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4部大正藏第81册P0511 槐安國語 (7卷) 〖 日本白隱慧鶴語〗.txt
《大正藏》第81卷No.2574
再鐫槐安國語序
吾門之禪那非四禪八定之種煩。實如來最上乘之妙道也。不見古人云。唯許老俗知不許老欲會。盡之矣。喟今時學禪之徒欲束會禪。禪無儞會底道理。若說會禪是謗禪也。如滹沱膠盆子。韶陽失錢遭罪。洞山莖草子。東山暗號密令。巖頭末後一句。鵠林隻手根原等。一一透得。是知禪語已非會禪。要之須還妙語。若閼妙語。縱使評禪如圓悟。契禪如雪竇。皆是陰識依通之分齊耳。爭得犯最上乘之美稱乎。達人斥之云。就宗師之口邊喫野狐涎唾。至有旨矣。西京有指月居士者。知槐安國語者爲禪門必須之寶典。以舊版曾罹兵燹書肆乏書爲憾間。欲再鐫徵序於余兼求評語。可謂篤志矣。余則評曰。吾鵠林無此著述。莫謗老漢好。居士若能會余言。則知禪之爲最上乘旨趣。乃足以再鐫。此書果罵天有言。大丈夫參禪豈有就宗師之口邊喫野狐涎唾。這個盡是閻老子面前喫鐵棒底。此言痛快。莫有不曰其魅魅底。併評語書以充序言。
明治乙酉八月傳臨濟宗住相之圓覺沙門七十老衲洪川識。
正四位山岡鐵太郎書
此錄我開祖國師垂示雛僧底葛藤也。後來鵠林老漢老婆親切妄加下語添冗評名之槐安國語。雖嚼飯餵嬰兒之手段。亦是併國師葛藤。金剛圈栗棘蓬。學者誤觸之。則不啻傷手脚。不喪身失命者幾希矣。今也指月居士發護法心。至誠以再梓此錄。需序於予。予素不解文不會禪。鳴呼復何言。雖然此有一句子。千佛萬祖傳不傳底。千英萬傑會不會底也。若有箇漢向未繙此卷以前會取去。則不辜負國師徹骨之恩。又見得鵠林直截爲人處。不然則劍去久矣。
明治十八年之秋大德牧宗識
評唱龍寶開山國師語錄拙語
惟時寬延第二己已曆孟春開制日。予西東住菴諸子。稽首羅拜而告曰。夫如大德開祖者。東海日多之先驅。而華塢國師之老爺也。有弄大旗惡手脚。門牆孤危無讓南泉長沙。應緣步驟有黃檗慈明體裁。其錄甚高雅。而偈頃帶明覺風調。然久秘大德藏裏。人多無知之。今其兒孫可以億數。其中雖博覽盡二酉。強記窮三張底。無披閱之。往往得傳記百家書。則如拾玉炬於暗路。獨到乃祖錄不顧者何哉。如傳記百家。則不讀亦可也。於其宗祖錄。則不可不熟讀也。願師評唱之。當今之世。一擧發大輝者。非師而誰哉。貴使兒孫知有此錄矣。予揶揄曰。不可也不可也。夫佛祖無上妙道。曠劫難行。而難忍能忍。難行能行。而後到成辨大事。吾輩小德小見。憍心慢心。豈可輕著手脚哉。諸子曰。師向講演碧巖錄者數次。此書與碧巖錄重輕何如。此書之講若非。則碧巖錄亦必非也。碧巖錄之講若是。則此書亦果是也。請師居一於此矣。莫謂覺今是而昨非。予曰。如碧巖錄處處皆有之。如此書大德雲門菴藏秘。而無漫印施也。爲之何如。諸子曰。上龍峯諄請秘典。吾輩之任也。豈假師手哉。予曰。如碧巖錄有鰲頭有諸鈔。如此書國字亦不加。如何得開口。況寡陋野夫。從前纔有少憶持記持。十之八九既遺忘了也。到大師浩渺言字海瀰漫毒波浪。啞子甞苦瓜。如何說向人。唯千萬恕之。諸子曰。探陳篇校讐事實。雖不敏伏請竭駑鈍。師唯拈弄一遍。足而已。予進退惟谷。不知所言。緘默竟休。越首衆者諾與熏壽輩。偕謀定大綱隨其所能而役之。顒與頤。行程數百里。裹糧涉嶮。馳京師上龍峯。懇請印施。不日得百餘帙。而馱載將來。魯與隆者。借控陳篇於諸方。而竟作百餘紙秩膏。書中難解事實大略抄錄。有滴露磨朱分句讀者。有考字義者。有加國字添訓點者。既集而大成推出予面前。予不遑固辭。茫茫而不覺上此座。恰如乞餬水於河頭。擔來又擬賣河頭者。轉不勝慚懼之至。枉綴俚語一章。以止諸子啼。格爾丙丁童在麽。
明南浦子。玄關山爺。對鳳簾鞠躬解龍顏功歸誰。跨鯨海汲毒浪來傷害之子。初行鎌倉滴汗於萬壽室。佛國禪師深印可他。後走華洛呈見於韜光菴。大應國師未許爾在。不久透韶石關徹見鑑咦顧。中頃聞百丈語撃碎杻械枷。五條橋下二十年。折脚鐺內煎猫頭煮鴆羽。九重城裏五節會。曲木床上吐狐涎鳴狼牙。横嶽百日住僧。息耕三世禍蘖。雲門再世臭骨。扶桑第一毒華。打破乾坤活捉南都北京律虎義龍。眼空寰宇。氣呑佛祖。端居法窟惱害西江東湖驢腮馬頷。心如波旬面似夜叉。乞者隊裏被席見生擒依貪甜瓜。貴人頭上秉拂恣談笑依呑栗棘。五百年間出瞎知識。三轉語彌天惡口禍。有錄大德藏裏。四百年寶惜如太阿。無錢長安城下。數日程屈請過佛骨。絞頤顒兩箇忠膽窺驪龍頷下。傭魯隆二子隻手正字義等差。近効勤佛果老婆禪。各請鵠林瞎評唱。雖避洗心子嫉妬火。錯墜雪竇葛藤窠。添烏焉於魚魯。責風鳴於山鴉。腥風膽寒。老戾脚末期任手拗所。臭血痕到今染汚佛袈裟。
寬延第二己已歲晩春仲浣
沙羅樹下白隱老衲謹書
槐安國語標目
卷一
開筵垂示 住大德語要
卷二
住大德語要
卷三
住崇福語要
卷四
退崇福歸大德語要
卷五
頌古
淨居叉手 迦葉荼毘
思問希遷 大隨劫火
百丈耳聾 保福遊山
堤婆宗話 三界無法
巖頭㘞字 古佛露柱
汝名什麽 雲門一寶
禾山打鼓 仰山遊山
外道問佛 言不言話
大好燈籠 欄裏失牛
南泉斬猫 僧伽知慢
尊者領徒 弟子衰老
蜜多傳衣 玄沙三病
卷六
頌古
翠岩眉毛 犀牛扇子
雪峯住菴 併却咽唇
泉參百丈 大隨問僧
三角此事 不二法門
趙州孩子 月夜斷索
厨庫三門 馬祖不安
雲門胡餅 百丈開田
平田大敗 寰中蒼天
藥山看箭 國師立義
麻三斤話 不思善惡
秘魔木叉 廓然無聖
風穴垂語 胡亂三十年
卷七
拈古
臨濟孤峯 天皇恁麽
鼻孔遼天 雲門北斗
雪竇二龍 大死底人
臨濟疑著 雪竇問浴
穴野盤僧 婆子勘破
槐安國語開筵垂示
鵠林垂示曰。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此語極難入難解。斯名法窟爪牙。斯道奪命神符。西天此土祖祖相傳來。南泉長沙黃檗趙州投子巖頭雪峯長慶保福翠巖乾峯雲門首山慈明楊岐黃龍眞淨息耕專用此機。逼殺瞎證閑神野鬼。粉碎枯禪疥癩野干。昔有七賢女。呵天帝釋云。儞若無此物。他日如何利人。調御親證據曰。我弟子大阿羅漢不能解此義。唯有大菩薩衆應解此義。此其權輿歟。趙四七二三唯傳此些子。其餘波流普五印溢赤縣。既及上桑樹洛有千光聖一。相有大覺無學。奧有圓福。越有永平。筑有崇福。紀有興國。鬪毒華於二十四番。結惡果於五家七宗。就中如吾龍寶開榛者。特其尤者也。鼻孔吸盡南浦毒浪。耳朶飮乾東海狂瀾。嶮如舞女走竿。活似巿兒弄丸。蹈飜二乘小果之窟宅。驅盲龜於空谷。奪却相似涅槃破屋。鞭跋鼈於草窠機鋒嶮嶮。鬼神不能觸。面目嚴令。佛祖不喜看。惡毒語句。雖集得三帙。木札羹鐵釘飯。時人總無顧。雲門藏裏滯貨。誰敢酬價。今歲寬延己已春。住菴千指諸子乞提唱之。喝走不止。三止四請。終纔繙卷帙。毒焰照膽。怒氣徹骨。一唱三嘆。毎對卷牙戰股震悲喜交湧。一者悲如是大光明如此大寶聚終無人顧。二者喜澆末輕浮遠孫薄福昏愚野夫何幸拜披此金文。茲効大師雪竇錄做。拭羝羊眼抽狐狸智謹毎句下語畢。非是求聞達於當世。結勝緣於不朽。諸子亦他日有把茅蓋頭。合志定計冠事蹟於上加國字訓點共印刊以便後學且教人知有此錄。莫謂鵠林無義荒唐說話以欺瞞後昆了。不信請看取下文。
槐安國語卷一
龍寶開山語錄中事(○住大德語要)
師於嘉曆元年十二月八日開堂。
拈衣云(○都府樓纔見瓦色。觀音寺只聽鐘聲)千尺不過丈六(○月高城影盡)雞足不如大德(○霜重柳條疎)何故。擧衣云。頂戴披之。誰辨正色(○言車之功轍不與焉)。
陞座拈香云。此一瓣香(○上透霄漢下徹黃泉)爇向爐中恭爲祝延萬萬歲。今上皇帝聖躬萬歲萬歲萬萬歲(○南海象樹不知春秋)陛下恭願龍圖永固玉葉彌芳(○長奉殿上金鍾勤。萬歲山前玉漏遲)。
次拈香云。此一瓣香(○乾坤内宇宙間。中有一寶祕在形山)爇向爐中恭爲祝延太上天皇聖壽億萬歲(○斗南長見老人星)恭願超上德於千載(○王登寶殿野老謳歌)樹風聲於後昆(○聖主必待賢臣而弘功業。俊士亦俟明君以顯其德)又拈香云。此一瓣香(○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吹毛截不入。輪鎚撃不開)奉爲金紫光祿大夫黃門侍郎増崇祿算(○求賢以德。致聖以道)伏願松柏之壽甫甲之幹柱石國家撫育生民(○水廣則魚大。君明則臣惠)。此一瓣香(○天高東南地傾西北)奉爲光重法筵諸尊官洎滿朝文武百僚増崇祿算(○珠玉無脛而自至者以人好也。況賢者之有足乎)伏願安國利民齊伊周之古術(○水廣則魚大也。俊人在官則治道清。奸佞干政則禍亂作)乃忠乃孝稱思軻之正範(○王聖臣賢天下盛。君明臣直國之福也)此香在雲門關裏久爲衲僧鎖口訣(○五百年滯貨如何今時人顧底半箇亦無若有爇向爐中亦可)曾拾得於鎌倉縣畔巨福山頭和氣靄然。囊藏二上來(○試道幾重包裹)香風隱而彌露。今日拈出爇向爐中供養前住建長禪寺勅諡圓通大應國師南浦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師就座顧視大衆云。便恁麽相見早隔五須彌。若也待開口。三生六十劫。還有知箇中事底麽。出來對衆決擇看。有麽有麽。僧問。雪山雪寒吾佛成道。法堂功成和尚開堂。建法幢立宗旨正在此時。諸官臨筵請師提唱。師云。國清才子貴。家當小兒驕。僧云。直將一句無心法仰祝萬國泰平瑞。師云。滿口道著。僧云。記得慈明開堂有僧問。攢錦簇花即不問。如何是本來面目。明云。一言已出駟馬難追。此意如何。師云。石從空裏。立。火向水中焚。進云。僧云。明明三際曉。皎皎一輪孤。明云。一輪底亦作麽生。意在那裏。師云。魚龍穴下盤根闊。日月輪邊氣象深。進云。僧云。洎合放過明便喝。如何辨端的師云。劫石易消。村話難改。進云。上來一一蒙指示。只如和尚今日開堂說法。當機覿面如何接人。師云。眉毛厮結準上厮拄。僧云。作家宗師天然有在。便禮拜。師云。且緩緩。又云。更有問話者麽。又有僧問。記得龐居士辭藥山。居士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意旨如何。師云。難提掇處轉有則。僧云。時有全禪客云。落在什麽處。士打一掌。又作麽生。師云。八角磨盤空裏走。僧云。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士云。汝恁麽稱禪客。有人不放汝在。如何委悉。師云。咬定牙關。僧云。全云。居士作麽生。士又打一掌。意在那裏。師云。多添少減。僧云。虚堂祖翁云。雖則是兩掌。其間有懛有搦。有收有放。如何辨別。師云。到此大行。僧云。上來已蒙慈悲。向上宗乘事如何擧唱。師云。千峯雪白。萬壑風寒。僧云。老師果是人天大導師。便禮拜。師云。許儞歸衆去。
乃云。我本無心有所希求(○青原伯家三盞酒。喫了猶言未濕唇。抱贓呌屈。大欲知無欲。大求齊無求)。氷鎖瀑泉聲細碎(○澄潭不許蒼龍蟠。死水何曾振古風)今此寶藏自然而至(○可惜許遲了也。殊不知威音以前)風搖寒木影攣拳(○鳥飛毛落。水至渠成。又是家常茶飯)況我宗印禪者與海南檀越冐穹谷攀幽林(○見義勇爲)親擇巨材(○獨木漢不能架高厦)堆山積岳控溪水與海通。鯨波嶮處獨解透路(○爲是神通妙用乎)驅白牛於露地。結軌於百里(○本體如然乎)鳩成風於大野。響斧於一城(○良匠無棄材。明君無棄士)或費郊外丁夫。或勞山中普請(○頭頭上明物物上明)樹雲間之朱堂。布五彩之橑椽(○佛身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群生前)安燈王之廣座(○盡大地是者法王座。豈假燈王力)莊三道之寶階(○水鳥樹林念佛念法作麽生)區區役役(○不起道場現諸威儀。區區役役在何處)今日開堂(○遍界古佛堂何日有閉却)高答君臣。遍報過現未來(○一段風光畫不成)大覺海中一切聖賢(○三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生生所參見諸善知識。衆中衣鉢道友。師僧父母。一切恩門。一切含靈(○所有一切衆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相若無相。若非有想若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衆生。實無衆生得滅度者)爲便是自然而至(○水至匯成)爲復是從功而成(○制心於一處。無事而不辨。又是有無褌草裏坐。多口阿師面上夾竹桃花。肚裏參天荊棘。鸞膠難續斷膓人。又恐多少喪身失命去。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諸人於此會得去。山僧不必解說(○和尚大慈大悲。伏乞爲解說)若也不會。曲務速說。撃拂子云(○止止。有什麽長處。說似一物即不中。縱說得八九十成。猶是玄沙道底)所以前釋迦不前。後彌勒不後(○不是分外事)無邊刹境自他不隔於毫端(○誰即不識)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將謂十世古今全離於當念)一毛頭上現寶王刹。一綱頃轉大法輪(○殘羹餿飯狗亦不喫)雖然如是。猶是建化門中事也(○有什麽不可。分解却不可。我愛建化門)向上宗乘事又作麽生(○堂中若有者漢。擘開左眼云猫。出去大冷却一堂。危哉)又撃一拂子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有麽有麽)小比丘妙超(○歷劫無名。錯安著名字)恭遇君聖臣賢。不忘靈山付囑(○佛言。佛法付囑國王大臣有力檀那)大平得路成此梵刹(○四美具二難並)敷揚正法眼藏(○盡大地沙門正法眼藏如何敷揚去)祝延聖壽無疆(○我當住於此常說法教化無數億衆生)山河大地草木叢林。情與無情。同蒙光輝共力拜手(○風搖松竹是歡聲)妙超下情不勝感激屏營之至(○皇風永扇佛日増輝)復云。昔日世尊六年戴雪頭上安頭(○佛佛要機祖祖機要。有例攀例。賺殺一船人)明星忽現眼皮横綻(○捏目強生花。可惜許)從此無端解道大地含識具這如來知慧德相(○謹謝如來深恩。可惜許。人性上不可添一物。何處著如來德相)大衆若是大地衆生。各各自有生涯(○只恨多認賊爲子。無差別平等不顧佛法。惡平等故)從旦至暮從少至老毎日起坐經行(○認取却不可。被毛從此得。作佛亦依他)一是一非瞥喜瞥瞋並是他家活脱生涯也(○學道之人不知眞只爲從前認識神。無量劫來生死本癡人喚爲本來人)何必貴如來智慧德相(○縱不要如何從頭具有來)後代兒孫得被者老漢惑亂(○和尚又作麽生。謹奉賀特有老和尚不受他瞞。圓頂方袍他受業師做)往往安禪靜慮刺腦入膠盆(○只恨近代安禪靜慮底兒孫亦甚稀)以悟爲望。似緣木求魚。謂之望上心不足(○聞有三十年前挾複子帶涙辭播州走行相陽挨門傍戸俄又走華洛叩頭於韜光菴。呈望上心底老漢矣。又聞近頃在龍寶堂上開大口矣)大須辜負世尊出世本志(○作麽生是世尊出世本志。曰。爲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欲令開佛知見故出現於世)且問諸人。上來既道。後代兒孫被他惑亂(○兩頭三面小賣弄)今也便道。大須孤負他出世本志。是褒世尊是貶世尊(○眼看東南心在西北。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絃)若道讃嘆。因甚有惑之言(○過橋村洒有。隔岸野花香)若道誹謗。亦可有孤負之詞(○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或道褒貶隨時。未免隨語生解。更道褒貶不施。失却古佛家風(○自携瓶去沽村酒還著衫來作主人)直饒道總不恁麽。明知莽莽鹵鹵去。畢竟意在那裏(○同天下利者得天下。擅天下利者失天下)所以山僧曾有一頌。明星一見雪重白(○是甚麽閑事。此老又重要惑亂人那)眼裏瞳人毛骨寒(○第二重亦有。雖然與麽。更須子細。何故。兩背由來拊。雙眉元是單)大地若無知此節(○只知途路遠。不覺又黃昏)釋迦老子出頭難(○縱有知此節。者裡不許出頭。六七四十二)只如道眼裏瞳人毛骨寒。是什麽時節(○要知山上路。須是去來人)若能恁麽去。日用四威儀中壁立萬仭孤迥迥峭巍巍(○要行便行。要坐便坐。用壁立萬仭爲什麽)如天普覆如地普載(○虚空消殞鐵山摧。那處著覆載底天地)如虚空含容(○虚空生大覺中。猶如發海一漚)如日月照耀(○日月照臨不到。天地覆載不盡)因甚如此。今日臈月八(○依稀上已彷彿重陽
擧。太宗皇帝因僧(○是凡是聖。恐是隨後婁蔞漢)朝見。帝賜座(○澤及於民則賢人歸之。澤及於昆蟲則聖人歸之)問云。卿甚處來(○直鉤釣驪龍。曲鉤釣蝦蟆蚯蚓)僧奏云。廬山臥雲菴(○果然出處亦不知。三步雖活。五步須死)帝云。臥雲深處不朝天。因甚到者裏(○天風吹落桂花枝)僧無對(○作家禪客天然別驚群動衆。只是深山古廟(○裏無轉智大王)師驀拈柱杖云。太宗威容嚴肅機晤宏遠(○君子不猛不瞋。民畏於鈇鉞。叉是佛心天子)者僧寢默。俛仰不失其禮(○不風流處也風流。恰似羊公鶴)只如後來雪竇明覺大師代云難逃至化又作麽生(○稽首明覺大師。明頭打著。喑頭打不著)卓拄杖一下云。四海而今清似鏡。三邊誰敢犯封疆(○兩朝寶峯國師。喑頭打著。明頭打不著。鵠林即不然。者僧若低頭鞠躬道得拈將廬山眞面目以祝延陛下萬萬歲。不唯明暗雙雙。感得天顏有喜近臣知。何故。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正旦謝兩班上堂。僧問。日暖風和萬物新相逢。便拜又相賀。三乘五性不用問。應節一句如何擧揚。師云。分明記取擧似諸方。僧云。記得。僧問趙州。如何是趙州。州云。東門南門西門北門。此意如何。師云。黒漆桶裏洗墨汁。進云。僧云。不問這箇。州云。儞問趙州意在那裏。師云。烏龜鑚壁。進云。某甲不問趙州。又不問老師。只是有一問。請師答話。師云。莫向那僧背後問訊。進云。恁麽則大衆霑恩。學人禮謝。師云。只要實到與麽地。進云。領重重相爲。師云。領底作麽生。進云。也是不空。師云。不因今日節。
乃横按拄杖云。寅朝乍臨正景新至(○是何時節。要識佛性義埋。當觀時節因緣)梅梢舒瑞氣。幽鳥報賀音(○驪珠光爍爛。蟾桂影娑婆)左右壯保愛之節。東西開納祐之門(○頭頭顯露物物全眞)嵒莎步入祥麟穩。海樹飛來白鳳閑(○王登寶殿野老謳歌)卓拄杖下座(○甲不堅密與肉祖同。弩不及遠與短兵同)。
元宵上堂。僧問。昔日西天迦葉初傳燈。未審如何是初傳底燈。師云。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進云。迦葉已傳之。龍潭爲甚吹滅。師云。倒騎牛入佛殿。進云。後來有僧問香林。如何是室内一盞燈。林云。三人證龜作鼈。是答迦葉底答龍潭底。師云。壺中天地別有日月。進云。只如道三人證龜作鼈。作麽生辨端的。師云。石人相耳語。進云。忽有人問如何是室内一盞燈聻。師云。紫羅帳裏撒眞珠。進云。恁麽則動地放光放光動地。便禮拜。師云。大家自知。
乃云。燈燈無盡燈(○黒如漆平原秋樹色)光明千萬里(○大地黒漫漫沙麓暮鐘聲)捏聚也不即(○捏聚者什麽物)放開也不離(○何處著手脚)一片虚凝宇宙寬(○寬是爲對陜。陜亦由寬生。者裏全無寬陜)不知然燈爲誰記(○四海只知天子貴不知天子作何顏)以拂子撃禪床一下便下座。
二月旦上堂(○問答不錄)
師乃云。春風浩浩(○吹毛截不入)春鳥喃喃(○輪鎚撃不開)奉雲門冉冉(○黃金色上)春水漫漫(○更添黃)時哉時哉(○剜好肉生瘡)時何孤負(○捏目強生花)一任諸人東看西看(○莫勤著。動著三十棒)忽有箇漢出來(○窮鬼子有甚長處。纔見出頭即打)道老和尚只知其時不知其節今朝天寒雪下如冬。山僧向他道。我餘一件事引得儞一問(○不覺觸他蚯蚓怒。迅機顛蹶欲翻天)佛涅槃上堂。僧問。春色依依花木芳菲。雙樹因甚一榮一枯。師云。古今與麽見。進云。恁麽則人天悉莫見世尊所入三昧麽。師云。泥人眼赤。進云。記得德山一日齋晩。老子托鉢自方丈下來。此意如何。師云。步步生荊棘。進云。雪峯云。鐘未鳴鼓未響。老子托鉢向什麽處去。又作麽生。師云。相見易得好。進云。德山低頭歸方丈。如何辨端的。師云。闇室藏燈。進云。岩頭聞云。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還諦當否。師云。繼絃須是鸞膠續。進云。德山云。儞不肯老僧那。意旨作麽生。師云。誰知只是有受璧心。進云。岩頭密啓其意聻。師云。覽盡瀟湘景和船入畫圖。進云。德山次日陞堂。果與尋常迥殊。如何理會。師云。法出姦生。進云。岩頭拊掌謂大衆云。且喜老漢會末後句。意有那裏。師云。事久多變。進云。學人今日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兩肩擔將歸去。
乃云。世尊臨入涅槃(○事生也。又恁麽去。那甚麽處得者箇消息來。有一人全不肯。一任一任)以手摩胸普告大衆云(○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老漢將死。其言也怪)儞等諦觀我紫磨金色身(○休擔水賣河頭。盡乾坤大地那處是不紫磨金色)驀竪起拄杖云。者箇是大德拄杖子。阿那箇是金色身(○兩頭共截斷。一劍倚天寒。五羖入而秦喜。毅出而燕懼)諸人一見便見。不妨一得永得○(○放下著當何臭皮襪)其或未然。山僧謾諸人去(○大小大國師可惜隨邪逐惡去)百億須彌百億日月。恒沙國土恒沙諸佛(○狼藉不少七花八裂。者殺風景分開亦好。譬如析栴檀。片片皆香)盡在拄杖頭上増添金色身光莊嚴涅槃妙相。諸人還見麽(○者破漏逗老漢自屎不覺臭)若尚未見。卓拄杖云。年年二月花狼藉(○改頭換面。九尾野狐多變體。又隨月色過羅浮)。
三月半上堂(○問答不錄)
師乃云。桃花紅李花白(○仰山推出大潙前。損已命也不知)靈雲玄沙立阡陌(○殊不如犯鋒。初知和尚有大知見。者殺風景老漢)相爭祖道不敢休。(○好一釜羹。無事生事多口阿師)其勢不生多韜略(○倚天長劍試言有何良策)春雨自知斷和句(傍人有眼兩虎相戰必爲處人獲)濛濛洒去空蕭索(又是玄沙道底也。勝秋露滴芙蕖)兩兩三三解歸根(○愁人莫向愁人說。衆生顛倒迷己逐物)四維上下難尋覓(○說向愁人愁殺人。自是桃花貪結實。錯教人恨五更風)既難尋覓。因甚得大地載起(○甚新鮮。鬼哭神悲。天地廻轉。木上座曰。者老漢把不住。大害參玄士。不信聞予一偈。語當頭略不分。便將拄杖靠松根。山深自是多狼虎。未到黃昏得閉門)喝一喝云放過一著。
謝龍藏主上堂。山僧拂子說三種禪(○者小賣弄。我者裏一種亦不要。況二種三種)忽竪起拂子云。此是換却佛眼睛底禪(○上無諸佛下無衆生。換却者何人眼)亦打一圓相云。此是指出人天性命底禪(○是何繋驢橛。三千里外莫錯擧)撃禪床一下云。此是發雲雨大用底禪(○隆準若知齊鳥啄。將軍合有五湖心。可憐手把天瓢水一滴私鄉關不得。雷聲洪大雨點全無)雖然如是。若是自非一氣轉得一藏底人。爭能消得多少風(○自是鳳凰臺上客。眼高看不至黃金。築壇拜雖恩厚。躡足報時慮已深)。
佛生日上堂。僧問。世尊今日降下未至地。九龍吐水洗金躯。早是一場敗缺。和尚要雪屈。也是泥裏洗土塊。師云。狗(口+銜)赦書。進云。指天指地金蓮捧足。因甚脚下紅絲線不斷。師云。要知山上路。須問去來人。進云。韶陽老人正令方行。諸方未免將錯就錯。師云。夜行莫蹈白。不水定是石。進云。不因老師點發。容易難瞻慈顏。師云。月到中峯猶未歸。進云。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師云。馬無千里謾追風。
乃云。本不曾上天。何論下天(○無孔鐵鎚重下楔)本不曾託胎。誰說出胎(○輪鎚撃不開。可惜跋鼈入空谷)所以道淨法界身本無出沒(○是非既落傍人耳洗到驢年也不清)既然如是。因甚東家杓柄長西家杓柄短(○我常住於此)會得各各惡水驀頭潑(○狼毒肝膓)不然齊之以禮(○生鐵面目)。
復擧。世尊一日陞座(○丹青畫不成。叡嶽三千房雪月。長安十萬戸風煙。猶隔半月程)文殊曰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事起叮嚀。削圓方竹杖鞔却紫茸氈)世尊便下座(○可惜許。勞而無功。波斯載玉入巿廊。一段靈光照阡陌有按劍人無知價。夕垂頭入茅店)。師拈云。大湖浸月長橋臥波(○此去西天路八千。鷂子過新羅)若非高吟大嚼。爭能賞此時情。雖然風流可觀(○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其奈得便宜處落便宜(○傍觀有眼。奈何取之盡緇銖用之如泥沙)具眠禪流請辨緇素看(○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
次日上堂。僧問。衲僧箇箇氣宇如王。今朝因甚坐在區宇。師云。畫餅充飢。進云。若也論此事。如青天白日。更向甚處剋期取證。師云。路入桃源深更深。進云。慈明問黃龍。雲門三頓棒。洞山可喫不可喫。意在那裏。師云。兩鏃蒺蔾。進云。黃龍云。可喫。還端的也無。師云。直饒山岳也難藏。進云。明云。終日鴉鳴鵲噪喫幾棒。意旨作麽生。師云。一種是聲無限。意有堪聽有不堪聽。僧便禮拜。
師乃擧。五祖云。今日結夏(○未在更道)無可供養大衆(○惡水驀頭潑)作一家宴(○殘羹餿飯管待諸人(○鈍置殺人)遂擧手云(○可惜許)囉囉招(○温)○囉囉遙○囉囉送(○恭)莫怪空疎(○儉)伏惟珍重(○讓)師云。五祖老人與麽。家宴(○射工含沙待人過)可謂管待千足百味無缺(○千足萬足。鴆羽落水魚鼈死)雖然如是。只是有一時之慶快(○咦)大德今日結夏也有箇家宴(○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坐者立者倶成萬年歡。見者聞者同唱大平歌(○有千金資有千金病)且道其中節拍又作麽生(○失錢遭罪)以拂子撃禪床一下云。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打破鳳林關著靴水上立)。
謝首座書記藏主秉拂上堂。西來呈師厚靈樹待遇(○非是在睦州拶折脚行象骨托拳底老尊慈麽)脚底如驢蹈慈明堂奧(○非是承冬瓜印子抛枕子於頭上底匾頭書記麽)法系於其時人焉痩乎(○公驗分明。碧落碑無贗本)後之視今如今之視古(何難之有。消融十方於目前。貫通三世於一念子)何也。智藏發光資鞭影。撃拂子下座(○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梨花蛺蝶飛。尋常一樣窓前月。纔有梅花便不同)。
謝良和典座上堂。擧。金牛毎日齋時自將飯於僧堂前作舞(○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深)呵呵大笑云。菩薩子喫飯來(○聲聲不可聽。使人愁思多)師云。金牛和尚務在細嚼難飢。只是衆口難調(○一味不能合異鼎之甘。獨木不能致鄧林之茂)大德今夏屋裡得有人。一衆自然不聽吾臂酸(○得衆則得民。失衆則失民)諸人要知此人麽。卓拄杖云。發而當節言之和(○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端午上堂。僧問。文殊令善財採藥。善財云。盡大地無有不是藥者。此意如何。師云。穿靴水上立。僧云。文殊云。是藥採將來。意在那裏。師云。六雙骰子一時赤。僧云。善財於地上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意旨作麽生。師云。吐舌至頂相。僧云。文殊云。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如何識得。師云。猫兒打筋斗。僧云。應病與藥是古來家風。和尚作麽生醫無病人。師云。黒蛇入漆甕。僧云。與麽則大法緊要之處誰敢假驢駝藥。師云。波斯不過江。
乃云。端午天中節(○直下即是捏目強生花)諸方盡呪土書壁(○直下即是莫剜好肉生瘡)以消妖怪。認採藥摸樣(○直下即是事起叮嚀)百草頭上做伎倆。我者裡箇箇石人之機。箇箇鐵漢之用(○爲混沌畫眉去)水洒不著風吹不入(○又是相似涅槃。髑髏前見鬼)驀拈拄杖卓一下云。森森夏木杜鵑啼(○西天胡子沒髭鬚)。上堂。僧問。記得良禪客問欽山。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山云。放出關中主看。意旨作麽生。師云。水底弄傀儡。進云。良云。恁麽則知過必改。山云。更待何時。如何領略。師云。一字不著點。進云。良云。好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去。未審還有出身處也無。師云。楚山入漢水。進云。山云。且來闍黎良回首。山把住云。一鏃破三關即且止。試與欽山發箭看。意在那裏。師云。天不保惡。進云。良擬議。山打七棒云。且聽這漢。疑三十年セヨト。麽論在什麽處。師云。古殿坐者少。進云。學人若不逢箇節。爭敢知箇事。便禮拜。師云。實須到與麽地。
乃云。法法本來法(○用本來爲什麽)心心無別心(○別別珊瑚。枝枝撐著月)日午三更後(○是大明呪)相喚賞樹陰(○是無上呪)話盡甘泉景(○羯諦羯諦)聯成羅含吟(○波羅羯諦)品藻鷹鳩變(○波羅僧羯諦)嘉唱耳聽音(○菩提娑婆訶)拍手笑呵呵。眞鍮不博金(○焦甎打著連底氷)喝一喝云。侍者與我點茶來(○可惜許。南地竹北地木)。
半夏上堂。半夏已前事(○兔馬有角)諸人知而山僧不知(○牛羊無角)半夏已後事(○似虎多雙角)山僧知而諸人不知(○如牛缺鼻巴)正當今日半夏(○知則共知(果然)不知則共不知(點)還會麽。良久云(○幽州猶自可。最苦是江南)三段不同收歸上科(○前日風雨裡)故人自此去)上堂。僧問。世界恁麽熱。宇宙炎炎。不知向什麽處得回避。師云。清機歷掌。僧云。王常侍一日訪臨濟。同濟在僧堂前乃問。這一堂僧還看經麽濟云。不看經。意在那裏。師云。石壓笋斜出。僧云。持云。還學禪麽。濟云。不學禪。意旨作麽生。師云。崖懸花倒生。僧云。侍云。經又不看。禪又不學。畢竟作箇什麽。濟云。總教伊成佛作祖去。到者裏如何領略。師云。調達不得肯。僧云。侍云。金屑雖貴落眼成翳。濟云。將爲儞是箇俗漢。還端的也無。師云。疎田不貯水。僧云。若恁麽不來。爭得恁麽去。師云。且看脚下。
乃云。一法若有。毘盧墮在凡夫(○昨夜金烏飛入海)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曉天依舊一輪紅)拈拄杖云。者箇是大德拄杖子(○鬼哭神悲。三叉路口少人知)阿那箇是有無(○玄沙道底)道得與不道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更有一棒。來日使和尚喫)擲下拄杖下座。
七月旦上堂。僧問。暑退凉生樹凋葉落。時節因緣不相謾。如何是箇中事。師云。大家多生機。進云。記得僧問雲門。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門云。須彌山作麽生領會。師云。莫教平出。進云。有僧問虚堂老師此意如何。虚堂云。買鐵得金。意在那裏。師云。也是可惜許。進云。今日問和尚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未審如何祇對。師云。三生六十劫。進云。與麽則昔日雲門今日和尚ト(云)テ。便禮拜。師云。禮拜得始得。
乃云。昨見垂揚綠(○詩向會人吟)今看落葉黃(○酒逢知己飮)祖門擡搦事(○兩頭三面)物物不隱藏(○有錢使得鬼走。殘羹餿飯)者箇葛藤即且致。向針筒鼻孔裡倒道將一句來(○休逼生蠶作繭。可憎大智人。好責他愚人)若無人道得。聽取山僧爲儞說破(○和尚大慈大悲。唯不預德。伯勞饒舌不問世)。
解夏小參。僧問。和尚一夏以來爲衆勞手脚。未審成得什麽邊事。師云。崑崙嚼生鐵。進云。恁麽則誰敢辜負和尚。師云。放儞保殘生。進云。記得臨濟示衆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眞人。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意旨如何。師云。不較多。進云。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無位眞人。濟下禪床把住云。道道又作麽生。師云。若不道瑕爭得珠轉。進云。其僧擬議。濟托開云。無位眞人是什麽乾屎橛。便歸方丈。還端的也無。師云。半開又半合。又有僧問。記得僧問雪峯。乞師指示。峯云。是什麽如何承當。師云。劈腹剜心。進云。其僧於言下大悟。也是見什麽道理。師云。捨長就短。進云。雲門云。雪峯向伊道什麽。未審節文在甚麽處。師云。錮鏴著生鐵。進云。古德底且置。和尚直下作麽生指示。師云。速退速退。妨他別人請問。進云。不因今日節。誰敢恁麽去。師云。更有露柱在。
乃云。法歲周圓(○一字不著畫)聖制已滿(○八字無兩ノ)我者裡荒凉(○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爽氣最容與(○萬里無雲時。青天須喫棒)不論取證淺深(○莫是相似涅槃麽)不分賞勞輕重(○死水何曾振古風)攀白雲而高捲(○縱使高如何有天)追秋風而長嘯(○假令有一法過涅槃。我說如夢如化)儞汝東西任情逍遙(○隨緣放曠外道魔軍)草鞋跟寬無不活路(○猶是畫地爲牢底)若逗到崑崙山頭他喬尸迦忽相逢問過驀劄一句。只將隔手底祇對。不然五門猛獸欺儞在(○鵠林有一偈。我今歸家否。歸莫我爲我。我若未歸家。須以我爲我。何故。謗斯經故獲罪如是)。
復擧。翠岩夏末示衆云。一夏已來爲兄弟東說西話。看翠岩眉毛在麽。保福云。作賊人心虚。長慶云。生也。雲門云。關。師云。諸方盡謂。倶出隻手扶竪宗風。殊不知巨鼇莫戴三山去。吾欲蓬莱頂上行。
次日上堂。僧問。今朝正是解制自恣之辰。不知何處是衲僧遊戲之場。師云。來鋒有路。進云。恁麽則十洲三鳥草鞋底。鴈蕩天台拄杖邊。師云。也何妨。進云。僧問雲門。初秋夏末。前程忽有人問。如何祇對。門云。大衆退後。作麽生領會。師云。因邪打正。進云。僧云。過在什麽處。門云。還我九十日飯錢來。意在那裏。師云。大慈妨小慈。進云。今日忽有人問著。作麽生祇對。師云。三句前兩句後。
乃擧。臨濟道。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錯。無平等差別不順佛法。惡差別故)有一人離家舍不在途中(○果然無差別平等不順佛法。惡平等故)那箇合受人天供養(○錯。果然點)師云。諸人要向者裏道取。須向那裏透過(○明暗一條去來路)若是人天供養。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北倶盧洲長粳米。喫者無喜復無嗔)。
謝進退兩班上堂。衲僧家尋常用底(○佛殿裏燒香。山門頭合掌)豈止乎虎視龍望爲世所推(○牙如劍樹口似血盆)進一步則突出威音王已前(○聞見覺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鏡中觀)退一步則爍迦羅眼裏藏身(○霜天月落夜將半。誰共澄潭照影寒)因甚如是。撃拂子云。天際日上月下。檻前山深水寒(○墜葉雖憐疎雨感。黃梁爭似暮雲親)。
八月旦上堂。僧問。權花凝露梧葉鳴秋。此中現成事如何提唱。師云。答猶未了。進云。幾人得與麽去。師云。只許阿儞一箇。進云。肅宗皇帝問忠國師。如何是十身調御。國師云。檀越蹈毘盧頂上行。意在那裡。師云。不妨脚下紅絲線不斷。進云。帝云。寡人不會。國師云。莫認自己清淨法身。又作麽生。師云。主山騎案山。進云。忽有人問如何是十身調御。未審和尚如何祇對。師云。背短胸長。進云。恁麽則西風一陣來落葉兩三片。師云。三十年後。
乃云。秋風弄秋雲(○丹青畫不成)秋色蘸秋水(○鴛鴦繍出從君看)氣清如時清(○錦上鋪花亦一重)道泰似情泰(○第二重亦在)禪者之雅興(○若是明眼衲僧。不喫者般茶飯)道人之嘉景(○美食不中飽人喫)頭頭上顯露(○酒濃元不在多盃)物物上現成(○眼高看不到黃金)卓拄杖云。是則是三十年後有人加勸沮去(○在家只言爲客易。臨淵方覺得魚難)。
中秋上堂。僧問。靈山話月。曹溪指月。到者裏如何辨端的。師云。三山帽大袖衫。僧云。馬大師翫月次問西堂百丈南泉云。正當與麽時如何。西堂云。正好供養。意旨作麽生。師云。波斯讀尚書。僧云。百丈云。正好修行。又作麽生。師云。拂地添錮鏴。僧云。南泉拂袖便行。意在那裏。師云。起席不謝坐。僧云。大師云。經歸藏禪歸海。只有普願獨超物外。如何委悉。師云。神箭三匝白猿號。僧云。古人誵訛處。和尚已呈露。和尚誵訛處。未審何人點撿。師云。天高蓋不盡。僧云。不因恁麽問。爭議恁麽事。師云。更須買草鞋。僧云。深沈滄海恩波濶。皎潔秋空氣象高。師云。如道著須用著。
乃云。秋中秋月中月。四萬二千清光。五十由旬靈闕(○夜闌天際墮金盆。膝上焦桐調轉新)明明重明明。皎潔又皎潔(○一段風光盡不成。撃碎撃碎。不撃碎増瑕纇)指與話倶納敗缺(○靈山續鳧。曹溪截鶴。兩頭共截斷。一劍倚天寒)納敗缺還照絶(○成敗在吾。殺活臨時)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依稀上已彷彿重陽。或如張婆耳又似李母眉)。
上堂。僧問。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法說。門云。大衆久立速禮三拜。意旨作麽生。師云。還我話頭來。進云。如何是隨意說。門云。晨時有粥齋時有飯。又作麽生。師云。一任亂咬。進云。如何是隨宜說。門云。三德六味施佛及僧。如何理會。師云。薤園裡賣葱草。進云。如何是方便說。門云。是汝鼻孔重三斤半。意在那裏。師云。露柱退後。進云。如何是大悲說。門云。歸依佛法僧。如何辨端的。師云。放儞三十棒。進云。雲門一一答話。畢竟明得箇什麽邊事。師云。南地竹北地木。進云。不因夜來雁。爭見海門秋。便禮拜。師云。莫錯擧。
乃云。功高二儀而不仁(○有物先天地。無形元寂寥。秦時麽轢鑚貶向大食國裏)明踰日月而彌昏(○能爲萬象主不逐四時凋)肇公只知從事中得不知從事上得(○事中亦錯。事上亦錯。理事無礙總錯。何故。鑑咦顧)且道從事上得底作麽生(○事上事中若有所得底。急須放擲。何故。弄泥團漢有何限)良久云。殘葉賦題紅片片。遠山供望碧層層(○僧肇要金上添黃。寶峯欲漆上加黒。點撿看來。似互灸手助熱。殊不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重陽上堂。僧問。九九佳節謂之重陽。只向者裏領去。是第幾機。師云。什麽處收拾得。進云。與麽則逢人須說三分話。未可全抛一片心。師云。六脚蜘蛛上飯床。進云。豈不是老和尚出人妙手。師云。儞因什麽得到與麽地。進云。東西南北歸去來。師云。猢猻摘仙菓。
乃云。只愛菊花發紫蘂(○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頭頭上明。物物上明。一華百億國。一國一釋迦)不喜聞彭祖之術(○假令保彭祖八百歲時。一箇老大守屍鬼堪作何用)只愛秋露凝赤萸(○和盤托出夜明珠。西來消息會者大難。翡翠蹈翻荷葉雨)不憂忘稚川之說(○大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不憂不喜(○黃金鑄出鐵崑崙)善哉重九節(○夜明簾外珠。癡人按劍立)撃拂子下座。
上堂雲門云。許多大栗子喫却幾箇(○不因劉毅書信。爭得到洞庭湖)有人喫得三箇韶陽吐却五箇(○波斯夜半蹈翻襪。朝三暮四)有人喫得五箇。韶陽吐却十箇(○暮三朝四。璠閬夕陽倒騎驢)者箇些子緇素辨得出。山僧分半院與儞(○生門易過死門難過。逆順無拘底。爲什麽不出手)。
閏月旦上堂。拈拄杖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試問此經又却何處出。鵠林即不然。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及和拄杖子總是出不得)卓拄杖一下云。看看大德拄杖子爲儞諸人此經科分細大義理一一指注(○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而見諸人猶不知不了(○我憶南泉好言語。如是癡鈍亦復稀)高聲唱云。四時禁土節。三年有一閏。又卓一下。(○八萬四千人倶得未曾有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上堂。黃葉滿地塞雁横空(○鴛鴦繍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彼此出家彼此行脚(○衣架走飯囊動。永平祖師曰。戴笠隨東西風漫東西。附正法魔薫謗正法外道)佛手遮不得。人心似等閑(○無門云。任緣放曠外道魔軍。張公堠了李家店。草舍茅菴短作程)更擬問如何(○咄不勞再勘)當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好箇老大大又與麽去)。
開爐上堂。僧問。辭柯黃葉已成堆。整頓圍爐就地開。時節一句如何體會。師云。莫教擁山帔。進云。有人刹那去亦如何。師云。前言不副後語。進云。趙州示衆云。三十年前南方火爐頭有箇無賓主話。直至而今無人擧著。意在那裡。師云。三箇柴頭品字燒。進云。未審有甚麽難擧著麽。師云。近之燎却面門。進云。學人進前退後自由自在。是擧著不擧著。師云。且過者邊著。進云。便是兩彩一賽底。師云。大有人點頭。進云。不入虎穴爭得虎子。便禮拜。師云。相識滿天下。
乃云。法昌十六高人(○癡兒牽伴)怕寒懶剃髼鬆髮(○尋常一樣窓前月。纔有梅花便不同)趙州無賓主話(○又是千年茄子根)愛暖頻添榾柮柴(○自是桃花貪結子。錯教人恨五更風)大德門下終不向針頭削鐵何也。今日十月一開爐免帽子(○火待日熱。風待月凉。只恨觸著家風)
謝監收維那上堂。齊之則泥土舒天顏(○山河大地萬象森羅醯雞蟞虻草芥人畜一一放大光明一一壁立萬仭)約之則水滴難以通(○晋楚失其富。賁育失其勇。五候失其貴。柳失綠花失紅)恁麽並務致令各各投其方圓之器安其上下之居(○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知人則百僚任職天工不曠)是謂之紀網清嚴收放有則(○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及乎究其端由。豈止還凡一粒點鐵作金(○諸方盡言兩朝國師。雷聲浩大雨點全無)。
上堂卓拄杖云。拄杖子若不相當(○鵠林云。拄杖子決定不相當)則什麽物得不相當。便下座(○上下四維十方法界。曠劫已前曠劫已後。一物不相當。何故。東山下左邊底)。
冬至小參。僧問。一氣潜通萬彙發生。不渉時節。願德提唱。師云。鼻孔占却三畝之地。進云。潙山問仰山。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推移事若何。仰山近前叉手而立。意旨如何。師云。一字入公門。九年車不出。進云。潙云。誠知子答者話不得。又作麽生。師云。見人富貴常歡喜。進云。時香嚴至。潙山擧前話。嚴云。某甲偏答得者話。潙復問。嚴亦近前叉手而立。如何領略。師云。借婆裙子拜婆年。進云。潙云。賴遇寂子不會。畢竟如何。師云。鷄鳴不著時。隣人半夜行。進云。今日有人問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推移事若何。未審和尚如何祇對。師云。夜聞祭鬼鼓。朝聽樂神歌。進云。與麽則來日一陽生。便禮拜。師云。一任記取。
乃云。陰魔消盡陽氣發時無硬地(○妙玄無私句)律管先知(○體妙無盡句)壟頭梅綻不萌枝(○針筒藥袋放不得)直得皓老布褌麻線易通(○猛虎不食其子)鏡清臥單駢拇難開(○道士不愛還丹)縱饒迄于道所以陰陽不測者空洞無象(○江碧鳥愈白)所以造化不宰者潜微幽隱。也未是出書雲令節(○循規守矩無繩自縛)是故山僧只望以五日爲一候以半月爲一氣之流漏泄箇仲冬嚴寒事物物對偶機(○翻笑忘機。自安者不能垂手入塵勞)其或似阿房曳衣底。東山水上行(○固我意必。忘足履之適也。忘腰帶之適也。忘是非心之適也)。
復擧慈明冬至牓(○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柔者德也。剛者賊也。慈明老師眉如箭簳眼似銅鈴。鬼神亦畏。若有者漢取一片黃布來掛著榜邊。明一見必打破榜。若果然非只報佛恩。復免得後人點檢。豈惹許多葛藤麽)師拈云。東弗于代曰下東(○明如十日無遺照)西瞿耶尼月氏西(○碧落碑無贗本)解笑者多。解哂者少(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若也今晩放參。一冬二冬叉手當胸(喼喼如律令)。
因雪謝寺齋秉拂上堂。演出普賢信口偈(○梅邊殘月無踈影。竹裏清風有落花)擎來香積無盡飯(○深溪絶無樵子語。陰崖却有獵人來)要知兩彩一賽處麽(○捏聚不聚分開不散)卓拄杖一下云。吽吽(○以字不成八字非。爍迦羅眼絶纖埃。短袴長衫白苧巾。咿咿月下急推輪。洛陽路上相逢著。悉是經商賣買人)有什麽饆饠鎚子。快下將來謝兩班上堂。諸佛放光明助發實相義(○水不洗水。金不博金)釋迦老子非但當年之益(○佛以一音演說法衆生隨類各得解)且要使吾沙門於五濁惡世中鬪諍堅固時(○何處得者消息來。若是吾沙門不見有五濁惡世。況是鬪諍堅固時)抛却人我擔子除却高下情謂(○下載清風付與誰。放不下擔取去)互作主伴(○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箇實相無相(○南村北村兩一犁。新婦餉姑翁哺兒)。微妙解脱法門(○天高東南地傾西北)久住於世間全億劫利濟(○我常住於此堂說法教化無數億衆生)實相義且致。如何是諸佛放光明(○青原伯家三盞酒。喫了猶言未濕唇)良久云。東山拍手西山舞(○江碧鳥龕白。山青花欲然)。
因雪上堂。危木風寒空山雪白(○山家富貴銀千樹。漁父風流玉一簑)龐蘊枝頭藏身(○鷺鶿立雪非同色)象骨巒塢氣索(○山帶夕陽半邊紅)住住(○改頭換面)他人住處我不住(○石頭和尚來也看走何處去)他人行處我不行(○草菴之歌言猶在耳。脚跟未點地)不是與人難共聚(○腦後見腮。莫與徃來)大都緇素要分明。喝一喝(○鳥黒鷺白。緇素何處不分明)。
臘八上堂。僧問。釋迦老子半夜逾城。雪山六年一麻一麥。是什麽心行。師云。針鋒頭上飜筋斗。僧云。正當明星現時忽然悟去。還端的也無。師云。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僧云。只如一人發眞歸源。大地衆生在什麽處。師云。金剛腦後三斤鐵。僧云。釋迦老子顛言倒語云。奇哉一切衆生悉具如來智慧德相。既是無風起浪。如何得大平去。師云。寒雨洒空寒風匝地。僧云。學人今日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撒手那邊去。
乃云。半夜逾城直上雪山(○何處得者箇消息來。無謗如來好)既是道士擔漏卮(○又是魯般繩墨)更說於明星現處忽然悟去(○正狗不偸油。雞㘅燈盞走)大似捏目見空花(和尚眼花寒拾亦難掃除)大德未嘗不解烏頭養雀兒(欲遂遷居之志。須求分燭之鄰)卓拄杖云。南斗七北斗八(㘞)。
歲旦雪上下堂(○除夜大風吹)昨夜舊年風(○上大人丘乙巳)今朝新歲雪(○化三千七十士)雪帶舊年寒(○儞少生八九子)風和新歲節(○可作仁可知禮也)阿呵呵。我家好驅儺(○立春大吉祥)向後絶災禍(○信手拈來著著親)絶災禍。東西南北皆可可(○祥光輕浮丈方地。南極老人獻壽香)龍寶從茲爐竈大(○伏以堂頭和尚萬福)。
上堂。意到句不到(○昨夜三更失却牛)一二三四五六七(○千手大悲數不足)句到意不到(○天明起來失却火)七六五四三二一(○三箇猢猻夜簸錢)忽然意句倶到時又作麽生(○勘破了也。錯。果然點)良久云。花開不假栽培力。自有春風管待伊(○桑柘影斜秋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
三月旦上堂。煙霞影裏春風聲中。山桃紅綻岸柳翠濃(○一對鴛鴦畫不成)無限幽情叵遮掩。莫教舞蝶一叢叢(○欲知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針不語時)。
三月半上堂。僧問。祖令當行十方坐斷則不問。只於春風拂拂時節願聞親切一句。師云。處處綠楊堪繋馬。進云。長沙一日遊山歸門首。首座問云。和尚什麽處去來。沙云。遊山來。意旨如何。師云。家家門路透長安。進云。首座云。到什麽處來。沙云。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回。如何領略。師云。落霞與孤鶩齊飛。首座云。大似春意。沙云。也勝秋露滴芙蕖。端的在那裡。師云。春水共長天一色。進云。雪竇著語云。謝答話。如何委悉。師云。一畝之地三蛇九鼠。進云。古人恁麽酬唱如飈如電。只恐通變未全。和尚。今日莫別有提唱麽。師云。崑崙嚼生鐵。進云。不因揚得意。爭識馬相如。便禮拜。師云。咦。
乃擧。僧問風穴。語默渉離微。如何通不犯(○慣戰作家虎頭載角出荒草)穴云。常憶江南三月裡。鷓鴣啼處百花香(○寒毛卓竪。者僧恰似那吒把鐵鎚劈面揮。不如風穴立他鎚子上轉身)諸人要見風穴麽。只識取常憶兩字(○若向常憶兩字上要見風穴。千里萬里)其如未然。離微體淨品(○又是寒毛卓竪。若是無後語。國師兒孫豈得到今日。宜哉扶桑之雲門大師)。
四月旦上堂。僧問。鵲噪柳絲亂。龜遊荷蓋傾。此中現成事未審如何提唱。師云。青青不入時人意。僧云。潙山示衆云。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意旨作麽生。師云。八十翁翁牙根堅。僧云。疎山云。忽遭樹倒藤枯。句歸何處。又作麽生。師云。見之不取。思之千里。僧云。潙山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意有那裏。師云。黃連未是苦。僧云。獨眼龍云。教潙山笑轉新。如何委悉。師云。屋裡鬻楊州。僧云。疎山言下知歸。乃云。潙山笑中元來有刀。還端的也無。師云。誰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僧云。上來一一蒙指示。向上宗乘又如何。師云。拄杖頭上挑日月。僧云。不行尊貴路。爭蹈上頭關。便禮拜。師云。好看脚下。乃拈拄杖卓一下云。有人似者箇。觸處築著磕著(○玄武持世則爲人慳吝奸雄)有人不似者箇。隨物七穿八穴。(○白虎扶身則賦性剛強狼毒)且道麽訛在其處(○伏請和尚自家點檢)良久云。滿地落花春已過。綠陰空鎖舊莓苔(○點)又卓一下。
佛誕生上堂。僧問。世尊初降生。指天指地周行七步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意旨如何。師云。日出乾坤輝。僧云。雲門云。我當初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貴圖天下太平。端的在那裡。師云。知恩方解報恩。僧云。雪竇云。我當初若見。便與掀倒禪床。又作麽生。師云。鬼爭漆桶。僧云。只如今朝諸方出手灌沐金躯。與二大老用處是同是別。師云。千年田八百主。僧云。千峯勢到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便禮拜。師云。也何妨。
乃云。將三界二十八天作箇佛頭(○依稀南海儵彷彿北海忽。可憐渾沌氏七日而其死乎)將金輪水際作箇佛脚(○阿耶耶)將四大州作箇佛身(○果然)將一切情與無情作箇佛脾胃肝膽(○七花八裂恰如庖丁解牛)如是則諸人盡在箇佛肚裏起坐經行。若也在肚裏爭能灌沐淨智莊嚴功德身。若道灌沐無妨。向甚處安身立命(○淨智莊嚴功德聚)撃拂子下座。
結夏小參。僧問。烏兎如馳。聖制已臨。正當恁麽時。請師提唱。師云。好只與麽云。僧云。如何是圓覺伽藍。師云。逼塞虚空。僧云。如何是平等性智。師云。月白風清。僧云。畢竟如何安居。師云。直饒恁麽也未眞。僧云。者箇則且置。和尚莫別有結制底一句麽。師云。前三三後三三。僧云。可謂石長無根樹。山藏不動雲。便禮拜。師云。道得始得。
乃云。古來有一段事(○從來無一星事)常時明明如日(○盡大地昏昏如漆)向之隔千里(○從來無能所)背之在目前(○何處有向背)得而難收(○水投水)通而難親(○空合空)所以西天於三月九旬中聚集四聖六凡(○者裡佛祖乞命。豈容四聖六凡)以大圓覺爲我伽藍(○歷劫無名休強安著名字)身心安居平等性智(○金屑雖貴。落眼居翳)寶山今夏也。隨例結箇聖制(○有例攀例)不見粥飯精麁。不分茶湯清釅(○豈是分外事。林下人必應如此)隨根機忍耐任肚皮大小。整頓手脚護惜黒柱(○者大小撃驢橛。縱萬劫護惜得堪作甚用)只是許堆堆地。不許成就慧身(○好箇七村裏土地)何故。卓拄杖云。鼻孔元來掛上脣(○猶是鬼家活計。雖然與麽。眞正惡毒瞎老漢一掃四海今古無兩箇。只恨眼裏栽兩莖髭)。
復擧。古德道。若是全擧揚宗乘。爾等諸人向甚處領會(○大掖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所以古今獨露隱顯無方(○手把琵琶。半遮面。不令人看。轉風流)師拈云。古德大似王母獻七杖神桃乘彩雲之聳和明月而去也(○律陀掌上菴摩羅果。直饒鬼神難隱身)。
次日上堂。僧問。一峯雲片片雙澗。水潺潺。莫是二千年前消息麽。師云。認著却不是。進云。古者道。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會得箇中意。鐵船水上浮意旨如何。師云。能有幾箇。如何是護生須是殺。師云。何必恁麽。進云。如何是殺盡始安居。師云。一向無孔鐵鎚。進云。如何是箇中意。師云。豈獨孤負。進云。鐵船水上浮。又作麽生。師云。下載清風付與誰。進云。只如朝行西天暮歸東土還有禁足底道理也無。師云。路途雖好。不如在家。進云。恁麽則十洲三島鶴乾坤。四海五湖龍世界。師云。分身兩處看。
乃云。經行及坐臥常在於其中(○者中縱雖佛祖不能經行坐臥)既而如是。今朝因甚別立規矩禁足護生(○空劫以來者裏半箇。亦不見立規矩禁足安居底)還會麽。良久云。以大圓覺爲我伽藍。身心安居平等性智(○秋天曠野行人斷。馬首西爲知是誰)謝首座書記藏主秉拂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風穴云。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嚬蹙(○新婦面上添笑靨却向錦繍幕裡行)雪竇頌云。野老從教不展眉(○聽之於未聞宗之於未形而覽其神智。識其靨能可謂知人)且圖家國立雄基(○若功成事遂然後知之者。何異耳聞雷聲而稱爲聰目見日月而謂之明乎)山僧要與拂子知其人。不如雲門兒孫有三句體調(○莫嫌襟上斑斑色。是妾燈前滴淚縫)又卓拄杖下座。
五月旦雨下上堂。霏霏梅兩洒危層。五月山房冷似氷(○半陂飛雨半陂晴。漁曲翻秋野調清)雪竇老老大大向諸人面前飜筋斗(○大德開祖即今入諸人眼睛裏安眠高臥)若人見得拕泥帶水(○若人見得福壽延長)。
端午上堂。僧問。和尚從來應箇節。箇時作麽生與人看。師云。不肯爲儞。進云。既能恁麽會去。一生參學事了畢也無。師云。合取骩臀著。進云。記得文殊令善財採藥。善財云。盡大地無有不是藥者。此意如何。師云。相去多少。進云。文殊云。是藥採將來。善財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意在那裏。師云。少一時不生剩一時不死。進云。大家鐵團圞無有一箇病。未審文殊爲誰要藥。師云。專爲七佛。進云。善財因甚將錯就錯。師云。家無小使。不成君子。進云。和尚與麽答話爲是與文殊善財雪屈。爲復是古今一路行。師云。岸谷無風徒勞展掌。進云。若不因今日節。爭知作家體裁。便禮拜。師云。吽。
乃云。今朝是五月五(○陰陽不到處。一片好風光)不用桃符白澤(○桃符白澤亦可也。不風流處也風流)只諷誦佛祖至靈大神呪(○若其至靈大神呪。不勞和尚拈出。何故。行雲流水墜葉飛花。如何迴避去)消滅一切障難(○者裡全無障難)成熟一切吉事(○何處著吉祥)且道那箇神呪(○明眼衲僧入門即話墮)振威喝一喝(○横諾諾)
上堂。僧問。今朝爲法大衆雲集。未審和尚說箇什麽法。師云。家家觀世音。進云。正與麽時。學人如何得領略去。師云。拈起簸箕別處舂。進云。記得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此意如何。師云。穿過髑髏裏。進云。一切蠢動含靈皆有佛性。爲甚狗子還無佛性。州云。爲他有業識性故。作麽生辨端的。師云。藏身露影。進云。上來分明蒙指示。今日有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和尚如何祇對。師云。去。非儞境界。進云。恁麽則昔日趙州今日和尚。便禮拜。師云。能知始得。
乃云。久雨已晴(○南無大圓滿十方光相如來)處處曬朗皮草(○南無法界一相莊嚴王如來)曬朗皮草即且致(○南無純清絶點微妙相如來)明見天日。一句試道來看(○南無一念萬念精進王如來)若無人道得。山僧今日失利(○伯夷死名於首陽下。盜跖死利於東陵上)撃拂子下座。
半夏上堂。僧問。結制已過半。九夏炎炎日木人汗不輟。如何生清涼。師云。脱却鶻臭布衫。進云。與麽則六月賣松風。人間恐無價。師云。箇箇祕在形山。進云。記得龐居士參問江西馬祖云。不與萬法爲侶者是什麽人。意旨作麽生。師云。咽喉出氣得也未。進云。祖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儞道。意在那裏。師云。騎聲入耳。進云。居士於言下頓領旨。還端的也無。師云。早知落第二機。進云。可謂親言出親口。師云。且退且退。
乃云。約日月知晝夜(○天際日上月下)約晝夜知時節(○檻前山深水寒)箇箇常情也(○經一事長一智)只如天地未剖文彩未彰已前(○高山白浪起。海底紅塵颺。狗吠乞兒後牛耕農夫前)還喚今日作半夏即是(○印空印水印泥)不作半夏即是(○印泥印水印空)卓拄杖云。六月不熱五穀不結(○可惜許)。
上堂。僧問。南山起雲北山下雨。此中親切處願聽擧揚。師云。千里萬里霶霈。進云。恁麽則把斷要津去也。師云。打水魚頭痛。進云。仰山謂香嚴云。如來神許師兄會。祖師禪未夢見在。未審意在那裏。師云。蠅何見血。進云。如何是如來禪。師云。靜處娑婆訶。進云。如何是祖師禪。師云。鐵輪碎石。進云。如來禪與祖師禪相去多少。師云。湘之南潭之北。進云。者箇則且置。作麽生是和尚禪。師云。大坐須彌頂上。進云。不因樵子徑爭到葛洪家。便禮拜。師便喝。
乃横拄杖云。若從者裏便去。山河大地齊稽顙(○聞見覺知非一一)卓拄杖一下云。若從者裏便去。森羅萬象盡放光(○山河不在鏡中觀)又畫一畫云。從者裏去底亦作麽生。諸各各歸寮舍自摸索看(○誰共澄潭照影寒)。
槐安國語卷一(○終)
槐安國語卷二
龍寶開山語錄中事
(○住大德語要)
七月旦上堂。僧問落梧一葉天下報秋。箇中端的若爲相酬。師云。釋迦彌勒退後三千。進云。今日方知眉毛横眼上口稜在鼻下。師云。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進云。記得雲門上堂云。一言纔擧千差問轍。該括微塵猶是化門之說。若是衲僧合作麽生。意在那裏。師云。擔水河頭賣。進云。若將祖意佛意這裏商量。曹溪一路平沈。還有人道得麽。道得底出來。意旨作麽生。師云。河裏失錢河裏摝。進云。時有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門云。餬餅。如何辨端的。師云。胡猻繋露柱。進云。僧云。這箇有什麽交渉。門云。酌然有什麽交渉。此意如何。師云。和贓納款。進云。古人底且置。不容祖意佛意。乞師指出曹溪一路。師云。堅立萬仭。進云。既放下佛祖。猶是爭奈用六祖何。師云。且去圓前語。進云。不因天目近。爭識斗牛寒。師云。噫。
乃云。暑氣未去嫩涼初生。○睡美不知山雨過。覺來殿閣自生涼)。秋意未深白雲清淡。七佛已前四時春。現成分案如今日)。德山臨濟爲甚平地喫咬。(○握左手掻佛首即非無。展右手觸狗頭何日免得)。會麽。良久云。蘇武持漢節而歸。(○握左手咬中指)。
解夏小參。僧問。聖制已圓秋風滿面。正與麽時如何履踐。師云。何不別問。僧云。恁麽則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師云。南海波斯鼻孔麁。僧云。記得三聖問雪峯。透綱金鱗以何爲食。意旨如何。師云。到即不點。僧云。峯云。待汝出網來向汝道。又作麽生。師云。點即不到。僧云。聖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意在那裏。師云。無限村僧摸之爲則。僧云。峯云。老僧住持事繁。如何委悉。師云。鴆羽落水魚皆死。僧云。若有人問透網金鱗以何爲食。未審和尚作麽生祇對。師云。呂望權任公犗僧云。恁麽則學人今日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誣人即得。
乃云。四月十五一衆無端(○是凡乎是聖乎)投入牛角。(○錯)。東西不辨。(○果然)。南北不分。(○點)。七月十五諸人快活解開布袋。(○有甚長處)。脚頭脚底。(○泥深三尺)。通霄有路。(○他是具神通應供。蝦跳不出斗)。萬里無寸草。(○那一莖大礙塞殺人)。抖摟多年穿破衲。(○粘骨著皮)。出門便是草。(○勝門内深)。襤襂一半逐雲飛。(天網疎而不漏)。有佛處不得住。舜無卓錐地。(○不臨難不見忠臣志)。無佛處急走過。禹無十戸聚。(○不臨財不知義士心)。直得把住許行觸處現前。(○勘破了也)。懛搦褒貶隨物作主。(○勘破了也)。正與麽時龍寶別有賞勞在。撃拂子云。西風一陣來落葉兩三片。(○伏惟堂頭和尚萬福)。
復擧。五祖演和尚云。(○千將雖利。不得人力則不能自斷)。牛過窓櫺。(○積羽沈舟)。頭角四蹄全出。(○群斬折軸)尾巴爲甚出不得。(○五祖只愛其不出底不愛其出底。何故。尋常一樣窓前月。纔有梅花便不同)師拈云。五祖老子只見其出底不見其不出底。(○把針失知線。公輸無所措其斧斤。離婁爲之失睛)何故。何官無私。何水無魚(○以一縷之任係千鈞之重)。
次日上堂。僧問。三月安居羚羊掛角。九夏自盜猛虎出林。正與麽時如何得不欺去。師云。付與甚人。僧云。洞山云。兄弟初秋夏末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意旨作麽生。師云。餓狗囓枯髏。僧云。石霜云。何不道出門便是草。又作麽生。師云。把髻投衙。僧云。洞山聞云。大唐國裏能有幾人。意在那裏。師云。也須遭人點撿。僧云。古德垂示且置。和尚如何教人去。師云。下坡不走。快便難逢。僧云。青山綠水草鞋底。明月清風拄杖頭。師云。錯。
乃云。會則途中受用。(○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移身不移步。(○井見驢)。不會則世諦流布。(○跛鼈盲龜入空谷)。移步不移身。(○驢見井)。即便恁麽去。未到山僧行履處。(○養子方知父慈)。何也。雨來層翠消殘暑。風過林頭滿院涼(○豈步亦步走亦走)。
謝兩班侍者上堂。登山須倚杖。渡海須上船(○建廣厦必先擇工匠。發三軍必先拜良將)。若要扶竪法門。(○法門何日有推倒)。必須得有班序之褫温柔一手懛。剛硬兩拳搦始得。(○進賢而廢不肖君之明也。明君知臣明父知子)。既得其人後亦作麽生(○綱目正法令嚴)。良久云。獻佛不在香多。(○波斯說夢入巿中。談笑座中竊置鴆毒)。
上堂。横拄杖云。山僧昨夜三更入瞌睡三昧。(○醉後郎當愁殺人)。者箇拄杖子趨前言曰。(○破木橛有什麽長處。拗折爲洗足湯下薪去)。某甲會些子禪。(○有會處急須吐却。家無白澤圖。有如此妖怪)。要且來日初一說一句子布施諸人去。(○殘羹餿飯狗亦不顧)。伏望和尚慈悲莫奪此願以爲幸。(○伏望和尚大慈大悲逼折貶向火爐頭)。山僧云。也何妨。儞作麽生說。(○隨波逐浪)。拄杖子云。八月一日天中節。(○日日是好日。說什麽天中節)。赤口白舌隨時滅。(○是什麽熱椀鳴聲)山僧云。阿儞實好知言。(○厚面皮老漢瞞人不少)。只以此一句子。(○當什麽臭皮襪)。食輪法輪並轉。(○遲八刻威音已前轉得了也)。佛道祖道共昌他便禮拜去。(○勘破了也)。諸人且道。喚作山僧說即是。喚作拄杖子說即是(○握左手咬中指)若作拄杖子說。山僧今朝說。(○以指喩指之非指)。若作山僧說。拄杖子昨夜說。(○不若以非指譬指之非指也)。若能定當。雲歸碧洞露滴蘭叢。(○此老漢唯解見前不解顧後。唯慣得便宜不知落便宜。何故。指)。其如未然。卓拄杖一下。
中秋上堂。尋常驚怪禪和家(○多是床窄先臥。粥薄後坐。此外有什麽長處。豈足驚怪)及乎到中秋節。卜浮雲於陰晴。強貪觀天上月(○衆生顛倒迷己逐物)問著其中吟眸句(○寄語諸仁者休札札作詩。迷人語誰取)十箇有五雙(○千箇亦然)便道己皎夜星稀(○書安胡餅上與狗狗不喫)是惟才陞龍寶堂也未得入龍寶室(○勘破了也)何故。滿船明月一竿竹。家在五湖歸去來(○唵蘇嚕蘿嚕)。
上堂。去聖時遙。(○試言聖甚處去。他終不去來。無謗釋迦老子好)。人多懈怠。(○再犯不容)。逆則生嗔。順則生愛。(○不塗紅粉自風流)。且道作麽生是無懈怠無瞋愛處。(○直下即是盡大地。終不見一箇有嗔懈底)嶺上白雲巖前綠水(○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座)。
重九上堂。一句新一句新。(○莫捨舊好新)。汾陽一句又重新。(○舊是新之終)。靖節相逢不相識。(○莫愛少嫌老)。重陽九日菊花新。(○少是老之始)。
開爐上堂。僧問。法昌今日開爐。行脚僧無一箇。聚泥像而說法。山川改觀。還莫怪力亂神麽。師云。一點水墨兩處作龍。進云。丹霞燒木佛。有什麽憑據。師云。趙州東院西。進云。龍寶今朝開爐。不聚泥像不燒木佛。行脚僧有幾箇。師云。普天普地。進云。轉凡夫爲堅聖抑賢聖爲凡夫則不無和尚。離者二途請師端的。師云。將知不圓前話。進云。潙山向火次問仰山。終日向火因甚無暖氣。仰作向火勢。潙云。子只得物體能所未在。意旨作麽生。師云。要家醜揚外。進云。仰云。某甲只如此。和尚作麽生。潙亦作向火勢。仰云。和尚只得物體能所未在潙云。如是如是。如何甄別去也。師云。錯墮此機。進云。擧世盡言。父子唱和兩口無一舌。師云。龍象蹴蹈非驢所堪。進云。若有人問終日向火因甚無暖氣。和尚對他作麽生道。師云。炙手助熱。進云。和尚與古人莫止一般也無。師云。大海若知足。百川應倒流。進云。與麽則三冬古木花九夏寒巖雪。師云。生薑終不改辣。進云。覓火和烟得。擔泉帶月歸。便禮拜。師云。叱。
乃云。人人有箇火種(○人性上不可添一物。若有須吹滅)只是深埋冷灰(○何也。所謂火種者既是深埋冷灰。將其類芋栗者歟)用之不得(○我者裡不要者般奇怪物)今朝風頭稍硬。且爲諸人撥起(○且請束之高閣。誰家竄裏火無烟)以拄杖畫一畫云。會與不會各各歸煖處商量(○若有箇漢向一畫以前掩耳出去。七尺拄杖無隱身處)。
上堂。昨日有人面前打筋斗。(○我向君家尋自家)。今日有人背後作問訊。(○自家先得到君家)。似親非親。(○君家不說自家事)。似疎非疎。(○見了君家見自家)。儞等諸人作麽生辨別。(○君子勞心小人勞力)。
冬至小參。僧問。覿面相見不在多端。龍蛇易辨衲子難瞞。如何是衲子端的眼。師云。禾山鼓雪峯毬。進云。機輪轉處作者猶迷。師云。切忌上頭上面。進云。記得慈明今日出牓書三圓九卦云。若人會得不離四威儀中。意在那裏。師云。頂上無骨頷下有鬚。進云。首座一見云。和尚今晩放參。又作麽生。師云。阿誰知此節。進云。千峯勢到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便禮拜。師云。好領取著。
乃云。遍界不曾藏處。(○體露畫蛇添足。覆藏牛羊失角)。方是時人難身嚲避時節。(○譬如見西施。何必識姓名然後知美)。恰似半夜放烏鷄。(○錯錯說似一物即不中)。左之右之向甚處辨明。(○善易者不論易)。直得陰去陽來雪寒氷冷。(○直下是何用損己命)。吾家大用觸處繁興。(○丈夫面上傳紅粉)豈敢逐洞山圖熱鬧底之狂解。(○無妻澗戸松偕老。不税山畦黎旅生)。雖然如是。諸人且道貴其耳孰與貴其眼。(○耳底泉聲眼前山色)。卓拄杖一下。
次日上堂。否極。(○天地不交之課。人口不圓之象)。泰來。(○天地交泰之課。小徃大來之象)。坎去。(○船渉重灘之課。外虚中實之象)。離到。(○飛禽在網之課。大明當天之象)。底事。彼彼一齊用得最妙。(○任手拈來著著親。譬如驪龍捲海水來作一遍膏雨蘇荒旱)。只有無陰陽之地少人蹈著。(○三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者裡佛祖乞命。可貴特有兩朝國師倒著草鞋横三竪四。如何門前李四婆不横點頭在)。忽然蹈著。不妨和雪蹈泥。(○黃娟幼婦外孫齏臼)。
謝秉拂上堂。了臨濟賓主句子。(○乞兒亦不顧底破漆桶)。續香嚴瀑布重吟。(○痩馬亦不食底蔓葛藤)。看來他是曠蕩。(○更有一箇)。也有巴鼻。(○或如張婆耳)。也有來由。(○又似李母眉)。且一代藏教之中。(○止止舍利弗)。還有者箇時節麽。(○毎日作是念)。卓拄杖云。我現寶塔當爲證明。(○此經難持。若暫持者我即歡喜。諸佛亦然)。
上堂。僧問。學人見山不言山見水不言水時如何。師云。三步可易五步應難。進云。和尚只恁麽何異諸方。師云。頑石瓦礫聞之必汗。進云。一句不進兩句不退。有誰等閑籠罩我來。師云。汨梁下尾生奚言抱道士。進云。若不是遇老師。幾乎賺過一生。便禮拜。師云。直饒實與麽。放過即不可。
乃云。一滴水一滴凍。(○木人亦寒毛卓竪。佛祖乞命)。曹溪路上少相逢。(○謂甚麽。曹溪相逢不得)。寒山拍掌。(○將謂胡鬚赤)。拾得笑。(○更有赤鬚胡)。南立燒炭北山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撃拂子下座。
佛成道上堂。僧問。菩薩今夜成道號之名如來。只如見明星。未審明什麽邊事。師云。清寥寥白的的。進云。莫是他一翳在眼空花亂墜麽。師云。娘生幾箇舌頭。進云。學人若向此去。和尚還許也無。師云。山僧不如拄杖。進云。因甚肯昔日不肯今日。師云。只爲兩頭走。進云。若無此語。爭辨老子端的。師云。我被儞辨倒。進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便禮拜。師云。古今惟多。
乃云。澄月映徹衆星燦朗。(○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明頭來也明頭打。暗頭來也暗頭打)。箇中無釋迦。阿誰當成道。卓拄杖云。(○將謂有釋迦彌勒。又作麽生)。屎上更加尖。(○退後退後)。
上堂。臘雪連天白。(○賞一勸百)。寒風逼戸寒。(○罰一懲衆)。失却口不問儞。(○養子之緣)。拈得鼻孔來看。(○有例攀例)。如無人拈得。撃拂子云。(○貴買賤賣)。忽然撞著來時路。始覺從前被眼瞞。(○遠水難救近火。遠親不如近隣)。
除夜小參。僧問。舊年送不去。新歲迎不來。新舊本無情。去來豈可擬。師云。我且愛儞向下閎頭上行。進云。記得僧問香林。萬頃荒田是誰爲主。林云。看看臘月盡。意旨作麽生。師云。鐵券難分付。進云。來日定是大年朝。有何祥瑞。師云。家家爆竹處處燒錢。
乃云。日日日東出。(○昨夜三更失却牛。(○日日日西入。(○今朝天明失却火)。一出一入自循環。(○我有無陰陽地)。逗到臘月三十日。(○全無者箇消息)。村裏打祭鬼鼓。(○聞見覺知非一一)。山塢唱樂神歌。(○山河不在鏡中觀)。人人帶淳素之風。(○農有餘粟)。箇箇稱大平之時。(○婦有餘布)。況衲僧家。(○有甚長處)。半夜見日頭。(○殘羹餿飯果然)。阿誰辨新舊。(○鬼家活計)。只管大坐當軒。(○棺木裏瞠眼)。眼眼相照分歲。(○向言有甚長處。果然)。雖然荒涼不烹鳳髓(古佛舊家風可貴可惶)。其中清味勝他金臠。(○若飮者死)。何故。撃拂子云。雪寒北嶺。梅香南枝。(○香餌聚魚兒。酒屐呼猩猩)。
復擧。雪竇拈拄杖云。(○此老漢平生語句聳峻。不愧稱韶石之孫。只惜不知烹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底)。頭上是天脚下是地。眼前綠水背靠青山。衲僧道我會也。忽騎驢入爾鼻孔裏。牽牛入爾眼睛中。又作麽生商量。(○將謂有多少奇特事。騎驢入鼻孔裡底。驅鳥童亦知。何足擧起。只惜魚碎民散)。師云。當年若有人出衆喚老和尚。待雪竇才檯頭道更詣函丈便歸衆去。直饒以方投規。自然函蓋相應。(○烹魚煩則魚碎。治民煩則民散)。
正旦上堂。僧問。元正啓祚萬物咸新。好箇時節願聞法要。師云。相逢共賀萬年慶。進云。喚作新年頭事耶。亦是自己消息。師云。一有多種。二無兩般。進云。與麽則大德播四海龍寶滿一天。便禮拜。師云。闔國咸知。
乃云。日暖風和鳥啼花笑。(○殺人刀活人劍)。大機與大用繁興於家家。何也。(○執捉運奔誰缺少。用繁興甚用)。卓拄杖云。月建首寅。斗柄指戌。。(○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民之所惡天必誅之)。
元宵雪下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一燈百千燈。(○離婁不辨正色)。明暗雙雙底時節。(○勘破了也)。又卓一下云。百千燈一燈。(○那箇男兒摸壁行)。夜深共看千巖雪。(○勘破了也)。所以道有時前照後用。有時後用前照。有時照用同時。有時照用不同時。(○我者裏不要者般閑家具子。乞兒亦不顯底破漆椀)。又卓一下云。且道是照是用。各各自辨別。(○破草鞋抛向湖邊著)。
上堂。龍寶無伎倆。(○將謂有多少伎倆)。只是不喪目前機。(○剜好肉生瘡)。忽得氷消雪霽自然見梅腮柳面奇。(○好一釜羹)。喚之以作禪道佛法。(○一顆鼠糞)。處處春山應聽子規。參。(○桓公好味。而易牙烹其首子而餌之。虞君好寶。而晋獻公以璧馬釣之)。
佛涅槃上堂。僧問。世尊云。我若謂滅度。非我弟子。我若謂不滅度。亦非弟子。畢竟如何領略去也。師云。醉後即當愁殺人。僧云。與麽則莫今日即有明日即無麽。師云。知恩者少負恩者多。僧提起坐具云。學人只喚者箇作世尊。和尚喚者箇爲是有爲復是無。師云。狗銜赦書。
乃云。釋迦老子於奇花茂葉之中。(○面前露堂堂。何處著奇花茂葉)。藏得唯一堅密身。(○密身現盧花葉隱。花葉現處密身隱)。名之爲涅槃眞常樂。(○直下即是。用眞常爲什麽)。若人向一榮一枯處相見。(○一榮一枯有何過謬。我愛一榮一枯上)。何如波旬舞袖長。(○一段風光畫不成。譬如翻錦機。
背面共是花)。雖然迦葉豈不是偸羅國人乎。(○蛺蝶飛來過牆去。即疑春色在隣家)。
佛誕生上堂。毘嵐園中。(○吹毛截不入)。無憂樹下。(○輪鎚撃不開)。金蓮生地丘墟平坦。(○淨飯王宮人一場懡。因甚天台山高華頂峯低。有酒食時兄弟千箇在。急難之時半箇亦無)。會得我今灌沐諸如來。(○解打鼓)。不會淨智莊嚴功德聚。(○解打鼓)。撃拂子下座。
結夏小參。二千年前靈山百萬大衆。(○凡聖同居龍蛇混雜)。見地只爲解打野榸。(○甚減人威光)。世尊拈出一箇膠盆子箇箇刺腦打入。(○兒不嫌母醜。父攘羊而子證之)。澄瀘身心成熟慧身。(○吾大覺調御終不作者般去就。若釋迦老子有甚麽憑據)。謂之禁足護生剋期取證。(○壓良成賤)。二千年後中華扶桑類例攀來彌繁彌昌。。(○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而觀時之所卜。嫌杓頭窄擇炊巾廣。(○衣架飯嚢)。自古自今遐邇自別。(○蓋將自共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龍寶英傑之徒。九夏道聚之義。(○又是雲居羅漢自屎不覺臭)。雖恰似勺水豢龍。自是有一件透不過事。不同小小。(○有何饆饠鎚子。快下將來)。纔進前退後。墮坑落塹。(○勘破了也)。且道是那一件事。卓拄杖子一下復擧。洞山因僧問。寒暑到來如何回避。(○將謂衆生苦更有苦衆生)。山云。何不向無寒暑處去。(○老婆更親切囓飯餵嬰兒)。僧云。如何是無寒暑處。(○者破草鞋縱問得十成。到死無了日)。山云。寒時寒殺闇梨。熱時熱殺闇梨。(○一句合頭語萬劫撃驢橛)。師云。洞山老漢小慈妨大慈。(○甚減人威光)。若是德山臨濟門下。終不可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作麽生是無寒暑處)。
次日上堂。僧問。猿抱子歸青嶂後。鳥銜花落碧巖前。伊有結制安居道理也無。師云。豈不見道以大圓覺爲我伽藍。進云。恁麽則頭頭是圓覺伽藍。物物即平等性智。師云。直饒與麽去。作伶竮之子。進云。記得雲門垂語云。十五日已前不問儞。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意旨作麽生。師云。半幅全封。進云。正當十五日請師垂指示。師云。月白風清。進云。只如道日日是好日。莫有坐斷千差底麽。師云。韶陽得儞不墮風規。進云。此是古人爲人處。不渉古今。如何商量。師云。八十翁翁拄杖行。進云。千峯勢到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便禮拜。師云。親會始得。
乃云。龍寶有百味珍羞。(○殘羹餿飯狗亦不顧。縱美食不中飮人喫)。尋常不敢拈出之。(○伏乞和尚休拈出)。今日方是結制。須布施諸人去。(○有何饆饠鎚子。請藏櫃廋之)。以之爲休糧方以頤九旬空疎。(○彼空疎底懸勝和尚供養)。喝一喝。(○果然)。云。切忌崑崙呑。(○惡政流於民。螟蟲生於野)。
謝秉拂夏齋上堂。天有三光。(○甚新鮮)。其明高遠以被群機。(○天何言哉。四時行焉)。地有五味。(○甚明白)。其德廣大以保萬有。(○地何言哉。百生物焉)。諸人要知其功所歸麽。(○和尚大智能了知一切。我輩實所不及也)。良久云。禾山打鼓雪峯輥毬。(○向不聞言和尚大智能了知一切)。
上堂。僧問。目前無法。門外車馬鬧浩浩。意在目前。屋頭松竹冷青青。師云。時節難逢。進云。記得雲門示衆云。拄杖子化爲龍呑却乾坤了也。山河大地何處得來。意在那裏。師云。莫教皴皴鱗鱗。進云。已呑却乾坤了也。拄杖子爲甚落在和尚手裏。師云。物歸有主。進云。昔日雲門與今日和尚相去多少。師云。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進云。始知一條拄杖兩人扶。師云。誣人之罪。
乃拈拄杖卓一下云。恁麽恁麽。(○大衆退後)。如空裏打橛。(○天子見怪則修德)。又卓一下云。不恁麽不恁麽。(○大衆退後)。似水中捉月。(○諸侯見怪則修政)。要兩處收功。天晴日頭出。(○珍重佛心眞聖主。陷入坑子年年滿)。又卓一下。
重午上堂。僧問。文殊令善財採藥。財云。盡大地無不是藥者。此意如何。師云。崑崙嚼生鐵。僧云。善財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殊云。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拈驗在那裏。師云。黃檗樹上生木蜜。僧云。學人通身是病。作麽生醫。師云。病得須愈。僧云。直饒與麽猶墮在圓覺四病。作麽生得獨脱無依去。師云。早知儞不能病得。僧云。快哉快哉。今朝天中節。時清道泰。門安戸靜。師云。許儞一句相當去。
乃云。今日端午節。(○和尚事生也)。諸人直須明得明德。(○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消殞天行百怪。(○定而後能靜。切忌靜處死坐見靜焉)。除却佛病祖病。(○那一病何處安著。只者無病大病佛手不能醫治他)。蓋只是所以妖不勝德。(○靈光分明輝大千。神鬼何處著手脚)。且道如何是明德。(○聖主必待賢臣而弘功業。俊士俟明主以顯其德)。撃拂子云。歸依佛法僧。(○歸依佛兩足尊。歸依法離欲尊。歸依僧衆中尊)。
半夏上堂。僧問。九旬已過半。雲山翠色深。現成公案無處回避。此景此時願聞法要。師云。放儞三十棒。進云。古人有一則因緣。許學人咨參也無。師云。佛不奪衆生願。進云。臨濟因半夏上黃檗。見和尚看經濟云。我將謂是箇人。元來是唵黒豆老和尚。意旨作麽生。師云。水上推胡蘆子。進云。濟住數日乃辭去。檗云。儞破夏來不終夏去。未審如何辨端的。師云。殷勤送別瀟湘岸。進云。濟云某甲暫來禮拜和尚。檗遂打趁令去。是什麽心行。師云。令不虚行。進云。濟行數里。疑此事却回終夏。意在那裏。師云。古今能有幾人。進云。一人在途中不離家舍。一人在家舍不離途中。是甚麽道理。師云。鐵牛擎出黃金角。進云。與麽則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行西天。師云。能知者須能用。
乃云。結制已過半。(○無陰陽地荊棘參天)。水牯牛鼻孔數寸長。(○家無白澤圖。有如此妖怪)。諸人只與麽去。便知二六時中了不走作。(○又是大小大走作)。儻或離跂攘臂。無桁楊可用參。(○孝順還生孝順子。忤逆還生忤逆兒。不信但看。簷頭水點點滴滴不差移)。
上堂。僧問。六月十五天下毒熱。一機一境盡落今時。不渉唇吻如何通津。師云。退後退後。進云。浮瓜沈李積雪爲山。見成公案迥絶多端。豈不是清淨世界。師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速道速道。進云。黃龍有三關語。還許咨參也無。師云。劈開華嶽連天色。進云。我手何似佛手。意旨如何。師云。開拳作掌。進云。我脚何似驢脚。又作麽生。師云。屐齒印蒼苔。進云。如何是學人生緣處。師云。岣嶁峯頭神禹碑。進云。和尚一一祇對的的分明。只箇三關爲一爲三。師云。謝儞答話。進云。與麽則會三成一易。會一成三難。師云。將謂問事漢。進云。恩大難酬。便禮拜。師云。錯。
乃横拄杖云。炎炎六月紛紛雪下。(○未是分外事。九夏寒嚴雪三冬枯木花)。只箇好時節[覤-儿+目]著生眼花。(○巡人犯夜普州人送賊)。雖然如是。卓拄杖云。不因射鵰手。誰識李將軍。(○國師只有愛兒之心乏教兒之術。何故。水廣則魚大。君明則臣忠)。
七月旦上堂。僧問。暑雲散空。涼氣滴秋。好箇時節願聞提唱。師云。劈腹剜心。進云。便恁麽去時如何。師云。車不横推。進云。向上全提鐵壁銀山。放開線路墮坑落塹聻。師云。且須蹈上頭關。進云。乾峯示衆云。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一一透得始是穩坐。意在那裏。師云。不喜舊路逢人。進云。雲門出衆云。菴内人因甚不見菴外事。又作麽生。師云。爲己鎖者多。爲他鎖者少。進云。不因夜來鴈。爭見海門秋。便禮拜。師云。好看好看.
乃云。雨洗炎威秋意清滴。(○點點潭心細影微。冷侵虎閣透單衣)。風到梧桐撃蒙最的。(○破除殘暑昏蒙去。勾引輕寒淡薄歸)。的的人焉痩哉。(○頭頭上發機物物上放光)。閃電之機轟霹靂。撃禪床一拂子。(○山河大地通上孤危。萬象森羅徹下嶮竣。只是頷下無鬚)。
解夏小參。僧問。秋風颯颯翩遍界清涼。時節已至其理自彰。此節此景如何是其理。師云。三十年後此話大行。進云。與麽則現成公案迥絶商量。師云。依稀似曲纔堪聽。進云。記得僧問雲門。初秋夏末前程忽有人問。如何祇對。門云。大衆退後。意旨作麽生。師云。眼裏無筋一世貧。進云。僧云。 過在什麽處。門云。還我九十日飯錢來。意在那裏。師云。對牛彈琴。進云。恁麽時節若有人問前程事。和尚作麽生指示他。師云。一雙草鞋兩交錢。進云。不行尊貴路。爭蹈上頭關。便禮拜。師云。且看脚下。
乃云。立制期滿。(○還我無陰陽地來)。殿最功齊。(○夏日推氷輪)。取證有則。(○印水印泥)。賞勞時至。(○印泥印水)。何妨人人上朗風鳥騰。(○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箇箇跨虚無神遊。(○又是鬼家活計。張果費長族。終是林下塵)。蹈著不瞋。有氣死人築著不礙。(○衣架飯囊棺木裏瞠眼)。好箇道伴誰不交肩。(○求朋須勝己。似我不如無)。雖然如是。(○不可向虚空裏釘橛去)。出門三步。(○脚跟下泥深三尺)。撞著箇十字街頭無向背底。(○又是鬼家活計。澄潭不許蒼龍蟠)。不知將那箇一句子辨得他端的。(○用辨什麽。千釣弩不爲鼷鼠發機)。若辨不得。(○什麽難辨之有。威音已前辨了也。問。如何辨別得諦當。師擧左手倒拇指曰。守屍鬼)。卓拄杖云。勸君盡此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猶是杯盂殘瀝椹器餘腥。然雖與麽。風前膓斷趙如意。錦繍帳中有呂后)。
復擧。大隨因僧問。金鴈附書爲什麽不露翼。(○虎頭戴角出荒草。袖裏金鎚劈面來)。隨云。不通虚信。(○似虎多雙角。如牛缺鼻巴)。師拈云。大隨古佛。(○天鑑無私。誰知遠煙浪別有好思量)。雖善其機。(○蝕薄者禍淺。蝕深者禍大)。及乎打鎖扣枷恐無此作。(○日蝕治德月蝕治刑)。若有人問山僧金鴈附書爲什麽不露翼。(○同天下之利者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人天下)。只對他道勘破了也。(○李斯狗枷相如犢鼻)。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不因射鵰手誰李將軍)。具眼禪流請辨緇素。看。
次日上堂。僧問。衲僧家牙如劍樹眼似銅鈴。四月十五結他不得。七月十五解他不得。畢竟如何指南一路。師云。謝答話。進云。恁麽則西天此土草鞋底。日月星辰拄杖頭。師云。人心似等閑。進云。記得翠巖示衆云。一夏爲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麽。此意如何。師云。迥想化下有人。進云。保福云。作賊人心虚。還端的也無。師云。豈不信道。進云。長慶云。生也。試委悉。看。師云。淨手裝香。進云。雲門云。關如何透得。師云。洎乎鎖斷。進云。此三大老各出雙手扶樹翠巖用處。莫止一般麽。師云。官差不自由。進云。虚堂老子道。只解同心不能同志。又作麽生。師云。吉凶不上卦。進云。寶山今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眉毛拄梵天。與翠巖相去多少。師云。嶽秀靈芝異。進云。一句迥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便禮拜。師云。咦。
乃横拄杖云。(○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有佛處不得住。(○東家杓柄長)。無佛處急走過。(○西家杓柄短)。卓拄杖一下云。莫孤負趙州老漢。(○喜則濫賞無功)。不然靜處娑婆訶。(○怒則濫殺無罪)。
上堂卓拄杖云。若識得者箇。(○若眞正擧揚去)。三世諸佛呵之。(○法堂草深一丈)。若不識得者箇。(○若向下擧揚去)。歷代祖師叱之。(○山門下寸草不生)。何也。風從八月涼。靠拄杖下座。(○蕙帳空兮夜鶴怨。山人去兮曉猿驚)。
仲秋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昨夜十四有此月。(○一切有爲法)。今宵十五有此月。(○如夢幻泡影)。昨夜世人嫌此月。(○如露亦如電)。此月以猶有所缺。(○應作如是觀)。今宵世人賞此月。(○若以色見我)。此月以圓無所缺。(○以音聲求我)。此月無有圓缺心。(○是人行邪道)。世人將圓缺分別。(○不能見如來)。分別取相不能泯。(○空手把鋤頭)。隨造隨作自生滅。(○步行騎水牛)。若要得遠離生滅。(○人自橋是上過)。無相光中須休歇。(○橋流水不流)。且道無相光中作麽生休歇。(○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擲下拄杖下座。(○勘破了也)。
上堂。塞鴈度翠微。(○和盤托夜明珠)。巖葉落庭際。(○丹青畫不成)。幾回老瞿曇爲償脚頭債。(○一種此聲無限意有堪聞有不堪聞)。雖然沒交渉。(○能縱能奪能殺能活)。更有人眼裏著須彌去在。(○翡翠蹈翻荷葉雨)。
重陽謝海崖義上堂。(○三人證龜成鼈)。九日東籬下。(○我常住於此)。菊花賞酒仙。(○常說法教化無數億衆生)。汨羅獨醒者。(○爲導衆生故)。過在求英賢。(○方便現涅槃)。何故。豈止麒麟登海嶼。(○醍醐毒藥一時行)。須知義出自豐年。撃拂子一下。(○西天四七東土二三只傳此些子)。
開爐上堂。擧。潙山問仰山。(○巖下風生虎弄兒)。終日向火爲甚無暖氣。(○父爲子隱子爲父隱)。仰山作向火勢。(○見過師正堪傳授)。師云。潙仰父子不妨冷處著把火。(○飛鳥盡良弓藏)。寶山門下只要箇箇暖氣相洽。(○誰家灶裏火無烟)。何故。拈起死柴頭且向無煙火。(○狡兎死走狗烹。上堂。拈拄杖云。彌勒眞彌勒。(○不彫復不刻)。分身千百億。(○不塑還不裝)。卓拄杖云。時時示時人。(○人繪繪不成)。時人自不識。(○賊偸偸不得)。靠拄杖下座。(○一鉢千家飯)。
十一月旦謝英都寺上堂。寒風匝地。(○天地蓋覆不盡)。寒鴈横空。(○日月照臨不到)。辨玉正按。(○海神知貴不知價)。磨塼旁提。(○瓦礫生光眞金失色)。頭頭都顯露。(○明明百草頭)。物物總現成。(○明明祖師意)。何故。蓋是英靈衲子。(○誰是不英靈底)。只爲向事上見。(○死鼠周人之玉璞。山雞楚國之鳳凰)。因雪上堂。少林立鰲山坐。(○牛飮水爲乳。蛇飮水爲毒)。爲相逢不相知。(○水不洗水)。趙老臥。(○仁者言仁)。龐公指。(○智者言智)。只要知而故犯。(○失錢遭罪)。若是我這裡。(○有什麽長處)。直饒銀椀裏盛將來。(○眼高看不到黃金)。也是老鼠引生薑。(○寧可爲雞口誓莫爲牛後)。參。
冬至小參。僧問。冬至前後砂飛石走。頭頭合轍處處逢原。學人上來請師指的。師云。覿機無改路。進云。與麽則石笋抽枝鐵樹生花。師云。大家好看。進云。只如諸方今夜堆盤滿飣。是同是別。師云。黃金自有黃金價。進云。德山小參不答話。有問話者三十棒。此意如何。師云。儞若來得。棒頭有眼。進云。趙州小參要答話。有問話者。致將一問來。又作麽生。師云。不是寃家不聚頭。進云。和尚小參要答話不要答話。師云。不是與人難共聚。進云。畢竟二大老用處與和尚用處莫止一般麽。師云。莫粘作一堆。進云。學人今夜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好去好去。
乃云。六爻既窮。(○牛頭沒馬頭回)。陰魔自殄。(○法輪常轉)。一陽來復吾道大亨。(○不來復已前又作麽生)。直得釋迦老子鼻孔遼天。(○釋迦老子即今在何處)。樓至如來脚跟蹈地。(○未來復已前樓至如來脚跟蹈著何處)。驀忽相逢。(○何日有相別離)。合掌擎拳互相慶賀道。(○吹毛截不入。輪鎚撃不開)。亞歲令節萬物重新。(○者裏無新舊。何處著萬物)。未徹者徹。(○若言徹。丈夫面上傳紅粉。若言不徹。跛兎頭邊尋角。未到者到。見。走到何處)。伏惟人人起居萬福。(○若添得萬物。似龜背挾毛)。大衆若聽得者箇說話。青色光明雲。(○眼中無翳。空裏無花)。若擧得者箇說話。(○三千里外莫錯擧)。白色光明雲。(○亦是捏目強生花)。且道兩處倶通底又作麽生。(○兩頭共截斷一劍倚天寒)。撃拂子云。來日定是書雲節。(○蜀犬怪日呉牛恐月)。
復擧。僧問雲門。如何是法身。(○角婢紅羅縝。閹奴紫錦裳)。門云。六不收。(○秤鎚落井)。拈云。諸人一向與麽領。相逢不出手。(○一箇者如子房燒棧道。一箇者似武侯敷八陣)。其或未然。前頭更有雪在。(○何故勁松彰於歲寒貞臣見於國危)。
次日上堂。拈拄杖云。只箇片田地。(○陷人坑子年年滿)。四時不消長。(○金龍不守於寒潭)。古今爲如此。(○玉兎豈栖於蟾影。今古一陽生。卓拄杖一下。(○無所有月波澄。有所無風浪起)。
因雪上堂。諸人未來者裏。(○大抵還他肌骨好。解打鼓)。記得山僧爲人句子。(○不塗紅粉自風流。解打鼓)。及乎到來者裏。(○墨悲絲染。解打鼓。)。問著箇箇忘却。(○詩讃羔羊)。因甚如此。良久云。只因雪上加霜、
上堂。巖竇宵寒擁山帔。(○紫羅帳裏撒眞珠)。月高枯木霜禽睡。(○談笑坐中有鴆毒)。明覺雖是爲一代之龍門。(○行行且駐)。爭奈坐在無事甲裏。何也。(○避驄馬御史)。良久云。臘月苦寒風雪吹。(○齊婢含寃三年不雨)。急急抽身已是遲。(○雛衍下獄六月飛霜)。
除夜小參。僧問。新底不知舊底已往。舊底不知新底已來。新舊不相知。物物正對偶。還端的也無。師云。三十三天二十八宿。進云。如向爆竹未鳴已前更開一條活路。又作麽生。師云。山門頭合掌。進云。如何是轉身處。師云。佛殿裏燒香。進云。昔日北禪烹露地白牛分歲。和尚今夜將什麽與諸人分歲。師云。細嚼似蜜甘。進云。恁麽則大衆飽德去也。便禮拜。師云。也好金毛獅子。
乃云。舊年今夜去。(○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去去都是舊曆日。(○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長)。新年今宵來。(○一回拈出一回新)。來來齊是新鮮年。(○池凍東頭風渡解。窗梅北面雪封寒)。交頭結尾。(○針頭削鐵鷺股割肉)。家家生涯是別。(○借婆裙子拜婆年)。因緣時節。(○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處處大用現前。(○在手執捉在足運奔)。便見龍寶山頂。(○湘南潭北)。仰之無際。(○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大德門下。(○南天台北五臺)。瞻之無垠。(○盡大地沙門一隻眼)。豈啻乎時清道泰。(○削圓方竹杖)。自然得和氣靄然。(○鞔却紫茸氈)。正當恁麽時。與諸人保愛底一句作麽生道。(○無病著艾。不是好心)。撃拂子云。臘雪連天白。春風逼戸寒。(○切忌崑崙呑。何故。蒸梨出妻曾參孝慈)。
復擧。香林因僧問。(○言猶在耳)。萬頃荒田是誰爲主。(○唱拍相隨)。林云。看看臘月盡。(○握左手咬中指)。山僧不然。(○明眼衲子會不得。月移花影上欄干)。若有人致此問來。只對他道。(○獨掌不浪鳴)。大坐當軒。(○鴆羽落水魚鼈死)。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又是小賣弄)。且眼禪流請分緇素。(○君子不責人)。
歲旦上堂。僧問。鏡清因僧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清云。有。此意如何。師云。天高萬象正進云。明教又答無。有優劣也無。師云。海麽百川朝。進云。僧云。如何是新年頭佛法。清云。元正啓祚萬物咸新。如何委悉。師云。南地竹北地木。進云。鏡清道有。明教道無。和尚又作麽生。師云。有意氣時添意氣。得風流處也風流。
乃拈拄杖云。 鳳歷開元日。(○如是體)。王春肇始時。(○如是力)。祥雲翻空。(○如是果)。瑞雪滿地。(○如是因)。發揮佛祖大機。(○如是性)。成熟人天性命。(○如是報)。諸人盡是此中人。(○如是本末究竟等)。不妨隨物作主。(○錯)。隨虎納祐。(○果然)。卓拄杖一下。(○點)。上元上堂。僧問。人間燈天上月。有明有暗有圓有缺。請師端的。師云。萬里一條鐵。進云。龍潭吹滅紙燭。德山大悟。未審見處在明中在暗中。師云。狗?赦書。進云。與麽則發光輝去也。師云。阿誰不承恩。
乃云。朶朶放金蓮。(○捏目強生花。似向虚空裡釘橛)。重重懸珠網。(○莫眼花。金屑雖貴落眼成翳)。紙撚無油底。莫鑿壁偸光。(○誰家無明月清風。然雖與麽。蘇薫織迴文樂昌分破鏡)。撃拂子下座。(○此老著何死急)。
佛涅槃上堂。僧問。謂滅非弟子。謂不滅非弟子。如何見得爲佛弟子。師云。杜鵑啼處花狼藉。進云。今日則有。明日則無。今日既道有。向何處見世尊。師云。一任問山僧。進去。與麽則明日何無。師云。不妨答阿儞。進云。四衆各啼泣。雲門爲甚麽道打殺。師云。爲狗守其主。進云。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和尚又作麽生師云。常用其機。進云。恩大難酬。便禮禮。師云。吽。
乃云。槨出雙趺。(○家無白澤圖有如此妖怪。或如張婆耳。又似李母眉)。如日明。(○黒如漆大地黒漫漫)。人間天上詎藏韜。(○天地蓋覆不盡。日月照臨不到)。時流若具波旬眼。(○明窓下安排。衆角雖多一麟足)。舞袖猶須在柳梢。喝一喝下座。(○息耕云。東海兒孫日轉多。何圖突出者般惡毒奇怪瞎老漢惱害吾扶桑六十州參徒)。
三月半遊山回。謝首座維那并龍翔塔主。(○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鐵釘飯木札羹。無儞下觜處)。上堂。擧。長沙一日遊山歸門首。(○神頭鬼面鳥觜魚腮。大妖怪老漢。鬼亦不好看面)。首座問。和尚什麽處去來。(○問取打何用處。此漢必中鬼魅毒去在)。沙云。遊山來。(○面上夾竹桃花。肚裏參天荊棘)。座云。到什麽處來。(○癡子裸形而觸蜂窠)。沙云。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回。(○暗裏放毒箭鴆羽落水魚鼈死)。座云。大似春意。(○果然喪身失命又不知)。沙云。也勝秋露滴芙蕖。(○第二杓惡水驀面溌)。師云。奇哉怪哉兩口一舌。(○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山僧數日來遊山回來。首座不必要問。(○廣南蠻道什麽)。山僧不必誣他。(○童壽光統族亦無眼翻飛譯。流支眞諦輩如聾如唖)。不是無其卜意。(○杓卜何用)。只愼綱令有人。(○事應如此)。何故。爲祥爲瑞。(○勘破了也)。龍驟鳳翔。(○再犯不容)。上堂。竪起拂子云。西天四七。(○當門不用栽荊棘)。東土二三。(○後代兒孫惹著衣)。盡向龍寶拂子頭上打筋斗。(○怪力亂神是衲僧家尋常茶飯)。諸人還見麽。(○眼高看不到黃金)。若也見得。不妨雨中見杲日。(○殘羹餿飯。其若未然)。撃拂子云。(○面赤不如語直)。德山羅漢。(○者老漢若是無後語。使兒孫其顙有大汗)。
佛誕生上堂。僧問。老胡今日出母胎。未審本來面目麽。師云。東山西嶺青。僧云。恁麽則雨洗風磨自鮮新。一盆香水爲誰溌。師云。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爲報佛恩。僧云。世尊下生牽枝引蔓。如何是直截根源一句。師云。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僧提起坐具云。爭奈有者箇。師云。有則有。到儞無。僧放下坐具云。還端的也無。師云。三十年後面熱汗出。
乃云。黃金讓釆。(○破漆桶堪做何用。撃碎了也)。琉璃凝翠。(○者般破臭襪掘土深埋)。龍寶手裏有杓柄。(○破草鞋抛向湖邊著)。不同當日温凉水。撃拂子一下。(○點石石亦可裂)。
結夏小參。僧問。聲前一句不墮常機。禁足護生當圖何事。師云。鳳非竹實而不食。非醴泉而不飮。進云。西天蠟人氷東土鐵彈子。束之高閣。和尚今夏一百二十日。以何爲驗。師云。僧堂裏佛殿前。進云。望見資福刹竿便回。脚跟下好與三十。此意如何。師云。車不横推。進云。望見雪峯便參主事。又作麽生。師云。庭禽養勇終待驚人。進云。畢竟還有結制安居底時節麽。師云。鐵丸無縫罅。進云。和尚今日小參。爲守舊規。別有新條耶。師云。崐崙劈不開。
乃云。怛薩阿竭有廣大規範。(○十力調御遺教誰敢輕忽。尊信讃嘆信受奉行。況大德開祖寶訓。
所恨舌根缺兩莖箸)。二千年前爲百萬鳳毛。(○前三三後三三。凡聖同居龍蛇混雜)。後代兒孫。(○忘却三十棒)。不忘基本。力之以呈箇漆器。(○盡是名稱普聞逮得已利。無滅他威光好)。茍得其人則。(○有甚長處。待來痛與三頓)。不踞圓覺伽藍。(○者裡須三二十年。莫動著。動著三十棒)。不恭平等性智。(○自今身到佛身須信受奉行)。手碎鐵山。(○將謂有多少奇特事。三日皺眉。灶下盲婢亦須了知)。足跨巨海。(○豈是分外事。切忌三千里外向他擧)。盡格外玄機。(○飢來喫飯困睡。呼猫叱狗。用格外什麽)。用衲僧作略未爲分外。(○若是衲僧作略。實是分外事)。若也有箇孜孜兢兢底漢。(○朴實頭人實是難得)。長期一百二十日内眼眸不謾開。(○三生六十劫又是鬼家活計)。脚板不謾蹈。(○畫地爲牢底。依什底脚跟下紅絲線不斷)。以阡陌爲井塹。(○恰是羊公鶴寶所在近)。以聚落爲茅坑。(○更進一步)。函蓋相應。(○無有不相應底物麽)。方圓相投。(○無有不投合底物麽)。乃是列刹攸撰。(○蒼天蒼天)。吾門優曹也。(○苦哉佛佗耶)。敢問諸人此兩種禪和。(○此兩箇步驟一箇如瓠子曲。一箇似冬瓜直。點檢看來君子可八)。那箇親。(○親亦滿面慚惶)。那箇疎。(○疎亦滿面慚惶)。撃拂子云。道著。(○鷂子過新羅)。道不著。(○獼猴探永月)。且於三條椽下摸索。(○可使芻狗追瞎兎。莫教蝸牛耕石田)。
復擧。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泥團土塊)。門云。花藥欄。(○約臂黃金寬一寸。逢人猶道不相思)。僧云。便恁麽去時如何。(○隨後婁藪咬人屎橛。不是好狗)。門云。金毛獅子。(○袖裏金鎚劈面來)。師云。者僧若是作禮而去。(○莫逼生蠶。縱令驊騮。捉鼠則不及跛猫兒。如此僧則放食堂好捉飯)。須見雲門出人全機。(○又是養子之緣)。雖然如是黃金自有黃金價。終不和沙賣與人。(○水浸泥彈丸)。
次日上堂。僧問。竺土老子恐他害命爲渠結制。謂之禁足。豈非箇一著弄巧成拙。師云。鳳林吒之。進云。須彌那畔大洋海底一時走遍當有此漢出來。和尚如何教他制禁。師云。且坐喫茶。進云。記得雪峯領衆到浮江。問云。欲寄二百僧過夏。得否。浮江以拄杖畫一畫云。著不得。還端的也無。師云。寃家結得。進云。一畫底麽。師云。舌頭拖地。進云。著不得。又作麽生。師云。勞力不少。進云。有人道寄二百衆過夏。未審和尚容他也無。師云。莫向淨地上屙。進云。如何是和尚一句子。師云。退後退後。
乃云。衲僧家氣宇如王。(○若是具正衲僧。氣宇不如王)。祖佛倶不容。(○豈其佛祖哉。衲僧亦不容)。今朝因甚坐在二千年前影子裏。(○不風流處也風流。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卓拄杖云。鑿池不待月。(○十年歸不得)。池成月自來。(○忘却來時路。土牛耕石田。未有得稻日)。
端午上堂。拈拄杖云。文殊要藥。(○釣鰲時下一圈攣)。善財採藥。(○非羆非熊)。雖通其機。(○打皷弄琵琶。相逢兩會家)。爭似我者裏箇箇大安樂。(○那一病者何處。良醫之門病者愈甚)。卓拄杖云。切忌求無病藥。靠拄杖下座。(○幽州猶自可。尤苦是江南)。
上堂。得之而蹉過。(○東家杓柄長。似虎多雙角。如牛缺鼻巴。瓠子曲彎彎)。不得之而不及。(○西家杓柄短。前不搆村。後不迭店。冬瓜直儱侗)。雖然如是。三十年後此語大行始得。(○大小大國師漏短不少。按牛頭喫草)。以拂子撃禪床下座。(○無褌猶有草裏坐)。
半夏上堂。今朝相逢等閑問過。(○問過且置。如何得勘過。出身安。脱體言難)。人人解道今日半夏。。(○人人解道今日半夏。遠水難救近火。遠親不如近隣)。阿呵呵阿呵呵。(○笑一場哭一場。狒狒笑就囚。猩猩泣見繋)。山僧與麽道。是褒諸人。(○依稀松屈曲)。是貶諸人。(○彷彿石爛斑)。卓拄杖一下云。六月買松風。人間恐無價。(○伏屍百萬。流血漂楯)。
上堂。擧。菩薩於樹下而坐。(○諸佛無上妙道。曠劫難行。而難忍能忍難行能行。萬古榜樣)。天龍八部。梵釋四王悉以歡喜。於空中踊躍讃嘆。(○貪看天上月失却掌中珠。向外做工夫。總是癡頑漢)。時第六天魔王宮殿自然動搖心大懊惱。(○不鳳流處也鳳流。鴛鴦繍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乃念言。(○夜明簾外珠。癡人按劍立)。沙門瞿曇今在樹下端坐思惟。(○驪珠光燦爛。蟾桂影婆娑)。不久廣度一切。(○殊不知威音已前度脱了)。超越我境界。(○已是欲超越。將似短墻者歟。作麽生是我境界。眼横鼻直有什麽所缺少)。今往壞亂之。(○錯錯。堪笑螻蟻撼於鐵柱。壞亂亦好)。乃倶無量眷屬。(○大衆退後箇箇大聖文殊來也)。圍繞菩薩發大惡聲震動天地。(○正好。供養錦上鋪花又一重)。菩薩心定顏無異相。(○江碧鳥愈白。山青花欲然)。怡然不動不驚。(○松杉風外亂山青)。猶如獅子處鹿群。(○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於是諸魔自然散壞。(○者龍頭蛇尾漢。從頭不聚會。豈有散壞)。師云。大衆世尊降魔不無。(○壓良爲賤。何處得者消息)。只是用如來禪故其力不全。(○誣人之罪。可說羅漢有三毒。莫說佛有如來禪)。吾衲僧家用祖師禪降伏衆魔。又作麽生。(○有何長處。家醜莫向外揚)。以拂子撃禪床一下云。看看。諸魔盡膽裂道光忽超昇。(○長歌三月響。短舞萬人看)。
上堂。至道無難。(○至道無難。鬼哭神悲)。唯嫌揀擇。(○唯嫌揀擇。天迴地轉)。忽拈拄杖卓一下云。者箇是龍寶拄杖子。(○咄。放下著是什麽繋驢橛)。至道與揀擇在什麽處。(○至道與揀擇在什麽處。作麽作麽)。又卓一下云。但莫憎愛洞然明白。(○但莫憎愛洞然明白。聞道愁難遣。斯言謂不眞)。
上堂。世界恁麽熱。(○好箇消息。熱時熱殺闇梨)。爲什麽看雲亭上炎威到不得。(○即今在何處。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若人識得者箇道理。(○若作道理會白雲萬里。若不識得劍去久矣)。三十年後免得一日頭白。(○小賣弄猶是二千年滯貨。海神不識貴)。
七月旦上堂。一葉落天下秋。(○一葉不落天下不秋。蘭有秀兮菊有芳)。一塵起大地收時節難遇。(○盡大地沙門一隻眼。者裏無時節無一塵)。難提掇處轉風流。(○一段風光畫不成)。撃拂子下座。(○顧鑑咦)。
解夏小參。僧問。昨見垂揚綠。今逢落葉黃。聖制周圓事願更聞擧揚。師云。有意氣時添意氣。進云。兄弟一夏不犯法令。來日期滿東去西行。賞勞言薦又作麽生。師云。家家門路通長安。進云。潙山問仰山。子一夏不上來。在下面作得箇什麽。仰云。鉏得一片畬種得一籮栗。意在那裏。師云。父子取火夜遊。進云。潙云。子不虚過一夏。意旨作麽生。師云。末後爲初。進云。仰云。和尚作得箇什麽。潙云。日間一食夜後一寢。如何辨端的。師云。兩口一舌。進云。仰云。和尚亦不虚過一夏。道了吐舌聻。師云。知跪乳之禮。進云。潙云。子何得自傷己命。如何領略。師云。得而不戮。進云。忽有人問著和尚今夏事。又如何祇對。師云。徐行蹋斷流水聲。縱觀寫出飛禽跡。進云。不因夜來雁爭見海門秋。便禮拜。
師乃云。秋風吹玉管。(○欲識佛性義理。當觀時節因緣)。智音不住青霄之外。(○者裡無内外無中間。何處著青霄外)。秋月碾氷輪。光輝盡塵刹而照絶。(○無孔鐵鎚當面擲。輪鎚撃不開。吹毛截不人)。全放全收。(○勘破了也)。古路有誰踏著。(○古殿深沈曉未開。綠陰空鎖舊莓苔)。一擒一縱動容聲色威儀。(○不起道場現諸威儀。弄泥團漢有何限)。矧亦諸人一百二十日終不虚拈匙放筋。(○自屎不覺臭)。來日期滿聖制周圖。(○鐵火團圞盡十方。期滿周圓滿面惶)。各各得從脚跟下去。(○多少鬧鬧騷騷底有何長處)。不妨蹋倒須彌。(○豈是分外事)。立乾滄溟。(○是何閑伎倆。猶是棺頭邊事)。雖然如是。忽若見娑竭出海龍宮震。(○虚空消殞鐵山碎。纔出頭來喪身失命)。切莫誦多地夜他。(○誰知遠煙浪別有好思量)。何故。抖擻多年穿破衲。襤襂一半逐雲飛。(○轉抱鉤距意買絹先揀綾)。
復擧。翠巖夏末示衆云。(○眞正惡毒瞎老漢。鬼亦不好見面)。一夏已來與兄弟東說西話。(○面上夾竹桃花。肚裏參天荊棘。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看。翠巖眉毛在麽。(○果然佛祖亦不能醫治。悔不愼當初)。保福云。作賊人心虚。(○此破漏逗老漢何不道認賊爲子)。鞔却紫茸氈。(○翠巖荷出幾枚紫茸氈爲保福被鞔却了。殊不知犢鼻褌亦不貯得)。長慶云。生也。(○稽首眞正導師長慶稜古佛。護惜耳朶兩皮失却當門齒)。車不横推。(○傍觀眼正。寔信把黃金鑄知音)。雲門云。關。(○阿哆哆阿波波。咬嚼木馬骨飮乾石女髓。正眼看來。打著前朱雀忘却後玄武。況彼青龍白虎。可惜許)。父羊子證。(○作麽生是翠巖攘底羊。聞事不眞呼鐘爲甕)。三大老各雖出隻手。(○出隻手且閣。出千手大悲手如何救得翠巖。何故。三人證龜成鼈)。奈何未出翠巖關捩子。(○謹奉賀賞。唯有堂頭和尚特超出韶石關捩子痛快。他殺不如自殺)。只如不落他圈櫃一句又作麽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一峯雲片片。雙澗水潺潺。(○猶是翠巖圈櫃中。何故。不因劉毅書信。爭得到洞庭湖)。
次日上堂。僧問。長期已滿布袋頭開。月白風高無非秋色。師云。洞房深處說私情。進云。學人便恁麽去時如何。師云。雨過夜塘秋水深。進云。與麽則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師云。貪程太速。進云。可謂一夏不虚度光陰。師云。赤土畫簸箕。進云。一聲雷震清飈起。天上人間知幾幾。便禮拜。師云。何處不清凉。
乃云。一夏禁足安居。與諸人取證。(○若有修得證得底事。須抛擲他方世界)。山僧多是昏沈。(○稽首精進幢如何。息耕三世龍峯第一開祖)。今朝解開布袋與諸人遨遊。(○多年籠中鳥。今日負雲飛)。山僧渾是走作。(○稽首不散金光牢剛如來。東海日多第一祖)。所以道佛手遮不得。(○翻鐵面皮爺亦不知。殺佛殺祖殺生死殺涅槃)。人心似等閑。(○佛祖挾手不得。況人心)。到村草步頭莫錯擧。(○謹聞命。大士慈訓豈敢輕忽)。
中秋上堂。僧問。靈山話月曹溪指月。意旨如何。師云。牛頭沒馬頭回。進云。寒山子底又作麽生。師云。崐崙嚼生鐵。進云。玄沙爲什麽道生死岸頭事。試甄別。看。師云。和盤推出夜光珠。進云。恁麽則天上人間未出此光影中。師云。莫把商音作羽音。僧提起坐具云。者箇是爲出光影中。未出光影中耶。師云。扁舟已過洞庭湖。
乃云。藥嶠披雲笑。(○曲禮不言。不苟訾不茍笑)。王老拂袖行。(○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寒山不愁無口稜。(○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長沙無由私路行。(○魯論不言。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檢點將來。晝是在光影裏作活計。何也。(○第五人亦在)。中秋三五今宵月。爽氣遠浮銀漢清。(○嫦娥竊藥出人間。藏在蟾宮不放還。后羿遍尋無覓處。誰知天上亦容奸)。
上堂。拈拄杖云。(○和尚事生也禍事。禍事大小大禍事)。當於色中不失色體。(○一場心懡?甚新鮮。趙州依什麽欺去鏡清)。於無相中不礙有。(○一場懡?甚新鮮。誰知長沙謾却南泉)。故達磨師祖無端。(○一場懡?甚新鮮。宗勝豈忘却羅提救)。走到東勝昇州。(○一場懡?甚新鮮。非石霜滿肚毒爭得蘇活南匾頭必死)。却還向山僧手裏藏身。(○一場懡?甚新鮮。驚起巖頭來訪象骨)。諸人若見得。上大人丘乙已。(○一場懡?甚新鮮。息耕祖翁咬牙三下)。若見不得。化三千七十士。(○一場懡?甚新鮮。唯知途路遠不覺亦黃昏)。卓拄杖一下。(○儞小生八九子。可作仁可知禮也)。
重陽上堂。今朝重九節。(○遊羿彀中者必可死之地也。欲識佛性義理。當觀時節因緣)。東籬菊已花。(○却覺寒毛卓竪。陷人坑子年年滿)。對景思陶令。(○爲彼五斗米折腰老翁那)。登高憶孟嘉。(○非是風前落帽惹傍觀笑學士哉)。且道其中意又作麽生。(○出入五根妨礙道情底者歟)。撃拂子云。相逢共賞紫萸茶。(○盞謂龍寶大士說平等無事無孔竅底禪來妨他後昆悟門。殊不知魯酒薄而邯鄲園)。
上堂。空手把鋤頭。(○將謂有什麽長處。看來三生六十劫閨閤)。步行騎水牛。(○人言有多少奇特。點檢四果三賢寶所)。傳大士用盡平生伎倆。(○厭良爲賤。甚減人威光)。只道得胡兒無鬚底句。(○莫謂胡兒無鬚。可恐羅睺照命)。山僧不曾要按牛頭喫草。(○國有憲章三千條罪)。莫教巖葉霜飛秋意深。(○猶是按牛頭喫草底。何故。深林漏月寒猿呌。舊巣受風宿鶴鳴)。
開爐上堂。擧。趙州示衆云。三十年前南方火爐頭有箇無賓主話。直至而今無人擧著。(○此老若留得此語照後昆。見何好趙州。是則是可惜大蟲無齒)。師云。咄。(○又是雲居羅漢)。儞只要炙手助熱。(○若又上衲僧秤子秤。一箇重半斤。一箇重八兩)。誰家灶裏火無烟。(○龍寶大士末後大有工夫。殊不知氷獸吼逐捧爐)。卓拄杖一下。
上堂。是法住法位。(○尊重讃嘆恭敬供養。印空印水印泥)。世間相常住。(○信受奉行如說修行。印泥印水印空)。驀拈拄杖卓一下云。(○兩頭三面)。者箇是龍寶拄杖。(○又被風吹別調中)。喚作是法。入地獄如箭。(○唯恨聽慈訓遲。昨日有僧既作是法了。相救相救)。喚不作是法。亦入地獄如箭。(○唯恨聽慈訓遲。今朝有僧誓不作是法。相救相救)。是故世尊苦口便道得住法位三字。(○危哉世尊。若不道得住法位三字。大有事在)。雖然如是。又卓拄杖一下云。(○唯願說之唯願說之)。寒風凋敗葉。且喜故人歸。(○聲聲不可聽。使人愁思多)。
冬至小參。僧問。群陰剥盡一陽復生。正與麽時衲僧如何轉身。師云。鐵輪碎石。進云。陰陽代謝四序變遷且致。只如卦爻未分風塵未動時又如何。師云。萬里一條鐵。進云。恁麽則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便禮拜。師云。逢人莫錯擧乃云。有物先天地。(○又是渾沌氏眉)。鐵鎚撃不碎。(○南海之帝爲儵)。無象本寂寥。(○北海之帝爲忽)。夜合而晝開。(○儵與忽時相與遇)。能爲萬象主。(○堂堂而慶賀來)。擁之而不聚。(○善來四君子)。不逐四時凋。(○茲謝遠來)。撥之而不散。(○來坐吾明窓下)。恁麽恁麽。(○吾廬空疎而)。雪嶺泥牛吼。(○無可充供養)。不恁麽不恁麽。(○壁間幸)。雲門木馬嘶。(○有鱗鱗皴皴底物)。金不博金。(○掛在年于茲)。水不洗水。(○以待諸君來)。且置書雲令節。(○各與七八頓)。箇箇保愛。(○貶向無佛世界)。順時納祐底一句又作麽生。(○何故)。撃拂子云。律管知處繍紋線長。(○刑罰民之寒暑也。教令民之風雨也)。復擧。僧問古德。如何是冬來事。(○衆生顛倒迷己逐物)。德云。京師出大黃。(○祇爲著破裙喫他殘䴺?)。師拈云。巖竇寒擁山帔。(○今朝對孤影)。月高枯木霜禽睡。(○不覺涙雙懸)。寶山著此兩句。(○又是雲居羅漢鼻孔遼天)。爲賓竭力。(○始知和尚爲賓竭力)。爲主竭力。(○始知和尚爲主竭力)。具眼禪和請辨端的。(○十五日已前爲賓竭力。十五日已後爲主竭力。點檢看來。白鶴含苦桃)。」
次日上堂。時臨亞歲節屆書雲。(○群陰剥盡一陽生。(缺圖)此道地雷復。又是行者嶮崖撒手絶後再蘇底時節)。一氣不言鐵樹開花。(○理盡詞窮伎亦窮。鳳離金網鶴脱籠)。初爻無象萬彙盡彰。(○既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萬彙)。正與麽時活脱衲僧如何受用去。(○若是明眼衲僧。不喫者般茶飯)。卓拄杖一下云。一冬與二冬相逢不出手。(○深溪絶無樵子語。陰崖却有獵人過。是則是唯是。可惜許)。
祐德禪寺佛堂供養陞座。師拈香云。此香非從天所生。(○初知者箇非從天所生)。非從地所生。(○非是實從地生物麽)。非從虚空所生。(○誰即不知非從虚空生物)。從檀主信心生。(○檀主信心復從何處生。作麽生是檀主信心。將是似藥店者歟)。根苗蟠大明之表。(○不知大明還何處蟠屈)。條幹茂至陽之清。(○殊不知日月星辰陰陽造化總自者箇出生來)。爇向爐中仰祝帝道遐昌。(○今上皇帝聖躳萬歲萬歲。俯祈香花敷榮。彈指散花是緣因種。隨聞一句是了因種。凡有心者是正因種)。
師就座云。聲前領旨已犯祖令。句後承當法不相饒。不渉二途。莫有解問底麽。僧問。甘蔗流苗應刹塵。覺場高發利生因。師云。誰不承恩進云。卓犖雄機隨處無阻。古今肯重事請師不悋一句。師云。騎一問來。進云。直下搆得更不回頭。亦作麽生。師云。寶杖夜鳴寒嶠月。進云。昔日須達建獨園精舍屈世尊爲群生說法。今日檀越造祐德禪寺請和尚爲四衆演法。其益還有優劣也無。師云。無有優劣。進云。今日檀越造此禪苑。與昔日須達建彼梵刹其功又有多少也無。師云。無有多少。進云。正法末法時異。佛法僧法名殊。爲甚其功得等同麽。師云。洞中山色四時好。雲外溪聲一樣寒。進云。與麽則生生頂奉輝心境廓照塵勞信有餘。便禮拜。師云。也何妨。
乃云。千聖靈機。(○者裏不容千聖。到江呉地盡。隔岸越山多)。列祖命脈。(○何處著列祖。平原秋樹色沙麓暮鐘聲)。嶺上白雲巖前綠水。(○唯知途路遠不覺又黃昏。夫居離婦州婦住思夫縣。寄語明月樓。莫貯雙飛燕)。亙古亙今。(○鐵壁鐵壁號之爲佛。常在苦海中立)。透色騎聲。(○紫藤露底殘花色。翠竹烟中暮鳥聲)。清寥寥白的的。(○好肉上剜瘡)。難提掇處轉是風流。(○放下著當何破砂盆)。迄于德山行棒。(○勘破了也。縱棒如雨點。賊過後張弓)。臨濟行喝。(○勘破了也。縱喝似雷奔。劍去久矣)。雪峯輥毬。(○勘破了也。勞而無功)。禾山打鼓。(○勘破了也。東山下左邊底)。齊是恁麽時節。(○金鍮不辨奴郎不分。若上衲僧秤子秤。一箇重八斤。一箇重八兩)。只露目前些子。(○何日有蓋覆却。誰請借師手露出)。所以山僧歷山渡水得得第而來開堂演法。(○謹謝開堂演法)。爲大檀信開運添德増壽増福。(○風吹柳絮毛毬走。兩打梨花蛺蝶飛)。亦不出者箇。(○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塵)。且道畢竟其功歸何處。(○臨崖見虎臨危推人。不是好心)。撃拂子云。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嬌(叙謝不錄呉王好劍客百姓多瘢瘡。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又云。至道曠遠。(○甚新鮮。始聞者裡有廣狹。怪哉曠也。千頃歟萬頃歟將又千萬頃歟。怪哉遠也。千里歟萬里歟將又千萬里歟)。幽致虚凝。(○佛祖不識。面赤不如語直)。佛佛以之匡持。(○荷葉團團團於鏡)。祖祖以之保護。(○菱角尖尖尖似錐)。其要只在利度群生。(○風吹柳絮毛毬走)。隨處作主。(○雨打梨花蛺蝶飛)。脱體現成。(○畫蛇添足)。隨物能轉。(○鴨卵歟彈丸歟似胡蘆子物歟)。茍得其人則匪啻自得靈然。(○虚空消殞鐵山碎。作麽生是其人)。爲慈悲動於中。(○稽首南無觀世音)。隨順菩薩行願。(○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豁開本有光明藏。(○本有光明藏何人得鎖斷。輪鎚不開。吹毛截不入)。賑濟五趣之貧兒。(○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衆生。實無衆生得滅度者)。高低普應。(○應以宰官身得度者即現宰官身而爲說法)。前後無虧。(○應以婦女身得度者即現婦女身而爲說法)。遇緣即宗。(○如鐘在?。無滯一隅。似鏡當臺。所以大檀越具廣大知見。如何是廣大知見。祇爲著破裙喫他殘䴺?)。有堅固信力。(○只者堅固信力世間希有眞寶)。運出自己家珍。(○放下著當何臭皮襪。抛擲占波國裏著)。建立奇麗禪苑。(○梁武帝問達磨大師。朕建寺度僧。却有功德麽又否。磨曰。無功德)。安置佛僧。(○如何是佛。即今何處安著)。紹隆法寶。(○伏惟珍重)。丁于五濁惡世中人無至信時。(○即今何處。者裏不著生死涅槃。呼什麽爲五濁惡世)。發無比之大願。(○願待來年蠶麥熟羅睺羅兒與一錢)。成見聞之巨盆。(○聞見覺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鏡中觀)。能爲竛竮之依託。(○是什麽繋驢橛。若有依託轉是竛竮)。最作漂沈之要津。(○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何處著漂沈。者裏非所以假船筏渉者何用要津)。以所集功課。(○泥團土塊聚得縱如彌樓山去。不直半文錢)。酬二親之幽靈。(○豈其二親哉。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相若無相。我皆令人無餘涅槃)。薦蓮開於上品。(○者裏是什麽處。豈有九品)。遠請山僧來賛揚其功德。(○賛之者拔舌泥梨。謗之者洋銅佛屎)。若論其功德。(○山果青猿摘。池魚白鷺銜)。山僧未開口已前。其功廣施。其德偉被。(○隈牆弄胡蝶。臨水擲擲蝦蟆。羅袖盛梅子。金篾桃筍牙)。矧亦雪裏巒山以儼淨刹之勝境。(○削圓方竹杖)。風拂寒木而唱念法之妙音。(○鞔却紫茸氈)。正當與麽時箇箇無盡。(○直下是不盡乾坤燈外燈)。刹刹塵塵悉是展無量壽佛之慈顏。(○不是心不佛不是物。要無量壽何用。無量壽慈顏何日有縮却)。不可說。(○不可說。直下是無邊風月眼中眼)。頭頭物物現信心不二之全體。(○信心全體何日有隱藏。浪捧鴛鴦兒。波搖灘鵡子)。一心多心。(○阿耶剜好肉生瘡)。一却多劫。(○分開亦好七花八裂)。圓三身四智。(○家無白澤圖。羯帝羯帝波羅羯帝)。偏八解六通。(○有如此妖怪。波羅僧羯帝菩提娑婆訶)。五眼融通無處而不鑑。(○一隻眼又須瞎却。況他五眼。吾者裡不要者般閑家具)。十力滿足無邪而不推。(○十力面前無邪正。更推伏者什麽。然雖與麽。玄沙道底)。具足一切攝受菩提。(○未是爲分外事。見性大士那箇無者消息)。智智清淨無別無斷。(○風吹不入兩洒不著。黃金鑄出鐵崑崙)。深入大陀羅尼妙門。(○出無門入無戸。四方八面絶遮欄。萬象森羅等漏泄)。住大不可思議境界。(○纔住著即是毒海。有佛處住不得。無佛處急須走過)。有如是作用如是奇特如是威光如是吉祥。(○拈了也。夢幻空華何勞把捉)。山河大地。草木叢林。情與無情。因中與果上。(○不屬因不假緣。鐵丸無縫罅)。無高無下。(○脱體現成。何處有高下)。發大機大用。(○在手執捉。在足運奔。發大用何用)。得大安大樂。(○亦未是分外事)。諸人要見此事麽。(○瞎)。竹有上下節。松無古今青。(○大小大兩朝國師。打許多葛藤。末後只道得一牛。何故。倉米即赫赤。不貸人斗升)。
擧。世尊初成道。(○大道寥寥無敗處。金躯夜半者何成。寒雲籠雪夕陽重。山月照梅夜色清)。於普光寶殿不離道樹。(○空合空水投水)。上須彌山頂帝釋宮。(○不起道場現諸威儀。非是分外事)。帝釋化作一寶坊。(○盡大地是箇寶場。莫眼花)。爲說十住法門。(○十力調御師。伏惟萬福)。師拈云。世尊半夜日頭出。(○到江呉地盡)。帝釋日午打三更。(○隔岸越山多)。若是山僧開堂底。天平地平。(○好箇衲僧開堂如萬仭龍門黒雲鎖。所恨紙袴瓦爲褌到頭凍餓殺)。卓拄杖一下便下座。
上堂。拈拄杖云。拄杖子有三件長處。(○咄。者破爛柴有什麽長處。不如拗折爲洗足湯下薪)。第一疾程。朝到西天暮歸東土。(○果然遲八刻。向言有什麽長處)。第二妙言。一句截流萬機寢削。(○豈是分外。臭皮襪破漆桶。各是一句截流萬機寢削)。第三巧通。變作龍上天爲蛇入草。(○破犢鼻。任手拈來挿翼。猛虎載角。大蟲豈是分外事)。若人善識得。還我話頭來。(○若人善識得。滿面漸惶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
佛成道上堂。僧問。我佛棄萬乘尊榮受六年饑凍。忽覩明星豁然成道。未審成何道。師云。鼻孔掛上唇。僧云。世尊說法。大梵天王以金色波羅花獻。此意如何。師云。報恩須是還知恩人。僧云。世尊拈起顯示大衆。惟有迦葉尊者破顏微笑。意旨作麽生。師云。二虎爭時其勢不生。僧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訶大迦葉。又作麽生。師云。說向愁人愁殺人。僧云。今日和尚說法。有人獻花。未審如何顯示。師云。也爭何不得破顏人。
乃云。坐吉祥之座。(○作麽生是吉祥座。死水何曾振古風)。切要覓木槵子換眼睛。(○又是萬古榜樣)。及乎見明星果然將錯就錯。(○日月呑光乾坤失色。燈籠跳入露柱。佛殿走出山門)。從此起定賣弄大地。(○攪長河成酥酪。變荊棘作栴檀林)。山僧直得暗地裏點頭。(○欲知山上路。須是去來人)。諸禪德儞如解點頭底。取次不敢肯牛畔之供。(○龍寶山頂開榛祖。至下片言如怒雷擘石壁。鵠林即不然。諸禪德若解點頭。同器受牛畔之供。何故。寧爲雞口無爲牛後)。
因雪上堂。譬如大地一片雪。(○大地黒漫漫)。見底謂之曰。(○黒漆桶裏盛墨汁)。蹈底謂之冷。(○脚下泥深三尺。鑊湯爐炭三萬丈)。只如不見不蹈底。又作麽生道。(○髑髏前見鬼。深山古廟裏無轉智大王)。以拂子撃禪床一下。
除夜小能。僧問。一年三百六十日。交頭結尾別有生涯。如何得大用現前。師云。頂上無骨頷下有鬚。進云。北禪今夜烹露地白牛分歲。檢點將來。正是殘盃冷肉。和尚將什麽施設大衆。師云。大家在這裏。進云。三陽交泰萬彙亨。定是來年蠶麥熟。便禮拜。師云。不妨道著。
乃云。年窮歲盡。(○鳥龜上璧。我者裡無者箇消息。道什麽)。結角羅紋。木馬飛上天。泥牛走入海。(○好箇時節虚空消殞鐵山摧。白衣拜相)。誰管陰陽變化氣候遷謝。(○宇宙無雙日。乾坤只一人。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大底鼻孔向下垂。多年曆日不相干。(○頭枕天台脚蹈南嶽。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贈君)。所以道日日是好日時時是好時。(○羯帝羯帝波羅羯帝)。交頭結尾別有生涯。撃拂子云。天淨不知雲去處。地寒留得雪多時。(○波羅僧羯帝菩提娑婆訶)。
正旦上堂。僧問。元正啓祚萬物咸新。衲僧門下有何祥瑞。師云。方袍圓頂。進云。與麽則年年是好年日日是好日。爲什麽還得有新有舊。師云。一回拈出一回新。進云。可謂堯風舜日和氣靄然。樵唱漁歌共樂豐年。便禮拜。師云。方知儞是識其言。
乃云。日暖風和百花競發。(○若把西湖比西施。淡粧濃抹兩相宜)。人傑地靈色足可觀。(○白玉琢成西子骨。黃金鑄就伍員心)。且道其中慶賀事作麽生卓拄杖。(○伏惟堂頭和尚萬福)。伏惟箇箇道體起居萬福。(○第二重公案)。
元宵上堂。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月連前涯與後巷。茶呼南舍與北隣。婦搖機軋軋。兒弄口中喎喎。秋天曠野行人斷。馬首西來知是誰)。眼中瞳子面前人。(○水底金烏天上日)。賣山未曾說會與不會。(○伏乞和尚言)。箇箇莫向燈影裏轉身。撃拂子下座。(○巡人犯夜)。
佛涅槃上堂。不許無邊身之供。(○約臂黃金寬一寸。逢人猶道不想思。却覺寒毛卓竪麽)。喫工巧之知羅飯。(○幽州猶自可。尤苦是江南)。胡亂賣峭非知其時。(○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鳴伊鳴伊。(○愁人莫向愁人說。說向愁人愁殺人)。年年二月是仲春。(○三桃殺三士誰能爲此謀。相國齊晏子)。
三月旦上堂。甘草先生苦草後生。(○天鑑無私。君有政德。則天降之以禎祥)。好蠶麥熟天平地平。(○只聽堯民撃壤歌。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民之所惡天必誅之)。忽有此漢出來道和尚與麽說話爲是佛法是世耶。(○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衲僧見之將道什麽)。山僧向他揶揄道。三月無三卯。田家必飽。(○一穀不登徹鶉鷃。三穀不升徹鳬鴈)。
上堂。春山青春水綠。(○五千四十八卷却有恁麽說話麽。陣雲横海上拔劍攪龍門)。不是目前機亦非目前事。(○一槌兩當。恁麽亦不得。不恁麽亦不得。恁麽不恁麽總不得)。且道畢竟是什麽。(○手把琵琶半遮面。不令人見轉風流)。撃拂子云。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珊瑚枕上兩行涙。半是思君半恨君)。
槐安國語卷二(終)
槐安國師卷三
龍寶開山語錄中事。(○住崇福福要)
山門。門頭實地。(○四方八面絶遮欄。鐵山當面勢崔嵬。鐵壁銀山絶來往)。箇箇踏著。(○誰是踏著底人。出無門入無戸。曠劫無明當下灰)。因甚諸人隨我入得。喝一喝。(○善財纔入得。樓閣門乍閉)。
佛殿。前佛後佛隱顯非一。(○昨夜三更失却牛。今朝天明失却火)。咄。(○虚空消殞鐵山摧)。不因新長老證明。知他一對無孔鐵。(○無孔鐵鎚重下橛)。
土地堂。護法先須識得主人公。(○按牛頭喫草。話作兩橛。演若達多尋覓頭)。阿誰是主人公。(○南天台北五臺。頭長三尺脚短一寸。相對無言獨足立)。扣齒三下云。東西南北一等風。(○燈籠跳入露柱。佛殿走出山門。張公喫酒李公醉)。
祖師堂。者一隊老漢惜乎坐在者裏。(○咄哉拙郎君。巧妙無人識。打破鳳林關著靴水上立)。提起坐具云。若不行此令。誰敢得扶起。(○桑柘影斜秋社散。家家扶醉人得歸)。
方丈。横拄杖云。關中主能解與本分草料。(○點滴不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點檢見來。依舊小賣弄)。鳥觜薄舌莫胡亂供款去。靠拄杖。(○明頭來也明頭打。暗頭來也暗頭打)。
拈帖。温潤之文。(○直鉤釣驪龍。曲鉤釣蝦蟆蚯蚓)。格調之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直饒衲被蒙頭。奚以讓爲之義。(○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靠山處長威獰)。
山門疏。成言於語成語於言。如何如何。(○佣他癡聖人擔雪共填井)。官不容針。(○古殿深沈曉未開。玉簫吹徹鳳凰臺)。
法座。諸人喚作高廣座子。(○是斯須彌燈王佛所賜者歟。吾者裏不要者般閑家具。何故。頭枕天台足踏南嶽)。山僧喚作者箇座子。(○坐斷毘盧頂?曾不見有佛祖)。何故。一步云。只爲到與麽地。(○移身不移步。移步不移身)。
師陞座。拈香云。(○天蓋不得。地載不得)。此一瓣香爇向爐中。(○無角鐵牛)。恭爲祝延今上皇帝聖躬萬歲萬歲萬萬歲。(○卓彼南方美人。形模一天眞)。陛下恭願龍圖永固玉葉彌芳。(○天地折腰稱祖。虚空束手道親)。
次拈香云。此一瓣香。(○上透霄漢下徹黃泉)。爇向爐中奉爲征夷大將軍増崇祿算。伏願高賛域中之德長提塞外之令。(○正考父一命而傴。再命而僂。三命而俯。循牆而走。孰敢不軌)。
又拈香云。此一瓣香。(○枝柯衝九霄。根盤徹三泉)。爇向爐中奉爲大檀主筑州大空門洎都督司馬増崇祿算。伏願扇威風於千歲輝佛日於萬世。(○神功浩浩聖德昭昭。凡有祷祈必蒙感應)。
拈香云。此香爇向爐中。(○乾坤失色日月藏光)。供養前住巨福名山建長禪寺先師勅諡圓通大應國師南浦和尚大禪師用酬法乳之恩。(○鴆羽狼臘猫頭狐涎。一釜煉來抛向面前)。
師歛衣就座云。明鏡當臺明珠歷掌。要分妍醜者。直下來相見。有麽有麽。時有僧問。緣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師云。時節難逢。僧云。和尚辭帝里。皇帝留之。更向甚處通一路來。師云。鐵船水上浮。僧云。寰中天子勅聻。師云。誰不承恩。僧云。與麽則杲日麗天清風匝地。師云。大方無外。僧云。記得保壽開堂三聖推出一僧。意旨如何。師云。白雲深處金龍躍。僧云。壽便打。又作麽生。師云。碧波心裏玉兎驚。僧云。若忽有人推出一僧。如何祇對。師云。風光可愛。僧云。者箇且置。今日還有禁足安居底道理麽。師云。大家在者裏。僧云。十五日結制則不問。即今一時結去。看。師云。處處綠楊堪繋馬。僧云。恩大難酬。師云。能有幾人。僧禮拜。
師乃云。世尊拈華迦葉微笑。(○謂雀之終則蛤實始焉。爲蛤之始則雀實終焉)。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明無私照。至公無私親。謹謝大師指示)。正法眼藏從此流通。(○源不深其流不遠)。遞代傳持受虚接響。(○西天四七東土二三。只傳此些子)。激楊鏗鏘坐斷古今。(○臂掛奪命神符。口咬法窟爪牙)。珠回玉轉八面玲瓏。(○處孤峯者救入荒草。墮荒草者救處孤峯)。迄于其大機圓應大道無方。(○明眼衲益具透關眼。鳳驚草動盡辨來機)。一賓一主擒縱懛搦收放明暗電轉星飛。(○譬如金翅鳥王入阿盧大海擘開雪浪直取龍呑)。窮則變變則通。(○理盡詞窮伎亦窮。鳳離金網鶴脱籠)。青於藍寒於水。(○見齊師則減師半德。見過師正堪傳授)。聽教。挺拔威音那畔蕭然空劫己前。(○七佛已前四時春。現成安案猶今日)。況亦清風明月多雅興。白雲流水寬詩緣。(○金屑雖貴落眼成翳。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四海九州雷動風行。漁歌樵唱共賀太平。(○帝網重重主伴無盡。懷州牛喫禾。蓋州以腹脹)。正當與麽時。人人禁足護生。人人剋期取證。(○新婦面上添笑靨。却向錦繍幕裏行)。皇恩佛恩一時報了底事又作麽生。(○天高東南地傾西北)。撃拂子云。版圖遠奏堯天濶。萬物呈祥樂聖情。(○鳳凰翔于千仭兮鑒德輝而下)。
復擧。三聖道。我逢人即出。出則不爲人。(○蓬蒙善射不能用不調之弓)。興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即便爲人。(○孫呉善將。不能戰不習之卒)。師云。二大老可謂漆隱處黒牛隱處赤。(○造父善御。不能策不服之爲)。若是山僧底。天平地平。(○伏以堂頭和尚萬福)。卓拄杖下座。
當晩小參。僧問。三月安居九旬禁足則不問。遠離華洛新到嶽峯。一句如何。師云。八角磨盤空裏走。僧云。和尚住此山。以何安衆。師云。山色夕陽時。泉聲中夜後。僧云。與麽則大衆飽德去也。師云。無限清風來未休。僧云。德山小參不答話。有問話者三十棒。意旨如何。師云。去得來不得。僧云。趙州小參要答話。有問話者。置將一問來。又作麽生。師云。來得去不得。僧云。今夜小參要答話不要答話耶。師云。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僧云。三大老用處莫止一般麽。師云。教儞休也不肯休。僧云。若如是。則一即三三即一。師云。吽吽僧云。學人今夜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撒手那邊去。
乃云。今夜要與大衆有箇識面之話。各各切宜起倒分明。(○正令當行十方坐斷。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陵王溪畔此君亭邊。(○帝網重重主伴無盡)。諸人知有未得做主。(○用盡鉤鉅意。買絹先揀綾)。崇福區宇件件數目。(○鳥之長頸鋩距者羽類畏之)。山僧做主未辨大毫。(○獸之方喙鉤爪者毛群畏之)。既一其居。爲甚受用不同。還會麽。(○魚之哆唇鋸齒鱗族畏之)。所以道。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眼看東南。心在西北)。明朝頼是結制安居之辰。箇箇成熟慧身。(○虎頭戴角出荒草)。坐底立底築著磕著。(○蝮蛇呑象三年而出骨)。自然不得孤負者箇。(○神沙努眼睛)。便卓拄杖一下。
復擧。雲門因有官問。佛法如水中月是也無。(○賓主歷然自門入者不是家珍)。門云。清波無透路。(○奔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師拈云。以答見問。問最可。(○簡髮而梳數米而炊)。以問見答。答未寄。(○木與木相摩則然)。且道麽訛在甚處。(○公驗分明)。具眼禪流。請辨緇素看。(○國師慈訓誰敢輕忽)。
次日上堂。我箇一衆與尋常不同。(○有什麽長處。誰家灶裏火無煙)。跳出金剛圈呑透栗棘蓬。(○何難之有。未是分外事)。激電神機雲飛飈到。(○遲八刻。狗不以善吠爲良。人不以善言爲賢)。既而如此。今朝因甚要行不行。要住不住。還會麽。(○生而美者人與之鑑。不告則不知其美於人也)。撃拂子云塌。薩阿竭二千年。(○咦)。
五月旦上堂。僧問。聲前薦得。未是作家。喝下承當。猶是鈍漢。爲什麽如此。師云。石壓笋斜出。岸懸花倒生。進云。猶是學人疑處。師云。鳳林吒之。進云。記得僧問投子。如何是十身調御。投子下禪床立。意旨如何。師云。頂上無骨。進云。又問。凡聖相去多少。投子亦下禪床立。意在那裏。師云。頷下有鬚。進云。若有人問如何是十身調御。如何祇對。師云。眼中童子面前人。進云。上來一一指示分明。爲人底一句又作麽生。師云。三十年後自悔去亦不定。
乃云。崇福有三訣。(○和尚事生也。家無白澤圖。有如此妖怪)。若參得第一訣。許儞拄杖頭上挑日月。(○寒毛卓竪。何計有者般事)。若參得第二訣。不妨拂子頭上打筋斗。(○甚新鮮。何處得者消息來。拂子上且置。平地上亦不能)。若參得第三訣。我且問儞山前麥熟也未。(○又恁麽去。雌之不才。其卵毈矣。君不才。其民窮矣)。
端午謝檀家補寺齋上堂。僧問。今朝五月端午。不用書符呪土。請師現量法門一句直下至論。師云。一峯雲片片。雙澗水潺潺。進云。家無白澤之圖。又作麽生。師云。將謂要問話漢。進云。善財撞著文殊底時節且置天澤三轉語還許學人咨參也無。師云。鑚之是仰之是。進云。己眼未明底。因甚將虚空作布袴著。師云。脛無毛股無肉。進云。劃地爲牢底。因甚透者箇不過。師云。脚下荊棘深數丈。進云。入海算沙底。因甚針鋒頭上翹足。師云。覺築著儞鼻孔麽。進云。恁麽則金殿譚禪大悦皇情。嶽峯聲道奔走衲子。也未爲分外在。師喝云。非阿儞境界。進云錦上鋪花又一重。師云。咦。
乃云。端午天中節。(○日日是好日。剜好肉生瘡)。諸方盡呪土書壁以消妖怪。(○一對鴛鴦畫不成)。認採藥摸樣落草以作伎倆。(○鴛鴦繍出從君看莫把金計度與人)。爭如我者裏有不忘靈山付囑之人。(○伏以和尚萬福)。忽展妙術之手拔貧做富。(○好箇消息)。一衆箇箇石人之機鐵漢之用。(○石人機若似儞。也解唱巴歌)。風吹不入水洒不著。(○鐵壁銀山絶來徃。吹毛截不入。輪鎚撃不開)。諸人要見此人麽。(○若得見非此人。此人即不見。氷壺無影像)。卓拄杖云。切諱當面諱却。(○光明無背面。波斯說夢入巿中)。
和泉和尚至上堂。僧問。長松嶺頭風??。飛瀑岸前水潺潺。現成公案大難大難。如何履踐。師云。好向大難處履踐。進云。恁麽則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師云。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進云。和尚有三訣。一一許咨參也無。師云。何妨問將來。進云。若參得第一訣。許儞拄杖頭上挑日月。意旨作麽生。師云。虚空迸裂。進云。若參得第二訣。不妨拂子頭上打筋斗。又如何。師云。山岳起舞。進云。若參得第三訣。我且問儞。山前麥熟也未。意在那裏。師云。眼睛烏律律。進云。者箇三訣畢竟明得什麽邊事。師云。金香爐下鐵崐崙。
乃擧興化見同參來喝底公案)。陳年曆日休拈出)。師云。古人只要就價高處缺篤其管賞之義。(○蠅見血鶻見鳩)。崇福今日得和泉和尚光訪事事自然函蓋相應。(○明窓下喫幾枚䴺?)。何故。撃拂子云。覓火和煙得。擔泉帶月歸。(○周火齋鏡闍中見物如晝。衲僧鈍鐵鏡逢知音無影像)。
退院上堂。衲子從來無定迹。(○譬如雁過長空影沈寒水。雁無遺蹤之意。水無留影之心)。天涯海角任情遊。(○驪山擧燧依褒姒。蜀道蒙塵爲太眞。和尚依何流落海外)。一毫頭上辭華洛。(○猶是衲僧家常茶飯。未是分外事)。三鼓聲中出九州。(○遲八刻。目見石之白而不見石堅。手知之堅而不知其白。眞人行李。佛魔亦不能辨。蕩蕩哉)。
崇福錄畢
槐安國語卷三(終)
槐安國語卷四
龍寶開山語錄中事。(○退崇福歸本寺語要)
七月旦上堂。秋雲清淡秋水清冷。(○餓鬼見之爲火聚膿血。修羅見之爲刀兵戈戟。諸天見之爲瑠璃玻琍。衲僧見之却爲什麽)。東西與南北觸處嫩凉生。(○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且道其中事作麽生。(○厲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視之。汲汲然而唯恐其似己也)。卓拄杖云。四海隆平煙浪靜。斗南長見老人星。(○一畝之地三蛇九鼠。負重道遠者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者不擇祿而仕)。
解夏小參。隨處作主。(○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吾道一以貫之)。結聖制於横嶽山頭立處皆眞。(○短袴長衫白苧巾。咿咿月下急推輪)。解賞勞於龍寶峯頂。(○洛陽路上相逢著。盡是經商買賣人)。此事不相謾時不孤負人。(○時節到其理自顯)。破衲逐雲飛。草鞋隨路轉。(○永平祖師曰。隨東西風徒東西。附正法魔黨謗正法外道)。左足先應處脚頭是通霄。(○擬欲北斗裡藏身。須向南辰後合掌)。何必落臺山驀直之途轍。(○勘破了也。一勘破二勘破。臺山路上多荊棘)。慕流菜不肯之道伴。(○在德山並呑宣鑑眠鰲山欺誑象骨底瞎老漢歟。馬腮驢頷鬼亦不好看)。雖然如是。山僧有親切一句子。(○鴆羽狼膽頭狐涎。伏乞掘土深埋)。各各分明善爲。處處不得忘却。(○兩朝國師慈訓誰敢違犯。若是親切句子。願付別人)。便卓拄杖一下。
復擧文殊三處度夏公案。(○二千年禍蘖貶向無生國裏。猶是陳年舊曆日)。師云。文殊當年於列聖眉毛裏雖藏得渾身。(○人人盡有者箇。針鋒頭上蟭螟眼裏藏身顯影。未爲分外)。二千年後未免遭人點檢。(○縱使分明點檢得出。堪爲何用)。何故。撃拂子云。雲在嶺頭閑不徹。水流澗底太忙生。(○李陵振臂一呼。創病皆起。擧刃指虜。胡馬奔走)。
次日上堂。風到梧葉露凝槿花。(○美玉蘊於碔砆。凡人視之怢焉。良工砥之然後知其各寶)。無寸草地不較其多。(○却覺寒毛卓竪)。莫教語默逢人對。回首忽然是月華。(○明月珠夜光璧。以暗投人於道路。衆莫不按劍相眄者)。
八月旦上堂。八月初一日。天下太平節。人人樂無爲。(○王登寶殿野老謳歌)。箇箇災難絶。(○只聽堯民撃壤歌)。且道因箇什麽如是。(○放下著。事起叮嚀)。卓拄杖一下云。分一節。(○分一節倒一說。又是玄沙道底)。
中秋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靈山指者箇。(○五千四十八卷全無者箇消息。莫謗釋迦老子好)。曹溪話者箇。(○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擧頭殘照在。元是住居西)。我者裏不指不話。還在親疎也無。(○治膏肓者必進苦口之藥。決狐疑者必告逆耳之言)。又卓一下云。無人知此意。令▲ラクガクギヤウハ△我憶南泉。(○樂樂樂白自目)。
臘八上堂。澄月映徹衆星粲朗。(○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箇中無悟處。世尊何悟道。(○若有悟處須吐却。壓良作賤)。卓拄杖一下云。二千年前二千年後。(○兎角龜毛過別山)。
除夜小參。日一上月一上晝一上夜一上。(○無孔鐵鎚當面擲)。窮到一十二箇月。數到三百六十日。(○一念萬年萬年一念。無陰陽地荊棘參天)。謂之新舊交頭除夜結尾。(○吾者裏無者箇消息)。諸人若使身在舊年。不發新定機。(○削圓方竹杖)。也使心在新年。失却本來用。(○鞔却紫茸氈)。所以北禪烹露地白牛。祖翁挑半宵之燈。(○一對無義老凍膿。上衲僧秤子秤。一箇重半斤。一箇重八兩)。雖然如是。山僧終不入與麽窠窟。(○秋天曠野和夫斷。馬首西來知是誰)。何故。臘雪連天白。春風逼戸寒。(○倒把少林無孔笛。逆風吹了順風吹)。
復擧。僧問香林。萬頃荒田是誰爲主。(○千年滯貨休拈出)。林云。看看臘月盡。(○地獄門前鬼脱卯。勢疑則隙生。力侔則亂起)。師拈云。此箇時節最是可愛。(○面上夾竹桃花。肚裏參天荊棘)。來日定大年。一衆須保愛。(○可惜許)。
正旦上堂。鳳曆開元日。王春肇時。(○借婆裙子拜婆年。元正啓祚萬物咸新)。雪寒北嶺。梅香南枝。(○木札羹鐵釘飯)。好箇好時節。龍天須匡持。(○國無災害之變。民無飢寒之色。云何匡持云何降伏其心)。且道以何爲驗。卓拄杖一下便下座。(○鴻飛冥冥。弋者何慕)。
元宵上堂。僧問。今朝上元節。處處掛燈毬。意旨如何。師云。風吹不入。進云。只將此正言以祝天下春。師云。知言之漢。進云。記得僧問香林。如何是室内一盞燈。此意如何。師云。言鋒冷似氷。進云。林云。三人證龜作鼈又作麽生。師云。利舌硬如鐵。
乃云。燈燈相續燈燈無窮。(○長安風月明於晝。那箇男兒摸壁行)。處處列夜光珠。(○自是鳳凰臺上客。眼高看不到黃金)。頭頭莊夜明符。(○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只此光輝底都從者裡。(○出沒卷舒一任國師。只惜缺顯鑑機)。普。(○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厦之材非一丘之木。大平之功非一人之略)。撃拂子一下。
佛涅槃上堂。僧問。今宵夜半世尊入涅槃。兒孫以何酬法乳。師云。杜鵑啼斷月如晝。進云。與麽則解知恩報恩。師云。也何妨。進云。世尊昔在靈山會上拈起一枝花。此意如何。師云。萬里一條鐵。進云。迦葉獨微笑。意在那裡。師云。金不博金。
乃云。我若謂滅度非我弟子。(○幽州猶自可)。我若謂不滅度亦非我弟子。(○最苦是江南)。當年若有人道生薑終不改辣。(○謹謝國師指示。或吹火而然。或吹火而滅。所以吹者異也)。非但救得釋迦老子。也須扶得一會列聖。(○釋迦老子有甚麽過咎。一會打什麽罪累)。何故。良久云。紅霞碧靄籠高低。芳草野花一樣春。(○毛嬙西施善毀者不能蔽其娟。嫫姆倭傀善譽者不能掩其醜)。
三月旦上堂。山花開似錦。漳水湛如藍。(○紫羅帳裏撒眞珠。白圭無瑕)。堅固法身太無端。大龍何處露心肝。(○佛身充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群生前。面前露堂堂。大龍若吐露心肝。淨地上屙)。諸人見得不無。(○用見得爲什麽。若見得眼瞎)。因甚不解擧得。(○若擧者。喪身失命話作兩橛)。撃拂子云。又逐流鶯過短牆。(○海神知貴不知價)。上堂。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殘羹餿飯縱美食不中飽人喫)。拈拄杖卓一下云。三祖大師無端穿柳巷入花街。忽然逢著。(○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萬里一條鐵不離當處。當湛然只有國師)。忽然逢著。(○幽鳥語喃喃辭雲入亂峯)。快鷹追不及。在前忽焉在後)。合掌低頭道。掲諦掲諦是什麽道理。諸人各辨別。(○以仲尼之謙也。而見忌子西。以促尼之仁也。而取讐於桓魋)。又卓拄杖下座。
佛生日上堂。僧問釋迦老子今日初下閻浮。四衆臨筵。願聞法要。師云。斧頭元是鐵。進云。薔薇滴露楊柳籠煙。莫是瞿曇眞面目麽。師云。莫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進云。世尊初生下時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是什麽心行。師云。鐵丸無縫罅。進云。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不是傍若無人麽。師云。他後有雲門一棒在。進云。雲門棒頭還相當也未。師云。焦塼打著連底凍。
乃云。指地指天稱獨尊。(○南天台北五臺。擲州梨青州棗。月在青天水在瓶)。顛言倒語卒難論。(○洪波振壑川無恬鱗。驚風拂野林無靜柯)。金容萬德有誰看。(○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遍界堂堂常獨存。(○或如張婆耳又似李母眉)。雖然如是。一杓惡水更難放過。(○舜無卓錐之地。禹無十戸之聚)。以拂子撃禪床一下。
結夏小參。僧問。結制已前月白風清。豈不是成就慧身底時節。師云。刺破眼睛。進云。結制已後風清月向甚麽處剋期取證。師云三生六十劫。進云。今夜小參緊要一句不落結制前後願聞提唱。師云。勘破了也。進云。和尚布縵天網子籠絡衲子。忽如有透得金剛圈底漢。亦作麽生羅籠得他。師云。森森夏木杜鵑啼。進云。恁麽則可謂隨處作主立處皆眞。便禮拜。師云。且坐地商量。
乃云。鵝護雪臘人氷。(○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李花蛺蝶飛)。古今結制榜樣衲子禁足風規。(○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三月九旬内。於七尺單前澄瀘身心成熟本智。(○若是本智。豈其有成熟麽)。情與無情一齊安居。(○前三三後三三。凡聖同居龍蛇混雜)。無前無後同時寂定。(○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謂之以大圓覺爲我伽藍。(○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萬里一條鐵)。身心安居平等性智。(○身心不二。不二身心。何處安著平等性智)。若其逐境走作隨物紛拏。無有此處。。(○渇鹿馳焔。癡猿捉月。衆生顛倒。迷己逐物)。正與麽時。本色行脚師僧入此保社。(○若是本色行脚衲僧。不入此保社。(○不入此保社撃拂子云)。金悄雖貴落眼成醫。(○無?猶有草裡坐)。
復擧。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五鳳樓前問洛陽。句裏呈機劈面來)。門云。東山水上行。(○同條生也兎馬有角。不同條死牛羊無角)。韶陽只要箇箇以鐵壁爲戸牖去。(○萬古徽猷可愛可貴。所以言我愛韶陽新定機。一生爲人抽釘拔楔)。山僧不然。若有人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便對他道。鷲峯山色青更青。(○草食之獸不疾易藪。水生之蟲不疾易水)。且道那箇親。(○朝三暮四)。那箇疎。(○暮四朝三)。分明辨別看。(○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
次日上堂。僧問。樹頭紅稀。林下綠暗。好箇時節請師提唱。師云。萬里一條鐵。進云。恁麽則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師云見之不取思之千里。進云。今朝盡是護生安居當圖何事。師云。著黒衣護黒柱。進云。如朝行西天暮歸東土。還有禁足分麽。師云。我者裡呼作走作漢。進云。學人今夏依附和尚有何方便。師云。只此一問從何來。進云。若不登樓望。焉知滄海深。便禮拜。師云何必乃云。今日是結制一衆各禁足。(○我常住於此常說法教化無數億衆生)。眼眸重千斤。堂裡伸兩脚。是箇什麽道理。(○走不以手縛手走不能疾。飛不以尾屈尾飛不能遠)。三條椽下摸索。(○待來年蠶麥熟。羅睺羅兒與一錢)。
上堂。僧問。學人心猿未穩。意馬奔馳。願示方便。師云。鐵鎚無孔。進云。與麽則把斷要津去也。師云。又與麽去也。進云。記得。巖頭問德山。是凡是聖。意在那裏。師云。石從空裡立。進云。山便喝。如何理會。師云。火向水中焚。進云。若有人問和尚是凡是聖聻。師云。九九八十一。
乃擧。僧問洞山。寒暑到來如何回避。(○昨夜風敲門外竹。也知賊不打貧家)。山云。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憐兒不覺醜)。僧云。如何是無寒暑處。(○寶所有近。更進一步。蹉過了也)。山云。寒時寒殺闍梨。熱時熱殺闍梨。(○阿吒吒。阿波波。與人共其樂者。人必憂其憂。與人同其安者。人必拯其危)。山僧不然。若有人問如何是無寒暑處。只對他道靜處薩訶。(○可惜許)。且道。那箇親那箇疎。諸人各辨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端午上堂。僧問。今朝正是端午節。家家掛艾虎。處處浴香湯。和尚應節一句。願聞提唱師云。黃鶴樓前鸚鵡洲。進云。恁麽則山自青水自綠。師云。隨後婁搜漢。進云。記得文殊令善財採藥。財云。信手採來無不是藥。此意如何。師云。瞎漢亂統作什麽。進云。善財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文殊云。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又作麽生。師云。上是天。下是地。
乃云。今朝端午節。無妖亦無怪。(○是甚麽。不是一重大小大妖怪麽。陰陽不到處。一片好風光。著什麽怪力亂神)。不假善財藥。(○無病大病尤難醫治。扁倉亦無所挾手)。人人自慶快。(○那一病。著什麽處。誰知。良醫門病者愈甚。此是今時難治重症)。撃拂子下座)。
半夏上堂。僧問。一夏已過半。崑崙嚼生鐵。半夏已後又如何履踐去。師云。晨朝粥。齋時飯。進云。已前已後且置。正當今日直聞指示。師云。頭頂天。脚履地。進云。記得。僧問智門。蓮華未出水時如何。門云。蓮華。意旨作麽生。師云。水洒不著。進云。僧云。出水後如何。問云。荷葉。還端的也無。師云。風吹不入。進云。出水與不出水相去多少。師云。何不向老僧問將來進云。移花兼蝶至。買石得雲饒。便禮拜。師云吽。
乃拈拄杖云。六月不熱五穀不熟。(○富者多慳。非慳不能富也。當者多愚。非愚不能富也)。今日爲諸人熱之熟之。(○貴者必不富。富者未必貴)。卓拄杖一下云。已熱已熟後如何。(○富貴他人合。貧賤親成離)。擲下拄杖云。天平地平。(○設非常之賞。以待非常之功)。
上堂。僧問。火雲燒空普天炎熱。向什麽處正得回避。師云迦葉門前風凜凜。進云。學人今日脱却鶻臭布衫去。師云。淨裸裸地一句作麽生道。進云。記得馬大師一日陞堂。百丈出捲席意在那裡。師云。方木投圓孔。進云。大師便下座歸方丈。又如何。師云。清風隨步生。進云。和尚今日上堂無人捲席。豈不是無事而去。師云。養子不及父。家門一世貧。進云。捲席與不捲席。那箇是親。那箇是疎。師云。苦哉佛陀耶。
乃云大通智勝佛。(○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十劫坐道場。(○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新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佛法不現前。(○雨前初見花間葉。兩後兼無葉底華)。不得成佛道。(○蛺蝶飛來過牆去。却疑春色在隣家)。既是坐道場。因甚佛法不現前。(○九九元來八十一。焦尾大蟲元是虎)。撃拂子云。千里萬里一條鐵。(○女無美惡入宮見妬。土無賢愚入朝見疾)。
上堂。一葉落天下秋。(○龍袖拂開全體現)。是處無不風流。(○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愛己者容)。若記得箇時節。終不將語默酬。(○青蠅不能穢垂棘。邪論不能惑孔墨)。且道。是阿誰分上事。(○千年滯貨自何處舊巿上)。喚大衆云。還覺頂門獨立麽。(○休擔水賣河頭。嗜異味者必得異病。作奇態者必得奇窮)。
解夏小參。僧問。學人一夏已來波波挈挈過了。剋期取證事。請師爲證明。師云。嫩涼秋意入簾櫳。進云。恁麽則可謂。光陰不虚度。師云。直饒儞實度也何是。進云。記得。雲門因僧問。初秋夏末前程忽有人問如何祇對。門云。大衆退後。意旨作麽生。師云。崑崙嚼生鐵。進云。僧云。過在什麽處。門云。還我九十日飯錢來。又作麽生。師云平生出。進云。前程問過事即且置。即今和尚如何勘過師云。不消一拶。進云。榔標横擔不顧人。直入千峯萬峯去。便禮拜。師云。脚下泥深。
乃云。秋初夏末季熱未散。自恣賞勞箇箇無缺。(○突出難辨。趙王好大眉。人間皆半額。齊王好細腰後宮多餓死。(○隨時應節無不漏逗。(○百年三萬六千日。點檢。元來此者漢。明明百草頭。明明一老僧)。就理就事無不現前。(○一華百億國。一國一釋迦。一毛頭上獅子。百億毛頭示現)。軒知會。則途中受用如龍得水。(○以者箇發揮佛祖不傳妙。以者箇契證衲僧衣下功)。不會。則世諦流布似羝羊觸藩。(○觸途作滯。軟紅輕襪。蹈地恐痛。疲馬追陽焔。癡猿捉水月)。畢竟與麽去步步清風起。(○在途中不離家舍。離家舍不在途中頭頭顯露。物物全眞)。佛手遮不得。人心似等間。(○眉毛觸碎須彌。鼻孔飮乾大海。骨格端正。甚有力。擬著心向過新羅)。路頭蹈著不曾瞋。萬里神光頂後相。(○圓同大虚無缺無餘。破草鞋抛向湖邊著)。雖然如是。只如雲門道還我九十日飯錢來是阿誰分上事。(○由基矯矢猿號。蒲且虚絃而鳧落)。撃拂子云。不因樵子徑爭到葛洪家。(○相隨來也。魯連飛一矢而蹶千金。虞卿以顧盻而捐相印)。
復擧翠巖夏末示徒公案(鶻欲搏者潛。蠖欲伸者屈)。師拈云。一畝之地三蛇九鼠。(○小慈妨大慈。父不嚴子不孝)。
次日上堂。僧問。衲僧家四月十五結他不得。七月十五解他不得。畢竟向什麽處安身立命。師云。須知彌南畔閻浮樹。進云。與麽則西風一陳來落葉兩三片。師云。矮子看戲。進云。昔有老宿。一夏不爲師僧說話。有僧嘆云。我只並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二字也得。意旨如何。師云。抛却黃金捧碌甎。進云。老宿聞云。闍梨莫?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扣齒云。我無端恁麽道。又作麽生。師云。三千八百。進云。隣壁又有老宿。聞云。好一釜羹被兩顆鼠糞汚却。意在那裡。師云。同病相怜。進云。和尚一夏已來。說什麽法爲人。師云山青水綠。進云。攪長河爲酥酪變大地作黃金。便禮拜。師云。也何妨。
乃擧。趙州因僧辭。(○朝秦暮楚。倚門傍戸。似盲驢任足行)。州云。有佛處不得住。(○碧梧栖老鳳凰枝)。無佛處急走過。(○黃稻啄餘鸚鵡粒)。三千里外逢人。莫錯擧。(○射工含沙待影過)。僧云。與麽則不去也。(○恰如矮子見戲。隨後婁藪也)。州云。摘楊花摘楊花。(○天不爲人之惡寒而輟其冬。地不爲人之惡險而輟其廣)。師云。趙州若無後語。須是遭人點檢。(○智人之明鑑。佛法之至論。明者見危於無形。智者視禍於未萠)。何故風從八月涼。月自七月明。(○相送當門有脩竹。爲君葉葉起清風)。
八月旦上堂。拈拄杖云。月月初一無雨爲吉。今月初一有雨爲吉。(○我道一以貫之。者裡無吉凶榮辱)。且道。吉在甚處。(○休向石灰竊裡眨眼。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卓拄杖一下云。吉吉吾道最吉。(○認取却不可。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塵)。靠拄杖下座。
上堂。西風一陳來。落葉雨三片。(○白玉琢成。西子骨。黃金鑄就伍員心)。錮鏴著生鐵。(○石樹抽枝。鐵樹開花)。佛祖渾不辨。(○日月照臨不到。天地蓋覆不盡)。不辨不辨。(○無孔鐵鎚當面擲。七九六十三)。諸人且過那邊。(○喚取機關木人。問露柱亦在)。
重陽上堂。僧問。今朝是九九日諸方盡賞佳辰。衲僧門下不墮常機。應節一句願聞法要。師云。秋晩頓寒箇箇萬福。進云。只如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底。未審和尚如何證明。師云。刺破眼睛。進云。古德云。重陽九日菊花新。又是呈什麽道理。師云。謝答話。
乃云。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段風光畫不成。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靖節只知其愛不知其用。(○明眼衲僧。具透關眼。風驚草動。盡辨來機)。今日重九作麽生用得。(○富嫌千口少。貧厭一身多)。撃拂子云。二三三三三二。(○一九與二九。相逢不出手)。
上堂。擧。有官問雲門。佛法如水中月是不。(○將謂。儞此箇俗漢)。門云。清波無透路。(○神出鬼沒。以字不成八字非。盆怒那吒失却威)。官云。和尚從何得。(○好一拶。只惜大蹉過了。三級浪高魚花龍。癡人猶?夜塘水)門云。再問復何來。官云。正與麽時如何。(○第二重敗闕強惺惺。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門云。重疊關山路。(○千里萬里三十年後)。師云。雲門官不容針。(○把定要津不通凡聖佛佛要機祖祖機要)。官人私通車馬。(○離是死蛇解弄又活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藍子盛將來)。點檢將來。兩倶失利。(○三箇亦在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何也。自從賢聖法來。未嘗殺生。(○玉貎風沙勝畫圖琵琶難寫君恩疎)。卓拄杖下座。
開爐上堂。無賓主話。(○採得百花成蜜後。不知辛苦爲誰甜)。十八高人一回擧來一回是新。(○紅爐煨出鐵烏龜)。及乎問其意旨。大半便道。不知最親。(○面赤不知語直。注焉不滿。酌焉而不竭)。阿呵呵。只要爐下煖似春。(○兔角龜毛過別山)。
上堂。南山松。北嶺雪。夜雨晝晴。(○大冶精金無變色。百尺竿頭進一步。十方刹土現全身)。大平得節。(○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王上寶殿野老謳歌)。達磨來東土二祖行西天。(○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南斗七北斗八)。行脚禪和尚子莫失却目前。(○目前是什麽。縱有一法過涅槃。我說如夢如化)。喝一喝。
上堂。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流水寒山路。深雲曉寺鐘。湘潭雲盡暮山出。巴蜀雪消春水來)。皆從此經出。(○此經難持若暫持者我即歡喜諸佛亦然)。忽拈拄杖卓一下云。勸君盡此一盃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鴆酒一盃當面傾。古澗寒泉時如何。苦飮者作麽生死)。
冬至小參。僧問。葭管飛灰。繍紋添線。不渉陰陽造化。願聞法要。師云。八角磨盤空裏走。進一步。恁麽則岸柳未開眼。庭梅先發花。師云。好與麽去。進云。記得。僧問百丈。如何是奇特事。丈云。獨坐大雄峯。還端的也無。師云。把定要津不通凡聖。進云。僧禮拜又作麽生。師云。不拶破頂上。進云。丈便打。如何理會。師云。依令而行。進云。古人則且置。即今問和尚如何是奇特事。如何祇對。師云。三十年後面熱汗出。進云。不入虎穴爭得虎子。便禮拜。師云。爲我將得來看。
乃云。六陰謝盡。一氣方生。(○髑髏識盡喜何立。喜識盡時消息盡。群陰剥盡一陽生)。鐵樹開花。石笋抽條。(○石從空裡立。火向水中焚。石女舞成長壽曲。木人唱起太平歌)。衲僧家若向者裡轉身來。自然枯枯燥燥。(○猶是小果聲聞。土牛耕石田終無得禾時。相似底涅槃)。得失是非一時放却也是省錢易飽底事。(○得小爲足。死水何曾振古風。棺木裏瞠眼)。古來淨悄悄地爭之不足。(○臥龍不鑑死水。黃葉進門拄杖子不打此死漢。蘆花擁腰瞎驢兒有甚境界)。何須運步念阿伽門。(○我此洗鉢水。如天甘露味。施與鬼神衆。悉令得飽滿)。而今多是知時不知節也。猶不妨東西南北烏飛兔走(將謂。侯白更有侯黑。東山下左邊底)。直饒向山僧背後問訊。也山僧不敢可横點頭。(○西天四七東土二三。只傳此些子。同死同生爲君決)。何故卓拄杖云。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誰道。兩朝國師。實是雲居羅漢)。
復擧。僧問趙州。如何是趙州。(○南泉嫡子字從諗)。州云。東門南門西門北門。(○疑殺天下人。相罵饒儞接觜。相唾饒儞澆水)。僧云。不問這箇。州云。儞問趙州。(○鸚鵡叫煎茶。與茶元不識)。拈云。以機奪機。以毒攻毒趙州老漢不無之。(○一掃四海今其誰在麽。上下四維無等匹)。其奈何八十行脚事猶未全用在。(○子胥知姑蘇之有塵塵。輔果識智伯之爲趙擒)。若得全用去兒孫滿堂至今繁興。(○錯果然點)。
次日上堂。僧問。霜飛大埜風戒林丘。普天普地寒威凜然。更向什麽處得回避去。師云。陽氣發時無硬地。進云。璿璣未動全機顯露。朕兆纔分覿體現成。不渉時節不借言薦。親切一句願聞擧揚。師云。家家觀世音。進云。慈明掲牌皓老不洗布褌。點檢將來。早是劍去久矣。寶山今日莫別有條章麽。師云一冬二冬叉手當胸。
乃云。瑞雪滿地。祥雲翻天。(○陰陽不到處。一片好風光。好雪片片不落別處)。龍寶山頂和氣靄然。(○主人心安樂脩竹有和氣。溪聲廣長舌。山色清淨身)。好箇時節爲君報知。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
謝進退兩班上堂。竿頭進一步。大千沙界現全身。(○未進一步以前。全身還何處安著。殊不知。世尊隻眼貫通三世)。退步就己。萬中一箇而不失。(○更有一人。有不横點頭失)。蓋是與麽人作與麽行履者也。(○若是本色衲僧。不喫者般茶飯)。大衆要見此人麽。(○大衆全不要見此人。宇宙無雙日。乾坤只一人)。雲在嶺頭閑不徹。水流澗底大忙生。(○惡虎不食子)。
臘八上堂。僧問。釋迦老子六年冷坐。逗到臘八夜始方開悟去。未審悟得箇何事。師云。鼻孔掛上脣。進云。未見明星時。已雪山雪白。一見明星後又雪山雪白。這裡端的事和尚如何甄別。師云。鐵刃無縫罅。進云。只如有一人發眞歸源。大地衆生向何處去。師云。向儞眼睫上去。進云。恁麽則可謂。劫外一壺春更好。優曇花綻普天香。便禮拜。師云。道即道得。
乃云。盡謂。世尊臘月八夜成道。(○大道寥寥無敗處。黃頭老漢者何成。寒雲籠雪夕陽重。山月照梅夜色清)。是則是敢問諸人。如何是成底道。休逼生蠶作繭。似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如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若是識得。報恩有分。(○若其識得。無報底恩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若也識不得。撃拂子云。初中後三大劫。(○荊棘參天蒺䔧滿地。伯牙絶絃於子期。仲尼覆醯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
除夜小參。僧問。舊歲今宵去向甚處去。師云。頭上一堆塵。進云。新年明日來從甚處來。師云。脚下一三尺士。進云。還有不渉新舊底也無。師云。有。進云。如何是不渉新舊底。師云。大底鼻孔向下垂。進云。記得。感首座問法昌。昔日北禪分歲烹露地白牛。和尚今夜分歲有何施設。昌云。臘雪連天白。春風逼戸寒。意旨作麽生。師云。兩口無一舌。進云。感云大衆如何喫。昌云。莫嫌冷淡無滋味。一飽能消萬劫飢。此意如何。師云。鬼爭漆桶。進云。感云。是何人置辨。昌云。無慚愧漢來處也不知。又作麽生。師云。彼此出家兒。進云。古人即且置。和尚今夜分歲有何施設。師云。且待有童行報去。進云。大衆如何喫。師云。不可從鼻而入。進云。是何人置辨。師云。衣鉢閣中常相逢。進云。和尚與麽施設與古人是同是別。師云。許儞疑三十年。進云。鶴飛千尺雪。龍起一潭氷。便禮拜。師云也何妨。
乃云。今宵臘月三十夜。家家爆竹賞結尾。(○古皇堂堂。龍袖拂開全體現。帝網重重主伴無盡)。或操歌吹之音。或促鐘鼓之響祝來日新年之吉。壽萬歲松柏之操。(○十洲三島鶴乾坤。四海五湖龍世界)。龍寶山頂人。未必不點頭。只是終不墮悄然機。(○越王勾踐破呉歸。義士還家盡錦衣。宮女如花滿春殿。只今唯有鷓鴣飛)。豈將等閑風味以供養合山龍象。(○釣鰲時下一圈攣。直鉤釣驪龍。曲鉤釣蟭蟆蝗蚓)。雖然如是。與衆分歲各各須飽足。(○雜雜排山果。疎疎圍酒樽。談笑座中竊置鴆毒)。撃拂子云。趙州喫茶雲門胡餅。(○切忌崑崙呑棗。貪多者嚼不細)。
復擧。僧問古德。萬頃荒田誰爲主。(○瞽婆窺五彩。盲兒問乳色)。德云。看看臘月盡。(○神臂弓由基。箭一發。透過千重甲)。師云。大衆要見此僧。當頭霜夜月。(○粥弱後坐)。要知古德任運落前溪。(○以字不成八字非)。雖然如是靜處娑婆訶。(○君子可八)。
正旦上堂。僧問。瑞草生嘉運。林花結早春。好箇時節願聞擧揚。師云。箇箇道體起居萬福。進云。恁麽則元正啓祚萬物咸新。師云。一句道著。進云。正當今日大年朝。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師云。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進云。僧問雲門。如何是清淨法身。門云。花藥欄。意旨作麽生。師云。刺破眼睛。進云。僧云便恁麽去時如何。門云。金毛獅子。又作麽生。師云。兩重公案。進云。即今問和尚如何是清淨法身聻。師云。千峯雪色寒。乃云。今日大年朝。山僧渾解道大衆箇箇道體起居萬福。(○入息不居陰界。出息不渉萬緣。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且道。是佛法是世法。(○上下四維無等匹。厲利劍者必以柔砥。撃鐘磬者必以濡木)。卓拄杖云。東西南北吾道大亨。(○明月之光可以遠望而不可以細書。深霧之朝可以細書而不可以遠望)。
元宵上堂。僧問。今宵處處掲燈萬民共樂。和尚爲人剔起心燈來看。師云。天晴日頭出。進云。恁麽則可謂。光明寂照遍河沙。師云。不妨道著。進云。僧問香林。如何是室内一盞燈。林云。三人證龜作鼈。意在那裏。師云。罕遇便宜。進云。與麽則昔日香林。今日和尚。但禮拜。師云好去好用。
乃云。燈燈相續燈燈無已。(○雲頭點地黒如漆。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且道。此燈從何處來。(○平原秋樹色。沙麓暮鐘聲)。卓拄杖一下云。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半陂飛雨半陂霽。漁笛翻秋埜調清)。
上堂。僧問。青山疊亂青。春水漾虚碧。好箇時節願聞法要。師云。莫向雪竇背後問訊。進云。恁麽。則日自暖風自和。師云。休向老僧背後問訊。進云。趙州訪一菴主云。有麽有麽。主竪起拳頭。州云。水淺不是泊船處。意旨作麽生。師云。蠅見血。進云。州又訪一菴主云。有麽有麽。主竪起拳頭。州便禮拜讃嘆。如何委悉。師云。鶻提鳩。進云。問答已一般。爲甚肯一人不肯一人。師云。看取不落兩頭。進云。若有人問有麽有麽。未審和尚如何祇對。師云。且去喫茶。
乃擧。三祖大師道。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崑崙著靴空中走。十箇指頭八箇了)。忽拈拄杖云。者箇是寶山拄杖子。阿那箇是一。(○拗折了也。不足拄馬屋)。卓拄杖一下云。只能如此。何慮不終。(○羅睺星入命。天下衲僧呑吐不下)。
佛涅槃上堂。僧問。法身無爲不墮諸數。釋迦老子因甚示涅槃之相。師云。爲涅槃不墮諸數。進云。古德道。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且道。如何是涅槃門。師云。日出東夜落西。進云。五通仙人問世尊云。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如何是那一通。世尊召五通仙人意旨作麽生。師云。平生肝膽向人傾。進云。仙人便應諾。世尊云。那一通儞問我如何理會。師云。依稀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進云。後來雪竇著語云。老胡元不知有那一通。却因邪打正意在那裡。師云。無影樹下合同船。進云。即今問和尚如何是那一通。未審如何祇對。師云三跳後。
上堂。擧。雲門云。我看諸人。二三機中尚不能構得。空披衲衣何益。(○眼如銅鈴。口似血盆。劍爲不平離寶匣。藥因療病出金瓶。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師云。山僧不然。我看諸人悉是大機大用人。剛要作佛何益。(○亦是無病大病。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幽州猶自可。尤苦是江南)。住住。一不做二不休。不風流處也風流。(○兩箇老尊慈。一箇如武侯布八陣。一箇似子房燒棧道。點檢見來。先甲一日易。後甲一日難)。
上堂。春山青春水綠。春雲片片春鳥喃喃。(○至大而無外謂之大一。至小而無内謂之小一。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贈君)。敢問諸人。吾宗門中是放開。是捏聚。(○陳雲横海上。拔劍攪龍門。放開亦在我。捏聚亦在我。兩頭共截斷。一劍倚天寒)。箇箇歸寮舍摸索看。(○三級浪高魚于化龍。癡人猶?夜塘水。夜明簾外珠。癡人按劍立)。
四月旦上堂。驀竪起拂子云。西天二十八祖。東土六祖。盡在拂子頭上。(○拂子頭且置。百草頭又作麽生。豈是分外事)。說心說性論玄論妙。(○彌遮迦尊者一場苦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山僧忍俊不禁。見怪笑一聲。(○梟鴟不鳴要非常也。豺狼不噬要非仁也)。箇箇面熱汗出。諸人還見麽。(○越王爲人長頸烏啄。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若也不見撃拂子一下云。滿地落花春已過。綠陰空鎖舊莓苔。(○和尚雖有千尺寒松。且無抽條石筍)。
佛生日上堂。指天指地墮尊貴。(○仁者見之謂之仁。尊貴貴之謂之尊)。滿目青山笑點頭。自從雲門行令後不風流處也風流。(○嗜異味者必得異病。作奇態者必得奇窮。南山木不揉自直)。諸人向者裡會得。不妨。報恩有分。其如未然。靜處娑婆訶。(○果然不致膰俎於太夫。孫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辭三公而爲人灌園。總是君子可八)。
結夏小參。僧問。看雲亭上月明明。古巖松下風拂拂。現成公案絶遮欄。不渉言詮願聞法要。師云。九九八十一。進云。恁麽。則山自青水自錄。師云。隨後婁搜漢。進云。九旬禁足剋期取證。則不問。七尺單前三條椽下學人一夏如何履踐。師云。眼眸重千斤。進云。古德道。參須實參悟須實悟。如何是實能。師云。金香爐上鐵崑崙。進云。實悟底又如何。師云何必。進云。實參實悟畢竟作麽生。師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乃云。言前句後舌根裡難藏身。(○懶向人前拔茄樹。不如歸郷里作化主)。向上向下驀拶挨葫蘆子。(○江上思鱸客。人間失馬翁。牛路抽身。不是好心)。背面終不落好手首尾何處該萬類。(○正令當行十方坐斷。因一事長一智)。遠超象外迥脱天眞。(○寥寥天地間。獨立有何極。天地蓋覆不盡。日月照臨不到)。是處雲山溢目。鬧巿大蟲誰不解見。(○石長無根樹。山含不動雲。石火莫及。電光莫通)。見即見。因甚文殊頭黒普賢頭白。(○頻呼小玉元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明頭打著。暗頭打不著)。會得。三月安居九旬禁足。循規守矩脚底。不帶五色索。(○消得恁麽消得恁麽。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其如未然。靜處娑婆訶。(○謹謝國師指示。如何有一箇從頭不横點頭在)。
復擧臨濟示衆云。一人在孤峯頂上無出身路公案。(○霜天月落夜將半。誰共澄潭照影寒)。師拈云。古來作者弄嶮落草等是難禁。(○巡人犯夜。普州人送賊)。只是要須人人在背後點頭。大衆還會麽。(○又是爲慈悲故。有落草之談。獅子吼無畏說)。欝頭藍已定全身何假周行誇七步。(○四五百石麥。二三千石稻。好個休養方。耆婆不得妙)。」
次日上堂。僧問。如來聖制禁足護生。衲僧朝游西天。暮歸東土。學人此間禁足即是。游歸即是。師云。南番大舶主。本此土商人。進云。已道。禁足安居因甚文殊三處度夏。師云。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峯青。進云。記得。雲門示衆云。十五日已前不問儞。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意旨作麽生。師云。什麽處去。進云。自代云。日日是好日。又作麽生。師云。倒退三千。進云。和尚若逢韶陽垂示向他如何道。師云。法堂上寸草不生)。
乃云。今朝是結制不敢謾却諸人。只因現量以擧揚正法眼藏(若是正法眼藏。伏乞和尚休擧揚。行雲流水墜葉。飛花爲君擧揚久)。驀拈拄杖卓一下云。者箇是龍寶拄杖子。阿那箇是正法眼。(○將謂有多少奇特。却作者去就)。若也不會。雨過遠山綠。靠拄杖下座。(○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峯青)。
解夏小參。三月安居九旬禁足。(○二千年外舊貫索。穿却衲僧鼻孔來)。山色夕陽時。泉聲中夜後。(○妙處欲言言不及。月移花影上欄干)。圓覺伽藍平等性智。(○諸佛衆生元是幻。若求實相眼中埃。無來無去無起滅。非有非無非暗明)。竹有上下節。松無古今青。(○山河大地通上孤危。萬象森羅徹下嶮峻)。箇裡無取證。誰成熟慧身。(○萬里一條鐵。風吹不入。水洒不著)。正與麽時節衲僧活脱處。(○人人具足箇箇圓成。此外有甚長處)。要行便行。要從便坐。(○又是非分外事。脚下甚泥深)。東西南北無有遮障。(○跋鼈盲龜入空谷。者裡三生六十劫)。運奔執捉全超象外。(○隨緣放曠。外道魔軍)。諸人一夏結眉交肩。今日何必苦口叮囑。(○者裡如何叮囑去。開口錯了動舌乖)。雖然如此。撃拂子云。勸君盡此一盃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有錢千里通。無錢隔壁聾。若是皮下有血底。水亦不受他一滴)。復擧翠巖夏末示衆公案。師拈云。翠巖爲衆竭力不少。(○利劍擲虚空。大棒打老鼠)。只得箇三枚把不住老凍膿。(○三人行則必有我師。三箇胡猻夜簸錢)。若有中郎鑑。何同野舍薪。(○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則無遺策功流萬世)。
上堂。眞空不礙有。眞空不異色。(○將謂。有多少奇特。是甚麽語話繋驢橛子)。忽拈柱杖卓一下云。且道。是有。是不有。是色。是不色。(○此去三十年切忌擧著)。若是麽利衲僧。和水喫乳。(○老和尚頭上大低下生。末後太孤峻生。唯惜缺一半在)。其或躕躇。拄杖穿却鼻孔。(○果然勞而無功)。又卓一下。
奉謝大王上將入山下百味佳齋伸合山供養上堂。僧問。日月輪邊氣象高。魚龍穴下蟠根固。師云。好。進云。上將忽入山下來奇齋供養大衆。未審和尚說什麽法得報此恩。師云。風行草偃。進云。恁麽則蘋葉風凉桂花露香。師云。好也與麽去。進云。只如達磨未來已前。還有這箇消息也無。師云。銀山鐵壁。進云。來後又如何。師云。鐵壁銀山。進云。來與未來且置。如來是這箇消息。師云。鐵壁鐵壁。銀山銀山。進云。學人今日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撒手那邊去。
乃横拄杖云。大士三十二應身。(○可惜許。兩頭三面又恁麽去。不賣弄)。天大將軍最是眞。摧蕩諸障與慶快提持百福救窮貧。(○稽首觀世薩埵内祕正法明。有來由無巴鼻)。大衆要會者箇大機大用麽。(○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我若向餓鬼餓鬼自飽滿)。卓拄杖云。看看巍巍堂堂。煒煒煌煌。四海九州威風凜凜(紫金光聚照山河。天上人間意氣多。寶明空海湛死生旋澓之波。大寂定門融今古去來之相)。
材木採用歸謝普請并善源雲和尚。(○重賞下必有勇夫。單醪投川。以可使三軍告捷)。上堂。拈拄杖云。萬仭峯前千澗底。者邊那邊擇良材。(○公輸之雲梯。武侯之木牛。純化既敷。則牽土宅心。義風已暢。則遐方企踵)。斧頭用得諸人力。集此大成相呼回。正與麽時作麽生。(○汲溪洗足先須坐。爐有茶煎與芋煨)。卓拄杖一下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此語爲慈悲故有落草之談)。
上堂。驀横拄杖擧。肇法師云。近而不可見者物性耳。(○若有所見是物非自佛性。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卓拄杖云。者箇是寶山拄杖子。阿那箇是物性。(○經曰。如來日見佛性。又云。眼見佛性即是菩薩人。作麽生目見佛性)。又卓拄杖云。一槌兩當蓋覆將來。(○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欵欵飛)。
宗持禪尼逆修拈香。當陽突出迥脱根塵。(○是什麽。座上無和尚。目前無某甲)。薫天炙地擧體全眞。(○山河石壁無能障。恒沙世界在其中)。乃佛乃祖由他出氣。衲僧巴鼻從此方親。(○點檢看來。不直半文錢)。況是宗持大姉借山僧手拈出。(○鐵丸無縫罅。何處挾手)。等閑一見便見。自然一得永得。感生生正果。結世世正因。(○若一見便見。終打失。若一得永得。非正因。何故從門入者不是家珍)。馥郁香風清遍界。靄然和氣恰如春。(○八角磨盤空裡走。金毛獅子變成狗)。
除夜小參。年窮歲盡黒漆桶裡盛墨汁。(○天寒人寒。針頭削鐵。鷺股割肉。生蛇入竹筒。盲龜入空谷)。交頭結尾。半夜烏雞飛上天。(○窮則變變則通。理盡詞窮伎亦窮。鳳離金網鶴脱籠)。所以師僧家自從空劫已前威音那畔。一日日未嘗逐一日。一時時未嘗隨一時。(○乾坤失色。日月藏光。陰陽不到處。一片好風光)。牆壁瓦礫露柱燈籠。(○酥酪醒醐攪爲一味。瓶盤釵釧鎔成一金。草木國土悉皆成佛)。背後面前眞珠燦爛。(○山河大地萬象森羅。醯雞螫虻草芥人畜。一一放大光明。一一壁立萬仭)。雖然如是。今夜與諸人分歲。其中爲國一句作麽生。撃拂子云。村裡盡好躯儺來年定是熟年。(○笙歌叢裏賀年朝。錦繍筵中開壽域)。
復擧。香林因僧問。萬頃荒田是誰爲主。(○欲得親切。莫將問來問。問在答處答在問處)。林云。看看臘月盡。(○今歲今宵去。明年明日來。來朝定是大年朝)。師云。山僧不然。若有人發此問。便答他道。昨日相見人。(○是凡是聖。唯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忽問是何人。劈口便摑。(○在前忽焉在後。陷人坑子年年滿)。
正旦上堂。僧間。年年是好年。日日是好日。正與麽時請師祝聖。師云。萬年松下有茯苓。進云。恁麽則萬民樂業唱謳歌。師云。好音在耳人皆聞。進云。記得。僧問古德。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意在那裡。師云。舌頭無骨。進云。德云。元正啓祚萬物咸新。的當也無。師云。藕絲孔裏騎大鵬。進云。只如古人祇對如何辨別去。師云風暖鳥聲碎。進云。一句了然超百億。師云。當嫌千口少。進云。非但學人四衆咸霑恩。便禮拜。師云。也何妨。
乃云。今朝大年朝。東廊下相賀。西廊下相賀。(○禮非玉帛不露。樂非鐘皷不傳。萬國衣冠拜冕旒)。喚作佛法底。拂子與他點頭。(○譬如翻綿機。背面共是花。有一人。在孤峯頂上無出身之路)。喚作世法底。拄杖與他點頭。(○兩鏡相對。中心無影像。有一人。在十字街頭又無向背)。且道。諸人孰與阿那個點頭。(○雙劍倚空飛。若把西湖。比西施。淡粧濃抹兩相宜)。若於此會得。便解山僧適來道箇箇道體起居萬福。(○截腋出羽嚼飯餵兒。怪哉國師兒孫彌漫天下)。
二月旦爲出材木勸下大衆上堂。梅腮柳面吐香競榮。春山春水湛綠疊藍。(○江國功春風吹不起。鷓鴣鳴在深花裏。春色惱人眠不得)。衲子清興。時哉時哉。(○若是明眼衲僧。不喫者般茶飯)。許儞。始隨芳草去。又須後逐落花回。(○寰中天子勅。塞外將軍令。法王法令。誰敢違犯)。忽回來時如何。(○解行纒洗足。隨例喫菜根)。箇箇萬福萬福。(○箇箇千勞萬倦。路遙知馬力。歲久識人心)。侍者急手點將箇好茶來。(○看席打令。慈父不能愛無益之子。仁君不能畜無用之臣)。
佛生日上堂。僧問。青春已去朱夏初臨。瞿曇今日降生。此是現成底。請師別擧揚。師云。鐵丸無縫罅。進云。二月十五不曾滅。因甚鶴林中示雙趺。師云。天上星地下木。僧云。四月八日不曾生。爲甚九龍吐水灌沐金躯。師云。九九八十一。僧云。指天指地。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聻。師云。芍藥花開菩薩面。僧云。雲門云。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却。意旨作麽生。師云。因邪打正。僧云。雪竇云。我若見便與掀倒禪床。意在那裏。師云把手相共上高峯。僧云。二大老和處是同是別。師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僧云。上來一一蒙指示。向上宗乘事又如何師便喝。
乃拈拄杖卓一下云。淨法界身。(○癩馬繋枯樁。黒牛臥死水)。撐天拄地。本無出沒。種瓜得瓜。(○陷人坑子年年滿。湛湛黒暗深坑。實可怖畏)。便恁麽領去。報恩有分。(○若恁麽會。佛法大衰減。若復不恁麽會。眞風乍墜地)。其如未然。二龍温凉水。(○誰知。遠煙浪別有好思量。怒蹇之頻不騁千里之路。燕雀之疇不奮六翮之用)。
結夏小參。僧問。綠暗紅稀孟夏漸熱。應節一句顧聞提唱。師云。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僧云。禁足安居。誰似我掛角。羺羊不露蹤。師云。有路可上高人更行。僧云。朝到西天暮歸東土。是什麽人分上事。師云。是安居底人分上事。僧云。恁麽則。一聲黃鳥青山外占斷風光作主人。師云。那裡得與麽地。僧云。松源有三句。許咨參也無。師云。何妨問將來。僧云。大力量人因甚懛脚不起。師云。草鞋和露重。僧云。開口因甚不在舌頭上。師云。不見牙齒一具骨。僧云。明眼衲僧因甚脚跟下紅絲線不斷。師云。脚頭也脚底。僧云。學人今夜小出大遇。便禮拜。師云。向人作麽生擧。
乃云。西天嚴規東土嚴令。(○添一句也不得。滅一句也不得)。齊要知有箇刢利漢大坐當軒底事(凡聖同居。龍蛇混雜。誰家灶裏火無烟)。克得此事。三月安居。九旬禁足。天覆不得。地載不能。(○此是衲僧家尋常茶飯。獅子不食鵰殘。快鷹那打臥兎)日用四威儀中全坐聲色堆上。專做聲色堆主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南瞻部州展鉢。西瞿耶尼喫飯)。箇中有領覽都墮魔界。(○入佛界易。入魔界難)。所以道。以大圓覺爲爲我伽藍。(○遍現該沙界。收攝歸微塵)。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大象不遊兎徑。玉兎豈栖蟾影)瞥喜瞥瞋無理會。新羅夜半日頭明。(○佛殿裏燒香。山門頭合掌。達磨不來東土。一祖不行西天)。雖然如是。諸人切忌刺腦入膠盆。(○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撃碎)。何故。良久云。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俯據潜龍之淵。仰蔭栖鳳之林)。
復擧德山小參不答話有問話者三十棒公案。(○見直木不可以爲輪。曲者不可以爲桶)。師拈云。盡謂開口即錯。動舌即乖。殊不知。九曲黃河混底流。(○猶絆良驥之足而責以千里之任。檻猿猴之勢而望其巧捷之能)。
次日上堂。僧問。西天舊令東土共遵。諸方依樣畫葫蘆。龍寶門下標格作麽生。師云。莫孤負山僧。進云。綠水青山。元來安居。露柱燈龍。終日禁足。衲僧家因甚別立規矩。師云。嚴師出好弟子。進云。恁麽。則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師云。更須子細。進云。記得。乾峯示衆云。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透得始解穩坐地意在那裡。師云。緬想會裡有人。進云。雲門便出衆云。菴内人爲什麽不見菴外事。意旨作麽生。師云。果然。進云。峯呵呵大笑。又如何。師云。藏身無路。進云。門云。猶是學人疑處在。如何委悉。師云。有爭臣則君不落不義。進云。古人底且置。作麽生是正當今日法要。師云。水到渠成。
乃卓拄杖云。二千年前有此制。(○把定則黃絹幼婦。放行則外孫齏臼)。四聖六凡。都不出者箇。(○爲我伽藍盡十方中。容造化一禪床。山川草木或禽獸。都爲參徒入面牆)。二千年後攀其例。(○前事不忘。爲後代元龜也)。五湖衲子大家在者裡。(○靈山河沙聖衆。黃梅七百高僧。前三三後三三)。又卓拄杖云。出與不出在與不在。且喜靜處娑婆訶。(○金針曾不露鋒鋩。惹得無絲玉線長)。五月旦上堂。僧問。松竹陰陰夏日長。好箇時節請師提唱。師云。三十年後莫錯商量。進云。恁麽則黃鶴樓中吹玉管。江城五月落梅花。師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進云。只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爲酥酪。則不無和尚且道如何是向上宗乘事。師云。南斗七北斗八。進云。向下又作麽生師云。金香爐下鐵崑崙。進云。畢竟如何領略去。師云。阿儞全舌去亦可。
乃擧。鼓山問新羅僧。上山來作什麽。(○王者不却衆庶。故能明其德)。對云。禮拜和尚。(○一句合頭語。萬劫繋驢橛)。鼓山云。盡世不標向什麽處禮拜。(○不勞再勘。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深)。對云。向不標處禮。(○蝦跳不出斗。弄泥團漢有何限)。鼓山云。念儞是新羅人。放儞二十棒。(○石火光中分緇素。閃電機裏辨端倪)。師云。者僧若於盡世不標向什麽處禮。作摸著左右之勢。拜得鼓山。(○慣戰作家兩虎鬪死。一孤乘其敝。一金成萬器。皆由匠者功)。鼓山若於向不標處禮。亞身合掌。接得者僧二倶莽鹵。(○握土成金易。變金作土却難。田有遺穗寡婦之利也。若論戰箇箇立在轉處)。儞師僧家有什麽救處。(○却將錦樣鶯花地。變作元暉水墨圖)。以拂子撃禪床一下便下座。
端午上堂。僧問。今朝正是端午節。昔日善財採藥來憑據如何領會。師云。放過一著。進云。將逢佳辰底莫不盡大地是藥麽。師云。何必。進云。恁麽。則薫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師云。可謂。諸侯避道。進云。記得。文殊當年出女子定不得意旨作麽生。師云。雲在嶺頭閑不徹。進云。下方罔明爲甚却出得。師云。水流澗底太忙。進云。文殊爲無神力罔明爲有神力。師云。釣魚船上謝三郎。進云。不行尊貴路爭踏上頭關。便禮拜。師喝云。且看脚下。
乃云。強不用切菖蒲。剛不要掛靈符。(○善閉者無門鍵而不可開也。善結者無繩約而不可解也)。衲僧家別在長處。(○家醜向外揚。臨河而羨魚。不如歸家結網)。消殞盡天下妖怪去。(○林中不賣薪。湖上不鬻魚。以湯止沸。沸乃不止。誠知其本。去火而已)。卓拄杖云。頭長三尺。知是誰相對。無語獨足立。(○家無白澤圖。有如此妖怪。者大小大妖怪。還著什麽處。欲滅迹而走雪中拯溺者而欲無濡)。
上堂。僧問。綠樹布陰濃。薔薇吐晩香。正好看雲亭下避暑處。賞佳景句請師提唱。師云。閻浮樹下笑呵呵。進云。如無寒暑田地如何踏著師云。隨坑落塹。進云。恁麽則處處綠楊堪繋馬。師云。蹉過也不少。進云。記得古人道。大用現前不存軌則。如何是大用現前底時節。師云。勘破了也。進云。與麽則可謂。隨處作主立處皆眞。師云。雪上加霜。進云。學人今日親聞法要。如何保任。師云。疎田不貯水)。
乃擧。趙州因僧問。如何是趙上州。(○千聞不如一見。畫西施之面美而不可說。規孟賁之目而不可畏君形者亡焉)。州云。東門南門西門北門。(○是什麽。山雲蒸柱礎潤。茯苓掘兎絲死)僧云。不問這箇。(○母貽於盲者鏡。母予於躄者履。母賞於越人章甫。夜明簾外珠。癡人按劍立)。州云。儞問趙州。(○不勞再勘。樹荷於山上。畜火於井中。操鉤上山。掲斧入淵)。師云。山僧不然。(○只願君王相顧意。臨臺幾度畫蛾眉)。若有問如何是趙州。只向他道。石橋底來也未。(○失錢遭罪。楚王亡其猿而林木爲之殘。宋君亡其玉池中魚爲之殫)。道不問這箇便道。待下山去腋裡汗出。(○牛蹄之涔無尺鯉。塊阜之山無丈材)。且道。與古人道底那箇親那箇疎。請各辨別看。(○一老一不老。奚仲不能爲逢蒙。造父不能爲伯樂)。半夏上堂。僧問。山連嵩嶺地近洛川。一機一境無不勝概。不渉唇吻如何通津。師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進云。九旬已過半。諸人自知時。當頭與麽時節。學人如何領略。師云。且過者邊。進云。恁麽。則杲日麗天清風匝地。師云。放下著。進云。僧問智門。蓮花未出水時如何。門云。蓮花。此意如何。師云。風吹不入。進云。僧云。出水後如何。門云。荷葉。又作麽生。師云。水洒不著。進云。蓮花出水與未出水。相去多少。師云。秦甸幾人蹈著。
乃云。半夏已前我爲諸人隱。隱而彌露。(○黨理不黨情。世治則愚者不得獨亂。世亂則智者不能獨治)。半夏已後我爲諸人顯。顯而不露。(○兩頭毒蛇見者死。蜂蠆螫指而神不能憺。蚊虻噆膚而知不能平)。正當今日半夏。不隱不顯。我爲諸人說破。(○湖光迷翡翠。草色醉蜻蜓。魚酒薄而邯鄲園。宋羹疎而鄭軍誇)。卓拄杖一下云。六月已熱五穀好熟。(○十年歸不得忘却來時路。天下物莫凶於雞毒。然而良醫橐而藏之)。寺莊等賜公據。上堂。拈拄杖云。自家田地觸處全彰。(○山河并大地全露法王身。濕之至也莫見其形而炭已重矣。鳳之至也莫見其象而木先動矣)。公驗一回得入手。百劫千生不曾荒。(○如人飮水。冷暖自知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鑿井)。正與麽時作麽生卓拄杖云。皇風與祖風鎭扇。帝道與佛道遐昌。(○一願皇帝萬歲。二願群臣千秋。皇風永扇。帝道遐昌。佛日増輝。法輪常轉)。又卓一下便下座。
重九上堂。茱萸帶露。金菊發花。(○金針曾不露鋒鋩。惹得無絲玉線長。現成公案不隔一絲毫)。大用現前不存軌則。(○遍界乾坤皆失色。須彌倒卓半空中)。諸禪德若識箇中意。南山東籬一家家。(○瑠璃階上布赤砂。碼瑙盤中撒眞珠。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有僧笑點頭)。
二月旦上堂。拈拄杖云。雲霽千山綠正濃。梅腮柳面轉縱容。(○美如西施離金闕。嬌似揚妃倚玉樓)。爲君擬報箇中意。(○九尾野狐多變態。金毛師子解轉身)。幽鳥喃喃入亂峯。(○寒山路無人到。基能行稱十號。子細看何相好)。卓拄杖一下。
佛涅槃上堂僧問。滿街楊柳綠絲煙。畫出長安二月天。應節一句請師提唱。師云。寥寥天地間獨立望何極。僧云。瞿曇今日入般涅槃。未審向什麽處去。師云。向人人鼻孔裡去。還覺麽。僧云。恁麽則哭底便是笑底便是。師云。將謂。儞是不領話。僧云。若謂我滅度非我弟子。若謂我不滅度亦非我弟子。意旨作麽生。師云。黃河點魚。僧云。不因今日節。餘日實難逢。便禮拜。師云。向後向人莫錯擧。
乃横按拄杖云。雙趺出槨事難親。(○不恨會人稀。祇爲知音寡。細雨洒花千點涙。淡煙籠竹一堆愁)。有也累人無累人。(○牛飮水成乳。蛇飮水成毒。若得箇中意。縱横處處通)。瞻部州中休不得。年年二月費萍蘋。(○參天荊棘横官路。那箇行人不掛衣。咸池承雲九韶六英人之所樂。鳥獸聞之驚)。喝一喝。擲下拄杖下座。
龍翔正眼二塔主至。上堂。寶山有一句子。(○五指更彈。不若捲手一挃。鶯逢春暖歌聲滑。人遇時平笑臉開)。只許人聽不許人擧。(○醉來黒漆屏風上。草寫盧同日蝕詩。寧百刺以針無一刺以刀。寧一引重無久持輕)。已是許人聽因甚不許人擧。(○寸步却成千里隔。紛紛多在半途中。鬻棺者欲民之疾病也。畜粟者欲歲之荒飢也)。撃拂子云。辨龍蛇眼倶正擒虎兕機也全。(○漆不厭黒。粉不厭白。丙子受制。則擧賢良賞有功立封侯出貸財)。
上堂。卓拄杖云。百億須彌百億日月恒沙諸佛恒沙國土盡在拄杖頭上。(○休家醜向外揚。三千里外謹莫擧。自屎不覺臭)。諸人見得。不妨一生參學事了畢。(○諸人若見得。到死鈍置殺自己。蠶食而不飮。蝉飮而不食。蜉蝣不飮不食)。其如未然。開眼瞌睡。(○落花只爲隨流去。便有尋芳拾翠人)。又卓一下下座。
四月旦上堂。拈拄杖云。此事無去來。因甚昨日春去今朝夏來。(○將謂。黃連甜似蜜誰知蜜苦似黃連。言甘者其心必苦)。迄乎道物性住一世。(○吾道一以貫之。天地一指萬物一馬)。肇公也是盲龜入空谷。(○甚減人斤兩。又是一千年桃核)。衲僧家牙如劍樹口似血盆。(○翻鐵面皮爺亦不知。狼毒肝膓生鐵面目)。到者裡作麽生道著。(○萬古業風吹不盡。又隨月色過羅浮)。若無人道著。以拄杖畫一畫云。喜。(○越舲蜀艇不能無水而浮。畫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
結夏上堂。僧問。今日是結制。結底是何物。師云。猛虎當路坐。僧云。恁麽則官池水深看雲亭高。師云。吾常於此切。僧云。只將老師兩句子布施七十員禪佛。師云。只有阿儞呑吐不下。
乃云。是個水牯牛。(○牯牛何處得來。儞又誰家兒。叱叱叱。者畜生)。山邊水邊頼自無事。(○莫將有事爲無事。徃徃事從無事生。打去。叱叱叱)。今日無端逗入欄裡。鼻貫索頭全在別人手裡。(○牛來山中。草足水足。牛出山中。東觸西觸)。要行也不能。要臥也不能。才擬恣情痛加鞭策道。叱者畜生。(○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蹄健吟身痩力強貫索危)。鳴咿鳴只可自知。撃拂子一下。(○教儞牧牛法。捉則逸放則隨叱)。
上堂。卓拄杖云。人情若似者箇。孔丘打殺顏回。(○有大略者。不可責以捷巧。有小智者。不可任以大義)。道情若似者箇。達磨失却少林。(○晋楚失其富。賁育失其勇。雖然與麽更須子細)。便下座。
端午上堂僧問。文殊小男爲誰要藥。師云。古佛廟前自顛蹶。進云。善財童子採來何草。師云。無根滿地無葉普天。進云。父子得便處千古遭檢點。師云。儞有老成之勢。
乃云。端午天中節。不用呪土書壁。(○呪土書壁可愛可敬。直下是不可指東畫西)。只以一神呪消殞一切妖怪除却佛病祖病。(○者一怪。尤難遺除。掘上深埋賣多端。則貧工多技則窮)。且道。是那箇神呪。(○美食不中飽人喫。魚人身善制冠。妻善織履。徃徙於越而大困窮。以其所修而遊不用之郷)。便振威一喝。
上堂。擧。三祖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如大火聚。如熱鐵橛。如獅子吼。如象王鼻。如鴆鳥尾。似惡上虎牙)。驀拈拄杖云。三祖大師在非非想天。擲下一箇木槵子。換却諸人眼睛。(○荷盡已無擎兩蓋。菊殘猶有傲霜枝。戊子受制。則養老鰥寡。行籽鬻。施恩澤)。忽爾下來旋轉舞蹈。(○不識廬山眞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恰如獨樂。(○毘婆尸佛早留心。直到而今未得妙)。而見諸人不見不知。(○莫嫌襟上斑斑色。是妾燈前滴涙縫)。高聲唱云。龜毛長三尺兎角長七尺(夢中射落蟭螟窠。開眼看來爲無縫罅)卓拄杖一下云。參。
上堂。横按拄杖擧芭蕉示衆云。儞有拄杖子我與儞拄杖子。(○鶯逢春暖歌聲滑。人遇時平笑臉開。母在一子寒)。儞無拄杖子。我奪儞拄杖子。(○桃花滿地春將半。杜宇催歸月過三。母去三子寒)。拈云。芭蕉與奪不無。只是擒縱未在。(○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鶯上樹一枝花。積羽沈船群輕折軸)。山僧尋常向皴皴鱗鱗地。要出人猶不救得一半在。(○伏乞和尚休出人。瞎漢誰在千尺井中)。豈況吐出山形邊事。太遠之遠矣。(○脩脛者使之跖钁。強背者使之負土。眇者使之準。傴者使之塗)。卓拄杖一下。
解夏上堂。僧問。三能鼓罷。四衆臨筵。好箇時節請聞擧揚。師云。崑崙嚼生鐵。進云。九旬期已滿。衲僧脚頭闊。正當恁麽時如何是自恣一句。師云。[木*卽]栗横擔不顧人。直入千峯萬峯去。進云。記得。洞山云。秋初夏末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意旨如何。師云。步步清風起。進云。石霜云。出門便是草。又作麽生。師云。草鞋和露重。進云。和尚恁麽答話爲是與古人出氣。爲復與古人雪屈。師云。平蕪盡處是青山。進云。與麽。則一言無別路。萬世盡同歸。師云。傍觀有分。進云。只將老師四五轉話。甘當九夏賞勞之功。便禮拜。師云。可謂。南北東西皆可可。
乃擧。翠巖夏末示徒一夏已來。爲兄弟東說西話。(○東家母死。其子哭之不哀。西家子見之。返謂其母曰。社何愛速死吾必悲哭社。夫欲其母之死者雖死亦不能悲哭矣)。看。翠巖眉毛在麽。(○謂學不暇者。雖暇亦不能學矣)。保福云。作賊人心虚。(○矢疾不過二里也。步之遲百舍不休。千里可致)。長慶云。生也。(○畫隨灰月運闕。鯨魚死而彗星出)。雲門云。關。(○既往不咎)。師云三大老倶出隻手扶樹翠巖家風。(○狂者東走逐者亦東走。走同而所以走則異。溺者入水拯者亦入水。入水同而所以入水者則異)。龍寶今夏不爲兄弟說話。(○樹密猿聲響。波澄鴈影深)。看眉毛如箭簳長數寸只是缺人[覤-儿+目]破。(○任他。滄海變終不與君通。把定則黃絹幼婦。放行則外孫齏臼)。雖然如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撃碎驪龍領下珠。敲出鳳凰五色髓。猶削足而適履。殺頭而便冠)。
八月旦上堂。拈拄杖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向上一路頭頭顯露。山生金反自刻。木生蠧反自食。人生事反自賊)。八月初一龍寶山前。(○猛虎不顧机上肉。洪爐豈鑄嚢中錐。貍執鼠而不可脱庭者爲搏雞也)。卓拄杖下座。
中秋上堂。擧。長沙與仰山翫月次。仰山指月云。人人盡有這箇。只是用不得。(○文殊提起殺人刀。淨名抽出活人劍。以磁石之能連鐵也。而求其引瓦則難)。長沙云。恰倩儞用那。(○一文一武偶相逢。說盡英雄各不同)。山云。儞試用看。(○物不震不發。士不激不勇)。長沙一蹈蹈倒。(○可惜許。蹈入他陷阱。賊是小人智過君子)。仰山起來云。儞大似個大蟲。(○亂不極則治不形。殺人須見血)。師云。仰山起來道果然用不得。見盡長沙懛脚不起。(○智人之明鑑。佛法之至論。治國者若耨田。去害苗者而已)。雖然恁麽。月到中秋滿風從八月凉。(○夫能殺者鬼神莫知。蠧啄剖梁柱。蚊虻走牛羊)。撃拂子一下。
九月旦因太上法皇惠種種剪釆上堂。擧須菩提巖中晏坐。(○天堂地獄元是幻生死涅槃猶如昨夢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帝釋雨花話。(○好雪片片不落別處。不風流處也風流)。師云。天帝釋雨花動地與太上法皇惠此花是同是別。(○欲知兩段。元是一空。珊瑚枕上兩行涙。半是思君半恨君)。若謂別眼裡無筋。(○別別。雪埋庭柏。氷鎖偃溪)。若謂同其意作麽生。(○同。法出奸生。事久多變)。良久云。住住。秋色登平楓葉序。西風轉冷草花天。(○錯。果然。點)。撃拂子一下。
重陽上堂。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大陰治秋則欲修德繕兵)。靖節阿轆轆處。作衲僧一重關。(○不許夜行投明須到)。且道。他是俗漢陋韻。爲甚作衲僧一重關。(○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暗穿王線密度金針)。喝一喝云。參。
上堂。山僧即今在須彌頂上說法。(○未是分外事。美食不中飽人喫。休擔水賣河頭)。諸人也是在鐵輪峯頂聽法。(○猶是衲僧。家常茶飯。若是明眼衲僧。不喫者般茶飯)。坐底立底賓主歷然還會麽。(○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會與不會。都來是錯)。會得盡十方界乾坤大地在諸人眼睫上放大光明。(○燈籠跳入露柱。佛殿走出山門)。其如未然。樹頂花山顏醉。(○紫羅帳裏撒眞珠。知者正知是寶)。撃拂子一下。
開爐上堂。擧趙州示衆云。三十年前南方火爐頭。有箇無賓主話。直至而今無人擧著。(○錦心繍口向人傾。通身紅爛火裏看)。師云。趙老面皮厚三寸。要須炙手助熱。其如爐下似春何。(○天荒地老無青眼。萬仭龍門鎖黒雲)。直饒而今有人擧著。方知。三箇枯柴品字燒。(○昔人既乘白雲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又不返。白雲千歲空悠悠)。
上堂。一句去。一句來。(○一種春風有兩般。南枝向暖北枝寒)。慶快儞一平生。(○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靠山處長威獰)。忽然傾湫倒嶽。入那裏出那裡。(○白雲堆裡不見白雲。流水聲中不聞流水。左顧無瑕。右眄已老)。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曉起來失却火。(○鐵狗吠開岩上月。泥牛觸破嶺頭雲。和盤托出夜明珠)。卓拄杖一下。
上堂。擧。盤山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下氣怡色柔聲以諫。漁翁睡重春潭濶。白鳥不飛舟自横)。慈明云。向上一路千聖不然。(○呉子曰。凡制國治軍必教之以禮。勵之以義。使有耻)。師云。二大老只解鬼爭漆桶。(○孔子曰。衆惡之必察焉。衆好之必察焉)。山僧便道。向上一路千聖齊行。(○短袴長衫白苧巾。咿咿月下急推輪。洛陽路上相逢著。悉是經商賣買人)。
槐安國語卷四(終)
槐安國語卷五
龍寶開山語錄中頌古評唱
(鵠林評曰。頌古行世尚矣。汾陽者爲之氓水。雪寶者爲之楚江。及流到夾山靈泉。有下語有評唱。洋洋焉渺渺乎。海若恐走。馮夷遁竄。千波萬浪誰測其涯際。舊參透關底上士。一見如蛟龍領雲雨。默照自了瞎徒。纔見之則似獼猴恐鯨波。是此荊棘透過上士圓頓菩薩家常。而非所以爲瞎證相似禪徒小果敗種部屬設者矣。昔佛果和尚曰。頌古遶路說禪者也。予竊謂。不然。頌古嶮路說禪者也。
何故。嗚呼禪乎禪乎。如何得說著去。纔擬議則電轉星飛。用遶路爲什麽。夫頌古摧未證謂證幔幢之金鎚。辨未透已透邪正之古鑑。令參玄士深盡淵源之寶器也。衲子若透過其話底。見其頌如萬里異郷見妻子面。透過其頌底。見其話似振錫登故國途。未透底士。不透過其話故。見其頌如聞波斯譫語。不透過其頌故。見其話似猫兒見錢。須知頌古極不容易。其殘忍刻剥。如惡虎牙如毒龍爪如鴆鳥尾似象王鼻。話頭與傾古並立爲萬仭兩重關鎖。令默照相似禪徒進不得退不得伎盡詞窮心死意消乍豁開透關正眼之至要。於禪門不可缺少者也。鷄嗚狗吠犯夜行底胡亂瞎流。試進一步。更有老吏切齒守門禪)。
(垂示曰。未離兜率。爍迦羅聖眼貫照十方刹。未出母胎。陵頻伽仙音透徹三千界。蹈斷三有之纒縛如香象斷蛛絲。唾擲五印之富貴似金鯨裂漁網。其神遊無礙。摧伏象於指頭追降火龍於鉢中。敷演五時之玄頤利濟六趣之牢獄。此是何人遊履。看取龍寶之葛藤)。
擧。淨居於窓牖中叉手。(○六爻未動。一氣潜回。喚回枕上三更夢引動江南萬斛愁。二千年來禍蘖子只在此一擧。夫作難而七廟隨。陳渉甕牖繩樞之子遷徒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
(評曰。太子出家端由。諸經從紛絮。據佛本行經曰。太子時從東門出遊。作瓶天子化作一老弊人。極大醜陋。問馭者曰。是獨一家法如是。報曰。一切世間皆有此法。太子慘然。又一日從南門出。見一病人。臥糞穢中宛轉呻喚不能起。悲切酸楚不忍聞見。太子一時見一死屍。衆人輿行。無量親眷泣哭椎胸拍頭。太子見大慘懼。太子異時從北門出。見有一人剃除鬚髮著僧伽梨祖右肩手執錫杖左掌擎鉢而徐行。馭者言。是出家人。常行善法受愍衆生離生死。太子即尊信。出家人即說偈曰。觀見世間是滅法。欲求無盡涅槃。怨親已作平等心。不行世間欲等事。隨依山林及樹下。或復居塚間露也。捨於一切諸有爲諦觀眞如。乞食活。從此太子深欣求出家。王使婆羅門子優陀夷諫曉止出家。又據經曰。見四等事心有悲喜。是夜有一天人名曰淨居。於窓牖中叉手言。出家時至。可惜此時太子大喝一聲命侍臣擯出城門外。不受此天人欺謾。乍登轉輪聖位永保五印富貴。免得令淨飯耶輸倶夷嬌曇彌等諸釋惹徹骨悲泣。何故。卓拄杖曰。我常住於此常說法教化無數億衆生)。
玉囦鑑月不期秋。(○壺中自有佳山水。終不重尋五老峯。陰陽不到處。一片好風光)。夜靜方知波浪別。(○無差別平等不順佛法。惡平等故。無平等差別不順佛法。惡差別故。劍爲不平離寶匣。藥依療病出金甌)。從此相逢路似迷。(○十年歸不得。忘却來時路。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覿面更無眞。休更迷頭還認影)。崔嵬檀特硬如鐵。(○八角磨盤空裏走。鐵山當面勢崔嵬。出無門入無戸。曠劫無明當下灰)。
(評曰。雖太子始在淨飯王之宮中與耶楡倶夷等妃繽晝夜歡娯。内鑑冷然。照融十方於雙眼前貫通三世於一念子。廣大圓明豁達虚凝。無涅槃可求故不期成正覺。無衆生可度故不假轉法輪。所以言。玉囦鑑月不期秋。第二句演自如來本覺内證發無緣大慈正位不取證之玄旨。夜靜方知者。雖所謂實際理也不受一塵眞如法界無自無他。隨緣差別幻境上。有生死有涅槃。有凡有聖。有昇沈。流轉常沒苦輪如旋火。無明常夜覊鎖過鐵網。非大慈喜巧願輪。誰救此患難。波浪別者。指生死千差苦域者也。所以言。夜靜方知波浪別。太子既隨淨居奬臾捨久遠實成内祕。離娑婆即寂光家舍入下化衆生願海。鞭曠劫不變願輪行方便有餘化行。恰齊初發心地行人迷倒昏愚住相有爲區日夜求道者。所以道從此相逢路似迷。太子既入檀特山拾薪汲水苦修錬行。次入雪山端坐六年皮骨連立蘆芽穿膝。千辛萬苦體裁難信難解祕訣。而我弟子大阿羅漢不能解此義底玄旨也。梵釋諸天魔羅波旬部類不能曾夢見。若人得一回見得。許儞親徹見如來微密内證。所以言崔嵬檀特硬如鐵。此頌極絶妙好辭卓拔古今。絶類離倫。此是龍寶大士五條橋邊二十年切磋琢磨光輝。可惜不使明覺一見此頌。若一見則必寒毛卓竪去。何故。君子可八)。
(垂示曰。昔東印土國王請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齋次。齊次。王問曰。尊者何不看經祖云。貧道入息不居陰界。出息不渉萬緣。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王便禮拜。顧是祖師暫時麽機善巧也。豈特以不居陰界不渉萬緣爲如是經者哉。不信請看取下文)。
擧。爾時迦葉告諸比丘。佛已荼毘。(○寰中天子勅。塞外將軍令。兵隨印轉。將逐符行)。金剛舍利非我等事。(○舍利有無我事。我事有無舍利)。我等宜當結集正法無令斷絶。(○當門不用栽荊棘。後代兒孫惹著衣。白晝成群入荊棘)。
(評曰。珠林曰。廣明結集。具有四時。第一依智度金剛仙三論。如來在此鐵圍山外共文殊師利及十方諸佛結集大乘法藏。第二依菩薩處胎經及四分律等。如來初入涅槃始歷七日。大迦葉共五百阿羅漢令到十方世界召得八億八千衆共爲集三藏。第三依智度論。如來入涅槃後至夏安居初十五日。大迦葉共千羅漢在王舍城結集三藏。第四依四分律。如來入涅槃後一百年内。爲跋闍子擅行十事。大迦葉共七百羅漢在毘舍離城結集三藏。今龍寶師依第二處胎經與四分律頌)。
列三折半信何通。(○頭頭顯露物物全眞)。回首白雲眼力空。(○一步還成千里隔)。雞足峯前未歸去。(○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多羅葉上動悲風。(○泉涸時魚相共處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評曰。列三析半者。展演開敷縱横羅列之義也。言世尊既薪盡火滅後。尊者迦葉新結集正法。於此有五千四十經卷。頓漸祕密不定半滿權寶金文粲然現出。梵釋諸天大歡踊。天龍八部各保護。可謂挑寶炬於暗衢洒甘露於荒早。雖二千年前昔漏金口辯瀾。二千年後今甞醍醐妙味。皆是依畢波窟中龜氏一擧錫。澆季末代慶幸不可如之矣。特有龍寶開祖以不爲足。何故。縱雖貝葉金文大敷演大展開。猶是不出能見所見。總落讀誦書寫解說手。豈足云結集如來正法哉。茲有一枚金文。容十法界不爲廣。收歸隣虚不爲陜。山河大地萬象森羅濕胎卵化有情非情束以爲一片無字經。不特結集不假翻譯。以一氣爲筆。以造化爲紙。以陰陽爲金軸。以大虚爲縹帙。佛祖說不得。魔外破不能。情量泯消息斷。所以道更列三析半信何通。三世如來入得此經成無上正等正覺。歷代祖師徹見此經發得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得之者名佛祖聖賢。失之者言六趣衆生。此經纔現出時。上下四維三世今全不見有纖毫。空寥寥虚豁豁。初信楞嚴所謂。淨極光通達寂照含虚空。却來觀世間猶似夢中事。是故道回首白雲眼力空。昔迦葉尊者持如來付囑袈裟入難足山盤石中。恰如入耎泥。以待彌勒下生。是故雞足即指迦葉尊者也。迦葉既首衆。故言雞足則畢波羅窟裏結集會上八百八萬大衆同時共擧。譬似引大綱則衆目共來。貝多羅者樹名也。其葉廣長其色光潤。諸國無不釆用。言如是微妙不思議大經典。上透徹霄漢下通貫黃泉。無内外無邊表。雖外道雙眸貫五天。終窺不得。雖世尊雙眼通三世全覩破不能。寥寥焉廓廓爾。全是如來清淨全身而不離當處常湛然者夫此祕經乎。而多少大阿羅漢終身不入得。故空執八教說相五時遺韻以爲如來正法眼藏。不去來處見去來相。不生滅地懷生滅悲。換手槌胸悲泣懊惱盡言。世尊既滅度。金剛舍利非我等任。不如結集正法以留末代。是即是。唯恨以魚目爲明珠。所以言多羅葉上動悲風)。
(垂示曰。見齊師則滅師半德。見過師正堪傳授。古諸聖資常求有超師作。師常要得跨竈子。須知驅一牛則得萬牛富貴。奪一食則免萬劫飢渇。所以道吾黨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矣。何人具此手脚。祖祖皆然。就中青原父子其尤者也。聻)。
擧。行思禪師問希遷云。汝什麽處來。(○談笑座中潜置鴆毒)。云曹谿來。(○蛇出一寸知其大與小。人出一言知其長與短)。思乃擧拂子云。曹谿還有這箇麽。(○垂絲千尺意在深潭)。云。非但曹谿西天亦無。(○大凡人不信邪。則邪無從生)。
思云。子莫曾到西天否。(○竿頭絲線任君弄。不犯清波心自異)。云。若到即有也。(○前頭打著。後頭打不著)。思云。未在更道。(○養子知父慈)。云。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破鏡鳥機動欲食母)。思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清之爲明。杯水見眸子。濁之爲暗。河水不見大山)。
(評曰。石頭希遷禪師嗣法於青原行思禪師。天寶間結菴於衡嶽盤石上。故以石頭稱。與江西馬大師並化。江西湖南之間令衲子奔馳。於此世有江湖雲水名。師爲沙彌時參曹溪六祖大師。隨祖遺命遂見青原。原見其來即問。汝什麽處來。云。曹溪來。思乃擧拂子云。曹溪還有這箇麽。麽。袖裏金鎚劈面來。青原父子唱和之間。全雖無勝敗。青原暗頭打。石頭明頭打。思云。子莫曾到西天否。此語似殺人猶欲見血。遷云。若到即有也。臨危不變正是丈夫兒。思云。未在更道。此語雖嵒下風生虎弄兒。畢竟有截腋出羽心。遷云。和尚也須道取一半。莫全靠學人。徃徃言似奪賊鎗殺賊。殊不知少有子細。思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此語極難信難解。莫作容易看。誰知石女木人喪身失命。泥牛木馬劈腹剜心。何以爲驗。不辭向汝道。恐 已後無人承當)。
明暗雙雙絶對揚。(○兩鏡互相照。中心無影像)。愁人未說斷愁腸。(○欲知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針不語時)。金毛獅子解踞地。(○乾坤失色日月呑光。晋楚失其富賁育失其勇)。寃苦蒼天又一場。。(○傾盡此時意。三更過孟津)。
(評曰。青原父子相見唱拍鼓舞之間。明頭有暗。不可以暗相見。暗頭有明。不可以明相見。頭頭無取捨。處處無向背。鬼神不得測。魔外不能窺。似兩鏡相照中心無影像。所以有暗雙雙絶對揚。父子情想相通志氣相投。恰如愁人與愁人陜路相逢未交片言目撃間中膓先回轉。何故。彼未語先察我愁思無所措。我亦未語知彼憂懷無所遣故。祖庭亦如是。透過底上士一見互無餘蘊。所以道愁人未說斷愁腸。作麽生是踞地獅子。謂青原底乎。爲石頭底乎。國師到此大有工夫。後學初機不可莽鹵去。青原曰。未在更道。此時傾盡心膓吐出肝膽。更道者什麽而恁麽逼拶將來。恰似壓枯骨欲搦汁者。遷云。和尚亦須道取一半。徃徃言有虎生三日食牛機。予謂。大不然。非舊參上士不能容易見徹。思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無人承當。是此一語實是可參究難處也。諸方徃徃言似以己不欲施人者。殊不知者箇即是曹源一滴毒波浪碎見泥暗衢之惡手脚。所謂佛佛要機祖祖機要者歟。只恨此道今人棄如土)。
(垂示曰。活句下薦得永劫不忘。死句下薦得自救不了。活句總在人。莫向語句卜度。譬如刀兵災人。竹木瓦石任手拈來忽化作戈戟。透關上士亦然。隨機横說竪談無不活句。透關向上宗師却在什麽處)。
擧。僧問大隨。劫火洞然大千倶壞。未審這箇壞不壞。(○欲得親切。莫將問來問。問在答處。答在問處)。隨云。壞。(○聽雨寒更盡。開門落葉多)。僧云。與麽則隨他去也。(○恰如矮子見戲隨人上下)。隨云。隨他去。(○湘潭雲盡暮山出。巴蜀雪消春水來)。
(評曰。大隨眞和尚嗣法於大安禪師。初在潙山會裏作火頭。一日爲山問曰。子在者裏者數年。亦不解致問來看如何。隨云。令某甲問箇什麽即得。山云。子便不會。問如何是佛。隨以手掩潙山口。山云。儞已後覓箇掃地人也無。後住大隨。僧問。劫火洞然大千倶壞。未審這箇壞不壞。劫火者即三災壞劫大火也。劫滅盡時。無間地獄餘焔逆上到四禪天。三千大千總爲空穴。者僧荷負一片所見來問。者箇壞不壞。是云驗主問。者僧意謂。辨道上士横參竪參。到理盡詞窮處一點冷焔忽然迸出時。上下四維十方法界天堂地獄穢土淨刹。空蕩蕩地虚豁豁地。不殘毫釐不留纖塵。正與麽時。者箇壞不壞。若言不壞見箇什麽。若言壞頑空無記。暗頭亦道不得。明頭亦道不得。欲令大隨總開口中不得如何。大隨活人境界有轉身自在受用。恬然答曰。壞。僧云。與麽則隨他去也。可惜許。謂隨語生解者乎。抑又爲欲見盡大隨者乎。大隨云。隨他去。此語極最妙最玄。是故唐景遵題大隨塔曰。一句隨他語。千山走衲僧。蛩寒鳴砌葉。鬼夜禮龕塔。試問。大隨云。隨他去。是什麽道理)。
劫火隨他喚不回。(○纔擬議燎却面門。鐵火團圞盡十方)。遠離西蜀去還來。(○游宴中有鴆毒。談笑中有戈矛。堂奧中有虎豹。隣巷中有戎狄)。大千總等者僧眼。(○雖是死蛇解弄又活。點鐵成金易。點金成土還復難)。古佛光中笑口開。(○誰謂秤尺平。直中還有曲。誰謂物理齊。種麻還得栗)。
(評曰。大隨云。隨他去。試道。是說甚麽道理。一代藏經詮註不及。明眼衲僧摸索不著。擬議則頭腦塗地。快鷹趁不及。千牛拽不回。所以道劫火隨他喚不回。其僧不知大隨落處。却持此問直徃舒州投子山擧似前話。投子焚香禮拜云。西蜀有古佛出世。儞且速回。其僧復回到大隨。隨既遷化。雪寶有頌曰。可憐一句隨他語。萬里區區獨徃還。似國師與雪寶一模脱出。是故道遠離西蜀去還來。今時諸方宗師天下禪流。陷墜諸相非相空谷。?入我法二空塵坑。盡言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是則是可惜許。此謂是地不脱底癡人。所以不能解大隨說話。寔等者僧眼。古佛光中者。謂透關正眼向上人行履也。言其僧到投子擧前話。投子聞在隨說話焚香禮拜曰。西蜀有古佛出世。儞且須速回。僧即回蜀。隨既遷化。笑口開者。面前見者僧及今時人行履。寔一場笑具乎)。
(垂示曰。或時一喝者如金剛王寶劍。或時一喝者如踞地獅子。或時一喝者如探竿影艸。或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是道濟北四喝。截斷生死業根。吼破小果相似窟宅。辨來者眞僞。分進趣邪正。特到無功用喝子作麽生商量去)。
擧。百丈懷海一日謂衆云。佛法不是小事。(○曾慣爲客正憐客)。老僧昔被馬大師一喝。直得三日耳聾眼暗。(○豈止三日乎。百千萬劫耳聾眼暗)。黃檗聞擧吐舌。(○身心脱落脱落身心)。丈云。子已後莫承嗣馬祖。(○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祿得。節義這士不可以威刑脅)。檗云。不然。今日因師擧得見馬祖大機大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喪我兒孫。(○獅子畏鉤戟。虎畏火。象畏鼠。狼畏鑼。祖畏喪兒孫)。丈云。如是如是。(○見等師減師半德。見過師正堪傳授)。
(評曰。昔百丈懷海禪師被馬大師一喝三日耳聾。傳記所載口碑所傳。昭昭於心目之間。今時徃徃道。吾輩福因淺薄去聖杳遠。浪死在近。虚生豈久哉。來生不如意不卜可知。不知何日何時得撞著眞正大機大用宗師被一喝徹底去。呻吟懊惱。我毎聞之不覺失笑。嗟是什麽掠虚破譫語哉。是什麽昏愚死妄想哉。儞若實參實究時時和話頭身心共打失大疑現前。豈一喝云乎。聞鶯吟燕話雀噪鴉鳴直下喪身失命去。豈三日云乎。千生萬劫耳聾眼瞎。是故有聞墮薪聲落節者。有見桃花開打發者。棒下打失。喫?休罷。若似今時諸方。雖臨濟德山南院風穴諸老並圍儞朝千喝夜千喝千喝萬喝行百億喝。似牛前彈琴馬背鼓瑟。終無了日。參禪只在當人眞僞工夫親疎而已。若夫眞正上士誓莫假別人力。縱有少分得力。蟲氣息亦難得。若不然。高枕待馬祖百丈再生出來。被一喝徹底去)。
一喝耳聾天地黒。(○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當機吐舌生荊棘。(○蟲雄鳴於上風。雌應於下風)。承虚接響意難論。(○智者離路而得道。愚者守路而失道)。兩兩三三好動著。(○不明三八九。對境多所思)。
(評曰。昔百丈大智禪師隨馬祖行次。見野鴨子飛遇。祖曰。是什麽。丈曰。野鴨子。祖曰。什麽處去。丈曰。飛過去也。祖送扭百丈鼻頭。丈便省悟。明日馬祖陞堂。衆纔集。大出卷却席。祖便下座。丈隨至方丈。祖曰。我適來未曾說話。儞爲什麽。便卷却席。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祖曰。儞昨日向什麽處留心。丈曰。鼻頭今日不痛。祖曰。儞深明今日事。後來再參侍立次。祖竪起拂子。丈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掛拂子於舊處。良久曰。儞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丈取拂子竪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丈亦掛拂子於舊處。祖振威一喝。丈直得三日耳聾。豈是三日。萬劫千生千百億却耳聾眼瞎。從來大地黒漫漫。打失從前多少得力處不覺入佛祖堂奧。當機吐舌生荊棘者。黃檗大師聞如上因緣乍魂飛魄散不覺吐舌。從此發大機興大用。栽佛祖難入萬仭參天荊棘。鎖鬼神不測萬里匝地牢關。逼殺末參小果瞎流。惱亂諸方相似禪徒。以報答佛祖深恩。是爲祖祖不傳祕訣。今時紙傳拂似承虚接響底贗緇。兩兩於此。三三於彼。聞從上師資相承惡寃。心神驚動肺肝碎破。氣索志疲呑氣呑聲去。是故言。兩兩三三好動著。是語極老婆箴錐吾輩。日日可三復寶訓也。悲哉末代衰弊澆季荒凉。纔聞有三箇五箇慕從上向上芳躅欲挽回孤危眞風而甞艱辛忍飢凍而精錬苦修者。無慚昏愚外道。毒氣學入魔黨。兩兩於此三三於彼。妬火徹骨嫉焔焦膽。竊窺竊計欲殘害此凌奪此。如彼輩似雖簟食壺槳鳴鼓攻之。不足者。豈是稱東海日多孫可哉。令國師看此濁亂。將喜乎將悲乎。將又道一段風光畫不成乎。既言。好動者。吟到好字國師大有工夫。言今時動著寔好。是可也。後五百年老僧去世久而子孫必欲蠧害此眞風底魔黨日多。此又爲可稱末代東海日多孫之懸讖可乎。後來無盡閱雪豆拈古至百·丈再參馬祖因緣云。奇怪諸禪德。如今列其派者甚多。究其源者極少。總道百丈於喝下大悟。還端的也無。然刁刀相似。魚魯參差。若是明眼漢。謾他一點不得。只如馬師道爾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百丈竪拂爲復如蟲禦木。爲復啐啄同時。諸人要會三日耳聾麽。大冶精金應無變色。無盡忽擲卷曰。審如此語。臨濟得有今日也。自打一偈。且一日語圓悟曰。余固嘗恨。雪豆拈提百丈耳聾話則曰。大冶精應無變色。軒知不曉江西宗旨。鵠林曰。我怪無盡容易判先輩。江西宗旨且置。軒知無盡未曉明覺宗旨。可貴明覺大師之此語。天然有出群高明智鑑。說得將來自非徹底佛法淵源輙不得覩破。無盡意竊謂。百丈大師初扭鼻頭下打失心身。翌日卷却席。祖許可曰。儞深明今日事。寔知見道分明大事了畢。有甚麽不足處。向後及再來被一喝三日耳聾。必定大有所得處果有奇特事。無盡大錯了也。獨非無盡。多少人徃徃作者般情解了以爲得矣。特有明覺大師。爲救此等謬解放手却言。大冶精金應無變色。此語亦是難透難解。到百丈大師三日耳聾端的。打失從前所得悟解了知。忘却從前所證禪道佛法。撃碎我法二空見泥獄。蹈斷今時那邊瞎兎徑外。點撿看來不見纖毫奇特事。唯是依舊眼横鼻直。似大冶精金無變色。無一點佛法。無一點世波。所以國師曰。一喝耳聾天地黒。此道下載清風。自下載中。張漫天熱鐵網。放匝地荊棘叢。建法幢立宗旨。遍行大法施。以報答佛祖深恩。且其雖予陋懶非可比擬。且試論之。山野初十五而出家。二十二而起大疑團。苦吟者三年。乍一夜被鐘聲聲吼破。躍倒永劫生死業海。撥轉無明常夜暗窟。歡喜忘蹈舞者累日。點檢看來無一點所得。依舊眼横鼻直。大冶精金無變色。爾來到四十二。其中間得大歡喜者大凡十餘度。毎得大凡歡喜。子細點撿看來。無一點所得。依舊只是眼横鼻直。大冶精金無變色。雖然儞若認得大冶精金無變色底以爲足。無智昏愚鈍漢。鳴呼如雪豆明覺大師者寔參學精神也。不知幾度大善知識哉。出片言則如熱鐵橛。大利于宗門。吐隻字則似大火聚。乍拔人重痾。智解徒豈可並鎌馳哉。堪笑人作等閑會了亂下鄙判去焉。既言大冶精金應無變色。此是明覺大師雜毒家常鐵釘飯。自非同生同死底上士。股作截腰作斷去。無盡儞如何下觜得去。咄。 髑髏遍野)。
(垂示曰。靈光不昧萬古徽猷。學道門無超得大疑凝結。須知疑團入道羽冀。縱又大疑現前得見道分明去。得見地透脱時又大難。不見地透脱。則步驟不高。格調落鄙俗。有老僧行脚時二十年錯作等閑會了。後來不合撞著滴盡一身白汗底大事也。作麽生是見地透脱了)。
擧。保福長慶遊山次。福以手指云。只這裡便是妙峯頂。(○德雲比丘眉如雪。相見從來非別峯)。慶云。是則是可惜許。(○泣把李陵袂。歸思欲沾襟)。雪竇著語云。今日共這漢遊山圖什麽。(○廢一善則衆善衰。賞一惡則衆惡進)。復云。百千年後不道無只是少。(○鬻千金之璧者不之於肆而願觀者塞其門)。後擧似鏡清。清云。若非是孫公。便見髑髏遍野。(○相罵相詈到天明。無麽猶有草裏坐)。
(評曰。保福長雲慶門玄沙鏡清大原等諸老。久在象骨會裡常佐象骨宗旨。福以手指云。這裡便是妙峰頂。似玉壺掛青絲。長慶云。是即是可惜許。即是握左手咬中指。雪竇著語曰。今日共這漢遊山圖什麽。恰是固我意必。鏡清云。若不是孫公。便見髑髏遍野。西行利非東行利。君看古人的的分明的的高雅。顧是自非十年二十年滴盡丹悃銷鑠玄微洗滌見泥真實究竟熟鍊來者。誰能到此極也矣。今時往往認得入識賴耶暗窟爲大悟爲向上宗旨并呑諸方輕忽佛祖底如麻似栗。不知幾重面皮。叢林各見此弊風吹倒。春雪太雅高韻拂土泥滅。鄭衞婢妾婬聲雲潮湧。毎顧此荒蕪。幾度滴老涙於燈下。所賴我西東住菴諸子。盡是今時叢林頭角四方精英也。何惡寃家哉。不鄙棄予之老懶。聚頭於此陋巷寂寞地。朝艱暮辛畫餒夜凍。切齒死坐攅顙苦吟。有擎瓢鉢低頭而往。有掛空嚢帶涙而歸。其始來時有宋玉河晏美貎肌膚光澤如膏者。不久而恰似杜甫賈鳥形容枯槁顏色憔悴。見此刻剥者誰不慘懼。鬼神垂涙波旬合掌。豈其無苦學功哉。要必誓挽回孤危眞風報答乎佛祖深恩。千萬惟祈。所恨鵠林雖得人不愧古人。見道眼昏參究力乏。不足慰諸君望。又恐不有正受老人附托驗。況鵠林半死殘喘。不能見諸君之他日矣。祝祝)。
妙峯孤頂難人到。(○上山不高見不遠。入海不深不盡底)。只看白雲飛又歸。(○莫謂無心更無事。又曾愁殺楚襄王)。松檜蒼蒼歷幾歲。(○果熟兼猿重。山深路似迷)。莫教嵒畔鳥聲稀。(○喜則濫賞無功。怒則濫殺無罪)。
(評曰。倶舍論曰。妙高七寶所成故曰妙。超出七金山故曰高。其高三百三十六萬里。縱横亦爾。予竊謂。不然。言思道絶故曰妙。遙超出諸佛境界故曰高。竪三分三釐一才一毛。横十方法界三界三世。華嚴曰。昔善財童子行妙峯頂上欲見德雲比丘。七日而不逢。一日在別峯相見。蓋善財童子行人辨趣一念子也。妙峯者第八虛耶無分別識也。德雲比丘者根本無作平等大智也。七日而不逢者七識摩那傳送識也。行者單單參究時。思想盡情念止。有陰陰摩那細念。無一點形團。無一點蹤跡。虚索索空蕩蕩。進不得退不得。到理盡詞窮技亦窮處豁然而打發來。十方無虚空。大地無寸土。抛折虚空骨。打失乾坤髓。通玄峯頂非是人間世。初知一切衆生具如來智慧德相。何圖德雲比丘從來與我同體。是則別峯相見端的。國師今不取如上經義。特賞嘆雪門下諸老唱拍超卓諸方獨步古今。時人總不能窺其門閫。就中保福長慶遊山因緣靠天。赤土流星劍徹泉。黒火無底坑鬼神亦喪身失命去。是所謂孤頂難人到者也。其千熊萬状譬似孤雲浮空。乍如獸乍如鳥。或如奇峯或齊傘蓋。全無定度。或等萬仭遠巒遙望松杉欝密深沈。終不聞斧斤聲。歷百千歲蒼蒼蒼蒼而已。如上孤絶峯巒。鳥飛不渉。獸走斷望。到此話明眼衲僧舊參上士亦不得挾手脚。百鳥無路銜花外道潜[覤-儿+目]不見。任他嵒畔鳥聲稀)。
(垂示曰。明主知臣。明父知子。況明眼大宗匠。具透關眼見得一句乃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聽得片言乃曰。大嶺古佛放光射到者裡。是叢社光輝衲僧榜樣。作麽生是明父知子底)。
擧。僧問巴陵。如何是提婆宗。(○物必先腐也而後蟲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後讒入之)。巴陵云。銀椀裏盛雪。(○相詈饒儞。接觜相唾饒儞。潑水)。
(評曰。巴陵鑑禪師嗣法於雲門大師。初出世住巴陵時。不奇嗣法書。只書三轉語以呈曰。如何是吹毛劍。珊瑚枝枝撐著月。如何是提婆宗。銀椀裏盛雪。如何是道。明眼人落井。雲門大師一見大喜曰。我沒後莫設齋筵。只擧此三轉語。怪哉古人以話頭充死後誦經諷呪茶果香湯。今人以話頭爲文字爲葛藤。恐畏如火坑。忌嫌如屍穢。見人看讀經論披閱語錄。背地裡攅顙嗟悼曰。彼與彼可憐被纒縛葛藤。此與此可悲終墮落言字海。自吾無智向上禪。見之總是奴兒婢子事。盡是毒害繋縛大兆。甚者口說筆書。於是無智昏愚贗緇。曾不能養妻子而我截髮入寺底無眼懶惰委奴。大得時運認得昏蒙愚鈍以爲向上禪直指宗旨。公公然而錯一生了。是近代禪道佛法也。雖然比今時蒙昧小兒禪徒不看教不持戒不坐禪不參禪謂詩學李于鱗文効袁中郎日費盡佛飯撥無因果與外道部屬同一模範底惡種族霄壤杳異。何故彼是地獄衆生故)。
提婆宗難分節。(○什麽難之有。破草鞋抛向湖邊著)。誰道銀椀裏盛雪。(○打破了也。是什麽繋驢橛子。殃門添禍)。大地山河一等風。(○七花八裂截腋出羽)。人間天上瀟洒絶。(○梅痩占春少。庭寬得月多。脚下泥深三尺)。
(評曰。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嗣法於龍樹大士。大摧伏外道爲弟子。宗風大振。時稱曰提婆宗。後來江西馬大師。擧楞伽經所謂佛語心爲宗無門爲法門語云。大凡有言句是提婆宗。只以此箇爲主。此是西天此土祖祖心授底祕訣。佛佛護惜底機要也悲哉末法輕浮禪徒。澆季杜撰庸流。恣意度情解曰。法離文字離言句。纔渉語言早是邪魔外道部類。是故言提婆宗。錯錯有什麽交渉。既是九十六種依迦那提婆尊者出家。稱外道可哉。而大師云。纔有語言是提婆宗。大可怪。是末代禪宗垂語榜樣也。百丈南泉長沙黃檗諸大士。總自者裏受用將來。所以巴陵拈弄曰。如何是提婆宗。銀椀裡盛雪。又是兩重牢關也。前關亦嶮也。後關亦嶮也。是故國師曰。提婆宗難分節。誰道銀椀裏盛雪。今時徃徃作鐵橛會了。作棒會了。作陀羅尼會了。作無義味會了。近代作一喝會了。底贗緇如麻似粟。拭蚯蚓目逞獼猴智。張蛤蜊口勞死蝦蟆舌。盡言如提婆宗話無義味無道理。畢竟無二無分曉。是故新開院主注解曰。銀椀裏盛雪。國師亦隨註解曰。大地山河一等風。人間天上瀟洒絶。咄。鈍瞎禿癡賊奴。以佛祖無上眞風歷劫難遇大寶浸殺邪見糞泥坑裏來。瞎却禪者眼目妨礙後昆悟門。謗法罪結超過五逆。曠劫必墮惡趣。殊不知楞伽如春生。江西如夏長。巴陵如秋收。國師如冬藏。以何爲驗。天下之物莫凶於雞毒。然良醫嚢而藏之)。
(垂示曰。從上祖師不好堂閣嚴麗。不誇多衆鬧熱。茅茨石室折脚鐺内煮野菜根喫過日。欲留得一句子語惱害後昆報答佛祖深恩。所以出片言如大火聚。吐隻字似生鐵橛。試言何人如此)。
擧。盤山垂語云。三界無法。何處求心。(○我弟子大阿羅漢不能解此義。只有大菩薩衆應解此義)。」
(評曰。盤山寶積禪師嗣法於馬祖。示衆曰。三界無法。何處求心。予書到此再三鼻吟。時有管城子者。脱帽低頭曰。經曰。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我得無疑。夫擧三界。則十界百界千百億刹土同時擧。其中間佛界魔宮淨刹穢土。萬象星列色像碁布。如何掃除得。如何得拈得言無法。時有玄雲先生者。微微而笑曰。嗟管城子儞來進。昔長汀子有言。若見目前眞大道。不見纖毫。也太奇。學道人苦修辛錬用力久而一旦豁然貫通。則衆物青裏精麁乍化成一團大道。所以言三界無法何處求心。非見性得上士不能夢見。儞等毛道凡夫日舐古人黒汁以爲足底。白頭黒頭聚頭晝夜管察。如何得[覤-儿+目]破去。無心無法是見道寶處入理堂奧。口如紡車音似海潮。時有玉淵翁字虚中。擧體鄭重尋常淵默如魯如戇者。勃如而告曰。吁否。二子何輕忽。居吾語儞。夫水有地井。有深淵。有塘湖。有江海。地井廣可以弓量。塘湖廣可以里量。特到江海浩渺煙波廣遠。非意度可量。非算數可盡。抱邦國包世界。鬼神不知其邊際。禪門亦然。有口耳禪。有猲獺禪。有髑髏禪。有一般輕薄膚皮徒。不參禪不工夫。徒日日走西東。聞諸方死即當老漢說平常無事眼横鼻直自爲悟自爲得。動頭搖尾。纔歸來盡底忘却。依舊滿肚塵勞恰似愚夫汲將隣井華來盛滿屋後空穴爲得地井歡喜不久又見空穴。不如一且勞苦鑿開眞地井不汲他家井華。或如塹坑驟雨俄濺時滿湛雨水。自謂。江湖煙浪不足羨。溪淵富貴不足取。忽然兩過天晴則涓滴亦不留。是爲小乘不根聲聞禪徒。又有一般。悟我空一片空理不放。竪守横守重歲月。則心源湛寂似澄潭徹皎潔。認得以爲大事成辨。是爲緣覺乘人。有一般。悟我法二空理體死守放不得。年久日久空寂寂虚豁豁。似都盧一團鐵。不求佛不求祖。不看佛經。不顧祖錄。徒日日堆堆癡坐。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罵不瞋讃不悦。恰似大湖濁之不濁澄之不澄。以爲最後涅槃妙極尊位。是爲有餘相似自了小果辟支佛。如圓頓菩薩即不然。轉會轉參。轉了轉擧。終洗除見泥糞穢。[足*欣]翻正位毒海。常依四弘願行利濟一切群有。留一句惡毒話頭以絆倒後來上根道流以報答佛祖深恩。是謂當家種草眞正佛子。如盤山寶積禪師是其人也)。
千峯雨霽露光冷。(○君看雙眼色。不語似無愁)。月落松根蘿屋前。(○眼中無見刺。耳裏絶聞塵)。擬寫等閑此時意。(○若識琴中趣。何勞絃上聲)。一溪雲鎖水潺潺。(○莫嫌襟上斑斑色。是妾燈前滴涙縫)。
(評曰。此頌全篇如一團大火聚似一條熱鐵橛。如何著手脚。誰知國師亦頌得喪身失命盤山亦說得喪身失命了。學者若見得此頌如指掌。見盤山如指掌。見盤山如指掌。見國師如指掌)。
(垂示曰。昔有一士人。持金脱劍募於壯士舞劍如掣電者而欲報寇。壯士帶劍窺者累日。一日見寇卒六七輩談笑來。壯士走進拔劍一刀兩斷去。其神速傍觀總無知。只謂以手一拂去。寇行三五步。俄然倒如割瓜。人各始大驚悲不知彼壯土所在。法戰亦然。明眼宗師殺人不貶眼。學者往往喪身失命不知者多)。
擧。嵒頭問僧。什麽處來。(○射工含砂待影過)。僧云。西京來。(○命如懸絲。負命者上鉤來)。頭云。黃巣過後還收得劍麽。臨崖推人。非是好心。良匠無棄材。明君無棄士)。僧云。收得。(○果然隨語生解。翡翠以羽自殘。龜以智自害。丹以含色磨肌)。頭引頸近前云。㘞。(○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鶚炙)。僧云。師頭落也。(○一死更不再活。滿面慚惶強而惺惺)。頭呵呵大笑。(○回天關轉地軸。敲骨取髓)。僧後到雪峯。峯問。什麽處來。(○慣釣鯨鯢澄巨浸。却嗟蛙步?泥沙。僧云。嵒頭來。(○一死更不再活。依款結案)。峯云。有何言句。(○殺人須見血。不勞再勘)。僧擧前話。(○山中古廟裏無轉智大王)。雪峯打三十趁出。(○鉗鎚妙密斧削森儼。風定花猶落。鳥啼山更幽)。
(評曰。鄂州岩頭和尚字全麽。泉州要可氏子也。嗣法於德山。初在德山會裡商略末後句栽叢林禍蘖本根。後來臥雪於鰲山店上逼拶雪峯存惹一代龍門惡聲。甘贄家中拈起無眼鈍鐵針見甘娘點檢贓物。蘆花深處見瞎臭婆勞煩遍身汗流。老僧十九歲時在白水衆寮。疑著者老末後大呌一聲。二十四而在越英岩僧舍。夜半見樓鐘扣破心身忽然相見了。結得曠却惡寃家。如斯破瞎禿。在千佛場中爲千佛被嫌。在波旬隊裏爲群魔被憎。西天此土不見如此惡藞苴。一日見僧上來即問。何處來。恰如鷹欲搏者潜蠖欲伸者屈。僧云。西京來。果然上一釣來。命如懸絲。頭曰。黃巣過後收得劍麽。似惡虎窺跛兎。僧云。收得。錯。病羊入屠處。頭引頸曰。㘞。譬如金翅鳥王入阿盧大海劈開雪浪直取龍呑。僧云。師頭落也。可惜許。滿面慚惶強惺惺。頭呵呵大笑。虚空消隕鐵山摧。敲骨取髓。僧後到雪峯。咄。者破草鞋。峯問。何處來。橈鉤搭索。僧云。岩頭來。呈箇懞袋。峯曰。有何言句。不勞再勘。僧擧前話。家醜向外揚。和贓納款。雪峯打三十棒。華夷並境乾坤一。日月離光晝夜照)。
黃巣過後劍難收。(○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提去提來傷手憂。(○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不是山藤三十下。(○善守者藏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九天之上)。梵天餘血五湖流。(○出身易。脱體道却難)。
(評曰。者僧不會岩頭意。大蹉過了也。而却自謂。收得黃巣劍甚痛快去也。於是荷負一枚岩頭頭來行處處納敗闕。殊不知早是犯鋒傷手。終到雪峯擧前話。雪峯明眼宗師深辨來風。即曰。持落底頭來。僧擬義。峯打三十棒趁出。可謂法令森嚴也。若不然。者僧空荷擔岩頭頭遶四天下處處叢林血穢狼藉。所以言梵天餘血五湖流)。
(垂示曰。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絶江河。見性見諸法。眼不加濶也而貫照大千界。透過吐言句。機不加嶮也而時人不得窺。何故。猛獸失嶮童子曳戟而追之。蜂蠆入袖壯夫徬徨而失色)。
擧。雲門垂語云。古佛與露柱相交。是第幾機。(○七九六十三。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寒)。自代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巣知風穴知雨。楊脩見幼婦一遍便知妙)。
(評曰。韶州雲門山文偃禪師。嗣法於雪峯。姑蘇嘉與人也。初跨睦州門閫。逼折左脚蹈斷生死命根。後來在雪峯。與玄沙鏡清保福長慶諸老切磋琢磨。終穿却象骨鼻孔。雲門天子惡聲滿宇宙。病在陳操屋裡。穿鑿教内教外搦尚書兩腑白汗。行入乾峯室内。商略菴内菴外救乾峯三種重痾。就中最苦洞山三頓棒。打殺江湖參玄衲子流血可褰裳渉。木札羹鐵釘飯使人呑吐不下者是此老。一日垂語曰。古佛與露柱相交。第幾機。自代曰。南山起雲北山下雨。今時往往言。雲門大師平生說平等大惠不二法門眞理以拔却末代衆生有相差別釘橛到究竟安樂身心輕快田地。錯錯。此是深重最大惡妄想邪見解。大妨後昆悟門。者般迷人日打殺七八箇有什麽罪。殊不知大師此語如靠天長劍。不信聽國師對判)。
古佛光中第幾機。(○第二重公案三重亦在。一九與二九相逢不出手)。南山雲外少人知。(○知不知疑不疑。三生六十劫。謹賀有國師親了知)。千溪日晩樵歌路。(○日上岩猶暗。煙消谷尚昏)。歸去來兮來去歸。(○脚跟未點地。見走去什麽處。上大人丘乙巳)。
(評曰。此語極難入難解。使學者到理盡詞窮心死意消處超過我法二空暗谷打脱生佛一如金網。見地不脱禪者不能曾夢見。所以言古佛光中少人知。古人愁人知少。已哉。今人愁人知多。何故愁人知。今時杜撰禪徒往往言。此語分明談諸法實相唯有一乘眞理。一切衆生不知諸法寂滅眞理。故執虚假不實塵境五趣流轉三途受苦。乍了知一乘唯有妙義。則不覺投入華嚴圓融平等無相法界永脱生死患難。雖然非宿有靈骨底上根伶利漢子則輒不能歸入。是故言古佛光中少人知。錯錯。大錯了也。此言見地不脱底見泥獄。若果爾。後面所謂千溪日晩樵歌路歸去來兮來去歸是說什麽道理。如何挾得齒牙。莫謂前頭打徹了後頭打未徹。殊不知後箭猶輕前箭猶深。何故。嘉州大象咬斷指指)。
(垂示曰。蛇出一寸知其大小。人出一言知其長短。到衲僧門下一言一句一機一境要辨淺深要見向背。況作家相見目撃道存。未開口以前早是相見了。依甚麽如此)。
擧。仰山問三聖。汝名什麽。(○獅子嚬呻。頂門竪惡摩醯眼。肘後斜懸奪命符)。聖云。惠寂。(○象王回顧。曾騎鐵馬入重城。勅下傳聞六國清)。山曰。惠寂是我。(○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變落花)。聖云。我名惠然。(○雪後始知松柏操。事難方知丈夫心)。仰山呵呵大笑。(○一似岩頭笑也非岩頭笑。一等是笑。爲什麽却爲兩段)。師著語云。什麽處去也。(○可貴可恐。長慶來也。曹溪波浪若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沈)。
(評曰。袁州仰山惠寂禪師。韶州懷化人也。嗣法於潙山。仰山於潙山。如曹山於洞山。一日有梵僧來。下繞禪床三匝曰。來欲禮文殊却見此小釋迦。於是仰山小釋迦名遍叢林。三聖惠然禪師嗣法於臨濟。既欲遷化即曰。誰知我正法眼藏却向此瞎驢邊滅地。於是濟北瞎驢名遍天下。一日見仰山。山間。儞名什麽。恰如關吏窺夜行。三聖云。惠寂。是什麽心行。將其謂顛。仰山曰。惠寂是我。可惜許。放過一著。三聖曰。我名惠然。改頭換尾。九尾野狐多變體。仰山呵呵大笑。回天關轉地軸。璧間木上座欠伸握拳咬嗔牙。國師著語曰。什麽處去也。天荒地老無青眼世上誰是舊雷陳。此話錯會者多。往往言。仰山曰。儞名什麽。此是探竿影草宗師家尋常用處。依彼我差別法看他如何。三聖入眞諦平等無差法門挑撥去。仰山臨危不變。轉坐斷俗諦有爲法位。拶將來云。惠寂是我。三聖亦有轉身自在作用。却來即曰。我名惠然。仰山呵呵大笑。兩頭共截斷。一劍靠天寒。錯錯。是什麽閑學解。殊不知二老相見互是龍象蹴蹈。蹇馬瞎驢如何近傍。只互機機相投而已。那處挾儞教家判斷。儞若得判釋分明。國師著語曰。什麽處去也。是什麽道理。試判釋將來。如何註解去。是眞諦乎。是俗諦乎。將又眞俗不二聖諦第一義諦乎。且有幾枚厚面皮。擬義一棒一條痕。殊不如此是吾横岳大應祖師跨萬里鯨波入息耕靈鷲莊屋裏隻手奪得無柄鈍鐵鍬去一鑊鑊出底脱曲破大椀。使東海日多兒孫十年五歲薄粥亦不快通咽者。是此狼毒也。不信聞國師妙伽陀)。
煦日影中雪霽春。(○雨前初見華間葉。雨後兼無葉底花)。梅腮柳面鬪芳新。(○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鵠鳴處百花香)。詩緣風興無限意。(○暮春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獨許若吟野外人。(○元是山中人愛說山中話)。
(評曰。東帝純化既行。舊年氷雪乍消融。新歲溪流次第漲。千葉展濃綠顏。萬枝解紅紫唇。各鬪芳菲互爭嬌艷。其望底佳趣吟中氣味。非苦吟積歲月而深入得詩道之佳境底逋客則不能輒知。道人亦然。潜修功積密參力充。則蹈翻八識賴耶暗谷大圓鏡光惠日乍展出。則有爲住相積雪乍解。罪累業障凝霜乍消。越轄四弘顧輸。鞭一乘大車。増進不退。則撃碎眞如平等堅凍。消融法性一枚層氷。遊戲眞如不二聖境。逍遙明暗雙雙底寶處。如遊百華叢裏。佛祖不得挾手。如然寂二老總是者般人。其唱拍鼓舞恰似春花得春暖鬪紅紫。欲知二老相見當意。參取國師末後一著。曰。什麽處去也。切忌作一喝會去)。
(垂示曰。昔有一士人。見青蛇病伏草窠。持歸蓋以藥物。與食仁育。到蘇活放之。後來夜半有圓光如蓋者赫赫而照牆根。開戸望庭上怪以爲妖魅。張目接劍畏窺望。驪珠一顆病蛇在傍。初知報答舊恩來。所以言夜明簾外珠癡人按劍立。祖師門下亦往往有此樣。試擧看)。
擧。雲門垂語云。乾坤之内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祕在形山。(○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撃碎。撃碎撃碎。不撃碎増瑕纇。更須子細)。拈燈龍向佛殿裏。將三門來燈龍上。(○未是分外事。三日皺眉。驅烏童子亦須解。雖然與麽。更須子細)。
(評曰。此話往往錯會底多。此是寶藏論中一段說話也。大師撮來指示。肇公與大師大同有小異。肇公就事上論。大師就理上說。所謂形山即四大五蘊空屋。一寶則人人本具性。失之故五道輪迴六趣受苦。得之則發起平等無邊智光隆興無量恒沙妙用。拈燈籠向佛殿裏。將三門來燈籠上。何故。入得理事不二圓融無礙法界故。錯錯。如上瞎註脚大錯了也。若果然。祖祖不傳妙訣拂土滅絶。是非彼夜明簾外按劍立。似張智解痩臂振情量槌子七華八裂重重打破了者。殊不知此是祖祖相傳來底内祕一著。大異儞情解。學者密密參訣。一旦不合入得。則斬割生死業根。[足+欣]翻二家暗谷。洗除見地泥獄。拔却正證釘橛。如如意珠化作無量雜寶賑窮困衆生無休期。運出無量法財行大法施無乏。向上玄關鎖龍門萬仭黒雲奪後生參徒情量凡解立祖庭孤危眞風。是故國師大有工夫。莫作容易看)。
宇宙乾坤同一寶。(○二千年外大繋驢橛。當什麽臭皮襪。無佛世界抛擲著)。燈龍佛殿形山中。(○和盤托出爛泥團)。青松雪齊嵒勢晩。(○清?之美始於耒耜。黼黻之美在於杼軸)。寒月風清谿畔空。(○一段風流玉琢成。一枝留得舊風流。切忌崑崙呑棗)。
(評曰。此頌極精密密地。此頌極孤峻峻地。却覺寒毛卓竪麽。今時大有輕薄禪徒智解邪黨盡言。什麽難解之有。門著即言。宇宙乾坤諸相非相。山河大地無相無爲。恰似一顆明珠内外總無點翳。所以言宇宙乾坤同一寶。學者若入得者寶所。則燈籠跳入露柱。佛殿走出三門。一二說華嚴理事不二法體。三四談事事無礙圓融法界。青松寒月全是一顆。和盤托出夜明珠。寔佛祖難爲下觜。咄。瞎註脚惡邪解。祖師若似儞鄙陋凡解。厨下盲婢亦說禪。灶前瞎奴亦談玄。箇箇大丈夫豈用屈黃金膝展拜哉。須知此頌甚不容易。老僧四十年前未喫正受嗔拳時。與儞今情解同一横範也。回首憶前事。不覺兩腋滴汗。莫謂鵠林荒唐鑿說妄搦枯骨求汁。儞若見雲門示衆眞正。見此頌眞正。切忌隨例作一喝會去)。
(垂示曰。問有多種。所謂驗主探拔編辟呈解。謂之四問。明眼宗師一一辨別將來隨機應變恰如神龍帶苦鹹海水來成清凉甘露膏雨乍蘇彼荒旱。豈是他蝦蜆螺蚌所能。試擧看)。
擧。禾山垂語云。習學謂之聞。(○應以聲聞身得度者即現聲聞身而爲說法)。絶學謂之隣。(○應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現辟支佛身而爲說法)。過此二者是爲眞過。(○一重山盡又一重。話盡山雲海月情)。僧出問如何是眞過。(○挨門傍戸。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山云。解打鼓。(○勘破了也。錯。果然點)。問。如何是眞諦。(○眞諦明非有。俗諦明非無。眞俗不二即是聖諦第一義)。山云。解打鼓。(○勘破了也。錯。果然點)。問。即心即佛即不問。(○問者不親。親者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七九六十三。風送斷雲歸嶺去。月和流水過橋來)。山云。解打鼓。(○勘破了也。錯。果然點)。問。向上人來如何接。(○貶向水牯牛隊裏)。山云。解打鼓。(○勘破了也。錯。果然點)。
(評曰。吉州無殷禪師。嗣法於九峯虔禪師。虔嗣石霜諸。青原下宗匠也。垂語云。習學謂之聞。絶學謂之隣。離此二謂之眞過。此是肇公寶藏論中一段說話也。議者曰。聞說生死即涅槃信之聞位也。信習學不恐生死不求涅槃是絶學位也。絶學近道故言隣也。生死涅槃平等而離聞隣二。是眞無上道也。故云眞過。過者所謂透過之義也。禾山拈此一段教意來以爲探竿影草。有僧果然上一釣來即問。如何是眞過。山云。解打鼓。鐵鎚撃碎黃金骨。大都有四箇解打鼓。此曰禾山四打鼓。如鏡清有十八箇失利淨果有三箇麽?保福有四瞞人雪峯有四漆桶。是故雲門大師道。雪峯輥毬禾山打鼓國師水椀趙州喫茶盡是向上拈提。後來雪竇有頌曰。象骨老師曾輥毬。爭似禾山解打鼓。報君知莫奔鹵。作麽生生莽鹵。作鐵橛子會去是奔鹵。作陀羅尼會去是奔鹵。崑崙呑棗甚莽鹵。就中最苦莽鹵。隊中近代有最上乘莽鹵。作麽生是最上乘莽鹵。三十年來有一等無眼禪徒。捉祖師最後因緣總作一喝會畢以爲向上宗旨。口口相傳以爲罷參分上事。名之澆末法滅最上等瞎莽齒)。
天上星地下木。(○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覿機那肯渉離微。(○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明明歷世無別物。(○就船買得魚偏美。蹈雪沾來酒倍香)。猛烈身心更不疑。(○理盡詞窮伎亦窮。鳳離金網鶴脱籠)。
(評曰。此頌亦是國師傾盡肝膽底。縱使舊參上士密密可參取之聖作也。何今時徃徃以二空家常情解註解曰。天上星地下木。廬山煙雨浙江潮。行雲流水墜葉飛花。咳唾掉臂放尿屙屎。盡是歸入第一義諦。濕胎卵化談笑悲泣無不實相。所以多少問虚束以答以一箇解打皷。所以國師云。明明歷世無別物。儞見。別有箇何物。千問萬問千百萬問只是一箇解打鼓。生死涅槃穢土刹總收歸箇解打鼓。所以言。明明歷世無別物。切忌儞擬議尋思不得進趣。直須憤起決烈勇猛身心一切都不管。何故。心佛及衆生是三無差別故。此是今時叢林必死大禪病。佛祖醫治不得底重沈痾。儞若果恁麽所見。或時決烈勇猛。或時昏沈蒙昧。或時心源湛寂。或時雜念紛飛。恰如隔日瘧疾。到死終無了日。何故。是最初奔鹵未到㘞地一下寶處故也。儞若欲到眞正安樂田地。把一句難透話頭竪咬横參到伎盡詞窮處嶮崖撒手絶後再蘇。天上星地下木覿機不渉離微亦得。明明歷世亦得。無別物亦得。猛烈身心亦得。若不然。到死擬議不來底鈍漢)。
(垂示曰。之曲頸鋩距者羽類畏之。獸之方啄鉤爪者毛群畏之。魚之哆脣鋸齒者鱗族畏之。人之利口讒諂者人共畏之。衲子之狼毒狐涎者贗緇畏之。到衲僧門下一言一句一機境魔外驚落膽魂鬼神不能窺其端由。今却有恁麽說話麽。雲門是德山第三世)。
擧。仰山問僧。近難甚處。(○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成其深)。僧云。廬山。(○隨語生解漢掀翻海岳求知音。箇箇見來日中斗)。仰山云。曾遊五老峯麽。(○不足再勘寸步却爲千里隔。紛紛多在半途中)。僧云。不曾遊。(○捧上不成龍依然在舊窠寥裡)。仰山云。闍梨不曾遊山。(○道什麽。練兵不若選將也)。雲門云。此語皆爲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誰家別館池塘裏。一對我鴛鴦畫不成)。
(評曰。仰山問僧。近離甚處客來須看。僧云。廬山。朴實頭人難得。仰山云。曾遊五老峯麽。金鎚影動寶劍光寒。僧云。不曾遊。命如懸絲。仰山云。闍梨不曾遊山。鵠林代曰。明日步師後塵。門云。此語皆爲慈悲故有落草談。可惜當時不見和尚。二老宿用處甚高雅也。可謂吹毛匣裏冷光寒。將謂者僧有候白黒作略。悲哉末後缺一轉語。若於闍黎曾不遊山處明日步和尚後塵恁麽道得。仰山必明窓下安排去。雲門云。此語皆爲慈悲之故有落草談。可謂白雲影裏金龍躍碧波心裡玉兎驚。切忌崑崙呑棗去。老僧者語云。可惜當時不見和尚。是說甚麽道理。者僧昔年不得見仰山乎。將又爲不使雲門大師代仰山乎。儞若恁麽所見。夢曾得見二大士麽。須知此事甚不容易。老僧四十年前於處處叢林擧此話勘見舊參諸友。不見一箇曾見得分明底衲子。寔知此事甚不容易)。
看看。落草不遊山。(○將謂黃蓮甜似蜜。誰知蜜若似黃蓮)。的信何通千里關。(○一片白雲横谷口。幾多歸鳥迷巣)。敲唱當鋒見禪悦。(○昨夢黃梁半熟。立談白璧一雙)。一圓空裏二三三。(○美如西子離金闕。嬌似楊妃倚玉樓)。
(評曰。老僧行脚時常參此話。自謂。得見得分明。到一見此頌恰如開雲霧見曉日。不覺吐舌。初知從前向燈影裏行。須知此事非一且一朝事。學者欲解此頌。先須參決此話。不透過此話要見此頌。如欲入空谷捉谷神。何故。海底非獼猴居)。
(垂示曰。佛以一音演說法衆生隨類各得解。世尊一代有五千四十八卷經卷。展三百六十會勝筵。二乘聞之爲諦十二法門。菩薩聞之爲六度微妙法門。如圓頓上乘菩薩。却聽得爲甚麽哉。徃徃言如來禪善順蘊藉祖師禪峻聳孤危無差別海中非無差別。錯錯。大錯了也。初自鹿野苑終到跋提河。徹下嶮峻通上孤危。如劈栴檀枝葉華果片片皆香。似割鴆鳥骨毛皮肉滴滴皆毒。無儞近傍處。無儞湊泊處。試擧。看)。
擧。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句裏呈機劈面來。肝膽心膓都吐盡)。世尊良久。(○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三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外道讃歎云。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莫向鬼窟裏作活許麽。更進一步)。外道去後阿難問拂云。外道有何所證而言得入。(○文王智而好問。故聖。武王勇而好問。故勝)。佛云。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趙嫗乳長數尺)。」
(評曰。外道者西竺聰明刮智種族。常好讀書窮四韋陀論。輕蔑流輩常好論義。未明眞正中道諦理故外道也。學而到非有非無非斷非常處。智不明了心不休歇。兩肩擔來即問曰。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如來常具微妙無礙辯財。隨例演頓漸半滿祕密不定妙義。有什麽所缺少爲默然據坐麽。試言是有言麽是無言麽。是四句麽是百非麽。外道曰。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使我得入。怪哉有什麽所得如是歡踊讃歎。不知甚麽處得入去。道只是外道被奪下重擔子覺身心乍洒洒落落而已。若果恁麽休了。唯是不過一箇小果二乘耳。子細須參究。徃徃言。世尊良久直是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底端的。錯錯。若果然。一句合頭語萬劫繋驢橛子。見甚麽十力調御師。珠不知良久如塗毒皷。良久如大火聚。無儞近傍處。無儞湊泊處。嘉州大像落涙。陜府鐵牛滴汗。阿難代人天置一問。調御恁麽答。且道總是什麽道理)。
不問有言異道事。(○運出自家家珍。平生肝膽向人傾)。鐵山當面勢崔嵬。(○山河大地乍驚走。須彌倒卓半空中)。孤峯雲散千谿月。(○出無門入無戸。曠劫無明當下灰。猶是古廟裏香爐)。鞭影追風直下來。。(○遲八刻。自我得佛來。所經諸劫數)。
(評曰。異道則指外道者也。是一句拈起不問有言不問無言所問全體者也。非道有言則異道也。第二句頌世尊良久當體言詞道絶情量力不及端的。第三句述開我迷雲使我得入。結句言世尊許可一語。老僧向言。外道若恁麽休歇云。不出二乘小果窠臼。若果然。如何進一步去)。
(垂示曰。舜老大初自洞山如武昌行。先至一居士家。居士高行在。爲郡被敬。意所與奪無不從之。故諸方乞士至必首謁之。舜老夫方年少。不知其飽參。頗易之。居士曰。老漢有一問。上人語相契則開疏。如不契即請却還新豐。問。古鏡已磨時如何。對曰。照天照地。未磨時如何。黒如漆。居士曰。却請還山。舜即馳歸擧似聰禪師。聰爲代語。舜即趍問曰。古鏡未磨時如何。聰曰。此去漢陽不遠。磨後如何。曰。黃鶴樓前鸚鵡洲。舜於言下大悟。總公機鋒不可觸。眞雲門之子孫。茲有一叚咬不破底因緣。試言是雲門麽。是臨濟麽潙仰曹洞法眼麽。試擧。看)。
擧。魯祖山寶雲禪師。因僧問。如何是言不言。(○擔架過状把髻投衙)。雲云。汝口在付麽處。(○如鶻捉鳩。刮龜毛於鐵牛背上。截兎角於石女腰邊僧云。無口○一句合頭語萬劫繁驢橛雲云。將什麽喫飯。(○惡水驀頭潑。按牛頭草草僧無對。(○果然趁狗逼牆)。洞山代云。他不飢喫什麽飯。(○一句合頭語萬劫繋驢橛。五枝鼯鼠笑鳩拙。玄沙道底)。
(評曰。池州魯祖山寶雲禪師。嗣法於南岳懷讓禪師。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因有僧問。如何是言不言。諸方此道驗主順也。者僧拈起一箇膠盆子來似見鉭祖如何者。只恨龍頭蛇尾。雖然非雲老殆見手忙脚亂。如何有轉身自在手脚即言。儞口在何處。僧曰。無口。可惜許。果然龍頭蛇尾。雲曰。將什麽喫飯。無似一場戲論麽。將又覺寒毛卓竪麽。誰知拗折虚空骨舜若多神忍痛一聲驚走陜府鐵牛。僧無語。好無轉智大王。洞山代云。他不飢。喫什麽飯。洞山亦是莫同一場戲論麽。似兩箇劍客互舞一柄長劍不論及與不及各不犯鋒鋩。可謂盯逢兩會家。是故國師此頌大有工夫)。
超然一句錯流布。(○是衲僧家尋常茶飯。儞若無此物。他後如何利人)。強弄爪牙未作家。(○一毛頭上重拈出。忿怒那吒失却威)。箭后路頭端的別。(○可令泥燕辨眞僞。莫使蝸牛耕石田)。誰知高處有風波。(○大小國師老婆親切。年老心孤)。
(評曰。儞看。何處是超然一句。寶雲云。儞將什麽喫飯。是超然一句麽。洞山云。他不飢。喫什麽飯。二大老說話似萬仭龍門黒雲鎖。可謂精中精微中微。非國師誰測涯際。如何是錯流布底。今時往往言。他者是人人本具底本來面目坊。他無形相無肚脾無飢無飽。更喫什麽飯。此謂白盲凡解無眼情量。若果恁麽見解。得曾夢見二大老。若恁麽而喫祖師門下飯。粒粒皆熱鐵滴皆洋銅。有大可恐事。更參三十年。強弄爪牙未作家。言二大老面前縱熱喝瞋拳惡罵毒詬逞英雄恣聳峻去。到者裏未足稱作家。箭後路頭端的別。二大老用處恰如神箭過長空。全無處所全無蹤迹。沒蹤跡處蹤跡的的分明。只恨時人親見得出底半箇亦無。特有國師金剛正眼覩破無餘蘊。試言金剛正眼覩破者什麽去。非所謂高處有風波底端的麽。作麽生是高處風波。寶雲云。儞將什麽喫飯。洞山代云。他不飢。喫什麽飯。洞山老人高處即非無。那處是風波。莫謂他是人人本具物。彼全不飢不凍。然雖與麽。國師此頌大有子細。非舊參上士容易難見徹。何故。氣如民。氣盡則人死。民衰則國亡)。
(垂示曰。首雖高貴必待手足爲資以爲體。君雖明哲必藉股肱爲資以致治。禪門亦然。師家雖有俊德。必得賢明爲資以建法幢立宗旨。作麽生是師資相唱和底)。
擧。潙同因師仰山問。如何是西來意。(○西來消息會者大難。蘆葉風凉江波月寒)。潙云。大好燈籠。(○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亦不識)。仰云。莫只這箇便是麽。(○破鏡鳥子常有食母機)。潙云。這箇是什麽。(○從前汗馬無人識。猶要重論蓋代功)。仰云。大好燈籠。(○果然猶人坐於船中不知船之自運)。潙云。果然不識。(○養子之緣見秋毫之末者不自見其睫。擧千鈞之重者不自擧其身)。
(評曰。潭州潙山靈祐禪師福州長溪趙氏子。年十五而出家於杭州龍興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而遊江西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而嗣法於百丈。出世大潙山。袁州仰山慧寂通禪師韶州懷化葉氏子。嗣法於潙山。一日仰山因問潙山。如保是祖師西來意。父羊子證。潙云。大好燈籠。贓證現在。仰山云。莫只這箇便是麽。我黨直者則不然。子爲父隱。潙云。這箇是什麽。賊須賊捉。仰云。大好燈籠好兒不使爺錢。潙云。果然不識。我黨直者即不然。父爲子隱。是故有頌曰)。
機意交馳何處去。(○我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隱雲千里鎖重關。(○昨夜何處火燒出古人塚。勘破了也)。大家問著不相識。(○民獨知虎兕之有爪角也而莫知萬物之盡有爪角也)。堪笑古風匝地寒。(○譬如張羅者。張之於無鳥之所。則終日無所得矣)。
(評曰。爲仰父子各張龍蛇陣勢互馳奇正精兵。以機奪意以意奪機。孫呉股戰。信越膽震。殺戮無邊千變萬化。鬼神不能測其由。似萬仭龍門黒雲鎖。宜哉大家問著總不相知。堪笑古風匝地寒。作麽生是古風。四七二三聖賢只傳者些子。世尊拈華以來從上諸聖密參潜修。不顧躯命者欲傳此是祕訣也。此名法窟爪牙。此曰奪命神符。昔七賢女在尸陀林呵天帝釋曰。儞若無此物。他日如何利人。調御亦曰。我弟子大阿羅漢不能解此義。唯有大菩薩衆應解此義。是此機要。可悲此道今人棄如土。三百年來滯貨不行。謂之眞風墜地。可恨。二十四番賢聖抛躯命於萬里煙雲洗精神於千尋鯨波傳此難透之大事。誰知未及三百年掃土滅絶。以念佛誦經禮經禮拜恭敬規矩作法爲祖師向上禪。不究話頭參禪不爲念。陷墜我法二空見泥獄以謂頓悟成佛法門。使國師見此荒燕。將喜乎悲乎。國師役多少道情或頌出或下語或拈弄或細評者。要使兒際知有此大事血滴滴親切。而妄主張儞昏愚糟見解爲文字爲葛藤使人總不顧。徒日日喫飯默照枯坐。一丁之字亦不知。恰似病馬閉目於槽櫪之間水草亦不能快喫者。其暗鈍愚戇如盲驢立荒草。夫禪門鎭護法城隆興眞風屹立嚴關鞭驅衲子挑法燈於澆末續惠命濁世。八宗大綱一乘高梁。而寔大人能事也。若似今時。他教家沙彌新戒亦不可及。古人受用匝地古風徹骨寒不能曾夢知得。寔可悲矣)。
(垂示曰。狂者東走。逐者亦東走。走同而所以走則異。溺者入水。拯之者亦入水。入水同而所以入水者則異。宗師吐片言。學人列聞。其聞同而所以了知智愚作霄壤隔作麽生是宗師片言。試擧。看)。
擧。江州龍雲臺禪師。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西來消息會者大難。翡翠蹈翻荷葉雨)。臺云。老僧昨夜欄裏失却牛。(○鬼哭神悲。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
(評曰。江州龍雲臺禪師。嗣法於百丈海禪師。有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臺云。老僧昨夜欄裡失却牛。此語甚有宗旨體裁。易見却難會。古來演生佛一如淨穢不二畢竟無分曉理體則盡言。昨夜三更失却牛。今朝天明失却火。半夜放烏鷄。白馬入蘆花。黒漆桶裏盛墨汁等。總是說淨平等不二底來。龍雲拈起來當問端。甚孤峻也。大有子細。恐儞無眼後輩從頭作平等會了。故國師有頌曰)。
昨夜欄裏失却牛。(○第二重公案。一回拈出一回新。萬古碧潭空海月。再三撈摝始應知)。不風流處也風流。(○我覺秋興逸。誰言秋興悲。煙歸碧海夕。雁度青天時)。枯禪無限喚得作。(○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詩)。祖意西來特地酬。(○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
(評曰。僧恁麽問。龍雲恁麽答。那處是不風流處。既是祖師西來意。若以平等不二底泥團子捏合以爲答得。他經論家老奴亦續得西來意無乏。豈足稱祖祖相傳底祕訣哉。有什麽風流處。誰知此語大有節角麽訛之處。是故國師云。不風流處也風流。枯禪無限喚得作。怪哉。禪豈有生枯。國師指爲枯禪。將其胡爲者哉。原夫自拈華微笑以來。西北相續來遍五印溢漢土。傳及到扶桑。稱禪徒者如麻似粟。就中有三等。聞得有說平常皮薄禪自爲悟。曰。學道人纔了只者本具底自性足而已。本來圓明本來自在。不喚鴉作鶯。不認奴稱郎。要行便行。要坐便坐。此道自性清淨神通妙用。非假悟然。非添禪與麽。只是本體如然而已。纔渉思議却隔千里。無話頭可了。無言句可會。無事是貴人。只莫造作。最爲一等最下卑俗禪。徒從頭八識賴耶暗窟以爲自己本分家舍。大妨人悟門也。有一般陷墜我法二空暗谷裏。乃曰。上無攀仰。下絶己躬。無佛可求。無衆生可度。三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直須無念無心去。一切話頭言句全不可加思議。只如一喝如一棒如鐵橛子如陀羅尼了知去。三藏教經拭不淨古紙。生死涅槃猶如昨夢。徒日日默照死坐以待盡。是此族調御比疥癩野干身。淨名此道焦牙敗種部類。國師此道枯木禪徒。此枯禪瞎徒聞(四)。龍雲道欄裡失却牛。隨例運出自家屋裡祕重底一枚空理即註解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老僧昨夜棲裏失却牛。鳴是寔答得好。縱有百千達磨傳心印來總勘破了。一箇不能出者個平等不二無分曉實處。所以言枯禪無敢喚得作。
祖意西來特地酬)。
(垂示曰。川學海進而不止。終到海。丘學山止而不進。無到山。人學聖不怠。誰不到聖。是故學利於進。止則廢。誰是進而到底人)。
擧。南泉一日東西兩堂爭猫兒。(○風流可愛。公案未圓。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南泉見遂提起云。道得即不斬。(○臨崖推人。非是好心。鐵輪天子寰中勅。撒手長空外。時人總不知)。衆無對。(○無孔鐵鎚當而擲。手把琵琶半遮面。不使人見轉風流)。南泉斬却猫兒爲兩段。(○動容揚西路。不墮悄然機)。南泉復擧前話問趙州。(○詩向會人吟。酒逢知己飮)。州便脱草鞋於頭上戴出。(○柳色黃金嬾。梨花白雪香。家肥生孝子。國覇有謀臣)。泉云。子若在恰救得猫兒。(○岸下風生虎弄兒。黃匣未是苦。甘草未是甘)。
(評曰。南泉普願禪師。嗣法於馬祖師。一日東西兩堂爭猫兒。一家有事百家忙。南泉見遂提起曰。道得即不斬。久晴逢戊雨。久雨望庚晴。衆無對。一隊不喞?漢。南泉斬却猫兒爲兩段。是莫麁行沙門麽。將又別有子細麽。南泉復擧前話問趙州。若作酒醴爾惟蘖。若作和羹爾惟鹽梅。州便脱草鞋於頭上戴出。是什麽心行。徃徃道兩堂共是杜禪和。參禪不密智眼不明。於南泉格外用處都不能[覤-儿+目]破。只茫茫而已。有什麽力救得猫兒。趙州即下然。於殺活不二淨穢一指寶處略露一班。甚痛快也。是故南泉云。儞若在恰救得猫兒。趙州寔有超師作。錯錯。瞎妄想死見解。殊不知祖庭杳隔天涯去)。
兩堂爭處南泉斷。(○西川斬畫像。陜府人頭落。格外辨龍蛇。機前擒虎兕)。王老放時趙老收。(○父子相唱和。養子不及父。家門一世衰)。頭上草鞋多少重。(○目中有疵。不害於視。不可灼也。喉中有病。無害於息。不可鑿也)。白雲流水共悠悠。(○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梅花撲鼻香。垂絲千尺不釣凡鱗)。
(評曰。王老放時趙老收。試道王老放出箇什麽。趙州收得箇什麽。頭上草鞋多少重。趙州戴草鞋出去。是莫狂麽。是莫顛麽。誰辨斤兩。莫言淨穢不二平等一味受用。所以言白雲流水共悠悠)。
(垂示曰。?蠶一歲再收。非不利也。然王法禁之者。爲其殘桑也。離先稻熟。而農夫耨之。不以小利傷大穫。佛事門中有眞有假。假者大伏人。雖大伏人智者必棄之。棄無他。但爲奪其眞。作麽生是假。試擧。看)。
擧。僧伽難提知衆生慢。(○何知一切衆生具如來智慧德相)。乃曰。世尊在日世界平正無有丘陵。(○試言世尊入滅後有丘陵江河麽。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江河溝洫水悉甘美。草木滋茂國土豐盈。(○眼中無翳空裏無花。面赤不如語直)。無八苦行十善。(○兎角龜毛眼裏裁。當門不用栽荊棘。後代子孫惹著衣)。自雙樹示滅八百餘年。世界丘墟。樹木枯悴。人無至信。(○七佛以前四時春。現成公案猶今日)。正念輕微不信眞如。(○壓良爲賤。金屑雖貴落眼爲翳)。唯愛神力。(○見怪不爲怪。其怪自然壞。縱有一法過涅槃。吾說如夢如化)。言訖以右手漸展入地至金剛輪際。(○萬里一條鐵。何處著手脚。夢幻空華何勞把促)。取甘露水以瑠璃器持至會所。(○一翳入眼空華亂墜。若是尊者。不呈者般家醜)。大衆見之。即時欽慕悔作過禮。(○貪看天上月失却堂中珠。衆生眞倒迷己逐物)。
師著語云。拈得也未。(○捉敗了也。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評曰。上宮太子曰。行者若欲得天耳他心及無量神通。先須深入實相。實相觀若熟。三明及六通不求現前。尊者既見末法人無正知正見但信神通。不能止且現此妙用。時人大信伏。信伏甚信伏。如何違眞諦。國師著語曰。拈得也未。是說什麽道理。拈却拈乎。拈起乎。尊者多少妙用大幻惑人。是故拈抛他方世界之謂首。將又尊者假此神通以拈起祖師眞正向上大事之謂乎。將又別有子細麽。更參三十年。國師有頌曰)。
日暮雲晴空眼界。(○眼中無翳空裏無花。一切有爲法如露亦如電)。清風況是草離離。(○一片虚絶謂情。紫藤露底殘花色。翠竹煙中暮鳥聲)。松根石上與誰說。(○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贈君。土屈於不知己者。伸於知己者)。月到中峯猶未歸。(○蘭生幽宮不爲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爲莫乘而不浮)。
(評曰。尊者所說寔可貴。如來在世時。世界平正無有丘陵。此言盡。或云。怪哉。如來在世日豈丘陵云哉。檀特山靈鷲嶺。祇園樹排雲煙立。洹河水疊波浪流。溪澗荊棘草木瓦石與今日無異。而妄道世界平正無有丘陵可哉。予曰。儞言然。二千年前萬象森羅草木山河豈異今日。所恨者人有迷悟而已。所以言道無今古。悟則諸相非相。全草木叢林山河大地束以化眞如實相無爲具足金剛寶戒。迷則分眞如實相無爲具足金剛。計以爲山川溪谷荊棘瓦石。所以言世界丘墟樹木枯悴。須知悟則常在靈鷲。如來眞法身外不見有纖塵。豈有丘陵。迷則薪盡火滅。空見草木瓦石穢惡充滿邊土。所以頌曰。日暮雲晴空眼界。言國師既大透過。面前四維上下十方法界。無半點形貎。無纖毫瑕翳。只一片匝地清風而已。松根石上與誰說。月到中峯猶未歸。此語甚難解。見徹此語得如見掌果。乍見徹向所謂拈得也未。於此始得與國師相見。未然莫言我是大應大燈東海日多孫子也)。
(垂示曰。昔大公望呂尚在殷。則如老鼠睡空屋。行周則似蛟龍領雲雨。所以言士伸其知己者屈不知己者。作麽生是知)。
擧。迦耶舍多尊者領徒到一舍。(○堯舜率天下以仁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民從之。衲僧率天下以何民從之)。舍主鳩摩羅多問云。是何徒衆。(○深辨來風。知而問禮也。虻散積血斲木愈齲)。尊者云。是佛弟子。(○可惜許。壓良爲賤。錯下名言)。羅多聞佛號心神悚然即時閉戸。(○作家作家。自是鳳凰臺上客。眼高看不到黃金)。尊者良久自扣其門。羅多云。此舍無人。(○風流可愛。窟中有一宅。宅中無欄隔。房房虚索索。東壁打西壁)。尊者云。答無者誰。(○大聲不入里耳。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鶚炙)。羅多聞事知是異人。遽開關延接。(○可惜許。和尊者好趕出國。頭上大高生。未後大低生)。
(評曰。尊者領徒行。鳩摩羅多纔聞云是佛弟子心神悚然者何哉。纔聞云答無者誰餓開關延接。非是甚輕忽者。有一僧曰。不然。他是大德賢聖。豈有作用。纔聞云佛弟子乍閉却門閫。是要見他如何乾也。所惜公案未圓。若聞云答無者誰曰。是此夢幻空華谷響影像。聞曰只此夢幻空華莫直是諸佛本源儞佛性麽開關延接。頭正尾正。予曰。是則是似則似。他是得道大人目撃道存。豈便煩用儞叨叨。切忌儞等輕心慢心妄挾齒牙。不信參國師頌)。
踏斷春風千萬峯。(○破草鞋抛向湖邊著。唐虞日孳孳以致於王。桀紂日怏怏以致於死)。蒼苔青薜鎖靈蹤。(○古殿深沈曉未開。玉簫吹徹鳳凰臺)。落花啼鳥夕陽裏。
(○只見溪回路轉。不知身在桃原)。雲合雲開晩寺鐘。(○歸家擔子兩頭脱。柴自青兮火自紅。人天交接兩得相見)。
(評曰。二尊者既道業成熟。蹈斷見地山知障嶺多少嶮難道路。向意路不到情解不及處穩坐。是故言。蒼苔青薜鎖靈蹤。既是二尊向上步驟。明暗雙雙於無功用沒巴鼻處賓主獻酬。恰似浮雲無心無心開。所以言雲合雲開夕陽裏)。擧。梵摩淨德云。弟子衰老不能事師。(○老不淨筋力爲能。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歸)。願捨次子以令出家。(○老婆親切。己所不欲莫施於人)。
(評曰。梵摩淨德者即迦毘羅國人。園樹生茸味甚美。唯長者與第二羅睺羅多取而食。取了隨生。迦那提婆尊者知其宿因。即有偈曰。爲僧不通理。復身還信施。長者八十一其樹不生茸。長者聞偈増歎伏。曰。衰老。願捨次子隨師出家。祖曰。昔如來記此子。當第二五百年爲大教主。今之相遇蓋符宿因。即與剃髮。尊者偈曰。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寔可恐。今時往往認得不覺不知以爲向上宗旨。話頭不掛懷。參禪不爲念。徒日主張無知昏愚以爲足。指胡爲物爲理。亦不知謂生身佛祖。妄自尊大底多。不知奈他信施何)。
退己進人。無可比。(○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雖是死蛇。解弄又活)。百千年後有誰知。(○不知最親。聖朝無棄物)。室羅城畔金水上。(○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豈云室羅城。莫剜好肉作瘡)。古佛放光動地時。(○上下四維十方法界總是一團靈光。莫擔水賣河頭)。
(評曰。弟子衰老不能事師。願捨次子令出家。是退己進人。示菩薩大慈善巧。欲進己身先進他人。欲達己身達他人。寔無可比。后來此子果稱羅睺羅多尊者爲大教主。於室羅筏城畔立大法幢行大法施。非是寔放光動地麽)。
(垂示曰。尊者莫尊乎道焉。美者莫美乎德焉。所道德不存者。雖王於天下非通。所道德存。雖匹夫非窮。人若有道德。人其舍。諸必信伏師之。試擧。看)。
擧。不如蜜多聞偈再啓祖云。法衣宜可傳受。(○借婆裙子拜婆年。家富小兒驕。枝蔓上復生枝蔓。不風流處也風流)。祖云。此衣爲難故。假以證明。(○儞愛其羊。我愛其禮。虚多不如實少。顧子念孫)。汝身無難。何假其衣。(○明君知臣。明父知子。至道無難唯嫌揀)。密多聞語作禮而退。(○下載清風付與誰。稛載而往。垂橐而歸)。
(評曰。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南印度天德王之次子也。嗣法於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尊者有偈曰。聖人說知見。當境無是非。我今悟真性。無道亦無理。不如密多聞偈再啓祖曰。法衣宜可傳受。祖曰。此衣爲難故假以證明。儞身無難。何假其衣。化被十方人自信向。不如密多聞語作禮而退。信哉知子無越父。國師有頌曰)。
月高松頂孤光冷。(○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上下四維無等匹風)。風弄殘雲秋意寬。(○和盤托夜明珠。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四海涓涓百川落。(○王令既行遍天下。將軍塞外絶煙塵)。琉璃殿上夜遊闌。(○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兩鏡相照中心無影像
(評曰。此頌全篇賦秋光一片寥廓虚靜底以演人人本具底眞性純清絶點圓明虚凝。豈特密多大士而已。箇箇男子大丈夫無一點障難無一點瑕翳。所以言月高松頂孤光冷。非是上下四維森羅草木總是一團秋光者麽。縱有生死有涅槃有佛法有王法有付鉢有傳衣。總是如秋風逐殘雲。者中無吉凶無榮辱無障礙無災害。所以言四海涓涓百川落。可謂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夜遊闌。
者中國師有密語。來日爲諸人說破去)。
(垂示曰。土積而爲山。水積而爲海。旦暮積而謂之歲。參究積而謂之衲僧。且道參究者什麽)。
擧。玄沙示衆云。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道什麽。醉後即當愁殺人)。忽遇三種病人。作麽生接。(○和尚事生也。禍事禍事。大小大禍事。三千里外莫錯擧)。患盲者拈槌竪拂他又不見。(○盲者不見非日月咎。曾慣雪露苦楊花落也驚)。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若以耳聞終難會。眼處聽聲應始會。蛛蝥結網上工遮邏)。患瘂者教伊說又說不得。(○謗此經故獲罪如是。縱佛祖說得不得)。且作麽生接。(○用接爲什麽。者裏無能接無所接。若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即非菩薩)。若接此人不得。佛法無靈驗。(○若有靈驗非佛法。穀勝元氣。其人肥而不壽。元氣勝穀氣。其人痩而壽)。僧請益雲門。(○殃門添殃。不入虎穴不獲虎兒。事應如是)。門云。汝禮拜著。(○和盤托出夜明珠。昨夜金烏飛入海。曉天依舊一輪紅。雲門天子氣宇如王)。僧禮拜起。(○風流可愛。作家禪客天然別。雲門天子氣字如王)。門以拄杖挃。僧退後。(○也可可。虎生三日有食牛機。步步清風起)。門云。汝不是患盲。(○層落落影團團。海神知貴不知價。雲門天子氣字如王)。復喚近前來。(○將隨印行。兵追將轉。呼即易。遣即難)。僧近前。(○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門云。汝不是患聾。(○岩下風生虎弄兒。眼看東南心在西北)。乃云。還會麽。(○敲骨取髓。殺人須見血)。僧云。不會。(○丈夫自有衝天機。不向如來行處行。大阿精金無變色)。門云。汝不是患瘂。(○碎衣珠於醉世客。劈金鎖於病猿)。僧於此有省。(○可惜許。末後甚漏逗)。
(評曰。福州玄沙師備宗一禪師閩州謝氏子。幼而好垂釣。汎小艇於南臺江狎諸漁者。三十乃棄舟投芙蓉訓禪師。蒲衲芒履。食纔接氣。常終日宴坐。後閱楞經發明心地。由是應機敏捷。與修多羅冥契。諸方玄學有所未決。必從之請益。嗣法於雪峯。一日示衆曰。諸方老宿盡言。接物利生。忽遇三種病人作麽生接。此話極難信難透。叢林第一切處。高等天九虎關。嶮如海三級浪。若人參究著。迴盡天下丘陵亦無之。要拔此三種病根。毎朝須服補心湯一貼。信心一兩。勇猛精進二兩。大疑團三兩。放下著一兩純一無雜一兩。動靜不二一兩。默通一兩。報答深恩一兩。枯淡淡薄一兩。絲爪皮一分五釐。脚跟下一兩。不退轉二兩。眞風挽回二兩。右十二味。去分別妄想葉。除知解情量皮。依大慈大悲法隨菩薩威儀煎。第一須禁一喝會陀羅尼會空寂無相會盲龜空谷烏黒鷺白氣形活句眼横鼻直默照邪禪頼耶八識暗窟無事向上禪立枯禪法婆口問答右十一味。忌上風亦置。何故如此。渠久染汚佛祖眞風滅盡祖師向上禪。故國師深恐兒孫多此黨。是故有頌云)。
盲聾瘖瘂誰能接。(○平生肝膽向人傾。相識猶如不相識。老樹臥波寒影動。野煙浮草夕陽昏)。退後近前指下明。(○頭頭顯露物物全眞。破布嚢裏眞珠。識者正知是寶)。多向診候沈動處。(○罔象到時。光燦爛。離婁行處。浪滔天。龜上求毛兎邊覓角。不知三種一毛病嚼飯餵嬰兒。毘婆尸佛早留心。直到而今不得妙)。
(評曰。此三種病根甚深重也。庸醫之輩雖惱神魂輒不能診候。豈得拔病根。特有雲門大師。於退後進前際不加三指。察九候於論候未發處深見三種病根。莫謂既是一毛病元來皮膚疥?少病。者般見解名之我法二空大病膏肓必死重痾。得夢曾見國師哉。更參三十年)。
槐安國語卷五(終)
槐安國語卷六
龍寶開山語錄中頌古評唱
(垂示曰。厲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視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宗師家喝下出人。頻下毒手見之。遽遽然唯求其勝己也。作麽生是毒手)。
擧。翠岩夏末示衆云。一夏已來與兄弟東說西話。看翠岩眉毛在麽。(○三日下厨。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使小姑甞)。保福云。作賊人心虚。(○久雨不晴看丙丁。久晴不雨且看戊已)。長慶云生也。(○雲掩仲秋月兩打上元燈)。雲門云關。(○嗔拳不打笑面)。
(評曰。明州翠巖令參永明禪師。嗣法於雪峯義存禪師。安吉州人也。一日示衆曰。一夏已來與兄弟說話。此是今古叢林惡虎九牢關毒火萬里坑。到此抛身捨命去底不知幾千萬。就中吾龍峯華園兩國師。身心脱落脱身心去者。是此話頭。今其兒孫棄擲總不顧者。將其什麽心行。老僧下語云。未諳姑食性。先使小姑甞。此說甚麽道理。翠岩是新嫁娘。指保福長慶雲門等諸老以爲小姑乎。將又別有子細乎。雲門云。關。老僧著語曰。嗔拳不打笑面。是又什麽道理。翠岩笑面雲門不打乎。雲門笑而翠岩不打乎。莫謂任彩抛出。往往言雲門那一關令翠岩賊不能出入。錯錯。與作一喝會底須一筆句下)。
偸眼才開先下手。(○君子之言幽而必有驗乎明。遠而必有驗乎管。大而有驗乎小。微而必有驗乎著)。眉毛生也月方明。(○夜來得好夢。今日再相逢。好兒不使爺錢)。雲門關子萬重鎖。(○善財到此不彈指。盡大地人歸去來)。直至而今絶夜行。(○相罵饒儞。接嘴相唾饒儞。澆水)。
(評曰。四大老用處恰如軍中暗號密令。一隊同火上士一見便知落處。所以言眉毛生也月方明。試言作麽生是明處雲門關子萬重鎖。者箇那一關軟於綿堅於鐵。照天照地。豈夜行哉。夜行晝行朝行暮行。掃土滅絶。水亦不通。明覺大師曰。關字相酬失錢遭罪。此語超過古今。甚有親切處。鵠林著語曰。嗔拳不打笑面。是親乎是疎乎。莫謂鵠林効嚬乎明覺妄下一轉語。鵠林嚬且置。明覺嚬作麽生。儞見得得明覺嚬見得如見掌上。了知鵠林嚬不妄下手脚。何故。嗔拳不打笑面)。
(垂示曰。蘭生幽宮。不爲莫服者而不芳。舟在江海。不爲莫乘者而不浮。宗師吐片言。不爲莫會者不嶮。作麽生是嶮。試擧。看)。
擧。鹽官一日喚侍者云。與我將犀牛扇子來。(○木之直也工匠必顧。言人之直也諂佞必謗)。侍者云。扇子破了也。(○朴實頭侍者誰難得。我愛南泉好言語)。官云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畜池魚者必去猵獺。養禽獸者必去豺狼)。侍者無對。(○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百戰百勝不如一忍)。投子云。不辭將出。恐頭角不全。(○螈蠶一歲再收。非不利也。然而王法禁之者爲其殘桑也。離先稻熟。而農夫耨之。不以小利傷大穫)。雪竇拈云。我要不全底頭角。(○織者日以進。耕者日以退。事相反成功一也)。石霜云。若還和尚即無也。(○欲致魚者先通水。欲致鳥者先樹木)。雪竇拈云犀牛兒猶在。(○頭角四蹄總在)。資福畫一圓相於中書一牛字。(○禹以夏王。傑以夏亡。湯以殷王。紂以殷亡)。雪竇拈云。適來爲什麽不將出。(○紅粉易粧端正女。無錢難作好兒郎)。保福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弟昆各自逞功能。獨有家兄徹骨寒)。雪竇拈云。可惜勞而無功。(○仕宮千日。失在一朝)。
(評曰。此話極精密密地。老僧三十年錯作等閑會。罪過彌天。低首憶前事。如無所著身。須知參禪甚不容易。試言作麽生是古人精密密地處。作麽生是老僧罪過彌天處。儞若得分明點檢得出。許儞少有參玄眼。未然莫謂我有參禪功果我有少分得力。老僧三十年來隨尊宿命塵雲水請評唱碧岩錄者大凡五回。自謂評得碧岩錄甚諦當也。前面四次毎講到此話心甚不悦。唯作等閑看了隨例胡亂註解去。末後到第五次爆然撞著。不覺寒毛卓竪。欺自謾他。其罪無所容懺悔。者回細評到此話乍滴兩回白汗。此外更說甚麽。若其纔下瞎註脚。再増彌天罪累。不信看取國師頌)。
犀牛扇子清風起。(○人面不知何處云。桃花依舊笑春風)。坐斷清風出氣難。(○抽簪招燐。有何爲驚)。破了當年重用去。(○萬古碧潭空海月。再三撈摝始可知)。和煙搭在玉欄干。(○犬不吠新年無疫癘)。
(評曰。犀牛扉子話今古蹉過者多。可貴國師百錬正眼。如十日無遺照。見徹便言。扇子清風起。作麽生是清風起。坐斷清風出氣難。作麽生是清風出底氣。破了當年重用去。試言當年何人用得痛快。投子底是。靈寶底是。石霜底是。資福底是。如何點檢去。往往言一箇箇總是持論自家握裡事將來。殊不知大有子細。國師末後云。和煙搭在玉欄干。此語頌得最妙最玄最幽絶妙。一則始末表摸寫煥爛。更參三十年)。
(垂示曰。向上一路千聖不傳。信手拈來劈虚空骨截谷神臂。拔敗種稼苗破枯禪根盤。從上來何人具恁麽手脚。試擧。看)。
擧。雪峯住菴時。有兩僧來禮拜。(○一條拄杖兩人扶。南海有比目魚。不雙不行。兩箇無孔鐵鎚)。峯見來以手托菴門放身出云。是什麽。(○食以酒肉者。可隨以鞭捶。授以官祿者。可隨以鈇鉞)。
僧亦云。是什麽。(○作家作家。隨邪逐惡者瞎睡漢)。峯低頭歸菴。(○似虎多雙角。如牛缺鼻巴)。僧後到岩頭。面問。什麽處來。(○將欲噏之者必固張之。將欲弱之者必固強之。將欲废之者必固興之。將欲奪之者必固與之)。僧云。嶺南來。(○瞎漢來處亦不知。嶺南猲獠無佛性)。頭云。曾到雪峯麽。(○不勞再勘敲骨取髓)。僧云。曾到。(○捧上不成龍。霹靂過頭猶瞌睡)。頭云。有何言句。(○夜寒魚潜空下釣)。僧擧前話。(○擲地金聲如瓦礫。駕與青龍不解騎)。頭云。他道什麽。(○合一棒打殺與狗子喫。秤鎚搦出黃金汁)。僧云。他無語低頭歸菴。(○問處分明答處親。滿懷突出夜明珠)。頭云。噫我當初悔不向他道末後句。若向伊道末後句。天下人不柰雪老何。(○可惜許。呉中有巨室。其子婦臨蓐欲産。以其時不吉勸令忍勿生。逾時子母倶斃)。僧至夏末再擧前話請益。(○貧兒思舊債。依然在舊窠寥裏)。頭云。何不早問。(○那叱十面千眸動。十箇指頭八箇了)。僧云。未敢容易。(○瞎漢屙也不識那)。頭云。雪峯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小慈者大慈之賊也。小忠者大奸之托也)。要識末後句。只這是。(○一日看除目。三年損道心)。
(評曰。雪峯義存禪師。嗣法於德山宣鑑禪師。泉州南安人也。初住菴時。見兩僧來禮拜放身出云。是什麽。是向上麽。是向下麽。是禪道麽。是佛法麽。是謂玩弄者僧者。將又別有子細麽。其僧後到岩頭。岩頭麽禪師。與雪峯同嗣法於德山。泉州人也。他分明道。噫我當初悔。不向他道末後句。若向伊道末後句。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後來又曰。雪峯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要識末後句。只這是。往往向末後句下盡精神胡穿亂鑿。且得沒交渉。縱使歷盡驢年。不能曾夢見。何故。雪峯如鼈咬釣魚竿。岩頭似蛇銜老鼠尾。是故有頌曰)。
同條生處不同死。(○演門有親死者。以善毀爵爲官師。其黨人毀而死者半也)。拈却明頭收暗頭。(○小蜂不能呪大蟲。小雞不能覆大卵)。從此放身歸菴去。(○妙在一漚前。豈容千聖眼)。至今簾外鬼神愁。(○毛嬙麗姫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
(評曰。今時往往解得道。如同條生死一著似黒漆桶裏盛墨汁。何處容儞悟解了知。所以言拈却明頭收暗頭。畢竟看來。岩頭亦暗頭合。雪峯亦暗頭合。是故放身歸菴去。低頭歸菴端的。縱使佛祖不得[覤-儿+目]破。所以言簾外鬼神愁。錯錯。若是果如此。岩頭依什麽言。我當初悔。不向他道末後句。唯有透關正眼底上士。應一見即知落處。若不然。縱使有千般義味下百種注脚得。總是閑妄想死學解)。
(垂示曰。處孤峯者救入荒草。落荒草者救處孤峯。一機一境一挨一拶。要洗滌儞見泥拔却儞楔釘永使眞風不墜地。此是何人作用。試擧。看)。
擧。潙山五峯雲岩同侍立百丈。(○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越王勾踐破呉歸。義士還家盡錦衣)。百丈問潙山。併却咽喉脣吻作麽生道。(○丙子受制。則擧賢良賞有功。立封候出貨財)。潙山云。却請和尚道。(○回轉槍頭來)。丈云。我不辭向儞道。恐已後喪我兒孫。(○金針曾不露鋒鋩。惹得無絲玉線長)。復問五峯。峯云。和尚也須併却。(○奪賊鎗殺賊)。丈云。無人處斫額望汝。(○若無找鼎拔山力。千里騅不易騎)。又問雲岩。岩云。和尚有也未。(○水圓折者有珠。方折者有玉)。丈云。喪我兒孫。(○明君知臣。明父知子)。
(評曰。潙山與五峯共嗣法於百丈。雲岩侍百丈二十年。遂不契。後來嗣法於藥山。一日共侍立百丈。百丈問潙山。併却咽喉脣吻作麽生道。潙山云。却請和尚道非是回鎗頭來者麽。破鏡鳥子動欲食母。丈云。我不辭向儞道。恐已後喪我兒孫可貴。父嚴子孝。又問五峯。峯云。和尚也須併却。又是欲奪賊鎗殺賊。丈云。無人處斫額望儞。知子無過父。又問雲岩。雲岩云。有也未。可惜許。果然被浸殺死水裏。宜哉。丈云。喪我兒孫)。
東街柳色如煙翠。(○細雨洒花千點涙。淡煙籠竹一堆愁)。西巷桃花相映紅。(○落花只爲隨流去。又有尋芳拾翠人)。幾度春風晩鐘裏。(○只看落紅風掃盡。豈知庭樹綠陰多)。遊人著意到寥空。(○春色無高下。花枝自短長)。
(評曰。潙山五峯潜行功積密用力充。恰似群陰剥盡百花爭開時。父子唱拍之時。可謂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特有雲岩似天然句子未能得立盡夕陽空皺眉者)。
(垂示曰。驅耕夫牛奪飢人食。針頭削鐵鷺股割肉。是萬古徽猷叢林模範。要人人向祖佛看不破處安身立命箇箇去魔外摸不著處現成受用。是故賓主相見間。莫怪全無所儞挾手脚。試擧。看)。
擧。南泉參百丈惟政禪師。(○昨夢黃梁半熟。立談白璧一雙)。丈問。從上諸聖還有不爲人說底法麽。(○探竿影草試人端的處。下口即知音)。泉云。有。(○獅子嚬呻。象王回顧)。丈云。作麽生是不爲人說底法。(○釣鼇時下一圈攣)。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肝膽心腸都吐盡。袖裏金鎚劈面來)。丈云。說了也。泉云。某甲只與麽。和尚作麽生。(○用則作虎。不用則鼠。掀翻海岳覓知音。箇箇看來日中斗)。丈云。我又不是大善知識。爭知有說不說。(○可惜許。家醜向外揚。此去三百年。切忌擧著)。泉云。某甲不會。(○言之甘者其心苦。拔猛虎鬚截蒼龍角)。丈云。我太殺爲儞說了也。(○行拳人須有喫拳時)。
(評曰。洪州百丈山惟政禪師。嗣法於馬大師。有老宿見日影透窓問師曰。爲復窓就日。日就窓。師曰。長老房内有客。歸去好。師問南泉。諸方善知識還有不爲人說底法也無。此話起盡如二龍弄夜光。全無賓主。全無勝敗。切忌向語路上胡卜亂卜。老僧著語曰。家醜向外揚。作麽生是百丈擧揚底家醜。儞若得見徹分明。許儞具透關正眼。不然莫謂大應東海日多兒孫。透關底上士一見便知落處。不信。請看取下文)。
從上爲人事。(○飯裏巴豆盃中酒毒。賤如泥沙貴如金璧)。不容老胡知。(○事至極處則難說。理至極處則難明)。寒雲抱幽石。(○白雲堆裏不見白雲。流水聲裏不聞流水)。霜月照清池。(○一自赤心來報國。邊頭刁斗不曾聞)。
(評曰。從上爲人事此一句二老言論往來全篇擧揚了也。二大老相見底雖縱令默照邪禪瞎徒庸常下劣部類究百端而窺探不能見徹。恰如田夫立階下聞中晝臺上事。所以言縱老胡不容親了知。其高蹈古雅更無一事堪比況。若強求等匹。南泉者如寒雲抱幽石。百丈者似霜月照清池。老僧三十年看此話胡亂去。評到此兩句。不覺吐舌。起著衣備香燈望西合掌。打多少譫語云。興禪大燈高照正燈國師。不知幾生參禪功果法眼圓明超拔古今如此精微哉。庚午仲春初八日出卯)。
(垂示曰。濕之至也。莫見其形而炭已重矣。風之至也。莫見其象木已動矣。參學功自不知其充自溢四體矣。所以學者患道德不充身。莫愁勢位不有己焉)。
擧。大隨問僧。什麽處去。(○横按鏌鎁全正令。大平寰宇斬癩頑)。僧云。禮普賢去。(○食他一粒米受萬劫餘殃)。隨擧拂子云。文殊普賢總在這裏。(○謹謝和尚指示。將謂文殊在五臺普賢在蛾蝞)。僧作圓相抛向背後。(○放下著。粘骨著皮)。乃展兩手。(○要璧間掛在底七八頓麽)。隨云。侍者取一貼茶與這僧。(○大隨棒折那。罪疑惟輕。功疑是重)。
(評曰。大隨法常禪師。嗣法於長慶大安禪師。問僧。什麽處去。鐵輪天子寰中勅。僧云。禮普賢去。帝釋宮中放赦書。隨擧拂子云。文殊普賢總在這裏。擔起一塊泥團子來驀面擲著看者僧如何。何計這僧大有膽氣。即作圓相抛向背後乃展兩手。快哉活哉。三世古今萬象森羅。文殊普賢天下老和尚。及和大隨一拈拈起來抛向無佛世界。却展開兩手看大隨如何。寔痛快也。大小大大隨老漢。著忙即曰。侍者取一貼茶來與這僧。若是大隨無轉身自在手脚。大呑氣呑聲去。有頌曰)。
遠聞近見一賓主。(○這裏無能見所見。何足論近遠)。半暗半明孰與揚。(○兩鏡相照。通身無影像)。若是箇中全用去。(○劍輪飛處日月沈輝。賓杖敲時乾坤失色)。普賢特地逐亡羊。(○撥開向上一竅。千聖齊立下風)。
(評曰。大隨既立明頭差別遍位遠聞。僧亦立明頭差別遍位遠答。大隨俄入暗頭無差正位近示。僧亦入暗頭無差正位近呈。賓主唱和間誰辨蹤由。所以言孰與揚。雖然國師心竊謂。未善義。大隨若於者僧展兩手處行本分草料痛與一頓。縱令六牙象王迷方失度。可謂頭正尾正。惜哉不全用去)。
(垂示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遺言不知學聞之大也。禪門亦然。不透萬重關不能脱自見泥也。不痛下惡毒之手脚不能辨他淺深。從上何人有此手脚)。
擧。三角總印云。若論此事。貶上眉毛早已蹉過也。(○一盲儞引衆盲來令參印公禪。何故。彼不用貶上眉毛)。麻谷便問。貶上眉毛即不問。如何是此事。(○不顧危亡露一斑。入虎穴捋虎鬚)。角云。蹉過也。(○石火光中分緇素。閃電機裏辨端倪)。谷乃掀禪床。(○巨靈懛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角打之。(○禮非玉帛而不露。樂非鐘鼓而不傳)。谷無語。(○白雲鎖斷岩前石。掛角羚羊不見蹤)。
(評曰。長汀子曰。寬却肚腸任順他。又逢知己須隨分。二大士相見可謂牙期相逢互通懷抱。以機奪機以毒攻毒。龍象蹴蹈非驢所堪。官馬相蹈跛羊豈得近。全無淺深全無向背。實參實證實到恁麽田地應始有恁麽作用。今時有一般不知因果底破凡夫。不究話頭參禪不爲念。妄稱問答商量盲呵瞎棒瞋拳熱喝顛言倒語胡運亂打互相罵互相穫。譬如鬪兵之人似發癩狂漢。林際股震德山牙戰。點檢看來。見性不及論一丁亦不知底暗鈍昏愚破瞎禿。徒欺誑在家無智男女者也。殊不知有掉頭不肯底優婆寒優婆夷。嗟是幾重厚面皮麽。是道滅胡種族泥梨人。寔可恐矣)。
地獄天堂阿剌剌。(○一文一武偶相逢。說盡英雄各不同)。機關直下沒應把。(○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姦生多變却難得。(○一雙孤雁撲地高飛。一對鴛鴦池邊獨立)。雙放雙收過新羅。(○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野塘秋水深)。
(評曰。潭州三角山總印禪師。嗣法於馬大師。師因與麻谷相見。法戰一場一往一來。活達脱洒抑揚褒貶。殺活自在。人間天上佛界魔宮全無比倫全無等匹。機關聳峻豪放不覊。從佛祖不能把著。貎摸千態萬状隱顯捲舒。明眼衲僧未見落處。擧心擬向。兎角龜毛過別山。所言雙放無收過新羅)。
(垂示曰。荀卿有言。天不言而人推其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其厚焉。四時不言而人隨其期焉。予曰。不然。天地寔有言。洋洋焉湛寂於五根之間。天地寔有言。浩浩乎充塞六合之外。夫子謂此上天載。孟軻謂此浩然氣。得之者刹那上妙覺。失之者永劫受輪迴。所以言若以耳聞終難會。眼處聞聲應須會。作麽生是眼處聲)。
擧。維摩詰問文殊師利。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乍報梅福相訪來笑著荷衣出草堂。兒童不慣見車馬。爭入蘆花深處藏)。文殊師利云。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入不二法門。(○蓬頭稚子學垂綸。側坐莓苔草映身。行人尋路遙招手。恐畏魚驚不告津)。代維摩打出。(○只坐白雲紅樹裏共君同唱太平歌)。於是文殊師利問維摩詰。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蓋代功)。維摩默然。(○百千毒鼓同時響。吼破虚空無點痕)。代文殊乃喝。(○文殊匣裏青蛇吼。驚得毘盧入草窠)。
(評曰。維摩詰。秦謂淨名。五百童子一也。從妙喜國來遊此境。所應既周將還本土。欲顯其淳德以澤群生。特示疾於毘耶。佛命諸菩薩往問疾。盡辭不往。推德於文殊。佛遂命文殊問疾。於是文殊與諸菩薩大弟子諸天人共入毘耶離大城問疾。有言論往來。爾時維摩詰謂衆菩薩言。諸仁者。云何菩薩入不二法門。冬隨所樂說之。於此法自在菩薩德守菩薩不眴菩薩德頂菩薩及文殊。各隨身所得說不二法門。於此文殊師利問維摩詰。我等各自既說了。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國師云。代維摩打出。時維摩詰默然無言。國師云。代文殊乃喝。今時有一等杜撰禪和乃言。唯然。國師甚痛快。活哉。我亦代維摩打出。我亦代文殊一喝。錯錯。大可笑。昔迦葉欲白槌以擯文殊。當擧槌子觸目皆文殊。迦葉失氣呑聲。儞如何挾手脚。淨名是過去金粟如來。既是十力調御垂跡。豈其待儞下二喝。殊不知國師大有綿密之處。似儞暴卒所見。生身墮阿鼻永劫沈苦輪。寔可恐矣)。
不二法門何再說。(○八八六十四。九九八十一。六六三十六。五二十五)。二千三萬一齊來。(○謀巨猛將今何在。萬里清風只自知)。當年妙吉親用去。(○一自赤心來報國。邊頭刁斗不曾聞)。扶得病翁使口開。(○石安舞成長壽曲。木人唱起大平歌)。
(評曰。盡大地山河總是不二法門。此外更說箇什麽。一毫未發以前既是說了。若強下注脚。佛在菴羅樹園命諸菩薩問疾。是不二。淨名示疾於丈方室。是不二。諸菩薩辭推德於文殊。是不二。妙吉隨命與三萬二千大衆共赴丈方室。是不二。所以言三萬二千一齊來。到者裡無片言可演無隻字可說。只收目癡坐。文殊大士用此極妙窮玄處來分付維摩詰。果然維摩詰十成說了也。試言淨名作麽生說破去。國師云。扶得病翁使口開。怪哉。將謂維摩詰鎖口結舌。國師却言使口開。試言維摩詰開口道箇什麽。必定決定不開口分曉。誰知不開底。大臭口爛咬三千大千食嚼十方刹土含吐陰陽呼吸造化更無間斷。初聞默處雷轟)。
(垂示曰。若挈裘領。纔訥五指而頓之。順不可勝數。如扣祖關。纔執一則究之忽然而撞著。則貫通者可勝道哉。只惡世智辨利漢。往往拈祖師難透秘決加情量穿鑿添鄙俗凡解以爲透過爲參究。錯過一生了荒廢禪苑者其弊風也。寔可悲矣)。
擧。僧問趙州。初生孩子還具六識也無。(○句裏呈機劈面來)。州云。急水上打毬子。(○三月嬰兒生而徙國則不能知其故俗)。僧復問投子。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碁逢敵手難藏行。詩至重吟始見功)。子云。念念不停流。(○吾有六兄弟。就中一子惡)。
(評曰。大凡問有多種。呈解探拔察辨驗主也。如初生孩子話。十八問中謂之驗主問。者僧提此一問來見趙州老如何。大有毒氣。大凡人各具八識。所謂前五識六識七識八識是也。前五識者指眼耳鼻舌身等五根者也。各有領受色聲香等五塵之所能。無分辨他好醜美惡之所知。第六意識或云受生命終識。來爲先鋒去爲殿後。故攀緣三細具六麁。出入五根潜遁八識。隱顯出沒縱横卷舒。佛手亦不能制者。第六意識也。所以言披毛從此得作佛亦從他。第七摩那傳送識。陰陰六八之間無間斷者是也。八識賴耶含藏識。或道無分別識。暗鈍昏愚茫茫蕩蕩如死水湛寂。收入過去憂悲愛惡一切塵勞等事無漏。執持喜怒樂種種染淨等法無失。行者單單修乍打破此暗窟。則大圓鏡光乍煥發成就四智圓證三身。是故或道如來藏識。在冥府化見稱淨玻琍鏡者也。又是者僧假以爲一問。甚有工夫。言。既是初生孩子。婆婆啝啝。全無所知全無了解。似只有八識六識未具者。欲言無既言。來爲先鋒去爲殿後。豈爲不具有。者僧扣此兩端有亦不得無亦不得。欲使趙州總開口不得。如何趙州老人自有轉身自在手脚却言。急水上打毬子。試言是說什麽道理。往往言。雖初生孩子似全無意知無了別者。念念昇降無間斷。恰似急水上打毬子。所以投子曰。念念不停流。錯錯。且喜沒交渉。此道瞎妄想死邪解。恁麽爲評唱得碧岩錄。野狐身五百生事且置。永劫沈妄想糞泥獄無有出離。實可恐矣。趙州投子眞正作家戰將。機辨聳峻卓拔古今。豈効儞鄙俗下賤凡解爲下此合頭語也。不信看下文)。
六識問來難識破。(○欲得親切。莫將問來問。問有答處。答在問處)。趙州老大只麽酬。(○山東老將猶童顏。曾臂紅旗到賀蘭)。可憐同道實頭漢。(○美玉蘊於碔砆。凡人視之怢焉。良工砥之然後知其和寶也)。道道。念念不停流。(○精錬藏於鑛朴。庸人視之忽焉。巧冶鑄之然後知其幹也)。
(評曰。國師既見徹趙州辨得投子親打此一偈。甚諦當甚親切。老僧如何下瞎註脚。若人見此話得如見掌上見此頌如見掌上。若不然。翠岩夏末話。鹽官犀牛扇子話。疎山壽塔因緣。五祖牛窓櫺話。如上數段因緣分曉得見徹。此話此頌有何疑。更參三十年)。
(垂示曰。道如山。愈昇而愈高。如地。愈行而逾遠。學者卑賤不能盡其力而止耳。惟有志於道。乃能窮高遠。作麽生是大道高遠處)。
擧。京兆米和尚。因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什麽。(○說似一物即不中道什麽。眼中無翳空裏無花)。米云。若有佛見即同衆生。(○若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弄泥團漢有何限)。宿云。千年桃核。(○鐵鎚撃碎黃金骨。手把白玉鞭驪珠盡碎)。師別米和尚驀口一拳。(○我愛韶陽新定機。 一生爲人抽釘拔楔)。
(評曰。京兆府米和尚。亦謂七師。嗣法於潙山。參學後歸受業寺。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什麽。此問甚有高遠處甚有神俊體裁。所謂稱老宿者不知指甚人麽。非南泉即長沙乎。七師曰。若有佛見即同衆生。可惜許。甚違老宿問端。老宿曰。千年桃核。前箭猶輕後箭深。若是非舊參上士。誰知他落處。往往言老宿一問甚有作家手段。七師未能辨他穩密處。徒運出自家屋裏舊滯貨便言。若有佛見即同衆生。甚不契老宿意。所以道干年桃核。老宿意謂。七師舊家私。恰如千年桃核徒空枮朽朽地。堪作甚麽用。此謂情識凡解。豈知老宿落處哉。更參三十年)。
斷井索子。月中爲蛇。(○播糠眯目則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噆膚則通宵不寢矣)。衝氣吐毒。跳沫馳波。(○無貴無賤同爲枯骨)。生兮佛兮齊難話。(○乞兒弄飯椀。一棒打殺狗亦不喫)。 多劫潜微歸滅磨。(○撃碎驪龍頷下珠)。不滅磨。(○敲出鳳凰五色髓)。紫金光聚照山河。(○家醜莫向外揚。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塵)。
(評曰。國師此頌見徹賓主唱和麽訛處無餘蘊。寔可貴。所謂斷井索子一問如塗毒鼓似大火聚。擬議則喪身失命。所以言衝氣吐毒跳沫馳波。七師不會老宿意。說生說佛。所以齊難同日話重痾也老宿曰。千年桃核。金鎚影動寶劍光寒。七師曠劫潜遁窟宅碎作微塵。不知金光照天地麽也否)。
(垂示曰。周穆王之時。西戎獻錕鋙之劍火浣之布。其劍長尺有咫。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出振之皎然如雪。宗師家留一句子語。截生死業根如惡虎斷藕絲。破情量窟宅如紅爐消片雪。作麽生是一句子語)。
擧。雲門云。古人道。人人盡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麽生是光明。(○吹毛匣裏冷光寒。紫羅帳裏撒眞珠)。代云。厨庫三門。(○第二重公案)。又云。好事不如無。(○三家村裏省事漢。雜意識波斯說郷談)。
(評曰。此話極難透難解。錯下情解以爲足底多於在庾粟粒。盡言此話有什麽難解。人人本具大光明照徹十方貫通三世。佛殿山門寢堂厨庫方丈廊廡僧堂東司。觸目總是無不光明。當此時無能見無所見。從來大地黒漫漫。點檢看來當什麽臭皮襪。所以言好事不如無。是謂惡智惡覺妄想死邪解。生死大兆莫甚焉。斷滅眞風頽敗叢林者此等惡知識也。殊不知此是韶陽新定燒却儞邪執釘楔之毒焔截斷儞情解纒縛之寶力。只有舊參上士一見知落處。更參三十年)。
九天雲淨衆星微。(○非是防意除情念。更無一事可商量)。風興可餘一句詩。(○口欲談辭喪。心欲緣慮亡)。今夜與君無事去。(○三尺吹毛定寰宇。臨行抛向瞎驢邊)。時人喚作那斯祁。(○夢中射落蟭螟窠。開眼看來無縫罅)。三門厨庫是光明。(○厨庫是厨庫。三門是三門。用光明何用)。見不見時難辨別。(○遍界乾坤皆失色。須彌倒卓半空中)。好事元來不如無。(○依然在舊窠寥裏。猶是鬼家活計)。烏雞半夜啄生鐵。(○拗折山形拄杖子從來大地黒漫漫)。
(評曰。此頌全篇述大師示衆。非情量可及。無知解可挾。譬如十分秋光。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是雲淨星微非仲秋輪時。此時言語道斷只默然癡坐而已。那斯祁福州之郷談無分曉之謂也。三門厨庫光明一語。儞佛見法見悟解了知縱盡千般神通妙用終不得辨別。況好事不如無。一語明眼衲僧倒退三千。恰似烏雞夜半咬生鐵。縱佛祖不能識破。非再來扶桑雲門大師。誰能頌得到此)。
(垂示曰。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雁門鬻歌假飯。既去而餘音遶梁欐。三日不絶。左右以其人弗去。宗師留片言。雖數千歲後面目現在實如在。鬼哭神悲。所憎兒孫情識凡解蠧害祖師眞面目破壞向上宗旨。作麽生是宗師片言)。
擧馬大師不安。(○睡虎眼有百步威)。院主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事應如此。試搖枝頭雪。定有夜來花)。大師云。日面十月面佛。(○我弟子大阿羅漢不能解此義。只有大菩薩從應解此義)。
(評云。此語又是難信難入。今時往往錯會底不爲少。盡言院主有爲住相凡夫。荷負常情生滅泥團來便問。近日尊候如何。馬大師大慈大悲。撥轉人人本具性金剛不壞正體來便答。日面佛面佛。既是日面佛。上透霄漢下徹黃泉。毫相許無瑕翳。明如百千日月。者裏無生滅無去來豈容儞安與不安。拈起者箇廣大因緣爲以奪院主有來生滅所見。寔可貴。且喜沒交渉。此言情識凡解。不信看國師聖言)。
日面佛月面佛。(○不識香魂永入夢。三生骨肉是梅花)。三三兩兩太無端。(○毘婆尸佛早留心。直到而今未得妙)。二十年來苦辛客。(○屈堪述。爲君幾下蒼龍窟)。照絶精微見大難。(○滿口氷雪徹骨寒。此中消息誰共論)。
(評曰。此話寔難信難人。此水邊彼林下。三三聚頭兩兩結眉。運千般智解百種神通去無由窺測其邊表。宜哉。縱有參玄上士二三十年千辛萬苦。轉看轉難。儞世智辨聰邪黨。切忌作陀羅尼會去作一喝會了)。
(垂示曰。古人云。用事寧失於寬勿失於急。寧失於略勿失於詳。參禪亦然。寧失於拙。勿失於利。寧失於愚勿失於智。若其纔失於利智。終不能窮淵源。到死陷墜情量凡解之間而已。須知利智妨悟門過魔羅波旬。作麽生是利智。作鐵橛子會是利智。作陀羅尼會是利智。作一喝會是最上乘利智)。
擧。僧問雲門。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不入驚人浪。難尋稱意魚)。門云。胡餅。(○鴆羽狼膽猫頭狐涎。一釜煉來抛向面前)。
(評曰。雲門大師上堂曰。儞勿可作了。見人道著祖師意。便問超佛越祖談道理。儞且喚什麽作佛。喚什麽作祖。即說超佛越祖談。便問箇出三界。儞把將三界來。有什麽見聞覺知隔礙著儞。有什麽聲色佛法與汝可了。了箇什麽碗。以那箇爲差殊之見。他古聖勿奈儞何横身爲物。道箇擧體全眞物物覿體不可得。我向儞道直下有什麽事。早是相理沒了也。佛果和尚擧了此上堂云。諸人若會得此語。即議得胡餅。鵠林曰。甚不然。諸人若會得此語。轉不識得胡餅。何故。馬血爲轉憐人血爲野火。有一般世智辦聰瞎禿拭羝羊眼恃狐狸智恣情解云。胡餅有什麽難會。夫超佛越祖談者人人有本具底物。本來圓明本來自在。不求悟解不添了知。飢□困眠有什麽缺少。此外若就佛求。見接佛魔。就祖求。見接祖魔。不如打胡餅四五枚了鼓腹快打睡去。此眞正超佛越祖底好消息。君看雲門大師氣宇如王。錯錯。老僧聞此瞎判釋了呵呵大笑。絶倒起來又絶倒。飯袋子。儞恁麽道徹了胡餅話。船脚車夫灶下盲婢亦徹了胡餅。若果然。國師有頌如何判釋去)。
覿面胡餅難下口。(○如大火聚似鐵板障)。摩斯吒徒入瀾中。(○進則落坑落塹。退則猛虎銜足)。者回休吐黒雲霧。(○生鐵崑崙雲外走)。寥廓天邊無白虹。(○兎角龜毛眼裏栽。鐵山當面勢崔嵬)。
(評曰。雲門大師曰。胡餅儞如何下齒牙得。儞纔擬議思量。如獼猴落浩波。乍喪身失命去。者回休吐黒雲霧。寥廓天邊無白虹。古人頌得胡餅話底知幾許。就中國師此頌獨步古今最妙最玄最第一也儞若見得此頌如見掌上。許儞親參究胡餅話。更參三十年)。
(垂示曰。古有愛學畫龍者。常愁不得善本。過飢渇一日有眞龍領雲霧下窓前。其人失心悶絶不能正見。學者亦然。常求宗師開示寔過飢渇。宗師或全體作用兩手分付則如聾如唖。是但平昔參究不密工夫不純之所致。作麽生是分付之處)。
擧。百丈涅槃和尚一日謂衆云。汝爲我開田。我爲儞說大義。(○大行山下賊。南岳嶺頭雪。和盤托出夜明珠)。僧衆開田竟請和尚說大義。(○蹉過了也。箭過新羅)。百丈便展開兩手。(○解使不由家富貴。風流豈在著衣多)。
(評曰。古禪門盛日。眞風未墜地時。南岳馬祖百丈黃檗林際興化南院風穴之諸老。毎日鳴鼓普請拽石搬土水薪菜蔬。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於艱辛刻苦上各求動中得力。千熊萬状盡是宗師。爲人手脚學人著力樞要。若向展開兩手處要見大義。甚遲了也。遠之遠矣。若似効今時。稱向上禪話頭不掛懷參禪不爲念。徒日日打白飯七八頓來徐徐上堂上。或三十或五十列坐並默。坐未定掉頭舂睡。一箇箇皆然。恰似舟子並立推櫓時。甚者頭亦欲落。恁麽稱祖節門下客可哉。使古人見此弊風。將喜乎將悲乎。寔可恐部類也。是故國師有頌曰)。
閃電激怒雷馳。(○新婦面上添笑靨。却似向繍幕裏行)。眼裏耳裏覿箇機。(○吾道一以貫之)。昨夜三山三跳後。(○三冬鐵樹滿林花。六月黃河連底氷)。北辰鬼谷作擬議。(○醉來黒漆屏風上。草寫盧同月蝕詩)。作擬議。(○予違儞弼。儞無面從退有後言)。七佛祖師曾不知。(○昨夜三更失却牛。今朝天明失却火)。
(評曰。此頌全篇賦百丈展開兩手處。碎情量窟宅破智解窠臼。如怒雷劈石壁似金翅搏鯨波。迴天關轉地軸。天有南斗北辰。各在其位不移動如車軸。衆星運轉如車輪循環。且夫諳天文通地理無越鬼谷子。今夜依百丈大用示衆。乾坤失色日月呑光。南斗北辰盡失位換處。大小大鬼谷迷星斗所在。豈鬼谷。縱文殊大士。不知他落處)。
(垂示曰。青山自藍青於藍。氷生自水寒於水。古宗匠劍刃上求人。只要有超師作底漢子。所以針頭削鐵鷺股剜肉。打頭下惡毒手脚看儞轉處如何。從上何人有如是作用)。
擧。平田普岸禪師因有僧到參。(○腦後見腮莫與往來)平田打一拄杖(正令當行十方坐斷)其僧近前把住拄杖(戰矣哉骨暴沙礫。降矣哉終身夷狄)。平田云。老僧適來造次。(○九尾野狐多變體)。僧却打平田一拄杖。(○窮鼠却咬猫。鬪雀不恐人)。平田云。作家作家。(○誰謂雀無角。其如穿屋何)。僧禮拜。(○賊是小人。智過君子。却似曾不一般)。平田把住云。是闍梨造次。(○今君子進人若將如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僧大笑。(○君子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平田云。這箇師僧今日大敗也。(○國雖大好戰則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則必危)。
(許曰。平田普岸禪師嗣法於百丈海禪師。洪州人也。一日僧到參。岸不管他到不到。不擇有過無過。打頭行一棒見他如何。者僧大有膽氣。却倒行正令。其賓主相見間。象王蹴蹈官馬相蹈。今時捉一片朽瓦徒日日揩磨淨盡自朝到暮。攅顙皺眉二十年除糞穢底。見如此辣手怨恨憤悱十日五日。水亦不通喉。大懊惱去。何故。觸著無明袋故)。
一向一背不易親。(○九尾野狐多變態。神出鬼沒)。互換韜略鼓旗別。(○金翅劈海怒雷破山)。干將劍未斬甲鍪。(○俊鶻遼天呈羽翮。金毛出窟振全咸)。夏服箭何穿七札。(○王侯失其貴。晋楚失其富)。鬼哭神悲。(○梅須遜雪三分白。雪亦輪海一段香)。岸崩石裂還顛蹶。(○罔象到時光燦爛。離婁行處浪滔天)。師僧今日大敗缺。(○斬釘截鐵)。
(評曰。此頌始終賦賓主相見間有互換之機。兩箇機鋒俊利。快於干將劍。疾於夏服箭。就中國師甚愛平田末後道者箇師僧今日敗缺。所以道崖崩石裂還顛蹶。師僧今日大敗缺)。
(垂示曰。遊宴中有鴆毒。談笑中。有戈矛。堂奧中有虎豹。隣巷中有戎狄。禪門亦然。有以綺言作佛事者。有以忿怒作佛事者。有以賊手脚作佛事者。有以狼毒作佛事者。從上何人如此。試擧。看)。
擧。大慈山寰中禪師住菴時。南泉至問。如何是菴中主。(○掀翻海岳覓如音。箇箇看來日中斗)。寰云。蒼天蒼天。(○貪乘摘花馬。樂榜釆蓮舟)。泉云。蒼天且置。如何是菴中主。(○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隣道也。行道則有福)。寰云。會即便會。莫忉忉。(○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泉拂袖而出。(○石火莫及。電光莫通)。
(評曰。大慈山寰中禪師。嗣法於百丈海禪師。杭州蒲坂人也。師初住菴時。南泉至問。如何是菴中主。寰云。蒼天蒼天。照天照地。舊參上士一見牙戰股震。作麽生是照天照地處。試道南泉蒼天蒼天乎寰中蒼天蒼天乎。幸有國師一偈)。
菴中主見還難。(○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如天)。句裏藏身太無端。(○水底木人吹鐵笛。雲中石女舞三臺)。偸眼暫時休也未。(○過日山中無外事。收睛偸見白猿兒)。夜深誰共遊關山。(○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
(評曰。菴中賓主相見端的。鬼神不能測。魔外不得辨。句裏藏身底身。聲聞身麽。菩薩身麽。長者身麽。居士身麽。儞若辨別得分明。許儞具參學眼。偸眼暫時休也未。言寰中云。蒼天蒼天。此語透漢徹泉。南泉豈不知他落處。故露此不聰明即言。蒼天且置。如何是菴中主。此但欲見盡寰中而已。甚有賊機。夜深誰共過關山。路重疊終日行曾不見人。狼虎朝伸道内。魍魎畫叫虚谷。南泉拂神出去。方寸之嶮峻過於關山夜途。寔可恐矣)。
(垂示曰。金龍不守寒潭。玉兎豈栖蟾影。明眼宗師且透關眼。向動不得處動。向轉不得處轉。風驚草動盡辨來機。從上來何人具此作用)。
擧。僧問藥山。平田淺草塵塵成群。如何射得塵中塵。(○虎豹之文來田。猿狙之便來?。狗之猛來藉)。山云看箭。(○詹公之釣千歲之鯉不能避)。僧放身便倒。(○夫欲讐僞者必假眞)。山云。侍者拕出這死漢。(○狗不以善吠爲良。人不以善言爲賢)。僧便走。(○善游者溺。善騎者墮)。山云。弄泥團漢有什麽限。(○猶以卵投石。以火投火)。雪竇拈云。三步雖活。五步須死。(○求美則不得美。不求美則美矣。求醜則不得醜。不求醜則却醜)。
(評曰。藥山惟嚴禪師。縫州韓氏子也。初參石頭。頭命見馬大師。有僧問。平田淺草塵鹿作群。如何射得塵中塵。塵鹿大者也。群鹿隨之。皆視塵所往塵尾所轉爲準。是鹿中王也。甚有智慧。常於石上利其角。以身護群鹿。虎亦不得近。者僧自作得塵來見藥山如何。藥山不妨是作家。便言見箭。僧放身臥。者僧做處似少有所可見者。藥山爲見盡者僧却言。侍者拖出這死漢。僧即走出。可惜龍頭蛇尾。此時如何下得手脚得五步即活。有般底言。此時者僧起遶禪床一匝一喝即走出。免得見道弄泥團漢。或言掀倒禪床即出去。是則是。此言掠虚妄談。恰似僻地裏罵官人。此時藥山機鋒敲骨取髓。恐儞無自由分。且聽國師判斷)。
塵中塵走得三步。(○秋分在社前。斗米換斗錢)。五步未堪趁虎兒。(○秋分在社後。斗米換斗豆)。趁虎兒。(○射虎不眞。徒勞沒羽)。獵人徒莫覓坤維。(○九月十三晴。釘靴掛斷繩)。
(評曰。雖是死蛇。解弄又活。此頌甚似扶起者僧者。塵中塵走得三步。走得寔好。五步豈其用趁虎兒。若是唱和相應全無勝收全無等差底。作麽生趁虎兒。何處留跟跡。擧心擬向。兎角龜毛過別山。所以言獵人徒莫爲坤維)。
(垂示曰。小蜂不能呪大蟲。小雞不能覆大卵。小智不能辨大義。大凡有所智。總是小智乎。若其無所智。却是頑空無記。作麽生是大智)。
擧。慧忠國師與紫璘供奉論義。既升座。供奉云。請師立義。某甲破。忠云。立義竟。(○牛雖瘠僨於豚上豈畏不死)。供奉云。是什麽義。(○蹉過了也。夏蟲不可以語於氷。井蛙不可以語於海。曲士不可以語於道)。忠云。果然不見。非公境界。便下座。(○依思璧間木上座)。
(評曰。南陽慧忠國師。嗣法於六祖大師。一日師問紫璘供奉。佛是什麽義。曰。是覺義。師曰。佛曾迷否。曰。不曾迷。師云。用覺作麽供奉。無對。又問。如何是實相。師曰。把將虚底來。曰。虚底不可得。師曰。虚底尚不可得。問實相作麽。一日陞座。供奉云。請師立義。某甲破。忠云。立義竟。供奉云。是什麽義。忠云。果然不見。宜哉供奉不能曾夢見。此是聖諦第一義。豈傭國師手而後立哉。威音以前已立竟也。陰陽造化是大義。山河大地是大義。天堂地獄是大義。有情非情是大義。點撿看來。一顆和鑿托出夜明珠。所以國師云。非公境界。獨許有本色衲僧未擧已前既如落處)。
祖風迥振機輪轉。(○舌捲春雷。眼懸秋月)。學海瀾忙自沒頭。(○敗軍之卒勇武遁逃。將不能止也)。大鵬一擧九萬里。(○以天爲蓋則無不覆)。籬邊燕雀空啾啾。(○鐸以聲自毀。膏燭以明自鑠)。
(評曰。忠國師既向大智無智正位立大義。供奉還似欲迴情景意解小智以破大義。恰蚊虻欲拄空裡猛風。非自不知其量者。胸海學解波浪浸天沸蕩。不覺自頭出頭沒。國師者如大鵬展開九萬里羽翮而蓋長空。供奉者似燕雀在籬邊而空啾啾)。
(垂示曰。獅子一滴乳迸撒萬解驢乳。祖師一句子語拔却百劫生死業根。截斷無明纒縛如一柄靠天長劍。磨滅情量窟宅似一片紅爐上雪。作麽生一句子語)。
擧。僧問洞山。如何是佛。(○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山云。麻三斤。(○三月初三兩。桑葉無人取)。
(評云。洞山守初禪師。嗣法於雲門三頓棒下。一日有僧問。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坐斷天下衲僧舌頭。惱古煩今。寔過參天荊棘。如何得透過去。有一般世智辨聰癡人恣情解云。三斤法身般若解脱三德。草木國土悉皆成佛故。熟麻粒粒直是三德具足如來。用間什麽。或云。洞山此時在庫下。見人秤麻。僧置此一問。直下任彩抛出。且喜沒交渉。此話若得參究分明去。千七百則公案如見掌上。不然參國師頌。切忌作一喝會去)。
木落嵒崗鋒骨冷。(○時節到其理自顯)。月斜福石曉難開。(○向明中有暗。莫以暗相取。向暗中有明。莫以明相窺)。寒雲伴來閑不徹。(○寄語巫山竊窈窕娘。好將魂夢誑襄王)。飛瀑從他起忽雷。(○百千斛雪同時撒。數萬箇雷特地鳴)。
(評曰。古來頌此話者饒。北塔祚。雪竇顯。玉泉璉。法昌遇。投子青。東山演。無盡居士。各頌得照天照地。就中雪竇東山尤爲貴。老僧昨夜燈下拜披國師頌。讀到此頌通身寒毛卓竪。不覺拊案賞嘆曰。麻三斤。千百年滯貨無所著渾身。何量流到粟散扶桑小國増此十分高價。儞若得見徹此頌分曉去。親相見洞山老人。若不然。一切束作一喝會去)。
(垂示曰。以善先人者謂之教。以善和人者謂之順。以不善先人者謂之諂。以不善和人者謂之諛。是是非非謂之知。非是是非謂之愚。從上來有始以不善先人乍以善先人底麽。試擧。看)。擧。六祖云。不思善不思惡。正當恁麽時還明上座本來面目來。(○一口吸盡西江水。洛陽牡丹新吐蘂)。
(評曰。盧行者既得黃梅衣鉢。夜半渉江越嶺將徃嶺南。於是黃梅七百高僧潮湧蜂起欲追奪他衣鉢。有明上座者。故四品將軍而甚勇壯。先衆走上。者半日程遂見盧行者。行者既見事急。抛衣鉢於石上曰。此衣表信。可以力爭耶。隱草莽中。明提掇不動。乃喚曰。行者行者。我爲法來。不爲衣來。行者遂出坐盤石上。明即作禮。盧曰。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麽時那箇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明言下大悟。復問曰。上來密語意外還更有密意否。盧云。與汝說者即非密。汝若返照。密在汝邊。明曰。雖惠明在黃梅。實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如人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師也國師親頌因緣云)。
五步款行三步疾。(○佛種從緣起我說即是空)。莫教正眼頂門開。(○花開不假栽培力。自有春風管對伊)。悠悠不見庾嶺路。(○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脚後脚前歸去來。(○歸家擔子兩頭脱。柴自青兮火自紅)。
(評曰。惠能曰。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麽時如何是明上座本來面目。見前箭猶輕。似五步款行者也。自己返照看。密還在汝邊。是後箭猶深。似三步疾。於是明上座正眼頂門開。既言正眼開。開看這什麽。豈庾嶺路。上不見諸佛。不下見衆生。不見生死。不見涅槃。不見煩惱。不見菩提。到此前佛後佛先輩後輩全不得進一步。總是禹門點額魚。所以言歸去來)。
(垂示曰。君子貧窮而志廣富貴而體恭。安然而血氣不惰。勞倦而容貎不枯。怒不過奪。喜不過與。到衲僧門下。擒縱與奪抑揚褒貶傍觀。縱五眼又共明。不得窺勝敗。不能辨窮通。他總超出常情外不居與奪之間故也。試擧。看)。
擧。霍山和尚聞秘魔岩和尚凡有僧到禮拜以木叉叉著。(○巨靈懛手無多子。分破華山行萬重)。霍山一日遂往訪之。才見不禮拜。直入秘魔懷裡。(○入虎穴捋虎鬚)。秘魔拊霍山背三下。(○開懷通者消息)。霍山起拍手云。此老一千里地賺我來。便回。(○兩箇擔板漢。一箇如王質見碁一箇似陶侃擔甓。點撿看來。二倶失利。老來錯作商人妻。商人重利輕別離)。
(評曰。霍山景通禪師。嗣法於潙山祐禪師。秘魔岩和尚。嗣法於永泰禪師。聞秘魔岩和尚凡有僧到禮拜。以木叉叉著。是古人劍刃上求人樣子也。總不管儞透未透。不顧會不會。打頭叉著看儞如何。昔慈明見汾陽。是其流亞也。霍山一日遂徃訪之。才見不禮拜。直入秘魔懷裏。此是霍山倒下探竿影草手展隻手突入秘魔懷裏探殺如何者。巖若庸常部類。大見手忙脚亂。如何有轉身自在手脚。拊霍山背三下。却見他如何。霍山是作家。自有出家一路。即拍手曰。此老一千里地賺我來。便回。君看二老相見機機映徹如秦鏡照肺腑。依什麽如此。只依從前參禪苦學功能)。
當機提覿面疾。(○兩刃倚天長劍)。取次用來若爲宗。(○文殊提起殺人刀。淨名抽出活人劍)。箇箇一千應走却。(○石不火莫及。電光莫通)。草鞋跟斷起清風。(○夢回一曲漁家傲。月淡江空見白鴎)。
(評曰。霍山以多年參究得力處一提提起來逼拶。祕魔有從前精錬透關眼一見見殺排撥。賓主各不渉擬議不添情景。嶮如伎女走竿。活似巿兒弄丸。縱明眼衲僧不能辨他落處。依什麽如斯幽邃。古人撥草瞻風。跋渉嶮峻於數千里之外。困苦風霜於二十年之間。蹈斷許多草鞋。到腓無眊脛無毛始到此田地。一箇箇猛著精彩莫作容易看。何故。不聲不入里耳)。
(垂示曰。毛嬙麗姫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獅子哮吼。百獸聞之震恐。獅子兒聞之長威獰。其類異也。祖師留片言。焦芽敗種部類如聾如唖。達者聞之暗裏驚。人麽生是片言)。
擧。梁武帝問達磨大師。如何是聖諦第一義。(○和盤托出夜明珠。陛下寶誰敢酬價)。磨云。廓然無聖。(○吾王庫内無如是刀)。帝云。對朕者誰。(○果然玉簫吹徹鳳凰臺。古殿深沈曉未開)。磨云。不識。(○撃碎驪龍頷下珠。敲出鳳凰五色髓)。
(評曰。南梁人主武皇帝。天性好佛理。立寺度僧。此時禪道未渡漢土常與昭明太子傳太士法雪公雲光師等諸賢廣探經論研究。自被袈裟講放光般若經。感得天華亂墜。稱爲佛心天子。時達磨大師傳佛心印。船到金陵城下。帝與玄武寥僚共出迎。請大殿對談。帝預與諸賢取經中極談處即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武帝意竊謂。和盤托出夜明珠。磨曰。廓然無聖。鐵鎚撃碎黃金骨。帝曰。對朕者誰。可惜許。隨語生解。駕與青龍不解騎。磨曰。不識。前箭猶輕後箭深。割木人膓剜石女髓。帝不契。遂渡江到魏。而隱嵩山少林寺。頌曰)。
廓然不識有幾人。(○有利無利。但看四月十四。稻秀兩澆。麥秀風搖)。古路横行鎖嶺煙。(○離婁不辨正色。師曠豈知玄絲)。從此少林深雪裏。(○不是一番寒徹骨。爭得析花撲鼻香)。斷臂刀下別疎親。(○不臨財不知義士心。不臨難不知忠臣志)。
(評曰。廓然不識語寔難透寔難解。如鐵釘飯似木札羹。儞如何挾齒牙。今時徃徃錯情解曰。既是聖諦第一義。豈其他物。直是人人本具性。者裏無聖凡跡無生佛名。虚凝寥廓純精絶點。所以言廓然無聖。武帝又是性燥。驀面逼拶云。者裏若是無聖凡跡無生佛名。即今目前歷歷對坐龍床談論底是什麽物。是凡是聖。若其道聖。向言廓然無聖。若其稱凡。指箇什麽物安著凡名。大小大祖師。理盡詞窮即言不議。既是人人本具性。若見有聖凡跡。是物而非自性。若其果而非物。如何安聖凡名。如火自不知熱。似水自不知冷。嗟其不識最親。錯錯。道此情議惡智惡覺。妨他後昆悟門害他學人惠命過萬斛之砒礵。切忌破口擧者。所以言廓然不識有幾人。所謂廓然不識話一掃四海無知落處。譬如於深山岩崖寒煙埋古路路斜霧鎖洞口底人跡不到處有一人經行坐臥人更不能知。宜哉。神光大師爲透過此向上秘訣密參苦吟。遂到立少林深雪中截斷左臂初別親疎。是末代宗師鎖斷龍門萬仭關捩子使後生學者伎盡詞竊心死意消得開透關正眼底之輿而已。今時有一般。拈祖師向上一著子主張從前自家屋裏謬解說種種道理。口授相傳以爲相續祖宗。不知幾枚厚面皮。若果恁麽爲足。祖師何口授相傳不使神光免立雪斷臂。後學其顧之)。
(垂示云。草食之獸不疾易藪。水生之蟲不疾易水。荊棘透過之上士不疾易麽訛之語路。何故。他既歷千辛萬苦透過多少因緣故。作麽生是麽訛之語路)。
擧。風穴垂語云。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嚬蹙。(○子有症状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若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謳歌。(○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罪已重矣)。雪竇拈拄杖云。還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麽。(○好箇大小大明覺大師。其智不如葵。葵猶能衞其足)。
(評曰。風穴延昭禪師。餘杭劉氏子也。嗣法南院顒禪師。因垂語曰。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嚬蹙。此語大有折角麽訛之處。徃徃以自家情識了解種種差排以爲透過。大錯了也。殊不知此是祖祖相傳來底向上切處。有一般世智辨聰禿奴。公然而判曰。夫立一塵者即是偏位權化建立門。有煩惱有菩提有生死有涅槃。建法幢立宗旨。所以言佛事門不不捨一法。野老指本分正位破家散宅底破衲僧者也。當此時見佛事門中多少鬧熱違吾本分家郷。故甚不悦。皺眉嚬蹙懊惱。不立一塵者即是正位掃蕩門。不見煩惱不見菩提。上無諸佛下無衆生。三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賢聖如電拂。所以言實際理地不立一塵。正與麽時。本分正位破家散宅度破衲僧。順吾本分家郷故歡樂底歌。所以雪竇拈拄杖云。還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麽。同生同死底衲僧者即指本分正位破家散宅底衲僧者也。錯錯。此道瞎妄想死見解。書安胡餅上瑕狗狗亦不喫底邪見解也。與作一喝會底同業罪過。非不能利他。自亦利不能)。
嚬蹙謳歌在一塵。(○床第之言不踰閾。況在野乎)。同生同死憑何人。(○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爲之制度使無遷)。紅霞碧靄籠高低。(○風穴如孟孫。二大士似季孫。何故)。芳草野華一樣春。(○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惡我藥石也)。
(評曰。儞看。此頌甚天眞甚絶妙。摸寫風穴全身來推出儞諸人面前。還有相見分麽。試言。 嚬蹙謳歌依甚麽在一塵。指誰人爲同生同死底衲僧。紅霞碧靄籠高低。芳草野花一樣春。就中此兩句甚絶妙甚窮玄。與風穴垂語並立爲最後兩重關鎖。似兩鏡並照中心無影像。儞若參究此兩句。見風穴垂語如萬里異郷見妻子面。切忌作容易看去作一喝會去)。
(垂示曰。夫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衲子遙超越悟解了知之外以避惹情景之染汚。作麽生是衲僧安身立命之處)。
擧。南嶽懷讓遣一僧到馬祖處去云。但問作麽生。(○顧子思孫。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伊道底言語記將來。(○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僧去。一如懷讓旨。回謂懷讓云馬祖云。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闕鹽醤。(○瓶之罄矣惟罍之耻)。讓然之。(○亦既見止亦既覯。我心則降)。
(評曰。南嶽懷讓禪師。嗣法於曹溪六祖惠能大鑑禪師。馬祖道一禪師漢州什方縣馬氏子也。嗣法於南嶽懷讓禪師。師遣一僧到馬祖處去。此一則因緣。自拈華微笑以來四七二三。向上心授秘訣總在者裏。馬大師曰。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闕鹽醤。此語寔光前絶後。超過藏頭白海頭黒日面佛月面佛等因緣既數百步。後來盡天下老和尚。曲彔木床上說話。誰知總自者裏流出將來。今時有一般世智辨聰部屬。不曾夢知些話如斯高蹈。不曾夢辨此話如是尊嚴。恃自家妄想情解恣打鄙判云。大師云。自從胡亂後。此是指最後破家散宅底時節最後抛身捨命底當體者也。當此時心佛衆生是胡亂。山河大地是胡亂。萬象森羅是胡亂。天堂地獄是胡亂。生死涅槃是胡亂。禪道佛法是胡亂。參禪學道是胡亂。喫茶喫飯是胡亂。百千法門無量妙義自胡亂中運出將來。建法幢立宗旨吹大法螺鳴大法鼓永劫行大法施利濟一切衆生曾無乏。所以言不闕鹽醤。錯錯。一切錯是最第一錯。不信聞國師聖言)。
朝三千暮八百。(○正令當行十方坐斷。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飢饉必有豐年)。箇箇放過一著。(○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生鐵如和土壤。(○釋箕子因封比干墓)。大冶可解拈却。(○飛鳥盡良弓藏)。
(評曰。朝三千暮八百。比兩句恰如見馬祖大師一幅掛眞。面目現在。却覺寒毛卓竪麽。與馬大師一語又是白璧一隻。生鐵如和土壤。大冶須拈却。既是生鐵。大冶依什麽爲拈却。如和土壤故。何故如是。大師此語如一柄倚天長劍。晋楚失其富。賁育失其勇。五侯失其貴。良將失其計。柳失綠花失紅。宜哉生鐵其堅如和土壤。以何爲驗。未明三八九。且逐馬蹄風)。
槐安國語卷六(終)
槐安國語卷七
龍寶開山語錄中拈古評唱
擧。臨濟上堂云。一人在孤峯頂上無出身之路。(○朝三暮四。黃葉遮門。拄杖子不打者死漢。蘆華擁腰。瞎驢兒有甚境界)。一人在十字街頭亦無向背。(○朝四暮三。明頭來也明頭打。暗頭來也暗頭打。四方八面來也旋風打。虚空來也連架打)。那個在前那個在後。(○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國將興時聽於民。將亡時聽於神)。不作維摩詰。不作傳大士。珍重。(○國興也視民如傷也。共亡也以民爲土芥)。師云。將謂龍頭蛇尾。(○賤如泥沙。貴如金璧)。元來只是蛇尾龍頭。(○用則爲虎。不用則鼠)。雖然如是。深領指示。(○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惟聽惟馨)。
擧。飮山同巖頭雪峯到德山。(○三人行則必有一智)。乃問。天皇也恁麽道。龍潭也恁麽道。(○被他獅子皮還作野干鳴)。未審德山作麽生道。(○若是野干逐法王。百年妖怪空開口)。德山云。儞試擧天皇龍潭底。看。(○撓釣搭索)。欽山擬議。(○有羊質而虎皮者。見草而說見豺而戰。忘其皮虎)。德山便打。(○當可斷不斷却招其亂)。欽山歸延壽堂云。是則是。打我太殺。(○恐痛者須是知痛人。怖毒者須是知毒人)。巖頭云。汝與麽。他後莫道見德山。(○疾摝我華而不食我實)。師云。可惜許。(○疾過我門而不入我室)。
擧。雲門上堂云。遇人即鼻孔遼天。(○口咬霜刃足撥飛鋒。韶石大士平生遊戲三昧也。只恨有見直木爲輪把曲木爲桶底做。何故。好章甫強越人以文冕)。師云。堪笑這老漢。赤脚上刀山披毛入火聚。其爭奈解笑底也少。(○龍寶國師非無水攻則章邯以亡其城陸撃則荊王以失其地底雄略。唯恐有玉人獻寶楚王誅之李斯竭忠胡亥極刑之憂。何故。如何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之時。猛虎畫蛾眉)。
擧。僧問雲門。如何是透法身句。(○鷦鷯巣深林不越一枝。偃鼠飮河不過滿腹)。門云。北斗裏藏身。(○夫搏牛之虻必不可破虱矣)。師云。衆生若非法身即非衆生。(○黃絹幼婦。似以法身喩衆生)。法身若非衆生亦非示身。(○外孫齏臼。不如以衆生喩法身)。透之一字因誰致得。(○譬似寇難至躄者告盲者盲者負走)。直饒是北斗裏藏身。可謂首羅三目似伊字。(○國師國師。國師哉國師。國師以前無國師。國師以後無國師。國師哉國師。國師國師)。
擧。雪竇示衆云。譬若二龍爭珠。有爪牙者不得。(○衣而不裳未知其可也。裳而不衣未知其可也)。或有衲僧問既是有爪牙者爲什麽不得。請大衆爲雪竇下一轉語。(○夫舟覆者因鬪風。筏永無恙者不與水爭)。師云。其貧不學儉富不學奢。此是俗漢之陋韻。却可謂知言也。(○久遠而不改其操。雖隋和何以加諸)。且問諸人。二龍爪牙孰與雪竇爪牙。(○日出而葵藿傾。月虚而魚腦減)。他既爭珠不得之。這老爭箇什麽而不得。請各下一轉語。(○秋雨甲子禾頭生耳。冬雨甲子牛羊凍死)。
擧。趙州問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時如何。(○一日之忌暮無飽食。一月之忌暮無大醉)。投子云。不許夜行。投明須到。(○一歲之忌暮無遠行。終身之忌暮常護氣)。師云。趙州移步不移身。(○去却一拈得七)。投子移身不移步。(○拈得一去却七)。雖然承虚接響。爭奈他後擧得者少。(○以寬處衆以恕待人君子之道也。國師胡爲爲進一瓜而斬三妾放二桃而殺三子。何故。夫子道但忠恕而已矣)。
擧。臨濟令侍者傳語德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運籌帷幄中決勝千里外)。侍者云。德山要打人。(○笠重呉天雪。藥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不視地厥足用傷)。濟云。汝但去。待伊拈棒接住與一送。管取不打汝。(○如驅蚊虻負丘陵。戰無前敵將帥樂也。四海寧一帝王藥也)。侍者依所教。果然不打。歸擧似臨濟。(○鞋香楚地花。山陵險阻人多負氣。江河清潔女多佳麗)。濟云。我從來疑著者漢。(○掲仁義利衆。若打皷而求亡子焉)。師云。蓋是作者動止神鬼難測。(○天高不窮。地厚無極。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一人向海枯終見底處坐斷千聖之頂?。(○明眼衲僧上下四維十方法界。上非想非非想天外。下到金輪水際。一見見徹無餘蘊。豈待江盡海枯見底者哉)。一人向人死不知心處瞎却衲子之眼睛。(○明眼衲僧最初破家散宅日。自心他心衆生心餓鬼心修羅心畜生心佛心魔心菩薩心聲聞心緣覺心。一見見透無點塵。豈待死而後知心者哉。若彼心意識情。不消一捏。雖然與麽。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咦。(○鑑)。可貴可賤。(○舊竹生新筍。新花長舊枝)。
擧。雪竇一日問僧。汝浴未。(○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僧云。某甲此生不浴。(○也大奇也大奇。舊窠寥裏死蝦蟆)。竇云。儞不浴圖箇什麽。(○蹈翻情量窟宅。鑿破智解窠臼)。○僧云。今日被和尚勘破。(○蝦跳不出斗。蟷蜋張臂當隆車)。竇云。賊不打貧兒家。(○枯骨裏求什麽髓)。師拈云。雪竇老漢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親仁善隣國之寶也。諺口。非宅是卜。唯隣是卜也)。今日遭拈出一口鈆刀子高竪降旗。諸人要識雪竇麽。一種是聲。無限意有堪聽有不堪聽。(○古曰。聰明深察而近死者好議人者也。愽辯宏大而危其身者發人惡者也。國師平生智鑑高明識量寬大。依什麽不顧使兒孫其顙有泚。何故。待西施毛嬙而爲配。則終身不室家)。
擧。風穴因僧問。如何是清凉山中主。(○身在海中休求水。日行山嶺莫尋山。叩門求水莫弗與者。所饒足矣)。穴云。一句不遑無著問。迄今猶作野盤僧。(○洲白蘆花吐。園紅柿葉稀)。師云。古人恁麽答。褒清凉主貶清凉主。(○不入洪波裏。爭見弄潮人)。若是道褒。因什麽有不遑無著問之句。(○一槌兩當。暗裏施文彩。明中不見蹤)。若也道貶。他有箇什麽過。(○一刀兩斷。誰知遠煙浪別有好思量)。道不褒不貶。風穴何必有恁麽語話。無端觸著獅子哮吼。(○大小大風穴見者僧觸著獅子哮吼。未觸著時又作麽生。牡丹一日紅。滿成公子醉)。
擧。臺山路上有一婆子接待。(○牙如劍樹口似血盆。面上夾竹桃花。肚裏參天荊棘)。凡有僧問臺山路甚麽去。(○多少破草鞋。渇鹿馳陽焔。癡猿捉水月)。婆云。驀直去。(○豁開店面無他事。放擲胡餅引客錢)。僧才去。(○病猿終夜扣金鎖。窮鳥終日數竹籠。瞎驢任足渉長沙)。婆云。好箇師僧又與麽去。(○臭老千尋黒火坑。陷人無數無人知)。如是既久。游僧傳到趙州。州聞得云。待。我去勘破他。遂去問臺山路。(○山東老將猶童顏。又臂紅旗出鳳城。暗裏施文彩。明中不見蹤。婆隨例云。驀直去。(○失曉老婆逢古鏡。空裏暗箭任手發)。州才行。(○三郎郎當郎當郎當)。婆又云。好箇師僧又與麽去。(○夫留思婦縣。婦上望夫樓)。州回云。我勘破婆子了也。(○鵠林著語云。若屈苦屈)。師云。盡謂日下挑孤燈。殊不知失錢遭罪。
諸子初請提唱國師語錄。予心裏甚不悦。畏僣越固辭不可。行京師請語錄來者百餘帙。就中取其精萃一帙稱講本付予。予不顧頓放机上數日。非無其端由。中頃有某甲居士。常云。將謂如大燈錄者齊怒雷裂巖似金翅劈海大有可觀事。何計如此莽莽鹵鹵底閑文字焉。是叢林口碑而諸子亦往往所聞知者也。予竊謂。有其事。見大明以來彫刻諸錄。一紙亦無可取。縱國師亦有分外事。豈足鼓牙齒評唱焉。於此懊惱而不樂。一日携雛僧一兩肩西訪石氏老翁。有一僧知予常行彼淹留重日。把彼一帙走來投入予肩輿。予復不顧。既而二里餘。西到柏樹茶店。肩輿且休。予竊繙帙披閱者兩三紙。戰栗侵肌漸汗浹背。老涙下滴白鬚。不覺拍手大笑曰。大好老居士好耳朶。不得聞者般迅雷霹靂。雪山之大定歟。劉伶之醉裏歟。大好老居士好耳朶。唱了拍手大笑。里人行旅皆怪見。進上青楊堤上。是風光殊絶之地而予常甚愛之。毎往來眺望移時。此日也全不顧左右。載悦載閱行到石氏柴門。石翁及舊友老幼十四五輩皆迎立門外。予一見不人事不演間濶。唯言。大好老居士好耳朶。不聞者般迅雷霹靂。大好老居士好耳朶。老幼皆怪。既而在石氏室者三五日。二時粥飯之外。行厠入浴應請對客餘。皆看讀不釋卷。或恨或瞋且悲且喜。一者恨宿緣淺薄馬齒既近從心不知有此錄則拜披甚晩。二者瞋今時往往棄廢參禪大事不能出見泥獄裏死守八識賴耶暗窟錯一生了縱修得十成不出二乘相似化城甘稱直指向上禪而雖有者般無比金文總不顧。三者悲二十四番活祖師跨鯨海凌鴎波傳此向上宗旨被此澆末弊風吹倒而息亦斷。四者喜鵠林半死殘喘纔留撞著四百年歲祕之聖典而結難思勝緣。既而歸來入門。諸子欣迎而復請評唱之。予不覺大笑而言彼迅雷霹靂。諸子大怪。終說彼始終。諸子亦各歡喜忘蹈舞。予又言。且喜。住菴諸子各具擇法眼。於數千卷諸錄中特取此難遭祕典。挑惠日於扶桑澆末昏衢。且慰鵠林老後悲嘆者。非諸子多年參禪苦學得力哉。諸子言。不然。總是依我師二十年左提右携功果。豈是我輩力哉。予曰。縱予提携雖盡力。諸子無實參眞修。豈有此盛事哉。諸子有實參眞修。祖師不留難透話頭。豈得到此田地哉。畢竟依佛祖深恩矣。時甲陽海巖主人節岩新命見來訪。是亦舊參菴居一員也。即曰。如大燈錄者未曾有之勝會也。隨喜不知所言。願於處處緊要之處見下語者。是又一場佛事歟。如雪竇錄者。雖龍寶大士非其子孫。且貴其高韻親見下語。況師其兒孫哉。不惜眉毛。請供養一堂衲子。予曰。國師向上遺音謾評唱且罪科彌天。況輕於添凡解哉。待向後明眼宗師是可也。他曰。諸方往往言。如大燈錄者徹下嶮竣通上孤危。古今衲子如攀萬丈鐵板障。無所挾手終爲四百年間滯貨。豈待傭鵠林手擧揚。大可怪矣。有謗者有疑者。願老師下語以擬彼解嘲。舊參破衲六七輩相隨請不止。於此燒香禮拜下語者七八句。諸子慶賀充讃嘆如見夜光。予亦日進不屈。如入群玉府似立曇華林。不時大展炷拜。不時大笑獨語。動欲忘食味煮數次。終到拈古趙州勘婆則。師拈語云。盡言日下挑孤燈。殊不知失錢遭罪。予一見不覺吐舌。不遑裝香。禮七八拜。自彈指懺悔曰。鳴呼如龍寶國師大和尚者參學精萃也。不知幾生大善知識乎。雲門再世誠不錯。到日下孤燈一語勝雪竇七步。可驚可愼。吾輩張羝羊眼恃孤狸智拈弄下語大錯了也。況我華園大定聖應祖師。恭承荻原法皇之宸翰所編撰者焉。可恐可敬矣。是雖但止住菴諸子啼者而非備大方明德高照者。蠟等罪犯無所容懺悔。諸子一見了必付丙丁童。擲筆曰。謹白住菴諸子。若人欲披覽大燈錄。先須參翠岩夏末話。次南泉遷化話。鹽官犀牛扇子。乾峯三種病。五祖牛窓櫺話。國師三轉語。及柏樹子話。有賊機。如上數段因緣不得見徹如見掌上。莫亂加了知。況評唱拈弄哉。大増罪結。若又毫釐生毀謗之心。永劫墮苦輪。勉旃勉謝。
寬延第二(己巳)。仲秋二十五蓂
謹下語畢
參學(一諾)編緝
同(元魯宗寶)訂校
槐安國語卷七(終)
槐安國語後序(予)
先師臨滅囑曰。山野曾與鵠林老人約。向後得時願令老人開法會於(予)。山。老人諾焉。自時厥後因循不果。吾且逝焉。乞汝莫違(予)。謹聞命矣。已而告訣(予)。以視篆事▲トシ△繁屡逾歲月。今茲寬延庚午秋八月。當(予)。安國開祖南溟禪師四百五十年遠諱也。竊以爲。宜酬顧託遂素願之秋也。於是乎之駿謁老師於闡提窟。寒温禮畢攄以上事。師辭讓不已。懇請再三遂得蒙允。傍矚案上有書新編次者。指以問曰。是何等書。師笑曰。此是老僧暫時寢語也。取覽之。龍寶國師遺錄。而師加以下語。其潤色發明英氣逼人。語句之富法財之積。爛然溢目矣。於是胡作禮告曰。如此盛典不可自私。願(予)。區畫鳩工壽之將來。況又宜充(予)。祭延法供養者乎。師亦踞猊握塵利有情衆。豈不善歟。時有一僧。怫然莊色曰。周哉高叟之爲詩也。祖師西來其所傳者心印而已。何爲用文字言句。矧復剞劂事乎。的懸矢集。惡免世詆哉。子所取于鵠林者淺矣(予)。曰。鳴呼是何言歟。鳴呼是何言歟。此非文字即便單傳心印子也。不知者認以爲文字也。是故一句句一言言如大火聚如那羅延箭。近則喪身。擬則失命。俾帝睨者口呿目瞪莫測其由也。却爲言字得耶。若論言字。則所有言語皆由聲起。如開口呼時有阿字。即時聲。聲體五大。聲之發不虚。必表物名。名能招體。號曰文字也。字體六塵。五大與六塵其體遍滿法界而常恒不變。如來假之開示法寶祕密。如實如幻。祖師以是差別宗旨微妙。不謬不虚。至答日月星辰萬像森羅鵲噪鴉鳴飛花墜葉。一一拈來無不是文字者。文字果不可避也。吾門蓋以語言爲道之標幟。標幟明則道顯。故學者毎以言語爲得道淺深之候。不深於斯道有至焉者不。鳴呼使無答而人與標幟。吾道果能有光明俊偉若今日乎。然未易與粥飯僧論之也。調愈高而和愈寡者也也區區之願無他。悠久俾後進知從上宗門爪牙之爲人蓋如此也。僧又曰。後世若有其人。雖無此錄誰無此錄。當世既無其人。雖有此錄誰有此錄。惜乎此擧也。名爲走道。其實走名。紛粉冗冗皆吾門罪人也(予)。日。子之論似高其失甚矣。自峻其垣而築言字於禪之外。何膠於一端而不自通耶。昔在靈山會上結集法藏令不斷絶者迦葉阿難也。揮毫造論以張皇幽妙者馬鳴龍樹也。延及震旦。曹溪有壇經。黃檗有傳心。臨濟雲門大惠虚堂諸老既各有其錄。則雖佛祖所不得而廢矣。蓋以是爲兒孫解之粘縛秡之釘楔者也。蓋爲祖佛傳其宗燈酬其恩德者也。然子蔑視之。豈非其失甚者耶。近世專取虚閑安樂寂默無事者爲高。是則蚓而後可後可者也。吾所未諭。師屡爲說以黜之。而學者溺其所習莫之能從。國師沒後至今數百歲之間。有一鵠林爲是說。又數百歲後焉知無一人與師同其說者也哉。雖然道之因有非外求而天下事不可逆知。則復知未嘗聞師言而有與師同於今世者。何必待數百歲乎。凡矚此說者如入栴檀林。躪蹴斬伐皆染于香氣以出。又如塗毒鼓。聞之者有心無心皆喪。然則輕之詆之侮之仇之者亦終將得益焉。此所以此說終大行天下也。其僧憤然拂袖而起去。於是言論徃來欲正之師。師支頤收眸鼻雷齁齁亦范然不知所從。
姑議之以爲之後序云寬延三年庚午初秋現住安國小比丘焚香拜識龍峯開祖雲門再生之惡藞苴。而五條橋下乞焉隊中二十餘年之閑日月。破釜煉猫頭狐涎等雜毒。販之巿上。而無一顧者。乃置之大德裡四百餘年。偶有鵠林老翁。亦是江湖之禍蘖子。老去觸龍峯國師之毒氣。失心狂顛。而還爲之下瞎注添冗評。使讀者聾唖而暗地裡冷笑。一場強名之曰槐安國語。士州横山指月。性有奇癖。好觸二老之毒氣。毎慨此版遭災。謀再梓之止之不可。曰。人視之爲蠱毒以之爲醍醐。使天下赤貧干沾上味。併知二老徹骨毒氣而已矣曰(予)。善是爲跋。
明治十八年九月
萬年峯退耕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