛已,而作是言:「出去!沙門。」如來爾時以彼住處故,隨語出。復語佛言:「沙門還入。」佛斷我慢,復隨語入。第二第三,語佛出入,佛悉隨之。第四亦言:「沙門出去。」佛言:「汝已三請,我於今者,不為汝出。」
曠野即言:「我欲問難,汝若解釋,當聽汝坐;若不答我,當令汝心意倒錯,又破汝心,使熱沸血從面而出,挽汝之膊,擲置婆耆河岸。」
佛言:「不見世間若天、若魔、若梵、沙門、婆羅門,有能以我如汝語者。汝欲問者,隨汝所問。」
時曠野鬼即說偈言:
「一切財寶中, 何者最為勝?
修行何善行, 能招於樂報?
於諸美味中, 何者最為勝?
於諸壽命中, 何者壽命勝?」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於諸人中財, 信財第一勝。
修行於法者, 能得於快樂。
實語最美味, 智慧壽命勝。」
時曠野夜叉復說偈言:
「誰渡於駛流? 誰渡於大海?
誰能捨離苦? 誰得於清淨?」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信能渡駛流, 不放逸渡海,
精進能離苦, 智慧能清淨。」
曠野夜叉復說偈言:
「云何能得信? 云何能得財?
云何得名稱? 云何得善友?」
爾時,世尊復以偈言:
「阿羅漢得信, 行法得涅槃,
順行所應作, 精勤能聚財。
實語名遠聞, 廣施得親友,
汝可廣請問, 沙門婆羅門,
誰邊得實語? 離我誰有法?
九十六種道, 汝觀察諦問,
誰法有不害, 能具調順者?」
爾時,曠野復說偈言:
「何須更問彼? 沙門婆羅門,
大精進顯示, 善分別說法。
我今念汝恩, 由汝示我故,
令我今得見, 無上大商主。
我從於今日, 隨所行來處,
城邑及聚落, 常當歸命佛,
顯示於正法。」
時曠野夜叉聞佛所說,歡喜踊躍,歸依三寶,并受禁戒為佛弟子。
(三二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王園精舍有比丘尼,名曰毘?(毘?秦言雄也)。時彼國人一切共為俱蜜頭星會,七日七夜歡娛聚集,無有延請比丘尼者。時有夜叉,於彼毘?比丘尼所生信敬心,知諸國人都無請者,於里巷中說斯偈言:
「王舍城諸人, 一切咸醉眠,
毘?比丘尼, 寂然入善定,
行者實是雄, 成就於雄法。
而此比丘尼, 善能修諸根,
永離於塵垢, 寂滅到涅槃。
如斯大德人, 宜勤加供養。
汝等今云何, 都無請命者?」
時彼城中諸優婆塞聞是偈已,各持衣服及諸餚饍而來,施與彼比丘尼。于時夜叉見諸人等,各各供養,復說偈言:
「毘?比丘尼, 斷除一切結,
優婆塞有智。 能施於彼食,
以施彼食故, 得大福增長。
毘?比丘尼, 斷一切結使。
優婆塞有智, 能施毘?衣,
以施彼衣故, 得大福增長。」
(三二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王園精舍有比丘尼,名曰白淨。爾時,國人一切共作俱蜜頭星會,七日七夜歡娛聚集,無有請彼比丘尼者。時有夜叉於白淨比丘尼所生信敬心,知諸國人都無請者,於里巷中說斯偈言:
「王舍城諸人, 一切皆醉眠,
不請比丘尼, 修於諸根者。
白淨白淨法, 比丘尼善定,
永離於塵垢, 寂滅到涅槃。
如斯大德人, 宜勤加供養。
汝等今云何, 都無命請者?」
時彼城中諸人聞是偈已,各持衣食施比丘尼。于時夜叉見得衣食,復說偈言:
「白淨比丘尼, 斷除於愛結。
優婆塞有智, 能施於彼食,
以施彼食故, 獲於無量福。
白淨比丘尼, 斷除於慳貪。
優婆塞有智, 能施於彼衣,
以施彼衣故, 獲於無量福。」
(三二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二夜叉:一名七岳,二名雪山。此二夜叉共為親友,而作誓言:「若汝宮中有妙寶出,當語於我;若我宮中有妙寶出,亦當語汝。」時雪山夜叉宮中,有千葉蓮花,大如車輪,紺瑠璃莖,金剛為鬚。雪山夜叉覩斯事已,即便遣使語彼七岳言:「我宮中有是異物,汝可來觀。」
爾時,七岳夜叉聞是語已,即作心念:「如來世尊近在不遠,可使詣雪山夜叉所言,我當必詣彼,往看寶華。」作是念已,即復遣使言:「我此中有如來.至真.等正覺,在此現形,汝宮雖有如是寶華,為何所益?」
爾時,雪山夜叉聞其使語,侍從五百夜叉,往詣于彼七岳夜叉所止宮中。雪山夜叉向於七岳而說偈言:
「十五日夜月, 圓足極淨明,
聞命將徒眾, 今故來相造,
應當親近誰? 誰是汝羅漢?」
七岳夜叉說偈答曰:
「如來世所尊, 王舍城最上,
說於四諦法, 斷除一切苦。
說苦從因生, 能生苦名習,
賢聖八正道, 趣向於寂滅。
彼是我羅漢, 汝當親近之。」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普於群生類, 若有慈等心,
於愛不愛覺, 為得自在不?」
七岳夜叉復以偈答:
「心意極調柔, 於諸群萠類,
了知一切法, 為世大導師,
於愛不愛覺, 心皆得自在。」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若能真實語, 終不虛妄言,
慈愍眾生類, 除斷於殺生,
遠離於放逸, 於禪而不空。」
七岳夜叉復說偈言:
「終不虛妄語, 遠離於殺害,
常捨諸放逸, 佛無不定時。」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若不著於欲, 心無諸擾亂,
為有法眼耶? 盡於愚癡不?
能捨諸煩惱, 得於解脫不?」
七岳夜叉復以偈答:
「超出欲淤泥, 心淨無擾亂,
法眼甚清徹, 得盡於愚癡,
永離眾結使, 獲得於解脫。」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誰無別離惱? 誰能不綺語?
誰見物不貪? 誰不生想見?」
七岳夜叉復以偈答:
「久斷愛別苦, 未曾無義言,
除捨貪欲心, 永無邪見想。」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頗具於諸明, 戒行清淨不?
為能盡諸漏, 不受後有耶?」
七岳夜叉復以偈答:
「明行悉具足, 持戒行清淨,
久斷諸結漏, 永不受後有。」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如來三業中, 頗具眾善行,
汝今得遵行, 讚歎真實法。」
七岳夜叉復以偈答:
「如來身口意, 具足眾善行,
明達悉充備, 我讚真實法。」
雪山夜叉復說偈言:
「牟尼天世雄, ?如伊梨延,
少食不著味。 仙聖處林禪,
我等可共往, 禮敬瞿曇尊。」
爾時,七岳夜叉共雪山等,將千夜叉同時俱往,既到佛所,各整衣服,合掌敬禮,而說偈言:
「婆伽婆世雄, 佛陀兩足尊,
諸天所不知, 具眼悉明了。」
爾時,雪山、七岳等說此偈已,在一面坐。雪山夜叉以偈問佛:
「云何苦出要? 云何捨離苦?
世尊為我說, 苦於何處盡?」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五欲意第六, 於此處離欲,
解脫於諸苦, 斯是苦出要。
如斯解脫苦, 即於苦處滅。
汝今問於我, 為汝如是說。」
雪山夜叉復以偈問:
「云何池流迴? 何處無安立?
苦樂於何處, 滅盡無有餘?」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眼耳鼻舌身, 意根為第六,
此處池流迴, 此無安立處。
名色不起轉, 此處得盡滅。」
雪山夜叉復以偈問:
「云何世間生? 云何得和聚?
幾為世間受? 幾事為苦求?」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世間從六生, 因六得和集,
從六生於受, 六事恒苦求。」
雪山夜叉復以偈問:
「云何修善法, 晝夜不懈怠?
云何度駛流, 無有安足處,
亦無所攀緣, 處深不沈沒?」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一切戒無犯, 智慧具禪定,
思惟眾過患, 具足於念力。
此能度難度, 遠離欲和合,
捨諸有結使, 盡於歡喜有。
如是人名為, 處深不沈沒。」
雪山夜叉復以偈問:
「誰度於駛流? 孰能越大海?
誰能捨於苦? 云何得清淨?」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信能度駛流, 不放逸越海,
精進能捨苦, 智慧能使淨。
汝詣諸沙門, 及諸婆羅門,
各各種別問, 誰有知法者?
誰能說實捨? 離我誰能說?」
雪山夜叉復以偈問:
「我今聞佛說, 疑網皆已除,
何須種別問, 沙門婆羅門?
世雄善顯示, 具實分別說,
七岳恩深重, 能使我得見。
無上大導師, 我今所至處,
城邑及聚落, 在在并處處,
日夜常歸依, 如來三佛陀,
法中之正法。」 一千諸夜叉,
心各懷踊躍, 皆合掌向佛,
咸求為弟子, 歸依佛世尊。
(三二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爾時,尊者舍利弗、大目犍連在靈鷲山。時舍利弗新剃髮竟,晨朝早起,正身端坐,以衣覆頭。當于彼時,有二夜叉:一名為害,二名復害。爾時,復害見舍利弗,語為害言:「我於今者,欲以拳打剃頭沙門。」
為害答言:「而此比丘有大神德,汝勿為此,長夜受苦。」第二第三,亦如是諫。復害故欲以拳打舍利弗,以不用其所諫曉故,乃至以身躬自抱捉。
爾時,復害惡心熾盛,雖聞他諫,乃至抱捉,都不從順。即以拳打舍利弗頭,既打之已,復害夜叉語為害言:「今打比丘,便為燒煮於我,汝今應當救拔於我。」作是語時,地自開裂,現身陷入無間地獄。
爾時,尊者大目揵連去舍利弗坐處不遠,坐一樹下,尋聞打於舍利弗聲,往詣尊者舍利弗所,而語之言:「不能堪忍受如是苦,將無驚怖,散壞身耶?」
舍利弗言:「我身忍受,都無苦痛,亦不散壞。」
尊者即讚歎言:「實有神德,假令復害以手打彼耆闍崛山,猶當碎壞,而舍利弗都無異相。」
斯二尊者作是語時,爾時,世尊晝在房坐,以淨天耳遙聞其言,即說偈言:
「正心如大山, 安住無動搖,
諸所可染著, 染不染著法,
遠離於愛樂。 所謂愛樂者,
即是塵欲法。 若來加惱觸,
不報惱觸者, 是名不惱觸。
若如是修心, 終不受於苦。」
爾時,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因陀羅.釋迦.崛默白山.賓迦羅.富那婆修.曼遮尼羅.箭毛.受齋.曠野及雄.淨.七岳并雪山。害及於無害。是名第十四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五
大正藏第 02 冊 No. 0100 別譯雜阿含經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六(丹本第十七卷初准)
失譯人名今附秦錄
(三三○)
爾時,世尊在毘舍離獼猴陂岸大講堂中。時有四十波利蛇迦比丘皆阿練若,著糞掃衣,盡行乞食,悉在學地,未離欲法,咸至佛所,頂禮佛足,在一面坐。
爾時,世尊作是念:「此諸比丘皆阿練若,著糞掃衣,盡行乞食,悉是學人,未斷諸結,吾當為彼,如應說法,令諸比丘不起于坐,心得解悟,盡諸結漏。」
佛告之曰:「比丘當知,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結所使,纏繫其頸,生死長途,流轉無窮,過去億苦無能知者,譬如恒河流入四海。我今問汝:汝處生死,所出血多?為恒河多?」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者,我處生死,身所出血,多彼恒河四大海水。」
佛告諸比丘:「善哉!善哉!汝從往世所受象身,為他截鼻、截耳,或時截足,鐵鉤[邱-丘+(卯/亞)]頭,及以斬項,所出之血,無量無邊。又受牛、馬、騾、驢、駱駝、猪、雞、犬、豕,種種禽獸,如受雞形,截其羽翼,及其項足,身所出血,是諸禽獸,各被割截,所出之血,不可計量。」復告諸比丘:「色為是常?是無常乎?」
諸比丘白佛言:「世尊!色是無常。」
佛復問言:「色若無常,為當是苦?為非苦乎?」
比丘對曰:「無常故苦。」
佛復告言:「若無常苦是敗壞法,於此法中,賢聖弟子計有我,及我所不?」
比丘對曰:「不也。世尊!」
佛復告曰:「受、想、行、識為是常耶?為無常乎?」
比丘對曰:「斯皆無常。」
佛復問言:「若是無常,為是苦耶?為非苦耶?」
比丘對曰:「無常故苦。」
佛又問言:「若無常苦是敗壞法,賢聖弟子寧計是中我、我所不?」
比丘對曰:「不也。世尊!」
佛告比丘:「善哉!善哉!色是無常,無常故即無我,若無有我,則無我所,如是知實正慧觀察,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故比丘,若有是色,乃至少時,過去、未來、現在,若內、若外,若近、若遠,此盡無我,及以我所,如是稱實正見所見。若受、想,若行、若識,若多、若少,若內、若外,若近、若遠,過去、未來、現在,都無有我,亦無我所,如實知見。賢聖弟子見是事已,即名多聞。於色厭惡,受、想、行、識亦生厭惡,以厭惡故得離欲,得離欲故,則解脫。得解脫故,則解脫知見。若得解脫知見,即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
佛說是時,四十波利蛇迦比丘不受後有,心得解脫。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汝等當知,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結纏縛,流轉生死,無有窮已,過去億苦無能知者,譬如恒河流注四海。」復告比丘:「生死長遠,於昔過去受形已來,憂悲哭泣,所出目淚為多?為恒河多?」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者,生死長遠,目所出淚,踰彼恒河,亦多四海。」
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所集目淚,實多四海。誠如汝言,過去來世,父母棄背,伯叔、兄弟、姊妹、兒子、宗親、眷屬,悉皆死喪,及失錢財、象、馬、牛、羊,或受鞭杖,或被傷刖,侵毀形體,乃至繫閉,如斯眾苦,悲惱流淚,不可稱計。譬如瀑流,漂眾草木,聚沫塞路。愛之聚沫,遮賢聖道,血渧受身,數受地獄、餓鬼、畜生,及餘惡趣。」
佛問比丘:「色為是常?是無常乎?」
比丘對曰:「色是無常。」
佛復問言:「色若無常,為當是苦?為非苦耶?」
比丘對曰:「無常故苦。」
佛告比丘:「若無常苦是敗壞法,於斯法中,賢聖弟子寧計有我,及我所不?」
比丘對曰:「不也。世尊!」佛又問言:「受、想、行、識為是常耶?是無常乎?」
比丘對曰:「斯皆無常。」
佛又問言:「若是無常,為是苦耶?為非苦乎?」
比丘對曰:「無常故苦。」又問:「若無常苦是敗壞法,賢聖弟子寧計是中我、我所不?」
比丘對曰:「不也。世尊!」
佛告比丘:「善哉!善哉!色是無常,無常故苦,苦即無我。若無有我,則無我所,如是知實正慧觀察,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是故比丘,若有是色,乃至少許,過去、未來、現在,若內、若外,若近、若遠,此盡無我,及以我所,如是稱實正見所見。若受、想、行、識,若多、若少,若內、若外,若遠、若近,過去、未來、現在,都無有我,亦無我所,如實知見,賢聖弟子見是事已,即名多聞,於色解脫,受、想、行、識,亦得解脫,憂悲苦惱一切解脫。」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言:「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結纏縛,流轉生死,無有窮已,過去億苦無能知者。」復告比丘:「譬如恒河流注四海,於昔過去生死曠遠,飲於母乳比恒河水,何者為多?」
比丘白佛:「如我解佛所說義者,過去久遠所飲母乳,多彼恒河,及四海水。」
「受形已來,無量無邊,或受象、馬、駝、驢、牛、羊、鹿等,種種畜獸,所飲母乳,不可稱計。譬如瀑流,漂諸草木,合成聚集,妨塞途路。愛之聚沫,亦復如是,能遮聖道。」餘如上說。
(三三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所纏縛,流轉生死,無有窮已,過去億苦無能知者。假設有人,斬截天下大地草木,悉以為籌,盡此諸籌,欲數過去無量世來所生之母,亦不能盡其邊際。假設斬於大地草木,悉皆以為四指之籌,欲算過去所生之父,終不能得知其邊際。」復告比丘:「生死長遠,邊不可得。」餘如上說。「汝諸比丘,當作是學,斷於生死,斷於諸有,更不受有。」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所纏縛,流轉生死,無有窮已;過去億劫恒受眾苦,一切無有能得知者。」復告比丘:「假設有人,丸大地土,猶如豆粒,以此豆粒欲數過去所受生母,盡此地土,亦不能得盡其邊際。」餘如上說。「是故汝等,應作是學,學斷後有,懃求方便,斷於後有。」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無有邊際,無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眾生皆為無明之所覆蓋,愛所纏縛,流轉生死,無有窮已,過去億數所受眾苦,一切無有能得知者。」
佛告比丘:「汝觀世間喜樂之眾,受上樂者,汝等決定應作是念:『我從過去以來,受如此樂,數受斯樂,亦皆敗失,如是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汝等今者,當作是學,懃修方便,斷於後有。」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餘如上說。「若見眾生受極苦毒,憂愁懊惱,當作是念:『我從昔來無量劫中,亦受如是無量苦惱,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汝等比丘,當作是學,應懃方便,斷於後有,莫作起有因緣。」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汝等比丘,若見有人,心生驚怖,身毛為竪,當知前身曾作怨害,是故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汝等比丘,應作是學,當懃方便,斷於後有。」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餘如上說。「若見眾生自然愛樂,起於欲心,心極親愛,汝等當知,先身之時,必為父母、兄弟、妻子,或作和上、阿闍梨、師長所尊,是故當知,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汝等比丘,應作是學,懃修方便,斷於後有,莫作生有因緣。」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三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一婆羅門,往詣佛所,問訊世尊,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未來當有幾佛出世?」
佛答之言:「未來當有恒河沙諸佛出現於世。」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作是念:「我當於未來佛所修梵行,迴還不遠。」復作是念:「我竟不問過去之世幾佛出世?」作是念已,還至佛所,白佛言:「世尊!過去之世幾佛出世?」
佛答之曰:「過去有無量恒河沙諸佛已出於世。」
時婆羅門復作是念:「過去、未來諸佛出世,我不值遇,今得值佛,云何空過?我當於佛法中出家學道。」即起合掌白佛言:「世尊!唯願慈愍,聽我出家,於佛法中,修行梵行。」佛即聽許,尋得出家。既出家已,獨處閑靜,精勤修習,斷於生死,得阿羅漢。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毘富羅山足。佛告諸比丘:「若有一人,於一劫中,流轉受生,收其白骨,若不毀壞,積以為聚,如毘富羅山。賢聖弟子隨時聞,如實知苦聖諦,如實知苦集、知苦滅、知趣苦滅道,如是知見已,斷於三結,所謂身見、戒取、疑,名須陀洹,不墮惡趣,決定菩提,趣於涅槃,極至七生七死,得盡苦際。」說是事已,復說偈言:
「一人一劫中, 流轉受生死,
積骨以為聚, 集之在一處,
使不毀敗壞, 猶如毘富羅。
若觀四真諦, 正智所鑒察,
說苦因從生, 苦滅八聖道,
安隱趣涅槃, 流轉生死輪,
任運過七生, 得盡於苦際。」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頂禮而去。
血淚及母乳 土丸如豆粒
恐怖及彼愛 恒沙及骨聚
(三四一)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生死長遠。」亦如上說。爾時,眾中有一比丘,從坐而起,整衣服,合掌向佛,白佛言:「世尊!劫為久近?」
佛告比丘:「吾可為汝敷演而說,恐汝不解。」
比丘白佛:「頗可方喻說不?」
佛言:「可作方喻。以鐵為城,縱橫正等,高一由旬,設盛芥子,滿中流溢。假設有人百年之中,取一芥子,城中芥子,可得都盡,劫之邊際,不可得知。」復告比丘:「劫之長遠,其喻如是。如斯長劫,百千億萬,乃至百億萬苦惱,無量無邊麁惡痛苦,意所不憙,猶如聚沫,血渧受身,數受地獄、餓鬼、畜生惡趣之中,人中惡趣,是故應斷後有,宜勤方便,遠離諸有。汝等比丘,當作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餘如上說。於彼眾中有一比丘,即從坐起,偏袒右肩,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劫為久近?」
佛告比丘:「可為汝說,汝不能解。」
比丘白佛:「為可作方喻以不?」
佛言:「可作方喻。」佛告比丘:「如有硬石,無有孔穴,共同一體,縱廣高下,滿一由旬。假使有人,以細羅縠衣,或初摩細濡,或以細㲲,百年一拂,令其壞盡,劫猶未盡。是故我說,劫之長遠,邊際難得。劫之久近,其喻如是。如是長劫,數百、數千、數萬、數千億萬眾生,於斯長劫之中受大苦惱,麁澁痛苦,意所不憙,如似聚沫,血渧所受,數受地獄、餓鬼、畜生,入於惡趣。是故汝等,當斷後有,勤修行道,離於諸有因緣,應作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三)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眾中有一比丘,從坐而起,整衣服,長跪合掌,白佛言:「世尊!從昔已來,多少劫過?」
佛告比丘:「吾可說之,汝不能解。」
比丘白佛言:「可作方喻說不?」
佛言:「可作方喻。假設有人,年滿百歲,於一日中,晨起、日中及日暮,三時各憶百千劫事,如是日日憶念,滿足百年,猶不能得過去劫數邊際。劫數長遠,亦復如是。眾生於是長遠劫中,受眾苦極麁澁痛苦,心不生憙,數受地獄、餓鬼、畜生,入於惡趣。是故比丘,應斷後有,勤修方便,絕離諸有。汝等比丘,應作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四)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餘如上說。「乃至過去億數之劫不可得知,於此大地,無有不是汝等故身生處死處。」復告比丘:「生死長遠,邊際難知。汝等比丘,應勤方便,斷離諸有。」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乃至如上所說。復告比丘:「此世間中,無有一人不作汝父母、兄弟、姊妹、妻子、眷屬,及以和上、阿闍梨、所尊之者,此世間中,無一眾生不殺害汝,為汝怨。亦復無有一眾生等,不食於汝身肉之者。如是無始生死,餘如上說。是故比丘,應勤方便,斷離諸有,當作斯學。」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譬如天雨,既至於地,即便生泡,速生速滅,生死之法,速生速滅,亦復如是。無始生死,長遠若斯。是故比丘,應勤方便,斷離諸有,當作是學。」
佛說是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七)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死生長遠。」如上所說。復告比丘:「天雨密緻,如縛掃篲,東西南北,及以四維,間無空處。東方無量世界眾生,熾盛安樂,無量世界悉皆碎壞,無量世界眾生滿中,無量世界悉皆空虛,無有眾生在中居止;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復如是。生死無始。」餘如上說。「是故比丘,當勤方便,斷離諸有,應作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生死長遠。」如上所說。乃至無始生死,亦如上說。復告比丘:「譬如擲杖,或根著地,或頭著地,或墮不淨、穢惡之處,或復墮於清淨之處。一切眾生亦復如是,為無明所覆,或生天上及在人中,或墮地獄、餓鬼、畜生,或復墮於阿修羅有,以是義故,生死長遠。」廣說如上。「是故比丘,當斷諸有,應如是學。」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四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佛告諸比丘:「譬如五輻車輪,其有力者,旋轉速疾。一切眾生,亦復如是,為無明覆,輪轉五道,所謂人、天、地獄、餓鬼,及以畜生,如是無始生死。是故比丘,當斷諸有,應作善法。」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五○)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毘富羅山下。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無有住時,不可保信,是壞敗法。以是義故,汝諸比丘,於諸行所,應知止足,生厭惡想,離於愛欲,而求解脫。」
復告比丘:「此毘富羅山,往昔之時,名曰婆耆半闍。爾時,此城名帝彌羅,彼時人民壽四萬歲,諸人民等,欲上此山,經於四日,然後乃能至彼山頂。時世有佛,號迦孫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為諸弟子而說法要,初中後善,其義深遠,其語巧妙,純一無雜,具足清白梵行之相。比丘當知,爾時,婆耆半闍山相,於今已滅,人民盡死,是佛世尊入涅槃後,人壽轉減。以是義故,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無有住時,不可保信,是壞敗法。是故比丘,於諸行所,應知止足,生厭惡想,離於愛欲,而求解脫。」
復告比丘:「乃往昔時,此山名曰朋迦,于時此城名阿毘迦,時,彼世人壽三萬歲,此諸眾生,若欲上山,經於三日,便得往還。時世有佛世尊,號迦那含牟尼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爾時,如來普為大眾演說法要,所演說者,初中後善,其義深遠,其語巧妙,具足清淨,顯發梵行之相。比丘當知,彼佛世尊入涅槃後,人民轉減,于時山相,於今已滅,人民死盡。是故比丘,諸行無常,是變易法,不可恃怙,會歸磨滅。汝等應當於諸行所,宜知止足,生厭惡想,離於愛欲,而求解脫。」
佛復告諸比丘:「乃往古昔,此山名曰善邊,爾時,國土名曰赤馬,于時人民壽二萬歲。當爾之時有佛出世,號曰迦葉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廣為大眾敷演分別諸法秘奧,其所說者初中後善,其義深遠,其語巧妙,純一無雜,具足清白梵行之相。比丘當知,善邊山名於今已滅,人皆終沒,彼佛世尊入般涅槃,人命轉減。以是義故,諸行無常,是變易法,無有住時,不可恃怙,會歸磨滅。是故宜應於諸行所,生於止足,厭惡之想,離於愛欲,而求解脫。
「此山今復名毘富羅,而斯國土名摩竭提,是中眾生壽命百年,或增或減,此諸眾生若欲上山,須臾之頃,即便往還。我釋迦文出現於世,十號具足,為眾演說無量經典,其所說者,初中後善,其義深遠,其語巧妙,純一無雜,具足清白梵行之相。」
復告比丘:「此山名字并及國人,不久亦當悉皆滅盡,我亦不久當入涅槃。以是義故,諸行無常,是變易法,無有住時不可恃怙,會歸磨滅。是故比丘,宜應至心於諸行所,生止足想,厭惡之心,離於愛欲,而求解脫。」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婆耆半闍帝彌羅, 阿毘迦羅朋伽迦,
善邊之山赤馬國, 毘富羅山摩竭提,
諸山悉滅人亦終, 佛入涅槃壽命滅。
「以是義故,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城.山.過去 無地方所 眾生無不是
麁雨渧雨.如縛掃篲 擲杖.還轉輪
毘富羅(此下與丹本第二十卷准)
(三五一)
爾時,眾多比丘在俱薩羅園竹林中夏坐安居。彼園林中,有天神住,天神愁念,而作是言:「今僧自恣,月十五日已復欲去。」
更有天神即問之言:「汝今何故愁憂如是?」即說偈言:
「天神汝今者, 何以懷愁憂?
淨戒諸比丘, 今日當自恣,
得遇如是事, 宜應自欣悅。」
彼林天神以偈答曰:
「我亦知彼等, 今日當自恣,
非是無慚愧, 同諸外道等。
斯等皆精懃, 具有慚愧者,
收斂衣鉢已, 自恣各散去。
比丘既散已, 此林空無人,
更無所聞見, 是故我愁憂。」
時諸比丘既自恣已,各散出林,還其所止。爾時,天神見其四散,心懷憂慘,即說偈言:
「諸比丘去已, 但見遊居處,
牟尼諸弟子, 多聞有知見,
善能具分別, 種種清淨說。
如斯持法人, 今者安所詣?」
時餘天神復說偈言:
「此諸比丘等, 四散道不同,
有向摩竭提, 或有詣跋耆,
亦復有向彼, 毘舍離國者。
此阿練若處, 集會諸比丘,
譬如野鳥鹿, 栖止無恒所。
此諸比丘等, 捨棄於緣務,
常求空閑處, 靜坐得安樂。」
(三五二)
有一比丘,從俱薩羅國,詣俱薩羅林,於中止住,晝日睡眠。時彼林中,有天神作是念言:「今此比丘處林而睡,甚非所宜,非沙門法,污辱此林。我於今者,當覺悟之。」作是念已,即往其所,?咳彈指,而說偈言:
「咄比丘汝起, 無得嗜睡眠,
如是睡眠者, 竟有何義利?
身遭極重病, 云何而安眠?
毒箭中汝心, 求拔云何眠?
汝既能出家, 捨離眾緣務,
當滿本願求, 勿為睡所覆。
?瞢無覺了, 失於昔所願,
欲體性無常, 掉動不停住,
眴息不可保, 凡夫愚惑著。
汝今已出家, 離於在家縛,
云何離縛已, 而復樂眠睡?
若未斷愛欲, 其心未解脫,
未得最上智, 不具斯事者,
不名為出家。 云何安睡眠,
欲稱出家法? 應當勤精進,
晝夜不懈惓, 堅固求涅槃。
所求既未獲, 出家為何眠?
慧識却無明, 盡於諸漏結,
善調於心行, 獲最後邊身,
能具如上事, 乃可安眠睡。」
(三五三)
爾時,復有一比丘,亦住於彼俱薩羅林,晝入房坐,起於惡覺,依於貪嗜。時林天神知彼比丘起於惡覺,依於貪嗜。「不能稱可出家法式,是不善事,處此林中,起於惡覺。我於今者,當?悟之。」作是念已,即往其所,而說偈言:
「比丘惡怖欲, 故來處此林,
形雖坐林間, 心意出林表,
馳騁逐外塵, 起于惡覺觀。
若滅諸欲著, 然後得解脫,
既得解脫已, 乃爾知快樂。
汝應捨不樂, 安心樂此法,
我今?悟汝, 令汝還得念。
欲如惡焦山, 煎涸諸善法,
惡焦無厭足, 難可得小離。
勿貪於欲樂, 坌污已淨心,
如鳥為塵坌, 奮翮振塵穢。
比丘亦如是, 禪思去塵勞,
塵垢來染心, 正念能除捨。
愛欲即塵垢, 非謂外埃土,
欲覺及瞋癡, 謂之為塵勞。
攝心有智者, 爾乃能除去。」
(三五四)
爾時,復有一比丘,亦住於彼俱薩羅林,晝入房坐,而於欲所,起清淨想。彼林天神知其所念,為覺悟故,即說偈言:
「汝思欲淨想, 欲覺之所吞,
捨欲不淨心, 妄取欲淨想。
比丘汝今者, 處林獨閑坐,
應念佛法僧, 及已所受戒,
多獲歡喜心, 便知苦邊際。」
(三五五)
爾時,復有一比丘,遊俱薩羅國,止一林中,於其日中,盛熱之時,心生不樂。時此比丘即說偈言:
「日中既盛熱, 林木甚欝蒸,
眾禽以熱故, 各自停不飛,
布穀厲其聲, 我聞生驚懼。」
彼林天神聞此偈已,即說偈言:
「日中盛熱時, 眾鳥皆停住,
布穀厲聲鳴, 汝應生快樂,
不應生怖懼, 此處當畏誰?」
(三五六)
爾時,尊者阿那律遊俱薩羅國,止住一林。時阿那律天上本妻,來至此林,禮尊者足,在一面坐,即說偈言:
「汝昔天上時, 善巧奏琴樂,
又復能歌舞, 縱意受快樂。
汝當發心願, 還向本宮殿,
處三十三天, 彼天豐諸欲,
天女恒翼從, 極樂甚可樂。」
尊者阿那律說偈答曰:
「天女極為苦, 依止於身見,
諸樂生天者, 一切無不苦。
我不受後有, 更不生彼天,
天女汝當知, 我盡於生死。」
(三五七)
爾時,復有一比丘,在俱薩羅國,止一林住,晝夜誦習,精懃修道,得阿羅漢。已得阿羅漢,止不誦習。彼時天神而說偈言:
「汝常誦法句, 精懃不休廢,
今何故默然, 都無所誦習?」
比丘說偈答言:
「我先求法句, 未得離欲結,
吾今既離欲, 法句義已成。
我今已知見, 不墮於諸道,
所其得出要, 何用文字為?
世間諸所有, 一切聞見事,
悉皆都捨離, 不受於後有。」
(三五八)
爾時,復有一比丘,在俱薩羅國,依止彼林,眼視不明,請醫占之。醫語之言:「比丘!若能嗅蓮華香,眼還得明。」彼比丘即信其言,又語之曰:「我於何處得斯蓮花?」醫即答言:「汝若欲得蓮花香者,當詣蓮花池所。」時彼比丘即用其言,至彼池所,端坐嗅香。爾時,天神見其如是,即說偈言:
「池中所生華, 香氣甚馝馥,
汝都不見主, 云何偷花香?
而汝於今者, 真實得名盜,
大仙汝何故, 而盜於彼香?」
比丘說偈答言:
「天神汝當知, 蓮華生池中,
我不傷根莖, 亦不偷盜取,
但遠嗅香氣。 以何因緣故,
名為偷香者? 我不受此語。」
天神復說偈言:
「池中有香花, 不問其主取,
檀越不施與, 世人名為盜。
大仙汝偷香, 一向成盜罪。」
時有一人來入此池,以鎌芟截蓮花根葉,重負而去。比丘見已,復說偈言:
「斯人入池中, 斬拔花根子,
狼籍而踐蹈, 重擔而齎歸。
何故不遮彼, 語言汝盜取?」
天神說偈答言:
「彼人入池者, 恒作於惡業,
譬如乳兒母, 而著於黑衣,
雖有諸唌唾, 都不見污辱。
汝如白淨衣, 易受其點污,
是故止制汝, 不能遮于彼。
惡人如衣黑, 造惡不譏呵;
鮮白上有點, 猶如蠅脚等,
世人皆共見。 設諸賢智人,
有少微細過, 其喻亦如是,
珂貝上黑點, 人皆遠見之。
若斷結使者, 諸業皆潔淨,
有如毛髮惡, 人見如丘山。」
比丘復說偈言:
「天今利益我, 為欲拔濟故,
隨所見我處, 數數覺悟我。」
天神說偈答言:
「汝不以錢財, 而用市我得,
又不破他國, 虜掠見擒獲。
損益汝自知, 誰逐汝覺悟?
汝今應自忖, 諸有損益事。」
(三五九)
爾時,尊者十力迦葉在俱薩羅國拪泥窟中。有一獵師名連迦,去尊者不遠,施鹿羂弶。爾時,尊者憐愍獵師,為其說法,彼不解法。尊者迦葉指端出光,獵師雖見,亦不厭離如此惡事,但自思念:「鹿來入羂?為不入羂?」
爾時,拪泥窟神而說偈言:
「獵師處深山, 少智盲無目,
非時又所說, 徒自失其言。
假令汝十指, 一時都出光,
終不能令彼, 得見於四諦。
彼都無智故, 造作諸非法,
不樂及睡眠, 厭離倒淨想,
安住闍利那, 誦習花迦葉。」
(三六○)
爾時,跋耆子遊俱薩羅國,住止彼林。時彼國人一切皆作拘蜜提大會,七日七夜。爾時,跋耆子見是事已,心小退壞,即說偈言:
「我在林樹間, 譬如彼棄木,
我今如棄木, 獨處寓空林,
今日到滿月, 誰苦劇於我?」
爾時,天神知其所念,說偈問言:
「汝今處空林, 云何似棄木?
地獄羨忉利, 天慕汝亦然。」
(三六一)
爾時,有一比丘在俱薩羅,止住彼林,修持禁戒,已為滿足,更不求勝。時彼天神即說偈言:
「不應以持戒, 多聞及禪定,
住於空靜處, 未盡諸漏結。
不應作是事, 用智自損減,
遠離凡夫法, 逮得菩提樂。」
(三六二)
爾時,俱薩羅國有一比丘,號曰龍與,住止彼林,好樂家法,晨入聚落,日暮乃還。爾時,天神作是念言:「此年少比丘親近憒閙,朝往暮還。我於今者,為作覺悟。」即說偈言:
「去時何太早? 迴還何逼暮?
瞻形觀相貌, 如似在家者。
數數常往返, 苦樂同世俗,
龍與汝當知, 宜應自思量。
勿貪著居家, 以損清淨行,
汝今慎勿為, 無自在所牽。」
(三六三)
爾時,復有眾多比丘在俱薩羅國,止住彼林。眾多比丘掉動不停,少於慚恥,輕躁佷戾,識念不定,心意惶惶,諸根馳散。爾時,天神作是念:「比丘之法不應如是,斯甚不善。我當為其說覺悟偈。」即說偈言:
「瞿曇諸弟子, 正命用自活,
乞食及住時, 常思於無常,
於彼住坐臥, 亦復思無常。
已自難將養, 佷戾心馳散,
譬如世俗人, 食訖皆睡眠,
棄於自己舍, 親近著他家。
如為人所迫, 強逼作沙門,
無實無信心, 亦不求出家,
強著僧伽梨, 如老牛駕犁。」
爾時,諸比丘即答之言:「今者汝欲譏我等耶?」天復說偈答言:
「我不見種姓, 亦不稱名字,
我今敬禮僧, 譏毀作過者,
若能住精進, 我今亦禮足。」
(三六四)
爾時,憍薩羅國有一比丘,林中止住,與一長者共為親友。是時長者有一兒婦,年少端正,時,此比丘少共語言,眾人皆謗,謂為非法。是時比丘聞是語已,心中懊惱,欲向林中而自刑戮。天神念言:「彼比丘實無過患,於此林中,若自刑害,甚為非理。我當令其使得覺悟。」
時此天神即便化作彼兒婦形,至比丘所。比丘見已,即向化婦而說偈言:
「如市在四衢, 甚為寬博處,
唯有染污語, 三四人眾中,
親近生誹謗。 汝知是事已,
宜應速疾去, 勿得此間住。」
時化天神復說偈言:
「出家應忍受, 譏毀誹謗言,
謗語是不實, 不宜生愁惱。
空聲不著己, 但是虛妄語,
自省無過咎, 不應生惱苦。
聞謗而恐畏, 云何處深林?
譬如彼野鹿, 終身行不立,
能忍諸音聲, 善惡上中下,
有識之佳人, 成就具正行,
不以他語故, 得名賊牟尼。
汝今自審己, 既無諸過咎,
賢聖及諸天, 亦知汝無過。」
時化天神說是偈已,即於其處隱沒不現。彼時比丘晝夜精勤,心不懈息,斷除煩惱,得成羅漢。
別譯雜阿含經卷第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