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小乘釋經部二十 方等部疏(0397-0435)
第0410部卍續藏第22册P0369 觀無量壽經扶新論(一卷), 〖宋.戒度述〗.txt
卍續藏第 22 冊 No. 0410 觀無量壽經扶新論
No. 410
觀經扶新論并序
拙庵 戒度 述
君子可欺也不可罔也昔人所以戒也靈芝大智律師平日常曰生弘毗尼死歸安養能事畢矣故於贊述本宗之暇撰十六觀經新疏發揮淨土教門其間揀判純雜區別理事指的心境決擇疑濫最為精功庶使樂修之者即聞即行不俟窮年積學而後為得可謂往生之捷徑也凡所引用自成一家務存簡要故有芟除繁?之說而山家宗匠因公法師以謂越學經宗滅裂天台時教形言毀斥曰輔正解彌歷年所殆至湮沒適以故人見訪偶得其文初讀之則如可畏再讀之則稍可疑三讀之則甚可笑君子可欺也不可罔也昔人所以戒也輔正非獨欺之而又罔之三藏經論天下共之豈謂律學不可通經非欺而何廣引法相橫樹難詞抑是為非掩長求短非罔而何竊惟輔正扶宗立教或抑或揚未易可知但患末學膚受傳為口實一唱百和遲疑兩端淨業正因自茲梗塞得無懼乎輙事筆墨而辨㭊之文成題曰扶新論庶幾扶持新疏之說不為時所欺罔也怒臂拒轍雖亦可謂有心捧土塞河實愧不知其量在理或當何必求人覽者幸毋以狂簡見誚焉。
戊戌中春日戒度於董溪華嶼湖足庵序
輔正曰以由新疏不受時教為弊至甚故先解之。
論曰且自東漢佛教西來至於齊梁源流浸廣弘闡之人非一二數莫不各有師承遞相祖述故使吾道綿綿不絕其間修證悟入之者備存青史是時未聞天台時教之說何其盛哉借使南三北七盡為所破其如天台滅後賢首慈恩諸師角立宗派更多豈不知有天台時教亦未聞適從又如西竺聖師天親無著凡有述作規矩亦別龍樹解般若但分二道馬鳴釋遺教自為七分亦應不受天台時教例斥為非況復清涼親從荊溪學天台教尚乃別立宗途競開戶牖新疏且非天台宗派那得責以天台時教豈謂天台所立時教不當理乎大抵在人取舍安可抑而與之當知佛法譬如通都大邑東西南北隨人往來果如輔正之見必使天下之人同遵一路而行其可得乎若使新疏一依天台時教何勞別述只緣自古至今不分兩土教法純雜之異致成一混唯我新疏乃能知之而輔正故以不受時教見斥所謂以己妨人未知其可也。
新疏云諸師各尚宗風後學莫知攸往今摭取優長芟除繁?隋朝遠法師天台智者皆有章疏善導亦有玄義故今所釋擇善從之。
輔正曰我教東漸已來而大乘經論之學以其不明時教邪正無別則與婆毗迦羅成其伴侶新疏滅裂吾教直欲申經以微言奧義謂之繁?且如題中佛之一字有法報應佛生法佛勝劣佛今經為屬何佛又觀之一字有從假入空觀從空入假觀中道第一義觀乃至占察真如唯識等觀題中觀字為屬何收。
論曰天台以五時八教判釋一代群經南三北七蔑如無聞孰敢擬議於其間哉況復南山作傳稱美靈芝亦乃秉筆推尊然今新疏所謂芟除繁?者豈為天台時教而設斯乃論其製作文體唯從簡當不事繁冗如選序云略其蕪穢集其清英書序云芟夷繁亂翦截浮詞況復荊溪略疏序云筆在侍人不無繁廣見者慕之弊其文多帶義必存言繁則翦(文)荊溪乃天台弟子於師之文尚容翦削信是述作之通規古今之常例縱使新疏對斥前代其間自有遠師善導何獨黨於天台又復若使不明時教則與婆毗迦羅成伴侶者如向所引龍樹馬鳴西竺諸師以至慈恩賢首例皆陷於邪黨耶豈其然乎復將佛觀二字為難者秪緣輔正不分兩土教門之異遂將此土修證行相一混而說所以動轉皆成罣礙今謂假饒說盡五時八教三身四土一心三觀乃至無量法門並是天台建立宗旨何關新疏之事乎。
新疏云極樂淨土純一大乘眾生生者莫不皆發無上道心到彼皆得不退是知二土立教純雜不同則淨土諸經不勞揀判天台云此是大乘方等教攝二藏明義菩薩收漸頓悟入此即頓教(云云)。
輔正曰新疏初謂淨土純是大乘不勞揀判者淨土雖復純是大乘揀判經文意在此土行者指其歸趣新疏但準彼土已生之人不判此土令生之典既云純是大乘則是已揀偏小那云不勞此語既當揀判但有其名而無其義天台部教那可忽之次引天台菩薩藏攝未知如何領會且頓之義乃有多途(云云)況菩薩之義亦有多種(云云)備引俱舍婆沙論文(云云)乃至云將何等心用何等觀破何等惑入何等位(云云)。
論曰新疏所謂淨土純是大乘豈非揀判經文耶揀判經文豈非為此土行者指歸趣耶只緣彼土已生之人純是大乘故使此土令生之典不兼偏小機教一到安得兩分而云但準已生之人不判令生之典新疏顯然判云淨土純是大乘復引天台大乘方等為據那謂不判令生之典又復自知新疏純一大乘之語已是揀判恐遭人難仍轉計云此語即當揀判那云不勞今謂不勞者但不同此土大小偏圓逐一細揀其如淨土之教一言蔽諸無非大乘故云不勞爾若如輔正必欲揀判者且如純談淨土乃有七經未審何經是大何經是小若純是大正同新疏不勞揀判若兼偏小反顯淨土未為圓頓作此窮逐不攻自壞又云次引天台菩薩藏攝如何領會乃至云頓義多途菩薩多種等者此正所謂欺罔也當知新疏所立直申正義更不餘途據韋提希不歷小果便證無生故名為頓機既屬頓教理行果從而可如何反以俱舍婆沙小乘位次而相比擬枘方乖鑿未知其可也大率輔正恃其強辯旁若無人不許他宗唯尊已學不分新疏流行於世無由滅絕所以鋪排法相堆疊教門橫引異端虗張難勢欲令新疏兒孫無所措其手足望崖而退不敢講談則使新疏自然陸沉用心若此為欺人乎為欺天乎新疏云新千歲之下必有賞音豈容私情而掩蔽哉又云將何心用何觀破何惑入何位者只緣不辨兩土入道之殊故作此說當知往生淨土之人多是具縛凡夫之眾如觀經云如來今者為未來世一切眾生為煩惱賊之所害者說清淨業又云若佛滅後諸眾生等濁惡不善五苦所逼云何當見阿彌陀佛極樂世界天台云生彼土者未必悉是得道之人故經云犯重罪者臨終之時懺罪念佛業障便轉即得往生若但生聖凡夫何得願生彼土故知雖具染惑亦得生也(文)四明亦云不離當念願達彼方庶即下凡便階不退又云即於博地能藉勝緣纔獲往生永無退轉(文)據此經疏以明則知到彼土已進修勝道方論破顯若在此土已破惑已入位何藉求生淨土耶輔正只欲破斥新疏不知反自公違佛祖。
新疏云了彼淨土即我自心非他法也達彼彌陀即我自性非他物也乃至云淨穢身土悉是眾生自心只由心體虗融故使往來無礙只由心體包徧故令取舍無妨。
輔正曰新疏所計不出心體虗融心性包徧於融徧中而有去來淨土極談臻於此也如此見解何殊外計外道尚云含徧國土又云我徧十方凝明不動一切眾生於我心中自生自死等新疏之談此外道計相去幾何又小乘中所談幻化之心偏於法界亦奚揀之雖然此經大乘了義觀佛三昧攝受往生凡夫淺識三昧未成苟發斯解將何用心以別邪正。
論曰新疏極談灼然臻於此也輔正不有成人之美但欲成人之惡引彼相似之言混此至當之義且如外道全是生死妄心所起邪計不出因緣及與自然小乘乃是生滅幻心體㭊諸法取證偏空尚都不聞他佛身土之名安能信有唯心本性之說其理懸遠如泰山之與秋毫安可同年而語自知不可作如此難復轉計云雖然此經大乘了義等者須知此說益見乖疎何者此土修行全運自力由被觀慧研窮妄識故有發起宿業邪解若修淨業全假他力阿彌陀佛誓願光明常來攝受決無魔事亦由不分兩土教法之殊致茲混濫也。
新疏云天台疏云此經心觀為宗此則單就能觀為言遠師善導等並以觀佛三昧為宗此則通就能所而立。
輔正曰新疏謂天台單就能觀者讀文不周也下文既云以修心妙觀為宗豈是單就能觀耶蓋修心玅觀之義乃約是心作佛佛於心顯故曰修心玅觀之言豈非三昧故知修心妙觀與觀佛三昧安可以能所單複揀之。
論曰凡欲定當是非評量得失必據現文然後文下求義萬無失一新疏所以揀判兩家經宗乃據現文也輔正却引下文約義曲釋欲具能所今謂下文修心妙觀之語與前心觀之說無殊如愚所見天台既談性具現前一念具足三千依正身土生佛因果小如毫末大若虗空舉一全收無非心性離能觀外無別所觀若其然者假使天台單就能觀亦自佳矣何必攀附須具能所況今新疏以觀佛為宗一準十疑論文彼云凡求生者希心起想緣阿彌陀佛相好光明又觀彼土七寶莊嚴備如十六觀經等疏即結云今經觀佛斯為明據祖訓若此那得不遵。
新疏云以觀佛三昧為宗及引經論成證又明事理云理是虗寂之強名事乃施為之別目利根達理一切唯心鈍根永達專依事行。
輔正曰新疏以觀佛三昧為宗者此經明佛乃有三品所謂八尺丈六八萬相好也三品之中為觀何品又三昧之名如智論總有百八楞嚴為首大品師子奮迅三昧超越三昧乃至地持九種三昧新疏但云觀佛三昧而已未審以何三昧觀何佛身所準十疑論文如何承用次明事理二觀本出占察經中文云一者利根應習真如實觀其鈍根者應當先習唯心識觀真如豈非理心識豈非事新疏那云利根理觀則達唯心。
論曰新疏所立觀佛三昧或八尺或丈六或八萬隨行者智力淺深宜觀八尺丈六則觀八尺丈六宜觀八萬則觀八萬所以經中特立三品正為於此安可一槩定觀何品又復三昧名通今以觀佛而為三昧則已揀異其餘三昧那云以何三昧觀何佛身準十疑論申明厥旨非不明白隱却新疏全文却問如何展用公心何在所引占察經事理二觀難今唯心屬理者將恐述名失旨試為申之須知占察所示若事若理並據修觀以說直達法界者名之為理起心推撿者名之為事事理雖殊無非修觀但約創心發足以分二別新疏則不然乃是通論一切事理不專在觀且如十六觀境無非彼土依正之相不徧事理但隨行者觀之有異利根了境唯心則一切皆理鈍根迷心為境則一切皆事此就心境迷了以分事理若以今疏對彼占察是則今之唯識自可通收彼經二觀南山事抄懺篇論修唯識亦約投心而分兩異新疏於資持記委引占察經文示其修相非不知之隨文用與豈可雷同況心識之名通事理經論盛談那見占察乍分二觀例判屬事耶若曉新疏所立反觀輔正之難大無交涉。
新疏云準知觀佛功德難量乃是却惡之前陣入道之初門。
輔正曰新疏自云圓頓上乘成佛之法是心是佛出自今經韋提一聞即破無明得無生忍若將了義中了義之法以為前陣初門更以何為究竟法耶。
論曰新疏特彰觀佛三昧功德超勝更無過上獨推第一是故謂之前陣初門即此便是究竟之法非謂別有究竟法也請考新疏連引諸經觀佛為證方見指歸不究文意率爾形言蓋緣此語偶同天台戒疏彼以三學迭論功用戒但止惡防非故曰運善之初章却惡之前陣定慧方能破惑顯理始為究竟料想輔正錯認彼文故作是說。
新疏云嘗考經文但出所觀之境不分事理之殊得非能觀之人根有利鈍而趣入乎。
輔正曰自語相違也下自釋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云心者即是行者觀佛之心由觀佛相相現心中乃至云恐謂修成佛從外得只由此心當體是佛故云是心是佛如此釋者為理為事為非理事若云事者理者上文自云不分事理何觀所收況自釋云當體是佛豈非理觀耶日觀已下擊心事境豈非事觀耶況韋提希請教我思惟正受並屬能觀豈但只說一境更無所歸乎。
論曰輔正恅愺不觀上下文勢來歷摘掇一言半句以為難者實不可也蓋緣古今諸師將十六觀判釋有偏一云十六妙境無非理觀一云據經始末皆是事相一云前後十五是事第九佛觀為理故總責云初釋遺於中下次解抑彼上根後說兩分尤非通論故有今文之來意謂一經始末所談觀境不可偏判唯在造修行者利鈍如何利根則境境皆理鈍根則境境皆事此乃新疏定境立觀能所兩分隨人趣入事理無偏輔正却將能觀之觀而難所觀之境反問為理為事為非事理予雖執筆強為分疎不覺絕倒。
新疏云是知世出世法莫非玅理如法華云觀一切法空如實相又云一切諸法皆無所有金剛般若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普賢觀云一切諸法即是佛法淨名云一切諸法即菩提相華嚴云一切法無生無滅又云了知一切法自性無所有等若離諸法而談玅理即墮偏邪。
輔正曰引此七文證於不離諸法而談玅理且普賢觀及華嚴初文淨名文此三文義容不離諸法其餘四文如引法華觀一切法空者既為引證不離諸法如何云空然後如實相又引一切諸法皆無所有者亦乃離一切有故云皆無豈是不離諸法又引華嚴了知一切法自性無所有者亦無其有方見舍那金剛般若之文則是體性本空皆不可得此之四文皆言一切諸法空無所有方是玅理那云不離諸法而談玅理耶。
論曰新疏為恐末世行者離却世間緣生之法別求玅理成斷滅見特引七文為令生信莫非即事顯理達妄全真一切大乘義歸一揆而輔正但許三文乃謂其餘四文自是諸法皆空全無所有義當於離那云不離今謂輔正學天台道如何作此見解且如四文所談一切法空非同大虗空無一物此乃第一義空法法宛爾真空不空玅有不有將何以為空有之定論乎若如輔正之說恰似小乘偏空又似外道斷見不知其意如何也。
新疏云一代時教所明觀法略為五例一總觀諸法如經云觀一切法空二別觀自心如止觀還源等三者或但觀色如經云觀身實相觀佛亦然等四兼觀色心如經云照見五蘊皆空等五觀勝境即如諸經觀佛菩薩等。
輔正曰一云總觀諸法者今問用觀之時為觀何法為觀一法為觀諸法為一諸並觀為觀諸為一若觀一法者為屬色耶心耶心與第二義同色與第三義同若觀諸法者諸法無量樊然淆亂行者如何用心等乃至云由此推之全無指歸也。
論曰新疏所明觀法乃是通括一代大乘所詮行相五例收之罄無不盡意欲揀辯今經屬第五例使無混濫此且示其名相而已未是的論修觀及至行者造修或請問良師或披尋聖教自當開解那將正修觀法難今能攝名言果如所難反見輔正心境淆亂全無指歸不在新疏也。
新疏云問今十六觀可名觀心否答若乃達境唯心則彌陀身土孰非心乎但恐反求本陰局認點靈則盡屬他經非今正觀也。
輔正曰所云反求本陰局認點靈屬他經者他經何嘗局認耶華嚴云游心法界如虗空又云一切世間莫不由心楞嚴云心徧十方又云玅明元心心精徧圓含裹十方此等經文豈是局點靈耶此經亦云是心作佛是心佛正與他經談心體徧無二無別何以優觀經而劣大藏。
論曰新疏既立觀佛為宗特彰問答會同觀心兩無妨礙但今觀心與他經不同他經乃是此土入道之觀不取外境復揀餘陰界入等法唯觀自己一念妄心豈非局認點靈耶此是新疏的示行者投心發足之處用觀入理之門最為緊要輔正考文不細却乃連引諸文而見斥奪當知所引諸文若非談本來平等心體即是示觀成理顯之相何關新疏所立之義乎況引本經心作心是會同諸經一往則是二往則非學者討論自見臧否。
新疏云一者自心三昧佛二者西方從因感果佛諸經觀心則觀自心所見佛今經正觀西方從因感果佛等(云云)。
輔正曰此經自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那云此經觀從因感果佛不準佛言閉眼釋義。
論曰新疏所引古德二佛出自輔行彼文續云今具二義共為一境然此二佛約理須即約事須分其實不二但今新疏為順經宗須觀彼佛故引古德二佛區以別矣庶使行者投心有托及乎三昧成時了知佛非心外即心見佛故見佛時名見自心若見自心即見佛心當爾之時始可與言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矣新疏云建立纖毫不差所謂不準佛言閉眼釋義誣人之罪以罪加之。
新疏云一者法性土二者應化土於應化中分三謂實報土方便土同居土又云空生大覺中即法性土有漏微塵國即應化土。
輔正曰此之一文略有二失一者與自引智論相違既於方便土中引論云聲聞緣覺出生其中受法性身豈法性身居微塵土耶二者改易舊說天台疏中既明四土與新疏所說無異何故沒却舊名仍不顯用其義但作法性應化二土明之然後開出四土且新疏既用戒疏四身何不顯用四土等。
論曰古今章疏引文用義出沒取舍其例非一但與文會則引用之適時之巧無可不可豈專一隅新疏明用天台四身者葢緣戒疏四身之文與經泯合故得用之疏引經云諸佛如來法界身即法報也六十萬億應身也或現大身丈六八尺乃至鳧鴈鴛鴦等化身也以由名義相當更改作次明土中只緣戒疏無文所以不用輔正乃云戒疏既明四土新疏何故沒却舊名等者今問戒疏何處有文明說四土撿尋不細反更瞞人吁可恠也良由諸經明土難可具陳遂舉其要收束法相令義易見故作法性應化二土明之除法性外一切塵剎皆應化收然作此說非無典據即引首楞嚴云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有漏微塵國皆依空所生疏自釋云大覺即法性土也微塵國即應化土也所謂出沒取舍適時之巧義見於斯新疏雖則一期建立亦有所法如天台淨名疏有總明佛國別明佛國二科於總明中云國有事理事即應身之域理即極智所照之境但以隨機應物說有真應故明理事乃至云垂迹故有應形應土顯本故有法身真國次別明中方開四土文云諸佛利物差別之相無量無邊今略為四一染淨國二有餘國三果報國四常寂光當知新疏初約法性應化一往以分則與天台總明義同於應化中復分諸土則與天台別明義同天台既有等規矩何不審思而輒破斥所言與智論相違者此非新疏相違乃是輔正之失也須知聲聞緣覺雖居界外法性身土無明未破法性未圓盡屬變易生死方便有餘所收若望究竟法性理土安得不是微塵土耶微塵乃喻其多也輔正不察見有微塵之言將同世間穢惡境界便謂豈法性身居微塵土一何造次。
新疏云韋提請云教我思惟教我正受古疏以三福答思惟十六觀答正受善導云諸師將三福合思惟十六觀合正受今謂不然華嚴云說思惟正受是三昧異名即知思惟正受只是請觀。
輔正曰韋提既請思惟正受佛以福觀答之此蓋關節相當文無盈縮縱華嚴有異名之說在彼譯人用意何關此經釋經固有引他部者經義若顯何用相關今以一義例之如攝大乘論有梁唐二譯不同真諦所譯謂之梁攝乃立第九真常淨識[狀/廾]師所譯謂之唐攝不立第九乃云第九是第八異名若然且如後世弘梁攝人見唐攝論謂之異名豈謂梁攝但立八識由此論之新疏雖依善導所說未知善導果是耶非耶吾宗釋經尚以善哉善哉二句相同之言謂之雙歎權實豈思惟正受對當顯然不為異釋耶。
論曰新疏所釋思惟正受之語設使不見善導玄義亦只合作請觀釋之何者凡論修觀必先起心思惟決擇境觀不謬方入正觀但心境未忘猶屬思惟前方便也心境一合觀成理顯名為正受作此釋者蓋本經文疏引地觀文云如此想者名為粗見極樂國地即思惟也若得三昧見彼國地了了分明不可具說即正受也故曰設使不見玄義亦只合作請觀釋之何況玄義明有此說若合符節故得引之以成今義只緣韋提連請二句在文不顯善導恐人異解特引華嚴異名釋之況思惟之名諸文多指正觀如普賢觀云正念思惟一實境界又云思惟大乘心不休廢輔行云思惟者正觀也又如諸文以三學收八正道則以思惟屬慧新疏為見韋提陳請之後經文隔絕將及半紙方云欲生彼國當修三福則非彰灼提起前問雙酬所請是故得作助道釋之此說本於唐朝善導至今經數百載玄義見行於世爾前不聞排斥今疏乃是承用他義何苦諱之所引梁唐二攝立識異名為今三昧異名例者今借彼例而反質之何者梁攝雖見唐攝謂九識是八識異名曾不依用還立九識輔正何必抑令新疏須依天台以三福答思惟耶又復雖引異名為例其例不當何者自古所謂地分南北攝有梁唐正緣立識或八或九或真或妄互相破立頓同水火是故唐攝雖謂九是八之異名梁攝不依宜矣今來善導為消經文彼華嚴恰相宛順故得用之豈與二攝諍競是同又引善哉二句為例者此亦未為通論但在法華四大聲聞領解法譬二周權實之法故使智者作雙歎釋之餘經則不然智論云再言之者善之至也霅川釋金剛經云再言善哉者善之極也又且如何。
新疏云淨土之行無魔能惱具列諸師無魔之說此土入道則有於魔淨土諸經並不言魔即知此法無魔明矣。
輔正曰所言淨土諸經不言魔者寡乎聞見鼓音王經云阿彌陀佛應正遍知父名月上轉輪聖王爾時魔王名曰無勝此是佛言淨土有魔新疏返言無魔佛與新疏何霄壤乎。
論曰凡欲立言垂訓展拓教門必先觀其大途不可拘於小節且彼安養淨土若使有魔則與五濁惡世何以異耶所以羣經眾論不說魔者正為此輔正所據鼓音王經言淨土有魔者料想不聞大論彌陀亦有不嚴淨國之說致茲妄謂當知彼經正是彌陀現穢之文那將難今淨土略舉一事較其優劣彼經明土乃云十千由旬此經明身乃云六十萬億那由他恒河沙由旬以彼陋劣之土安能容此長大之身土天殊驗知彼經現穢明矣是故孤山霅川並據大論引彼經云阿彌陀佛婆羅門種母名殊勝玅顏亦有惡逆弟子名曰調達既有女人及惡逆者豈非彌陀現穢土耶(文)慈雲法師亦嘗料簡云鼓音王經佛母殊勝玅顏是則淨土亦有女人等耶答佛母恐指降生之時成正覺後國土隨淨必無女人其母或轉成男子如此方龍女或復命終如悉達母(文)慈雲且據女人一義料簡既指鼓音王經餘可例知今應例云魔王恐指降生之時成正覺後國土隨淨必無魔王況復天台十疑論中明五不退第四乃云外無鬼神魔邪內無三毒煩惱(文)荊溪玅樂云佛國亦有品差不同既無女人必無惡道或時有女人亦無惡道如阿閦佛國雖有女人而無女事無量壽國二種俱無(文)言二種者謂女人惡道也魔即惡道所收既云俱無豈得復有魔耶佛祖正教皎如白日皆云淨土無魔曾不披尋反責新疏寡於聞見識者觀之可發一笑。
新疏云有人云心若清淨即是自性西方何必求生他方淨土今謂非無此理斯乃教中法性理土而非今經所明淨土然具縛凡夫未登忍地假令頓悟自心孰能恒守清淨法雖高玅不攝羣機但有虗言何造入。
輔正曰法華高玅究竟雄談無非玅乘盡是自性豈但虗言而不造入何緣高玅不攝羣機苦哉斯言謗瀆尊典又謂教中法性理土非西方淨土者何故藥王云聞是品者命終即往安樂世界阿彌陀佛所耶且聞法華生彌陀土豈非大乘玅典身土教行無不包攝那云西方非法性土乃至云天台修心玅觀感四淨土為宗玅盡大乘攝一切無非西方(云云)。
論曰凡論身土自有橫竪即離之殊無宜一混斯乃不分而分分而不分也究而言之唯一法性理土爾然此法性理土所謂毗盧遮那遍一切諸法無非佛法人人本具法法圓成一切大乘皆作此說豈唯法華此理灼然高玅非是下凡心力所及經云唯佛一人居淨土蓋為此也世人多有倚傍聖教高談闊論便謂心淨土淨不假起修新疏所以責云但有虗言何由造入那謂謗經所引藥王品聞經往生之語謂之法性理土者何太徑[彳*廷]乎若約理言之無不可者若約事言之恐未必然何者且法性理土即常寂光常寂光中豈有極樂世界之名阿彌陀佛之號當知不分而分且指同居淨土彌陀應身可也又云一切無非西方者此蓋不究淨土之教特異常途遂致作此瞞頇之說若也一切無非西方何必韋提俯為末代再三陳請何必釋迦光現土令韋提希隨意揀選當知新疏如向區別極有眉目公心荷法試為詳鑑。
新疏云陳徐陵云願即還人中不高下處托生等彼乃儒流不在言責禪講宗師率多此見皆言後世不失男子出家學道嘗試語曰汝今已得男子出家只合更求出離何乃復求男子再願出家略無勝進乎。
輔正曰新疏出言不量憂患也縱有妄人作此見解安形紙筆輙斥他宗況深禪玅教之人有德必言豈可混同以彰無據人或聞見讒瀆滋興不省由來責他橫逆彼宗學者宜刊正之。
論曰新疏為見儒釋之流雖號學佛而無超宗越格之見多滯常情所以苦口提誘反為輔正詆訶乃謂深禪玅教之人有德必言今謂若是深禪玅教之人必不作此見解作此見解必非深禪玅教之人徐陵乃陳朝重臣願文行世後人無識遞相授受為患非淺新疏愍此旁及禪講激勵勝進何憂患之有耶輔正故欲埋沒新疏復令彼宗學者共刊正之何苦如此。
新疏云天台疏云舉正報以收依報述化主以包徒眾觀雖十六言佛便周此約以要包攝前後釋也遠師疏云此經以觀佛為主故偏言之此據經宗諸觀相從釋也今詳兩釋後義尤長。
輔正曰理而言之遠疏有失天台則優與而為語言偏意周彼此俱美新疏如何棄優取失且遠疏觀佛為主未必顯立相從之義天台舉正收依述主包眾相從之義已在其間故云理而言之遠疏有失天台則優若與而為語言偏意周彼此俱美者天台主正包收之說曷無遠師觀佛為主之意遠師觀佛主之言曷無天台主正包收之道作此評品優劣可知。
論曰北遠天台二疏行世莫非利物俱贊淨方其猶當衢置罇隨人斟酌新疏述作但與己見參同於即承用何分彼此蓋緣新疏以觀佛為宗而況經題偏言觀佛恰與遠疏符合故特取之此亦何害天台之說若謂不合舍天台取遠疏者設或承用天台則應遠疏又後興諍何窮已耶今觀遠疏天台立義天別而輔正為見新疏獨取遠疏乃作二義攀齊初曰理而言之遠疏有失天台則優遠疏但云觀佛為主故偏舉之未必顯立相從之義天台既云舉正收依述主包眾則相從之義已在其間者今謂輔正何偏黨乎所言遠疏未必顯立相從之義謂之失者且輔正既云天台相從之義已在其間亦非顯立以此論之失則俱失優次曰若與而為語言偏意周彼此俱美天台主正包收之說曷無遠師觀佛為主之意等者今謂天台主正包收則通該十六遠師觀佛為主則偏取經宗並據經疏現文而說安以義推却將天台攀齊遠疏反顯天台未盡理耶輔正不為天台作主却被新疏一語所轉便隨他去天台之意果如是乎。
新疏云無量壽亦云無量光即同居淨土攝生教主觀音補處實有壽限且據凡小莫數故言無量輔正曰今經所談淨土屬生死耶法性耶若云生死新疏上文自云此經圓頓上乘成佛之法是心是佛出自今經韋提一聞證無生忍豈有圓頓之機所生之土屬生死耶屬法性土者今文既云觀音補處是生死身如何不是生死國耶。
論曰輔正必欲擊揚新疏故作此說果持此見何足以為輔正耶猶恐後學未明略為點示當知若了萬法唯心即生死土是法性土所謂豈離伽耶別求常寂土既如是身豈不然雖云前佛涅槃後佛補處佛佛道同未嘗生滅新疏一筆製作前後豈有相違達理者無往不通執情者觸途成礙。
新疏曰因修獲證得無生忍位當初住。
輔正曰據何經論以無生忍位當初住經中忍位乃有五名無生忍位即第四也又初住位經中所明其義不同華嚴經明四十位住前更無地位可論縱依瓔珞住前更立十信位者若以五忍前之三忍破惑證理淺深相狀格量十信如何對之等。
論曰韋提凡夫一聞玅觀隨觀修習即破無明證無生忍既破無明不應證前似位尚是初心不應證後玅覺是故新疏據諸經論所說四十二品無明豎對四十二位韋提初破一品無明位當初住如華嚴經云初發心時便成正覺此非初住之明文乎縱將五忍對當前之三忍既云伏忍信忍順忍雖破見思猶伏無明第四無生忍位正破無明恰與新疏符合自餘位次出沒不同在彼經論赴機有異今疏且據一途而說不必多囉。
新疏云乖前境量名為他觀不正曰邪雖是佛教大小觀法若非往生淨土之觀並是偏邪。
輔正曰新疏破立缺於三思且法華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又云已今當說法華第一如此玅乘無有過上不言淨土豈亦偏邪末代無知謗毀玅典招惡果報由新疏而致也。
論曰用心不公輔正為甚新疏為消經中正觀邪觀之語遂乃次第揀辯先就本經節之如修日觀而地觀見前雖同本經觀法既乖本心要期尚屬他邪何況餘經觀法安得不是他邪疏文又自釋云非同外道邪見之邪乃新疏欲令行者心境相當功不虗棄專對修行淨業一人而說且如有人依摩訶止觀揀境立陰觀三諦理正用觀時忽若淨土境界現前豈非邪觀此則就正教中互分邪正未嘗曾說法華不言淨土屬於偏邪厚誣新疏毀謗招報此言何歸。
新疏云為令識位有上中下即是大本三品也今謂大本三品皆曾發心可對今經上三品耳中下二品則非所對況復行因與今全別尋經方知。
輔正曰天台以今經九品會同大本三輩者乃約彼此位次高下相同而會不約發心行因之相以會三品也。
論曰天台以今九品會彼三輩必應別有深意若如輔正謂約彼此位次高下相同而會不約發心行因之相者大無意味何哉若謂天台但約位次高下不約行因發心則見天台空有會同之名而無會同之旨大凡會同必須彼此泯齊只緣發心行因有異故使位次而分高下若或不約行因發心安得位次有高下耶所以新疏止對上三品者蓋由大本經云願生彼國凡有三輩其上輩者捨家棄欲而作沙門發菩提心一向專念無量壽佛修諸功德臨壽終時無量壽佛與諸大眾現其人前即隨彼佛往生其國其中輩者當發無上菩提之心專念彼佛修眾善根奉持齋戒起立塔像飯食沙門懸繒然燈散華燒香願生彼國其人臨終無量壽佛化現其身與諸大眾現其人前即隨往生其下輩者至心欲生彼國假使不能作諸功德當發無上菩提之心一向專意乃至十念念無量壽佛願生其國此人臨終夢見彼佛亦得往生此是大本三輩發心行因之相雖則所修行相不同莫不皆發菩提之心則與今經上品三輩發心是同故得新疏只對上品其如中下二品乃是彼土二乘人天之眾雖不執真住小奈何宿習未忘猶假小法而為開道並無因中發大道心之語比類大本三輩霄壤相隔所以新疏不許對之若如輔正之說猶恐未盡天台之意也。
新疏云問彼土純一大乘何有小乘聲聞答此土聲聞則有二種一者定性謂沈空滯寂取滅度者往生論云二乘種不生即此類也二者不定性謂中間回心以至開顯知常獲記雖是聲聞不住小果淨土聲聞即同此類。
輔正曰中間之言為在何處開顯之說為屬何經若指法華者法華授聲聞記已則法身體顯分身剎土與物結緣未嘗有言生極樂土縱藥王品有此之言自屬滅後聞法之人即非開顯當機之眾。
論曰新疏立義坦然明白何事猶迷當知中間之言且就今日施化言之始自鹿苑之後直至法華之前並屬中間安可的指一處開顯屬何經者雖三尺童子知是法華法師何故反不知之耶所言法華聲聞得記未嘗有生極樂土者未審此語從何而得新疏自將此土二種聲聞格量淨土聲聞有如回心向大開顯得記之類爾並無一言直指法華當機三人生極樂國雖欲屈抑新疏爭奈眾眼難瞞。
新疏云大本唯除五逆誹謗正法今經逆罪得生者今解若據彌陀願力豈遮造惡之徒方便赴機言乖趣合彼則顯樂邦殊玅欲進善人此明淨業功深不遺極惡。
輔正曰天台所立根有上下逆罪多寡悔不輕重行有定散以判二經取舍新疏則非此也直以各赴機緣進善收惡適有不同耳今謂新疏云大本但進善人者且西竺梵本未至此土者不可得知若此觀經及餘諸部未至此土但見大本揀惡之文者則令惡人省已絕分以此照之新疏麤淺吾祖判釋假如觀經及餘諸部未來此土獨見大本揀惡之文亦必作上諸義解釋況新疏下文自引觀佛三昧為證逆罪之人一日一夜繫念觀佛罪障消滅此與天台所立此經明觀逆罪得生有何差別返顯若不觀佛則不得生此與天台散善不生有何差別乃至云掩耳偷鈴傍觀絕倒。
論曰新疏特以方便赴機言乖趣合以收二經玅窮佛意深經宗此乃新疏格外之見則與天台初無干涉而輔正苦破新疏良難杜口試為言之所言觀經諸部未來但見大本則令惡人絕分者是何言歟只緣二經並列收揀不同故此和會兩不相違安以觀經未來為難借使觀經未來獨見大本新疏亦作此釋當知大本進善意在收惡觀經惡意必進善二經一致所謂言乖趣合也輔正謂假如觀經未來智者亦必作上諸義釋者今謂此說却有相妨何者若謂天台所立大本揀惡乃是下根逆多悔輕行散故為所揀今經收惡乃是上根逆寡悔重行定故為所收若其然者果使觀經未來此土但見大本揀惡之文則應下根逆多悔輕行散之人省己絕分淨土之道何由可階以此照之輔正麤淺返累天台復見新疏所引觀佛三昧等經證成逆罪消滅恐墮負處却乃攀齊而又反責嗚呼掩耳偷鈴傍觀絕倒推與誰耶余雖不敏昔忝游學教律親承草菴法師提訓多矣紹興中法師甞赴西湖秀公之請主念佛三昧余獲侍焉法師以余為吾家人初無疑忌因乘閒請益日法師輔正解對破靈芝新疏其間似有不當如是難者尊意如何法師頷之良久笑謂余曰公豈不聞俗諺所謂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建立門庭不得不爾余遂於言下深領法師之意及余復宗律部再以新疏輔正參較益信法師之說不我欺也比因華嚴高座政公啟講新疏首訪余曰輔正吾固不惑但患後進遲疑累欲執筆評之誠所未暇子幸閑居無事能成我之志乎余念新疏屈而不申晦而不明惻隱于心故非一日既承其命欣然是從即以法師向來告余之意而往求之無不可者言詞朴陋義理麤淺若與輔正爭驅並駕則余豈敢庶幾來學得牕按閒討論之張本爾知我罪我莫非贊述淨土共期西邁焉。
觀經扶新論卷終
No. 410-A
余頃年游學四明聞有輔正解者為破新疏而作也宗中諸老嘗謂古人有言何以息諍無辯姑置之而不理也雖然後學之曹不能無疑今幸足菴度公評而論之其理甚明使新疏重光後昆有託豈曰小補遂輟己長仍率同志命工鏤板以廣其傳。
淳熈己亥仲冬姚江歸 雲菴(法義)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