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部卍續藏第66册P0001 宗門拈古彙集(四十六卷) 〖清·淨符彙集〗.txt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No. 1296-A 宗門拈古彙集序
德山云。吾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老瞿曇亦云。吾於四十九年。未甞說一字。則三藏十二部千七百則機緣。又何從而得之。此舉世之所難話會者。自非額堂眼正肘後符靈。則亦未易與言斯旨矣。夫曰無語句。而主賓問答布衫胡餅之說徧叢林。曰未甞說一字。而金函玉軸炳然如日星。是豈無所謂而然乎。聞之云。善言言者。言雖滿於天下。而無口過。譬彼道火者。終日齒牙脣舌終不之。然則雖龍宮充棟。雲水汗牛。初未甞有一字一句。然後知瞿曇德山之所言。斯有在矣。會公云。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譚而不譚。其此之謂歟。吾宗自周行七步。倒却剎竿以來。流及支那。葛藤徧地。然實無一元字脚挂人脣吻。所以脚下兒孫。競從而舉唱之。拈提之。當舉椎豎拂電掣雷轟之際。一揚一抑。愈出愈奇。要皆不可以意想測。直是如日裏神珠。光色無定。詎捫空捕影輩。可同日而語哉。廼宋得建谿集之於前。元古林續之於後。曰宗門統要者。其寬緩採擇。各有指歸。讀者不啻登妙峰之巔。胸空天海。不自知其為高且遠。又如入娑羯羅龍宮。差珍異寶。璨然在目。不自知其為身處富鄉。然則是書。即為吾宗之一大成。固已足稱之。況又從而彚集之乎。符不敏。墾掘餘念。建谿古林之用心。廼間取宋元迄今諸宗匠。凡一拈一代。一別一徵。足以開鑿人天眼目者。皆採而續之。計四十有五卷。題曰宗門拈古彚集。葢從瑪瑙階上。更布赤砂猶之乎。自江河而海。海而滙於阿耨達池。其汪洋浩瀚亦至矣。而所謂多子塔前。黃梅夜半所授受一件大事。舍是則何異棄荊山而求卞璧。直敢曰。是集真吾宗之一大成。洵非妄也。或者曰。古人接物。亦有道而已。此特糟粕耳。事之奚為。符曰。然此固古人糟粕也。古人之醇醴。試呈我以一二可乎。其人方鉗口結舌。赧顏而退。噫清淨寶月。固不在標月者指端。然自非徹見天心。乃離指端而別覓。又豈得哉。後之有向此。別具一隻眼。徹見從上諸老一敲一拍之所自。則視此集為糟粕。又何不可。
康熈三年甲辰重九日廬陵嗣祖沙門淨符書於待麐堂。
No. 1296-B 宗門拈古彙集序
世謂宗門一派。起自鷲嶺拈華。不知老瞿曇纔落地來。指地指天。獨自稱尊之際。早已將大千世界。釘徧葛藤樁子矣。譬射者之垛。高不過三尺。毋論穿楊繞樹手。即黃口小童稍解彈雀。亦忍俊不禁。相與挾爛泥丸。爭向千人萬人中。百步奔騰。博大聲一呼。是豈止迦葉一人。發此一枝蓬蒿乎。四十九年。羣矢亂飛。老瞿曇直得東閃西避。卒莫奈何。幸而得全䇿保生。告終雙樹。詎意二千年後。跛脚雲門突出。要一棒打殺餧狗。且紿曰。貴圖天下太平。哀哉瞿曇。真是忍痛難伸。禍出私門也。然自達磨東渡。六傳至曹溪。出青原南嶽為二支。二支不數傳。又分為五宗。五宗之徒出。紛如逐鹿。星分碁布。插滿支那。誰不高歌垓下。密握帷中。而還沛傷情。孰有過於雲峰悅者。然予猶有微憾焉。甞謂。雲門雖有出身之路。且無定亂之謀。此語非是借劍殺人。葢不欲辜偃老一棒耳。世衰道微。人稀土曠。究將舉似阿誰。甲辰秋。客虎林。得與白巖位中和尚。敘廿年之好。兩宿寒燈。高談千古。始得一就正焉。宗門統要一書。自古林繼續之後。海內宗匠。作者如林。皆未經收入。白巖恐其散漫流落。窮搜極討。苦心百至。成書四十五卷。命曰宗門拈古彚集。視統要為大全。為法門遠架津梁。可謂大有功於狂瀾一柱矣。然亦不能無憂焉。何則。當此祖風濫觴日。語頌。則人人自謂乳峰宏智。語拈。則人人自謂昭覺萬松。殊不知此四老者。精華淳樸。各擅其長。而所謂繞樹穿楊。得凌跨偃公悅老者。則亦未必盡能無說也。或曰。白巖寶鏡當軒。妍?自別。鏌鋣在握。魍魎敢歬。似不須臺下觀場。為古人出淚。嗟嗟。予非不知白巖有此二物也。非白巖。予敢作此論哉。讀斯集者。知白巖之用心。庶足以見先德於今日。則吾道不亦重有望於後昆乎。
住金陵攝山棲霞禪寺嗣祖沙門大成題於虎林報國院中。
宗門拈占彚集凡例是書之集。自有佛祖以來。千七百則機緣。經作家手。拈掇一過。不啻黃金增色。真能使陳爛葛藤。頓生光怪。則拈掇語當。尤重於機緣。其命名。獨曰宗門拈古者。在是。是集。宋元以上諸師拈提語。既載統要。而宋元迄今諸師。所未載者。凡一拈一別。一代一徵。皆準統要成規。次第續之。其諸師有拈語。而統要乏機緣者。增補之。統要有機緣而乏拈語者。茲不錄。古今諸方語錄。其拈別代徵語。有善本單刻流行者。有載上堂小參等法語中者。有成藁抄錄尚未經梨棗者。有散沒無聞僅考諸行狀碑銘者。皆一一據實而錄。匪敢鑿空。諸師拈語。既皆璞玉渾金。豈忍割棄。苐於一公案下。璨然一目。雖等是卞璧。而厚薄未免或分。此採擇之不得不注意也。至於辭旨雷同。固可稱雙珠聯璧。然亦不敢並存。恐彼此致招蹈襲。是書所重。既歸作家手眼。則去取責任。敢不從公。其能在本公案外。別出手眼。殺活自在。則雖行者白衣。不敢忽而不錄。若僅祇依摸畵樣。無點銕成金手段。乏縱橫與奪鉗錘。則雖現踞曲盝。名震閭閻。斷不能循其偏私阿諛汎採。書稱彚集。理必廣收。苐深隱厚藏賢聖輩。兼以地僻途遙。其岸岸孤風。既不屑為人所知。人又豈能盡知之。而所有高見遠識。不獲搜討者。他日天龍不負自當補入。字經三寫。烏焉成馬之失。葢所從來。統要中有機緣脫誤。拈語失真處。稽諸燈錄。裁以祖意。一皆考證的實。決無疑溷。燈譜世系。既非此書所急。而卷帙次第。乃仍以南嶽青原世代分列者。意在便學者易於撿討。循世得人。機緣自見。葢機緣出載。必有其人耳。公案。凡師資主賓相見。看其機用。應屬誰家。則收入誰家。不是可互相那移者。如淩行婆之斂手哭蒼天。收在浮盃章中。澧陽路上賣餅婆之。三心中點那一心。收在德山章中。則於浮盃德山。難為情矣。又如羅山之問石霜巖頭。起滅不停一則語。載羅山章中。固見其所悟之由有自。若論接機作用。又當收入巖頭章。乃為其妥。知此則公案之撿討。自不煩於思繹。
淨符稽首
宗門拈古彚集目錄
卷第一
七佛
釋迦(一)
卷第二
七佛
釋迦(二) 諸經(附)
卷第三
應化聖賢(西天)
文殊 善財
無邊身 維摩
殃崛摩羅 天親
舍利弗 城東老姆
廣額屠 波羅提
勝思惟 障蔽魔
須菩提 賓頭盧
卷第四
應化聖賢(東土)
忻州老人 臺山翁
金陵寶誌 雙林善慧
南嶽慧思 天台豐干
天台寒山 天台拾得
明州布袋 杜法順
西天祖師
迦葉(初祖) 阿難(二祖)
伏䭾密多(九祖) 脇(十祖)
師子(二十四祖) 婆舍斯多(二十五祖)
般若多羅(二十七祖)
卷第五
東土祖師
菩提達磨(初祖) 慧可(二祖)
僧璨(三祖) 慧能(六祖)
旁出祖師
四祖旁出
(四祖信嗣)牛頭法融(四一) (牛頭威嗣)安國玄挺(四六)
鶴林玄素 (鶴林素嗣)徑山道欽(四七)
(徑山欽嗣)鳥窠道林(四八)
五祖旁出
(破竈墮嗣)嵩山峻極(五三)
六祖旁出
(大鑒能嗣)荷澤神會(六一)
卷第六
六祖旁出
(大鑒能嗣)南陽慧忠(六一) 永嘉玄覺
(南陽忠嗣)躭源應真(六二)
卷第七
未詳法嗣
先淨照 因禪
僧肇 實性
圓通 壽聖
天台智者 公期
宋太宗 老子聃
茶陵郁(傳燈列為楊岐會嗣) 凌行婆
亡名古宿
老宿(古德) 行者
住菴僧 守衣鉢僧
燒菴婆 賣餅婆
跨驢人 施主
廣南僧 長者
韓居士
曹溪出並二支
(大鑒能嗣)青原行思(六一) 南嶽懷讓
青一
(青原思嗣)石頭希遷
卷第八
南一
(南嶽讓嗣)馬祖道一
南二
(馬祖一嗣)百丈懷海
卷第九
南二
(馬祖一嗣)南泉普願
卷第十
南二
(馬祖一嗣)南泉普願 歸宗智常
鹽官齊安 大梅法常
卷第十一
南二
(馬祖一嗣)魯祖寶雲 盤山寶積
麻谷寶徹 東寺如會
西堂智藏 章敬懷惲
五洩靈默 百丈惟政
茗溪道行 三角總印
中邑洪恩
卷第十二
南二
(馬祖一嗣)杉山智堅 石鞏慧藏
紫玉道通 芙蓉太毓
鵞湖大義 臺山隱峰
無業大達 西園曇藏
金牛 利山
乳源 逍遙
水潦 烏臼
石臼 百靈
龍山 則川
龐蘊
卷第十三
青二
(石頭遷嗣)藥山惟儼 丹霞天然
卷第十四
青二
(石頭遷嗣)天皇道悟 長髭曠
大川 大顛通
大同濟
南三
(百丈海嗣)溈山靈祐
卷第十五
南三
(百丈海嗣)黃檗希運 長慶大安
大慈寰中 平田普岸
安和寺通 百丈涅槃
(南泉願嗣)趙州從諗
卷第十六
南三
(南泉願嗣)趙州從諗
卷第十七
(南泉願嗣)趙州從諗 長沙景岑
茱萸 子湖利蹤
白馬曇照 香嚴義端
日子
卷第十八
南三
(南泉願嗣)雲際師祖 陸亘大夫
甘贄 (盤山積嗣)普化
(麻谷徹嗣)良遂 (章敬惲嗣)金州操
(永泰湍嗣)秘魔巖 上林戒靈
青三
(藥山儼嗣)道吾宗智(傳燈作圓智) 雲巖曇晟
船子德誠 椑樹慧省
拍巖明哲 高沙彌
卷第十九
青三
(天皇悟嗣)龍潭崇信 (丹霞然嗣)翠微無學
孝義性空 (大川嗣)僊天
(大顛嗣)三平義忠 本生
(長髭曠嗣)石室善道
南四
(黃檗運嗣)睦州道明
卷第二十
南四
(黃檗運嗣)臨濟義玄
卷第二十一
南四
(黃檗運嗣)烏石靈觀 (長慶安嗣)大隨法真
靈樹如敏 靈雲志勤
(溈山祐嗣)仰山慧寂 香嚴智閑
卷第二十二
南四
(溈山祐嗣)徑山洪諲 定山神英
延慶法端 米胡
九峰慧慈 晉州霍山
元康 三角法遇
王敬初 (趙州諗嗣)光孝慧覺
新興嚴陽 (茱萸嗣)石梯
(子湖蹤嗣)日容 (高安愚嗣)末山了然
(關南常嗣)關南道吾 (天龍嗣)金華俱胝
青四
(道吾智嗣)石霜慶諸
卷第二十三
青四
(道吾智嗣)漸源仲與 淥清
(龍潭信嗣)德山宣鑑
卷第二十四
青四
(翠微學嗣)投子大同 清平令遵
(船子誠嗣)夾山善會
卷第二十五
青四
(雲巖晟嗣)洞山良价 僧密
幽溪
卷第二十六
南五
(仰山寂嗣)南塔光涌 霍山景通
無著文喜
(臨濟玄嗣)興化存獎 寶壽沼
三聖慧然 覆盆
卷第二十七
南五
(臨濟玄嗣)魏府大覺 善崔
譚空 灌溪志閑
萬壽 桐峰
雲山 定上座
(睦州明嗣)陳操
青五
(石霜諸嗣)九峰道虔 湧泉景欣
覆船洪薦 (夾山會嗣)洛浦元安
卷第二十八
青五
(夾山會嗣)韶山寰普 上藍令超
(投子同嗣)牛頭微
(德山鑑嗣)巖頭全奯 雪峰義存
卷第二十九
青五
(德山鑑嗣)雪峰義存 高亭簡
卷第三十
青五
(洞山价嗣)曹山本寂 雲居道膺
踈山匡仁 青林師虔
卷第三十一
青五
(洞山价嗣)白水本仁 龍牙居遁
華嚴休靜 九峰普滿
北院通 洞山道全
乾峰 天童咸啟
欽山文遂
卷第三十二
南六
(興化獎嗣)南院慧顒 克賓
守廓
(寶壽沼嗣)西院思明 寶壽二世
(西塔穆嗣)資福如寶 (南塔涌嗣)芭蕉慧清
卷第三十三
青六
(九峰䖍嗣)同安常察 禾山無殷
(巖頭奯嗣)羅山道閑
瑞巖師彥 香谿從範
聖壽嚴 (雪峰存嗣)玄沙師備
卷第三十四
青六
(雪峰存嗣)長慶慧稜 保福從展
鏡清道怤
卷第三十五
青六
(雪峰存嗣)雲門文偃
卷第三十六
青六
(雪峰存嗣)雲門文偃 鼓山神晏
翠巖令參 長生皎然
安國弘瑫 太原孚
卷第三十七
青六
(曹山寂嗣)金峰從志 曹山慧霞
(雲居膺嗣)同安丕 嵆山章
朱溪謙 佛日本空
(龍牙遁嗣)報慈藏嶼 (踈山仁嗣)護國守澄
南七
(南院顒嗣)風穴延沼 (芭蕉清嗣)芭蕉繼徹
(西院明嗣)興陽歸靜
卷第三十八
青七
(同安丕嗣)同安志 (石門蘊嗣)石門慧徹
(廣德延嗣)廣德周 (雲門偃嗣)香林澄遠
白雲子祥 德山緣密
巴陵顥鑒 雙泉師寬
洞山守初 北禪寂
奉先深 黃龍贊
(長慶稜嗣)招慶道匡 報慈光雲
王延彬 (青峰楚嗣)淨眾歸信
(羅山閑嗣)明招德謙 (玄泉彥嗣)黃龍誨機
(鼓山晏嗣)鼓山智嶽 (白兆圓嗣)大龍智洪
(保福展嗣)報慈文欽 (玄沙備嗣)地藏桂琛
安國慧球 大章契如
卷第三十九
南八
(風穴沼嗣)首山省念 廣慧真
青八
(同安志嗣)梁山緣觀
(地藏琛嗣)法眼文益 清溪洪進
龍濟紹脩 (白龍希嗣)東禪玄亮
(香林遠嗣)智門光祚 (雙泉郁嗣)德山慧遠
(雙泉寬嗣)五祖師戒 (奉先深嗣)祥菴主
(黃龍機嗣)棗樹二世 (延壽輪嗣)歸宗道詮
卷第四十
南九
(首山念嗣)汾陽善昭 葉縣歸省
谷隱蘊聰 廣慧元璉
三交智嵩
青九
(梁山觀嗣)太陽警玄 (智門祚嗣)雪竇重顯
(法眼益嗣)天台德韶 法燈泰欽
報恩慧明 (文殊真嗣)洞山曉聰
(福嚴雅嗣)北禪智賢 (清谿進嗣)天平從漪
卷第四十一
南十
(汾陽昭嗣)石霜楚圓 瑯瑘慧覺
大愚守芝 法華全舉
芭蕉谷泉 天聖皓泰
青十
(太陽玄嗣)投子義青 興陽清剖
(雪竇顯嗣)天衣義懷 (洞山聰嗣)雲居曉舜
許式 (北塔廣嗣)玉泉承皓
(北禪賢嗣)法昌倚遇 (開先暹嗣)雲居了元
(天台韶嗣)永明延壽 嚴峰師木
瑞鹿遇安 (法燈欽嗣)雲居道齊
卷第四十二
南十一
(慈明圓嗣)黃龍慧南 楊岐方會
(瑯瑘覺嗣)興教坦 (大愚芝嗣)雲峰文悅
青十一
(投子青嗣)芙蓉道楷 (雲居舜嗣)蔣山法泉
(育王璉嗣)佛日戒弼 (天衣懷嗣)法雲法秀
南十二
(黃龍南嗣)黃龍祖心 寶峰克文
泐潭洪英 積翠永
(楊岐會嗣)白雲守端 保寧仁勇
(淨因臻嗣)長慶惠暹
青十二
(芙蓉楷嗣)丹霞子淳 寶峰惟照
淨因法成
卷第四十三
南十三
(黃龍心嗣)黃龍悟新
(寶峰文嗣)法雲杲 九峰希廣
(東林總嗣)慧力可昌 眉山蘇軾
(白雲端嗣)五祖法演 郭正祥
青十三
(丹霞淳嗣)長蘆清了 天童宏智
(長蘆信嗣)智者法銓
卷第四十四
南十四
(泐潭乾嗣)圓通道旻
(五祖演嗣)昭覺克勤 龍門清遠
九頂清素 元禮
法閦 (瑯瑘起嗣)俞道婆
青十四
(開先宗嗣)嶽麓海
(長蘆了嗣)天童宗珏 (天衣聰嗣)吉祥元實
南十五至三十三
(昭覺勤嗣)徑山宗杲 (太平懃嗣)何山守珣
(圓通旻嗣)吳居厚 (大隨靜嗣)莫將
(天童傑嗣)靈隱崇嶽 (元叟端嗣)天寧梵琦
(天目禮嗣)育王如珙 (徑山範嗣)淨慈妙倫
(仰山欽嗣)高峯原妙 (吉菴祚嗣)天寧道濟
(無聞聰嗣)笑巖德寶 (敬畏空嗣)徑山性冲
(笑巖寶嗣)龍池正傳 (徑山冲嗣)興善慧廣
(龍池傳嗣)天童圓悟 (興善廣嗣)普明妙用
卷第四十五
青十五至三十六
(天童玨嗣)雪竇智鑑 (雪竇鑑嗣)天童如淨
(天童淨嗣)鹿門覺 (鹿門覺嗣)普照一辨
(直翁舉嗣)天童岫 (普照辨嗣)大明寶
(大明寶嗣)王山體 (王山體嗣)雪巖滿
(雪巖滿嗣)報恩行秀 (雪庭裕嗣)靈隱文泰
(靈隱泰嗣)寶應福遇 (寶應遇嗣)香巖文才
(凝然改嗣)少室契斌 (廩山忠嗣)壽昌慧經
(大覺念嗣)雲門圓澄
(壽昌經嗣)博山元來 東苑元鏡
卷首目錄。原為便看讀者。易於檢討。故不及贅以稱呼。非慢也。且史鑑諸目。一皆直書名姓。槩未見有尊稱之者。葢尊稱具在本章。此固非急。
符稽首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卷第一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七佛
釋迦牟尼世尊初降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獨尊。
雲門偃云。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貴圖天下太平。雪竇顯云。便與掀倒禪牀。
法眼益云。雲門氣勢甚大。要且無佛法道理。時有老宿云。將謂無人證明。雪竇云。鈎在不疑之地。
瑯瑘覺云。雲門可謂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雲峰悅云。雲門雖有定亂之謀。且無出身之路。
法昌遇云。雲門好一棒太遲生。未離兜率脚跟下好與一鎚。雖然。也是賊過後張弓。
泐潭英云。釋迦老子旁若無人。當時若遇個明眼衲僧。直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然雖如是。也須是銅砂鑼裏滿盛油始得。
天童華云。雲門此話雖行。未免落他陷穽。
高峰妙云。世尊大似靈龜拽尾。自取喪身之兆。雲門雖則全提正令。也是為他閒事長無明。當時但於地上畫一圓相。就中書個丁字。復展兩手示之。管取氷消瓦解。
浮山口云。雲門赤心片片。葢代功高。雪竇見義勇為。機如掣電。二俱足可觀光。其奈頂門無眼。
南堂欲云。雲門好棒可殺驚人。檢點將來。未免傷鋒犯手。山僧當時若見。只消道個澣盆澣盆。老漢若也知方。管取暗裏抽身。免見明中落節。
天童悟云。我不似雲門大驚小怪。當時若見。但向前以手加額云猫。看他面皮向甚處着。
古南門云。洪濛未判。誰識奇人。開闢乾坤。還他作手。雲門雖則見利思義。且道一棒還打得他殺也無。相知不在千杯酒。一盞清茶也醉人。驀拈杖云。汝等諸人還有同生同死者麼。且過一邊着。
棲霞成云。大小雲峰辜負雲門不少。壽昌今日翻案去也。且作麼生。雲門雖有出身之路。且無定亂之謀。復云。壽昌當時若見者黃面瞿曇恁麼道。但向前合掌云大王萬福。有人辨得。許你天下橫行。
神鼎僼云。叢林商量盡道知恩報恩。殊不知落在驢前馬後。若是天童便與摩頂授記。善哉善哉。如是如是。不妨遞代相傳。
龍華體云。韶陽雖則據令。終是賊過張弓。若要天下太平。不如放過一着。何故。饒人不是癡。
崇先奇云。總謂雲門跨竈也是疾行先長。臯亭也與雲門一棒。貴圖兩得相見。爾等還甘麼。
萬壽範云。黃面老子固已誇大而涉險。跛足阿師豈非忠耿而蹈譏。仔細檢點將來。二者皆為不了。何故。不見道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洞山昱云。世尊手忙脚亂自生驚怪。雲門棒雖有眼。怎奈身入蠱毒之鄉。二俱不了。洞山今日幸是二千六百餘年的遠孫。只以相繼為美。更不敢犯顏取逆。良久拂一拂云。祇奉一人天地貴。從教諸道自分權。
世尊於正覺山前臘月八日夜覩明星忽然大悟。乃嘆曰。奇哉奇哉。我今普見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着而不證得。
雲居莊云。我要問釋迦老子。喚什麼作智慧德相。喚什麼作妄想執着。擬議不來劈脊便掊。還有為瞿曇出氣者麼。拈拄杖云。不敢望汝與釋迦老子出氣。只是將自己鼻孔摸索得着也好。靠拄杖。
雲門澄云。瞿曇話作兩橛。雲居菽麥不分。真個徐六擔板只見一邊。徑山今日要各與他二十烏滕。還有不甘者麼。出來為二老雪屈。
博山來云。根本無明即是諸佛不動智。不動智即是根本無明。者裏別具一隻眼。老瞿曇氷消瓦解。
廣教玉云。大小釋迦話作兩橛。當時若有人下得者一語。免致後代兒孫起模畵樣。然雖如是。也不得屈我釋迦。還有知廣教落處者麼。喝一喝。
藥地智云。雪山坐久成勞。空花亂墜。一瓢惡水只合自澆。何故。為他六年奇句不及下地先聲。
道林慮云。大小瞿曇開得一雙眼。失却一張口。
世尊一日陞座。大眾集定。文殊白椎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芭蕉徹云。忙忙者匝地普天。
報恩秀云。諸人未到法堂。萬松未出方丈。向那時薦得已是落四落三。直饒七佛祖師道。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也須眼裏抽釘腦後㧞楔始得。
天寧琦云。將謂世尊別有長處。也只懡㦬便休。致令後代兒孫個個龍頭蛇尾。
獅林則云。眾中商量道。世尊入林不動草。文殊入水不動波。自然海晏河清。風行草偃。乃搖手呵呵大笑云。錯了也。錯了也。且道是何道理。掀翻海嶽求知己。撥轉乾坤致太平。
博山來云。世尊拉抹金針。文殊橫抽玉線。彌縫海嶽要是其人。且道未陞座前法王法在甚麼處。
天童悟云。文殊大似認影迷頭。世尊也是脚跟不着地。
雲門信云。雙髻當時若在。奪却文殊椎子。喝一喝。看那黃面老子作何去就。
報恩賢云。大小世尊雖是頭正尾正。殊不知却被文殊使令。
黃檗琦云。世尊陞座慙惶殺人。文殊白椎不識好惡。更道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好與三十拄杖。何故。不合隨邪逐惡。
靈巖儲云。正當恁麼時。且道世尊文殊意在甚麼處。者裏勘破得來。一生參學事畢。
棲霞成云。者兩個老漢大似掩耳偷鈴。不顧旁觀者哂。
金粟元云。大似赤眼撞着火柴頭。雖然如是。放過則彼此作家。檢點則二俱失利。具眼者端的看。
寶掌白云。世尊搖頭。文殊擺尾。雖然頭尾吒沙。未免無風浪起。有者道何不當時纔見陞座便與攔胸約住一喝。非唯黃面老子折合無門。亦使大智鉗錘無着手處。山僧道也是賊過後張弓。
城山洽云。瞿曇起模畵樣。妙吉看孔着楔。雖云虎嘯龍吟。究來總欠勦絕。且作麼生得勦絕。咄。
東塔熹云。釋迦老子幸是可憐生。被文殊將惡水驀頭一發。便見氷消瓦解。
鳳山啟云。白玉本無瑕。雕文乃喪德。
世尊因普眼菩薩欲見普賢不可得見。乃至三度入定徧觀三千大千世界覓不可得。乃白世尊。世尊曰。汝但於靜三昧中起一念便見普賢。於是普眼纔起一念。便見普賢在空中乘六牙白象。
雲居舜云。諸仁者且作麼生會。雲居道普眼推倒世尊。世尊推倒普眼。你道普賢在甚處。
崇先奇云。普眼不見普賢則且置。且道世尊還見普賢麼。諸人不得隨人脚跟轉。世尊云但於靜三昧中起一念。見的是普賢不是普賢。若說是。前三度為甚不見。若不是。又道向空中乘六牙白象。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
白巖符云。普眼要見普賢。無事討事。更撞着個世尊。教人向睛空揑目。妄見狂華。俱好與貶向二鐵圍山。何故。若是普賢。你纔擬心欲見。早是隔山了也。諸人要見普賢麼。各請歸堂。
世尊因五通仙人問。世尊有六通。我有五通。如何是那一通。世尊召五通仙人。通應諾。世尊曰那一通你問我。
雪竇顯云。老胡元不知有那一通。却因邪打正。
瑯瑘覺云。世尊不知。可謂因正而打邪。五通不知。實乃因邪而打正。
翠巖芝云。五通如是問。世尊如是答。要且不會那一通。
雲峰悅云。大小瞿曇被外道勘破了。有旁不肯底麼出來。我要問你。作麼生是那一通。
雲葢本云。世尊如是召。五通如是應。作麼生是那一通。良久云。姹女已歸霄漢去。獃郎猶向火邊蹲。
徑山杲云。今時有一種弄泥團漢。往往在那一通處錯認定盤星。
雲居莊云。仙人善問。世尊善答。可謂光前絕後。若是那一通。總未夢見在。
古南門云。大眾。呼蛇容易遣蛇難。那一通。世尊被仙人一拶。轉身無路。只得將錯就錯。若是山僧。纔問便摑。仙人若當下知歸。說甚那一通。和前五通一時放下。豈不灑灑地作個平地神仙。
清化嶾云。若是那一通。非特五通仙人不會。直饒瞿曇老漢也未夢見在。
崇先奇云。老胡也知有那一通。祇是口門窄。
平田本云。黃面老人被仙人輕輕一靠。直得喚鐘作甕。
世尊因耆婆善別音響。至一塚間見五髑髏。乃敲一髑髏問耆婆此生何處。曰此生人道。又敲一髑髏問此生何處。曰此生天道。又別敲一髑髏問此生何處。耆婆罔知生處。
天童悟云。世尊大似有先鋒無殿後。耆婆罔知也好與一敲。何故。不見道先以定動後以智㧞。
龍華宗云。世尊敲磕分明。怎奈傷鋒犯手。耆婆善別音響。也是認影迷頭。且道第三度敲底畢竟生甚麼處。良久云。泥牛入海無消耗。掛角?羊不見蹤。
世尊一日陞座默然而坐。阿難白椎曰。請世尊說法。世尊曰。會中有二比丘犯律行。我故不說法。阿難以他心通觀是比丘即時遣出。世尊還復默然。阿難又白。適來為二比丘犯律行。今已遣出。世尊何不說法。世尊曰。我誓不為二乘聲聞人說法。便下座。
南堂靜云。前箭猶輕後箭深。
高峯妙云。世尊能挽千鈞之弩。銀山鐵壁箭箭皆穿。阿難雖有隱身之術。殊不知髑髏後中箭。還有跺避得過底麼。
世尊從忉利天下時。四眾八部俱往空界奉迎。有蓮花色比丘尼作念曰。我是尼身。必居大僧後見。於是用以神力變作轉輪聖王千子圍繞。最初見佛。既見。世尊乃劈面呵曰。蓮花色比丘尼。汝何得越大僧見吾。汝雖見吾色身。且不見吾法身。須菩提巖中宴坐。却見吾法身。
薦福懷云。蓮花色比丘尼被熱瞞則且置。還知瞿曇老漢性命在別人手裏麼。
白巖符云。大小瞿曇二見不除。好與蓮花色一狀領過。
世尊因七賢女遊屍陀林。一女指屍曰。屍在者裏。人在甚麼處去。一女曰作麼作麼。諸女諦觀。各各契悟。感帝釋散花曰。惟願聖姊有何所須。我當終身供給。女曰。我家四事七珍悉皆具足。唯要三般物。一要無根樹子一株。二要無陰陽地一片。三要呌不響山谷一所。帝釋曰。一切所須我悉有之。若三般物。我實無有。女曰。汝若無此。怎解濟人。帝釋罔措。遂同往白世尊。世尊曰。憍尸迦。我諸弟子大阿羅漢不解此義。唯有諸大菩薩乃解此義。
寶峰文徵云。且道帝釋是會不會。若不會。因甚散花請給。若會。又道實無此三般物。且作麼生明辨。得不孤負聖女。
萬峰藏云。聖女被帝釋熱瞞。
福嚴容云。七賢女遊尸陀林。大似買鐵獲金。鑿石致玉。得意則不無。怎奈被瞿曇塗抹一上。是汝諸人還檢點得出麼。
開先金云。七賢女偶爾成文。憍尸迦將錯就錯。世尊老老大大不合打入者場子裏。諸人要識三般物麼。聽取個註脚。便下座。
世尊因地布髮掩泥獻華於然燈佛。然燈見布髮處遂約退眾。乃指地曰。此一方地且建一梵剎。時有賢于長者持標於指處插曰。建梵剎已竟。時諸天散華讚曰。庶子有大智矣。
博山來云。插草建精藍。長者全身領荷。鍼芥相投。唧?固然唧?。要且未能免旁觀者哂。
寶壽方云。世尊宿行未忘。長者虗應故事。總須拈向一邊。祇如諸天散花讚嘆。且道有利害無利害。具眼者試撿別看。
世尊偕阿難行次。見一古佛塔。世尊便作禮。阿難問此是甚麼人塔。世尊曰過去諸佛塔。阿難曰過去諸佛是甚麼人弟子。世尊曰是吾弟子。阿難曰應當如是。
天童悟云。我若作阿難。待世尊曰是吾弟子。但問佛是甚麼人弟子。待世尊擬開口。便作禮休去乃無端。却謂應當如是。隨風倒舵。豈是丈夫。
天界盛云。世尊言中有響。阿難句裏藏鋒。并須喫棒有分。為什麼聻。人天師表不合用以機械。
蓮柎䇿云。阿難不唧?。當時見道是吾弟子。何不便禮三拜。管教者黃面老子置身無地。
世尊於自恣日因文殊三處過夏迦葉欲白椎擯出。纔拈椎乃見百千萬億文殊。迦葉盡其神力椎不能舉。世尊遂問迦葉。汝擬擯那個文殊。迦葉無對。
昭覺勤云。可惜放過。當時待釋迦老子道汝擬擯那個文殊。便與一椎。看他作何合殺。雲居元云。一家有事百家忙。
天童覺云。金色頭陀有心無膽。當時盡令而行。莫道百千萬億文殊。祇者黃面瞿曇也與擯出。不唯壁立真風。亦令後人知我衲僧門下著你閒佛閒祖不得。
保寧茂云。大小迦葉有頭無尾。畢竟如何。西天令嚴。久立珍重。
高峰妙云。文殊知底。迦葉不知。迦葉知底。文殊不知。彼彼不知則且置。百千萬億文殊畢竟那個是真文殊。
天寧琦云。迦葉太不丈夫。莫道百千萬億文殊。便是百千萬億世尊也下一椎擯出。始見作家。不見道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
龍池傳云。我若作迦葉。把黃面老子先須擯却。何故。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鼓山賢云。文殊雖得便宜。怎奈轉增醜態。當時何不默受擯去。教他迦葉三十年摸索不著。
寶壽新云。文殊行處迦葉不知。迦葉做處文殊不識。唯黃面老子有顯有密有權有實。怎見得聻。咬牙封雍齒。滴淚斬丁公。
慧雲盛云。大小世尊雖善為二大士解交。怎奈遭人怪笑。何故。當斷不斷。反招其亂。
崇先奇云。文殊三處過夏。閙處偏刺頭。迦葉白椎欲擯。黨理不黨親。世尊情知寡不敵眾。致令金色頭陀一椎至今無著落處。若是衲僧門下。祇知盡法。那管無民。
石塔忍云。文殊三處度夏。也是不守本分。迦葉白槌。大似捕風捉影。世尊道汝擬擯那個文殊。當時若是山僧。據令而行。看者黃面老子向甚麼處蹲立。
白巖符云。諸方老宿盡謂尊者不能據令而行。致成放過。殊不知他當時無對。爛泥裏有刺。大有利害。頂門有眼者莫道尊者不據令好。
寶峰弁云。古今尊宿盡謂迦葉把住要津。文殊十方坐斷。寶峰看來正是放過一著。復云。險。
世尊因文殊至諸佛集處。值諸佛各還本土。唯一女子近世尊座而入三昧。文殊白曰。云何此女得近佛座。世尊曰。汝但覺此女從三昧起。汝自問之。文殊於是繞女三匝彈指一下。乃至托至梵天盡其神力定不能出。世尊曰。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子定不得。下方過四十二恒河沙國土有罔明菩薩却能出得。須臾罔明從地涌出作禮世尊。世尊令出女子定。罔明至女子前彈指一下。女子於是從定而出。
翠巖芝云。僧投寺裏宿。賊打不防家。
五雲逢云。不唯文殊不能出此定。只恐如來也出此定不得。
翠巖真好問僧云。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出女子定。不得罔明從下方來。因甚却出得女子定。莫有能對者。獨英邵武方其問時。以手揑其膝而去。真笑曰賣匙箸漢未在。
天童覺云。若定若動當人變弄。鴻毛輕而不輕。泰山重而非重。還知老瞿曇鼻孔在我手裏麼。
龍翔訴舉公案了。拈拄杖云。一串穿却。
天童悟云。出得出不得且置。作麼生是定。
鼓山賢云。天童道若定若動當人變弄。是即是。也只道得一半。孰知三人皆是不守本分漢。女子至今猶未出定在。
南㵎問云。古今盡道女子出定。殊不知者一隊漢個個破家蕩產。山僧今日有三十棒要世尊喫。何故。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
愚菴盂云。有者道線索在女子手裏。收放由他。恁麼判斷。矮子過深溪。又有道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文殊用智識所以出他定不得。罔明初發心菩薩無智無識不可思議所以出得他定。若恁麼道。烏龜鑽破壁。大眾。要識女子麼。他是未剖之璧。要識二菩薩麼。抱璞投楚。自取刖足之災。要識世尊麼。閒來無事谿頭坐。綠水青山花正紅。
棲霞成云。當時文殊若出却女子定。不獨老瞿曇一生口挂壁上。天下老師向何處討飯喫。雖然。且道女子畢竟還曾出定也無。
雲巖學云。者一隊漢神頭鬼面。俱好與三十棒。
天目律云。者四個漢靈山會上缺一不可。若到寶壽。一個也容不得。何故。者裏豈許你分出分入。喝一喝。
白巖符云。出得出不得。并須喫鐵棒有分。若夫女子瞿曇且放過一著。何故。若教盡法只恐無民。
世尊見文殊在門外立。乃曰文殊文殊何不入門來。文殊曰。我不見一法在門外。何以教我入門。
報慈遂徵云。為復是門外語門內語。
溈山喆代世尊出語云。吾不如汝。
黃龍新云。文殊恁麼道。入得門入不得門。若人辨得。氷消瓦解。
萬峰藏云。總隔一片板。
崇先奇云。世尊門裏出身不得。文殊身裏出門不得。仔細看來。總是徐六擔板。
世尊在尼拘律樹下坐次。因二商人問世尊還見車過否。曰不見。還聞否。曰不聞。莫禪定否。曰不禪定。莫睡眠否。曰不睡眠。莫別去否。曰不曾別去。商人乃嘆曰善哉世尊覺而不見。遂獻白㲲兩段。
天童悟徵云。商人如是問。世尊如是答。甚處是商人見世尊覺而不見處。
大愚鵬云。三界大師被商人推在三百丈爛泥坑裏。至今起不得。
世尊因乾闥婆王獻樂。其時山河大地盡作琴聲。迦葉起作舞。王問。迦葉豈不是阿羅漢。諸漏已盡。何更有餘習。世尊曰。實無餘習。莫謗法好。王又撫琴三徧。迦葉亦三度作舞。王曰迦葉作舞豈不是。世尊曰實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語。世尊曰。不妄語。汝撫琴。山河大地木石盡作琴聲豈不是。王曰是。世尊曰。迦葉亦復如是。所以實不曾作舞。王乃信受。
禾山殷因脩山主問。乾闥婆王奏樂。直得須彌岌峇。海水波騰。迦葉作舞。作麼生會。殷云。迦葉過去世曾作樂人來。習氣未除。脩云。須彌岌峇海水波騰。又作麼生。殷休去。法眼別殷云。正是習氣。
幻寄稷云。有底道世尊以藥去病。澄源以病去藥。夢也未夢見乾闥婆王在。
黃檗琦云。乾闥婆王奏樂。迦葉起舞。同坑無異土。疑有餘習。以己方人。瞿曇打許多葛藤。王乃信受。鈍置不少。若是山僧。待問迦葉是阿羅漢諸漏已盡何更有餘習。不用之乎也者。亦乃起舞。不惟以楔出楔。抑令乾闥婆王展轉疑殺。
白巖符云。盡道乾闥婆王被金色頭陀換却眼睛。殊不知黃面瞿曇被乾闥婆王換却眼睛尤甚。
世尊在第六天說大集經。勑他方此土人間天上一切獰惡鬼神悉皆集會。受佛付囑擁護正法。設有不赴者四天門王飛熱鐵輪追之令集。既集會已。無有不順佛勑者。各發弘誓擁護正法。唯有一魔王謂世尊曰。瞿曇。我待一切眾生成佛盡。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菩提心。
薦福懷云。臨危不變真大丈夫。諸仁者。作麼生着得一轉語與黃面老子出氣。尋常神通妙用智慧辯才都使不著。盡閻浮大地人無不愛佛。到者裏何者是佛何者是魔。還有人辯得麼。良久云。欲得識魔麼。開眼見明。欲得識佛麼。合眼見暗。魔之與佛。以拄杖卓一卓云。一時穿却鼻孔。
南堂靜云。當時我若作世尊。即向他道。大眾。魔王已發心竟。應當如是住。不然道汝喚什麼作眾生。擬開口。與一熱鐵輪。
徑山杲云。天衣老漢恁麼批判直是奇特。怎奈話作兩橛。若向何者是佛何者是魔處休去。不妨使人疑著。却云開眼見明合眼見暗。郎當不少。又云魔之與佛拄杖子一時穿却鼻孔。雪上加霜。妙喜却為黃面老子代一轉語。待者魔王道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菩提心。只向他道幾乎錯喚你作魔王。此語有兩負門。若人檢點得出。許你具衲僧眼。
東禪觀云。怪哉。淺草撥著一箇大蟲。上門上戶咬人火急。可惜當時放過。我若作世尊。待道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菩提心。只消道個擔板漢。非唯塞斷咽㗋。亦乃教伊轉動不得。雖然如是。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天寧琦云。澤廣藏山理能伏豹。二大老何用多言。當時只消對他道。魔王魔王你認那個作菩提心。還識也未。設使一切眾生成佛盡。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你要發菩提心却未許你在。管取拱手歸降。
龍池傳徵云。且道者個魔王是歸依佛語是不歸依佛語。
雲門信云。魔王言中有響。護法已竟。
報恩琇云。世尊不語百味具足。天衣大慧雖奇特中奇特。檢點將來。未免金沙不辨。菽麥不分。如小兒啖李。忙就赤邊咬。大雄敢為世尊出一語。咄。男子。汝已發菩提心竟。他若擬議。與一熱鐵輪。
崇先奇云。黃面老子能說不能行。當時待道我待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菩提心。何不向道我不如汝。管取低首歸降。何故。不見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補陀沃云。且道者魔王具什麼眼。敢恁麼道。
白巖符云。者魔王大似個透網金鱗。向千層浪裏搖頭擺尾。世尊可謂釣不虗施。只是我要問者魔王。既是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你向甚麼處發菩提心。待他擬開口。連棒打出。
龍淵法云。世尊被魔王坐斷舌頭。龍淵路見不平要與雪屈。待纔與麼道。便云識得汝也。擬議不來。劈脊便棒。
友可玄云。大集魔王小膽薄心。當時便與掀倒華王座。喝散人天儔。不妨令人疑著。却道待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我乃發心。正是把髻投衙。好與苕菷二十。
樟山量云。世尊若無握閫外威權底機。幾被魔王惑亂一上。雖然。者裏有不願發菩提心者。也許伊具一隻眼。
萬壽朗云。老瞿曇有先鋒無殿後。當時待道我待眾生界空無有眾生名字云云。便與一熱鉄輪。免伊向淨白地上躲跟。者裏還有與魔王作主者麼。拈拄杖云。大眾看看。四天門王飛熱鉄輪來也。以拄杖旋風打散。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一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七佛
世尊因文殊一日忽起佛見法見。被世尊威神攝向二鐵圍山。
五雲逢云。什麼處是二鐵圍山。還會麼。如今有人起佛見法見。五雲與烹茶兩盌。且道是賞伊罰伊。
白雲端云。世尊當時無大人相。如今有向承天者裏起佛見法見。承天終不敢教動著他。何謂如此。但得雪消盡。自然春到來。
五祖演云。五祖則具大慈悲。遂拍手云。曼殊室利不審。今後更敢也無。良久乃自云。一度被蛇傷。怕見斷井索。
師林則云。古人用處偏枯。有前無後。我者裏家法又別。直饒不起佛見法見。也須貶向二鐵圍山。何故。賞則俱賞。罰則俱罰。
寶華忍云。瞿曇白雲五祖三大老雖云扶樹綱宗。要且未透末後句在。曹山則不然。者裏若有起佛見法見。每人分半院與他。何故。一掌不浪鳴。兩掌鳴摑摑。
開先金云。文殊遭貶即不無。正恁麼時。且道瞿雲還免得二鐵圍山麼。咦。六月朔風吹大地。家家屋上砌蹇霜。
菩提珍云。世尊握閫外威權全提正令。若非文殊也大難承當。如今有人起佛見法見。山僧願捨四大作禪牀供養。
世尊因調達謗佛生身陷入地獄。乃令阿難往問你在地獄中安否。調達曰我在此如三禪天樂。世尊又令問你還求出否。調達曰我待世尊來便出。阿難曰。佛是三界導師。豈有入地獄分。調達曰。佛既無入地獄分。我豈有出地獄分。
翠巖真云。親言出親口。
徑山杲云。既無出分。又無入分。喚什麼作釋迦老子。喚什麼作提婆達多。又喚什麼作地獄。還委悉麼。自携瓶去酤村酒。却著衫來作主人。
天寧琦云。妙喜與麼批判。刁刀相似。魚魯參差。殊不知釋迦自釋迦。調達自調達。地獄自地獄。料掉沒交涉。一夜落花雨。滿城流水香。
伏龍長云。臨危不悚真大丈夫。
萬峰藏云。既是三界導師。為甚無入地獄分。阿難直受始得。
寶華忍云。世尊鈎頭有餌。慣釣金鱗。調達把定封疆。全身賣俏。堪笑阿難不唧?。當時若有衲僧氣槩。待道我豈有出地獄分。便好云將謂你謗世尊。調達縱有通天伎倆。也只得瓦解氷消。
白巖符云。奇怪阿難一往看來大似替人傳語。殊不知。一個葫蘆敗盡兩家。
世尊因靈山會上五百比丘得四禪定具五神通未得法忍。以宿命智通各各自見往昔弑父害母及諸重罪。於自心內各各懷疑。於甚深法不能證入。於是文殊承佛神力。遂手握利劒持逼世尊。世尊乃謂文殊曰。住住不應作逆。勿得害吾。吾必被害。為善被害。文殊師利。汝從本已來無有我人。但以內心見有我人。內心起時我必被害。即名為害。於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夢如幻。於夢幻中無有我人乃至能生所生父母。於是異口同聲而讚嘆曰。文殊大智士。深達法源底。自手握利劒。持逼如來身。如劒佛亦爾。一相無有二。無相無所生。是中云何殺。
天童傑云。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文殊費盡腕頭氣力。要且不知此劒來處。帶累釋迦老子通身是口分踈不下。五百比丘恁麼悟去。入地獄如箭射。忽若踏翻大海。趯倒須彌。雲門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又作麼生。良久云。自從舞得三臺後。拍拍元來總是歌。
萬峰藏云。我若作世尊。待文殊來便一棒打殺。免得比丘於無相無生處打之遶。
南山寶云。世尊被文殊一拶。直得將從前所有滯貨盡情拋出。若不得五百比丘善能解腕。縱文殊通身是手也收拾不及。雖然如是。在瞿曇門下則得。衲僧門下一點也用不著。
崇先奇云。世尊舍己從人。慈悲太殺。文殊權柄在手。未得自由。帶累五百比丘髑髏粉碎。於甚深法何曾夢見。若是祖師門下。直須血濺梵天。不見道為人須為徹。
世尊因外道問。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歎曰。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遂作禮而去。阿難乃白世尊曰。外道見何道理稱歎而去。世尊曰。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五祖戒云。大小世尊被阿難一狀領過。
法眼益因僧請益云。外道問世尊不問有言不問無言。聲未絕。眼遽約住云。住住。你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僧從此悟入。
雪竇顯云。邪正不分。過猶鞭影。又云。諸禪德。迷雲既開決定見佛。還許他同參也無。若共相委知。則天下宗師並為外道伴侶。如各非印證。則東土衲僧不如西天外道。
翠巖芝云。大小世尊被外道當面塗糊。祇如外道云令我得入。要且未夢見在。既不曾夢見。為什麼却悟去。
楊岐會云。世尊既捨己從人。外道乃因齋慶讚。
溈山喆云。外道懷藏寶鏡。世尊親為高提。直得森羅顯煥萬象歷然。又得阿難金鐘再擊。四眾共聞。然雖如是。大似二龍玩珠。長他智者威獰。
雲居齊云。什麼處是外道悟處。眾中道世尊良久便是舉鞭處。恁麼會還得否。
昭覺勤云。外道因邪打正。世尊看樓打樓。阿難不善旁觀。引得世尊拖泥帶水。若據山僧見處。待他道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和聲便打。及至阿難問外道有何所證。亦和聲便打。何故。殺人須是殺人刀。活人須是活人劒。
徑山杲舉雪竇語畢云。邪正兩分。正由鞭影。
天寧琦云。欲識邪正不分麼。誰是外道。誰是世尊。欲識邪正兩分麼。世尊自世尊。外道自外道。此是天寧見處。一任諸方貶剝。
壽昌經云。此事可謂空谷傳聲。虗堂習聽。祇如世尊良久。昭覺賜棒。還是同是別。若檢點得出。則外道作佛。其或未然。佛即外道。會麼。龍飛鳳舞真奇怪。不中胡僧碧眼看。
磬山脩舉雪竇妙喜語畢云。恰在鞭影裏批判。且道離却鞭影一句作麼生道。良久云。三十年後此話大行。
福嚴容云。世尊良久。填溝塞壑。外道得入。灸瘢著艾。且各與草鞋一緉。要使疑殺天下。今日或有問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山僧惟豎一指。且道與世尊是同是別。
古南門云。雪竇恁麼道。可謂明辨華夷。雖然。迷雲既開。尚不見佛。衲僧外道向甚處蹲立。者裏透得。許是同參。
南㵎問云。大小瞿曇鈍置太煞。當時若是山僧。便與和座掀倒。然雖如是。知我者少。笑我者多。
報恩賢云。法眼道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我要問。不向良久處會。向甚麼處會。復云。還知麼。祇如者僧悟處與外道悟處。是同是別。若道是同。灼然天下宗師盡為外道伴侶。若道是別。東土衲僧不如西天外道。者裏緇素得。許汝參學事畢。
百丈泐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不無世尊。祇如外道便爾悟去。且畢竟見何道理。莫在世尊良久處麼。情知你向者裏錯會。
棲霞成云。外道置個問頭。不出外道見解。世尊據坐。可謂大人器度不失赤子之心。阿難猶自口喃喃。真可發一冷笑。然雖如是。不因夜來鴈。怎見海門秋。
佛日晳云。雪竇妙喜二尊宿。雖則氣吞佛祖名振古今。檢點將來。三十棒一棒也放他不過。何故。不合向鞭影邊妄分邪正。
崇先奇云。世尊不但瞞人亦且自瞞。被阿難一拶。直得向驢前馬後立地者則且置。祇如外道悟去。還端的也未。
法雲□云。伶俐波旬一撥便轉。多聞慶喜三搭不回。直饒窺得鞭影。猶是刻舟求劒。
世尊因波斯匿王問。勝義諦中有。世俗諦否。若言無智不應二。若言有智不應一。一二之義。其義云何。世尊曰。大王。汝於過去龍光佛時曾問此義。我今無說。汝今無聞。無說無聞是名一義二義。
翠巖真云。波斯匿王善問不善答。世尊善答不善問。一人理上偏枯。一人事上偏枯。翠巖當時若見。點一把火照看者黃面老子面皮厚多少。
薦福懷云。諸仁者。大王分明問。世尊分明答。賓主歷然。作麼生說個無說無聞底道理。
愚菴盂云。者黃面老子面皮厚多少。祇可欺他俗漢。被你當面熱瞞。據山僧判斷。將平天冠袞龍袍與世尊穿戴了。將金縷袈裟與波斯匿王披了。正恁麼時。喚作世尊又是匿王。喚作匿王又是世尊。且道如何折合。梅花連月和春送。玉暎清芬入戶來。
報恩賢云。世尊雖則善答。帶累匿王墮在死水。善權則不然。待問一二之義其義云何。舉起拂子云。喚作拂子則觸。不喚作拂子則背。畢竟喚作甚麼。待擬議。隨與一喝。直使匿王透去。非惟不落一二之數。亦且慶快平生。
靈巖儲云。佛佛授手。祖祖相傳。如印印水。似空合空。雖則文彩全彰。要且不存朕跡。苟非具超方眼者。未免又坐在無說無聞處。或有問國清一二之義其義云何。只對他道。四海浪平龍睡穩。九天雲靜鶴飛高。
世尊因外道問昨日說何法。世尊曰昨日說定法。曰今日說何法。世尊曰今日說不定法。曰。昨日說定法。今日何說不定法。世尊曰。昨日定。今日不定。
五祖戒云。世尊何得將別人物作自己用。
溈山喆云。世尊大似看樓打樓。大溈即不然。待問昨日說定法今日何說不定法。但云非汝境界。
薦福懷云。黃面老子被外道拶著。出自偶然。雖然如此。邪正未分。若人辨得。許你頂門具眼。
龍華宗云。黃面瞿曇隨邪逐惡。外道雖則言中有響。怎奈眼裏無筋。龍華若在。一齊與他一頓。
世尊有異學問諸法是常耶。世尊不對。曰諸法是無常耶。世尊亦不對。曰世尊具一切智何不對我。世尊曰。汝之所問。皆為戲論。
高峰妙云。異學有言若啞。世尊無語如雷。者裏見得分明。正是增益戲論。何故。諦聽諦聽。
世尊因黑氏梵志運神力以左右手擎合歡梧桐花兩株來供養。世尊乃召仙人。志應諾。世尊曰放下著。志遂放下左手一株花。世尊又召仙人放下著。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世尊又召仙人放下著。志曰。世尊我今兩手皆空。更教放下箇甚麼。世尊曰。吾非教汝放捨其花。汝當放捨外六塵.內六根.中六識。一時捨却。無可捨處。是汝免生死處。志於言下悟無生忍。
徑山琇云。佛為三界大師。尚墮在識情數量。合喫二十棒。梵志雖然悟去。亦未出得識情數量。合喫二十棒。北山恁麼批判。且道有過無過。蕭何制律。
棲霞成云。三界大師不合將閨閣中物搬出。返被梵志看破。若是壽昌。待道我今兩手皆空更教放下個甚麼。便與痛棒打出。何故。不見道殺人須用殺人刀。活人須用活人劒。
世尊坐次。見二人舁猪過乃問。者個是什麼。二人曰。佛具一切智。猪子也不識。世尊曰也須問過。
太陽玄別二人語云。不因世尊問。洎乎忘却。
壽昌經云。君子有成人之美。
萬峰藏云。羿向前過。世尊早墮了也。
萬壽範云。世尊不是知而故問。慣於平地生波。設使此二人果是雄傑。待問時即進前叉手而立曰。老瞿曇你是甚麼心行。敢保世尊有口如瘂。
資福侶云。利動君子。
黃梅覺云。老瞿曇特殺無端。當時恁麼問。被二人呵呵大笑羿猪竟去。又作麼生。
崇先奇舉太陽壽昌語畢云。兩個老老大大都來以己方人。殊不知黃面老子將欲取之必固與之。
白巖符云。世尊老老大大向平地上撈甚魚鰕。若不是者兩個孟八郎。看你者番舉措如何合殺。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百萬人天一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白雲端云。迦葉善觀風雲別氣色。雖然如是。還覺頂門重麼。
黃龍心云。直下穿過髑髏。已是換却眼睛。臨危不在悚人。向甚處見釋迦老子。
雲峰悅因僧問。靈山拈花意旨如何。峰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迦葉微笑意旨如何。峰云口是禍門。
石田薰云。焦磚打著連底凍。赤眼撞著火柴頭。
高峰妙云。世尊扶頭。迦葉扶尾。直至如今擡舉不起。莫有共著力者。麼以兩手作扶勢云。也只兀底耳。
徑山琇云。世尊拈花。人貧志短。迦葉微笑。馬瘦毛長。若云吾有正法眼藏付囑摩訶迦葉。也是空拳誑小兒。
烏石道云。當時幸是迦葉一人。設使百萬人天悉皆破顏微笑。世尊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且道分付阿誰。豎拂子云。者裏還有破顏微笑者麼。擊案云。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獅林則云。今日不肖兒孫要問黃面老子。者兩件物你從那裏得來。待擬開口。好與一喝。
雪竇雲舉手作拈花勢云。眾中有解笑者麼。若有。可謂今之古之堪為英俊。若無。牙齒一具骨。口唇兩片皮。開合總由己。胡為不自知。喝一喝。
天童忞云。從上祖禰不了。至今殃及兒孫則且置。且道靈山有付囑無付囑。若道有付囑。埋沒金色頭陀。若道無付囑。孤負釋迦老子。試問諸人作麼生道得出格一句。良久喝一喝云。千聖不知何處去。倚天長劒逼人寒。
金粟元云。迦葉雖則動絃別曲。怎奈鐵枷安在項上了也。還有免得此過者麼。直饒有。也祇是個淈?漢。
風穴喜云。世尊具拏龍手。迦葉有陷虎機。然雖父為子隱子為父隱。要且瞞他百萬人天一點不得。
雲菴悅云。我若作飲光。當時見伊道吾有正法眼藏(云云)。便好再發一笑。看者黃面老漢又如何折合。
崇先奇云。一人訛言亂眾。一人承虗接響。總是髑髏前見鬼。可惜當時一會俱不丈夫。以致而今逐鹿不已。
五峰甫云。就我看來。總不如百萬人天在冷地裏眼骨轆地只管看。且道他看個什麼。看他兩個漢白日青天開了眼尿牀。
崇慶古云。世尊平地骨堆。飲光開眼失跌。累及後代兒孫。烏龜却喚作鱉。大眾。山僧與麼批判也是徒勞唇舌。阿呵呵。金風一陣來。掃却庭前葉。
崇化能云。世尊拈花。憐兒不覺醜。迦葉微笑。刺腦入膠盆。
白巖符云。老瞿曇節外生枝。大迦葉隨邪逐惡。黃河水向源頭濁了也。並須喫棒有分。當時有人見他拈起青蓮。便好一喝云。草本不勞拈出。他若更道吾有正法眼藏。但以手捉鼻掩耳而出。看者瞿曇別作個甚麼勾當。
世尊臨入涅槃。文殊請再轉法輪。世尊咄曰。文殊。吾四十九年未曾說一字。請吾再轉法輪。是吾曾轉法輪耶。
雪峰空徵云。且道世尊從文殊請不從文殊請。
寶壽方云。文殊如是問。世尊如是答。且道是轉法輪不是轉法輪。若言是。世尊向文殊曾說個甚麼。來若言不是。怎奈贓證現在。
友可玄云。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白巖符云。潦倒世尊靈龜拽尾。瞞文殊則得。我若見道請吾再轉法輪是吾曾轉法輪耶。便好合掌云。我今此去。專為流通。
世尊於涅槃會上以手摩胸告眾曰。汝等善觀吾紫磨金色之身。瞻仰取足。勿令後悔。若謂吾滅度。非吾弟子。若謂吾不滅度。亦非吾弟子。時百萬億眾悉皆契悟。
雲峰悅云。然則膏肓之病不足以發藥。雲峰今日且作死馬醫。汝等諸人皮下還有血麼。
東禪觀云。其時眾中有個作者。纔見伊以手摩胸。便出約住云。瞿曇。你者醜舉止休拈出也。他若知非。決定緘口。免見百萬億眾墮邪倒見。
徑山冲云。世尊平生用盡伎倆。臨死之際。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山僧則不然。要行便行要去便去。八臂那吒擡不住。遂化去。
徑山琇云。病入膏肓莫能療治。非但世醫拱手。便是耆婆神醫只得倒退三舍。北山遠孫今日却要為他療治去也。廼豎拂子云。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觸處顯現。初不覆藏。遂擊拂子一下云。柳色黃金嫰。梨花白雪香。
高峰妙云。黃面瞿曇四十九年顛之倒之橫說豎說。貴圖末後殷勤。殊不知賺他百萬億眾至今墮在鐵圍山下無由解脫。
雲居莊云。瞿曇末上一場敗闕。百萬億眾中更無一人有衲僧氣息。諸人還見世尊以手摩胸麼。水向石邊流出冷。風從花裏過來香。
清化嶾云。當時山僧若在。但輕輕向世尊背上撫一下云。老不休心。非但令瞿曇滿面慙惶。亦免使百萬人天杓卜聽虗聲。
崇先奇云。漆以堅自割。膏以明自焚。黃面瞿曇至死不變。強哉矯。
世尊既入涅槃。迦葉尊者最後至。世尊乃於棺中露雙趺示之。迦葉作禮。請如來以三昧火而自闍維。即時金棺從七寶牀升。舉繞拘尸羅城七匝却還本處。化火光三昧而自焚之。
城山洽云。黃面老子賣弄四十九年猶未足意。臨末梢頭又做出許多伎倆。真個不知死活。雖然如是。粉骨碎身未足酬。
△諸經(附)
法華經曰。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諸增上慢者。聞必不敬信。
天寧琦云。說了也止得麼。黃面老人分踈不下。卓拄杖云。有時拈在千峰頂。劃斷天雲不放高。
寶壽新曰。昔日有僧入冥見地藏。藏曰你平生脩何行業。僧曰持法華經。地藏乃問。止止不須說。為是說為是不說。僧無對。壽代僧云。何必重宣。
白巖符云。潦倒世尊把不住拏不牢。將無上寶聚狼藉殆盡。而乃云止止不須說。此處無金三十兩。
圓覺經曰。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
雪堂行云。枯樹雲充葉。凋梅雪作花。擊筒方木響。蘸雪喫冬瓜。長天秋水。孤鶩落霞。
天童傑云。釋迦老子擔得一擔矇?出來。撞著雪堂。添得一擔顢頇。祥符不是壓良為賤。也要緇素分明。生鐵鑄牛頭。牽犂還拽耙。智者笑忻忻。愚人驚怪差。古往今來幾百年。更向鬼門重貼卦。驀拈拄杖云。看看。釋迦老子來也。向諸人道據虎頭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乃卓一卓下座。
天寧琦云。若然者。道有也得道無也得。向上也得向下也得。得也得不得也得。數片白雲籠古寺。一條綠水遶青山。
報恩秀云。居一切時不起妄念不。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不。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不。於無了知不辨真實不。圭峰科此一段。謂之忘心頓證。又名忘心入覺。萬松下四個不字。且道合屬那一科。
博山來云。四個不字是殺人刀是活人劒。點鐵成金。旋天轉地。萬松門下卓卓全該。若是絕學沙門。更須從頭刪過。吽。
楞嚴經曰。若以能推的是汝心則認賊為子。
龍濟脩別云。若能推的不是汝心則認子為賊。
天童覺云。如今推也。是子是賊。買帽相頭。食魚去骨。
寶壽新云。世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龍濟只知其二不知其一。者裏則不然。能推的是心也得。不是心也得。何故。朝朝正月半。夜夜是元宵。
楞嚴經曰。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
博山來云。盡大地是個釋迦。阿難?著釋迦鼻孔。盡大地是個阿難。世尊裂破阿難胸襟。且道向甚麼處見。甚麼處不見。者裏著得一隻眼。黃面瞿曇非但瞞人亦乃自瞞。
楞嚴經曰。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虗空悉皆消殞。
五祖演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虗空觸著磕著。
昭覺勤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虗空錦上添花。
洞山度云。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虗空八字打開。乃展兩手下座。
楞嚴經曰。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
能仁珪云。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楞嚴經曰。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
能仁珪云。常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喝一喝云。三十年後莫道能仁教壞人家兒女。
楞嚴經曰。汝但棄其生滅。守於真常。常光現前。根塵識心自然銷落。
靈巖儲喝一喝云。黃面老子和麩糶麵。二千年來罕人酬價。天寧既開者個行戶。難教客貨久滯。今朝一時攤向人前。知時達變者便請滿載而去。其或遲鈍。卓拄杖云。早晚行情不定。莫言不道。
金剛經曰。若有人持誦此經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即為消滅。
博山來云。者般說話。縛殺多少人。解脫多少人。兼雌帶黃。滅胡種族。若以因果評。入地獄如箭射。
金剛經曰。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法眼益別云。若見諸相非相即不見如來。
天童覺云。世尊說如來禪。法眼說祖師禪。會得甚奇特。不會也相許。
寶華忍云。大小世尊抱橋柱洗澡。不肖則不然。若見諸相非相。即見諸相。雖然。要見如來則易。見諸相則難。
白巖符云。世尊話作兩橛。法眼只見一邊。者裏則不然。若見諸相。不必更見如來。雖然。在祖師門下須別有長處始得。乃喝一喝。
涅槃經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徑山杲云。真生無可生。真滅無可滅。寂滅忽現前。蝦蟆吞却月。
天寧琦云。寂滅不現前。心心生與滅。龜毛扇子扇。泥牛一點血。
天奇瑞云。世尊為大千世界之法主。何得似靈龜拽尾拂跡成痕。既是諸行無常。因甚却存寂滅。
興善廣云。可惜者黃面漢話作兩橛。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應化聖賢(西天)
文殊菩薩一日令善財採藥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徧觀大地無不是藥。却來白云。無有不是藥者。殊曰是藥者採將來。善財遂於地上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殊接得示眾曰。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
五祖戒出善財語云。慙媿。
首山念云。文殊大以掩耳偷鈴。
瑯瑘覺云。文殊可謂誠實之言。要且額頭汗出。口裏膠生。
溈山喆云。解用不須霜刃劒。延齡何必九還丹。
天童華云。大小文殊被善財換却眼睛。
烏石道云。盡道善財能採不能用。文殊能用不能採。殊不知者兩個漢。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
象田現豎如意云。象田者一莖草。亦能殺人亦能活人。脫或遇著個四大忘我百骸調適的到來。且道殺即是活即是。乃放下如意云。文殊祇欠者一著。
崇先奇云。大小文殊善財互相熱瞞。不顧旁觀者哂。
文殊因菴提遮女問。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麼却被生死之所流轉。殊曰其力未充。
羅漢機云。有者道與麼答話替菴提遮女添上一重枷鏁。與麼見解。夢見文殊也未。又有道文殊稱大智被語言轉。親言出親口。殊不知七佛之師等閒出一語。如金剛王寶劍。你纔擬議。早是血濺梵天了也。雖然。今日却被機上座捉敗。還有知他下落者麼。請別出一隻手。
善財童子參德雲比丘。於妙高峰頂四維上下徧觀求覓不可得。經七日後乃見比丘於別峰徐步經行。始得相見。
鳳日玥云。徧觀求覓竟不可見。有般漢道無見是真見。又有道法身無相更要見個甚麼。恁麼解會。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衲僧汗臭氣在。然則畢竟意旨如何。以拂子擊案一下云。是處是慈氏。無門無善財。
無邊身菩薩將竹杖量世尊頂。丈六了又丈六。量到梵天不見其頂。乃擿下竹杖合掌說偈曰。虗空無有邊。佛功德亦然。若有能量者。窮劫不可盡。
白巖符云。無見頂相莫說一無邊身。設使百千萬億無邊身盡其神力窮未來劫亦量不盡。雖然。乃抬眸云。白巖者裏不消一覷。
維摩居士示疾毗耶離城。因三十二菩薩問疾各說不二法門。至文殊曰。我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菩薩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却問維摩曰。我等各自說已。云何是仁者所說不二法門。維摩默然。文殊讚曰。乃至無有語言文字。是菩薩真入不二法門。
保福展云。維摩一默未出化門。又云。大小維摩被文殊一坐。直至如今起不得。報恩秀云。要起有甚麼難。便掌。
雪竇顯但舉文殊語畢云。維摩道甚麼。良久云。勘破了也。
瑯瑘覺云。文殊與麼讚善。也是杓卜聽虗聲。維摩默然。汝等諸人不得鑽龜打瓦。
大溈智徵云。不二法門是默然不是默然。若是默然。文殊則為剩語。不是默然。維摩一場虗設。畢竟如何。具眼者辨。
昭覺勤云。者一轉語。叢林話會不少。有道默然。有道良久。有道據坐。有道不對。要且摸索不著。直得其聲如雷普震羣動。自古及今前聖後聖所說法門。只向維摩片時之間一時顯現。且道正當恁麼時。作個甚麼苟當始得與維摩相見。
天寶樞云。盡大地人性命被者維摩橫拖倒拽。天寶即不然。如何是不二法門。劈脊便棒。
報恩秀云。橫身為眾。不免禍出私門。那堪文殊點破。已露瑕玼。直饒天童道現居俗塵而無俗氣。也是掩鼻偷香。
博山來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若以語默商量。何異鉢盂安足。二大士雖則傳脂付粉水洩不通。以不二法門較之尚晚在。
磬山修云。諸方商量都只在語默上摸索。有甚交涉。你若向眾菩薩未啟口處識得根源。方知說的即是默的。默的即是說的。眾菩薩未甞說一字。老維摩其聲如雷。還會麼。龍象蹴蹋非驢所堪。
瀛山誾云。維摩不二法門。文殊盡其神力捶擊不開。爭奈保福猶嫌未出化門。為甚如此。大抵祖關無嶮易。由來玄路有高低。
鳳日玥云。金粟如來被者多口阿師一靠靠倒。至今起不得。當時若是山僧。見道如何是仁者所說不二法門。便與劈頭一棒。七佛之師到者裏也只得退身三步。亦且免後人向默然處躲跟。
清化嶾云。文殊揚聲止響。維摩平地喫交。二俱好笑。若論不二法門。更須喫棒始得。
白巖符云。文殊維摩各見一邊。未免互相鈍置。要顯不二法門。三生六十劫。時有僧問。畢竟如何是不二法門。符曰。山僧今日牙痛。不能為汝說得。且待明日來。
崇先奇云。文殊維摩互相熱瞞。帶累三十二菩薩口挂壁上。若是不二法門。俱未夢見。
普明燁云。維摩洗脚抱橋。文殊葛藤徧地。總是落二落三。與不二法門絕無交涉。諸禪德。且道如何是不二法門。逢人切莫錯舉。
天目灝云。潦倒維摩若不得文殊幾乎病殺。
維摩因須菩提持鉢至。乃滿盛香飯謂之曰。汝能於食等於法亦等。汝能謗於佛毀於法。不入眾數亦不得滅度。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養汝者墮三惡道。汝能如是乃可取食。須菩提茫然不知所答。置盋欲走。
道場辯云。當時若有個倒拈蝎尾逆捋虎鬚擺手出荊棘林底漢。纔見他恁麼道。但云。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直饒淨名老人也須倒退三千里。
天童忞云。道場雖善就下平高裁長補短。怎奈出爾反爾。一似鞏縣茶瓶。不如當時輕輕向道。將謂汝是個俗漢。管取淨名一坐不起。香飯滿鉢持歸。
寶峰清云。義出豐年。還他維摩居士。其奈須菩提貪觀天上失却手橈。致令食到口邊被人奪却。今日眾中莫有與須菩提出氣者麼。請下一轉語看。
廣胤標云。揜馳說之口奪紛爭之辨莫之。敢逆者貴乎明斷。尊者當時何不取一摶食。待伊(云云)。直下塞却渠口。免得者漢向葛藤窩裏著倒。雖然。於今看來亦似冷地輸他先一著。分明笑倒老空生。
殃崛摩羅尊者因持鉢至一長者門。正值其家婦人產難。長者曰。瞿曇弟子。汝為至聖。當有何法能免產難。殃崛曰。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我回問世尊却來相報。及返具事白佛。佛告殃崛。汝速去報言。我從賢聖劫來未曾殺生。殃崛奉佛語疾往告之。其婦得聞。當時分娩。
天童忞云。世尊移花兼蜨贈。殃崛擔泉帶月歸。產婦雲在嶺頭閒。不徹長者水流㵎底太忙生。案內有犯四人。一一為諸人依律發放了也。且道生下的孩兒作麼生理論。分付沒眼村翁。一任鑽龜打瓦。
通玄奇云。長者此問。險事罕聞。殃崛不知辭勞。不得瞿曇與麼道未必靈驗。婦聞免難。賺殺幾多人。
百丈泐云。長者弄巧成拙。世尊相席打令。殃崛刺腦入膠盆。盡道女子當時得免產難。誰知至今母子尚未分娩。莫有救得者麼。眾無語。乃拈棒一齊趁出。
檀度依云。世尊因風吹火。尊者曲順人情。其婦得產。多少人到者裏分疎不下。噫。物類之起必有所始。榮辱之來必象其德。所由來尚矣。
廣教玉云。殃崛持鉢到長者門。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適值其家婦人產難險。瞿曇弟子汝為至聖當有何法能免產難。事因叮囑起。我乍入道未知此法待我回問世尊却來相報。切忌話墮。及返具事白佛。大似詐明頭。汝速去報言我從賢聖劫來未曾殺生。面赤不如語直。殃崛持佛語疾往告之。不妨軟頑。其婦得聞當時分娩。且信一半。者則公案諸方盡在背後引領顢頇一生。廣教今日將古人肝膈盡情揭露了也。然尚有一處誵訛未經點出。且道是那一處。送語傳言只大都。上他機境便塗糊。同時繡出鴛鴦譜。信彩拈來是也無。
天親菩薩從彌勒內院而下。無著問。經稱人間四百年彼天為一晝夜。彌勒於一時中成就五百億天子證無生法忍。未審說什麼法。天親曰。祇說者個法。
薦福懷云。彌勒已是錯說。天親已是錯傳。山僧今日將錯就錯。與你諸人註破。良久云。諦聽諦聽。又良久云。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雲門澄云。天親者漢錯下名言。若是彌勒說底法。直得摩竭提國更須掩室。毗耶離城猶當杜口。為甚麼聻。不見道萬籟有心聞不得。孤崖無耳謾知音。
靈巖儲云。將錯就錯則不無薦福。若是者個法。元字脚也不曾動著。更說什麼向下文長。乃豎拄杖云。看看。木上座將百億四天下。百億須彌山。百億香水海。百億器世界中間。所有日月星辰森羅萬象。菩薩聲聞人天修羅地獄畜生。有情無情四足多足。總鎔作一卷無畏普光明經。為汝諸人晝夜說熾然說無間歇。眾中還有證無生法忍者麼。有則出來喫棒。
崇先奇云。彌勒也不錯說。天親也不錯傳。臯亭今日與你重舉。只是不得錯會。良久云。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
舍利弗尊者問須菩提。夢中說六波羅密。與覺時是同是異。提曰此義深遠吾不能說。會中有彌勒大士。汝往彼問。舍利弗乃問彌勒。彌勒曰。誰名彌勒。誰是彌勒。
雪竇顯云。當時若不放過。隨後與一拶。誰名彌勒誰是彌勒者。便見冰消瓦解。
昭覺勤云。夢中說六波羅密與覺時是同是異。低聲低聲。此義幽深吾不能說。爛泥裏有刺。會中有彌勒大士可往問之。推過別人又爭得。舍利弗問彌勒。將錯就錯。誰名彌勒誰是彌勒。者面皮厚三寸。
古南門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龍華體云。弁山有九十棒要打者三個漢。舍利弗不合向青天白日寐語。須菩提不合推過別人。雪竇不合停囚長智。或有個旁不甘底出來道。和尚棒教誰喫。也許伊具一隻眼。
舍利弗因入城遙見月上女出城。舍利弗心中思惟。此姊見佛。不知曾得忍否。近前便問什麼處去。女曰如舍利弗與麼去。弗曰。我纔入城爾當出城。云何言如我與麼去。女曰諸佛弟子當依何住。弗曰諸佛弟子依大涅槃而住。女曰。諸佛弟子既依大涅槃而住。而我亦如舍利弗與麼去。
溈山喆云。一人入城一人出城。何言如舍利弗與麼去。若人知得此二人去處。十二時中動轉施為無非住諸佛大涅槃。若也未知。業識茫茫。無本可據。
東禪觀云。舍利弗依大涅槃而住。坐在解脫深坑。月上女如舍利弗與麼去。也是隨邪逐惡。
昭覺勤云。住無所住。行無所行。見無所見。用無所用。各人脚跟下廓同太虗。如十日並照。觸處光輝。苟知恁麼。則與月上女同證無生得不退轉。隨去來住無不皆在大解脫中。三世諸佛鼻孔一時穿却。說什麼如舍利弗與麼去。
報恩琇云。月上女見也見得到。說也說得好。然檢點將來。尤欠丈夫之作。纔見問什麼處去。便與劈面一掌。直教他兩眼流星安敢正視。
城東有一老姥與佛同生。不欲見佛。每見佛來即便?避。雖然如此。回顧東西總皆是佛。遂以手掩面。於十指掌中亦總是佛。
雪竇顯云。諸上座。他雖是個老婆。宛有丈夫之作。既知?避稍難。不免吞聲忍氣。如今不欲見佛即許你。切忌以手掩面。何故。明眼底覰著。將謂雪竇門下教你學老婆禪。
福嚴容云。老姥不欲見佛。天然氣槩。東西總皆是佛。氣槩天然。於此見得。老姥即佛。佛即老姥。不然。則有寒暑兮促君壽。有鬼神兮妬君福。
黃檗琦云。不欲見佛。風平浪靜。總皆是佛。水漲船高。瞿曇節文則且置。且道老姥風騷在什麼處。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
清化嶾云。雪竇失却一隻眼。殊不知者老婆猶帶脂粉氣在。見個黃面老子即便?避。若見山河大地草木叢林。又向什麼處?避。還有為雪竇出氣者麼。出來試道看。
崇先奇云。城東老姥其知可及。其愚不可及。既知無處?避。何故以手掩面。婦女態度一時露出。即今還有不欲見佛者麼。
漏澤杲云。有底道幸自可憐生。苦苦相逼他作甚麼。有底道人人自己是佛。更向何處?避。似則似。是則未是。山僧黨理不黨親。敢道釋迦老子被城東覰破。何也。掀翻海嶽求知己。撥轉乾坤見太平。
安國聰云。婆子眼空四海旁若無人。宛有丈夫氣槩。是則固是。將手掩面不欲見佛。殊不知此處無銀三十兩。
文峰玉云。婆子忒殺逞俊。殊不知也是日下逃影。
廣額屠兒於涅槃會上放下屠刀。便曰我是賢劫千佛一數。
東山覺云。今時叢林將為廣額是過去一佛權現屠兒。且喜沒交涉。又謂廣額是殺人不眨眼底漢颺下屠刀立便成佛。且喜沒交涉。又謂廣額放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數。者一佛多少分明。且喜沒交涉。要識廣額麼。夾路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
城山洽云。者屠兒都謂有大人之作。檢點將來也是瞎驢趁隊。何故。不見道丈夫自有冲天志。豈向他人行處行。
波羅提尊者示異見王曰。在胎為身。處世為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辨香。在舌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徧現俱該法界。收拾在一微塵。識者知是佛性。不識喚作精魂。王聞感悟。
徑山杲云。即今問諸人。畢竟那個是佛性。那個是精魂。
天寧琦云。書頭教娘勤作息。書尾教娘莫瞌睡。還識娘面嘴麼。玉容寂寞淚欄杆。梨花一枝春帶雨。
松隱然云。諸方盡道異見王聞法開悟。殊不知波羅提尊者被王一拶。直得技窮力盡進退無門。妙喜盡平生力也救他不得。龍峰今日路見不平出一隻手去也。乃喝一喝云。適來異見王波羅提妙喜盡向者裏掃蹤滅跡了也。更說甚麼佛性精魂作用見聞。盡是陽?空花不勞把捉。且歸家穩坐一句作麼生道。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雲車駕六龍。
瀛山誾云。當時喚作佛性。尊者面皮已厚三尺。更說八處作用。教壞人家男女不少。雖然如是。比他一等弄精魂手脚猶較些子。
能仁鑑云。便與麼會。喚作依通。己眼未開。無自由分。直須竿頭進步。絕後再甦始得。一為無量。無量為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雖然。還識祖師麼。為憐三歲子。不惜兩莖眉。
洞山瑩拈拂子拂一拂云。者個是佛性。將什麼喚作精魂。又拂一拂云。者個是精魂。將什麼喚作佛性。復連拂兩拂云。癡人面前不得說夢。便擿下拂子。
大覺昇云。大小尊者只識得精魂。佛性未夢見在。今日有問佛性在什麼處。向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龍華體云。且道精魂與佛性相去多少。點石化為金玉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勝思惟梵天謂不退轉天子曰。天子。我常於此佛國土。不曾見汝。天子曰。梵天。我亦不曾於此國土。不曾見我。
天童悟云。者兩個漢各自分疆立界。各各不相見。各各自稱尊。殊不顧旁觀者醜。
大愚鵬云。不曾見汝。不曾見我。一對無孔鐵錘。難為勘破。我當時若見。各與他二十拄杖。
障蔽魔王領諸眷屬一千年隨金剛齊菩薩。覓起處不得。忽一日得見乃問曰。汝依何而住。我一千年覓汝起處不得。齊曰。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
法眼益云。障蔽魔王不見金剛齊即且從。只如金剛齊還見障蔽魔王麼。
徑山杲云。既覓起處不得。一千年隨從的是什麼。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互相熱瞞。法眼道障蔽魔王不見金剛齊即且從只如金剛齊還見障蔽魔王麼。恁麼批判也是看孔著楔。只今莫有知妙喜起處底麼。乃喝一喝云。寐語作麼。
天寧琦云。金剛齊道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一時被障蔽魔王捉敗了也。雖然。也須扶起金剛齊始得。
雲門信云。金剛齊太殺漏逗。既不依有無而住。怎麼又被魔王覰見。
資福侶徵云。一千年覓起處不得。為甚麼忽一日得見。莫是金剛齊滲漏麼。莫是魔王眼花麼。咄。
須菩提尊者因說法次。帝釋雨花。乃問此花從天得耶。曰弗也。從人得耶。曰弗也。畢竟從何而得。帝釋乃舉手。尊者曰如是如是。
雲門偃云。帝釋舉手處。與你四大五蘊釋迦老子是同是別。
天寧琦云。澤廣藏山理能伏豹。放過須菩提尊者。尋常將什麼說法。也好與一拶。
天寧慧云。帝釋舉手。尊者如是。彼此都來熱瞞。到天寧者裏。各與他二十拄杖。
雲門澄云。帝釋舉手。尊者如是。未免互相瞞熱。祖師門下無如是事。我若作尊者。待伊舉手便與熱喝。要使帝釋天別有生涯。
白巖符云。大小尊者乞兒見小利。我則不然。當時見帝釋舉手。便一直向他道不是不是。
須菩提巖中宴坐。諸天雨花讚歎。尊者問。空中雨花讚歎。復是何人。云何讚歎。曰。我是梵天。敬重尊者善說般若。尊者曰。我於般若未曾說一字。汝云何讚歎。曰。如是。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說般若。
雪竇顯云。避喧求靜處。世未有其方。他在巖中宴座。也被者一隊漢塗汙。更有者老漢把不住。問空中雨花讚歎復是何人。早見敗闕了也。我重尊者善說般若。惡水驀頭潑。又云我於般若未甞說一字。草裏走。尊者無說我乃無聞。識甚好惡。總似者般底漢。何處有今日。復召云。大眾。雪竇幸是無事。你來者裏覓個甚麼盌。以拄杖一時趁散。
磬山修舉雪竇話畢云。明覺老漢似個築漏洞底一般。空生梵天底不妨築著。自家底漏洞還曾築著也無。
薦福如云。大小空生不善宴座。惹得一隊漢撒沙撒土當面塗汙一上。如來弟子解空何在。當時但兀坐不釆。梵天縱有惡水。管教無處澆潑。
龍華宗云。須菩提老老大大。開眼著賊也不知。
賓頭盧尊者因阿育王內宮齋三萬大阿羅漢躳自行香。見第一座虗位。王問其故。海意尊者曰此是賓頭盧位。此人近見佛來。須臾當至。言訖賓頭盧從空而下。王修敬已便問。承聞尊者親見佛來是否。尊者以手筞起眉毛。良久曰會麼。王曰不會。尊者曰。阿耨達池龍王曾請佛齋。吾是時亦預其數。
大溈喆云。阿育王飯三萬阿羅漢。要且不識賓頭盧。當時待他筞起眉毛。便與作禮。非唯識得尊者。亦乃同參古佛。
汾陽昭代王云。却勞尊者。
雲居元代王。當時驀面便唾。
虎丘隆云。尊者得大機顯大用。不枉親見佛來。雖然。賴得育王放過。若不放過。打失眉毛也。
白巖符云。大小尊者瞞阿育王即得。若是別人則禍事。當時待道阿耨達池龍王曾請佛齋吾是時亦預其數。便好喚內侍撤去首席。看尊者作何去就。
青龍操云。二尊者若不是育王。並須出國。
樟山量云。操衲僧柄。偃閫外韜。在賓頭盧尊者得之矣。阿育王當時可惜放過。若不放過。待䇿起眉毛便好云。與麼則合在第二位。自却據第一位。看者老漢又當作何面孔。
友可玄云。阿育王只解放行不解把住。者裏則不然。待道阿耨達池龍王請佛齋吾是時亦預其數。却喚內侍。尊者遠降辛苦。再點一碗茶來。
贒峰竟云。尊者於三萬大阿羅漢中作第一座則固是。若論親見佛來則未可。何故。對大王前。不合指東話西。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應化聖賢(東土)
忻州一老翁因佛陀波利尊者遊臺山。老翁見乃問向什麼處去。尊者曰臺山禮文殊去。老翁曰大德見文殊還識否。尊者無對。
汾陽昭代云。今日慶幸。
雲門澄云。當時便作禮三拜。老翁若更如何若何。轉身拽杖竟去。
臺山老翁問佛陀波利曰尊者何來。者曰西國來。翁曰還將得佛頂尊勝經來否。者曰不將得來。翁曰空來何益。尊者遂回。
太陽玄云。當初下得甚麼語。得與老翁相見。免回西天。乃展兩手似伊。
雲門澄云。還將得佛頂尊勝經來否。對曰將得來。他若道何不呈似老翁。但近前叉手云適纔山下被人借去了也。老翁更若如何若何。便與一喝拂袖竟去。
臺山翁因永嘉無著法師謁五臺。至金剛窟遇翁。翁引陞堂命坐。翁問近自何來。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眾。曰或三百或五百。著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曰眾多少。翁曰前三三後三三。
汾陽昭代著云。識得你。
靈雲勤因雪峰問。老翁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勤云水中魚山上鳥。峰云意作麼生。勤云高可射兮深可釣。
徑山杲云。我當時若見。只向他道和尚如此住持直是不易。
天童傑云。或三百或五百且置勿論。祇如老翁云前三三後三三如何話會。良久云。竹影掃堦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
天寧琦云。畢竟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有者道前三三後三三。我不如你。你自會得好。
佛日晳云。當時山僧若在。各與三十痛棒。縛作一束拋向萬年冰下。凍得伊嘴扁。免使後代人妄自分南分北較多較寡。今日設更有個不唧?的出來問隆安佛法如何住持。向道將此深心奉塵剎。曰眾多少。朝去八百暮到三千。山僧恁麼答話。且道與古人孰優孰劣。良久乃橫按拄杖云。除却華山陳處士。誰人不帶是非行。
臺山翁與無著茶次。翁拈起玻璃盞問曰南方還有者個麼。曰無。翁曰尋常將什麼喫茶。著無對。
洞山价代展兩手。又云。有無且置。借取者個看得麼。
曹山寂代云。久承大士按劍。為什麼處在一塵。
長慶稜代云。若與麼。癡客勸主人。
汾陽昭云。謝顧問。
雲門澄代無著。當時但拱手云謝茶。
寶壽方云。老翁言中有響句裏藏鋒。爭奈無著者漢是個無孔鐵錘。
寶壽新代云。原來你不曾到我南方在。
白巖符云。尋常將什麼喫茶。我若作無著當時但舉盞吸乾。復索童子云斟茶來。他若眼目定動。便與撲碎盞子便行。直教疑殺者老翁去在。
臺山翁因與無著話久。日色稍晚。著曰擬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曰某甲無執心。翁曰汝曾受戒否。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著辭退。翁令均提童子相送。著問童子曰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著應諾。童子曰是多少。
洞山价云。欲觀其父。先觀其子。
汾陽昭於何用受戒處代著云。悔出前言。於童子曰是多少處代著云。識得你。
金陵寶誌禪師問一梵僧曰。承聞尊者喚我作屠兒。曾見我殺生否。曰見。誌曰。有見見。無見見。不有不無見見。若有見見是凡夫見。無見見是聲聞見。不有不無見見是外道見。未審尊者如何見。僧曰你有此等見耶。
汾陽昭代誌公云。不枉西來。
寶誌十二時辰歌曰。雞鳴丑。一顆圓光明已久。內外推尋一總無。境上施為渾太有。
天目禮云。大小誌公只向境上著倒。山僧則不然。有時因好月。啟戶望前峰。
寶誌垂語曰。終日拈香擇火。不知身是道場。
玄沙備別云。終日拈香擇火。不知真個道場。
雪竇顯云。一對無孔鐵錘。
昭覺勤云。終日拈香擇火。不知拈香擇火。
天童覺舉誌公語畢云。弄精魂漢有什麼限。舉玄沙語畢云。奇怪。八十翁翁入場屋。不是小兒戲。復云。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有智無智較三十里。
報恩秀云。身是道場。髑髏前見鬼無數。真個道場。何妨徹底承當。雖然楚人失弓楚人得之。未若人失弓人得之。尤為得也。
敬畏空云。諸禪德。既云身是道場。未審佛在那裏。還要見麼。乃豎拂子云。容顏甚奇妙。
龍池傳云。老僧晚年無事。終日祇是拈香擇火。
古南門云。諸人每日拈香擇火。還見寶公也無。若見。正好喫棒。
佛川宗別云。終日拈香擇火。不是拈香擇火。
婺州雙林善慧大士因梁武帝請講經。士纔陞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武帝愕然。寶誌乃問陛下還會麼。帝曰不會。誌曰大士講經竟。
白雲端云。大士與誌公被武帝一狀領過。
汾陽昭云。講得甚好。
本覺一云。大士已是葛藤。誌公重下註脚。諸人如今要聞麼。良久云。兩段不同。收歸上科。
磬山修舉白雲端語畢云。三大老。一人有定國之謀。一人有安邦之智。一人有過量之才。可惜武帝未能搆得。雖然。帝王自有擎天略。不動干戈定太平。
白巖符云。大士誌公雖善分科演義。要且未解講經。總不如衍老當時却較些子。
法海猊云。大士據虎頭。誌公收虎尾。武帝聻。良久云。四海浪平龍睡穩。九天雲靜鶴飛高。
大士曰。法地若動。一切不安。
天寧琦云。壽山從朝至暮不知走了幾遭。若是法地。誰敢動著一莖草。復云。我不爭恁麼道。傅大士坐了起不得。
大士曰。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寶壽方云。有物先天地。將什麼作眼。無形本寂寥。舉拂云者個聻。能為萬象主。天際日上月下。作麼生。不逐四時凋。瞞歷代老古錐即得。山僧則不然。無物先天地。有形本寂寥。不為萬象主。常逐四時凋。且道與大士是同是別。
城山洽云。大士恁麼主張。引人向鬼窟裏作活計。者裏則不然。有物先天地。無時不寂寥。能為萬象主。亦逐四時凋。
大士一日披衲頂冠靸履朝見梁武帝。帝問是僧耶。士以手指冠。帝曰是道耶。士以手指靸履。帝曰是儒耶。士以手指衲衣。
汾陽昭代云。大士多能。
五祖戒云。笑殺傍觀。
五峰甫云。武帝若是個作家君王。好立刻趕者碧眼胡出國。何故。譏察異言異服。律有明條。
獅峰遜云。傅大士抖擻三百六十骨節做盡伎倆。不消武帝一個耶字。冰消瓦解了也。
大士有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祇者語聲是。
玄沙備云。大小傅大士祇認得個昭昭靈靈。
報慈遂徵云。且道他認不認。若認。他又是補處彌勒不可認也。若不認。玄沙又與麼道。不可徒然。
雪竇顯於欲識佛去處下別語云。三生六十劫。乃云天下衲僧跳不出。直饒口挂壁上漢別有一竅。勘過了打。又云。玄沙也是打草驚蛇。
九峰勤云。大小傅大士向一法中而見有異。九峰即不然。夜夜困即眠。朝朝覺即起。
洞山聰云。九峰大力量人。言不虗發。洞山又不然。困來即便眠。覺來即便起。只如你衲僧家白日還打睡麼。雖然如是。三十年後且莫和泥合水。
法昌遇云。傅大士如張漫天網羅龍打鳳。奈何麟甲羽毛總在裏許。逃生無路。若是靈禽異獸。決定別有生涯。
保寧勇云。玄沙道大士只認得個昭昭靈靈。洞山道你衲僧家白日還打睡麼。者兩轉語。誰言世上無仙客。須信壺中別有天。保寧亦有一偈。要眠時即眠。要起時即起。水洗面皮光。啜茶溼却嘴。大海紅塵飛。平地波濤起。阿呵阿呵呵。囉哩哩囉哩。
崇先奇云。大小傅大士話作兩橛在。衲僧門下自救不了。何故。須知遠烟浪。別有好商量。
南嶽慧思禪師因誌公令人傳語云。何不下山教化眾生。目視雲漢作麼。思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何處更有眾生可教化。
五祖戒代誌公又傳語云。更說道理看。
報慈遂徵云。且道是山上語山下語。
雪竇顯云。有什麼屎臭氣。
翠巖芝云。思大祇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天聖泰云。思大祇知開口。寶公平地喫交。
雲居舜云。思大和尚誌公未傳語前猶較些子。
保寧勇別思大語云。傳語法師合取狗口。
雲居莊云。兩個漢總與一坑埋却不為分外。雖然。也不得草草。良久云。雲自帝鄉出。水從江漢流。
獅林則云。一人拖泥帶水。一人斂手縮脚。徐六擔板遭人點檢。召眾云。寶公思大二大老即今在山僧拄杖頭上。眉毛撕結。共展神通。還見麼。拈起一枚無孔笛。臨風丁倒兩頭吹。
天寧琦代誌公復傳語云。勘破了也。
龍翔訢云。思大被誌公一拶。直得倒退三千里。
天童忞云。誌公傳語不是好心。思大雖是本色人。未免落他圈繢。簡點將來。猶少機關在。者裏還有為思大作主者麼。拈拄杖云。儂家不管興亡事。一任和雲占洞庭。
棲霞成云。思大高踞南嶽峰頂。自謂羲皇上人。却被誌公輕輕一拶。便見手忙脚亂。
黃檗琦云。蚌?相持。俱落漁人之手。
天目律云。將謂思大有甚長處。
龍唐柱云。誌公慣向第二門頭賣弄。要扯別人上他門戶。幸是思大深辨來風。纔見本色住山人。雖然。總不如龍唐者裏。衲被蒙頭萬事休。此時山僧都不會。
演教泐云。從苗辨地。因語識人。寶公可謂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思大雖則眼空四海。要且不知性命落在別人手裏。還有為思大作主者麼。若無舉鼎拔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
白巖符云。者漢一釣便上。三世諸佛一口被我吞盡。噫。且緩緩。
天台豐干禪師一日欲去遊五臺。向寒山拾得曰。你共我去遊便是我同流。若不去不是我同流。山曰你去遊作什麼。干曰禮文殊。山曰你不是我同流。
翠巖芝云。大似辯才見蕭翼。
寶壽方云。明施縱奪還他寒山。暗下鉤錐須是豐干。者漢是則是。在我衲僧門下並須喫棒。
靈溪昱云。五更侵早起。更有早行人。
天台寒山子因趙州遊天台路次相逢。見牛跡。山問曰上座還識牛麼。州曰不。識山指牛跡曰此是五百羅漢遊山。州曰既是羅漢因什麼却喚作牛去。山曰蒼天蒼天。州呵呵大笑。山曰作什麼。州曰蒼天蒼天。山曰者小廝兒却有大人作略。
靈巖儲云。寒山也是虗空裏剜窟竉。趙州眼光爍破四天下。盡力道祇道得個不識。國清要問諸人。祇如寒山趙州一等道蒼天蒼天。還有優劣也無。一僧出云。蒼天蒼天。儲云識得你也。僧擬議。儲却云蒼天蒼天。
寒山子因眾僧炙茄次。山將茄丳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山呈起茄丳曰是什麼。僧曰者風顛漢。山却向傍僧曰。你道者個師僧。費却我多少鹽醬。
寶峰文云。寒山打者僧。實為費鹽醬多。莫別有道理。
黃龍清云。寒山子只知為者僧費多少鹽醬。不知自己拋撒更多。且道什麼處是拋撒處。良久云。十方世界成狼藉。一日收來五味全。
獅林則云。大樹大皮裹。小樹小皮纏。者僧既受寒山點檢。寒山也合受人檢點。還知寒山合受檢點處麼。試道看。
靈巖儲云。寒山將常住物肆意拋撒。全不顧潔淨地上狼藉。者僧合水和泥。鵞王擇乳素非鴨類。諸人還識旁僧麼。卓拄杖一下云。三生六十劫。
城山洽云。寒山弄白拈手段當面瞞人。者僧當時何不便奪却茄丳打云。茄子也不識。
寒山有偈曰。吾心似秋月。碧潭光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
保福權別云。老僧則不然。吾心似燈籠。點火內外紅。有物堪比倫。來朝日出東。
靈谿昱云。大小寒山出門不認貨。好與三十拄杖。且道是賞是罰。檢點得出。許你親見寒山。
天台拾得一日掃地次。寺主問。汝名拾得。因豐干拾得汝歸。汝畢竟名甚麼姓甚麼。拾得乃放下苕帚叉手而立。主再問。拾得拈帚掃地竟去。寺主罔測。寒山搥胸曰蒼天蒼天。拾得曰作甚麼。寒山曰。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二人作舞笑哭而去。
靈巖儲云。寺主祇問一個姓名。拾得將無量劫來氏族名字一齊陳出。寺主直是妙智圓明。分疎不下。寒山雖將眾藝字母重為注疏。幾多人作哭笑會。不識自己姓名者不妨疑著。
明州憨布袋和尚甞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即乞。無論醯醢魚?纔接入口。遽分少許置囊中。或於稠人處打開布袋撒下曰看看。又一一拈示問人曰。者個喚作什麼。
瑯瑘覺云。慈氏菩薩。
昭覺勤云。熟處難忘。
白巖符云。太狼藉生。當時我若見。好與搥折脚骨拐。為什麼。免見惑亂天下人無有了期。
布袋在街衢立。有僧問和尚在者裏作什麼。袋曰等個人。僧曰來也。袋遂於懷中取一橘子度與。僧擬接。袋却縮手曰汝不是者個人。
歸宗柔別云。歸去來。
寶壽方云。者僧也許伊是個行家。只是猶欠些子。待道等個人。便好云與麼則請和尚先行。他若更度橘子。便好撫掌呵呵大笑拂袖竟去。管教者漢懡㦬而休。白落得一場狼藉。
棲霞成云。布袋逢人便賣弄。若不得個橘子。幾被者僧賺却。汝不是者個人。賊過後張弓。
布袋將示寂。於嶽林寺東廊下端坐磐石說偈曰。彌勒真彌勒(天童覺着語云。拶破面門)。分身千百億(築着鼻孔)。時時示時人(高着眼)。時人皆不識(當面諱卻)。偈畢安然而化。
天童覺云。憨布袋攔街截巷。直是無?避處。還辨得麼。腦後見腮莫與往來。
徑山及云。慈氏如來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一時撒向諸人懷裏了也。敢問諸人還識得也未。若也識得。天下無彌勒。地下無彌勒。卓拄杖云。此時若不究根源。直待當來問彌勒。
寶壽新云。盡大地是樓閣。徧法界是彌勒。為什麼有識有不識。雖然。且待來日。
金粟元云。者漢不打自招。山僧此者路見不平要與他華劈一上。彌勒真彌勒。少賣弄。分身千百億。者野狐精。時時示時人。費力作麼。時人皆不識。切莫壓良為賤。或有路見不平底。我要問他。布袋和尚聻。擬議不來。驀頭便棒。
雍州萬年縣杜法順大師法身頌曰。懷州牛喫禾。益州馬腹脹。天下覓醫人。灸猪左膊上。
象田現云。只者一頌。如萬仞銀山。無你措脚處。又如一團栗棘。無你下嘴處。山僧不惜眉毛一一為諸人下個註脚。懷州牛喫禾。上大人。益州馬腹脹。丘乙己。天下覓醫人。化三千。灸猪左膊上。七十士。諸禪德。如其忍俊不禁出來道和尚恁麼也是將土泥裏洗。却向他道。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人。可知禮也。
△西天祖師
初祖迦葉尊者(釋迦嗣)
踏泥次。有一沙彌見乃問。尊者何得自為。祖曰。我若不為。誰為我為。
法眼益云。我當時若見。拽來踏泥。
五祖戒云。迦葉與沙彌說得道理好。
洞山价云。莫要茶喫麼。
保寧勇云。雖然如是。旁觀者哂。
西山音云。大小尊者極善和泥合水。
二祖阿難尊者(迦葉嗣)
問迦葉曰。師兄。世尊傳金縷袈裟外。別傳個甚麼。迦葉召阿難。難應諾。迦葉曰倒却門前剎竿著。
汾陽昭云。不問那知。
五祖戒云。露。
翠巖芝云。千年無影樹。今時沒底靴。
泐潭清云。剎竿未倒。穿却諸人髑髏。換却諸人眼睛。剎竿倒後。向什麼處見釋迦老子。
雲居莊云。若向剎竿未倒時會得。埋沒先宗。若向剎竿倒却後會得。辜負自己。且道世尊傳金襴外必竟別傳何物。三面狸奴脚踏月。兩頭白牯手拏烟。
萬峰蔚云。迦葉喚阿難。暗號私通。倒却門前剎竿。依前不會。若問萬峰世尊傳金縷袈裟外別傳何物。只對他道低聲低聲。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萬峰藏云。世尊傳的。且道在金縷袈裟外在金縷袈裟內。咄。
靈巖儲云。盡道迦葉祇解推倒不解扶起。殊不知尊者置毒藥於乳中。亦能殺人亦能活人。致使西天四七東土二三。一個個析髓分皮。曹溪路上迄今血滴滴地。
金粟元云。盡道阿難被迦葉熱瞞。殊不知迦葉被阿難勘破。
安國聰云。阿難扶起。迦葉推倒。兩個無孔鐵錘。就中有個恰好。且道那個是恰好。以手搖云。明破即不堪。
九祖伏䭾密多尊者(佛陀難提嗣)
偈曰。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者。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
雲葢本云。父母非我親。無有不親者。諸佛非我道。無有不道者。祖師得第一句。雲蓋得第二句。有人添得一句。許伊鼎足三分。
伏龍長云。父母非我親。我亦非親者。諸佛非我道。道亦非我者。祖師也不得第一句。雲葢也不得第二句。千巖碎身如微塵。何止頭破作七分。
十祖脇尊者(伏陀密多嗣)
因富那夜奢合掌前立。尊者問汝從何來。曰我心非往。尊者曰汝何處住。曰我心非止。尊者曰汝不定耶。曰諸佛亦然。尊者曰汝非諸佛。曰諸佛亦非。
翠巖芝云。祖師與童子一問一答。總欠會在。如今作麼生會。
二十四祖師子尊者(鶴勒那嗣)
因月氏國王聞其有道。乃越國往見之。尊者曰。大王來時好道。去時亦如來時。王有省。
中峰本云。飯裏沙。泥中刺。彷彿不同。依俙相似。大王來時好道去時亦如來時。尊者黃金鑄面皮。
尊者因罽賓國王秉劍問師得蘊空否。尊者曰已得蘊空。曰既得蘊空離生死否。尊者曰已離生死。曰既離生死就師乞頭得否。尊者曰身非我有豈況於頭。王便斬之。白乳涌高數尺。王臂自落。
玄沙備云。大小師子尊者頭也不解作得主。
雪竇顯云。作家君王。天然有在。
翠巖芝云。尊者引頸。國王舉劒。正與麼時。還有人諫得住麼。至今無人斷得此公案。如今衲僧作麼生斷。
瑯瑘覺云。罽賓好一口劒。怎奈劒上無眼。尊者好個師子。要且不解返躑。
黃龍新云。黃龍要問雪竇。既是作家君王。因甚臂落。徑山杲云。孟八郎漢又與麼去。
天寧琦云。似則也似。是則未是。
天童華云。玄沙道大小尊者頭也不解作得主。隨氀㲣漢。玄覺徵云。且道斬著斬不著。將蝦釣鼈。汾陽道知師不吝。將錯就錯。雪竇道作家君王天然有在。提水救火。翠巖道當時祖引頸王舉劒正與麼時還有人諫得麼。至今無人斷得此公案。如今衲僧作麼生斷。莫要說夢。芭蕉道賣寶撞著瞎波斯。誣人之罪。瑯瑘道罽賓好一口劍怎奈劒上無眼。尊者好個師子要且不解返躑。賊過後張弓。者一隊漢被山僧勦絕了也。還見師子尊者麼。驀拈拄杖卓一卓云。修身慎行。恐辱先宗。
龍池傳云。我若作尊者。纔見問得蘊空否。便云要頭便斫將去。問什麼蘊空不蘊空。
古南門云。雪竇祇解歸德于君。不善承休于祖。有人辨得罽賓國王師子尊者。白頭如新。傾葢如故。
資國秀云。國王機似星馳。尊者用如電掣。然雖各運神通。未免均為落節。何以如斯。不見道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
寶壽新云。尊者然則醻他宿命。其中未必好心。國王雖則據令而行。未免腦門著地。
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師子嗣)
因與外道無我尊論義。外道曰。請師默論。不假言說。尊者曰。不假言說。孰知勝負。曰但取其義。尊者曰汝以何為義。曰無心為義。尊者曰汝既無心安得義乎。曰我說無心當名非義。尊者曰。汝說無心當名非義。我說非心當義非名。曰當義非名誰能辯義。尊者曰汝名非義此名何名。曰為辯非義是名無名。尊者曰。名既非名義亦非義。辯者是誰當辯何物。如是往反五十九番。外道杜口信伏。
太陽玄云。蚌鷸相持。死在漁人之手。又云。何用繁辭。
徑山杲云。婆舍斯多何用忉怛。當時若見他道請師默論不假言說。便云義墮也。即今莫有與妙喜默論者麼。或有個衲僧出來道義墮也。我也知你向鬼窟裏作活計。
天寧琦云。我若作二十五祖。纔見外道入門便連棒打出。豈不丈夫。更待他道請師默論。遠之遠矣。
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不如蜜多嗣)
因赴東印土國王齋次。王問。諸大德盡轉經。師為甚麼不轉。尊者曰。貧道入息不居陰界。出息不涉眾緣。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
汾陽昭代云。却勞尊者心力。
報恩秀云。者老漢無大人相。把葫蘆馬杓翻騰一上。當時好與掀倒。打斷葛藤。
博山來云。險處錐。穩處劄。國主探端。灑不溼。釘不入。尊者機辨如是。經還轉也未。待你脚跟下線斷。始知信受奉行。
尊者路行次。或有人問汝行何急。尊者曰汝行何慢。又問汝姓甚麼。尊者曰與汝同姓。或凡或聖。人莫可知。
天童悟云。大小祖師被路人換却眼睛。
古林如云。可恠。尊者大路不行。却向艸窠裏輥。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五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東土祖師
初祖菩提達磨大師(般若多羅嗣)
本南天竺國香至王第三子。得般若多羅記莂。後盛化本國。復念東震旦國有大乘根器。乃於梁普通七年庚子至梁。因武帝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祖曰廓然無聖。帝曰對朕者誰。祖曰不識。
保寧勇代帝吐舌示之。
中峰本云。缺齒老胡手携泥彈子。要與東震旦人鬬富。可謂不知量矣。被梁王指出照乘明珠問之。情知伊道個不識。
愚菴盂云。山僧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雙柑迤?黃鸝下。踏徧落花鴛水春。
靈巖儲云。恁麼答話。果然達磨不會禪。良久云。咦。如此批判。想夫子亦未必識字。畢竟如何。拍案云。王何必曰利。卓拄杖休去。
靈隱禮云。達磨大師氣葢神洲。纔被武帝一拶。直得無繩自縛去死十分。雖然如是。也須救取武帝。
清化嶾云。盡道武帝不會祖師意。殊不知達磨被他兩度騐徹骨髓。
天寶真云。武帝將謂是個別寶。波斯真寶現前却又不能鑒得。當時若是個漢。者碧眼胡趂出朝門有分。
四祖浪云。中峰老人壓良為賤。殊不知萬乘之君落在達磨大師圈繢裏。至今無人能出。
初祖因慧可問諸佛法印可得聞乎。祖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可曰我心未寧乞師安心。祖曰將心來與汝安。可曰覓心了不可得。祖曰與汝安心竟。
芭蕉徹云。金剛與泥人揩背。
五祖戒云。若只恁麼。何用西來。
雲居元云。彼自無瘡勿傷之也。雖然如是。一言易出駟馬難追。
五祖演舉至乞師安心處乃云。白雲當時若見。好與三十棒。何故。他人見將謂說安心法。畢竟如何。菩薩龍王行雨潤。遮身向上數重雲。
雲居莊云。殺人須是殺人刀。活人須是活人劒。棲霞成云。垂鈎四海為釣獰龍。呂望之志遠矣。因甚一見西伯即抝折釣竿。其亦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乎。
白巖符云。者碧眼胡甘沉座主。當時問諸佛法印可得聞乎。何不向道胡餅裏討甚麼汁。神光他是個皮下有血的。者裏必有長進。且免他又從人覓安心法。而乃聯聯纖纖却道諸佛法印匪從人得。呵呵。匪從人得。從甚麼處得。饒他說得來處分明。更要問者碧眼胡覓法印在。擬議不來。莫怪性躁。
初祖曰。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五祖演云。達磨大師信脚來信口道。後代兒孫都成計較。諸人要會開花結果處麼。鄭州梨。青州棗。萬物無過出處好。
南堂欲云。提本分鉗錘。碎情解窠窟。還他五祖。要見花開結果處則太遠在。諸人要會花開結果處麼。拈却鄭州梨。放下青州棗。出門便是長安道。久立珍重。
初祖一日命門人曰。時將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時有道副對曰。如我所見。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為道用。祖曰汝得吾皮。尼總持曰。我今所解。如慶喜見阿閦佛國。一見更不再見。祖曰汝得吾肉。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如我見處。無一法可當情。祖曰汝得吾骨。最後慧可出。但禮拜依位而立。祖曰汝得吾髓。乃傳衣付法為東土第二祖。
薦福懷云。祖師與麼說話。無計較中翻成計較。無途轍中翻成途轍。若教伊踏著德山臨濟門。免見九年冷坐。被人喚作壁觀胡僧。直饒如是。也未免殃及兒孫。
太陽玄云。且道更有一人出來。得個什麼。自云。不得不得。又云。意況不到。
翠巖芝云。二祖被他當面塗糊。莫道髓皮也不曾摸著。因甚却紹祖位。
五祖演云。當時若見四人恁麼。各與三十棒。只如白雲也合喫二十九棒。留一棒與汝諸人。其有知痛癢者。不惟不孤負他先聖。亦乃得見白雲。脫或未然。堂裏喫粥喫飯。更須爛嚼。莫只渾圇吞却。一指海云。噫。航海西來只要覓得一個半個。那管將錯就錯。海上座若在。見他纔禮拜便與一踏。非唯顯衲僧眼目。亦免使後人向禮拜處躲跟。寶壽新云。者缺齒胡婆婆呾呾。像個嚼飯餧嬰孩一般。有甚用處。若是新長老。待伊一夥黑漆桶呈了如何若何。便各與劈頭一棒。不特使伊各得勦絕葛藤。管取他一個個轉轆轆地。且免後人向皮髓邊著倒。
二祖慧可大師(菩提達磨嗣)
因僧璨問。弟子身纏風恙。請和尚懺罪。祖曰將罪來與汝懺。璨良久曰覓罪了不可得。祖曰。與汝懺罪竟。宜依佛法僧住。璨曰。今見和尚已知是僧。未審何名佛.法。祖曰。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僧寶亦然。璨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內外中間。如其心焉佛法無二。祖深器之。
瑯瑘覺云。猶欠作云何梵在。
梁山觀於覓罪了不可得處云。罪性向甚麼處去也。又云。非但罪性。覓者亦不見有。
雲居齊云。二祖深器之。且道是肯他會佛法耶。是肯他說道理耶。
耽源寧云。盡道可大師得初祖安心之法。克紹西宗。看他恁麼酬對。向來俗氣一毫也不曾移易。更有個承虗接響者道。如其心焉佛法無二。似者般漢總與一坑埋却。有什麼過。
三祖僧璨大師(慧可嗣)
信心銘曰。六塵不惡。還同正覺。
雪竇顯云。拄杖子是塵。有什麼過。過既無。應合辨主。所以道糞掃堆頭現丈六金身。且拈在一邊。赤肉團上壁立千仞。又放過一著。直饒八面四方。正好連架打。
古南門云。雪竇拄杖子雖善能為祖師作主。要且脚跟未點地在。
三祖信心銘曰。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報恩秀云。三祖道個嫌字。先自憎愛了也。却道但莫憎愛洞然明白。又何啻揚聲而欲止響。諸人退步就己。試子細檢點看。
德山繪別云。至道最難。須是揀擇。若無憎愛。怎見明白。
佛川義云。祖師八字打開。兩手分付了也。雖然直捷。固然直捷。怎奈極是諸訛。要得與祖師覿體相見。山僧更資一路。乃云。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良久云。參。
南華曹溪六祖慧能大鑒禪師(五祖忍嗣)
寓南海法性寺廊廡間。暮夜因風颺剎旛。有二僧對論。一曰旛動。一曰風動。持論不決。祖乃曰。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
雪峰存云。大小祖師龍頭蛇尾。好與二十棒。孚上座侍立次。不覺咬齒。峰曰。老僧與麼道。也好與二十棒。保福展云。作賊人心虗。也是蕭何置律。巴陵鑑云。祖師道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既不是風旛。向甚處著。有人與祖師作主。出來與巴陵相見。
雪竇顯云。風動旛動。既是風旛。向甚處著。有人與巴陵作主。出來與雪竇相見。
黃龍新云。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明眼漢一點瞞他不得。仁者心動。且緩緩。你向甚處見祖師。乃擲下拂子曰。看。
泐潭清云。不是風動不是旛動。靈利漢懸崖撒手便好承當。顧後瞻前轉生迷悶。仁者心動。而今還有為祖師作主者麼。出來與老僧相見。天童華云。一盲引眾盲。相牽入火炕。
徑山杲舉雪峰語畢云。要識孚上座麼。犀因玩月紋生角。要識雪峰麼。象被雷轟花入牙。
中峰本云。甞鼎一臠具知眾味。非風動非旛動仁者心動。可謂甞鼎之一臠矣。使人不覺惡心嘔吐。
天寧琦云。諸禪德。風動旛動心動。與你拈却了也。向什麼處見祖師。
徑山琇云。大小祖師為人錯下註脚。合喫三十棒。
龍池傳云。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也不是心動。僧問畢竟是什麼動。傳召僧。僧近前。傳乃與僧一掌云。只許你知。不許你會。又一掌云。去。
龍池微云。我有四十痛棒。二十打二僧。不合道風動旛動。十棒打曹溪。不合道心動。十棒待打個人。時有僧出擬問。微劈脊便打云。慣釣鯨鯢沉巨浸。却嗟蛙步?泥沙。
能仁鑑云。古今多少人。不向二僧逐境漂流處著倒。定在祖師黑山鬼窟裏作活計。山僧今日與諸人掀翻窠臼去也。風動也三十棒。旛動也三十棒。心動也三十棒。傍僧云和尚聻。鑑乃顧侍者云。認取者僧。便歸方丈。
金粟元云。還知祖師落處麼。書頭教娘勤作息。書尾教娘莫瞌睡。中間一句不成文。無限相思華雨淚。
甌峰承云。是風動是旛動。二僧各有見處。非風動非旛動。祖師漏逗不少。仁者心動。好與三十棒。為什麼。凉泉者裏賞罰分明。一任諸方判斷。
大覺昇云。大小祖師惡口。拶著便說心說性。敢保未徹在。大覺今日為你分明剖露。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不是心動。道得出身句。合受人天供。
白巖符云。大小祖師當時只道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便了。不妨令人疑著。却乃道仁者心動。千古之下得不遭人檢點。顧左右云。者裏還有為祖師出氣者麼。直饒道不是心動。也好與三十苕帚。
五峰甫云。六祖像個村學究。對蒙童講中庸大學。動便誠正卒脩。令人打瞌睡不徹。何不道春遊芳草地。夏賞綠荷池。却解頥。
六祖有偈曰。兀兀不脩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
壽昌經云。兀兀不脩善。撞破虗空成幾片。騰騰不造惡。轉身挨倒空王閣。寂寂斷見聞。十方法界共慈門。蕩蕩心無著。驚起蟭螟吞五嶽。祇如此意還相似麼。噫。長江晝夜東流去。海水從來不減增。
六祖因永嘉到繞禪牀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從何方來。生大我慢。永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永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祖曰如是如是。永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祖曰返太速乎。永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祖曰誰知非動。永曰仁者自生分別。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永曰無生豈有意耶。祖曰無意誰當分別。永曰分別亦非意。祖歎曰。善哉。少留一宿。
雪竇顯舉至生大我慢處便喝一喝云。永嘉當時下得者一喝。免見龍頭蛇尾。又向卓然而立處代祖云。未到曹溪與你三十棒了也。
浮山□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
瑞巖慍云。永嘉承虗接響。祖師將錯就錯。雪竇龜背刮毛。浮山馬頭安角。繞禪牀三匝兮眼似銅鈴。勉留一宿兮頭如木杓。松風江月少人知。南海波斯生白澤。
六祖因臥輪有偈曰。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祖乃別云。慧能無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
天童覺云。葵花向日。柳絮隨風。
鼓山賢云。六祖為救臥輪施此法藥。若執以為實。作臥輪奴也未得在。
寶壽新云。纔說乾三連。便有坤六斷。且道作麼生得圓成一卦去。要知爻象分明處。只在文王掌上觀。
六祖因僧問黃梅意旨什麼人得。祖曰會佛法人得。曰和尚還得否。祖曰我不得。曰和尚為什麼不得。祖曰我不會佛法。
翠巖芝云。會得即二頭。不會即三首。作麼生便有出身之路。
徑山杲云。還見祖師麼。若也不見。徑山與你指出。蕉芭蕉芭有葉無了。忽然一陣狂風起。恰似東京大相國寺裏三十六院東廊下壁角頭王和尚破袈裟。畢竟如何。歸堂喫茶。天寧琦云。棒打石人頭。嚗嚗論實事。
雲居莊云。得與不得會與不會即不問。祖師性命因甚落在者僧手裏。
清化嶾云。者僧雖善一挨一拶却無膽量。若是久歷沙場底漢。待道我不會佛法。便掀倒禪牀。豈不光前啟後。
崇先奇云。且道祖師恁麼答話。還得黃梅意旨不得黃梅意旨。要會麼。白馬紫金鞍。騎出萬人看。借問誰家子。讀書人做官。
靈谿昱云。會佛法也三十棒。不會佛法也三十棒。畢竟黃梅意旨什麼人得。姹女已歸霄漢去。獃郎猶向火邊?。
六祖一日謂門人曰。吾欲歸新州。汝等速治舟楫。門人曰師從此去早晚却回。祖曰。葉落歸根。來時無口。
法雲秀云。非但來時無口。去時亦無鼻孔。
白雲端云。祖師可謂善解借手行拳。有般漢往往道言猶在耳。不見道。子期去不返。浩浩良可悲。不知天地間。知音復是誰。
五祖演云。祖師恁麼道。猶欠悟在。
△旁出祖師
四祖旁出
牛頭法融禪師(四二四祖信嗣)
因四祖到山入後菴見虎便作怕勢。融曰和尚猶有者個在。祖曰者個是什麼。融於言下有省。
雪竇顯代融但亦作怕勢。又云洎合放過。
大溈喆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寒毛卓豎。見後如何。額頭汗出。
雲門澄云。四祖見虎便作怕勢。百尺絲綸直下垂。和尚猶有者個在。一釣便上。者個是什麼。更與臨風一拶。融於言下有省。從門入者未必家珍。若是個返躑獅兒。四祖也須著險。
宣州安國玄挺禪師(四六牛頭威嗣)
因僧問。五祖忍大師云真性緣起。其義云何。祖默然。時安國侍立其旁乃曰。大德正興一念問時是真性中緣起。僧言下大悟。
徑山杲云。未興一念問時不可無緣起也。時有僧云未興一念時喚什麼作緣起。妙喜云我也只要你與麼道。
天寧琦云。崑崙奴著鐵褲。打一棒行一步。
靈巖儲云。父子上山各自努力。人人盡道黃梅就下平高。殊不知脚頭太嶮。者僧只顧萬仞巖頭進步。那識身在帝鄉。挺禪妙喜一人點即不到。一人到即不點。山僧終不說破。具眼者脚下看取。
文峰玉別妙喜後語云。贓物現在。
潤州鶴林玄素禪師(四六牛頭威嗣)
因僧敲門。林問是什麼人。曰是僧。林曰。非但是僧。佛來亦不著。曰佛來為什麼不著。林曰無汝棲泊處。
寶壽方云。鶴林與麼道。將謂立在高高山頂。殊不知被者僧推向萬丈深淵裏多少時了也。還有檢點得出者麼。若有試出來與雪峰拄杖子相見。
杭州徑山國一道欽禪師(四七鶴林素嗣)
因馬祖遣人送書到。書中作一圓相。欽發緘見。遂於圓相中著一點却封回。忠國師聞乃曰欽師猶被馬師惑。
保福展云。甚處是欽師被馬師惑處。且作麼生得不惑去。
雪竇顯云。徑山被惑且置。若將呈似國師。又別作個什麼伎倆免被惑去。有老宿云當時坐却便休。亦有道但與畫破。若與麼祇是不識羞。敢謂天下老師各具金剛眼睛廣作神通變化。還免得麼。雪竇見處也要諸人共知。祇者馬師當時畫出早自惑了也。
溈山喆云。諸人還識馬祖徑山麼。一點水墨。兩處成龍。國師道欽師猶被馬師惑。可謂千里同風。不見道手執夜明符。幾個知天曉。
徑山杲云。馬師仲冬嚴寒。欽師孟夏漸熱。雖然寒暑不同。彼此不失時節。忠國師因甚却道欽師猶被馬師惑。還委悉麼。無風荷葉動。決定有魚行。
天寧琦云。圓相中著點墨。日月無光天地暗黑。初未惑欽師。馬師先自惑。累及老南陽也一場狼藉。良久云。平生肝膽向人傾。相識如同不相識。
保寧茂云。醉漢扶酒人。起倒憑誰力。雖然。國師出手也是郎當。
徑山琇云。馬祖無風起浪。國一隨邪逐惡。雖是解弄精魂。未免二俱失利。致使忠國師道欽師猶被馬師惑。汝諸人還知落處麼。鵓鳩樹頭啼。意在麻畬裏。
雲居莊云。箭鋒相直。縱奪當機。還他馬祖國一始得。驀拈拄杖召眾云。只如國師道欽師猶被馬師惑。畢竟意在於何。卓拄杖一下。
古南門云。古南有三十棒。一打馬師不應自惑。二打欽師不應被惑。三打雪竇不應判惑。更有一棒欵欵與諸人道破。
崇先奇云。馬師草草問候。欽師万字折點。雖然往復無差。轉見道路周遮。總謂忠國師道欽師猶被馬師惑。殊不知字經三寫烏焉成馬。
白巖符云。馬祖徑山無大人相。拈向一邊。國師明於責人昧於責己。好與三十烏藤。良久顧左右云。今日幸是無人。
西山音云。欽師事忙不及草書。馬師家貧難辦素飯。雖然一往一來祇是隨家豐儉。且道忠國師作麼生。親言出親口。
國一因馬祖遣智藏來問。十二時中以何為境。一曰待汝回去時有信。藏曰即今便回去。一曰。傳語馬祖道。却須問取曹溪。
雲居莊云。馬祖大似埋兵掉鬬。國一可謂遇變出奇。者僧雖善通使命。要且勞而無功。驀拈拄杖畫一畫云。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國一同忠國師在唐代宗宮中坐次。見帝駕來乃起立。帝曰師何以起。一曰檀越何得向四威儀中見貧道。
徑山杲云。不向四威儀中又如何見國一。
寶壽方云。國一妙喜各見一邊。俱未免後人評議。姑置勿論。雪峰今日要問諸人。向行住坐臥中見既不得。不向行住坐臥中見又不得。畢竟向甚麼處見。者裏挨得身插得足。許你與古人把臂同行。不然。日用四威儀中大有蹉過。
杭州鳳林鳥窠道林禪師(四八徑山欽嗣)
因侍者慧通辭。林問何往。通曰諸方學佛法去。林曰。若是佛法。此間亦有少許。通曰如何是和尚此間佛法。林於身上拈起布毛吹示之。通有省。
大溈秀云。可惜者僧認他口頭聲色以當平生。殊不知自己光明葢天葢地。
神鼎諲舉公案了。遂於身上拈布毛示眾。隨後一吹云。會麼。已後不得孤負老僧。
徑山杲云。溈山與麼批判。也未夢見鳥窠在。
天寧琦云。侍者能於拈起布毛處便喝。免致諸方檢點。我恁麼道也是為他閒事長無明。
天寶真云。鳥窠與麼地也是憐兒不覺醜。好與三十棒。何故。黃金自有黃金價。何必和沙賣與人。
五祖旁出
嵩山峻極禪師(五三破竈墮嗣)
因僧問如何是脩善行人。山曰擔枷帶鏁。曰如何是作惡行人。山曰脩禪入定。曰某甲淺機請師直指。山乃曰。爾問我惡。惡不從善。爾問我善。善不從惡。僧良久。山曰會麼。曰不會。山曰惡人無善念。善人無惡心。所以道善惡如浮雲起滅俱無處。僧於言下有契悟。後破竈墮聞舉乃曰。此子會盡諸法無生。
薦福懷云。前頭則官不容針。後面則私通車馬。若能辨得。許你具擇法眼。
昭覺勤云。窮善善自何來。究惡惡從何起。若能明見者個田地。便知諸法無生。有問崇寧如何是大脩行底人。脩禪入定。如何是大作惡底人。擔枷帶鏁。且道與嵩山是同是別。
徑山杲云。怎奈在髑髏前作妄想。
烏石道云。石溪者裏又且不然。有問如何是大脩行底人。向道橫身當宇宙。如何是大作業底人。赤脚上刀山。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良久云。但得此身無罣礙。何妨塵事亂如麻。
壽昌經云。惡人無善。善人無惡。倏爾言外知歸。翻然不落因果。僧大悟。悟甚麼。獅兒迸斷黃金索。據實舉論。俱未免過。畢竟過在什麼處。閒雲萬斛凝青嶂。一任風雷鼓復收。
六祖旁出
洛京荷澤神會禪師(六一大鑒能嗣)
因鄉信至報二親亡。澤乃入堂白椎曰。父母俱喪。請大眾念摩訶般若。眾纔集。澤便結椎曰。勞煩大眾。
寶壽方云。大小荷澤雖然放去較危。收來太速。要莊嚴二親報地猶未可。雪峰則不然。今日或有報二親俱忘。亦入堂白椎曰。父母俱喪。請大眾撾法鼓。左手鑼右手舞。十字街頭嚇跳虎。顧眾云。咄。走開走開。莫來攔我毬門路。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五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六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旁出祖師(二)
六祖旁出
南陽慧忠國師(六一大鑒能嗣)
因西天大耳三藏到京。自謂得他心通。肅宗帝命師試騐。三藏見拜起立於右。師問汝得他心通那。藏曰不敢。師曰汝道老僧即今在什麼處。藏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去西川看競渡。師良久又問汝道老僧即今在什麼處。藏曰和尚是一國之師。何得向天津橋上看弄猢猻。良久師又問。汝道老僧即今在什麼處。藏罔知。師叱曰。者野狐精。他心通在什麼處。藏無對。
玄沙備徵云。汝道前兩度還見國師麼。雪竇云。敗也敗也。
報慈遂徵云。前兩度見。後來為甚麼不見。且道利害在甚麼處。
趙州諗因僧問。大耳三藏第三度不見國師。未審國師在什麼處。州云在三藏鼻孔裏。後有僧問玄沙。既在三藏鼻孔裏因甚不見。沙云只為太近。
翠巖芝云。只如三藏還見國師鼻孔麼。
白雲端云。國師在三藏鼻孔裏有甚難見。殊不知在三藏眼睛裏。
天童覺云。三藏不見國師則且置。你道國師還自知下落處麼。若謂自知則百鳥銜花諸天送供未有休日。且道正當恁麼時落在什麼處。
高峰妙云。大小國師平生伎倆總被者胡僧勘破。雖然。賴遇聖君證明。
報恩秀云。若在眼睛裏有甚難見。殊不知三藏通身是國師。雖然。也只道得一半。若要全道。三藏未離西天時早已與國師相見了也。
天童悟云。如今若問在三藏眼睛裏因甚不見。向道非汝境界。
寶壽新云。要見國師則易。見三藏則難。何故。只知三藏不解國師落處。殊不知國師被三藏勘破。且道那裏是他勘破處。
城山洽云。且道第三度國師在甚麼處。者裏著得一隻眼。方稱無事衲僧。
鳳山啟云。大小國師被三藏惑亂一上。
佛川宗云。人人道三藏不知國師落處。殊不知國師鼻孔却在三藏手裏。只是當時尚欠一籌。待道即今在甚麼處。但拍掌呵呵大笑。管教他一國之師分踈不下。
菩提珍云。大小國師被三藏逼得無地藏身則且置。祇如第三度因甚不見。山僧道非但三藏摸索不著。敢保國師自己亦未知落處在。乃呵呵大笑。
國師喚侍者。者應諾。如是三召三應諾。師曰。將謂吾孤負汝。誰知汝孤負吾。
趙州諗云。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雪竇便喝。愚菴盂云。者一喝有賓有主有照有用。徑山杲云。者一喝在國師侍者分上。在趙州分上。隨後一喝。愚菴盂云。相罵饒你接嘴。
投子同云。抑逼人作麼。雪竇云。躲根漢。
玄沙備云。却是侍者會。雪竇云。停囚長智。
雲門偃云。作麼生是吾孤負汝處。若會得也是無端。雪竇云。元來不會。雲門又云。作麼生是侍者孤負國師處。粉骨碎身未報得。雪竇云。無端無端。
法眼益因僧問。國師喚侍者。意作麼生。眼云且去別時來。雲居錫云。法眼恁麼道。為復明國師意不明國師意。雪竇云。瞞我不得。
興化獎云。一盲引眾盲。雪竇云。端的瞎。有人問。雪竇便打。也要諸方檢點。
報慈遂問僧云。甚處是侍者會處。僧云。若不會。爭解與麼應。遂云汝少會在。又云。若於此見得。便識玄沙。
翠巖芝云。國師與侍者總欠會在。如今作麼生會。
雪竇顯云。國師三喚。點即不到。侍者三應。到即不點。又云。將謂吾孤負汝却是汝孤負吾。謾雪竇一點不得。
雲居錫徵云。且道侍者會不會。若會。國師又道汝孤負吾。若不會。玄沙又道却是侍者會。且作麼生商量。
天童覺云。仁義道中。師資分上。再呼能再應。論實不論虗。且道有孤負無孤負。皓玉無瑕。雕文喪德。
浮山□云。國師好肉剜瘡。雲門灸瘢上著艾。雪竇大似隨邪逐惡。殊不知鼻孔總在侍者手裏。
保寧茂云。兩人端的瞎。彼此弄泥團。
端巖慍云。叢林中商量。國師三喚。嘔出心肝。侍者三應。全身擔荷。是則固是。只是國師道將謂吾孤負汝誰知汝孤負吾。又作麼生。若曰兩無孤負。昧却雲門。若曰兩有孤負。屈了雪竇。總不與麼。浮山又道鼻孔總在侍者手裏。瑞巖向者裏露箇消息。也要諸方檢點。易分雪裏粉。難辨墨中煤。
南堂欲云。國師三喚侍者三應。可謂形直影端。及乎道箇將謂吾孤負汝却是汝孤負吾。便見分踈不下。且道誵訛在什麼處。
笑巖寶呵呵大笑云。諸禪德。還知者笑落處麼。若知。國師只得瓦解氷消。若不知。侍者依然四稜著地。還委悉麼。一陽已度先春信。臘夜寒梅破雪開。
愚菴盂云。老僧居平亦喚侍者。侍者隨應。侍者擎杯遞盞。老僧隨手應接。老僧與侍者兩不相負亦不相瞞。夾路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
南㵎問云。妙喜老人前不遘村後不迭店。要見國師侍者。三生六十劫。
寶壽新云。國師三喚。如珠走盤。侍者三應。如盤走珠。畢竟孤負在甚麼處。波斯吹鐵笛。音韻出青霄。
河渚謙云。國師如是喚。侍者如是應。可謂啐啄同時針芥相契。且那裏是他辜負國師處。?女已歸霄漢去。獃郎猶向火邊蹲。
□□獬云。三呼三應。醉裏傾盃。雲門雪竇畵蛇添足。直下悟去也是無端。
國師因肅宗帝問如何是無諍三昧。師曰檀越踏毗盧頂上行。帝曰此意如何。師曰莫認自己清淨法身。
徑山杲云。諸人要見國師麼。只在你眼睛裏。開眼也蹉過。合眼也蹉過。既在眼睛裏。為甚麼却蹉過。妙喜恁麼道。也蹉過不少。
國師同肅宗帝到宮前。乃指石獅子曰。陛下。者石獅子奇特。下取一轉語。帝曰。朕下語不得。請師下語。師曰山僧罪過。後耽源問。皇帝還會麼。師曰。皇帝會且置。你作麼生會。
玄沙備云。大小國師被侍者勘破。
寶壽新云。不是真獅爭能善哮吼。雖然。且道國師善哮吼。肅宗善哮吼。耽源善哮吼。請下一轉語看。倘復道某下不得請師下。到者裏作麼生結煞。噫。為君難為臣不易。
國師因南泉參乃問甚處來。泉曰江西來。師曰還將得馬師真來麼。泉曰祇者是。師曰背後底聻。泉便休。
長慶稜云。大似不知。
保福展別云。幾不到和尚此間。
雲居錫云。此二尊宿盡扶背後。只如南泉休去。為當扶面前扶背後。
天界盛云。南泉井底架高樓。國師漆桶裏斫額。此外兩兩三三扶面前扶背後。正是揚州拾馬糞。却去蘇州賣合香。
國師因丹霞參。纔展具師曰不用不用。霞退後三步。師曰如是如是。霞進前三步。師曰不是不是。霞繞禪牀一帀出去。師曰。去聖時遙。人多懈怠。三十年後覓個漢也難得。
保福展云。丹霞貪程不覺行困。
溈山喆云。丹霞可謂懷藏至寶。遇智者乃增輝。國師鴻門大啟。陟者須是其人。如今還有為丹霞作主者麼。出來與大溈相見。有麼。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
泐潭準云。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登彌天釋之門者須是其人。接待高賓應有孟甞君之度量。苟不如是。便見主賓道異雲泥不合。
大溈果云。丹霞一進一退。暗中贏得一著。國師倒東擂西。未免旁觀者哂。
昭覺勤云。賓主相見欲展不展。退後進前禮過成諂。猶幸南陽老而不耄。
東禪觀云。明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洪鐘在架大扣大鳴小扣小鳴。一卷一舒一擒一縱。可謂照用兩全行說俱到。且如國師道去聖時遙人多懈怠三十年後覓個漢也難得。畢竟是褒是貶。
崇先奇云。國師當軒布鼓難為擊者。丹霞漁陽三弄意氣天生。眾中總謂賓主穆穆。殊不和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
雲溪挺云。二老有縱有奪識咎識休。不愧一回相見。雖然如此。黃石公賴遇子房。若是漢高。不免遭他慢罵。
國師因丹霞來訪值睡次。乃問侍者國師在否。者曰。在即在。只是不見客。霞曰太深遠生。者曰。莫道上座。佛眼也覰不見。霞曰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師睡起。侍者舉似前話。師乃打侍者二十棒趁出院。霞聞嘆曰。不謬為南陽國師。
天童華云。侍者喫棒出院葢千載一時。然歸宗豈免眼熱。丹霞固雖好手。怎奈落在國師網子裏。諸人還辨得麼。苟或未然。猶握金鞭問歸客。夜深誰共御街行。
徑山榮云。國師幸自高眠。侍者播揚家醜。不因多口丹霞怎見國師哮吼。敢問大眾。國師既在為什麼不見客。向者裏看得破。非唯知躭源落節。亦見自己有出身之路。雖然如是。莫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
天奇瑞云。丹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侍者只知其二不知其一。二人通該二十棒。可惜放過。且道國師眼在甚麼處。復云。待汝喫了棒向汝說。
通玄奇云。侍者瞠眼寐語。累他國師寢食不安。丹霞雖解就地埋人。殊不顧旁人看破。還有知他侍者喫棒丹霞喫驚底麼。試道看。
棲霞成云。國師橫身世外飽食高眠。恃有侍者接待也。及乎佳賓一到。未免恭而無禮。若非國師智鑑高懸。幾被丹霞鏟却光彩。然丹霞雖好手。未免不會作客勞煩主人。
南山寶云。侍者眼孔雖高。丹霞賞鑑不善。若非國師動絃別曲撥轉機宜。未免遭人檢點。雖然。也是禍出私門。
鳳山啟云。門題鳳字句裏藏機。弘拓家風義方教子。可謂無孔笛逢氈拍板。雖然。且道丹霞還曾相見國師麼。
靈峰靈云。丹霞向碧洞狂歌。國師在玉壺大醉。若非侍者放憨。怎見汗馬功高。
白巖符云。丹霞個漢處心不良。非南陽照妖有鏡。則一國之師幾乎被侍者斷送。然侍者棒雖喫。要且無恙。唯丹霞徧身骨節至今猶痛。
潛麓化云。利動君子。丹霞姑置勿論。賊過張弓。國師徒誇好手。檢點將來。有甚氣息。到不如孟八郎一枝冷箭兩處中的却較些子。
國師因與紫璘供奉論義。師陞座。奉曰。請師立義。某甲破。師曰立義已竟。奉曰是什麼義。師曰。果然不見。非公境界。便下座。
廣胤標云。善戰者致人不致於人。若紫璘者只有先鋒且無殿後。當時若是個人。待道立義已竟。但向道情知者老漢向鬼窟裏作活計。管取因形措勝。縱越人之兵雖多。亦奚益於勝哉。
國師問紫璘供奉甚處來。曰城南來。師曰城南草作何色。曰作黃色。師乃問童子。城南草作何色。子曰作黃色。師曰祇者童子亦可簾前賜紫對御談玄。
溈山喆云。國師恁麼問。供奉與童子恁麼答。且道還有利害麼。若也辨得。許你親見國師。若辨不得。城南草依前作黃色。
徑山杲云。你道國師拖泥帶水說老婆禪得麼。
海門涌云。國師雖慣壓良為賤。檢點將來。也是草窠裏輥。
國師因供奉註思益經。師曰凡註經須會佛意始得。曰若不會佛意怎解註經。師令侍者盛一盌水。水中著七粒米。盌面安一隻箸。問奉曰是什麼義。奉無語。師曰。老僧意尚不會。何況佛意。
溈山果云。供奉先鋒有作殿後無功。當時纔見問是什麼義。便好云草本不勞拈出。踢倒便行。直饒國師通身是口也無說處。
國師問供奉。大德所蘊何業。曰講青龍疏。師曰是疏金剛經麼。曰是。師曰經文最初兩字喚作什麼字。師曰如是。師曰是什麼。奉無對。
明招謙代供奉云。昔日靈山。今朝親見。
溈山果云。溈山要問明招。昔日靈山今朝親見。畢竟是個什麼。當時有人下得者一拶。縱使明招通身是眼。也未免一狀領過。
雲溪挺代供奉云。和尚人天之師。字也不識。
國師問僧近離甚處。曰南方。師曰南方知識以何法示人。曰。南方知識祇道。一朝風火散。如蛇退皮。如龍換骨。本爾真性宛然無壞。師曰苦哉苦哉。南方知識說法半生半滅。曰。南方知識即如此。未審和尚此間說何法。師曰。我此間身心一如身外無餘。曰和尚何得將泡幻之身同於法體。師曰你為什麼入於邪道。曰什麼處是某甲入於邪道處。師曰。不見教中道。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雲門偃舉至身心一如身外無餘處乃云。山河大地何處有耶。
神鼎諲云。國師與麼道。龍頭蛇尾。前來身心一如向什麼處去也。試檢點看。
淨慈昌云。者僧當時待國師舉六如偈了。便好云苦哉苦哉。大小國師半生半滅。
東禪觀徵云。國師與者僧即色聲相見。離色聲相見。若離色聲相見。何異南方知識半生半滅。若即色聲相見。又道色見聲求是行邪道。眾中莫有為國師作主者麼。我要問你。既是身心一如身外無餘。泡幻之身為什麼不同法體。
國師因麻谷持錫到。遶禪牀三帀振錫一下卓然而立。師曰。汝既如是。何用更見貧道。谷又振錫一下卓然而立。師曰者野狐精出去。
雪竇顯代麻谷云。洎不到此。
白巖符云。寶符在握予奪從容。還他南陽老作。不媿為一國之師。然終不免麻谷在背地裏冷笑。
國師因肅宗帝問。師在曹溪得何法。師曰陛下還見空中一片雲麼。帝曰見。師曰釘釘著懸挂著。
五祖戒云。好事不如無。
磬山修云。且喜國師答話不涉離微不落理路。可謂超今邁古獨步乾坤。倘肅宗帝若解轉身一拶。不知者一片雲又如何收卷。祇如轉身一句作麼生道。良久云。一堂風冷淡。千古意分明。
白巖符云。肅宗帝等閒置個問端。未當好心。若非南陽老漢。未免彼此鈍置。然則國師與麼道。且道是曹溪所得耶非曹溪所得耶。試定當看。
國師因虞軍容問。師住白巖山如何修行。師乃以手摩童子頂曰。惺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他後莫受人瞞。
保福展云。國師被軍容一拶。直得手忙脚亂。
白巖符云。與麼修行直是個弄精魂漢。有甚麼限。者裏則不。然忽有人問師住白巖山如何修行。向道瓦鼎慣烹丹穴鳳。長竿時釣碧潭龍。
國師問座主講甚麼經。曰唯識論。師曰作麼生會唯識。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師指簾子曰者個是什麼法。曰色法。師曰。座主簾前賜紫對御談經。何得五戒不持。
寶壽方代座主別前語云。者邊是香臺。那邊是露柱。別後語云。國師大似不曾讀論。
國師因馬祖遣西堂藏馳書至。師問汝師說什麼法。藏從西過東立。師曰祇者個更別有。藏却過西立。師曰者個是馬師底。仁者底作麼生。藏曰早個呈似和尚了也。
保福展云。大小西堂埋沒馬大師不少。
白巖符云。藏公醻對有據施設可觀。真不媿為馬師專使。雖然。荊山渾璞不無小玼。當時待道者是馬師底仁者底作麼生。便好作禮云。明朝更獻楚王看。便出。豈不尤為淳萃。
國師因馬祖遣伏牛自在馳書至。師問馬師近日如何示徒。牛曰即心即佛。師曰是什麼語話。良久又問此外更有何言教。牛曰非心非佛。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猶較些子。牛却問。馬大師即恁麼。未審和尚此間如何示徒。師曰。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鐮。
雪竇顯向猶較些子處便喝。又向曲似刈禾鐮處云。是甚麼語話。也好與一拶。見之不取。千載難逢。
溈山喆云。國師道猶較些子。當時但呵呵大笑。復問和尚此間如何示徒。待云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鐮。又呵呵大笑。教他國師進且無門退亦無路。何故。入虎穴撩虎尾。須是其人。
姜山方云。大小國師有頭無尾。待伊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何不亦向道是甚麼語話。豈不光前絕後。
古南門云。馬祖國師鼻孔總被伏牛穿却了也。忽有個漢出來道是什麼語話。劈脊棒云。三段不同。收歸上科。
國師問紫璘供奉。佛是什麼義。曰覺義。師曰佛曾迷否。曰不曾迷。師曰用覺作麼。奉無語。
徑山杲云。若不入水。怎見長人。
資福侶云。國師也是從井救人。
國師因涅槃時至乃辭代宗帝。帝曰師滅度後弟子將何所記。師曰告檀越與老僧造個無縫塔。帝曰請師塔樣。師良久曰會麼。帝曰不會。師曰。貧道去後。有侍者應真却諳此事。乞詔問之。後代宗詔應真入內問前語。真良久曰聖上會麼。帝曰不會。真乃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琉璃殿上無知識。
雪竇顯云。代宗不會且置。躭源還會麼。祇消個請師塔樣。盡西天此土諸位祖師遭者一拶。不免將南作北。有旁不肯底出來。我要問你。那個是無縫塔。
神鼎諲云。躭源恁麼頌。且道盡善不盡善。神鼎與諸人下四轉語。湘之南潭之北。君臣有路。中有黃金充一國。淨妙體圓。無影樹下合同船。千聖同轍。琉璃殿上無知識。凡聖路絕。若與麼會去必不相賺。神鼎與麼註解。只是孤負國師。
保寧勇云。所謂非父不生其子。雖然如是。瞞代宗一人即得。怎奈天下衲僧眼何。且道那個是衲僧眼。便下座。
五祖演云。國師良久。懸鼓待槌。當時代宗若是個作家君王。待伊教詔躭源。便好道國師何必。
灜山誾云。國師塔樣大?囫生。躭源塔樣大玲瓏生。且道國師底是躭源底是。
古南門云。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當時待代宗道請師塔樣。但道想陛下造者塔不得。更有問那個是無縫塔。驀口摑云合取口。
金粟元云。好個塔樣。從古至今未曾有一人識得。躭源與麼頌。非惟欺瞞皇帝。亦乃辜負國師。
崇先奇云。大小雪竇抑己揚人。殊不知無縫塔樣至今巋然不動。可惜代宗錯過。若是作家君王。如飛龍在天光被四表。又何止衲僧門下。後來躭源述偈。也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具眼者試邈摸看。
永嘉玄覺禪師(六一大鑒能嗣)
證道歌云。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痕垢盡時光始現。心法雙忘性即真。
百丈雪云。我雲門者裏又且不然。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車兩輪。兩輪未轉車無用。兩輪轉處示車身。
永嘉云。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
徑山杲云。者個阿師好與三十棒。且道過在甚麼處。不合將常住物入衣鉢下。
薦福璨云。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顧眎大眾云。薦福門下若有個樣衲僧。喚來洗脚。何故。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鏁難。
報恩賢云。妙喜雖則捉賊獻贓棒不虗發。怎奈不顧自家失利。大眾還知妙喜老人失利處麼。不許他人富。甘得自家貧。
永嘉云。大丈夫。秉慧劒。般若鋒兮金剛?。非但空摧外道心。且曾落却天魔膽。
一指海云。永嘉老頭兒元來膽小。山僧則不然。大丈夫。秉慧劒。般若鋒兮金剛?。非但空摧佛祖心。早曾落却虗空膽。
吉州躭源山應真禪師(六二南陽忠嗣)
參方回省覲馬祖。却於祖前畫一圓相就上禮拜。祖曰子莫欲作佛否。源曰某甲不解揑目。祖曰吾不如汝。
雪竇顯云。然猛虎不食其子。怎奈來言不豐。諸人要識躭源麼。只是個藏身露影漢。
南堂欲云。躭源歸省獻個胡餅。馬祖䑛犢自不勝情。雪竇云然猛虎不食其子怎奈來言不豐。檢點將來。恰踏著躭源影子。
海舟慈云。躭源識得馬祖。前箭雖避後箭難逃。若是伶俐衲僧。收坐具便出。
古南門云。躭源作個圓相。佛固不欲作。怎奈早已揑目。馬祖道吾不如汝。大似信其言而不觀其行。雖然。馬駒踏殺天下人。莫道不食其子。
□□通云。躭源者漢擬歸省時。早自揑目了也。更有個馬簸箕把不住道吾不如汝。又豈止揑目而已。
躭源問國師。百年後有人問極則事。作麼生。國師曰。幸自可憐生。須要個護身符子作什麼。
五祖戒代云。和尚終是老婆心切。
大溈泰云。大小躭源被國師一坐。直至如今起不得。若是大溈即不然。待道幸自可憐生要須個護身符子作什麼。向道暗中為照燭。嶮處作津梁。
白巖符云。幸自可憐生要須個護身符子作什麼。粉骨碎身難報此恩。大溈道暗中為照燭險處作津梁。且道與麼說話還契他國師意也無。山僧代耽源進一語。貴與國師相見。幸自可憐生要須個護身符子作什麼。對道某甲今日悔出此問。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六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七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未詳法嗣
先淨照禪師問楞嚴大師。經中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若被物轉即名凡夫。祇如昇元閣作麼生轉。嚴無對。
汾陽昭代大師云。彼此老大。
寶壽方代大師云。今日被禪師一問。直得口掛壁上。
唐朝因禪師微時掘地次。見一大塊。戲運槌猛擊之。應手而碎。忽然大悟。
老宿聞云。盡山河大地被因禪一擊百雜碎。
靈巖儲云。因禪雖向平田淺草驀地回光。也是囫圇吞棗。者老宿因齋慶讚。未免矢上加尖。山僧今日打草祇要驚蛇。個中若有一撥便轉的衲僧。免教撒土撒沙。其或未然。只得將錯就錯。以拄杖豎起云。看看。便擲下歸方丈。
僧肇法師赴難姚秦。臨法場說偈曰。四大元無我。五蘊本來空。將頭臨白刃。恰似斬春風。
玄沙備云。大小肇法師臨死猶䆿語。
肇公云。諸法不異者。不可續鳧截鶴夷嶽盈壑。然後為無異哉。
雲門偃云。長者天然長。短者天然短。又云。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乃拈起拄杖云。不是常住法。天寧琦云。一家有事百家忙。喝一喝下座。
肇公云。有物流動人之常情。
白雲端云。肇法師剛然不知有流動者。
洞山度云。二大老也是徐六擔板各見一邊。好各與二十拄杖。且道洞山拄杖子還有分付處也無。若道無分付處。不可徒然。若道有分付處。二老過在甚麼處。若緇素得出。洞山分半院與伊。諸禪德。還緇素得出麼。良久拂一拂云。青山只解磨今古。流水何甞洗是非。喝一喝。
實性大師因同參芙蓉訓禪師至。上堂。以右手拈拄杖倚左邊良久曰。此事若不是芙蓉師兄也大難委悉。便下座。
黃龍南云。實性用不得便休。却將佛法以為人情。致令千載之下與人作笑端。且道利害在什麼處。
青龍斯云。實大師雖則人情佛法一時周備。檢點將來。大似向福建人前賣茘枝。未免傍觀者哂。
圓通和尚因僧問。一塵纔起大地全收。還見禪牀麼。通曰喚什麼作塵。僧又問法燈。一塵纔起大地全收。還見禪牀麼。燈曰喚什麼作禪牀。
東禪齊云。此二尊宿語。還是明伊問處不明伊問處。未審還得盡善也未。試斷看。
聖壽□禪師示眾。月半前用鈎。月半後用錐。僧便問正當月半時如何。聖曰泥牛踏破澄潭月。
天童覺云。兩頭得用。聖壽作家。直下忘功。是誰體得。放行也互換主賓。把定也不留朕跡。還有體得底麼。玉女夜拋梭。織錦於西舍。
寶壽新云。說甚月半前月半後。饒你踏得翻踢得破。檢點將來。猶未唧?。何故。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雲。
天台智者大師在大蘇山誦法華經至藥王品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於是悟法華旋陀羅尼三昧。親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
徑山杲云。而今未獲旋陀羅尼者。還見靈山一會否。若見。以何為證。若不見。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
靈巖儲云。清波萬里湛寂凝然。寶月凌虗光吞羣象。正恁麼時。喚什麼作旋陀羅尼三昧。驀地迅雷一擊猛風四起。雲散星飛水枯月落。靈山一會又向甚處去也。諸人要識智者麼。乃舉拂云。夾路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
公期和尚因往羅漢路逢一騎牛公子。期問羅漢路向甚麼處去。公拍牛曰道道。期喝曰者畜生。公曰羅漢路向甚麼處去。期却拍牛曰道道。公曰直饒恁麼猶少蹄角在。期便打。公拍牛便走。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一拳一踢未見輸贏。大似赤眼撞着火柴頭。若論羅漢路。直是遠在千里。
宋太宗帝幸相國寺。問僧看甚麼經。對曰仁王經。帝曰。既是寡人經。為甚麼在卿手裏。僧無對。
雪竇顯代云。皇天無私。惟德是輔。
天寧琦云。若問永祚。但以手頂戴經云。萬歲萬歲。
雪軒成云。宋太宗天縱之資。指出一卷真經了無文字。可惜者僧不會。若是山僧但從容對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諸禪德。且道還契他所問也無。
白巖符云。我不似雪竇老學究。既是寡人經為甚麼在卿手裏。向道專為陛下流通。他若是個作家君王。更道流通一句作麼生。便合掌云護國仁王經卷當第二。
帝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麼人。對曰塔主。帝曰。寡人塔。為什麼卿作主。僧無對。
雪竇顯代云。闔國咸知。
獅峰遜代僧云。某甲今日謝恩有分。
帝因僧朝見乃問卿是甚處來。對曰廬山臥雲菴。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卿因甚到此。僧無語。
雪竇顯代僧云。難逃至化。
寶壽方代僧云。不學者死漢。又云。特謝陛下顧問佛日晢代僧云。只因靈山一別。
帝因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臣僧麼。帝曰甚處相見來。僧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為騐。僧無對。
雪竇顯代僧云。貧道特特而來。
崇化能代僧拈起拂子。
白巖符代僧云。將謂陛下忘却。
帝因僧奏曰。藏經被回祿。欲乞宣賜。帝召問。昔日摩騰不燒。今日為甚却燒。僧無對。
雪竇顯代僧云。陛下不忘付囑。
白巖符代僧云。知陛下不吝寶藏。
老子李?柱史曰。道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
高峰妙云。咄哉。者漢錯下註脚。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毗耶城裏老維摩。
老子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
薦福璨云。上士聞道勤而行之。着甚死急。中士聞道若存若亡。猶較些子。下士聞道大笑之。却有衲僧氣息。三種人一時格下了也。且道那個合受人天供養。
茶陵郁山主一日乘驢渡橋蹋板而墮。忽然大悟。有偈曰。我有神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鎻。今朝塵淨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薦福璨云。郁山主向驢前馬後逴得些些。便乃誇張衒耀。以當平生參學。拈拄杖卓一卓云。開先今日為伊一鎚擊碎了也。顧視左右云。莫有不甘者麼。靠拄杖下座。
凌行婆謁浮盃和尚坐次。乃問盡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誰。盃曰浮盃無剩語。婆曰未到浮盃不妨疑着。盃曰別有長處不妨拈出。婆斂手哭曰蒼天中更添冤苦。盃無語。婆曰。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則禍生。有僧舉似南泉。泉曰。苦哉。浮盃被者老婆摧折一上。婆聞笑曰。王老師猶少機關在。澄一禪客見婆乃問。怎生是南泉猶少機關在。婆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曰會麼。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禪和如麻似粟。一舉似趙州。州曰。我若見者臭老婆。問教口啞。一曰未審和尚怎生問他。州便打。一曰為甚麼却打某甲。州曰。似者伎死禪和。不打更待何時。連棒打出。婆聞却曰趙州合喫婆手中棒。後有僧舉似州。州哭曰可悲可痛。婆聞乃合掌歎曰趙州眼光爍破四天下。州令僧問如何是趙州眼。婆乃豎起拳頭。僧回舉似州。州作偈曰。當機覿面提。覿面當機疾。報汝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以偈答曰。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
高峰妙云。山僧始初一看將謂總是白拈賊。及乎再辨端倪。却是浮盃較些子。何故。不因漁父引。爭得見波濤。
灜山誾云。凌行婆具超方作略。雖趙州南泉亦讓一籌。倒不如浮盃老人。不動干戈善能捉敗。且道何人為證。乃以手搥胸曰蒼天。
東塔熹云。一隊普州人。撞着太行客。各逞好手。未見希奇。惟有澄一禪客較些子。何故。不因一事不長一智。
△忘名古宿
有老宿一夏並不為人說話。有僧歎曰。我只恁麼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老宿聞乃曰。闍黎莫?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扣齒曰。適來無端。不合與麼道。隣壁一老宿聞曰。好一釜羮。被一顆鼠糞污却。
報慈遂徵云。且道是讚歎語不肯語。若是讚歎。又道鼠糞污却。若不肯。他老宿有甚麼過。
雪竇顯云。誰家釜裏無一兩顆。
徑山琇云。者僧無事生事。老僧應病與藥。線去絲來針鋒不露。爭奈未會末後句在。只如隣壁老宿恁麼。又且如何。三臺須要大家催。
鳳日玥舉雪竇語畢云。者三個漢總是隨人脚跟轉。未出葛藤窠在。若是鳳日。待者僧恁麼問。和聲便打趂出山門。他若皮下有血必定別有生涯。免得郎郎當當遞相鈍置。
本覺微云。二老宿與麼做處。大似拽尾靈龜。更有個鑿壁偷光漢却向矢上加尖。且道那裏是兩顆鼠糞污處。
有老宿於門上書心字。牕上書心字。壁上書心字。
法眼益云。門上但書門字。牕上但書牕字。壁上但書壁字。
玄覺遂云。門上不要書門字。牕上不要書牕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龍唐柱云。門上書箇牕字。牕上書箇壁字。壁上書箇門字。何故。東㵎水流西㵎水。南山雲起北山雲。
白巖符云。老宿犯相違謗。法眼犯增益謗。玄覺犯損減謗。龍唐犯戲論謗。者四個漢總被山僧據欵結案了也。還有不甘者麼。試出來諍一頭看。
有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為訪知音。若恁麼會。喫銕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何不慚惶。若與麼會。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
瑯瑘覺云。既不然。且道祖師面壁意作麼生。良久云。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天童傑云。二老宿敲磚打瓦。瑯瑘老畵虎成貍。諸人要見祖師面壁底意旨麼。窮坑難滿。
有老宿曰。者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立地待汝搆去。
法眼益云。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搆去。還有道理也無。那個親那個踈。試裁斷看。
昭覺勤云。者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今日當眾慶懺。
慧雲盛云。三老橫身為物太煞婆心。其奈風波似難折合。山僧則不然。者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倦要睡去。
石霜尊云。者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因甚諸人踏不着。只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
古德因僧問。一陽來復日長一線。未審佛法長多少。德曰長一線。又有僧問古德。一陽來復日長一線。未審佛法長多少。德曰一線長。
薦福璨云。一等共行山下路。眼中各自別風烟。
高峰妙云。就窠打劫還他二老本分鉗錘。若謂佛法短長。端的未夢見在。今日忽有問西峰佛法長多少。只向他道東西十萬南北八千。
象田現云。二老宿雖有補綴虗空底手段。要且紅線未斷。只向長短上作活計。相去佛法奚啻十萬八千。若是山僧則不然。一陽來復日長一線未審佛法長多少。只向他道休將玉線較長短。好把金針繡出看。
古德曰。佛法大有。只是牙痛。
徑山杲云。向道莫行山下路。果聞猿呌斷腸聲。
勝法法云。若是陶淵明。攢眉便歸去。
古德曰。長者長法身。短者短法身。
天童覺云。且道舜若多神喚什麼作法身。良久云。還會麼。不可續鳧截鶴夷嶽盈壑去也。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向佛而唾。法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唾。法師無語。
溈山祐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仁者。
仰山寂代法師。但唾行者。行者若有語。即向伊道還我無行者處來。
資福侶代法師便打。又云。也只救得一半。
白巖符云。法師無語不妨渾金璞玉。只是罕逢明鑑。
有二住菴僧旬日不會。一日相見上。菴主問多時不見向甚麼處去。下菴主曰在菴中造箇無縫塔。上菴主曰某甲也要造一箇。請借塔樣看。下菴主曰。何不早說。恰被人借去了也。
法眼益徵云。且道是借他樣不借他樣。
曹溪守衣鉢侍者因僧到乃提起衣曰。者是大庾嶺頭提不起底。僧曰為什麼却在上座手裏。侍者無語。
雲門偃云。彼此不了。又於無語處代云。遠嚮不如親到。又云是獅子兒。
白巖符云。守衣鉢侍者被者僧一拶。直得汗流夾脊。信知口是禍門。當時待道為什麼却在上座手裏。但低聲云闍黎不妨疑着。管教者僧屈膝有分。
有婆子供養一菴主經二十年。常令一女子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當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女子歸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供養得個俗漢。遂遣出。燒却菴。
天童傑云。者婆子洞房深穩水洩不通。偏向枯木上糝花。寒巖中發?。個僧孤身逈逈慣入洪波。等閑坐斷潑天潮。到底身無涓滴水。仔細檢點將來。敲枷打鎻不無二人。若是佛法。未夢見在。
南㵎問云。凌弱附強古今皆是。長裙賣俏邪法難扶。山僧昔年曾被婆子換却眼睛。道者僧蹉過婆子。仔細檢點將來。却是婆子蹉過者僧。撫掌呵呵大笑云。三十年後與汝諸人說破。
崆峒慈云。眾中道菴主未在。婆子作家。恁麼舉揚只見錐頭利。殊不知婆子不知菴主受用處。菴主不知婆子作用處。一對訝郎當。各與二十棒。何故。獅巖者裏賞罰分明。
龍華體云。者婆子雖通身手眼。終是老婆禪。唯者僧入火無烟入水不溺。頓使者婆子百千伎倆一時氷消瓦解。
東塔熹云。菴主墻高數仞關節不通。婆子暗度重關要探閫中春色。若非一場特地。爭見暗合明投。
天寶真云。盡謂婆子有大手眼。看來却被者僧一場活陷。者僧被遣出門。要且佛眼難覰。
鳳山啟云。高山流水。曲彌高和彌寡。伯牙與子期不是閒相識。婆子且置。還識得菴主的轉身句子麼。無限風流慵賣弄。免人指點好郎君。
西遯超云。從來拈提者多扶婆子抑者僧。不知婆子俗漢一語。罵盡天下人。者僧被逐而去。陷盡天下人。
大愚哲云。婆子有焚舟之計。且無破釜之能。者僧得退步之謀。尤少斬關之力。俱未免遭人檢點。雖然。要見婆子則易。見者僧則難。
白巖符云。明中坐舌頭。還他婆子。暗裏抽橫骨。須是者僧。雖然錐利鑿方各得其長。細檢將來。總是販私鹽漢。
澧陽路上有一婆子賣餅為業。德山鑑初出蜀道過澧陽就其買餅。點心婆指擔曰。上座擔頭是什麼文字。山曰青龍疏鈔。婆曰鈔何經。山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若答得施與點心。答不得請別處去買。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個心。山無語。
天童悟云。我若作德山。只向道山僧肚饑揀大者快搬來。及至搬來却肩擔便行。管教者婆子疑殺去在。
棲霞成云。我若作周金剛。待道未審上座點那個心。但向道山僧今日勞倦。當時下得者一語。管教者婆子手忙脚亂搬點心不徹在。
昔有跨驢人問眾僧何往。僧曰道場去。人曰何處不是道場。僧以拳毆之曰。者漢沒道理。向道場裏跨驢不下。其人無語。
報恩秀云。盡道者漢有頭無尾。能做不能當。殊不知却是者僧前言不副後語。既知舉足下足皆是道場。何不悟騎驢跨馬無非佛事。萬松要斷者不平公案。更與花判道。喫拳沒興漢。茆廣杜禪和。早是不尅己。那堪錯過他。道場唯有一。佛法本無多。留與闍黎道。戶唵薩哩嚩。
龍唐柱云。者僧太麤糙。向道場裏亂打人。
有施主入院行眾僧隨年錢。知事僧曰聖僧前着一分。施主曰聖僧年多少。知事無對。
法眼益代云。心期滿處即知。
保寧勇云。只恐施主力所不及。
天寧琦代云。鉢盂無底。
寶壽方代知事云。與麼則大眾今日不得半文也。
廣南住菴僧值大王出獵。吏人報菴主。大王來。請起。僧曰。非但大王來。佛來亦不起。王乃問。佛豈不是卿師。僧曰是。王曰見師為甚麼不起。僧無語。
法眼益代云。未足酬恩。
天寧琦云。欲觀其師。先觀弟子。
白巖符代僧對云。子不重則父不尊。
河渚謙云。今日小出大遇。
有長者因一僧托鉢來家被狗咬。長者乃指其僧所披袈裟曰。吾聞龍披一縷金翅不吞。大師全披法服為甚麼却被狗咬。僧無語。
寶華忍代僧云。未看山頭土。先觀屋下郎。
居士韓某因三平遷化。眾請作喪主。韓乃以手巾覆鈔鑼。上橫一口劒置龕前曰。道得即作喪主。眾無對。韓便趯却鈔鑼哭曰。蒼天蒼天。先師遠矣。
羅山閑云。噫。大奇大奇。三平門下六百來人。總被者俗漢吞却也。陳老師當時若在。只將三尺布葢却頭。橫亞一柄露刃刀。揭起孝幕當堂而坐。看韓家個漢要作喪主也未得。要不作喪主也未得。進之須有禮。退之須有禮。
△曹溪並出二支
吉州青原行思禪師(大鑑能嗣)
令石頭遷馳書與南嶽讓和尚。且囑曰回時吾有箇鈯斧子與汝住山。遷到南嶽。未呈書便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嶽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遷曰。寧可永劫受沉淪。不從諸聖求解脫。便歸。原曰。子返何速。書信達否。遷曰。信亦不通。書亦不達。去日蒙和尚許箇鈯斧子。即今便請。原垂下一足。遷便禮拜。
玄沙備云。大小石頭被南嶽推倒。至今起不得。
雪竇顯云。石頭洎擔板過却。又云。大小南嶽不解據令。
翠巖芝云。思和尚垂足。石頭禮拜。要且不得斧子。且道後來使個什麼。
黃龍南云。石頭雖然善能馳達不辱宗風。其奈逞俊太忙不知落節。既是落節。回來因甚却得斧子。
東苑鏡云。二大老皆有放過處。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南嶽何不劈脊一棒。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石頭好與驀面一喝。
古南門云。可惜者鈯斧子。諸上座。石頭既見南嶽。因甚青原問着。却云信亦不通書亦不達。還會麼。金雞啄破琉璃殻。玉兔挨開碧海門。
天目律云。者個鈯斧子。若不是石頭承當也太難。
寶掌白云。石頭可謂羽檄飛馳不辱使命。但不應貪他個鈯斧子。
藥地智云。索的是斧子。如何却垂一足。既不從諸聖求解脫。作麼生便禮拜。乃拂袖角云。看看。鈯斧子劈碎天地作八角磨盤。趕倒金烏玉兔了也。盲龜跛鱉那裏得知。
青原參六祖乃問當何所務即得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什麼來。原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原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
東苑鏡云。我若作六祖。待問當何所務即得不落階級。便喝云者擔糞漢在者裏作麼。若作青原。待問曾作甚麼來。便撫掌云者老漢猶作?語在。豈不使曹溪一路別有風光。
靈巖儲云。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趙州慣喫茶。曹山好飲酒。一對老古錐。兩人共隻手。咄。脫却嫁時衣。塞斷鴻蒙口。泥牛解作獅子吼。
白巖符云。蕩空凡聖不立纖塵。凜凜然翠壁秋崖逈絕攀仰。自非眾角一麐何以能此。獨惜乎嶺南葛僚當時放過。他道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好以杖擊右案云。且立者邊着。青原老漢到者裏。必當別有生涯。
青原因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原顧僧曰廬陵米作麼價。
博山來云。高低米價。環翠色於奇峰。吞吐廬陵。鍊蟾華於玉樹。須知大用無方有感斯應。若論青原的佛法。三生六十劫未夢見在。
翠巖喆云。諸禪德還識青原老漢立地處麼。但見皇風成一片。不知何處有封疆。
青原問石頭子何方來。曰曹溪。原曰將得什麼來。曰未到曹溪亦不失。原曰若恁麼用去曹溪作甚麼。曰若不到曹溪怎知不失。
靈巖儲拈拄杖云。上大人可知禮也。爾小生且道節文在甚麼處。卓一下云。自是不歸歸便得。五湖烟景有誰爭。
青原因荷澤神會參乃問甚處來。曰曹溪。原曰曹溪意旨如何。會振身而立。原曰猶帶瓦礫在。曰和尚此間莫有真金與人麼。原曰。設有。汝向甚麼處着。
玄沙備云。果然。
雲居錫云。只如玄沙道果然。是真金是瓦礫。
翠巖芝云。真金瓦礫錯下名言。如今喚作什麼。
天聖泰云。青原被荷澤一問。直得額頭汗出口裏膠生。
衡州南嶽懷讓禪師(大鑒能嗣)
參六祖。祖曰甚處來。嶽曰嵩山。祖曰什麼物恁麼來。嶽無對。遂經八載。忽然有省。乃白祖曰某甲有個會處。祖曰作麼生。嶽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假脩證否。嶽曰。脩證即不無。染污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染污。是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
白巖符云。與麼酬對。自非透頂透底親到那邊過來。則斷乎不能措一辭。馬駒踏殺天下。宜乎其從脚下出也。然當時六祖更能向腦後痛下一椎。則兒孫之振振又不止於今日。乃云如是如是。是豈祖師之作略歟。
?轢參云。南嶽道說似一物即不中。與麼那六祖道我亦如是。臉皮厚多少。
南嶽因僧問。如鏡鑄像。像成後。未審光向甚麼處去。嶽曰。如大德。為童子時相貌何在。曰祇如像成後為甚麼不鑑照。嶽曰。雖然不鑑照。瞞他一點不得。
法眼益別云。阿那個是大德鑄成的像。
寶壽方云。大小南嶽箋釋不易。雪峰者裏則不然。如鏡鑄像像成後光向甚麼處去。待他眼目定動。劈脊便打。
△青一
南嶽石頭希遷禪師(青一青原思嗣)
因藥山問。三乘十二分教惟儼麤知。甞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頭曰。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子作麼生。山佇思。頭曰。子因緣不在此。江西有馬大師。子往彼去。應為子說。山至彼如前請問。馬祖曰。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不是。子作麼生。山於是有省。便作禮。祖曰子見個甚麼道理便禮拜。山曰惟儼在石頭如蚊子上鐵牛。祖曰。汝既如是。宜善護持。
法雲秀云。石頭好個無孔鐵錘。大似分付不着。藥山雖然過江西悟去。爭奈平地上喫交。有什麼扶䇿處。具眼者試辨看。
五祖演云。眾中商量道。即心即佛也不得。不即心即佛也不得。若恁麼敢稱禪客。殊不知古人文武兼備韜略雙全。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只見波濤湧。不見海龍宮。
溈山智云。說什麼在石頭時如蚊子上鐵牛。只今又何曾吐露得出。
溈山果云。前箭猶自可。後箭射人深。藥山直饒恁麼悟去。也落第二月。
徑山杲云。好箇話端。阿誰會舉。舉得十分。未敢相許。
笑巖寶云。馬祖當時不合放過。待他作禮。好與本分草料。何謂。直教鐵牛也須通身汗出始得。
石頭參同契曰。回互不回互。
雲門偃因僧問如何是回互。門指板頭云不可喚作板頭。如何是不回互。門云祇者個是板頭。
天童覺云。石頭舌頭無骨。雲門眼裏有筋。千古之下聲光赫揚。如今要把手共行。直須恁麼始解不恁麼。然後沒交涉。還相委悉麼。少年曾決龍蛇陣。潦倒還聽穉子歌。
寶壽新云。恁麼酬酢。大似徐六擔板各見一邊。且道石頭意在甚麼處。月照千巖靜。溪流萬壑深。
石頭垂示曰。語言動用沒交涉。時藥山出曰。直得非語言動用亦沒交涉。頭曰者裏針劄不入。山曰者裏如石上栽花。
白巖符云。二老漢大似海龍王與帝釋天賽富。直得四大部洲三山五嶽一時寶光璀璨日月失輝。者裏還許你插得一句嘴麼。時有僧出。白巖搖手云。莫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出去。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七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八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一
江西馬祖道一禪師(南一南嶽讓嗣)
始匡徒日。南嶽遣一僧來探。伺上堂時乃出問曰作麼生。祖曰。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僧回舉似南嶽。嶽然之。
徑山杲云。雲門即不然。夜夢不祥。書門大吉。
天寧琦云。馬大師道三十年不曾少鹽醬。蚤是費却多少鹽醬了也。我若作大師。纔見這僧出來。便下禪牀擒住痛與一頓。教他歸去舉似南嶽。且顯師承有據。自家眼目分明。管取坐斷天下人舌頭。又舉妙喜語畢云。且道徑山與馬祖是同是別。如何黑漆屏風上。更寫盧同月蝕詩。
伏龍長云。破驢脊上足蒼蠅。
壽昌經云。馬祖恁麼道。在老僧則不然。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曾有鹽醬。大眾。且道與馬祖相去幾何。
大覺昇云。義出豐年還他馬祖。然未免帶累南嶽懸掛心頭。
馬祖因僧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西來意。祖曰。我今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問取智藏去。僧問藏。藏曰何不問和尚。僧曰和尚教來問。藏曰。我今日頭痛。不能為汝說。問取海兄去。僧問海。海曰我到這裏却不會。僧乃舉似祖。祖曰。藏頭白。海頭黑。
溈山喆云。這僧與麼問。馬師與麼答。離四句絕百非。智藏海兄都不知。會麼。不見道馬駒蹋殺天下人。
五祖演云。馬大師無着慙惶處。只道得箇藏頭白海頭黑。也是風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僧擔一擔懵懂。換得箇不安樂。若也眼似流星。多少人失錢遭罪。
高峯妙云。馬師父子一門。非特佛口蛇心。亦善六韜三略。這僧若無諸葛孔明之作。管取喪身失命。
報恩秀云。三箇老漢頭腦相似。你若作離四句絕百非會。好與這僧一坑埋却。
龍池傳云。三大老被箇挑脚漢弄得家反宅亂。至今父子不和。還有解交者麼。擲拄杖入方丈。
寶善真云。慣作白拈獨羨馬師父子。見賊捉賊可惜不遇作家。雖然。還有能識這僧者麼。
崆峒慈云。大小馬祖一家性命總落在這僧手裏。還有知這僧落處者麼。
焦山椉云。今古白拈須讓這僧始得。何也。馬師一門有銅墻銕壁之固。却被他一朝劫盡。
金粟元云。這僧致箇問頭。機關太殺嶮峻。自非馬師父子未免無出身之路。雖然。還覺髑髏着着中箭麼。
資福廣云。咄。這撞露柱瞎漢。好與三十棒。雖然。馬師父子不得無過。何故。不見道發箭不中的信非好手。
靈巖儲云。當大冶而不驚。臨大亂而不怖。非經天下之大經。握乾坤之化育。尚不能坐籌帷幄決勝千里。又何敢望篤恭而天下平。馬家父子如排百萬雄師大陣。咳唾之下全軍就縛。何術而致之哉。伶俐衲僧試請定當。
白巖符云。入水不動波。入林不動草。還他馬師父子技出一門。然總未免被這僧在背地裏冷笑。
馬祖因僧於面前作四畫。上一畫長下三畫短。曰不得道一畫長三畫短。離此四畫外請和尚答。祖乃於地畫一畫曰。不得道長短。答汝了也。
南陽忠別云。何不問取老僧。
溈山果云。借婆衫子拜婆年。
高峰妙云。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西峰忍俊不禁。特為諸人改正去也。良久召侍者云。分明記取。
鼓山賢云。這僧立箇問頭也甚奇怪。若是今時師家。早是一棒打將去。馬祖却不然。就地一畫可謂投之木桃報以瓊瑤。這僧小出大遇去也。但祖云不得道長短答汝了也。却似嚼飯餧嬰兒。
馬祖因龐公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祖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
育王觀云。馬大師只知開口易。不覺舌頭長。當時若問育王。但向道直待虗空落地。自然出他一頭。何故。車不橫推。理無曲斷。
能仁鑑云。馬大師與麼答話。大似不知問頭來處。致令龐公向死水裏浸殺。大巖恁麼道。且道意在於何。不圖打草。只要驚蛇。
石塔忍云。龐家箇漢大似赤貧之士。偶於十字街頭拾得一文金錢。逢人便自誇富。可見俗氣未除。馬大師又如歷代簪纓孟浪公子。揮金如土。齒不關風。隨口答將來。總之老不戒性。設有人問興國。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但向他道今日設齋檀越皆是山陰道上客。只教他應接不暇。為甚如此。卓拄杖云。傷心江上客。不是故鄉人。
馬祖因百丈南泉西堂三人隨侍翫月次。祖問正當與麼時如何。堂曰正好供養。丈曰正好脩行。泉拂袖便去。祖曰經入藏。禪歸海。惟有普願獨超物外。
泐潭清云。是則全是。非則全非。神鼎道。只為老婆心切。與麼說話大似金沙混雜玉石難分。祇如馬師道經入藏禪歸海惟有普願獨超物外。甚麼處是老婆心切處。還辨得麼。不省這箇意。脩行徒苦辛。
開福寧云。馬大師等閒舒卷妙手天然。也是貪觀雲裏鴈。失却渡頭船。若人撿點得出。披毛遊火聚。戴角混塵泥。其或見處朦朧。為你下箇註脚。經入藏。禪歸海。未是衲僧親到底。拂袖前行歸去來。擊碎重關門大啟。還有見馬師者麼。良久云。休休。長安夜夜家家月。幾處笙歌幾處愁。
虎丘隆云。馬駒蹋殺天下人。一摑直須一掌血。無端為三大士各展家風。不覺翻成老婆心切。叢林浩浩商量。總道翫月話奇特。撿點將來。克由尀耐。何故。三人證龜成鼈。
靈隱嶽於正好供養處云。望梅林止渴。正好脩行處云。金不博金。拂袖便行處云。只得一橛。獨超物外處云。唵摩尼達里吽㗶吒。復云。這一夥落鼻孔漢。總被穿却了也。你諸人向什麼處出氣。擊拂子下座。
烏石道云。百丈西堂說到行不到。南泉行到說不到。總須喫棒有分。雖然。祇如馬祖道經入藏禪歸海惟有南泉獨超物外。還有優劣也無。以拂子打圓相云。幸然明似鏡。何用曲如鈎。擊拂子下座。
黃檗琦云。二三子嘲風弄月。自減聲價實多。馬老師亂搭印子。塗污良人不少。這裏有八十棒要打這四箇漢。聊與明月清風增些光彩。不致成羣作隊各說異端。有箇漢出來道黃檗棒合誰喫。也許他是箇具眼。
理安洸云。供養脩行。欵出囚口。拂袖便去。乞兒伎倆。還知馬師落處麼。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
棲霞成云。古者道一片月生海。幾家人上樓。馬師父子有之矣。乃末上與麼道。憐兒不覺醜。何哉。可惜者三個良家子弟活遭汙陷。
白巖符云。這一隊漢幸是陶公後裔。清白傳家。無端為聖天子求賢。貪他升合之祿。喪名失節。山僧要與馬祖二十拄杖。為什麼聻。太平無事不合塗污人家男女。
馬祖偕百丈行次。見一羣野鴨飛過。乃問是甚麼。丈曰野鴨子。祖曰甚處去也。丈曰飛過去也。祖遂把丈鼻扭。丈負痛失聲。祖曰又道飛過去也。丈於言下有省。
中峰本云。設錦穽以陷獸。埀香餌以釣魚。惟善作者能之。馬師擬獲一禽。深入荒艸費盡腕力。打破半邊銕網。豈善作者哉。
寶壽方云。大小馬師可謂功不浪施。然所獲亦莫過只是箇野鴨子。若是箇衝天俊鶻。馬師自己還得無事也未。
馬祖因僧問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
高峰妙云。眾中商量皆謂心本是佛。佛外無心。故云即心是佛。苦哉苦哉。若作這般見解。明朝後日喫銕棒有分在。既然如是。合作麼生。石壓笋斜出。巖懸花倒生。
馬祖因僧問和尚為什麼說即心即佛。祖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後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祖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祖曰且教伊體會大道。
黃檗琦云。即心即佛。頭上安頭。非心非佛。無繩自縛。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泥裏洗土塊。山僧恁麼道。意旨如何。良久云。土嚝人稀。相逢者少。
馬祖因鄧隱峰辭。祖問甚處去。峰曰石頭去。祖曰石頭路滑。峰曰竿木隨身逢場作戲。便去。到石頭遶禪牀三匝振錫一聲問是何宗旨。頭曰蒼天蒼天。峰無語。却回舉似馬祖。祖曰汝更去。待他有答。汝便噓兩聲。峰又去。一依前問。頭乃噓兩聲。峰又無語。歸舉似馬祖。祖曰向汝道石頭路滑。
清化嶾云。馬祖有決勝千里之謀。隱峰有萬夫不當之勇。惟石頭老漢坐觀成敗。因甚如此。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白巖符云。污他清白門風。教壞人家男女。馬大師固已不能逃其責。若夫石頭老漢斗筲器量。一箇蠟鎗頭。兩費旗皷。是又豈大人之識度歟。
馬祖因僧參。乃畵一圓相曰。入也打。不入也打。僧纔入。祖便打。曰和尚打某甲不得。祖靠却杖便休。
雪竇顯云。二俱不了。靠却拄杖。擬議不來。劈脊便棒。
雲居莊云。大師令雖行。爭奈無風起浪。這僧棒既喫了。要且有理難伸。復云。作麼生會他休去底道理。
寶壽新云。放則兵隨將轉。收則馬聽鑼聲。既論立敵兩攻不無各有一能。其運籌帷幄决勝千里。獨許神駒。何則。祇圖邦國靖。終不貴封侯。
馬祖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祖曰近前來向你道。僧近前祖。劈面便掌曰。六耳不同謀。
黃龍南云。在古人尚六耳不同謀。那堪今日三二百眾浩浩地商量。禍事禍事。
昭覺勤云。南禪不妨因風吹火。也未免隨語生解。若有問道林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只對他道。水長船高。泥多佛大。
馬祖一日問百丈甚處來。曰山後來。祖曰逢着一人麼。曰不逢着。祖曰為甚麼不逢着。曰若逢着即舉似和尚。祖曰甚麼處得這消息來。曰懷海罪過。祖曰却是老僧罪過。
國清英云。人既不見。因甚各各擔一擔罪過。
獅峰遜云。逢着不逢着則且置。未審是什麼人。若識得此人。馬祖百丈與他挈草鞵有分。
馬祖不安。院主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
昭覺勤云。此個公案若知落處。便能獨步丹霄。如或不知。往往枯木巖前蹉路去也。是他本分作家。到者裏須有驅耕夫牛奪饑人食底手脚。方始得見他馬大師為人處。不然總沒交涉。諸人到者裏且作麼生得平穩去。
祟慶古云。當時院主可惜放過。若不放過。好與云情知和尚病在膏肓。
白巖符云。天外游絲空中鳥跡尚不可以摹擬。況在茲以上者乎。馬大師在枕蓆邊為院主一拶揭露些子。直得夜光卞璧亦此擬不來。怎奈院主徒有先鋒致成辜負。若是個漢。待云日面佛月面佛。便好向道恠得醫人說和尚不解忌口。當時院主下得者一語。看馬祖者漢死即是活即是。
馬祖見南泉行食過。乃問桶裏是什麼。泉曰合取口。
天井新云。馬祖問處南泉不知。南泉答處馬祖不會。若也會。江西兒孫不致掃土。
△南二
洪州百丈懷海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因馬祖陞座。大眾纔集。丈遽出卷却席。祖便下座。丈隨至方丈。祖曰我適來未曾說法。汝因甚便卷却席。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祖曰汝昨日向甚處留心。丈曰鼻頭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
雪竇顯云。諸方皆謂奇特。漝麼舉還當麼。若當。譬如水母以蝦為目。若不當。又空讚歎圖箇甚麼。眾中有般漢亂蹋向前。問古人意旨如何。更有老底不識好惡。對道將謂仙陀客。又道來日更到座前。苦哉苦哉。如此自稱宗師。欲開人天眼目。驢年去。諸上座。雪竇當時若見伊出來捲蓆。劈胸一蹋。令坐者倒者俱起不得。且要使後人別有生涯。免見反相鈍置。豈不是箇英靈底漢。會也無。歸堂。
白雲端出馬祖語云。我鈍置猶可。你鈍置太煞。
黃龍心云。馬祖陞座。百丈卷席。後人不善來風。盡道不留朕迹。殊不知桃花浪裏正好張帆。七里灘頭更堪垂釣。如今必有辨浮沉識深淺底漢。試出來定當水脉看。有麼有麼。如無。且將漁父笛。閒向海邊吹。
大溈智云。曙色未分人盡望。及乎天曉也尋常。
百丈上堂。眾方集。以拄杖一時打散。復召曰大眾。眾回首。丈曰是什麼。
黃檗運上堂。眾方集。以拄杖一時打散。復召云大眾。眾回首。檗云。月似彎弓。少雨多風。
雪竇顯云。若是雪竇上堂。眾方集。以拄杖一時打散便休。
天童覺云。下媒求鴿。直鈎釣魚。各有接物利生的手段。若是牢籠不住呼喚不回底漢。又作麼生。以拄杖擊香臺一下。
龍泉濌云。垂任公釣架由基箭。也不過要見箇頭角。又誰知林靜水寒杳無消息。何似龍泉這裏廣大門庭。一任他饑來喫飯倦來打眠。何故。白玉本無瑕。雕文恐喪德。
百丈再參馬祖。祖竪起拂子。丈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掛拂子舊處。侍立少頃。祖曰你已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丈却取拂子竪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丈亦掛拂子舊處。祖震威一喝。丈異日舉謂黃檗曰。佛法不是小事。我當時被馬大師一喝。直得三日耳聾。檗聞舉不覺吐舌。
汾陽昭云。悟去便了。說什麼三日耳聾。
石門聰云。若不是三日耳聾。爭承當得這一喝。
雪竇顯云。奇怪。諸禪德。如今列其派者多。究其源者少。總道百丈於喝下大悟。還端的也無。然刁刀相似魚魯參差。若是明眼漢瞞他一點不得。只如馬師道汝已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百丈竪拂為復如蟲禦木。為復啐啄同時。諸人要會三日耳聾麼。大冶精金應無變色。
東林總云。當言不避截舌。當爐不避火迸。佛法豈可曲順人情。東林今日向驪龍窟內爭珠去也。百丈大智不無他三日耳聾。汾州石門爭免箇二俱瞎漢。只這三箇老漢還曾悟去也無。良久云。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雲葢智云。馬祖發大機顯大用。獨百丈得其旨。為什麼被馬祖一喝直得三日耳聾。要會麼。不入驚人浪。難逢稱意魚。
黃龍新云。黃龍路見不平要問雪竇。既是大冶精金應無變色。為甚麼三日耳聾。要會麼。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
昭覺勤云。然則作家共相提唱。不妨各有為人眼。要且只明得馬祖百丈大機。未明得他大用。山僧不惜眉毛露箇消息。也要諸方撿責。還知這一喝麼。直似奮雷霹靂。聽者喪膽亡魂。要會三日耳聾。正如擊塗毒皷。聞者喪身失命。竪拂子云。或有箇問即此用離此用。和聲便打。隨後與一喝。復云。還見馬祖百丈麼。
徑山杲云。百丈被喝直得三日耳聾。黃檗聞舉不覺吐舌。百丈疑其承嗣馬祖。後因臨濟三度問佛法大意。三度打六十棒。便與三日耳聾出氣。臨濟始覺如蒿枝拂相似。敢問大眾。既是師承有據。因甚用處不同。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浮山口云。龍驤電卷。虎嘯風生。師資會遇不妨奇特。雪竇云。只如馬祖道你已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百丈竪起拂子為復如蟲禦木。為復啐啄同時。胡餅裏討甚麼汁。大冶精金應無變色。走作多少人。還會麼。劍斬甑人頭。波斯腰不屈。
瑞巖慍云。無辨龍蛇眼目難以荷負正宗。無超佛祖機謀難以定論今古。馬祖一喝何止百丈三日耳聾。直得盡浮幢王剎海若聖若凡被他轟破耳門。聽事不真喚鐘作甕。與麼舉揚。諸人還知落處麼。良久云。雲收雨霽長空濶。一對鴛鴦畵不成。
古南門云。若是明眼漢。掛拂竪拂一喝耳聾總不必論。祇這大冶精金也不消得。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復云。還見馬祖百丈麼。
愚菴盂云。馬大師融冶乾坤指揮神䇿。百丈握閫外威權。黃檗便攙旗奪皷所向無敵。故知機用為列祖之神髓。萬類之鉗錘。汾州謂悟去便休說甚麼三日耳聾。石門云若不三日耳聾爭得悟去。恁麼批判古人還甘麼。老僧不避?羶試為斷看。烽火漁陽樓上月。曲中都是斷腸聲。
開先金云。觀其所以。師資契合如水投水。因甚又於一喝之下始稱大悟。開先不妨逐一指出。百丈耳聾。黃檗吐舌。究竟將來。二俱未瞥。汾陽以譌傳譌。石門將楔出楔。惟有雪竇老師慣會證龜成鼈。別別。正法眼藏從此滅。
寶掌白云。奔流度刃。疾?過風。直下顯大機發大用。還他馬師父子。因甚一喝百丈直得三日耳聾。要會麼。金剛腦後抽生銕。華嶽三山倒卓空。
白巖符云。黃金入火愈見其精神。鋾鎔手段還他馬駒宜其蹋殺天下。若夫聾耳吐舌。雖不媿為脚下兒孫。然亦祇知順水撐篙。不解逆風把柂。
百丈因雲巖問每日區區為阿誰。丈曰有一人要。巖曰因甚麼不教伊自作。丈曰他無家活。
雲居莊云。明眼人瞞他一點不得。還會麼。解弄不須霜刃劍。延齡何必九還丹。
徑山琇云。或謂百丈老人口吞佛祖眼葢乾坤。未免拖泥帶水。殊不知曾為浪子偏憐客。自愛貪杯惜醉人。
百丈因溈山五峰雲巖侍立次。乃問溈併却咽喉脣吻作麼生道。溈曰却請和尚道。丈曰不辭與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又問五峰。峰曰和尚也須併却。丈曰無人處斫額望汝。又問雲巖。巖曰和尚有也未。丈曰喪我兒孫。
高峰妙云。大小溈山推惡離己。今日忽有人問西峰併却咽喉脣吻道將一句來。即向道柴荒米貴。忍饑無暇祇對。
愚菴盂云。象王?顧掛角羚羊還他三老。怎奈臨場試卷却忘了題目。明明道併却咽喉脣吻。亂開臭口作麼。僧問和尚試道看。余時以他事所移。不及與對半辭。乃一揖而別。
洞山瑩云。三箇老漢恁麼酧對。且道還有優劣也無。若道有。春色無高下。若道無。花枝有短長。洞山亦道一句。只是不許作道理會。若作道理會。喪我兒孫。拈拄杖便歸方丈。
大慈言云。當時百丈與麼問。大似揚聲止響。好與二十笤箒。這三箇漢忒煞不唧?。且放過一邊。傍有僧乃曰和尚也欠唧?在。山僧道我不如你。
白巖符云。這一隊漢巍巍堂堂。因甚却都來自語相違。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或有問併却咽喉脣吻作麼生道。擲拄杖下座。
百丈因僧問如何是奇特事。丈曰獨坐大雄峰。僧禮拜。丈便打。
天童華云。大小百丈答話不了。
徑山及云。百丈只好無佛處稱尊。今日或有問新隆教如何是奇特事。但對他道汝等皆當作佛。他若禮拜。更向道但辦肯心必不相賺。
百丈因黃檗問。從上相承底事。如何指示於人。丈踞坐。檗曰後代兒孫將何傳授。丈曰將謂你是箇人。便歸方丈。
雲峰悅云。百丈老人大似憐兒不覺醜。雖然如是。盡法無民。
天童覺云。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還他百丈老漢。黃檗不是不知有。且要此話大行。還會百丈歸方丈麼。林間風葉落。化外水天秋。
寶壽新云。縱饒有收有放。未免夷嶽盈壑。由你一擡一捺。難逃續?截鶴。畢竟作麼生即得聻。也是掉棒打月。
百丈每上堂時有一老人隨眾聽法。一日眾退惟老人不去。丈問汝是何人。老人曰。某甲非人也。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脩行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野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丈曰汝問。老人曰大脩行人還落因果也無。丈曰不昧因果。老人於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乞依亡僧津送。丈乃領眾至後山巖下。挑出死狐依法火葬。
百丈至晚上堂。舉前因緣。黃檗問。古人錯對一語。五百生墮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箇甚麼。丈云近前來向汝道。檗近前與丈一掌。丈拍手笑云。將謂鬍鬚赤。更有赤鬚鬍。
法昌遇云。敢問諸人。不落因果為甚麼墮野狐。不昧因果為甚麼脫野狐。直饒道得落處分明。也未出他野狐窠窟法。昌當時若見。但與他拈出雪峰古鏡。教伊動轉不得。然後放出紫胡狗子。盡却性命。免見兒孫今日成羣作隊。雖然法昌與麼舉論。大似持蠡酌海。明眼人前一場笑具。何故。曾經大海難為水。慣聽無弦不易琴。
黃龍新問元首座云。百丈野狐話。意作麼生。元云。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
徑山杲云。不落與不昧。半明還半晦。不昧與不落。兩頭空索索。五百生前箇野狐。而今冷地謾追呼。喝一喝云。座中若有江南客。何必樽前唱鷓鴣。
高峰妙云。前不落。後不昧。還有得失也無。若無。因甚有墮有脫。若有。試出來分明道看。有麼有麼。總是一隊野狐精。莫恠山僧壓良為賤。
獅林則云。前不落。後不昧。引得野狐成羣作隊。遂喝一喝云。當時下得這一喝。前後五百生一時粉碎。
天寧琦云。古今盡向不落不昧上妄生卜度。未有一箇出格。帶累百丈老人也在野狐隊裏。天寧不是釘樁搖櫓膠柱調絃。海枯終見底。人死脚皮穿。
愚菴盂云。宗師家拈提向上。著著先有出身之路。則不被目前所礙。若儱侗將去。何止不堪。圓禪師問二僧舉此話。一云不昧因果也未脫得野狐。一云便是不落因果又何甞墮野狐。圓因有省。圓公悟去則不無之。二僧者披毛戴角有日在。或曰謝師授記。咄。這野狐精。又云。不落因果。兔子窠邊遭野火。不昧因果。粉蝶飛上梨花朵。參。
洞山瑩云。叢林盡道不落墮因果。不昧脫因果。山僧敢道饒你總不恁麼道。亦未甞脫得他野狐身在。且道利害在什麼處。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
義山訥云。義山更不學百丈就窠打劫。待問大脩行人還落因果也無。便與震聲一喝。當時若下得這一喝。管免後代兒孫不作野狐見解。
資福廣云。前百丈恁麼道。咬人師子。後百丈恁麼道。獅子咬人。弁山恁麼道。諸人切忌鑽龜打瓦。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八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九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二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南二馬祖一嗣)因東西兩堂爭猫兒。泉見乃提起猫曰。道得即不斬。眾無對。泉便斬之。趙州自外歸。泉舉前語示之。州乃脫草履安頭上而出。泉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兒。
保福展云。雖然如是。也只是破草鞋。
翠巖芝云。大小趙州祇可自救。
雪峰存問德山。南泉斬猫意旨如何。山以拄杖便打趂出。復召云會麼。峰云不會。山云我與麼老婆猶自不會。
大溈智云。南泉據令而行。趙州見機而作。雖然如是。未免掛人脣吻。大溈要與南泉把臂共行。遂拈拂子云。若道得即奪取去。眾無語。乃云。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
中峰本云。南泉劒為不平離寶匣。趙州藥因救病出珍瓶。然雖慶快一時。爭奈古佛家風掃土矣。
報恩秀云。正當恁麼時。盡十方世界情與無情一齊向王老師手中乞命。當時有個漢出來展開兩手。不然攔胸抱住云却勞和尚神用。縱南泉別行正令。敢保救得猫兒。
愽山來云。生擒活捉。王老全提。起死回生。趙州手段。救得救不得總不干他事。且道節文在什麼處。
鼓山賢云。南泉據令廓爾無前。兩堂祇得拱手而聽。趙州雖能超出。怎奈也祇在刀下全身。老僧當時若在。却不恁麼。待道道得即不斬。但云兩堂未爭時和尚又作麼生。管取王老師束手入方丈有分。
愚庵盂云。還識南泉麼。他是生銕鑄就渾剛打成。要向驪龍頷下摘珠。阿修羅手中奪印。趙州老漢雖善來機。也是得張白狐裘脫秦虎口。這兩堂是蘇秦張儀。祇麼投秦入趙。豈知天然王道寧可以口舌勝耶。
百丈雪云。趙州戴草鞵而出。雖曰據欵結案。也是賊過後張弓。子若在却救得猫兒。雖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爭奈憐兒不覺醜。山僧看來。二俱有過。好各與三十棒。山僧與麼批判。也要諸方檢點。
龍華體云。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南泉趙州其謂歟。汝適來若在即救得猫兒。咬牙封雍齒。滴淚斬丁公。
吳聖玉云。南泉據虎頭。趙州收虎尾。死猫兒却被二老弄活。爭奈他兩堂雲水一死不再活。如今要得活麼。擘開眼云猫。
南泉謂僧曰夜來好風。僧亦曰夜來好風。泉曰吹折門前一株松。僧亦曰吹折門前一株松。又謂一僧曰夜來好風。僧曰是什麼風。泉曰吹折門前一株松。僧曰是什麼松。泉曰一得一失。
昭覺勤云。大凡酬唱隨機著眼。辨龍蛇。別緇素。所謂打鼓弄琵琶。相逢兩會家。只如南泉道一得一失。敢問阿那個得阿那個失。到這裏須是向上人始得。還委悉麼。鵞王擇乳素非鴨類。
愚庵盂云。這公案有二僧持論致爭。一云與趙州騐二庵主法眼指簾無二。一云刁刀相似魚魯不同。爭之不能已乃質之老僧。老僧云一得一失。
南泉示眾曰。喚作如如蚤是變了也。今時師僧須向異類中行。歸宗曰。雖行畜生行。不得畜生報。泉曰。孟八郎漢又恁麼去也。
德山密云。南泉中毒也。
瑯瑘覺云。山僧不然。遇水喫水。遇草喫草。焉知畜生行。
法華舉云。且作麼生是異類中行。石牛常臥三春霧。木馬時嘶秋夜泉。
雲門澄因僧問如何是異類中行。澄云輕打我輕打我。僧云我會也。澄云汝作麼生會。僧遂作驢鳴。澄休去。
愚庵盂云。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大通智勝遷座而成正覺。善財童子別峰而見德雲。僧云。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却。為甚麼作這般語話。咄。孟八郎漢又與麼去也。
慧雲盛云。南泉既行荒草。歸宗又入深村。不知今時師僧如何進退。設有恁麼去。也是瞎驢趂大隊。
南泉上堂。文殊普賢昨夜三更起佛見法見。各與二十棒趂出院去也。時趙州出眾曰和尚棒教誰喫。泉曰王老師過在什麼處。州便禮拜而出。
雲門偃云。深領和尚慈悲。某甲歸衣鉢下得個安樂。又代云。與眾除害。
報慈遂徵云。且道趙州禮拜是肯南泉不肯南泉。
夾山齡云。南泉一期逞俊。爭奈平地起堆。趙州雖是覿面投機。不覺腦門著地。
昭覺勤云。南泉動絃。趙州別曲。苦痛蒼天。寒山拾得。若是崇寧則不然。燈籠露柱昨夜起佛見法見。各與二十棒令歸本位去也。或有個漢出云和尚棒教誰喫。只對他道落賓落主。
高峰妙云。南泉和尚雖則頂門具眼賞罰分明。檢點將來。也是虗空裏釘橛。若無趙州後語。未審如何折合。高峰則不然。忽有人起佛見法見。但向他道善哉善哉。時節若至其理自彰。
地藏學云。南泉無風起浪。趙州綿裏有針。若作佛法商量。管教入地獄如箭。
崇先奇云。南泉為眾竭力。禍出私門。趙州固然是賊識賊。未免證父攘羊。雖然。天下太平。莫道無事好。
南泉同魯祖歸宗杉山喫茶次。魯祖拈起茶盞曰。世界未成時便有這箇。泉曰。今人祇識這箇。不識世界。宗曰是。泉曰師兄莫同此見麼。宗却拈起茶盞曰。向世界未成時道得麼。泉作掌勢。宗以面作承掌勢。
昭覺勤云。魯祖簸土揚塵。南泉和泥合水。歸宗火亂灰飛。杉山坐觀成敗。還委悉麼。箭鋒相拄不相饒。四人共拈一隻盞。
南泉因趙州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道。泉便下座歸方丈。州曰。這老漢尋常口吧吧地。今日被我一問直得無言可對。侍者曰莫道和尚無語好。州與一摑曰。這一摑合是王老師喫。
白巖符云。趙州這漢大似箇新出紅爐的彈子。犯著則簉破面皮。爪牙隊裏豈不俊哉。然總不出王老師圈繢。且道那裏是王老師底圈繢。
南泉因僧問。師歸丈室將何指南。泉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來失却火。
龍翔訢云。大小南泉和泥合水。中峰則不然。或有問師歸丈室將何指南。即向道拄杖子今日開封。
天界盛云。恁麼則住持不易。雖然。須是王老師始得。
芙蓉覺云。南泉將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一時攃在這僧面前了也。爭奈這僧如蚊子上銕牛。無處入作。龍淵則不然。或有問師歸丈室將何指南。向道饑餐渴飲閑坐困眠。
南泉因至莊所。莊主預設迎奉。泉曰。老僧居常出入不與人知。何得預辦至是。莊主曰昨夜土地神報道和尚今日來。泉曰。王老師脩行無力。被鬼神覰見。侍者便問。既是大善知識。為甚麼被鬼神覰見。泉曰土地前更下一分飯。
報慈遂云。甚麼處是土地前更下一分飯處。
因聖頴云。王老師被這僧一問。未免向鬼窟裏作活計。
雲居錫徵云。土地前一分飯。是賞伊是罰伊。只如土地覰見。是南泉不是南泉。
天童覺云。我當時見莊主與麼道。便與捉住云放汝不得。何故。不見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報恩秀云。天童雖解捉鬼賣。未免莊頭鬼亂。山僧即不然。若見莊主道昨夜土地報。便與彈指三下云。唵度嚕度嚕地尾娑訶。
南泉上堂。王老師賣身去也。還有人買麼。一僧出曰某甲買。泉曰。不作貴不作賤。你作麼生買。僧無對。
趙州諗云。明年與和尚縫一領布衫。
臥龍球云。和尚屬某甲去也。
禾山殷代云。是何道理。
雪竇顯云。雖然作家競買。要且不解輸機。且道南泉還肯麼。雪竇也擬酬個價。直令南泉進且無門退亦無路。良久云。別處容和尚不得。
雲居莊云。山僧若作這僧。待道不作貴不作賤你作麼生買。即對道鼻索在某甲手裏。直饒王老師別有長處。也只得忍氣吞聲。
笑巖寶云。山僧今日斬新出箇價。直教這老漢更屬人不得屬己不得。待云不作貴不作賤汝作麼生買。但道請和尚蹔歸方丈喫茶。
愚庵盂云。雪竇只可作南泉奴。祇如進且無門退亦無路。還容得雪竇麼。
古南門云。諸老宿與麼拈提。還恰南泉意麼。殊不知南泉老漢以己方人。因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當時這僧待道不作貴不作賤作麼生買。但云與麼則某甲與和尚平出也。既顯自己手脚。便不虗他一番法施。還會麼。子期去不返。浩浩良可悲。不知天地間。知音復是誰。
白巖符云。古今諸老殫精竭思。莫不皆要作王老師的主人公。殊不知價則酬矣。而契券尚未入手在。然則畢竟如何。當時待道王老師賣身去也還有人買麼。便好云某甲明日出州會客。却煩和尚先行。
天目律云。王老師只求要人著價相當。殊不知奴兒婢使千古自招。
南泉因陸大夫問。弟子家中瓶內養一鵞兒。如今長大欲出此鵞。且不得打破瓶。亦不得損其鵞。未審和尚有何方便。泉召大夫。大夫應諾。泉曰出也。
高峰妙云。南泉潦倒手眼不親。縱饒出得也是死貨。若是高峰。只向他道大夫還曾示人麼。纔擬祇對。便與亂棒打出。非特為這漢脫却鶻臭布衫。要使天下衲僧個個解粘去縛慶快平生。
瀛山誾云。大夫設個問端固是巧妙。若不遇王老師未免瓶破鵞殞。且道喚出後如何。萬里鵬同遠。千年鶴共飛。
南泉同歸宗麻谷去禮忠國師。泉於路上畵一圓相曰道得即去。宗便於圓相中坐。谷便作女人拜。泉曰與麼則不去也。宗曰是什麼心行。泉乃相喚便回更不去禮。
翠巖芝云。當時若見。每人與一棒。且圖天下太平。
雲居錫云。比來要禮國師。南泉為什麼却相喚回。且道古人意作麼生。
報慈遂徵云。只如南泉與麼道。是肯語是不肯語。
五祖演云。三人是慧炬三昧.莊嚴王三昧。
薦福行云。三個中有見得國師的。有見不得國師的。若人辨得出。許你具頂門眼。
南華昺云。動絃別曲還他麻谷歸宗。掣鼓奪旗偏宜南泉老漢。直得同行不同步。黨理不黨親。白雲盡處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天童覺云。我當時若見。便與抹却圓相。不唯打破南泉窠臼。亦乃教歸宗無著身處。麻谷呈伎倆不得。南泉道恁麼則不去也。果然果然。
天寶樞云。三大老途中與麼呈伎倆。要見國師驢年也未得在。
中峰本云。南泉畫地為牢。歸宗墮坑落塹。麻谷恭而無禮。撿點將來。一人眼空四海。一人舌拄梵天。一人入地獄如箭。
大巍倫云。這三個漢半路做箇抽身計。以為自勝。然究竟將來。千說不如一見。
笑巖寶云。三人未發足前鼻孔已在忠國師手裏。直造中途。果見弄粥飯氣。
磬山修云。三大老雖同條生。不同條死。各有出身之路。然三人中有一人堪為師法。若人揀得出。許你具擇法眼。
天井新云。一人買帽相頭。一人將錯就錯。一人看樓打樓。更有一人額頭汗出。
寶光淵云。這三個弄泥團漢。要見國師固為不可。然王老師相喚便回。且道是何意思。
南泉住庵時一僧到。泉謂曰。某甲上山作務。請齋時作飯。自喫了送一分來。其僧作飯喫了。將家伙一時打破却就牀臥。泉候不來乃歸庵。見僧臥。泉亦就僧邊臥。僧便起去。泉住後曰。我往前住庵時有個靈俐道者。直至如今不見。
五祖戒云。也是貧兒思舊債。
翠巖芝云。兩個漢前不至村後不至店。
高峰妙云。南泉雖則步步踏實。未免隨人起倒。這僧縱解飽食高眠。決定不知飯是米做。高峰恁麼告報。設有一字虗妄。永墮拔舌地獄。
通玄奇云。這僧與麼行脚。驢年也沒個在處。南泉與麼接待。極是沒量大人。爭奈彼此不無鈍置。
愚菴盂云。可惜這僧泯然無聞。當時風儀令人可愛。南泉過後思君子。見之晚矣。彼時下山來。何不掘個坑將這僧埋却。豈不據欵一結。時有一僧云老漢聻。盂乃與一頓熱棒趂出山門。
城山洽云。南泉青天白日著賊不少。這僧伎倆雖佳。爭奈深入他家羅網。
雲庵悅云。南泉雖有陷虎之機。要且未盡其善。我當時若見伊打破家伙高眠枕席。但只呵呵大笑。管取疑殺這漢。
南泉遣書與茱萸曰。理隨事變。寬廓非外。事得理融。寂寥非內。僧達書了乃問萸。如何是寬廓非外。茱曰問一答百也無妨。如何是寂寥非內。茱曰覩對聲色不是好手。僧又問長沙如何是寬廓非外。沙瞪目視之。如何是寂寥非內。沙閉目視之。僧又問趙州如何是寬廓非外。州作喫飯勢。如何是寂寥非內。州以手作拭口勢。泉聞乃曰。此三人不謬為吾弟子。
昭覺勤云。南泉雖則養子之緣。其奈憐兒不覺醜。殊不知這三人。一人有目無足。一人有足無目。一人足目俱無。雖然如是。皆可與南泉為師。為甚如此。理事分明。
南泉上堂。王老師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牧。不免犯他國王水草。擬向溪西牧。不免犯他國王水草。不如隨分納些些總不見得。
雲門偃云。且道牛內納牛外納。直饒你說得納處分明。我更要問你覓牛在。
溈山喆云。雲門只解索牛不解穿他鼻孔。拈拄杖云。三世諸佛天下老和尚鼻孔。盡被山僧拄杖一時穿却。且道山僧鼻孔在什麼處。良久云。誣人之罪以罪加之。
長慶稜云。你道南泉前頭為人後頭為人。雪竇顯云。一時穿却。
雲峰悅云。說甚納些些。盡乾坤大地色空明暗情與無情。總在山僧這裏。放行則隨緣有地。把住則迯竄無門。且道放行好把住好。
昭覺勤云。和光順物與世同塵。不犯鋒鋩收放自在。是南泉本分草料。山僧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有時孤峰獨立。有時閙市縱橫。不論溪東溪西一向破塵破的。且道即今在甚麼處。試著眼看。
天童傑云。南泉起模畵樣。長慶披沙揀金。雲門鼻孔先穿。雪竇據欵結案。拈拄杖云。更有一個在甚麼處。乃擲下拄杖。
靈隱嶽云。王老師傾腸倒腹則不無。未見移風易俗。在山僧只養得一頭驢。一向東倒西擂。順時一日何啻千里。抝時直是寸步不移。且道與王老師水牯牛相去多少。良久云。漁人舞棹。野老謳歌。
天童覺云。南泉牧牛可謂奇特。直是一切處關防不得。為甚麼如此。是他隨分納些些。
報恩秀云。南泉水牯牛無鼻孔。你這一隊漢作麼生穿。所以勝默老人道。在一切同一切。一切處收不得。且道隨分納些些了後如何。蒭蕘莠稗愁耘處。蹄角皮毛趂謴時。
古南門云。南泉只知落草求人。爭奈妄生頭角。引得諸大宗師都向草中打輥。未得個淨絕。還見南泉撒手處麼。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愚庵盂云。且道這些些還是溪東溪西。除是這牛兒不囓一莖草。不飲一滴水始得。就使牽到他方世界外。還出得他國王水土麼。試請王老師定當看。
南泉巡堂次牽一頭牛入堂。首座以手撫牛背一下。泉便休去。趙州乃以草二束置首座前。
國清英云。趙州南泉大似屋裏販揚州。首座恁麼可知禮也。
南泉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百鳥銜花獻。泉曰為渠步步踏佛階梯。曰見後為甚麼不來。泉曰。直饒不來。猶較王老師一線道。
雲門偃云。南泉祇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時有僧便問如何是步步登高。門云香積世界。如何是從空放下。門云填溝塞壑。
南泉見鄧隱峰來。乃指淨瓶曰。淨瓶是境。你不得動著境。與我將水來。峰將淨瓶傾水於南泉面前。泉便休。
歸宗常云。鄧隱峰也是亂瀉。
勝法法云。鄧隱峰猶欠一槌在。南泉休去。伯牙與子期。不是閒相識。祇如歸宗恁麼道。且道是肯他是不肯他。
南泉示眾曰。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麼。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麼道還有過麼。趙州出禮拜了便去。有僧問趙州。上座禮拜了去意作麼生。州曰汝却問取和尚。僧乃問泉。適來諗上座意作麼生。泉曰他却領得老僧意旨。
黃龍心云。古人恁麼道。譬如管中窺豹但見一斑。設使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猶是騎馬向氷稜上行。若是射鵰底手。何不向蛇頭揩癢。透關者試辨看。良久云。鴛鴦繡出自金針。
徑山杲云。兩個老漢雖善靴裏動指頭。殊不知傍觀者醜。
天寧琦云。南泉趙州總被這僧一狀領過。
南泉因僧問。父母未生前鼻孔在什麼處。泉曰父母已生了鼻孔在什麼處。
國清英云。去時鼻孔撩天。來時脚踏實地。為甚麼討人處分。良久云。不因楊得意。爭見馬相如。
南泉翫月次。僧曰幾時得似這個去。泉曰王老師二十年前也曾恁麼來。僧便問即今作麼生。泉便歸方丈。
天童覺云。二十年前且置。二十年後作麼生。還知王老師行履處麼。室內無靈牀。渾家不著孝。
紫梅周云。樂平這裏也不管你二十年前二十年後。正當八月十五夜又作麼生。良久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南泉一日不赴堂。侍者曰請和尚赴堂。泉曰老僧今日在莊上喫油糍飽也。曰和尚不曾出入。泉曰汝不信去問莊主。侍者方出忽見莊主曰謝和尚到莊。
徑山杲云。和尚不赴堂。莊主謝臨屈。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
西遯超云。一人見兔放鷹。一人將錯就錯。可謂一隊普州人。但這莊主雖然伶俐。未免一牽便動。我若作莊主。但向南泉面前冷笑一聲。管教王老師滿面慚惶。(此鵞湖孚事。諸方誤作南泉事。非也。特此辨正)
南泉問座主講什麼經。曰彌勒下生經。泉曰彌勒幾時下生。曰現在天宮未來。泉曰。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
洞山价舉問雲居。居云。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洞山被問。直得禪牀震動。乃云吾在雲巖曾問老人。直得火爐震動。今日被子問。直是通身汗流。
太陽玄云。如今老僧舉起也。有解問者致將一問來。乃云地動也。
徑山杲云。禪牀動火爐動地動即不無。這三個老漢要見南泉。直待彌勒下生始得。忽有個漢出來道。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却教甚麼人下生。又作麼生祗對。但向他道老僧罪過。
愚庵盂云。南泉等閒置個問頭。不特使座主口瘂。洞山直得禪牀震動。雲嚴火爐震動。太陽玄地動。彼此隨摟搜。你也動我也動。動到彌勒下生有甚了期。或問山僧。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山僧直得八萬四千毛竅一時卓立。打失了娘生鼻孔。
西遯超云。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畢竟意旨如何。何不看取下文。咄。時時示時人。時人渾不識。
南泉因陸亘大夫曰。肇法師也甚奇怪。解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泉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時人見此一枝花。如夢相似。陸罔測。
保寧勇代大夫拍手云。阿誰得到這般田地。
昭覺勤云。陸亘手攀金鎻。南泉八字打開。直得七珍八寶羅列目前。乃豎拂子云。天地一指。萬物一馬。通身是口。分踈不下。
徑山杲云。若向理上看。非但南泉謾他大夫一點不得。亦未摸著他脚跟下一莖毛在。若向事上看。非但大夫謾他南泉一點不得。亦未夢見他汗臭氣在。或有出來道大小徑山說理說事。只向他道但向理事上會取。
天寧琦云。還會麼。你若向天地同根萬法一體上會。落在肇公圈繢裏。你若向事理上會。又落在妙喜葛藤中。總無自由分。祇如南泉與麼道。你畢竟如何會。天寧不惜眉毛為諸人下個註脚。平蕪盡處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愚庵盂舉雪竇頌畢云。大夫夢中作夢。南泉夢中占夢。也大奇怪。雪竇善於原夢。鏡裏山河影中聞見。撲碎鏡拂却影。可惜一枝花。拈向霜天月下。更來澄潭摸索。可不道月落夜闌不知何處相見。知有者揀點看。
寶壽新云。大夫與麼問。南泉與麼答。且道明甚麼邊事。以手一摑云。多嘴。
吳聖玉云。驅耕夫牛。奪饑人食。不無南泉。撿點將來。大似開眼說夢。當時不若劈脊一棒。免他向牡丹鑽龜打瓦。
南泉因趙州問。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泉便打。州捉住棒曰已後莫錯打人。泉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雪竇顯云。趙州如龍無角似蛇有足。當時不管盡法無民。直須喫棒了趂出。
南堂欲云。趙州物外相從善能回互。南泉棒頭有準放收自由。雪竇雖欲盡令而行。未具辨龍蛇眼。
古南門云。南泉真個憐兒不覺醜。若是其人。何待人趂。自須掩鼻便出。
南泉因趙州問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曰還可趣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虗廓然蕩豁。豈可強是非耶。州於言下悟理。
徑山琇云。古人將心肝五臟一時吐露了也。摩霄俊鶻便合乘時。止濼困魚徒勞激浪。
寶壽方云。王老師箋釋不易。南石老擊節猶勤。唱教門中甚為難得。若是祖師門下。千里萬里。
白巖符云。南泉技藝慣壓行家。拂袖翫月時。雖馬祖亦甞稱其為獨超物外。乃今接趙州却似個善說座主。為當本色恁麼。為當別有意旨。試定當看。
青龍操云。南泉雖嚼飯餵嬰孩。切忌作道理會。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九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二
南泉山下有一菴主。或謂曰。南泉和尚近日出世。何不去禮見。主曰。非但南泉。直饒千佛出興我亦不去。泉聞乃令趙州往勘之。州見便說拜。主不顧。州從西過東又從東過西。主並不顧。州曰草賊大敗。遂拽下簾子便歸。舉似泉。泉曰我從來疑著這漢。次日泉乃與沙彌攜茶一瓶盞三隻到菴。擲向地上乃曰。昨日的昨日的。主曰昨日的是什麼。泉於沙彌背上拍一下曰。賺我來賺我來。拂袖便回。
雪竇顯云。大小南泉趙州被這擔板漢勘破了。
溈山喆云。菴主坐觀成敗。大小南泉趙州向淨地上喫交。
智海禾云。是即是。菴主只解把定封疆。不能同生同死。當時趙州禮拜。但云這賊我識得你。待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便拽拄杖趂出。且看趙州別有箇什麼伎倆。
甌峰承云。且道那裏是擔板漢勘破南泉趙州處。若是明眼衲僧。向這裏勘破雪竇也不難。
南泉因陸亘大夫問。弟子家中有一片石。也曾坐也曾臥。如今擬鐫作佛。得麼。泉曰得。大夫曰莫不得麼。泉曰不得不得。
雲巖晟云。坐即佛。不坐即非佛。
洞山价云。不坐即佛。坐即非佛。
天童覺云。轉功就位。轉位就功。還他洞上父子。且道南泉意作麼生。直是針錐不入。
高峰妙云。南泉恁麼祇對。正所謂聖人無常心以百姓為心也。
大巍倫云。陸大夫一片石。如不遇南泉。幾喪淳矣。
天奇瑞云。大夫向這石頭上坐臥不安。皆是自不守分。若非南泉。怎得風光徧界。難然。總是泥裏洗土塊。
愚菴盂云。南泉老漢也是箇五百僧善知識。為甚人質所疑了無雌黃。人言得便言得。人言不得亦言不得。大眾。要識南泉麼。落花飛絮壓浮萍。縱在蒼苔不須掃。
芙蓉覺云。盡道南泉騎賊馬趕賊。奪賊鎗殺賊。殊不知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陸亘盡生平伎倆要騐人。不知被這片石一生擔板。
白巖符云。王老師機輪轉處。如水銀墮地顆顆皆圓。初不假絲毫造作。然要且不知他大夫是何心行。
南泉示眾曰。三世諸佛不知有。黧奴白牯却知有。
大溈智云。三世諸佛既不知有。黧奴白牯又何曾夢見。灼然須知向上有知有底人始得。且作麼生是知有的人。喫官酒。臥官街。當處死。當處埋。沙場無限英靈漢。堆山積嶽露屍骸。
博山來云。手把地。尾連天。王老師異類中行也。三世諸佛不知有。掬明月於無影樹頭。黧奴白牯却知有。剪白雲於不應山谷。何人知此意。除是長嘯者。
愚菴盂云。我要問諸人。如何是黧奴白牯知有底事。有對曰。黃金國土琉璃地。獅子巖前水草香。余云。你作恁麼語話。銜銕負鞍有日在。
南泉問良欽。空劫中還有佛否。欽曰有。泉曰是阿誰。欽曰良欽。泉曰居何國土。欽無語。
洞山瑩代欽轉身便行。
海門涌云。老胡西來覓箇不受惑底人。如良公者未易多得。奈將成九仞之山欠進一簣之土。當時若能輕彈一指。敢教王老師不作等閒看。
南泉因甘贄行者設齋請念誦。泉拈起槌曰。大眾為黧奴白牯念摩訶般若波羅蜜。甘贄拂袖便出。粥後泉問典座。行者在甚麼處。座曰當時便去也。乃泉打破鍋子。
雲門信云。南泉老老大大未免隨人起倒。直饒打破鍋子。也是賊過後張弓。
愚菴盂云。兔子懷胎。蚌含明月。三十棒寄打雪竇。六不收看破雲門。女媧氏煉石補天。秦始皇驅山塞海。雖然如是。三十年後舉著。一回飲水一回噎。
明招補云。王老師雖則據令而行。也是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如菴彰云。行者設粥不是好心。南泉雖則念誦分明。爭奈被人覰破。祇如打破粥鍋。畢竟如何話會。顧左右云。知音不在頻頻舉。達者須知暗裏驚。
南泉因趙州問知有底人向什麼處去。泉曰向山前檀越家作一頭水牯牛去。州曰謝師指示。泉曰昨夜三更月到牕。
雲峰悅云。若不是南泉。洎被打破蔡州。
徑山杲云。雲峰老人失却一隻眼。殊不知只因後語。當下打破蔡州。
開先金云。如斯問答還他南泉父子。遞相讚仰也須妙喜雲峰。開先又作麼生。昨夜三更月到牕。雲峰妙喜兩窺光。如今欲識山前事。且去襄陽問老龐。
洞山瑩云。雲峰看樓打樓。徑山因孔著楔。若約衲僧眼目。敢保俱未夢見。且道洞山有甚長處。良久云。獅子不食鵰殘。俊鷹不打死兔。
南泉問維那。今日普請作甚麼。那曰拽磨。泉曰磨從你拽。不得動著磨中心樹子。那無語。
保福展代僧云。比來拽磨。如今却不拽。
法眼益代僧云。恁麼即不拽也。
南泉問黃檗。黃金為世界。白銀為壁落。是什麼人居處。檗曰是聖人居處。泉曰更有一人居何國土。檗义手而立。泉曰。道不得。何不問王老師。檗却問。更有一人居何國土。泉曰可惜許。
天寧琦云。二大老一人無事生事。一人將錯就錯。直是好笑。當時若作黃檗。待他道更有一人居何國土。但道這野狐精。設使南泉通身是口。也須飲氣吞聲。
能仁鑑云。潛行密用如愚若魯。還他黃檗。若是家有諍子。國有諍臣。猶欠一著。待云道不得何不問取王老師。但云可惜許。縱使南泉通身伎倆。到這裏施展不開。
南泉坐次。一僧問訊。叉手而立。泉曰太俗生。僧合掌。泉曰太僧生。僧無語。
徑山杲云。合掌太僧生。叉手又俗氣。總不恁麼時。尊體無頓處。無頓處。有巴鼻。唵蘇魯蘇魯㗭唎㗭唎。喝。近來王令稍嚴。不許攙行奪市。
天寧琦云。叉手太俗。合掌太僧。不僧不俗。誰敢安名。撿點將來。也是垛生招箭。且道落在這僧分上南泉分上。
南泉曰。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計。趙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
神鼎諲云。你道破家散宅底好。解做活計底好。初參之士且取前語。久參先德直須破家。更有一言。萬里厓州。
普賢素云。十八上便解作活計。囊無繫蟻之絲。厨乏聚蠅之糝。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頭買賤。北頭賣貴。撿點將來。各好與三十棒。這裏且放過一著。何故。曾為蕩子偏憐客。自愛貪杯惜醉人。
薦福璨云。山僧當時若見。各人脚跟下痛與三十。何故。他家自有黃金骨。不必旃檀入細雕。
地藏學云。諸禪德。還是解做活計底是。破家散宅底是。撿點得出。許你親見二大老立地處。不然。自己脚跟下泥水不分無自由分。且作麼生方得自由。擊拂子云。等閒拶出虗空骨。出沒縱橫總不拘。
南泉因座主辭。泉問甚麼處去。主曰山下去。泉曰第一不得謗王老師。主曰爭敢謗和尚。泉乃噴啑曰多少。主便出去。
石霜諸云。不為人斟酌。
雲居膺云。非師本意。
長慶稜云。請領話。
雲居錫徵云。座主當時出去。且道是會不會。
南泉普請擇菜次。時趙州作爐頭。乃在堂內呌曰救火救火。大眾一齊到僧堂。州乃關却門。眾無語。泉乃拋鑰匙從牕入。
義山訥云。我不學南泉益油添薪。當時見他閉却門。便拈土塊就門上書兩箇封字。要他趙州至今出身無計。
洪州廬山歸宗智常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與南泉同行。一日告別煎茶次。泉曰從前與師兄商量語句。彼此已知。此後有人問。畢竟事作麼生。宗曰。這一片地。大好卓菴。泉曰。卓菴且置。畢竟事作麼生。宗乃踢翻茶銚便起。泉曰。師兄喫茶了。普願未喫。宗曰。作這箇語話。滴水也難消。
五祖戒云。南泉只解作客不解作主。
溈山喆云。南泉逢強即弱。歸宗逢弱即強。三十年同行。畢竟事不通商量。雖然如是。猶較王老師一綫道。
昭覺勤云。驚羣之句誰不聳然。有者道南泉搆他歸宗不著。所以遭他呵叱。殊不知行人更在青山外。蔣山不惜眉毛。為諸人下箇註脚。南泉探頭太過。歸宗壁立萬仞。且道還有出身路也無。喝下須教三日聾。
天童華云。南泉貪程太急。歸宗薄處先穿。二老雖發明馬祖正眼。要且極則事未夢見在。何故。家住東州。
龍池微云。南泉逆水撐船篙篙到底。只是撐不上。歸宗順風使帆揚揚得意。其奈略遇波濤便手忙脚亂。雖然。還知二老落處麼。拈拄杖卓一卓云。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
歸宗因僧辭乃問甚麼處去。曰諸方學五味禪去。宗曰。諸方有五味禪。我這裏只有一味禪。僧便問如何是一味禪。宗便打。僧曰會也會也。宗曰道道。僧擬開口。宗又打。
黃檗運云。馬大師出八十四員善知識。箇箇屙轆轆地。祇有歸宗較些子。
昭覺勤云。若作黃檗深辯端倪。幾乎勞而無功。
資福先云。歸宗幸是好一味禪。無端著鹽著醋却成五味了也。如今忽有人來辭。去諸方學五味禪。只向他道善為道路。若是箇漢必然別有生涯。
天寧琦舉黃檗語畢云。說什麼較些子。直是未在。我這裏只有一味禪。便與掀倒禪牀。見之不取。思之千里。
徑山琇云。五味禪。一味禪。總拈向一邊。當時這僧見歸宗擬拈棒。拂袖便行。非但靠倒歸宗。管取話行天下。
天井新別昭覺語云。只因黃檗明辨端倪。所以勞而無功。
演教泐云。黃檗昭覺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殊不知歸宗被這僧一拶。直得手忙脚亂。
歸宗因僧問如何是佛。宗曰向你道你還信否。曰和尚重言焉敢不信。宗曰只你是。曰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眼。空花亂墜。僧有省。
法眼益云。若無後語。何處討歸宗。
雪竇顯於和尚重言焉敢不信下別宗云。侍者寮喫茶去。
歸宗因芙蓉辭乃問甚麼處去。蓉曰歸嶺中去。宗曰子在此多年。裝束了却來。為子說一上佛法。蓉結束了上去。宗曰近前來。蓉乃近前。宗曰時寒途中善為。蓉聆此言頓忘前解。
高峰妙云。歸宗佛法恁麼流布。拈花微笑命若懸絲。今日凡有人來告辭。總與艸鞵一緉。
歸宗剗草次。有座主來參。偶見一蛇過。宗以鋤斷之。主曰。久響歸宗。元來只是箇麤行沙門。宗曰你麤我麤。主曰如何是麤。宗竪起鋤頭。主曰如何是細。宗作斬蛇勢。主曰與麼則依而行之。宗曰依而行之且置。你甚處見我斬蛇。主無對。
德山鑑因雪峰問。古人斬蛇意旨如何。山便打。峰便走。山召云存衲子。峰回首。山云他後悟去方知老漢徹底婆心。
雪竇顯云。歸宗只解慎初不能護末。德山頗能據令未明斬蛇。乃云。大眾看。翠峰今日斬三五條。以拄杖一時打散。
歸宗因普請入園取菜。乃畫圓相圍却一株。以標插之。語眾曰輒不得動著。便去。少頃宗復來。見菜猶在。遽以棒趂曰。這一隊漢。無一箇有智慧底。蹋倒標子拔菜而歸。
雲居莊云。設有僧㧞却這一株菜。莫契得歸宗意麼。拈拄杖敲香几云。歸宗和尚來也。靠拄杖下座。
歸宗因一僧於夜半忽大呌曰。我悟也。我悟也。一眾駭然。明日宗上堂曰。喚昨夜呌大悟底僧出來。僧便出。宗曰你昨夜見箇什麼道理便呌大悟。僧曰尼姑元是女人做。宗便休。
白巖符云。歸宗只有照妍?鏡。且無增黃金色底鉗錘。若是山僧。待道尼姑原是女人做。便痛與一頓趂出。要教渠平地上別有生機。
杭州鹽官海昌齊安國師(南二馬祖一嗣)
一日喚侍者。與我過犀牛扇子來。者曰扇子破也。官曰。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侍者無對。
投子同代侍者云。不辭拈出。恐頭角不全。雪竇顯云。我要不完全底頭角。
石霜諸代侍者云。若還和尚即無也。雪竇云。犀牛兒猶在。
保福展代侍者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雪竇云。可惜勞而無功。
資福寶畫一圓相。相內書一牛字。雪竇云。適來為甚不拈出。
雪竇顯云。若要清風再拂頭角重生。請諸禪客下一轉語。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一僧云。大眾參堂去。竇喝一喝云。拋鈎釣鯤鯨。釣得箇蝦蟇。
雲居舜代侍者云。已颺在搕?堆頭了也。
報恩秀云。諸方拈掇總是空口白話。要且端的不曾與鹽官相見。萬松若作侍者。見道與我過犀牛扇子來。有甚羽蒲紙竹綾絹椶櫚信手拈來便與一柄。何也。縱有千般異。終無兩樣風。
證果成云。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這老漢何不領話。
寶壽新代侍者云。幸是某甲。若是別箇。一場禍事。
白巖符云。古今諸老各出隻手互呈頭角。盡為侍者代語。然秋菊春蘭各擅其美則不無。要且未能盡善。殊不知當時鹽官錯過侍者。且道那裏是錯過侍者處。不見道扇子破也。
鹽官因講僧參。官問座主業何經論。曰講華嚴經。官曰華嚴有幾種法界。曰。廣說則重重無盡。略言有四種。官竪起拂子曰。這箇是第幾種法界。主沉吟。官曰。思而知慮而解。鬼家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
保福展代云。若禮拜即喫和尚棒。
禾山殷代講僧云。某甲不煩。和尚莫怪。
法眼益代拊掌三下。
昭覺勤云。鹽官以強凌弱則且置。如何道得一句恰好。免得他道鬼家活計。良久云。劍閣路雖險。夜行人更多。
徑山杲云。兩段不同。收歸上科。
鹽官會下有主事僧。忽一日見鬼使來追。乃告曰某甲身充主事未暇脩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為白王。若許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來。竟覓其僧了不可得。
洞山价因有舉問僧曰。若被覓著時如何抵擬他。山代云。被他覓得也。
天童悟徵云。前頭鬼使因甚見。後頭鬼使因甚不見。
鹽官示眾曰。虗空為皷。須彌為椎。什麼人打得。眾無對。
南泉願云。王老師不打這破鼓。
法眼益別云。王老師不打。
雪竇顯云。打者甚眾。聽者極少。且問誰是解打者。莫謗鹽官好。南泉道王老師不打這破皷。法眼道王老師不打。兩箇既不奈何。一箇更是懡㦬。又云。王老師不打。還肯得諸方也無。自代云。千年田。八百主。
黃龍心云。南泉法眼只解瞻前不能顧後。且如鹽官道。虗空為鼓須彌為椎。什麼處是破處。直饒檢點得破處分明。我更要問你覓鼓在。
天童華云。南泉法眼大似喫李子只向赤邊咬。山僧今日與鹽官相見去也。虗空為鼓須彌為椎。要打便打。莫問是誰。乃卓拄杖一下。
天童傑云。諸方尊宿各出隻手。只是隨例打鼓。並無一人性躁。祥符今日直截與諸人道。虗空為皷須彌為椎。漆桶參堂去。
天寧琦云。且道甚處是他破處。驢年夢見麼。
雲居莊云。南泉與麼道。鹽官還肯也無。山僧即不然。虗空為皷須彌為槌什麼人打得。但向他道打即不辭。只是罕遇知音。
愚菴盂云。山僧有鼓便打。有笛便弄。無論渠破與不破。若更問我覓鼓。自領出去。
寶壽新云。虗空為鼓須彌為椎什麼人打得。乃代云。聽。
能仁鑑云。二尊宿節拍相隨。大似桑林之舞。可謂解和。撿點將來。未免隨人脚跟轉。大巖今日要與鹽官相見。虗空為鼓須彌為槌。驀拈拄杖卓一卓云。切忌聞著。
鹽官因僧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官曰與老僧過淨瓶來。僧將淨瓶至。官曰却安舊處著。僧送至本處。復理前問。官曰古佛過去久矣。
雲門偃別官語云。無朕迹。
雪竇顯云。直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爭得無。還會麼。雲在嶺頭閒不徹。
溈山喆云。山僧不然。忽有人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但云大眾歸堂去。若人向大溈門下薦得。古釋迦不先。新彌勒不後。且道轉身一句作麼生道。良久云。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東禪觀云。盲者難以與乎文彩。聵者難以與乎音聲。這僧既不薦來機。國師只成虗設。雲門道無朕迹。扶國師不起。雪竇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爭得無也。扶國師不起。以拂子畫一畫云。前來葛藤一齊畫斷。且道畢竟如何是本身盧舍那。擲拂子下座。
南堂欲云。國師不得。雲門洎合勞而無功。總似雪竇未免白日見鬼。如今有問山僧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向道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
白巖符云。這僧貪觀六橋花柳。失却故園春色。且置勿論。祇如鹽官與麼提持。還與他本身盧舍那有交涉無交涉。
鹽官因法空禪師到請問經中諸義。官一一答了。乃曰。自禪師到來。貧道總未得作主人。空曰便請。官曰今日夜也。且歸本位安置。待明日來。空下去。至明旦官令沙彌屈法空。空至。官顧沙彌曰。咄。這沙彌不曉事。教屈法空禪師。祇屈得箇守堂家人來。空無語。
鼓山賢云。齊安主禮有餘。法空不會為客。我若作法空。待道貧道總未得作主人。便好道和尚可謂習氣難忘。更道屈得守堂家人來。向他道莫怪沙彌。自是和尚亦未識法空。拂袖便出。管教齊安作主不成。
明州大梅法常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住大梅。馬祖令一僧問。和尚見馬祖得箇甚麼便住此山。梅曰。大師向我道即心即佛。我便向這裏住。僧曰大師佛法近日又別。梅曰作麼生別。曰他又道非心非佛。梅曰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僧回舉似馬祖。祖曰梅子熟也。
禾山殷因僧問。大梅恁麼。意作麼生。殷云真獅子兒。
天井新云。即心即佛。非心非佛。牙齒無筋。舌頭無骨。梅子熟也。是典罰語是證明語。長安今夜家家月。幾處笙歌幾處愁。
西遯超云。馬祖添箇八兩。連前凑成一斤。大梅已足一斤。何妨佯推八兩。雖然如是。未識他父子鍼芥水乳在。咄咄。自領三十棒。
白巖符云。一往看來。大梅這漢大似箇隔墻擔板。殊不知他是箇渾剛打就生銕鑄成底。而所謂殺活縱奪權實照用。一點也不曾欠缺。馬祖在三千里外劈面唾噫。大梅還甘也未。
大梅因夾山與定山同行議論次。定曰。生死中無佛。即無生死。夾曰。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互相不肯乃同上山請質。夾山理前語問。未審二人見處。那箇較親。梅曰一親一踈。夾山復問那箇親。梅曰。且去。明日來。夾山明日又問那箇親。梅曰。親者不問。問者不親。夾山住後乃曰。我當時在大梅失却一隻眼。
雪竇顯云。夾山畢竟不知換得一隻眼。大梅老漢當時聞舉。以棒一時打出。豈止劃斷兩人葛藤。亦乃為天下宗匠。
昭覺勤云。是則是。兩口金剛王寶劍。要且拂掠虗空。金山則不然。生死為諸佛根基。諸佛乃生死爐鞴。若解險絕承當。即證六通八解。
南堂欲云。夾山失却隻眼。住後方知。雪竇畫斷葛藤。作得天下宗匠。雖然。李將軍有佳聲在。不得封侯也是閒。
萬善緣云。這兩箇瞎漢。累他大梅費鹽費醬。夾山後來縱然知過。怎奈只具一隻眼。
雪竇雲云。祇如道失却一隻眼。換得一隻眼。同別在甚麼處。若撿點得出。許你具一隻眼。不然。更為你下箇註脚。失却一隻換一隻。今朝却是四月一。一年三百六十日。每日盋盂兩度濕。參。
古南門云。雪竇醉後添杯。不知大梅牙如劍樹。二老葛藤早已劃斷。夾山失却一隻眼。過後方知。那一隻向甚處去也。古南不避檢責確實評量道。有佛無佛。死生生死。一翳在眼。空花亂墜。
大梅因龐居士問。久嚮大梅。未審梅子熟也未。梅曰。熟也。你向甚麼處下口。士曰百雜碎。梅伸手曰還我核子來。士無語。
翠巖芝云。此二人大似把手上高山。
寶峰文云。且道二人相見還有優劣也無。
大梅幟代龐公云。嚼破裏頭仁。用核作麼。復呵呵笑曰。恁麼道也是﨟月扇子。
國清英云。要識大梅龐公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留錫省云。不負見馬大師者只一龐老子。善與諸老打口皷無敗手。因甚於大梅手裏一時鈍置。殊不知他當時無語其聲如雷。
大梅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梅曰西來無意。
鹽官安聞云。一箇棺材兩箇死漢。雪竇顯云。三箇也有。
玄沙備云。鹽官是作家。
黃龍新云。雪竇道三箇也有。是死漢是活漢。具眼者請試甄別。昭覺勤云。一串穿却。
大梅忽一日示眾曰。來莫可抑。往莫可追。從容間聞鼯鼠聲。梅乃曰。即此物。非他物。汝等諸人善自護持。吾今逝矣。言訖示滅。
雪竇顯云。這漢生來莾鹵。死後顢頇。即此物非他物。是何物。還有分付處也無。有般漢不解截斷大梅脚跟。只管道貪程太速。
寶峰文云。既非他物。是什麼物。
興善廣云。者漢臨死猶口裏水漉漉地。即此物非他物。瞞頇不少。咄。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一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二
池州魯祖寶雲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南泉聞曰。我尋常與師僧道。向佛未出世時會取尚不得一箇半箇。他漝麼驢年去。
保福展問長慶云。祇如魯祖節文在甚麼處。被南泉漝麼道。慶云。退己讓人。萬中無一。
羅山閑云。陳老師當時若見。背上與五火抄。何故。為伊解放不解收。
玄沙備云。我當時若見。也與五火抄。
雲居錫云。羅山玄沙總恁麼道。為復一般。別有道理。若擇得出。許上座佛法有會處。
報慈遂徵云南泉為復是唱和語不肯語。
翠巖芝云。何勞如此。若有僧來。見箇什麼知時好。又云。我即不然。未具胞胎不得會。會即打折你驢腰。
徑山杲云。魯祖不得南泉。幾乎覰破壁。
報恩秀云。南泉恁麼貶屈。魯祖長慶却道正是退己讓人。魯祖把斷關津。羅山却道解放不解收。盡是魚前布網賊過張弓。拈拄杖云。萬松不曾面壁。你者一隊來覓什麼節文。乃一齊打散。
瑞巖慍云。諸方多作奇特解會。殊不知者箇老漢被人以無文印印破面門。至今不欲呈露。還有不動舌頭與他雪屈者麼。良久云。只有照壁月。且無吹葉風。
笑巖寶云。當時若有箇衲僧入來便與掀倒。不惟打斷諸老葛藤。亦免魔魅人家男女。
雲門信云。魯祖面壁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獄如箭射。
靈巖儲云。妙喜要見魯祖。直須覰破壁。設有箇師僧云和尚是什麼心行。但向道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待伊眼目定動。合掌道果然衲子難瞞。左右顧云。且道靈巖節文在什麼處。良久云。明日向汝道。
西遯超云。南泉老漢好像入旃檀林却燒一爐香。見咸陽火却投一束柴。雖然。若不遇知音。夜光投人鮮不按劍。
白巖符云。雲老敲。願老拍。玉振金聲。可謂千古一遇。然在正眼看來。總是鼓粥飯氣。
東墖熹著語云。將謂無人證明。
魯祖因僧問如何是不言言。祖曰汝口在什麼處。曰某甲無口。祖曰汝尋常將什麼喫飯。僧無對。
洞山价代僧云。他不饑。喫什麼飯。
雪竇顯云。好劈脊棒者般漢。開口了合不得。合口了開不得。
汾陽昭代僧云。只為不會。
五祖戒代僧云。和尚不妨具眼。
黃龍新云。雪竇只知者僧。開口了合不得。合口了開不得。殊不知魯祖被者擔板漢勘破。
天童覺云。者僧只解握死蛇頭。不能捋猛虎鬚。當時待他問你口在什麼處。猛與一喝。拂袖便行。直饒魯祖全機。管取做手脚不及。
南堂欲云。當時者僧若是箇漢。待道你口在什麼處。便與掀倒禪牀。非唯使魯祖高豎降旂。且免雪竇馬後喝節。
古南門云。者僧問箇不言言。却能始終照顧。只是未解轉身。古南見來也未免劈脊便棒。何故。要伊知得通身是口。
寶掌白云。魯祖只解塞斷來機。不會移風易俗。或問山僧如何是不言言。劈脊便棒。待伊動靜。連棒打出。伶俐漢忽然拶著。必然別有生涯。
白巖符云。殺人須見血。魯祖以之矣。將什麼喫飯。喝。當時者僧下得者一喝。魯祖鉢袋子管取分付有分。雖然者僧無對。不妨作家。只是無人委悉。
魯祖因僧問如何是雙林樹。祖曰有相身中無相身。曰如何是無相見。祖曰金香爐下鐵崑崙。
仰山欽云。魯祖恁麼答話。始終只是說道理。山僧則不然。有問如何是雙林樹。秋來葉落。春到花開。如何是春到花開。那邊一片雲。今日定下雨。
幽州盤山寶積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上堂。若言即心即佛。今時未入玄微若。言非心非佛。猶是指蹤極則。
天童覺云。有錢不解使。解使却無錢。且作麼生得十成去。娶他年少婦。須是白頭兒。
報恩秀云。今時路頭不得全體。非心非佛有缺神用。欲得十成去。除是三冬向火。六月賣氷始得。所以道娶他年少婦須是白頭兒。然則。調和琴瑟一句作麼生道。長翁短婆婆。遞互廝折磨。
盤山上堂。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學者勞形。如猿捉影。
瑯瑘覺云。上來講讚無限良因。
慈明圓云。向上一路。千聖不然。
徑山杲云。向上一路。熱盌鳴聲。
天童傑云。向上一路。掘地覓天。
薦福璨云。盤山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深諦律尼娑婆訶。慈明道向上一路千聖不然。蘇嚧悉唎娑婆訶。諸人與麼領會。歌羅歌羅。
天寧琦云。諸大老盡力道。只發明得向下一路。若是向上一路。驢年夢見麼。
天童忞云。盤山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抱贓呌屈作麼。慈明道向上一路千聖不然。且莫詐明頭。妙喜道向上一路熱盌鳴聲。合眼跳黃河。千巖道向上一路在你脚底。接竹點青天。先老人道向上一路踏破草鞵。猢猻倒上樹。這五個漢被山僧一時領過了也。畢竟作麼生是向上一路。拈拄杖起身云。歸堂喫茶。
開先金云。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者一隊漢盡力道。只道得向下一路。若是向上一路。又豈止未夢見在。要識向上一路麼。良久云。屋漏看星眠。
天井新云。向上一路。墮坑落壍。夜夢不祥。書在壁上。
青龍斯云。盤山慈明二尊宿。大似假借豪門虗張聲勢。若是向上一路。依舊提掇不出。弁山今日要與諸人覿面拈出。遂擲下拄杖云。看看。
金仙璨云。盤山慈明二大老。一個㗋脣緊澁。一個齒舌寬宏。雖然各立門墻。正眼看來。總未踏向上路在。
佛川義云。古今諸老與麼提持不無長處。要透向上一路。直待驢年。
廣教玉云。向上一路。三生六十劫。
海門涌云。本來一條徑直大路。被者夥老古錐指點一上。返成迂曲。致使疲極之輩退失寶所。海門豈可坐視。今日要使渠一個個就路還家。乃驀地掀倒禪牀竟歸方丈。
盤山示眾。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忘。復是何物。
洞山价云。光境未忘。復是何物。
雲門偃云。直饒恁麼猶是半途。未是透脫一路。如何是透脫一路。良久云。天台華頂。
徑山杲云。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鸝上樹一枝花。
清化嶾喝一喝云。字經三寫烏焉成馬。
雪竇雲云。者兩個漢大似徐六擔板只見一邊。好各與二十拄杖。若要扶豎從上來事。且緩緩。
東明鑑舉光境俱忘復是何物。喝一喝云。是甚麼。光境未忘。復是何物。乃舉拂云。喚者個作甚麼。復喝一喝。
盤山上堂。諸禪德。可中學道似地擎山不知山元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本無瑕。若如此者是真出家。
雪竇顯云。晝行三千。夜行八百。是我尋常用底。且拈放一邊。汝諸人向什麼處見盤山。
徑山杲云。若能如是。揑目生花。
翠巖喆云。諸人要見盤山則易。見徑山則難。
靈巖儲云。開眼也著。閉眼也著。甚處不是盤山。良久喝一喝云。瞌睡漢醒也未。
盤山示眾。諸禪德。譬如擲劒揮空。莫論及之不及。斯乃空輪無迹。劒刃無虧。若能如是心心無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無異始為道矣。
徑山杲於心心無知下云。咄咄。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愚菴盂云。若論本色衲子。實無如是刀。若論本色衲子。實有如是刀。一僧旁哂云。不見盤山道學者勞形如猿捉影。盂云。咄。情知你坐在鬼窟裏。
盤山將順世。告眾曰。有人邈得吾真否。眾將所傳頂相呈似。皆不契。時普化出曰某甲邈得。盤曰何不呈似老僧。化遂翻一觔斗而出。盤曰者漢向後徹風狂去在。乃奄化。
保福展云。普化掣顛不少。盤山醜拙更多。
長蘆了撼身云。快活殺我也。若無爍破乾坤底眼孔。怎見渾金璞玉。復云。山僧依普化樣子摸得一本。今夜展開要使大眾瞻仰。遂打一觔斗歸堂。
棲霞成云。若是臨濟大師。三十棒一棒也少不得。賴遇盤山放過。且道者棒頭落在什麼處。你若道便好劈脊。我也知你瞎棒亂做。
國清英云。咄咄咄。一人傳虗。萬人傳實。
盤山初參時一日出門見人羿喪。歌郎振鈴曰。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委魂靈往那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山忽身心踴躍。歸舉似馬祖。祖印可之。
雲居莊云。夫為人師者須具透關眼。別邪正騐來機。只如盤山認個昭昭靈靈以為極則。馬大師從而印可。豈不孤負先聖欺罔後昆。山僧此間若有者般人。必然別有生涯。且道是什麼生涯。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蒲州麻谷寶徹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到臨濟。問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濟搊住曰。大悲千手眼作麼生是正眼。速道速道。谷拽濟下禪牀却坐。濟問訊曰不審。谷擬議。濟便喝。拽谷下禪牀却坐。谷便出去。
因聖頴云。諸禪德。此二尊宿如此。且道意作麼生。今人盡道照用。照什麼椀。一切人只解自騎馬去捉賊。自持刀去殺賊。此二人便能奪賊馬捉賊。奪賊刀殺賊。雖然如是。臨濟得便宜却是失便宜。
仰山欽云。二大老恁麼激揚。雖則百千手眼一時俱露。又怎免得個二俱瞎漢。且道還有檢點得出底麼。瞎。
天寧琦云。二老主賓互換縱奪可觀。如猛?燒空忽雷震地相似。雖然。與他大悲千手眼有何交涉。只見波濤湧。不見海龍宮。
安國聰云。擊節扣關衝樓跨竈。一挨一拶縱奪超羣。還他二老好手。若論大悲正眼。驢年未夢見在。
麻谷到章敬處。繞禪牀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敬曰是是。又到南泉。繞禪牀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泉曰不是不是。谷曰。章敬道是。和尚為甚麼道不是。泉曰。章敬即是。是汝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歸敗壞。
長慶稜代谷於是是處云。和尚佛法身心何在。又代谷於章敬即是是汝不是處云。和尚是什麼心行。
保福展別云。但振錫一下而出。又拈云。章敬南泉可謂一是一非。又云。麻谷依稀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雲居錫云。章敬未必道是。南泉未必道不是。又云。麻谷當初但持錫出去恰好。
雪竇顯代麻谷於是不是兩處俱云。錯。
溈山喆云。章敬道是。落在麻谷彀中。南泉道不是。亦落在麻谷彀中。大溈即不然。忽有人持錫繞禪牀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但向伊道未到者裏好與三十棒。
泐潭清云。章敬道是也好與三十拄杖。南泉道不是也好與三十拄杖。何故。是與不是全彰妙義。章敬南泉一場失利。
勝默光云。是無可是。非無真非。是非無主。萬善同歸。梟鷄晝夜徒自支離。我無三寸。鱉得喚龜。迦葉不肯。一任攢眉。
天寧琦云。繞禪牀振錫。參禮常儀。為什麼章敬道是。南泉道不是。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
棲霞成云。不入虎穴怎得虎子。有者道麻谷被南泉換却眼光。殊不知南泉被麻谷一拶。幾乎打破蔡州。雪竇下兩錯。也只救得一半。
博山來云。章敬道是。雪竇道錯。南泉道不是。有什麼語話分。惟麻谷錫杖頭較些子。
麻谷一日在帳內坐。以手巾葢却頭。披雲和尚來。入見便作哭聲。良久出去法堂上。繞禪牀一匝却入。撥開帳見谷去却手巾坐。乃曰死中得活。萬中無一。谷便下牀就位抽坐具。雲近前把住曰。前死後活。你還甘麼。谷曰甘即甘。阿師堪作什麼。雲推向一邊曰。知道你前言不副後語。
昭覺勤云。入寺看額。見表知裏。披雲慣作高賓。拈尾作頭拈頭作尾。麻谷孟甞門下看他詶對。不道他不知有。只為用意太深。當時待道死中得活萬中無一。好與云蒼天蒼天。何故。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麻谷使扇次。僧問風性常住。無處不周。和尚為什麼却搖扇。谷曰。你只知風性常住。且不知無處不周。曰作麼生是無處不周的道理。谷却搖扇。僧作禮。谷曰無用處師僧。著得一千個有什麼益。
昭覺勤云。者僧一期可觀。可惜有頭無尾。若不是麻谷作家。洎合放過。敢問諸人甚處是者僧落節處。撥開向上竅。能有幾人知。
溈山果云。者僧只知腦門著地。不覺當面錯過。當時若據令而行。何處更討麻谷。
潭州東寺如會禪師(南〔三〕馬祖一嗣)
因仰山來參。問汝是甚處人。山曰廣南人。寺曰我聞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山曰是。寺曰此珠如何。山曰。黑月即隱。白月即現。寺曰還將得來否。山曰將得來。寺曰何不呈似老僧。山叉手近前曰。昨到溈山亦被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寺曰。真獅子兒。善能哮吼。
昭覺勤云。東寺只索一顆。仰山傾出一栲栳。
天寧琦云。仰山雖是個獅子兒。怎奈把鎮海明珠作豌豆賣却。千古之下遭人檢點。山僧今日黨理不黨親。便是東寺到來也須勘過了打。
洞山瑩云。仰山韞匵於斯善賈沽諸。可惜東寺被他珠光一爍。直得龍頭蛇尾。山僧若作東寺。但喚侍者快將糞箕掃帚來。
白巖符云。鎮海明珠仰山固然在握。然不免被他帶累遭人塗污。當時待問還將得來否。便好對道已擲在糞掃堆頭了也。他若更道真獅子兒善能哮吼。以手掩耳便出。管取東寺安排明牕不及。
䖍州西堂智藏禪師(南〔三〕馬祖一嗣)
普請次乃曰。因果歷然。怎奈何怎奈何。時有僧出以手托地。堂曰作什麼。曰相救相救。堂曰。大眾。者個師僧猶較些子。僧拂袖便走。堂曰。獅子身中蟲。自食師子肉。
昭覺勤云。西堂洞明綱要。始終正令全提。者僧異類中行。其奈龍頭蛇尾。敢問大眾。因果歷然一句作麼生道。是則龍女頓成佛。非則善星生陷墜。
西堂因李翱尚書甞問僧。馬大師有甚麼言教。僧曰。大師或說即心即佛。或說非心非佛。李曰總過者邊。一日問堂。馬大師有甚麼言教。堂呼李翱。李應諾。堂曰皷角動也。
如菴彰云。盡道李公勘騐者僧。殊不知李公在者僧面前納敗一上。又向西堂處討巴鼻。却被西堂一拶。直得轉身無路。即今還有為他轉得身者麼。出來與如菴拄杖子相見。僧纔出。彰遽云。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便下座。
西堂因僧問。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堂曰怕爛欲那。
長慶稜因僧舉問云。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慶云。人人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雪竇顯云。何不與本分草料。
南堂欲云。二員古佛與麼答話。可使千古流芳。若要塞斷衲僧咽㗋。猶未可在。今夜或有問靈巖。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向道冬至寒食一百五。上元定是正月半。
白巖符云。此處無金十兩。俗人酤酒三升。二老其謂歟。雪竇云何不與本分草料。也是掩耳偷鈴。總未得勦絕。拈拄杖云。者裏或有問。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擲下拄杖歸方丈。
京兆章敬懷惲禪師(南三馬祖一嗣)
因百丈遣僧來探。候敬上堂次。展坐具禮拜起。將敬一隻靸鞋以袖拂却塵了倒覆向下。敬曰老僧罪過。
黃龍新云。百丈逞盡神通。不消章敬道個老僧罪過。便見氷消瓦解。
鼓山珪云。黃龍孟八郎。猶欠一著在。只知百丈逞神通。不知百丈伎倆俱盡。只知章敬道個老僧罪過。不知章敬一欵便招。會麼。蛇吞蝦蟆猶自可。更有蜈蚣在後頭。
婺州五洩山靈默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謁石頭便問。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頭據坐。洩便行。頭隨後召曰闍黎。洩回首。頭曰。從生至死祇是者個。回頭轉腦作麼。洩言下大悟。乃抝折拄杖而棲止焉。
洞山价云。當時若不是五洩先師也大難承當。然雖如是。猶涉途程在。
長慶稜云。險。
報慈遂徵云。那裏是他猶涉途程處。且道洞山意作麼生。
雲峰悅云。大小石頭坐不定把不住。似者擔板漢放去便休又喚回。被他糊塗一上道。我向者裏有個悟處。驢年夢見。
溈山行云。五洩當時便去。不妨坐斷天下人舌頭。乃被人喚回。糊塗不少。直饒抝折拄杖。也是賊過後張弓。如今得失是非一時坐斷。敢問大眾。石頭據坐。意作麼生。
地藏恩云。五洩當時只合與麼去。不合與麼來。
洪州百丈惟政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問南泉。諸方善知識還有不說似人的法也無。曰有。丈曰作麼生是不說似人的法。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丈曰恁麼則說似人了也。曰。某甲即恁麼。和尚作麼生。丈曰我又不是善知識。怎知有說不說的法。曰。某甲不會。請和尚說。丈曰我太煞與汝說了也。
溈山喆云。百丈只知瞻前不知顧後。當時待伊道某甲不會。但云老僧亦不會。百丈若下得此一轉語。非惟與南泉為宗匠。亦乃與天下人為宗匠。
天奇瑞云。者兩個漢拈頭失尾拈尾失頭。惹那諸方笑怪。既有不說的法。且道還許你賓主問答也無。饒你檢點得出。進退無門。更誇精細。轉見不堪。諸人到此作麼生。各請歸堂珍重。
百丈一日路逢天使留齋次。偶驢子鳴。使曰頭陀。丈舉首。使却指驢。丈却指使。使無對。
保福展云。百丈因齋慶讚。
法眼益別云。但作驢鳴。
支提愛云。一家有事百家忙。
澧州茗溪道行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甞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
曹山寂因僧問。古人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未審是什麼病。山曰攢簇不得底病。曰一切眾生還有此病也無。山曰人人盡有。曰和尚還有此病也無。山曰正覓起處不得。曰一切眾生為什麼不病。山曰。一切眾生若病。即非眾生。曰未審諸佛還有此病也無。山曰有。曰既有為甚麼不病。山曰為伊惺惺。
愚菴盂別云。吾有大病。一物可醫。且道是什麼物。若拈得出。可與苕溪同參。
潭州三角山總印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上堂。若論此事。眨上眉毛早已蹉過了也。時麻谷便問。眨上眉毛即不問。如何是此事。角曰蹉過也。谷乃掀倒禪牀。角便打。
保福展云。三角也是賊過後張弓。
雪竇顯云。者兩個有頭無尾漢。眉毛未曾眨上。說什麼此事蹉過。尋有僧問眉毛為甚不眨上。竇便打。
昭覺勤云。喚作此事已是好肉剜瘡了也。何況更云眨上眉毛早已蹉過。麻谷雪竇賊過後張弓則固是。更有一個。驀拈拄杖下座。
天寶樞云。二大老恁麼酬唱。不妨雷轟電卷石裂崖崩。若是此事。白雲萬里。
南堂欲云。二老雖則縱奪可觀。怎奈傷鋒犯手。我者裏從來未曾提著此事。諸人也未曾眨上眉毛。中間固無蹉過與不蹉過。諸人既不掀倒禪牀。山僧也不劈脊便棒。自然聲和響順形直影端。非惟主伴互融亦乃人天欣悅。擊拂子云。水歸大海波濤靜。雲到蒼梧氣象閒。
天界盛云。是賊識賊。不妨爭先後手。麻谷見三角恁麼舉。便好掀倒禪牀。那堪更問此事。三角見麻谷恁麼問。便好劈脊一棒。那堪更道蹉過。雖則有照有用。未免皆打落節處。雪竇要爭先手。鈎得僧出便打。不妨照用同時。若是天覆地載山高水深。當別有不眨眉毛在。
古南門云。三角眉毛若無。雪竇洎合打作兩橛。即今有問。劈脊便打。討甚眉毛。
廣教玉云。二老大似饑鷹分肉猛虎奪食。雖則競價相酬。未免取笑旁。觀山僧今日撾鼓陞座。諸人簇簇上來總不敢動著。不用干戈。管取風和雨沐天下太平。其間一挨一拶。若言蹉過。欺誑平人。若言不蹉過。畢竟喚什麼作此事。喝一喝下座。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手忙脚亂。熱閙門庭即得。若論此事。又豈止白雲萬里。
鼎州中邑洪恩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因仰山問如何得見佛性義。邑曰。我與汝說箇譬喻。如一室有六牕。內有一獼猴。外有獼猴從東邊喚猩猩。獼猴即應。如是六牕俱喚俱應。仰山禮謝起曰。適蒙和尚譬喻。無不了知。更有一事。祇如內獼猴瞌睡。外獼猴欲相見又且如何。邑下繩牀執仰山手作舞曰。猩猩與汝相見了。譬如蟭螟虫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階頭呌曰。土曠人稀。相逢者少。
信相顯云。諸人要見二老麼。我也與你說個譬喻。中邑大似個金師。仰山將塊金來使金師酬價。金師亦盡價相酬。臨成交易。賣金的更與貼秤。金師雖然闇喜。心中未免偷疑。何故。若非細作。定是賊贓。
雲居錫云。中邑當時若不得仰山者一句語。何處有中邑也。
崇壽稠云。還有人定得此道理麼。若定不得。只是個弄精魂脚手。佛性義在什處。
報慈遂云。若不是仰山怎得見中邑。且道什麼處是仰山得見中邑處。
東塔明云。大小中邑錯下名言。又喚作佛性。又喚作獼猴。復鼓掌呵呵笑云。是何言歟。
報恩琇云。入驚人浪得稱意魚。不無中邑。金翅入海直取龍吞。還他仰山。山僧則不然。如何得見佛性義。驀口便掌。免見拖泥帶水。又云。若作仰山。見他說喻了。但作禮曰。謝師指示。看中邑者漢如何合煞。
棲霞成云。中邑閉眼說醒。仰山開眼說夢。究竟二俱不了。若是佛性義。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在。
翠巖喆云。能近取譬。中邑可謂仁矣。惜乎被仰山一拶。未免手忙脚亂。翠巖則不然。如何得明見佛性。劈脊便棒。何故。免得猩猩貪瞌睡。勞他六戶喚頻頻。
資福廣云。良驥負鹽。非伯樂不能賞鑑。騄駬載車。須王良方堪駕御。馬則固然。或遇嘯風猛虎。返擲獅兒。又且如何收拾。遂以手作格勢云。且道者邊著。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一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二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二
池州杉山智堅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因普請擇蕨次。南泉拈起一莖曰。者個大好供養。山曰。非但者個。百味珍羞他亦不顧。泉曰。雖然如是。個個須甞過始得。
報慈遂徵云。且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語。
翠巖芝徵云。只如杉山與麼道。還免得無過麼。若免得去。未具眼在。若免不得。又違前話。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被一莖菜喪盡生平。
撫州石鞏慧藏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本以戈獵為務。因趁鹿從馬祖菴前過。乃問還見鹿過否。祖曰汝是何人。曰獵者。祖曰汝解射麼。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幾個。曰一箭射一個。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解射否。祖曰解射。曰一箭射幾個。祖曰吾一箭射一羣。曰。彼此生命。何得射他一羣。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祖曰者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日頓息。鞏遂擲下弓箭投祖出家。
清凉欽云。且作麼生是一箭射一羣底道理。直是三千大千世界生命也不消一箭。
雪竇顯云。馬師一箭一羣。信彩射得有甚用處。不如石鞏一箭一個。却是好手。雪竇今日效古人之作擬放一箭。高聲喝云。看箭。又云中也。
翠巖芝云。馬祖一箭射一羣猶未善在。山僧一箭射無數。盡大地蠢動含靈無不中者。雖然如是。祇道得一半。更有一半留與諸上座道。
石鞏凡見僧來皆張弓架箭示之。一日三平至。鞏曰看箭。平乃撥開胸曰。此是殺人箭。活人箭又作麼生。鞏乃彈弓弦三下。平乃作禮。鞏曰。三十年張弓架箭。只射得半個聖人。遂抝折弓箭。平後參大顛舉前話。顛曰。既是活人箭。為什麼向弓弦上辨。平無對。顛曰三十年後要人舉此話也大難得。
雲門偃問。長慶作麼生免得他道半個聖人。長慶云若不還價怎辨真偽。門云入水見長人。
雪竇顯云。要先抝折不難。怎奈三平中的了也。然則老宿要活三平。且未免張弓架箭。首山念云。人人盡道三平中的。莫屈他也無。良久云。機關不是韓光作。莫把胸襟當等閒。
支提愛云。射虎不真。徒勞沒羽。
天童覺云。石鞏習氣不除。三平相席打令。却云三十年張弓架箭祇射得半個聖人。豈不是以己方人。大都不入驚人浪。到底難尋稱意魚。
高峰妙云。石鞏張弓旁若無人。三平承箭弄巧成拙。然雖如是。半個聖人又作麼生。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中峰本云。穿百步楊。透九重鼓。固是眼親手便。其如半個聖人有隱身之術。石鞏之技窮矣。
鼓山賢云。披胷當箭宛有大人之作。然只忍得殺人箭。再問活人箭。蹉過多少時也。鞏為作死馬醫。雖然救得。也只是半個了也。
石鞏問西堂藏。你還解捉虗空麼。曰捉得。鞏曰作麼生捉。堂以手撮虗空一下。鞏曰你不解捉。堂却問師兄作麼生捉。鞏把堂鼻孔拽。堂作忍痛聲曰。太煞拽人鼻孔直欲脫去。鞏曰。直須恁麼。捉虗空始得。
寶壽方云。這般做處何異弄泥團者。極盡心思終無濟事。雖知祖師門下別有長處。當時待道你還解捉虗空麼。亦曰捉得。作麼生捉。直把石鞏一脚踏倒。
白巖符云。施乾轉坤不無石鞏。當時被西堂近前劈面便掌。又作麼生。
唐州紫玉山道通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因于頔相公問如何是佛。玉喚相公。公應諾。玉曰更莫別求。藥山聞曰。噫。可惜于家漢生埋向紫玉山中。公聞乃謁見藥山。山問曰。聞相公在紫玉山中大作佛事是否。公曰不敢。乃曰承聞有語相救。今日特來。山曰有疑但問。公曰如何是佛。山乃召于頔。公應諾。山曰是什麼。公豁然有省。
羅山閒云。當時賴遇是于頔。可中草窠裏撥著個焦尾大蟲。何處有藥山。
大溈智云。于頔當時若會見藥山喚云是什麼。只向道和尚賺我來。拂袖便去。不惟作個慷慨丈夫。亦乃不鈍置紫玉。
大溈泰云。抉驪龍額上珠。取輪王髻中寶。如鐘待扣。似谷傳聲。八面玲瓏更無回互。諸人要見于頔悟處麼。真金已出鑛。鍛煉轉光輝。
烏石道云。可惜于頔者漢脫得紫玉醬缸。又醃在藥山虀甕。雖然如是。仔細檢點將來。紫玉藥山脚跟總未點地在。烏石則不然。或有人問如何是佛。即向他道。大小石頭親見了。寶山端的不空回。
毗陵芙蓉太毓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一日因行食到龐公前。公擬接毓乃縮手曰。生心受食。淨名所呵。去此一機。居士還甘否。公曰當時善現豈不作家。毓曰非關他事。公曰食到口邊被人奪却。毓乃行食。公曰不消一句。
昭覺勤云。善現作家。芙蓉奇特。盡被龐老子一時領過了也。只如道不消一句。且道是那一句。端坐受供養。施主常安樂。
芙蓉因龐公問。馬祖著實為人處。還分付吾師否。蓉曰。某甲尚未見他。作麼生知他著實處。公曰祇此見知也無討處。蓉曰居士也不得一向言說。公曰。一向言說師又失宗。若作兩向三向。師還開得口麼。蓉曰。直是開口不得。可謂實也。公撫掌而出。
昭覺勤云。芙蓉何不道分付與我。待問如何是著實處。便好與一掌。待他眼目定動。更與一掌。何故。且要打斷許多葛藤。
雲居莊云。芙蓉無端惹起許多葛藤。若約徑山見處。便與攔胷一踏。直饒龐公知有馬大師著實處。也做手脚不及。
佛川宗云。者兩個撮驢糞漢也甚奇怪。雖然暗地拋竿。要且瞞埜山不得。
信州鵞湖大義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唐憲宗詔入內。於麟德殿論義。湖問諸碩德曰。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為道。有對知者是道。湖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安得知者是乎。有對無分別是道。湖曰。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安得無分別是乎。有對四禪八定是道。湖曰。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安得四禪八定是乎。眾皆杜口。
徑山杲云。相罵饒你接嘴。相唾饒你潑水。
天寧琦云。僧投寺裏宿。賊打不防家。
瑞鹿信云。鵞湖長老辨似懸河。未免旁觀者哂。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為道。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
鵞湖舉順宗帝問尸利禪師曰。大地眾生如何得見性成佛。利曰。佛性如水中月。可見不可取。謂憲宗帝曰。佛性非見必見。水中月如何攫取。帝乃問何者是佛性。湖對曰不離陛下所問。帝默契之。
灜山誾云。若道不離陛下所問即是佛性。鵞湖眉毛亦須倒豎。何故。祇曉眼橫。不知鼻直。
五臺山隱峰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俗姓鄧。在襄州破威儀堂只著襯衣於砧椎邊拈起椎曰。道得即不打。于時大眾默然。峰便打。
法眼益云。鄧隱峰奇怪甚奇怪。要且打不著。又云。其時一眾出自偶然。
翠巖芝云。此語有勘破處。且道勘破阿誰。雪竇顯云。果然果然。
東禪觀云。彼時堂中是有人耶無人耶。若有人。可容得伊。若無人。爭容得伊。又云。笑殺旁觀。
城山洽云。當時若有人奪椎子却打云。看破了也。看者漢作何合殺。
汾州無業大達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示眾。若有一毫頭聖凡情念未盡。不免入驢胎馬腹裏去。
白雲端云。直使一毫頭聖凡情念淨盡。亦未免入驢胎馬腹裏去。
磬山修云。未盡淨盡。山僧今日一齊拈却。諸人還見一毫頭麼。喝一喝云。切忌鑽龜打瓦。
無業因僧問如何是佛。業曰莫妄想。又僧問如何是佛。業曰即心是佛。
雪竇顯於莫妄想處著語云。塞却鼻孔。於即心是佛處著語云。拄却舌頭。
昭覺勤云。正當恁麼時。舌頭又拄却。鼻孔又塞却。還有轉身吐氣處也無。便打。
古南門云。一轉語無繩自縛。一轉語金鍮不辨。一轉語堆山積嶽。更有一轉語。三十年後。
南嶽西園曇藏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一日自燒浴。僧問和尚何不使沙彌童行。園乃撫掌三下。
曹山寂云。一等是拍手撫掌。就中西園奇怪。俱胝一指頭禪葢為承當處不諦當。僧却問西園撫掌豈不是奴兒婢子邊事。山曰是。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山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山叱曰者奴兒婢子。
天童覺云。識尊卑。知貴賤。西園是作家。分玉石。辨金鍮。曹山不出世。者僧雖解切磋琢磨。也祇向奴兒婢子邊著倒。還知麼。放曠淋漓兩不傷。猶是夜明簾外客。
愚菴盂云。諸禪德。曹山與麼批判。為復是一期壓捺。為復是別有道理。有者道古人提唱總不可作實法會。理固如此。也須要頭腦清白。西園撫掌是甚時節。俱胝豎指是何節目。者裏緇素得出。許你親見西園。否則在人家屋簷下坐著。驢年去在。
鎮州金牛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每自做飯供養眾僧。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呵呵大笑曰。菩薩子喫飯來。
長慶稜云。金牛大似因齋慶讚。
大光誨因僧問。長慶道因齋慶讚意旨如何。光乃作舞。僧便禮拜。光云見甚道理便禮拜。僧却作舞。光云者野狐精。
東禪齊云。祇如長慶大光。是明古人意。別為他分柝。諸人每日喫飯過堂。為當與古人一般。為當別有道理。若道別。且作麼生得別來。若道一般。恰到他舞又被喚作野狐精。還會麼。若不會。行脚眼在甚麼處。
雪竇顯云。雖然如是。金牛不是好心。
瑞巖慍云。金牛露出醜舉止。殘羮餿飯阿誰肯喫。
金牛因臨濟來乃橫按拄杖當門踞坐。濟遂撫掌三下歸客堂。牛却下。看人事了乃問。夫賓主相見各有軌儀。上座何得無禮。濟曰老和尚道什麼。牛擬開口。濟便打一坐具。牛作倒勢。濟又打一坐具。牛曰今日不著便。遂歸方丈。
溈山祐問仰山。此二尊宿還有勝劣也無。仰云勝即總勝。劣則總劣。
溈山果云。一人焦磚打著連底凍。一人得便宜是落便宜。具眼者辨取。
靈隱禮云。驅耕夫牛。奪饑人食。不無臨濟。若是毒蛇頭上揩癢。猛虎口裏橫身。須讓金牛始得。只如勝劣不分。直提向上又作麼生。橫按鏌鎁全正令。
西遯超云。二大老一則居勝。一則退敗。是將栗棘蓬擉瞎天下人眼睛。是將爛汙泥塗却天下人眼睛。今之學其宗者。打必打到勝。喝必喝到勝。以為多打得幾下。多喝得幾喝。便為大機大用。噫。殊不知八百年前早為金牛踏殺了也。
利山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因僧問眾色歸空空歸何所。山曰舌頭不出口。曰為甚麼不出口。山曰內外一如故。
漏澤杲云。大小利山恁麼答話。把人脚跟釘却。不敢動著一步。山僧者裏則不然。若有問眾色歸空空歸何所。向道此去武塘不遠。為甚如此。祇要你到家。還會麼。良久云。莫怪坐來頻勸酒。自從別後見君稀。
韶州乳源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上堂。西來的的意不妨難道。眾中莫有道得者麼。出來試道看。時有僧出禮拜。源劈脊便打曰。是什麼時節出頭來。便歸方丈。
保福展代僧云。為和尚不惜身命。長慶稜云。我即不然。福云作麼生。慶云不妨不妨。
承天宗云。宗乘也不易扶豎。者兩個老漢扶不起。我道者僧若不出頭。棒即是乳源自喫。
溈山果云。者僧若具眼。纔見開口。便好向道老和尚少賣弄。不唯勘破乳源。亦乃坐斷天下人舌頭。
廣胤標云。者僧若是個漢。待伊纔拈棒。便好接住送一送云。和尚也須自領一半始得。管教者老漢一場懡㦬。
筠州逍遙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因鹿西和尚曰。念念攀緣。心心永寂。遙曰昨晚亦有人恁麼道。西曰道個什麼。遙曰不知。西曰請和尚說。遙以拂子驀口打。西拂袖便出。遙召眾曰。大眾。直是頂門上著眼也鑑他不破。
昭覺勤云。老僧雖頂門無眼。也驗得他骨出。何以見得。古墓毒蛇頭戴角。南山猛虎尾吒沙。
洪州水潦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問馬祖如何是西來的的意。祖曰禮拜著。潦拜下。祖乃當胷踏倒。潦忽契悟。起來撫掌呵呵大笑曰。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去。住後每謂眾曰。自從一喫馬師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瑯瑘覺云。大眾。你道水潦還曾悟也未。
天童覺云。馬大師不合放過。待伊起來恁麼道。但問只者一毫頭從甚處得來。待伊擬議。更與一踏。
鼓山霈云。大小水潦大似乞兒見小利。
白巖符云。可惜馬師有殺人劍無活人刀。致使大小水潦在一毫頭上著倒。且作麼生與伊拈却者一毫頭。良久云。當時好更與兩踏。
衢州烏臼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因玄紹二上座參。臼曰二禪客發足甚麼處。玄曰江西。臼便打。玄曰久知和尚有此機要。臼曰。你既不會。後面個師僧祇對看。紹擬近前。臼亦打曰。信知同坑無異土。參堂去。
雪竇顯云。宗師眼目須是漝麼。如金翅劈海直取龍吞。有般漢眼目未辨東西。拄杖不知顛倒。只管說照用同時人境俱奪。打殺一萬個有什麼過。
溈山喆云。烏臼大似巨靈逞劈泰華之威。蒼龍展奪驪珠之勢。直得乾坤失色日月潛輝。乃拈拄杖云。諸人還識烏臼麼。若也識去。橫按鏌鎁寰中獨據。若也未識。棒頭有眼明如日。卓拄杖下座。
白雲端云。眾中商量道。拄杖在烏臼手裏。以強凌弱有什麼難。苦哉。作者般見解。水亦難消。所以道醍醐上味為世所珍。遇斯等人翻成毒藥。要識烏臼麼。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昭覺勤云。雪竇可謂明辨古今分別邪正。然雖如是。只見烏臼放行處。未明烏臼把住處。要知烏臼把住處麼。直得釋迦彌勒猶為走使。不敢正眼覷著。若使據令而行。盡大地人並須喫棒。
天目禮云。人人盡道烏臼用處如燒尾霹靂。殊不知性命落在僧手裏。似敗陣將軍投戈散地。
雲居莊云。平地上嶮崖。孤峻處平坦。諸方祇知烏臼具超宗越格手段。且不知烏臼徹底老婆心。要識老婆心麼。棒打石人頭。嚗嚗論實事。
開先金云。雪竇乃大方宗匠。明辨古今。何得扶強抑弱。與麼說話豈無識者。殊不知大小烏臼被二上座不動聲色使得手忙脚亂。
愚菴盂云。烏臼只管據令而行。彌勒釋迦立在下風。試問二禪客還甘麼。若甘。則瞎却天下人眼。若不甘。則瞎却烏臼眼。或曰甘與不甘一併收下。也是瞎驢趁大隊。
寶掌白云。烏臼老漢如神箭繞樹。霹靂罩頂。直使盡大地人亡鋒結舌。無?避處。且道具什麼眼。以拄杖一時打散。
安國聰云。者僧破浪衝關危亡不顧。却有衲僧氣槩。烏臼雖行閫外威權。檢點將來。性命落在者僧手裏。
鳳山啟云。烏臼棒頭有眼。足下無私。慣用白拈手段。但不應無罪而屈平人。雖然。只知盡法。那管無民。
古鏡奇云。烏臼吹毛在握。殺活臨時。縱饒你有三頭六臂。到者裏未有不望崖而退。雖然。未免被者僧勘破。
資國秀云。烏臼盡法不管無民。雪竇也是順硃填墨。昭覺雖則緇素精明。只知烏臼把住處。未明烏臼放行處。要知烏臼放行處麼。拈拄杖連卓云。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雲飛。乃擿下拄杖。
烏臼問僧近離甚處。曰定州。臼曰定州法道何似者裏。曰不別。臼曰。若不別。更轉彼中去。便打。曰棒頭有眼不得草草打人。臼曰今日打著一個。又打三下。僧便出。臼曰屈棒原來有人喫在。曰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臼曰。汝若要。山僧回與汝。僧近前奪棒打臼三下。臼曰屈棒屈棒。曰有人喫在。臼曰草草打著個漢。僧作禮。臼曰却恁麼去也。僧大笑而出。臼曰消得恁麼。消得恁麼。
南堂欲云。烏臼當軒據坐正令方行。者僧自遠趨風?得喫棒。若是慣戰作家。何處有烏臼也。更若未會。看取雪竇葛藤。
開先金云。雲行雨施。雷奔電埽。縛虎放虎。入草出草烏。臼與者僧相見。可謂主賓互換縱奪可觀。因甚烏臼却道消得恁麼消得恁麼。且道是肯伊不是肯伊。具眼者辨取。
愚菴盂云。要做臨濟下兒孫。須知有者般事。我坐你立。收放自由。主賓互換。血脉貫通。自然風雲凜冽。所以謂之得大自在。若一棒差排。到底了無合殺。做烏臼底奴子也未得在。
資福廣云。多錢善賈。長袖善舞。隨時消息。步中規矩。善論掌上身飛。人棄我取。總欠一著在。
衢州石臼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參馬祖。祖問什麼處來。石曰烏臼來。祖曰烏臼近日有何言句。石曰幾人於此茫然。祖曰茫然且致。悄然一句作麼生。石乃近前三步。祖曰我有七棒寄打烏臼。你還甘否。石曰。和尚先喫。某甲後甘。
昭覺勤云。草窠裏撥出一個半個。有什麼共語處。雖然如是。猶放過一著在。
天井新云。者兩個漢成則俱成。敗則俱敗。仔細看來。總是乞兒索舊債。
白巖符云。馬大師不肯據令而行。祇緣利動君子。豈當斷不斷反招其亂者可同日而語哉。然則如今有恁麼衲子上門。諸方必有長處始得。不然總是套襲之流。
百靈和尚(南二馬祖一嗣)
一日路次見龐居士。乃問南嶽得力句曾舉向人也無。士曰曾舉來。靈曰舉向甚麼人。士以手自指曰龐公。靈曰直是妙德空生也讚歎不及。士却問靈。阿師得力句是誰得知。靈戴笠子便行。士曰善為道路。靈更不回首。
徑山杲云。者個話端若不是龐公。幾乎錯舉似人。雖然如是。百靈輸他龐老一著。何故。當時若不得個破笠子遮却髑髏。有甚面目見他龐公。
天寧琦云。百靈戴笠便行。得力句可謂分明舉似。因甚麼妙喜老人道百靈有甚面目見他龐公。也是扶強不扶弱。有人與妙喜作主。要問作麼生是得力句。速道速道。擬議不來。劈脊便棒。
天童悟云。百靈若非徑山。直饒戴破笠子也無出頭分。
寶掌白云。百靈龐公雖然各固封疆。不知旁觀者醜。今時都說百靈被龐公背地一推。再也轉身不得。據寶掌看來。却是龐公末上被百靈一坐。至今無處討個合殺。具眼者辨看。
潭州龍山隱山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山居。因洞山與密師伯從山下過。見溪流菜葉。洞曰。深山無人。因何有菜隨流。莫有道人居否。乃共撥草溪行五七里。見隱羸形異貌。因相與問訊。隱曰。此山無路。闍黎從何處來。洞曰無路且置。山主從何而入。隱曰我不從雲水來。洞曰山主住此山多少時。隱曰春秋不涉。洞曰。山主先住。此山先住。隱曰不知。洞曰為甚麼不知。隱曰我不從人天來。洞曰山主得何道理便住此山。隱曰。我見兩個泥牛闘入海。直至如今絕消息。洞山始具威儀作禮。便問如何是主中賓。隱曰青山覆白雲。曰如何是主中主。隱曰長年不出戶。曰賓主相去幾何。隱曰長江水上波。曰賓主相見有何言說。隱曰清風拂白月。洞山辭退。隱乃有三間茆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閒。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干。遂燒却菴更深入層峰焉。
天童覺云。主也雲藏頂相。賓也雪壓眉稜相。去也門司有限。言說也玉振金聲。我此四句且道與隱山是同是別。叢林具眼者試請辨看。
則川禪師(南二馬祖一嗣)
因摘茶次龐居士問。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川曰不是老僧洎答公話。士曰有問有答葢是尋常。川乃摘茶不聽。士曰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川亦不顧。士喝曰。者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川乃拋却茶籃便歸方丈。
雪竇顯云。則川只解把定封疆。不能同生同死。當時好與捋下幞頭。誰敢喚作龐居士。
昭覺勤云。兩回不顧。拋籃便歸。且道旨歸何處。還會麼。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則川老漢經事多矣。
保寧茂云。則川雖識陣勢。不會降人。善守則許。智將未許。若是當時提起茶籃便問。者個是什麼人造底。看龐公作何勾當。
古南門云。奇怪龐公。他雖是俗漢。置個問端却解把定封疆。則川乃來風深辨。雖然。可惜當時放過者老子。待問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便與把住云。者藏頭露尾漢。他若擬議。拈茶籃便打。不惟截斷此老葛藤。亦見我方袍圓頂中人別有長處。
愚菴盂云。則老把定牢關不通水泄。可謂頭正尾正。龐公向雪中覓粉墨上尋煤。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幸而免不為則老所逐。
鳳山啟云。龐公衝鋒直入眼已無秦。若非則川偃旗息鼓減竈藏鋒。洎合打破蔡州城。
襄州龐蘊居士(南二馬祖一嗣)
問馬祖。不昧本來人。請師高著眼。祖直下覰。公曰。一種沒絃琴。唯師彈得妙。祖直上覰。公乃作禮。祖歸方丈。公隨後入云。適來弄巧成拙。
雲峰悅云。且道是賓家弄巧成拙。主家弄巧成拙。還有人揀得出麼。若揀得出。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若揀不出。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瑯瑘覺云。一夜作竊。不覺天曉。
智海逸云。二老漢一個開口了合不得。一個合口了開不得。更有一個未欲說破。乃呵呵大笑歸方丈。
徑山杲云。馬大師覰上覰下則不無。怎奈昧却本來人。居士雖然禮拜。也是渾侖吞個棗。馬師歸方丈士隨後入云。適來弄巧成拙。救得一半。
天寧琦云。大師彈沒絃琴。調高千古。居士和無譜曲。響徹九霄。溪邊石女暗嗟吁。海底泥牛亂奔走。雖然如是。也未契本來身在。不見道蝦蟆口裏一粒椒。
雲居莊云。我要問龐公。喚什麼作本來人。作麼生是沒絃琴。拈拄杖云。不是放過馬大師。只是不欲說破。卓拄杖一下。
萬峰藏云。馬大師者回被俗子擒下也。
棲霞成云。龐公若無後語。幾被馬師瞞過則且置。祇如龐公禮拜。馬祖便歸方丈。者裏還有人勘得破麼。若勘得破。許你具衲僧眼。
寶掌白云。者兩個漢一等是向背地裏扶個黑漆桶。扶來扶去不覺天曉。白納得一場敗闕。
龐公曰。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會得個中意。鐵船水上浮。
昭覺勤云。且道殺個什麼。殺眾生物命。凡夫見解。殺六賊煩惱。座主見解。殺佛殺祖。大闡提人見解。衲僧分上畢竟殺個什麼。
徑山琰云。只知開口易。不覺舌頭長。
龐公辭藥山。山命十禪客相送至門首。公乃指空中雪曰好雪片片不落別處。全禪客曰落在甚麼處。公遂與一掌。全曰居士也不得草草。公曰。恁麼稱禪客。閻羅老子未放你在。全曰居士作麼生。公又與一掌曰。眼見如盲。口說如啞。
雪竇顯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握雪團便打。
磬山修云。我若作全禪客。待道好雪片片不落別處。便好云不落別處則且置。你道在什麼處來。他擬開口。驀面便掌。教者老漢別有生涯始得。
青龍斯云。錦上鋪花人之常情。雪中送炭從來罕見。山僧要向冷竈裏著把火。何則。盡謂全禪客是個孟人郎不濟事。被他龐居士折挫一上。殊不知龐老兒被全禪客生生陷在雪坑裏。至今出頭不得。
龐公一日菴中獨坐驀地曰。難難難。十石油麻樹上攤。龐婆應聲曰。易易易。百草頭邊祖師意。靈照女曰。也不難。也不易。饑來喫飯困來睡。
徑山杲云者三個俗漢同行不同步同得不同失雖然笑殺旁觀。
大覺昇云。三個俗漢好各與三十拄杖。何故。者是什麼所在。說難說易。即今還有出得難易者麼。設有。也是臘月扇子。
理安洸云。雖則家肥生孝子。國霸產謀臣。理安若見。痛與三十。何也。免致分疆立界。
鳳山啟云。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棃花白雪飛。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若於此見得。便捉敗他父子三人。
龐公有偈曰。心如境亦如。無實亦無虗。有亦不管。無亦不拘。不是聖賢。了事凡夫。
徑山杲云。白的的。清寥寥。水不能濡。火不能燒。是個甚麼。切不得問著。問著瞎却你眼。以拄杖擊香臺一下。
天寧琦云。要作了事凡夫。更須進前三步。
薦福如云。楚石道要作了事凡夫更須進前三步。且作麼生進。五老雲。九江水。卷舒出沒太虗中。究竟在吾皇化裏。
龐公頌曰。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
天童傑云。十方同聚會。鐵壁銀山。個個學無為。日月照臨。此是選佛場。龍蛇混雜。心空及第歸。凡聖同居。驀拈拄杖橫按云。龐居士在者裏坐地。是汝諸人還見麼。遂擿下云。三生六十劫。
龐公賣笟籬一日下橋喫撲。靈照見亦去爺邊倒。公曰你作什麼。照曰見爺倒地某甲特來相扶。公曰賴是無人見。
國清英云。龐公跌倒。靈照扶起。兩既不成。一何有爾。
龐公曰。男大不須婚。女大不須嫁。大家團圞頭。共說無生話。
有老宿別云。男大也須婚。女大也須嫁。討甚閒工夫。說甚無生話。
百丈源云。者兩個漢雖則聲調不同。要且舌頭皆一。今日有一人。男也婚。女也嫁。逢僧喜說無生話。人間不問幾千秋。但覺乾坤粟米大。富與貴。榮與華。太虗空中之乎也者。獨有當戶青山。原是幅圖?。乃以拂空中畫一畫。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二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三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二
澧州藥山惟儼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久不陞座。院主白曰。大眾久思法誨。請和尚說法。山令打鐘。眾集。山陞座。良久便下座。歸方丈。院主隨後曰。和尚適來許為大眾說法。何得不垂一言。山曰。經有經師。論有論師。怎怪得老僧。
雪竇顯云。可惜藥山老漢平地上喫撲。盡大地人扶不起。
瑯瑘覺云。藥山下座不妨疑著。及乎院主一拶。失却一隻眼。
翠巖芝云。藥山下座。院主當初怪不為眾說法。可謂誤他三軍。
薦福懷云。藥山還見院主麼。院主還見藥山麼。三十年後遇著作家不得錯舉。
開福寧云。藥山慎初護末。佛眼難窺。院主狹路相逢。等閒蹉過。
雪竇宗云。威音劫外携手。誰肯同歸。十字街頭擲金。幾多錯過。敢問諸人。且道藥山曾說不曾說。若道曾說。是謗藥山。若道不曾說。是孤負藥山。且道畢竟為人在甚麼處。良久云。須知雲外千峰上。別有靈松帶雨寒。
徑山杲於下座處著語云。葛藤不少。於怎怪得老僧處著語云。笑殺人。
天童傑云。翠巖只具一隻眼。殊不知藥山歸方丈。正是勞他三軍。
資福先云。藥山竟歸方丈。却似個好人。只被他輕輕一揑。便見忘前失後。
中峰本云。藥山久不上堂。與對眾不措一詞。將謂將謂。末後道個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元來元來。
博山來云。接物情捐。澹泊為累。予奪相感。母怪其然。又豈知希聽亂蛩音。素質煩飾彩。被院主拶著。直得百雜碎。
古南門舉翠巖密菴語畢云。二老雖則盡力扶持。也只具一隻眼。殊不知藥山院主一人運籌帷幄。一人決勝千里。雖然。藥山但知與麼去。不知與麼來。若是山僧歸方丈。見院主恁麼問。但向道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棲霞成云。藥山好個曲調。不妨音韻鏗鏘。無端被院主一陣風吹。直得宮商齊亂。然雖如是。猶勝人家閒絃子。
清化嶾云。奇怪藥山老漢。慣拈無孔笛。偏向劫初吹。然則清音徧界。怎奈知音者少。
龍華體云。院主只管貪程。不覺錯路。藥山求人入草。太殺泥水通身。我若作藥山。待問何得不垂一言。但道將謂你是個人。他若擬議。連棒打出。
龍唐敷云。藥山埀格外機。放風前箭。太煞倚富欺貧。致使院主貪觀天上月。失却掌中珠。者裏則不然。若是監寺為眾求誨。山僧不妨聯珠綴玉。織綿迴文。隨機露布。直令各各當下知歸。免使監院隨後伸問。且道所說底是什麼法。良久云。夜寒久立伏惟珍重。
西山音云。藥山密度金針。院主暗穿玉線。雖謂錦縫重重。撿點將來。羅紋結角處未免特殺破綻。
蓮柎䇿云。往往道藥山忘前失後。未免屈他古人。殊不知藥山正如神龍護尾師子迷蹤。非但當時折倒院主。亦乃換却古今多少人眼。
白巖符云。藥山向劫初已前撒下縵天網子。擬圖負嶽金鯤少酬宿志。乃撞入個三脚蝦蟇。解得網來有悶只在肚裏。撿點將來。總之侍者不得力。侍者若得力。當時待院主擬伸啟請。直好把院主喝出。藥山豈不頭正尾正。
藥山因僧問。學人有疑請師決疑。山曰待上堂時來與闍黎決。至晚上堂眾集。山曰。今日要決疑。上座在甚麼處。僧出眾而立。山下禪牀把住曰。大眾。者僧有疑。便與一推。却歸方丈。
報慈遂徵云。且道與伊決疑不決疑。若道決疑。且甚處是決疑處。若道不與他決疑。怎奈臨晚上堂何。
翠巖芝云。藥山與麼決疑。土上更加泥。雖然如是。者僧也不得孤負藥山。
雲居元云。大小藥山被者僧勘破。
愚菴盂云。是醍醐。是毒藥。殺人劒。活人刀。
白巖符云。以三萬斛香餌沉之巨浸。則所圖者不在魴鯉。藥山老漢為一田蛙井鮒。乃費力如此。豈善作者歟。
藥山因遵布衲浴佛次。山曰者個從汝浴。還浴得那個麼。遵曰把將那個來。山乃休去。
長慶稜云。邪法難扶。
報慈遂徵云。且道長慶恁麼道。在賓在主。眾中喚作浴佛語。亦曰兼帶語。且道盡善不盡善。
黃龍南云。此二尊宿一出一入未見輸贏。三十年後不得錯舉。
昭覺勤云。藥山問處暗隔重關。遵老答來一槌兩當。不可只守者一路。有問崇寧只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麼。拈起杓子向伊道。何似生。
天寶樞云。老僧當時若見藥山恁麼道。便臽杓水驀頭澆。教伊氷消瓦解。
磬山脩云。藥山旁通線路俯誘初機。布衲當仁不讓一拶便了。我若作藥山。待伊道把將那個來。奪杓子驀頭與他一杓。何故。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
愚菴盂云。好個休去。藥山豈不能。似今時麤浮暗短之流。宗旨不合。問個把將那個來。便打便喝。掀翻浴盆。亂做一上。好不知羞。我道藥山若不休去。提將來撇向東洋大海裏。絕教他浴個像心像意。待彌勒下生。我還要問他。把將那個來。
棲霞成云。且道藥山還知有那個麼。若知有。為什麼被布衲一拶便休去。者裏還有人著得一隻眼麼。
白巖符云。我若作布衲。者個從汝浴還浴得那個麼。便與擲却杓子。傾却香湯。雖然。藥山休去又作麼生。
藥山因僧問。平田淺草麈鹿成羣。如何射得麈中麈。山曰看箭。僧放身便倒。山喚侍者拖出者死漢。僧便走。山曰弄泥團漢有什麼限。
雪竇顯云。者僧三步雖活。五步須死。
雲居元云。藥山千鈞之弩。不謂鼷鼠發機。者僧帶箭出門。一死更不再活。
淨慈昌云。者僧趁得猢猻入他閙市。藥山騎箇猛虎直上高山。若作一處商量。終是遭人撿點。
愚菴盂云。者僧置個問頭也不易得。及乎發箭。原來是個死鹿。或幸而他處飲甘露而再生。不失其為威音王始祖。乃望空作彎弓勢云。看箭。
古南門云。者僧草裏藏身。立個問頭。始終能荷。藥山一箭中的。怎奈射者僧不死。
棲霞成云。超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兒。者僧盡力飛騰。出不得藥山跨下。豈獅子兒英靈漢哉。藥山道拖出者死漢。者裏別作個甚麼語。始得不媿其為超羣敵勝。試道看。
白巖符云。者僧雖通身鎧仗。進退有由。怎奈藥山老將勇於窮討力追。那裏有你軃跟處。侍者拖出者死漢。便起身撫掌呵呵大笑云。者老漢今日勘破了也。者僧若能如此。藥山到者裏也只得納欵有分。
藥山謂雲巖曰與我喚沙彌來。巖曰和尚喚他作什麼。山曰我有個折脚鐺子要伊提上挈下。巖曰與麼則與和尚出一隻手去也。山便休。
溈山喆云。藥山老漢若不得雲巖。折脚鐺子幾成廢器。大溈折脚鐺子也要諸人共出一隻手。何故。且圖古風不墜。
天童華云。藥山道頭。雲巖知尾。雖然頭尾相稱。要且不識羞耻。
天寧琦云。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授。雲巖當時也欠一著。待道我有個折脚鐺子要伊提上挈下。抽身便出。雪後始知松柏操。事難方見丈夫心。
能仁鑑云。盡謂藥山父子點頭知尾。撿點將來。總是泥裏洗土塊。有甚麼交涉。
白巖符云。事君者盡其忠。雖死不易。此為臣之常理。若夫致君於堯舜之上者。則又有說焉。不學雲巖與麼道。試別展一途看。
廣胤標云。非千金之子不能運千金之資。藥山也是年老心孤。若非雲巖知他心腹。幾成不順之恩。撫掌云。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藥山問僧甚麼處來。曰湖南來。山曰洞庭湖水滿也未。曰未。山曰許多時雨水為甚麼未滿。僧無語。
雲巖晟代僧云。湛湛地。
道吾智別云。滿也。
洞山价云。什麼劫中曾增減來。
雲門偃云。只在者裏。
藥山看經次。朗州刺史李翱到。山默然殊不顧視。翱乃曰見面不如聞名。拂袖便出。山召李翱。翱回首。山曰刺史何得貴耳賤目。翱回拱謝且問曰。如何是道。山以手指上復指下曰會麼。翱曰不會。山曰雲在青天水在瓶。翱欣然作禮。乃述偈呈之曰。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
松隱然云。我者裏則不然。今日若問龍峰如何是道。但云國正天心順。官清民自安。且道與藥山還有優劣也無。靠拄杖下座。
藥山一日趺坐次。石頭見乃問。汝在者裏作什麼。山曰一物不為。頭曰恁麼則閒坐也。山曰閒坐則為也。頭曰。汝道不為。不為個甚麼。山曰千聖亦不識。
白巖符云。大小藥山不居圜圚。不住寒巖。一段穩密田地。雖大悲千眼覰見無由。乃為石頭老漢等閒一拶。直是如珠囊結解。穩密云乎哉。
藥山看經次。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什麼却自看。山曰我祇圖遮眼。僧曰某甲學和尚得麼。山曰。你若看。牛皮也須穿。
長慶稜云。眼有何過。
報慈遂云。且道長慶會藥山意不會藥山意。
雪竇宗云。真心不動。教海澄明。得用如如。義天炳煥。正恁麼時。且道是經是眼。若向者裏見得徹。更不用循行數墨逐妄迷真。其或未然。牛皮穿透猶自可。髑髏徧野幾人知。
藥山晚參不點燈。乃埀語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時有僧出曰。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山喚侍者將燈來。僧便抽身入眾。
洞山价因雲巖舉乃云。者僧却會。只是不肯禮拜。清凉欽云。當時不要索燈。但問他道生底是特牛兒牸牛兒。又代云。雙生也。
投子青云。且道甚處是者僧會處。若道得堪與者僧雪屈。道不得却被藥山瞞。
浮山遠云。我有一句子。待無舌人問即道。
昭覺勤云。藥山垂釣意在鯤鯨。者僧吞鈎三千浪激。洞山正眼千里同風。法燈重整旗鎗再裝甲冑。雖然如是。山僧即不然。我有一句子威音王已前與諸人道了也。或有問明頭合暗頭合。只對他道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逢山勢長威獰。
黃龍震云。會麼。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文彩既彰。點燈為甚不見。不見道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雲居莊云。大小藥山龍頭蛇尾。者僧只知捉月不覺水深。大眾。特牛生兒也。山僧向汝道。問將一句來。
洞山瑩云。藥山要此話行。抝直作曲。者僧看孔著楔。快便難逢。仔細看來。大家不了。洞山亦有一句子。待露柱生兒即向你道。或有僧出云露柱生兒也祗是和尚不道。但向道我也情知你在鬼窟裏作活計。
天井新云。藥山機上生機。者僧巧上生巧。洞山陣後開旗。還未輸他一半。若非法燈怎見汗馬功高。畢竟如何。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
一指孚云。藥山與者僧既有諸方老宿批判分明。且置而勿論。我要問諸昆仲。畢竟喚甚麼作一句子。不許依模拉樣。別道看。速道速道。
藥山因化主到甘贄行者家。甘問甚處來。主曰藥山來。甘曰還將得藥來麼。主曰行者有甚麼病。甘遂捨銀兩錠。主得銀便歸納疏。山問子歸何速。主舉前話。山曰子著賊了也。速送還伊。主乃送還。甘曰原來山頭有人。遂益金施之。
同安顯云。早知行者與麼問。終不道藥山來。
雪峰空云。藥山老漢亦自膽小。若是雪峰即便收下。何故。且教甘贄者漢疑三十年。
寶壽方云。藥山雖辨來風。怎奈行者肘後有符。不惟者僧著賊。藥山著賊猶甚。若是山僧。當時待化主舉話了。便命知事收入庫司。上簿某日收甘贄行者買藥銀貳錠。看他行者性命落在山僧手裏。
天童忞云。甘贄將蝦釣鱉。化主貪餌忘鈎。藥山亡羊而後補牢。得失未免相半。同安云早知行者恁麼問。終不道藥山來。雖有入地之謀。且無衝天之計。廣潤若作供養主。當時一喝便行。管取行者疑著半生。
菩提密云。貪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化主立地死去。至今活不得。若是山僧。待問還帶得藥來麼。但向道是何心行。行者若出銀兩錠。好道貧道從來不經手。居士須自送去始得。惜乎者僧眉眼不?。累他二老。藥山雖是賊識賊。但不合放過者僧。致令走使不已玷辱家聲。
崆峒慈云。大小藥山太殺拖泥帶水。當時待渠納疏舉話。便好與本分草料。不惟使者僧向後別有生涯。亦且令甘贄行者疑殺有分。
龍唐柱云。我若作化主。待他施銀兩錠。復伸手曰行者還要再服兩三劑始得。管取傾囊以施。命根依舊在我手裏。
白巖符云。甘贄道原來山頭有人遂益金施之。藥山老漢在者裏十分喫虧。古今諸老更無有一個知利害者。我若作藥山。見化主舉甘贄恁麼話了。直把化主打三十痛棒擯出山門。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因過慧林寺值凝寒。乃取木佛燒火向。院主呵曰何得燒我木佛。霞以杖撥灰曰吾燒取舍利。院曰木佛何有舍利。霞曰既無舍利更請兩尊來燒。院主自後眉鬚墮落。
投子青云。不會作客。勞煩主人。
大寧寬因僧問。丹霞燒木佛為甚麼院主眉鬚墮落。寬云賊不打貧家兒。
保寧勇云。院主眉鬚墮落即且置。丹霞眉毛還在也無。若也見得。與古佛同參。若也不見。切忌撥無因果。
寶峰文云。丹霞燒木佛。院主眉鬚落。驀拈拄杖云。不是木佛。擲杖云。誰敢燒你。擬即眉鬚墮落。不擬又且如何。高聲云。行者拈起拄杖。
天童華云。諸方商量道院主忽起疑心以致斯禍。殊不知院主買鐵得金一場富貴。
雲峰璿因僧問丹霞燒木佛為甚院主眉鬚墮落。峰云一人傳虗萬人傳實。僧云與麼則不落也。峰云兩重公案。僧云學人未曉特申請益。峰云筠袁䖍吉頭上插筆。
靈隱嶽云。大小丹霞向深村裏失却一隻眼。院主也是如虫禦木偶爾成文。
高峰妙云。丹霞燒木佛。為寒所逼豈有他哉。院主眉鬚墮落。偶爾成文何足疑矣。若作佛法商量。管取入地獄如箭射。
福嚴容云。丹霞通身是個大火聚。不惟呵他眉鬚墮落。設使讚他亦當眉鬚墮落。為什麼聻。丈夫造就。不落凡調。
天童忞云。丹霞燒木佛向火。犀因翫月紋生角。院主眉鬚墮落。象被雷驚花入牙。驀拈拄杖畫一畫云。不得動著。動著三十棒。
黃檗琦云。丹霞迸出星火。非但帶累院主。直得盡大地人眉鬚墮落。何故。寒則普天寒。熱則普天熱。
神鼎澤云。人人盡道院主落却眉鬚。殊不知丹霞打失鼻孔。喝。者裏動著一莖毛。雖是善因還招惡果。
金粟元云。丹霞燒木佛。無端無端。院主墮鬚眉。生受生受。雖然彼此分明。未免使人胡猜亂卜。拈拄杖云。木佛在者裏。卓一卓云。燒却了也。乃擲下云。大家照顧眉毛好。
南山寶云。丹霞燒木佛。為甚麼院主眉鬚墮落。若人撿點得出。禍不入慎家之門。
演教泐云。丹霞移花兼蝶至。院主買石得雲饒。雖然如是。不因紫陌花開早。怎得黃鸝下柳梢。
丹霞一日訪龐居士。門逢女子靈照洗菜次。霞問居士在否。照放下菜籃斂手而立。霞再問居士在否。照提籃便行。霞遂回。須臾居士外歸。照乃舉似前話。士曰丹霞在麼。照曰去也。士曰赤土塗牛奶。
溈山喆云。大小丹霞被女子勘破。山僧若作丹霞。待他提籃便行但與呵呵大笑。他若問長老笑個甚麼。却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昭覺勤云。丹霞從苗辨地。靈照因語識人。放下菜籃。當處發生。提起菜籃。隨處滅盡。居士云赤土塗牛奶。屋裏販揚州。且道畢竟如何。各自散去。免增話會。
灜山誾云。龐公若無後語。幾乎被靈照喪却家風。只如道赤土塗牛奶。意作麼生。不令蜂蝶誤。錯認隔墻花。
天界盛云。灜山蹉過古人。龐公雖是沒牙大蟲。其爪甚利。靈照如鸞鳳冲霄。隱顯莫測。故於丹霞處明露秋光。於龐公處暗藏春色。
愚菴盂云。維摩會上散花天女與舍利弗用盡神力。顯個不思議解脫法門。不如靈照一個菜籃。十八代先靈同受供養。丹霞只見菜籃。惜乎不見居士。靈照若不是箇菜籃。何處覓他父親。居士曰赤土塗牛奶。非此一論。
白巖符云。只者女子也有權有實有照有用。固不媿為龐家男女。然祇顧向外禦敵。又豈知自家屋裏失却了八鈷金釵。當時問丹霞在麼。何不向道靈照今日罪過。乃云去也。蒼天蒼天。者裏若便放過。那裏見甚龐公。雖然。也只是就地彈死雀。
丹霞問僧甚麼處宿。曰山下宿。霞曰甚麼處喫飯。曰山下喫飯。霞曰將飯與闍黎喫的人還具眼也無。僧無對。
長慶稜問保福云。將飯與人喫。報恩有分。為甚不具眼。福云施者受者二俱瞎漢。慶云盡其機來還成瞎否。福云道某甲瞎得麼。
報慈遂徵云。且道長慶明丹霞意。為復自用家財。
芭蕉徹云。各具一得一失。又代僧云。爭不足。讓有餘。又代霞云。施受俱無利益。
汾陽昭代僧云。若不上山怎識和尚。
保寧永代僧云。今日被和尚勘破。
天童華云。丹霞既已龍頭蛇尾。長慶保福只得將錯就錯。雖然二三老宿要且不知者僧落處。具擇法眼者試請辨看。
龍池傳代僧撫掌呵呵大笑云。勘破了也。
龍池微云。丹霞幸是問著者僧。若問著個作家。管取頭破腦裂。長慶保福雖善酬唱。也是盲人摸象難為旁觀。諸禪德。龍池恁麼批判。且道意在於何。試定當看。
大覺昇云。丹霞長慶保福總須喫棒。獨許者僧出一頭地。何故。不見道端坐受供養。施主常安樂。
平田本代僧云。與和尚一般。待丹霞眼目定動。便與掀倒禪牀。
丹霞因去馬祖處。路逢一老人與一童子。霞問公住何處。老人曰上是天下是地。霞曰忽遇天崩地陷又作麼生。老人曰蒼天蒼天。童子噓一聲。霞曰非父不生其子。老人與童子便入山去。
正覺顯云。上天下地不妨聰明。蒼天蒼天隨語生解。是父是子褒貶分明。噓一聲却較些子。
天目律云。丹霞者漢向老人手裏納敗闕。末後雖解道非父不生其子。也是破皮鞋硬爭。當時見道上是天下是地。何不向道者野狐精原來只在者裏。老人童子雖有裂土分茆之作。也只得拱手歸降。
丹霞問龐公。昨日相見何似今日。公曰如法舉昨日事來作個宗眼。霞曰祇如宗眼還著得龐公麼。公曰我在你眼裏。霞曰某甲眼窄何處安身。公曰。是眼何窄。是身何安。霞休去。公曰更道取一句便得此話圓。霞亦不對。公曰就中者一句無人道得。
昭覺勤云。是眼何窄是身何安。昨日今日事無兩般。淮南兩浙秋熱春寒。恁麼會得也太無端。三十年後莫受人瞞。
保寧茂云。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丹霞休去可謂力敵勢均。惜乎不能圓却此話。大似弓折箭盡。者裏則不然。昨日事拈向一邊。今日事不用舉著。明日事還有人道得麼。若也道得。宗通眼活。著得千百個龐公。若道不得。莫道丹霞眼窄無處安身。直饒通身是眼八面四方。未免一時穿却。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三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四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二
荊州天皇道悟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因龍潭信問。某甲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來。吾時中未甞不指示汝心要。信曰甚麼處是指示某甲心要處。皇曰。汝擎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是指示汝心要處。信有省。
笑巖寶云。龍潭漝麼問。天皇恁麼答。若實會得。凡聖祇有虗名。迷悟皆為剩語。若不會。不可瞎驢趁大隊。
南山寶云。大小天皇尋常斬丁截鐵。被個漢一拶。便乃平高就下。若論心要。猶隔津在。
天皇參石頭。問離却定慧以何法示人。頭曰。我者裏無奴婢。離個什麼。皇曰如何明得。頭曰汝還撮得虗空麼。皇曰恁麼則不從今日去也。頭曰。未審。汝早晚從那邊來。皇曰道悟不是那邊人。頭曰我早知汝來處也。皇曰師何以贓誣於人。頭曰汝身現在。皇曰。雖然如是。畢竟如何示於後人。頭曰汝道誰是後人。皇從此頓悟。
徑山杲云。且道悟得個甚麼。
明因懷云。我若作石頭。當時待道恁麼則不從今日去也。便與劈頭一棒。免得從那邊者邊前人後人處繞葛藤不了。
潭州長髭曠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參石頭。頭問什麼處來。髭曰嶺南。來頭曰大庾嶺頭一鋪功德成就也未。髭曰。成就久矣。祗欠點眼。頭曰莫要點眼麼。髭曰便請。頭乃垂下一足。髭便作禮。頭曰你見個什麼道理便禮拜。髭曰。據某甲所見。如紅爐上一點雪。
報慈遂徵云。且道長髭恁麼祇對具眼不具眼。若具眼。為甚麼請他點眼。若不具眼。又道成就久矣。且作麼生商量。
法燈欽代云。和尚可謂眼昏。
雪竇顯云。無眼功德有什麼點處。
雲居元云。可惜勞而無功。
徑山杲云。眾中商量甚多。或云無眼功德有甚點處。或云莫要點眼麼。待他道便請。好劈脊便打。若恁麼。未免穢汙者鋪功德。雲門即不然。待者老漢垂下一足。但道起動和尚。
天寧琦云。長髭親從大庾嶺來。平白被石頭熱瞞一上。見個什麼便問一鋪功德成就也未。虗空裏釘橛。又有長髭把不定。便道成就久矣只欠點眼。一盲引眾盲。石頭垂下一足。還當得點眼也無。一個既不惺惺。兩個更是懡㦬。如紅爐上一點雪。果然。諸人切忌接響承虗脫空妄語。
開先金云。好一鋪功德。因甚只點得一隻眼。開先即不然。一鋪功德既已成就。可中有個漢出來道請師點眼。山僧但與劈脊打出。且道與石頭垂足相去多少。
古南門云。將謂無人證明。雖然長髭也不得辜負石頭。何故。要行山下路。且問過來人。
龍華體云。石蘊玉而生輝。蚌含珠而自媚。長髭者鋪功德未到石頭不妨疑著。及到石頭失却一隻眼。且道那裏是他失却一隻眼處。試辨看。
安國聰云。長髭好不丈夫。可惜一鋪功德被人玷汙了也。當時待垂一足。便與掀倒禪牀。不為分外。
雪竇正徵云。甚處是石頭點眼處。雪竇恁麼道。是肯伊是不肯伊。
長髭問僧甚處來。曰九華控石菴。髭曰菴主是什麼人。曰馬祖下尊宿。髭曰名什麼。曰不委他法號。髭曰他不委你不委。曰尊宿眼在甚處。髭曰若是菴主親來今日也須喫棒。曰賴遇和尚放過某甲。髭曰百年後討個師僧也難得。
雪竇顯云。是則二俱作家。要且只解收虎尾不解據虎頭。若使德山令行。並須瓦解。
資福廣云。熱?川流洪浪雲湧。者僧能聿身徑過固是難得。惜乎末後被人陰蛀。全然不知。何也。信所謂祇能慎初不善護末。資福今日為伊護末。貴圖與古人相見。待道百年後討個師僧也難得。則向道是何言歟。管教長髭開粥度夏。
雪竇正云。作者相見照用同時行說俱到。就中覓纖毫過患了不可得。明覺則欲決黃河之濤。控華山之石。明眼看來直是冬行春令。
潭州大川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因江陵僧來參。川問幾時發足江陵。僧提起坐具。川曰謝子遠來。下去。僧遶禪牀一帀便出。川曰。若不恁麼。爭知眼目端的。僧撫掌曰。苦殺人。洎合錯判諸方。川曰甚得禪宗道理。
丹霞然云。於大川法道即得。我者裏即不然。僧便問未審此間作麼生。霞曰猶較大川三步在。僧禮拜。霞曰錯判諸方者多。洞山价云。若不是丹霞。難分玉石。
天童悟云。洞山老漢失却一隻眼。須知者僧禮拜不是好心。只是後來少一轉語。前話不圓。所以遭人檢點。當時待丹霞曰錯判諸方者多。但撫掌笑云者老漢大似不打自招。如此則任是老丹霞也未免疑著。
普廕□云。洞山只解扶強不解扶弱。丹霞好則好矣只是要便宜。二俱不了。遂以右手拍禪牀云。過者邊著。還知大川者僧二人落處麼。一堂風冷澹。千古意分明。
潮州靈山大顛寶通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因韓文公過訪。問和尚春秋多少。顛提起數珠曰會麼。公曰不會。顛曰晝夜一百八。公不曉遂回。次日再來。至山門前見首座。便舉前話問意旨如何。座扣齒三下。及見顛理前問。顛亦扣齒三下。公曰原來佛法無兩般。顛曰何以見得。公曰適來問首座亦如是。顛乃召首座問。是汝如此對否。座曰是。顛便打趁出院。
保福展云。首座知前不知後。大顛令不單行。
灜山誾云。首座眼親。顛師手快。俱未免被文公勘破。雖然。還知大顛打首座意麼。翻雲全在我。覆雨更由誰。
寶壽方因僧問。首座扣齒。大顛亦扣齒。不妨空合空水合水。為甚麼却行擯斥。方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僧云祇如首座又作麼生。方云。但得成人美。何辭釁一身。
天界盛云。既首座扣齒在前。大顛扣齒在後。如何大顛反逐首座。若向者裏見古人能赤手殺人活人。始堪續佛慧命。不然。總是虗生浪死有甚麼受用。會麼。龍生金鳳子。冲破碧琉璃。
百丈泐云。賽翁失馬已經得失相參。假途伐虢未免因行掉臂。目機銖兩舉一明三。網疎豈漏巨鯤。擊析偏嚴暴客。扣齒出院。條罪俱陳。心不負人。面無慙色。
神鼎澤云。殺人須見血。為人須為徹。則不無大顛。檢點將來。合喫山僧手中棒。何故聻。不見道殺人須見血。為人須為徹。
青龍斯云。諸方或曰首座不合答是。是乃十成死語。逐塊語。所以擯出。或曰首座亦是作家。大顛令不單行。要借首座鼻孔出氣。似恁般見解。何異羣盲摸象。有甚諦當處。大眾。既都不是。畢竟誵譌在甚麼處。卓拄杖云。不因盡法無民。怎得山河一統。
天寶真云。首座扣齒互唱玄猷。祇應贊嘆有分。為什麼却遭擯出。還知大顛落處麼。打草祇要驚蛇。
龍華體云。一條拄杖兩人羿。雖然。當時韓公若是個漢。連大顛也須出院。
鳳山啟云。掀翻海嶽別轉乾坤。須是大顛老手。若非首座。孤掌難鳴。何故。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
大顛因韓文公請曰。弟子軍中事繁。佛法省要處乞師一語。顛良久。公罔措。時三平為侍者。乃敲禪牀三下。顛曰作麼。平曰。先以定動。後以智拔。公有省乃曰。和尚門風高峻。弟子於侍者邊得個入處。
光相得云。三平雖善正打旁敲。未免傷鋒犯手。文公入處即不無。佛法省要處未夢見在。何故。不合將砂盆底當作古鏡。若夫大顛良久。無孔鐵錘不吝面擲。固為衲僧用處。然檢點將來。太殺費鹽費醬。
古塘□云。大顛默然。賊身已露。侍者敲牀。轉見不堪。文公雖然悟去。也是杓卜聽虗聲。
白巖符云。大顛良久已涉繁詞。那堪侍者勞叨。致使大儒浪經䟦涉。省要云乎哉。當時直把侍者打了擯出。也未救得一半。
澧州大同濟禪師(青二石頭遷嗣)
因米胡領眾到。纔欲相見同便拽轉禪牀面壁而坐。米於背後立少時。却回客位。同曰。是即是。若不驗過已後遭人貶剝。乃令侍者請米至。米纔上却拽轉便坐。同乃繞禪牀一帀便歸方丈。米却拽倒禪牀領眾便去。
廣胤標云。反古者不可非。循禮者何足多。此二老一期相見。直是眼便手親光前耀後。然仔細看來。翻成特地。何也。誰謂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
白巖符云。偷天之作。入地之謀。在二老互擅其長。主賓相見固足觀瞻。若論古佛家風。且各與他三尺覆面布子。
△南三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一日見劉鐵磨來。山曰老牸牛汝來也。磨曰。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麼。山乃放身作臥勢。磨便出去。
淨慈一云。溈山老漢平生一條脊梁抝不曲。被劉鐵磨一推推倒。直至如今起不得。若要扶起溈山。請各下一轉語。眾無語。師以拄杖一時趁散。
中峰本云。溈山被鐵磨一拶拶倒。要起起不得。鐵磨被溈山一推推轉。要住住不得。本上座與麼批判。多少人在背後咬斷拇指。
博山來云。案山起雲。主山下雨。杓卜聽虗聲。熟睡饒譫語。只饒弓折箭盡未是作家。要得同氣相求同聲相應。看者一隊水牯牛。復笑云。鼻頭總在博山手裏。
愚菴盂云。溈山被鐵磨一問。直得倒街臥路。雖有牛馬踐踏總不顧也。且道大會齋去不去。來日再看。
義山訥云。溈山婆子。者兩個漢雖然一挨一拶拍拍相應。要且祇在建化門頭。若論衲僧巴鼻。猶較三十步。
石塔忍云。溈山老子為口勞身。殊無大人氣象。鐵磨雖能相機而轉。要且老婆氣息。
溈山示眾。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什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
雲居膺代云。師無異號。
資福寶云。當時但作此○相拓呈之。
芭蕉清代作此[○@牛]相拓呈之。又云。同道者方知。
芭蕉徹代。當時作此[(○@初)/((○@衣)*(○@佛))]相拓呈之。又云。說也說了。註也註了。悟取好。乃述偈曰。不是溈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實難酬。離却兩處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中峰本云。道是溈山僧却是水牯牛好。道是水牯牛却是溈山僧好。當時有人下得者兩個好字。教他百劫千生要脫水牯牛也未得在。
通玄奇云。溈山一身充兩役。到底功不成名不就。仰山雖解扶豎。終是家業喪亡。
靈巖儲云。溈山老子無大人相。將平生底蘊一時傾出。殊不顧旁觀者哂。仰山個漢盡力欲為父隱。怎奈依舊藏頭露尾。山僧今日將他父子一串穿却擿向諸人面前。個中還有撥著便轉的麼。如無。山僧再與你下個註脚。[○@尾]。切忌在驢胎馬腹裏作活計。
神鼎澤云。要識溈山麼。以左手拍禪牀云。者裏是。要識水牯牛麼。以右手拍禪牀云。者裏是。復以兩手拍一拍云。六月十三。熱不相瞞。
雪竇正云。大小溈山好似嚼飯餧嬰孩。不堪檢點。芭蕉雖然和盤托出。若要絕人情見則未可。知麼。良久云。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
溈山因仰山香嚴侍立次。溈舉手曰。如今恁麼者少。不恁麼者多。嚴從東過西立。仰從西過東立。溈曰者個因緣三十年後如金擿地相似。仰曰亦須是和尚提唱始得。嚴曰即今亦不少。溈曰合取口。
南堂靜云。象王嚬呻。獅子哮吼。踞地盤空。移星換斗。坐斷舌頭。合取狗口。一回擿地作金聲。九曲黃河徹底清。
溈山與仰山摘茶次。溈曰。終日摘茶。只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溈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審和尚如何。溈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溈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溈曰放子三十棒。
報慈遂云。且道過在什麼處。
首山念云。當時不是溈山。便見扶籬摸壁。
瑯瑘覺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又云。若不是溈山。洎合打破蔡州。
白雲端云。溈山放子三十棒。也是養子之緣。
天童覺云。溈山仰山父父子子。叢林盡道各得一橛。殊不知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秋。
玉泉璉云。直饒體用兩全。怎奈當頭錯過。錯過則且置。祇如放子三十棒又作麼生。三盞酒粧公子面。一枝花插美人頭。
薦福璨云。仰山撼樹。溈山良久。說體說用。互揚家醜。且道放子三十棒又作麼生。展盡旗鎗用處窮。依前輥入草窠中。
天童悟云。溈仰父子雖善切磋。未免體用分作兩路。且作麼生得體用一致。舉手云。普請採茶去。
灜山誾云。鸞隨鳳舞。蠅見蛆懽。且道是得體是得用。
廣教玉云。氈拍板六律諧聽。無孔笛五音協暢。互換投機。風流不墜。還他父子作家。若在臨濟門下。棒折也未放在。雖然。且道溈山前後放六十棒又作麼生。擊案云。好雨千峰迎翠色。太平野老唱謳歌。
溈山問仰山。即今事且置。古來事作麼生。仰叉手近前。溈曰。猶是即今事。古來事作麼生。仰退後立。溈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禮拜。
昭覺勤云。仰山雖善進前退後發明古今。其奈溈山向胡餅裏呷汁。壓沙覓油。雖然如是。且道仰山叉手意作麼生。若也知得。行脚事辦。其或未然。老僧不曾孤負諸人。自是諸人孤負老僧。
溈山上堂。僧出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山曰我為汝得徹困也。僧便禮拜。
玄沙備云。大小溈山被者僧一問。直得百雜碎。
愚菴孟云。須知溈山未上堂早已徹困也。
溈山睡次。仰山問訊。溈乃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溈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與溈洗面。少頃香嚴亦來問訊。溈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嚴乃點一盌茶來。溈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
昭覺勤云。夢中說夢深許溈山。妙用神通須還二子。傳茶度水耀古騰今。年老心孤憐兒惜子。向衲僧門下。一人在門外。一人在門內。更有一人徧界不曾藏。佛眼覰不見。
南堂靜云。撥草瞻風。孤峰獨宿。鼓無絃琴。唱無音曲。溈仰香嚴鼎之三足。臨機不費纖毫力。任運分身千百億。
白巖符云。香嚴仰山固不忝為溈山諍子。然職典巾瓶則有分。若是倒捋虎鬚當仁不讓。則又須別有所長始得。我若作仰山。待道我適來得一夢汝試為我原看。便向道者老漢幸纔醒來猶作寐語。管取溈山者漢慙惶無地。
溈山問雲巖。聞汝久在藥山是否。巖曰是。溈曰如何是藥山大人相。巖曰涅槃後有。溈曰如何是涅槃後有。巖曰水灑不著。巖却問溈。未審百丈大人相如何。溈曰。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嘴處。
天童華云。二尊宿說大人相。何異指鹿為馬。或有問歸宗。虎丘大人相作麼生。向他道九九百百半青半白。
天童忞云。二尊宿指鹿為馬。應菴祖證龜成鼈。各領三頓棒。若是天童則不然。有問先老人大人相作麼生。擗胷云看看。復云。堂堂皇皇歷歷落落。三生六十劫悟去也不知。
溈山侍百丈入山作務次。丈曰將得火來麼。溈曰將得來。丈曰在甚處。溈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丈。丈曰如蟲禦木。
徑山杲云。百丈若無後語。洎被典座瞞。
天寧琦云。百丈却因後語被人覰破。帶累典座隨邪逐惡。天寧幸是無事。汝諸人在者裏覓個什麼。以拄杖一齊趁散。
溈山因遊山到一盤石上坐。仰山侍立次。忽鴉銜一紅柿落在面前。仰取以呈溈。溈曰子甚處得來。仰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分半與仰曰。子也不得無分。
玄沙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天童悟云。玄沙只知溈山被坐。竟不知仰山被溈山半個柿子塞却咽喉。至今轉氣不來。
溈山問道吾。甚處去來。吾曰看病來。溈曰有幾人病。吾曰有病底有不病底。溈曰不病底莫是智頭陀麼。吾曰病與不病總不干他事。溈曰不干一句速道速道。吾曰道得也與他沒交涉。
博山來云。溈山懷仁。道吾尚義。二老雖則不露針鋒。也太殺俊俏。且道誰是病者。誰是不病者。誰是不干者。試指出看。
天童忞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作與麼語話。若是山僧。與他劈脊便棒。雖然。者一棒有負墮處。請諸人檢點看。
溈山上堂。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遷移事若何。仰山進前叉手而立。溈曰我情知你答者話不得。香嚴曰某甲偏答得者話。溈乃躡前問。嚴亦進前叉手而立。溈曰賴遇寂子不會。
瑞巖慍云。溈山將引二子向冰枯雪老之時作一家燕。熊掌䭾峰下箸厭餵。管絃鼉鼓聲徹雲霄。遠近觀瞻莫不欣艶。及乎分付家財。依然却成吳越。擊拂云。當初只道茅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
烏石道云。溈山父子三人裝一棚傀儡。打個決殺。無好散場。千古為叢林話欛。且道那裏是他打決殺處。兩人各各叉雙手。門外砂盆井石走。笑殺溈山老古錐。却來面南看北斗。
金粟元云。明投暗合線去絲來。縱奪可觀轉身有路。若是山僧見伊叉手進前。各與一頓趁出。者裏挨得身轉。後代兒孫不致寂寥。還會麼。殺人刀活人劒。
溈山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溈背後端笏而立。溈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軍容便轉笏作進泥勢。溈乃拋下泥盤携軍容手同歸方丈。
巖頭奯云。噫。佛法澹泊也。大小溈山泥壁也不了。
明招謙云。當時合作麼生。免被巖頭檢點。代云。却轉泥盤作泥壁勢。待伊動靜便歸方丈。
黃龍新云。巖頭錯下名言。殊不知溈山軍容弄巧成拙。
溈山問仰山天寒人寒。仰曰大家在者裏。溈曰何不直說。仰曰。適來也不曲。和尚如何。溈曰直須隨流。
瑞巖慍云。珠明川媚。玉潤山輝。溈山父子之謂也。是則固是。當時若知有轉身一路。子孫也未到斷絕。還會麼。人天渾莫測。珍重赤鬚鬍。
溈山問僧汝會作什麼。僧曰會卜。溈拈起拂子曰。者個六十四卦那一卦收。僧無對。溈曰。適來大壯。今是明夷。
寶壽新云。溈山擔得個死猫頭。只管東卜西卜。祇要人舌頭上說得好些。肚裏便乃快活。其或未然。遂生悔吝。竟不解者僧出鬼谷之門。所以被他覰破心肝五臟。將你從前事體悉皆斷盡。但不曾留得個外象三爻。至今令人疑著。要識外象三爻麼。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白巖符代僧云。和尚今年須防失脫。
溈山與仰山行次。指柏樹子問曰前頭是什麼。仰曰柏樹子。溈却問耘田翁。翁亦曰柏樹子。溈曰者耘田翁向後亦有五百眾。
溈山喆云。山僧則不然。耘田翁吾不如汝。且道大圓是山僧是。若人辨得。許汝具擇法眼。若也不辨。佛法熾然生滅。
神鼎諲徵云。為復意在耘田翁處。為復意在仰山分上。為復總不恁麼。
愚菴盂云。溈山作恁麼語話。耘田翁未肯點頭在。
溈山在法堂坐。庫頭擊木魚。火頭擿却火抄拊掌大笑。溈曰。眾中也有恁麼人。遂喚來問你作麼生。火頭曰某甲不喫粥肚饑所以歡喜。溈乃點頭。
鏡清怤云。將知溈山眾裏無人。
鼓山球云。將知溈山眾裏有人。
昭覺勤云。者僧洪音大震。直得千五百人眼目定動。及乎勘證將來。却打個背翻筋斗。若不是溈山。怎見汗馬功勞。
磬山修云。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鏡清道將知溈山眾裏無人。鼓山道將知溈山眾裏有人。且道是賞伊是罰伊。
愚菴盂云。者僧在千百眾中奪錦而歸。及乎詢其所以。却又將扇子掩面而避。鏡清云將知溈山眾裏無人。鼓山云將知溈山眾裏有人。則二老為此僧擔板各有所見。要識此僧也大難在。會麼。分明只在秋江上。明月蘆花何處尋。
溈山夏末因仰山來問訊。溈曰。子一夏不見上來。在下面作何所務。仰曰。慧寂在下面。鋤得一片畬。下得一籮種。溈曰子今夏不虗過。仰却問未審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務。溈曰日中一飯夜後一寢。仰曰和尚今夏亦不虗過。道了乃吐舌。溈曰寂子何得自傷己命。
溈山喆云。仰山眼照四天下。到大圓面前却向淨地喫交。大圓雖則養子之緣。不免拄後人脣齒。
天童覺云。少當努力。老合歇心。者一夏總不虗過。為什麼仰山道了吐舌。若檢點得出。禍不入慎家之門。
仰山欽云。溈山與仰山是則子傳父業足可觀光。奈何逗到下梢却又遞相矛盾。致成父不父子不子矣。龍興今夏亦無所作亦不空過。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井底蟾蜍吞却月。
天寶樞云。溈山道子也不空過一夏。施鳩毒於樽爼之間。仰山道和尚也不空過一夏。揮戈矛於笑談之頃。召大眾云。會麼。兩個駝子相逢著。世上只今無直人。
徑山琇云。鋤一片畬。種一羅粟。欵出囚人口。日中一食。夜間一寢。兔子不離窠。溈仰父子纔相見便要打口鼓。直饒說得天雨四花地搖六震。怎如一默好。
芙蓉覺云。二大老發揚家計。雖互有所長。檢點將來。二俱空過。我龍淵者裏。一夏以來也不開畬種粟。也無飽食高眠。一味閒携拄杖松根立。笑問客從何處來。且道是空過是不空過。
溈山一日指田謂仰山曰。那頭得恁麼高。者頭得恁麼低。仰曰却是者頭高那頭低。溈曰。汝不信。但向田中立。看兩頭。仰曰。不必中間立。亦莫住兩頭。溈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仰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溈乃休去。
龍池微云。溈仰父子議論者片田地。最初到有些分曉。及乎拶到臨末梢頭。未免懡㦬而歇。且道溈山懡㦬而歇。仰山懡㦬而歇。若人定當得出。要見者片田地高低也不難。
溈山謂眾曰。如許多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仰山舉問山下一菴主曰。山頭和尚恁麼道。意旨如何。主曰更請舉看。仰擬再舉。被菴主踏倒。仰山歸舉似溈山。山呵呵大笑。
笑巖寶別溈山云。寂子更要一踏麼。
南㵎問云。盡道仰山被菴主一踏。殊不知仰山有作賊不犯的手脚。菴主雖得便宜。未免遭人笑破口脣皮。笑巖老漢恁麼道也是只見錐頭利。且道山僧與諸老相去多少。呵呵大笑。
白巖符云。者僧鈎錐在手用處敏捷。不妨是個慣戰作家。或若仰山于更請舉一徧處劈面便掌。又作麼生。雖然。仰山不即恁麼。未必即為好心。
溈山問仰山曰。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仰曰慧寂有個驗處。時有一僧從面前過。仰召曰闍黎。僧回首。仰曰。和尚。者個便是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溈曰。此是獅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驢乳。
開先金云。諸方盡謂仰山勘破者僧。據山僧看來。大小溈仰却被者僧一狀領過。
南山寶云。二老勘驗臨機。雖謂快便。殊不知總被者僧看破了也。
溈山示眾。行脚高士直須向聲色裏橫行。聲色裏坐臥始得。時疎山仁新到出問曰。如何是不落聲色句。溈豎起拂子。疎曰此是落聲色句。溈放下拂子歸方丈。疎不契遂辭香嚴。嚴曰何不且住。疎曰某甲與和尚無緣。嚴曰。有何因緣不契。試舉看。疎舉前話。嚴曰我有個語。疎曰請道看。嚴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疎曰元來此中有人。遂囑嚴曰。向後有住處。某甲却來相見。乃去。至晚溈問嚴曰。問聲色話底矮闍黎在麼。嚴曰已去也。溈曰曾舉向子麼。嚴曰某甲亦曾對他來。溈曰試舉看。嚴曰。某甲向他道。言發非聲。色前不物。溈曰他道什麼。嚴曰他深肯某甲。溈失笑曰。將謂者矮子有長處。元來只在者裏。此子向後若有個住處。近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喫。
天童華云。在今天下覓一個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底。正如掘地討天。何況更要會他溈山說話。雖然。切忌鑽龜打瓦。
龍翔訢云。眾中商量盡道溈山用向上爪牙。惜乎疎山失却一隻眼。殊不知正是溈山失却一隻眼。却被疎山看破。中峰恁麼道。諸人還甘麼。
保寧茂云。宗師為人言不虗發。然疎山既不能坐斷舌頭在。應菴又豈免隨邪逐惡。諸上座。山僧者裏放一線道。墮在聲色堆中。把斷要津。一任諸方簡責。
樟山量云。溈山雖用向上爪牙。怎奈鼻孔落在疎山手裏。山僧即不然。無事上山行一轉。借問客從何處來。
贒峰竟云。疎山不肯。許伊是箇行脚衲僧。祇不合向香嚴爛草繩子裏絆殺。若不是溈山老人肘後符靈。幾被兩箇擔板漢純置一上。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四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五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三
洪州黃檗斷際希運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上堂。汝等諸人盡是噇酒糟漢。與麼行脚何處更有今日。還知大唐國裏無禪師麼。時有僧問。祇如諸方尊宿盡聚眾開化。為什麼却道無禪師。檗曰。不道無禪。只是無師。
仰山寂云。鵞王擇乳素非鴨類。
五祖戒代僧云。謝和尚說得道理好。
石門聰云。黃檗垂示不妨奇特。纔被這僧拶著。失却一隻眼。
翠巖真云。諸方盡道黃檗坐却者僧。又道黃檗被者僧上來直得分疎不下。殊不知霧豹澤毛未嘗下食。庭禽養勇終待驚人。
法昌遇云。我要無禪底做國師。
徑山杲云。且道是醍醐句是毒藥句。
天童悟云。黃檗大似龍頭蛇尾。當時待道諸方匡徒領眾又作麼生。何不和聲便打。更若擬議。連棒打出。
開先金云。黃檗者漢眼空四海。因甚被個布衲拶著便見瓦解冰消。且道黃檗意作麼生。要會麼。三盞酒莊公子面。一枝花插美人頭。
愚菴盂云。黃檗一時將個正法眼擉瞎要津坐斷。却被個噇酒糟漢一拶粉碎。
洞山瑩云。黃檗雖則眼葢乾坤氣吞寰宇。要且太煞嘮嚷。還有知黃檗落節處的麼。良久云。險。
資福廣云。黃檗此語淚出痛腸。不知者以為凌駕諸方。恁麼則深屈古人也。弁山管見略露一班。良久云。短歌微吟不能長。
法雲古云。黃檗老漢大似倚勢欺人壓良為賤。纔被者僧一拶。便乃眼睛卓朔口裏糢糊。雖然如是。還知古人落處麼。慣釣鯨鯢澄巨浸。却嗟蛙步輾泥沙。
黃檗因百丈問甚麼處去來。檗曰大雄山下採菌子來。丈曰還見大蟲麼。檗便作虎聲。丈拈斧作斫勢。檗遂與丈一摑。丈吟吟而笑便歸。陞堂謂眾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仰山寂云。百丈只解騎虎頭。不解把虎尾。
五祖戒云。百丈大似作賊人心虗。黃檗熟處難忘。
雲居莊云。師資相得。針芥相投。機鋒互換。照用齊行。譬如二龍爭珠。拏雲攫霧不動波瀾。二虎奪食。活捉生擒不傷物命。有者道百丈無陷虎之機。黃檗有超師之作。如斯理論。刺腦入膠盆。以拂子劃一劃云。劈開華嶽連天秀。放出黃河徹底清。
白巖符云。盡謂這漢在草窠裏撥出個三脚蝦䗫。便爾向十字街頭誇張賣弄。豈大方之識度歟。然據山僧看來。也只好信他一半。
法忍謐云。看他父子拳來拳應。踢來踢應。大似虎驟龍驤。令人不可捉摹。復乃陞堂告眾。是甚好心。檢點將來。總是有頭無尾。
黃檗在南泉為首座。一日齋時捧鉢向南泉位上坐。泉入堂見。乃問長老甚麼年中行道。檗曰威音王已前。泉曰猶是王老師兒孫。下去。檗便捧鉢過第二位。
溈山祐云。黃檗大似欺敵者亡。仰山寂云。不然。須知黃檗有陷虎之機。溈云子見處得與麼長。
雪竇顯云。可惜王老師只見錐頭利。我當時若作南泉。待伊道威音王已前。即便於第二位坐。令黃檗者漢一生起不得。雖然如此。也須救取南泉。
雲峰悅云。叢林盡道黃檗有陷虎之機。南泉具殺虎之用。若作與麼說話。誠實苦哉。殊不知者老賊有年無德。喫飯坐處也不依本分。若向雲峰門下說甚威音王已前。更有大於王老師者。總須喫棒趂出。
徑山杲云。何待問他甚年行道。纔入堂見他在主位。便捧鉢向第二位坐。直饒黃檗有陷虎之機。擬向甚處施設。
寶華忍云。有收有放。互換主賓。黃檗固是作家。不但騎虎頭。亦解收虎尾。南泉更為好手。溈山云欺敵者亡。也是火上著油。仰山云須知黃檗有陷虎之機。大似冷處著把火。四大老分疆列土各自稱尊。全提則俱全提。敗缺則俱敗缺。山僧今日將溈仰父子南泉叔姪縛作一團。拋向諸人面前了也。還有為四大老出氣者麼。
愚菴盂云。王老師年尊何不退位。致使後代兒孫向頭上屙。是何道理。
靈隱禮云。山僧住持事繁。無暇為諸子葛藤。只將者兩個漢放在語下作個註脚。今日莫有坐山僧位者麼。若有。山僧捧鉢便歸方丈。看他作麼生合煞。
壽昌存云。二大老一等聲應氣求。大似埋兵掉闘。檢點將來。要且不是好心。
西遯超舉溈山欺敵者亡語畢云。溈山此語似乎蹉過黃檗。殊不知溈山者漢慣於埀鈎。所謂借他香餌投青海。引得鯤鼇上直鈎。仰山道黃檗有陷虎之機。此語似乎智過于師。檢點將來。也是擎將清水祭潮神。溈山道子見處得與麼長。人都謂深肯仰山。不覺滿口稱贊。不知溈山手脚更捷。即就仰山之機。還用仰山身上。後來尊宿將此藥頭往往送入人口。而往往當面蹉過。或有道當時仰山因甚無後語。向他道再參三十年。
黃檗因百丈問運闍黎開田不易。檗曰隨眾作務。丈曰有煩道用。檗曰爭敢辭勞。丈曰開得多少田。檗將钁築地三下。丈便喝。檗掩耳而去。
溈山喆云。黃檗開田。功不浪施。百丈住持。令不虗行。
瑯瑘覺云。百丈一喝。可謂埀絲於萬丈潭中。黃檗掩耳。獨聳於千峰頂上。
黃檗行脚在洪州開元寺。偶裴相國休公到。見壁間畵像問院主曰。壁間是甚麼像。主曰高僧真儀。公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主無對。公曰者裏有禪師否。主曰。近有一僧投寺。頗似禪者。公遂請相見。舉前話問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檗朗聲曰裴休。公應諾。檗曰在甚麼處。公於言下領旨。
徑山杲云。裴公將錯就錯。脫盡根塵。黃檗信口埀慈。不費心力。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雖然如是。黃檗只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今日大資相公或問雲門真儀可觀高僧何在。雲門亦召相公。相公若應諾。雲門即向道今日堂中特謝供養。
天寧琦云。斐相國道高僧何在。分明換卻眼睛。黃檗更召相公。剛把鉢盂安柄。老妙喜與人錯下註脚。便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蹉過了也。天寧則不然。亦召相公。相公應諾。劈脊便棒。免教者漢向死水裏淹殺。
博山奉云。黃檗雖因風吹火用力不多。檢點將來。只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
黃檗因遊天台。路逢一僧如舊識。熟視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屬㵎水暴漲。植杖而立。僧率同渡。檗曰兄要渡自渡。僧乃褰衣躡波若履平地。回顧曰渡來渡來。檗曰。咄。者自了漢。我早知當斫汝脛。其僧歎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
慧雲盛云。黃檗有膽無心放過者僧。見他渡去好向道。你只解恁麼去。不解恁麼來。待其渡來。拈拄杖痛與一頓。
黃檗一日揑拳曰。天下老和尚總在者裏。我若放一線道。從伊七縱八橫。若不放過。不消一揑。僧便問放一線道時如何。檗曰七縱八橫。曰不放過不消一揑時如何。檗曰普。
雲門偃因僧問如何是七縱八橫。偃云念老僧年老。如何是普。偃云天光回照。如何是天光回照。偃云骼觜少人知。
黃檗示眾。自達磨大師到中國。惟說一心。惟傳一法。以佛傳佛。不傳餘佛。以法傳法。不說餘法。法即不可說之法。佛即不可取之佛。佛乃是本源清淨心也。
瑞巖慍云。黃檗將達磨大師鼻孔出氣。將謂無人檢點。山僧不是抑他威光。祇要家平戶怗。
黃檗因裴相國捧一尊像跪請曰乞師安名。檗召裴休。公應諾。檗曰與汝安名竟。公乃作禮曰謝師安名。
雪竇顯代休當時便喝。
徑山杲云。裴公黃檗可謂如水入水似金博金。雖然如是。檢點將來不無滲漏。今日蔡郎中或捧一尊像請雲門安名。即向道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若云謝師安名。更向道下坡不走快便難逢。
天寧琦云。裴公捧像。黃檗安名。冷地看來如阿家教新婦相似。直是好笑。笑須三十年。妙喜既不能坐斷。未免隨例顛倒。便喚作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周人以栢。殷人以栗。
黃檗因南泉問。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檗曰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始得。泉曰莫便是長老見處麼。檗曰不敢。泉曰。漿水錢且置。草鞋錢教誰還。檗休去。
雲峰悅云。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
徑山杲云。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詩。
天寧琦云。又是得便宜。又是落便宜。
愚菴盂云。老僧則不然。南泉還漿水錢。黃檗償草鞋錢。不見道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黃檗因六僧新到。五僧作禮。一僧提起坐具作一圓相。檗曰我聞有一隻獵犬甚惡。曰尋?羊聲來。檗曰?羊無聲到汝尋。曰尋?羊跡來。檗曰?羊無跡到汝尋。曰尋?羊蹤來。檗曰?羊無蹤到汝尋。曰與麼則死?羊也。檗便休去。明日陞座曰。昨日尋?羊僧出來。僧便出。檗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麼生。僧無語。檗曰。將謂是本色衲僧。元來祇是義學沙門。連棒打出。
雪竇顯云。只如聲響蹤跡。既無獵犬向甚處尋逐。莫是絕聲響蹤跡處見黃檗麼。諸禪德。要明陷虎之機。也須是本分衲子。
古南門云。黃檗鉤頭有餌。者僧隨鉤直上。雖然。既為獵犬。因甚?羊到面前也不識。若是個漢。待黃檗云?羊無聲到汝尋。便把住云者老漢原來只在者裏。恁麼則稍有衲僧氣息。黃檗縱有陷虎之機。又向甚處施設。
龍華體云。雪竇龍頭蛇尾。帶累黃檗墮在聲跡坑穽。當時者僧若是個本分衲子。待道?羊無聲到汝尋。便好云不勞再勘。拂袖便出。直饒黃檗通身是眼。也鑑伊不得。
保福達云。與麼答話。大似酒後。當時接臨濟的甚處去。也不妨令人疑着。乃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麼生。龍頭蛇尾漢。好與者僧一狀領過。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住大溈時號懶安。室中每問僧。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意旨如何。疎山仁聞。特入嶺請益。值慶泥壁次。便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豈不是和尚語。慶曰是。山曰。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慶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山隨後曰。某甲三千里賣却布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慶喚侍者取錢二百與者上座去。且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汝點破在。山後到明招舉前話。招曰大溈可謂頭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山亦不契。猶問曰。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招曰却使溈山笑轉新。山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裏有刀。
開福寧舉有句無句語了。良久云。會麼。深秋簾幙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
天目禮云。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坐斷千差毒蛇當路。樹倒藤枯句歸何處。老僧直得五年分疎不下。報恩秀云。當時若問萬松。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句歸何處。但向道蒼天蒼天。為什麼。不見道春行冬令。
高峰妙云。有句無句。金烏吞玉兔。如藤倚樹。癩馬繫枯樁。樹倒藤枯。一冬燒不盡。句歸何處。石虎當途踞。呵呵大笑。龍頭蛇尾。捺倒爛泥裏。剛刀不斬無罪之人。且道溈山過在甚處。乃呵呵大笑下座。
杭州大慈寰中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上堂。山僧不解答話。祇能識病。時有僧出。慈便歸方丈。
報慈遂徵云。且道大慈識病不識病。此僧出來是病不是病。若言是病。每日行住不可總是病。若言不是病。出來又作麼生。
雪竇顯云。大凡扶樹宗乘須辨個得失。且大慈識病不答話。時有僧出便歸方丈。雪竇識病不答話。或有僧出劈脊便打。諸方識病不答話。有僧出必然別有長處。敢有動着。大唐天子只三人。
黃龍南云。可惜放過。當時見伊出來。劈脊便打。待伊知得行棒來處。免見千古之下遭人檢點。黃龍今日也識病。會答話。忽有個漢出來掀倒禪牀。者裏合作麼生支準。諸上座。請代一轉語看。
翠巖芝云。者僧纔出。大慈便歸方丈。並無個道理。什麼處是識病處。如今也須子細。
天童覺云。大慈雪竇二俱作家。要且祇顧目前不防脚下。或有個不識好惡不問東西底漢出來便掀倒禪牀。直饒你全機大用。祇恐着手脚不辦。正當恁麼時。還有識病底眼麼。
保寧茂云。大慈只好依方修合。自病却難下藥。
南堂欲云。雪竇可使千古流芳。要且未得勦絕。若據山僧見處。直須打了拖出。何故。大海不宿死屍。
愚菴盂云。不是者僧怎見國手。且道者僧是甚麼病。我道者問便是。還甘麼。
古南門云。古南亦不解答話。祇能識病。有僧出但云。膏肓之疾不堪醫治。大眾動着了也。若善承當。便是千佛一數。
天童忞云。大唐天子只三人。雪竇太煞肋胸自點。諸方必然別有長處。布袋裏盛錐子。不出頭是好手。雖然。既已見義。不為非勇。如今山僧亦識病不答話。設有僧出。便乃呵呵大笑。若是諸方長處。座中儘有江南客。
寶壽新云。大慈與雪竇非唯識病亦且擅藥。饒你盧醫扁鵲也須縮手歸降。雖然。祇如病犯膏肓。作麼生治。瞎七瞎八。
龍華體云。弁山亦不解答話。祇是識病。待有僧出。但向道太歲頭上不要動土。纔擬議。連棒趂出。
白巖符云。龍門萬仞雪浪稽天。自非擅攫霧拏雲技者。到者裏未免點額而歸。雖然。還識者僧麼。
大慈言云。性空老漢雖則放去較危。收來太速。檢點將來。總被者僧一狀領過。
西山音云。山僧不識病。祇解答話。待有僧出。山僧今日牙痛。
大慈因趙州問般若以何為體。慈曰般若以何為體。州呵呵大笑而出。明日州掃地次。慈却問般若以何為體。州下掃箒拊掌大笑。慈便歸方丈。
雪竇顯云。前來也笑。後來也笑。笑中有刀。大慈還識麼。直饒識得。也未免喪身失命。
溈山喆云。纔見呵呵大笑。便與一掌。明日問。待伊大笑。又與一掌。大慈若下得者兩掌。可謂生鐵鑄就。風吹不入。宗師家一等是搖撼乾坤。直教如旱天霹靂。萬里無雲轟一聲。教他眼目定動。豈不俊哉。要識趙州大慈麼。莫怪從前多意氣。他家曾謁聖明君。
黃龍新云。趙州金鍮不辨。玉石不分。直饒分去。也未夢見大慈在。
黃龍震云。般若非是無體。二老不能知。般若非是無用。二老不能用。若也能知能用。一言可以截斷眾紛。何必再三。
南華昺云。兩個漢只解掩耳偷鈴。不解移風易俗。或有問南華般若以何為體。劈脊便打。待伊眼目定動。却問般若以何為體。靈俐漢忽然蹋着。必定自知落處。
古南門云。雪竇與賊過梯。古南則不然。前來也笑。後來也笑。明眼衲僧分疎不下。忽有個漢出來道古南也是與賊過梯。直向道還我刀來。
大慈因僧辭。問甚麼處去。僧曰江西去。慈曰我勞汝一段事得否。曰和尚有什麼事。慈曰將取老僧去得麼。曰更有過於和尚者亦不能將去。慈便休。
洞山价因其僧來舉似前話。山責曰闍黎爭合恁麼道。僧曰和尚作麼生。山曰得。
法眼益別僧云。和尚若去。某甲提笠子。
汾陽昭代慈云。知汝力微。
淨因成云。者僧可謂擔頭不泊蠅。是則固是。要且只是個孤生獨死漢。
天童覺云。大慈合伴不着。者僧不如獨行。也須是恁麼始得。直饒大慈古佛也不奈者擔板漢何。且道者漢別有什麼長處。
寶壽方別僧云。某甲無者閒氣力。
大慈示眾。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
洞山价云。說取行不得的。行取說不得的。
雲居膺云。行時無說路。說時無行路。不行不說時。合行甚麼路。
洛浦安云。行說俱到則本分事無。行說俱不到則本分事在。
天童覺云。絕是非。沒蹤跡。相逢不識面。識面不相逢。諸尊宿各有長處。如今舌頭上無十字關。脚跟下無五色線。要行便行。要說便說。若有人問長蘆如何是要行便行。向伊道。步。如何是要說便說。向伊道。啊。
廣胤標云。者一夥漢一期拈弄各逞己見。於唱教門中足可稱尊。若到祖師門下。各喫拄杖有分在。雖然。點石化為金玉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天台平田普岸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僧參。田打一拄杖。僧近前把住拄杖。田曰老僧適來造次。僧却打田一拄杖。田曰作家作家。僧禮拜。田把住曰是闍黎造次。僧大笑。田曰者個師僧今日大敗也。
鼓山賢云。平田伸縮安閒。自是慣戰老將。者僧前倨後恭。遭他活陷。真個弄巧成䂐。雖然。今日討者師僧亦不可得。
廣州安和寺通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仰山作沙彌時。一日喚寂子。與我將牀子來。山將到。和曰却送舊處著。山從之。和復召慧寂。山應諾。和曰牀那邊是什麼物。山曰枕子。和曰者邊是什麼物。山曰無物。和復召慧寂。山應諾。和曰是什麼。山無對。和曰去。
高峰妙云。潦倒安和用心不臧。仰山命蹇為魅所著。山僧恁麼道。也是逆風秉炬。
洪州百丈法正禪師(南三百丈海嗣)
甞誦涅槃經。不言姓名。時呼為涅槃和尚。一日謂眾曰。汝等與我開田。我為汝說大義。眾開田了。禮拜曰。請和尚說大義。丈乃展兩手。眾罔措。
溈山喆曰。百丈說大義。可謂今古罕聞光前絕後。大溈即不然。但向道開田勞力。請歸堂歇。教他天下衲僧亡鋒結舌。何故。鶴有九皐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廣教玉云。百丈可謂將金彈子博他泥彈子。雖然剖腹刳心。未免釘樁搖櫓。山僧今日領眾開田。大眾請說大義。但與唱個村田樂。不特為兄弟釋煩慰勞。要令天下衲僧個個解黏去縛。且道是何節拍。擊拂子云。久立珍重。
趙州從諗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因南泉上堂。州出問。明頭合。暗頭合。泉便下座歸方丈。州曰。者老漢被我一問。直得無言可對。首座曰。莫道和尚無語好。自是上座不會。州便與座一掌曰。者一掌合是堂頭老漢喫。
五祖戒云。正賊走了。邏賊人喫棒。又云。南泉當斷不斷返招其亂。
雲居舜云。諸人作麼生會。有底道首座落他綣繢。與麼會又爭得。山僧道趙州大似傍若無人。
趙州遊方時到臨濟。纔入門洗脚次。濟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曰恰值山僧洗脚。濟近前作聽勢。州曰會即便會。啗啄作甚麼。濟便歸方丈。州曰三十年行脚。今日錯為人下註脚。
法雲秀云。眾中商量道趙州不識臨濟作賊。却為他下個註脚。臨濟當時作聽勢。何不劈耳便掌。若恁麼。何曾夢見趙州識得臨濟。殊不知兩個盡是老賊。須知一個好手。敢問諸人。那個是好手。具眼者辨取。
教忠光云。臨濟有驗人眼。趙州又飽叢林。等閒略露風規。自然頭正尾正。還會麼。若不得流水。還應過別山。
趙州因侍者報。大王來也。州曰萬福大王。者曰未到在。州曰又道來也。
黃龍南云。頭頭漏洩罕遇仙陀。侍者只解報客。不知身在帝鄉。趙州入草求人。那覺渾身泥水。
徑山琇云。侍者報客不知客是何人。趙州蝦為子屈。不覺打失眼睛。且道徑山恁麼批判又且如何。巡人犯夜。
愚菴盂云。侍者虗報君情。趙州望敵輕進。直得雙鳳雲中扶輦下。六龍海上駕山來。
佛日晳云。趙州古佛猶作者般去就。山僧即不然。今日御駕親臨。設有侍者報和尚萬歲來也。便與劈面掌云。莫誑山僧好。何故。天威不違顏咫尺。何曾少間至尊前。
白巖符云。趙州費盡鹽醬勞而無功。侍者黃袍加身承當未敢。二者俱不濟事則且置。祇如道萬福大王。者裏合作麼生。始堪與趙州相見。
趙州因臺山路上有一婆子。凡遊臺僧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婆曰驀直去。僧纔行三五步。婆曰好個師僧又恁麼去。有僧舉似州。州曰待我去勘過。明日州便去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婆曰驀直去。州便行。婆曰好個師僧又恁麼去。州歸院謂眾曰。臺山婆子我為你勘破了也。
報慈遂徵云。前來僧也恁麼道。後來趙州去也恁麼道。且道甚麼處是勘破婆子處。又云。非唯被趙州勘破。亦被者僧勘破。
雪竇顯云。還知天下衲僧出者婆子圈繢不得麼。
瑯瑘覺云。大小趙州去者婆子手裏喪身失命。雖然如此。錯會者多。
寶峰文云。大小趙州若檢點來。也好喫婆子手中棒。且道趙州過在什麼處。若檢點得出。方解不受人瞞。歸宗門下莫有不受人瞞底麼。喝一喝下座。
溈山喆云。天下衲僧只知問路老婆。要且不知脚下泥深。若非趙州老漢。怎顯汗馬功高。
仰山欽云。錯。婆子心肝。趙州五臟。一揑揑碎。撒在諸人懷裏了也。且道是有勘破無勘破。良久云。錯會者多。
高峰妙云。諸方判斷。盡道趙州勘破婆子。若據高峰見處。正是婆子勘破趙州。且道以何為驗。以手指云。驀直去。
瑞巖慍云。婆子如蟲禦木偶爾成文。趙州見義勇為翻成特地。諸人還會麼。雲收雨霽長空濶。一對鴛鴦畵不成。
笑巖寶云。婆子率快平生。只得一橛。趙州慣能勘辨。放過當陽。當時纔見道好個師僧又恁麼去。但只鼓掌呵呵大笑而歸。不獨與天下行脚衲僧增銳。亦使者婆子向去別有生涯。
愚菴盂云。者婆子學得個紅綿套索底法兒。不知陷害了多少良民。不期撞著個魯智深華和尚。人在他圈繢裏。打個筋斗跳出來。者婆子直得無計可施。且那裏是趙州打筋斗處。
弁山音云。且道那裏是趙州勘破處。只為梅花寒未徹。故來霜上又加雪。凍開平地起龜文。連累青山迸白血。
育王雪云。婆子勘破趙州。作家始終作家。趙州勘破婆子。鈍置遞相鈍置。且道其中人又作麼生。良久云。負恩者多。
崇慶古云。趙州拶嶮崕句。婆子施陷虎機。雖則二俱作家。未免傍觀者哂。
義山訥云。臺山大路今古平夷。無端被者婆子添土添沙。高下成跡。趙州雖能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檢點將來。怎奈反成坑壍。
西遯超云。先輩大老有謂趙州問臺山路時。婆子不應與那僧一例而答。此是婆子失機處。故被趙州勘破。如此判斷。恐趙州呌屈。愚菴老人問。趙州勘破婆子意旨如何。超云。火燒牛尾。有雷無雨。老人云未在更道。超云。重陽服甘菊。到老眼不花。
東塔熹云。趙州者漢大似假虞伐虢。惜山僧不預其會。當時若見伊說勘破了也。但對云和尚今日亦被大眾勘破。管教趙州者漢無殺合在。
本覺微云。有者道婆子被趙州勘破。有者道趙州被婆子勘破。殊不知趙州婆子總被者僧勘破。且道節文在什麼處。以拄杖一畫云。路從平處險。人向靜中忙。
四祖浪云。盡謂臺山婆子被趙州勘破。殊不知趙州却被婆子勘破。且道勘破在什麼處。
□□潤云。大小趙州於婆子手裏納敗。却來者裏㧞本。當時潤上座若在。待道我為汝勘破了也。但把火照看者老漢面皮厚多少。
趙州因僧問。承聞和尚親見南泉是否。州曰鎮州出大蘿蔔頭。
愚菴盂云。要見南泉則易。見趙州則難。要見趙州則易。見蘿蔔頭則難。還有要見蘿蔔頭者麼。請來與老僧相見。老僧賣身供養他。不見道拾薪設食乃至以身而為牀座。
勝法法云。趙州古佛得南泉平常之道。等閒拈出不妨塞斷天下人口。檢點將來。猶是鼓粥飯氣。今日有問新勝法。親見磬山是否。山僧但驀頭與伊一棒。何故聻。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陛沉。
東塔熹云。鐵壁銀山截斷眾流。不無他趙州。者漢然要且只明陷虎機。無出身路。設有問山僧聞和尚親見龍池是否。但對道。問話即得。禮拜了退。
青龍操云。趙州塞者僧口則得。塞天下人口則難。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五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六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三
趙州因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州曰喫粥了也未。曰喫粥了也。州曰洗鉢盂去。僧大悟。
雲門偃徵云。且道有指示無指示。若言有。趙州向伊曾道個甚麼來。若言無。這僧因甚悟去。
雪竇顯云。我不似雲門為蛇畵足。直言向你道。問者如虫禦木。答者偶爾成文。然雖與麼。瞎却衲僧眼。作麼生免得此過。諸仁者。要會麼。還你趙州喫粥也未。拈却這僧喫粥了也。雪竇與你拄杖子歸堂。
雲峰悅云。雲門與麼道。大似為黃門栽鬚。與蛇畵足。山僧則不然。這僧恁麼悟去。入地獄如箭射。
黃龍心云。雲門雪竇雖善鋤強輔弱捨富從貧。要且不能安家立國。乃問僧。你朝來亦喫粥亦洗鉢。而今是迷是悟。僧禮拜起。龍喚近前云。我有一柄拂與汝。歸堂。
龍門遠云。山僧今日喫粥了也。洗鉢盂了也。只是不悟。既是善知識。為甚麼不悟。還會麼。豈可喚鐘作甕。終不指鹿為馬。善人難犯。水銀無假。冷地忽然覰破。管取一時放下。
開福寧云。大眾且道。那裏是這僧悟處。還委悉麼。幾般雲色出峰頂。一樣泉聲落檻前。
徑山杲云。雲門大似阿修羅王托動三有大城諸煩惱海。隨後喝云。寐語作麼。復云。雲峰雖善背手抽金鏃。翻身控角弓。爭奈蹉過雲門何。又云。趙州與這僧若不得雲門。一生受屈。而今諸方有一種瞎漢。往往盡作洗鉢盂話會了。
天寧琦云。諸仁者見雲門則易。見妙喜則難。誵訛在甚麼處。劒去久矣。爾方刻舟。
雲居莊云。趙州以楔出楔。雲門看樓打樓。這僧悟去。還有勘破處也無。良久云。風不鳴條。雨不破塊。
古南門云。住住。雪竇但知雲門無蛇畵足。自亦未免靈龜曳尾。忽若總拈過時如何。瞎。
愚菴盂云。趙州向蝎瓮裏蹲踞。雲門入蛇阬中坐臥。雲峰向虎牢裏遊戲。蝎不能螫。蛇不能毒。虎不能措其爪牙。果然妙手。據山僧判斷。趙州也無洗鉢盂話。雲門縱有畵蛇之筆。向甚處添足。還是雲峰入地獄。這僧入地獄。拍案一下云。山僧今日將三大老頂相光明神通妙用拈向諸人面前。漆桶不快。若作佛法商量。入地獄如箭射。喝一喝云。萬山紫翠烟嵐裏。濃淡浮沉畵不成。
東明際云。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就裏知音本無忌諱。阿呵呵。會也未。脚頭脚底任縱橫。長安風月何足貴。
清化嶾云。一個裙拖地。一個褲更長。雖然這僧悟去。也只會得個奴兒婢子邊事。
佛日晳云。大慧道諸方拈掇甚多。下註脚亦不少。未甞有一人分明說破。妙喜今日為諸人分明說破。喫粥了便洗鉢盂。且道還曾指示無。黑豆從來好合醬。比丘尼定是師姑。這大慧老漢牙如劒樹口似血盆。原來只在這裏。洗鉢盂話何曾說得破。隆安今晚不惜唇齒。為汝諸人分明說破。喫粥了便洗鉢盂。趙州東壁掛葫蘆。拈得鼻好打失口。達磨不是老臊鬍。
本覺微云。大小趙州鼓粥飯氣。這僧悟去也是刺腦入膠盆。
趙州到黃檗。檗見來便閉却方丈門。州乃把火於法堂內呌曰救火救火。檗開門捉住曰道道。州曰賊過後張弓。
保福展云。黃檗有頭無尾。趙州有尾無頭。
五祖戒云。黃檗只會買賤不會賣貴。趙州因禍致福。
雪竇顯云。直是好笑。笑須三十年。忽有個衲僧問笑個甚麼。笑賊過後張弓。
南堂欲云。重門擊柝。黃檗過於隄防。囓鏃破關。趙州慣得其便。雖然兩不相傷。笑破雪竇鼻孔。
古南門云。雪竇好一笑。祇是不合隨趙州語脉走。畢竟如何。賊賊。
雲溪挺云。一個開門入盜。一個把髻投衙。惹得黃口小兒笑破嘴脣皮。
趙州與侍者文遠論義曰。鬬劣不鬬勝。勝者輸胡餅。遠曰請和尚立義。州曰我是一頭驢。遠曰我是驢胃。州曰我是驢糞。遠曰我是糞中虫。州曰你在彼中作麼。遠曰我在彼中過夏。州曰把將胡餅來。
五祖戒云。禍不單行。
瑯瑘覺云。趙州文遠也是蕭何置律。
徑山杲云。文遠在驢糞中過夏。面赤不如語直。趙州貪他少利贏得箇胡餅。撿點將來也。是普州人送賊。畢竟如何。鵞王擇乳素非鴨類。
天童覺云。高高標不出。低低望不及。眼自爭先得。籌因打結贏。
天寧琦云。當時文遠待趙州道我是一頭驢。便好道輸却胡餅了也。老漢取餅就手。奪得便行。
寶華忍云。文遠勝裏輸。明輸暗勝。趙州輸裏勝。明勝暗輸。纔勝即輸。輸即勝。算來胡餅都無分。而今拈出大家看。動着些兒成話柄。咄。
演教泐云。趙州只知貪程不覺錯路。文遠雖輸果餅未免暗得便宜。山僧與麼道。具眼者辨取。
趙州外出路逢一婆子。乃問什麼處去。婆曰偷趙州笋去。州曰忽遇趙州又作麼生。婆便與州一掌。州休去。
雪竇顯云。好掌。更下兩掌也無勘處。
五祖演云。趙州休去作麼生商量。白雲露箇消息。貴要諸人共知。婆子雖行正令。一生不了。趙州被打兩掌。咬定牙關。婆子可謂去路一身輕似葉。趙州高名千古重如山。
南堂欲云。將謂胡須赤。更有赤須胡。
龍池傳云。且道趙州休去。是肯伊是不肯伊。
古南門云。趙州今日小出大遇。
南山寶云。這兩個漢都來病入膏肓。雖針藥有所不能救。若人撿點得出。許伊具一隻眼。
圓照森云。還識趙州老漢麼。雲縷縷。風絮絮。寄言行路兒。莫上山頭去。
甌峰承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白巖符云。這婆子不惟竊笋。亦且并竹而歸。可謂偷天手段不讓礄跖。然趙州休去。又豈止偷天而已。
趙州一日於雪中倒臥曰相救相救。有僧便去身邊臥。州便起去。
翠巖芝云。此僧在趙州圈繢裏。還有人出得麼。
天童華云。這僧如虫禦木。要見趙州天地懸隔。有般瞎漢便道山僧扶強不扶弱。殊不知我王庫內無如是刀。喝一喝。
勝法法云。這僧只顧救人。不解自救。
趙州到道吾。纔入堂。吾曰南泉一隻箭來也。州曰看箭。吾曰過。州曰中。(有本作茱萸。非也。今依會元)
雪竇顯云。二俱作家。葢是道吾趙州二俱不作家。箭鋒不相拄。直饒齊發齊中。也只是個射垛漢。
報慈遂云。且道二大老相見還有優劣也無。若撿點得出。許你於中字上有個入處。
古南門云。趙州道吾露個爪牙。不枉同條。雖然。祗如雪竇道直饒齊發齊中也只是個射垛漢。是肯伊是不肯伊。還會麼。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裏中紅心。擊禪牀一下。
明招補云。好手手中呈好手。則不無趙州。然在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又作麼生。
趙州因見僧掃地乃問與麼掃還潔淨也無。曰轉掃轉多。州曰豈無撥塵者。曰誰是撥塵者。州顧視曰會麼。曰不會。州曰問取雲居去。僧後問雲居如何是撥塵者。居曰者瞎漢。
古塘□云。二老當斷不斷。致使這僧轉掃轉多。山僧則不然。待云誰是撥塵者。便接過掃帚痛與一頓。為甚如此。不見道為人須為徹。
趙州見文遠侍者在佛殿禮佛。州以拄杖打一下曰作甚麼。遠曰禮佛也是好事。州曰好事不如無。
中峰本云。文遠云禮佛也是好事。不妨頑軟。趙州云好事不如無。話墮了也。要知趙州老人話隨處麼。待伊磕破腦門即向你道。
趙州因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無。僧曰。上從諸佛。下及螻蟻。皆有佛性。狗子因甚麼却無。州曰為伊有業識在。又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有。僧曰。既有。為什麼入這皮袋裏來。州曰為伊知而故犯。
翠巖芝云。說有說無。兩彩一賽。如今作麼生。
高峰妙云。大小趙州拈出一粒巴豆子。攪亂衲僧肚腸。設有吞吐得者。亦不免喪身失命。何故。急急。
愽山來云。道有道無。靈鋒橫握。盡大地人向趙州手裏乞命有分。惟不跨石橋者不在其限。為什麼。剛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
愚菴盂云。這僧好似個遼東賣猪漢。得一白頸猪以為奇貨。到淮南來不覺慙惶無地。趙州老漢好似美髯公。慣使拖刀。計不出常䇿。若是山僧則不然。有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我則向他道癩斯吞蝦蟆。
白巖符云。趙州這漢等閒出一言。是返魂香。起死回生只在片時。是鴆毒酒。失身喪命只在片地。且道為甚得如此利害聻。良久云。還他肘後有靈符。
趙州因南泉曰。今時人須向異類中行始得。州曰異即不問。如何是類。泉以兩手托地。州近前一踏踏倒。却向涅槃堂裏呌曰。悔悔。泉令侍者問悔個甚麼。州曰悔不更與兩踏。
白巖符云。路當窮處不解轉身。鋒到銳時欠於趨避。總是墮身死漢。南泉父子可謂善轉身矣。善趨避矣。然細撿將來。尤欠一着。且道那裏是他欠一着處。
天井新云。南泉欠趙州一着。趙州輸南泉一機。作麼生會。千年故紙好合藥。
趙州示眾。老僧今夜答話去也。有解問者致將一問來。時有僧出禮拜。州曰比來拋磚引玉。却引得箇墼子。
保壽沼云。射虎不真。徒勞沒羽。
法眼益舉問覺銕嘴此意如何。覺云如國家拜將。乃問甚人去得。或有人出云某甲去得。須云汝去不得。眼云我會也。
報慈遂云。甚麼處却成墼子去。叢林中道纔出來便成墼子。祇如每日出入行住坐臥。不可總成墼子。且道這僧出來。具眼不具眼。
光孝覺因長慶問。那僧纔出禮拜。為什麼便將為墼子。孝云適來那邊亦有人恁麼問。慶云向伊道什麼。孝云亦向伊道比來拋磚引玉。却引得箇墼子。
雪竇顯云。靈俐漢纔聞舉着便知落處。然雖如此。放過覺鐵嘴。夫宗師家語不虗發。出來必是作家。因甚麼拋磚引墼。諸禪德。要識趙州麼。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
昭覺勤云。諸方盡道趙州得逸羣之機。一期施設不妨自在。這僧要擊節扣關。閃電光中卒。着手脚不辦。覺銕嘴能近取譬。不墜宗風。法眼有通方鑑才。便知落處。敢問諸人。既是宗師。為甚麼拋磚只引得箇墼子。
白巖符云。覺公錯下名言。法眼隨語生解。且置一邊。趙州以勢欺人。放過不可。當時這僧出來。便與掀倒禪牀。看他作何合煞。
趙州因僧問如何是咬人師子。州曰。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莫咬老僧。
天寧琦云。這僧也只是個喋屎狗。為甚麼。趙州一見便撒屎彩奔齪家。
趙州因僧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是時人窠窟否。州曰曾有人問老僧。直得五年分踈不下。
雪竇顯云。識語不能轉。死卻了也。好與二十棒。這棒須有分付處。若辨不出。且放此話大行。
古南門云。趙州答話深辨來風。雪竇道識語不能轉死卻了也好與二十棒。古南道無端無端。又道這棒須有分付處。若辨不出且放此話大行。古南道個瞎。若人辨得。管取丹霄獨步。
愚菴盂云。趙州古佛尚且經及五年道不得。何况其餘。你們只管亂開大口。時旁僧哂之。余乃打三下曰。舉似明眼人看。
趙州到百丈。丈問近離甚處。州曰南泉。丈曰南泉近日有何言句。州曰未得之人直須悄然。丈便喝。州作怕勢。丈曰大好悄然。州乃作舞而出。
瑯瑘覺云。趙州老人向獅子窟中換得爪牙。
昭覺勤云。作家相見。彼此難搆。茫然悄然。進前退後。揑不成塑不就。大路不行草裏走。
天童忞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然二人賊漢之中。有一正賊。有一草賊。若定當得出。許你是個漢子。不然。總須著賊。
趙州問座主講什麼經。主曰涅槃經。州曰問一段義得麼。主曰得。州以脚向空趯一趯。吹一吹。曰是什麼義。主曰經中無此義。州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力士揭石義也不識。
老宿代講主云。和尚謾某甲謾大眾。
雪竇顯別云。和尚慣得其便。
趙州問僧發足何處。曰雪峰。州曰雪峰有何言句示徒。曰尋常道盡十方世界是沙門一隻眼。汝等諸人向甚處屙。州曰。闍黎若回。寄箇鍬子去。
瑯瑘覺云。眾中有云寄鍬子去埋卻雪峰。若道寄鉢盂去。便說盛粥飯用。狂解夢見。作麼商量。不是僧繇手。謾說學丹青。
清化嶾云。當時可惜不遇作家。若是山僧見道闍黎若回寄箇鍬子去。便云不將去。他若問為什麼不將去。和尚這裏少他不得。
趙州到雲居。居曰老老大大何不覓箇住處。州曰什麼處是從諗住處。居曰山前有箇古寺基。州曰和尚自住取。又到茱萸。萸曰老老大大何不覓箇住處。州曰什麼處是從諗住處。萸曰老老大大住處也不知。州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卻被驢子撲。
雲居錫云。甚麼處是趙州被驢撲處。
溈山喆云。雲居茱萸為人猶如為己。爭奈趙州不入這綣繢。然雖如是。不得雪霜力。焉知松栢操。
大溈泰云。二老只解把住不解放行。趙州只解放行不解把住。撿點將來。未為全美。且雙放雙收一句作麼生道。畢竟水須朝海去。到頭雲定覓山歸。
趙州問僧曾看法華經麼。曰曾看。州曰。衲衣在空閑。假名阿練若。誑惑世間人。汝作麼生會。僧擬禮拜。州曰汝披衲衣來麼。曰披來。州曰莫惑我。曰作麼生得不惑去。州曰莫取我語。
雪竇顯云。大小趙州龍頭蛇尾。諸人若能辨得。便乃識破趙州。如或不辨。個個高擁衲衣。莫惑翠峰好。
古南門云。雪竇也是繩上生蛇。揑目自惑。且問諸人。只如趙州恁麼問。這僧恁麼答。還是這僧惑趙州。趙州惑這僧。當時要得不惑。待伊問汝披衲衣來麼。但云和尚眼中不可著屑。
趙州在井樓上打水次。見南泉過乃抱柱懸脚曰。相救相救。泉遂向踏梯上打曰。一二三四五。州少頃卻具威儀上方丈曰。適來謝和尚相救。
昭覺勤云。一人將錯就錯。一人看樓打樓。雖然如是。父為子隱。直在其中。
徑山䇿云。趙州懸半賣狗。南泉有年無德。作這去就。當時只好拽翻梯子。教這漢一生蹭蹬。還知麼。養子方知父慈。
西山音云。土老師若不將錯就錯。趙州這漢幾乎懸殺。
趙州問新到。曾到此間麼。曰曾到。州曰喫茶去。又問一僧。曾到此間麼。曰不曾到。州曰喫茶去。院主問。和尚為甚曾到也喫茶去。不曾到也喫茶去。州喚院主。主應諾。州曰喫茶去。
保福展云。趙州慣得其便。
鏡清怤舉問僧云。汝作麼生會。僧便去。清云邯鄲學唐步。
雪竇顯云。這僧不是邯鄲人。為甚學唐步。若辨得出。與汝茶喫。
青龍斯云。趙州老漢通身為人。不免被院主看破。
趙州因僧辭。州問甚處去。曰諸方學佛法去。州豎拂曰。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舉。曰與麼則不去也。州曰。摘楊花。摘楊花。
徑山杲云。有佛處不得住。生鐵秤錘被蟲蛀。無佛處急走過。撞著嵩山破竈墮。三千里外逢人不得錯舉。兩個石人相耳語。恁麼則不去也。此語已徧天下。摘楊花摘楊花。唵摩尼達哩吽㗶吒。
天童覺云。沉空滯跡。犯手傷鋒。俱未是衲僧去就。直須不入人行市。不上他牀榻。正不立玄。偏不附物。方能把住放行有自由分。
薦福璨云。趙州說話如巫師祭鬼相似。真實懇切要令病人當下安樂。末後一道神呪雖然靈驗。爭奈救這僧不得。
天寧琦云。妙喜老祖唱之於前。天寧遠孫和之於後。門前種萵苣。萵苣生火筯。火筯開蓮花。蓮花結木瓜。木瓜忽然顛落地。撒出無限無限芝蔴。何也。且要入拍。
寶壽新云。斬新鐵蒺藜。直透兩重關。欲透兩重關。嶺頭依舊月彎彎。
趙州聞沙彌喝參。乃向侍者曰。教伊去。侍者纔教沙彌去。沙彌便珍重。州向傍僧曰。沙彌得入門。侍者在門外。
雲居錫云。什麼處是沙彌入門。侍者在門外。這裏會得。便見趙州。
趙州因僧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州曰老僧祇管看。
雪竇顯云。看即不無。爭即不得。且道扶這僧扶趙州。
雲居莊云。爭者不得。得者不爭。趙州只管看。要且不失珠。
古南門云。爭即不無。看即不得。且道珠在甚麼處。
趙州到一庵主處。問有麼有麼。主豎起拳頭。州曰水淺不是泊船處。便去。又到一庵主處。問有麼有麼。主亦豎起拳頭。州曰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便禮拜。
姜山愛云。趙州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雲居舜云。趙州當時甚生意氣。雖然如是。要且鼻孔在二庵主手裏。
龍門遠云。庵主一等豎拳。趙州因甚肯一個不肯一個。且道得失在甚麼處。要識趙州麼。拍禪牀左邊一下。要識二庵主麼。拍禪牀右邊一下。還有檢點得出者麼。良久云。易開終始口。難保歲寒心。
溈山果云。泣露千般草。吟風一樣松。為什麼肯一個不肯一個。這裏見得透。釋迦不先。彌勒不後。坐斷要津。天長地久。苟或不然。月庵為你下箇註脚。良久云。若不如是。爭知如是。
昭覺勤云。佛祖命脉列聖鉗錘。換斗移星驚天動地。有般漢未出窠窟。只管道舌頭在趙州口裏。殊不知自己性命已屬他人。若能握向上綱宗與二庵主相見。便可以定龍蛇。別緇素。正好著力。還知趙州落處麼。切忌瞞頇。
萬峰藏云。可惜趙州不遇三峰。老漢當時若見與麼揑怪。便與對眾三十拄杖趂出院。免得天下人論量。
通玄奇云。二庵主懷藏至寶以待其人。趙州更是大海經商酬價。罕有人識。
明果淖云。趙州慣做白拈賊。不消庵主一箇拳頭。口欵盡供了也。雖然。且道二庵主還識趙州麼。
西遯超云。盡道二庵主本無優劣。趙州無風興浪惑亂人一上。料掉沒交涉。又謂趙州權衡在手抬搦任意。借庵主拳頭顯自家作用。這便是趙州自贊殺活縱奪處。亦料掉沒交涉。還有知趙州落處者麼。咄。蓮華峰一條拄杖子未放你在。
雲庵悅云。水淺不是泊船處。言中有響。能縱能奪便禮拜。句裏藏鋒。老趙州可謂用盡神通。二庵主善能坐觀成敗。如今有般無主孤魂。不具透關眼。乃只管較得較失。不惟蹉過古人。亦且埋沒自己。明眼見那禁一笑。還委落處麼。大冶精金應無變色。
東塔熹云。兩個擔板漢坐觀成敗。帶累老趙州淨地喫交。
理安洸云。權衡佛祖。龜鑒宗乘。須是趙州。直捷擔荷。不負來機。還他庵主。既同豎一拳頭。因甚有恁麼有不恁麼。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蓮柎䇿云。趙州著緉草鞋到處行脚。不怕疑殺人。乃向二菴主手裏納敗闕。顧左右云。且道甚處是趙州納敗闕處。兩行孤鴈撲地高飛。一對鴛鴦池邊獨立。
趙州因僧問。道人相見時如何。州曰呈漆器。
雪竇顯云。諸禪德。還有識趙州底麼。出來相共商量。若未能辨明。大好從頭舉。與你點破。四九三十六收。
古南門云。趙州已是無折合。雪竇更添鹽添醬。雖然。還有識得趙州者麼。三生六十劫。
靈巖儲云。趙州古佛雖是當門只一齒。等閒吐露些兒。直令人五年分疎不下。
趙州因二僧相推不肯作第一座。主事白州。州曰總教伊作第二座。曰第一座教誰作。州曰裝香著。曰裝香了也。州曰。戒香.定香.慧香.解脫香。
天童華云。趙州下一槌。不妨驚羣動眾。仔細檢點將來。也是泥裏洗土塊。若是薦福門下。不用相推。第一座也有人。第二座也有人。第三座也有人。雖然如是。不免從頭註破。第一座鐵眼銅睛覷不破。第二座陽春白雪無人和。第三座真實身心同達磨。且道與趙州是同是別。
愚庵盂云。趙州著個座元於佛祖位上。使天下叢林無敢正座。規繩自此一跌。直至於今整理不上。還有人為法社正紀綱者麼。不必相推請來相見。如無。山僧擯却聖僧去也。
趙州到保壽。壽見來便背面而坐。州乃展坐具。壽便起歸方丈。州收坐具便下去。
保福展云。保壽忘頭失尾。趙州平地喫撲。
趙州因一僧曰。某甲從長安來。橫一條拄杖不曾撥著一人。州曰自是大德拄杖短。僧無語。
天童悟代僧云。某甲罪過。不意輕觸和尚。
趙州因僧問。久嚮石橋。到來祇見略彴。州曰。汝祇見略彴。且不見石橋。曰如何是石橋。州曰渡驢渡馬。
城山洽云。這僧借事驗主邈視趙州。趙州不妨頑軟。用白拈手段輕輕按過。果然上釣。你道渡驢渡馬是賞他罰他。這裏看破。一生參學事畢。不然喫水也須防噎。
趙州上堂。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屋裏坐。
徑山杲云。趙州和尚吐心吐膽。恁麼告報了也。還有知恩報恩者麼。便下座。
仰山欽云。揭示如來正體。發明向上宗猷。趙州固是好手。只是不合強生節目。雪崖見處又且不然。金佛度爐。木佛度火。泥佛度水。真佛?。切忌話墮。忽有個漢出來道你恁麼說正是強生節目。拍膝一下云。將謂無人證明。
天界盛云。大小妙喜不識好惡。盡大地人被趙州刳了眼睛鼻孔。將個無位真人推下萬丈深坑。至今求出頭不得。徑山今日為伊出隻手救拔去也。金佛須度爐。木佛須度火。泥佛須度水。真佛不許他在黑山下作鬼家活計。直教劒刃上行。火?裏走。入生死流。闢聖凡路。顯全機大用。向如意頭上縱橫無礙去也。會麼。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手眼更須參。
趙州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在南方火爐頭有一則無賓主話。直至於今無人舉著。
淨慈聞云。森羅萬象。明暗色空。日夜舉揚。趙州古佛不是不知。只為貪程太速。
白巖符云。者裏也有一則無賓主話。山僧三十年前未發意行脚時。早已舉示諸人了也。是汝諸人還記得麼。趙州三十年無人舉著。白巖未發意行脚時早已舉示。且道早已舉示底是。無人舉著底是。若言無人舉著底是。錯過白巖。若言早已舉示底是。錯過趙州。直饒你二俱坐斷。中亦不存。更要問你喚什麼作無賓主話。擬議不來。痛棒打出。
瓶山謙云。趙州祇知賣弄。殊不知未開口前早落賓主行隊。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六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七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三
趙州上堂。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纔有語言。是揀擇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裏。是汝還護惜也無。時有僧問。既不在明白裏。護惜箇什麼。州曰我亦不知。僧曰。和尚既不知。為甚道不在明白裏。州曰。問事即得。禮拜了退。
雪竇顯云。趙州倒退三千里。
天童覺云。這僧也如切如磋。不能見機而變。趙州也如琢如磨。幾乎事不解交。眾中祇管道退身有分。殊不知盡力提持。還體悉得麼。焦磚打著連底凍。
天童悟云。大小趙州大似推惡離己。何不與他本分草料。
古南門云。趙州貴圖本分。不知翻成分外。雖然。不得五丁力。蠶叢路不通。汝等諸人問甚護惜不護惜。並須喫古南棒。我今為汝保任此事終不虗也。
趙州因婆子令人送錢請轉藏經。州受財了却下禪牀轉一匝。乃曰。傳與婆。轉藏經已竟。其人回舉似婆子。婆子曰。比來請轉全藏。如何只為轉半藏。
徑山杲云。眾中商量道如何是那半藏。或云再遶一匝。或彈指一下。或咳嗽一聲。或喝一喝。或拍一拍。恁麼見解只是不識羞。若是那半藏。莫道趙州再遶一匝。直饒遶百千萬匝。於婆子分上只得半藏。設使更遶須彌山百千萬億匝。於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假饒天下老和尚亦如是遶百千萬億匝。於婆子分上也只得半藏。設使山河大地森羅萬象若草若木各具廣長舌相異口同音。從今日轉到盡未來際。於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諸人要識婆子麼。良久云。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天寧琦云。這婆子謂趙州只轉得半藏。弄假像真。當時何不向未繞禪牀時會取。
車溪冲云。諸上座。且道那裏是他轉半藏處。還會麼。五五二十五。欲識全藏麼。良久云。善吉維摩談不到。目連鶖子視如盲。
寶壽方云。諸禪德。且道那半藏還曾有人轉得麼。山僧今日為你轉去也。良久云。如是如是。又良久云。不是不是。
靈隱禮云。二人驀拶相逢。抑揚一大藏教。直得龍吟霧起。虎嘯風生。若據正眼看來。合喫山僧棒在。
愚菴盂云。趙州既受施利。許為轉藏。以不全轉。大失所望。歷來諸方批判總為那半藏。欲補趙老之不足。細算大藏之數。却也爭不多了。其餘只待星宿劫千佛出世以補之。或不能待。山僧不惜腕頭氣力。代為一二。却也嬾下禪牀。更不能繞經周匝。極是省便。分明計取數目。更不可謂老僧負汝也。
趙州示眾。把定乾坤眼。綿綿不漏絲毫。我要你會。你且作麼生會。
天童覺云。還端的也未。直饒你這裏會得七穿八穴。我也知你出趙州綣繢不得。
寶壽新云。漏與不漏。虗空著楔。會與不會。混沌增眉。饒你把得定放得開。猶未是十成穩當。大眾。還識乾坤眼麼。從來不藉三光力。照徹山河萬斛金。
趙州因僧問如何是道。州曰墻外的。曰不問這箇道。州曰問甚麼道。曰大道。州曰大道透長安。
烏石道云。趙州雖然指出分明。可惜這僧當面錯過。石溪則不然。忽有人問如何是道。但向他道昨日有人從四安來。今朝出廣德去。且道與趙州是同是別。良久云。看脚下。
天奇瑞云。這僧只解問路。不知當面蹉過。趙州貪渡行人。那防失却船錢。
大慈璸云。這老漢真個八字打開。分明倜儻。其奈這僧當面蹉過。今日有人問如何是道。向他道富春到天目一百二十里。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乃噓一聲。
趙州因僧問。百骸俱潰散。一物鎮常靈時如何。州曰今朝又風起。
徑山杲云。今朝又風起。閙處莫插嘴。觸著閻羅王。帶累陰司鬼。
天寧琦云。天寧下個註脚。也要醉後添杯。今朝又風起。不必更疑猜。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雲來。
靈巖儲云。今朝又風起。老君元姓李。寥寥宇宙間。極目誰知己。喝一喝。
趙州因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州曰。我在青州做領布衫重七斤。
昭覺勤云。摩醯三眼。一句洞明。似海朝宗。千途共轍。雖然如是。更有一著在。忽有問蔣山。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只對道饑來喫飯困來打眠。
仰山欽云。大小趙州脚跟下紅線不斷。等閒問著便見牽東補西。若是道林則不然。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劈脊便與三十。雖則太煞傷慈。要且一時慶快。拈拄杖云。只今莫有與麼問底麼。乃靠拄杖云。放過一著。
靈隱林云。趙州雖則善用太阿。截斷這僧舌頭。未免自揚家醜。靈隱則不然。或有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只向他道今日熱如昨日熱。
高峰妙云。大小趙州拖泥帶水。非特不能為這僧斬斷疑情。亦乃賺天下衲僧死在葛藤窠裏。西峰則不然。今日忽有人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只向他道狗䑛熱油鐺。
天界盛云。要頭斫將去。要皮剝將去。要心刳將去。且喜沒箇法子。奈得白拈賊何。
東明際云。趙州恁麼答話。大似熟處難忘。山僧則不然。設有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但向道大地山河一片雪。
金粟元云。與麼答話。美則美矣。只是有些兒汗臭氣。
趙州因僧問如何是趙州。州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徑山杲云。這僧問趙州。趙州答趙州。得人一馬還人一牛。人平不語。水平不流。會麼。受恩深處宜先退。得意濃時便好休。
天寧琦云。盡這僧神通。跳趙州關不過。大丈夫漢當眾決擇。未到弓折箭盡即便拱手歸降。何不著一轉語。教他納欵去。且道著得個什麼語。
磬山脩云。這僧設個問頭也甚奇怪。道他未會。爭敢入虎窟捋虎鬚。道他會。爭肯恁麼休去。
趙州因官人問和尚還入地獄否。州曰老僧末上入。官曰大善知識為什麼入地獄。州曰。我若不入。阿誰教化你。
福嚴容云。趙州老漢手脚不同。不唯入水拖人。且能面奪旂幟。雖然。未免露柱勘破。
趙州因僧問如何是毗盧頂相。州曰老僧自小出家不曾眼花。
天童華云。大小趙州語上偏枯。若有問山僧如何是毗盧頂相。只對道大的大小的小。
天童傑云。若向趙州語下見得。坐殺天下衲僧。若向應菴語下見得。走殺天下衲僧。華藏又且不然。忽有問如何是毗盧頂相。只對他道碌磚。
趙州因僧問。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如何是不壞之性。州曰四大五蘊。曰。此猶是壞底。如何是不壞之性。州曰四大五蘊。
昭覺勤云。千尺寒潭徹底清。
趙州因僧問。三身中。那個是本來身。州曰缺一不可。
義山訥云。大小趙州被人一拶。直得分踈不下。而今若有問義山。三身中那個是本來身。便起身叉手而立。待他眼目定動。劈脊便打。
趙州因一秀才問。佛不違眾生願是否。州曰是。曰某甲就和尚乞取手中拄杖得否。州曰君子不奪人所好。曰某非君子。州曰老僧亦非佛。
義山訥云。趙州古佛與奪自由。自非過量人。未免向是非窠裏走却。
海門涌云。趙州古佛有齒無德。當時何不成人之美。若是海門便兩手授之。待擬接。劈脊便打。不惟直下使他得出一身白汗。慶快平生。亦使後來慕佛之士。知我衲僧作用。
長沙招賢景岑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一夕與仰山翫月次。仰曰。人人盡有這個。祇是用不得。岑曰恰是倩汝用。仰曰你作麼生用。岑劈胸與一踏踏倒。仰山起來曰。㘞。你直下似箇大蟲。
長慶稜云。前彼此作家。後彼此不作家。乃別云。邪法難扶。
保福展云。好一箇月。只是用力大多。被他踏破却成兩個。人人盡道岑大蟲奇特。須知仰山有陷虎之機。
德山密云。好更與一踏。
瑯瑘覺云。李陵雖好手。爭免陷番身。
徑山杲云。小釋迦有陷虎機。老大蟲却無牙齒。當時一踏豈造次。驀然倒地非偶爾。眾中還有緇素得二老出者麼。良久云。設有。也是掉棒打月。
天寧琦云。二大老如斯吐露。於建化門頭足可觀光。若是這箇事。料掉沒交涉。
龍翔訢云。一人開關延敵。一人埋兵掉鬬。若是這箇事。總未夢見在。
寶慶法云。小釋迦不會作客勞煩主人。恰是倩汝用。便與本分草料。直饒戴角猛虎。也教倒退三千里。
法忍謐云。盡道小釋迦被岑大蟲一捺捺倒。殊不知岑大蟲被小釋迦一坐坐地。至今起不得。如今莫有為伊起得者麼。還我大蟲來。
長沙因一秀才看千佛名經。乃問。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還化物也無。沙喚秀才。才應諾。沙曰。黃鶴樓崔顥題詩後。秀才還曾題也無。曰未曾題。沙曰得閒題取一篇好。
溈山果云。若是個漢。纔見長沙恁麼道。但云黃鶴樓要題也不難。未審百千諸佛居何國土。若下得這一拶。非唯坐斷長沙舌頭。亦乃名標青史。
昭覺勤云。驀刀劈面。解辨者何人。劈面當胸。承當者有幾。若能向奔流度刃疾燄過風處見長沙橫身為物去。不消一揑。其或隨言詮入露布。便謂問東答西。捩轉話頭。且喜沒交涉。畢竟作麼生是長沙端的處。還委悉麼。殺人刀活人劒。
磬山脩云。長沙雖得殺人刀活人劒。不無龍頭蛇尾。若是山僧則不然。待他問聲未絕。便喚云秀才。他擬應諾。遽索云居何國土。
雲門信云。可惜百千諸佛被長沙和尚埋向一座黃鶴樓裏。喚作註解得麼。癡人面前不得說夢。
天界盛云。岑大虫灑食大地。皮毛有滴血處。可成甘露種族。雖然。在崇先又且不然。待問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但呼云秀才。待應諾。便向道。你好個彩頭。一試便中狀元。
翠巖喆云。長沙古佛雖然善赴來機。怎奈措大猶忙。有辜鶴樓勝槩。今日若有問翠巖百千諸佛未審居何國土。但向道碧玉殿流聲浩浩。紫金光湧汗淋淋。
紫梅周云。長沙與麼酬對。可謂千佛頂上拈來。萬國土中指出。雖然。也是借手行拳因人施設。紫梅則不然。有問百千諸佛未審居何國土。但對道你今日曾喫飯麼。待道不曾。便向道不喫却不要肚饑麼。大眾。且道與長沙相去幾何。見之不取。思之千里。
長沙示眾。我若一向舉唱宗乘。法堂前須草深一丈。
四祖澤云。如斯舉唱未當宗乘。山僧則不然。直使盡大地無寸土。更須三十棒。何故聻。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
大覺昇云。何止草深一丈。山僧若舉唱宗乘。直得盡大地人訕謗不已。雖然如是。不入驚人浪。難逢快意魚。
白巖符徵云。長沙恁麼道。且道意在於何。為復意在入廛埀手。為復意在孤峰獨宿。若辨別得。許你與長沙同一眼見同一耳聞。辨別不得。九間僧堂裏稱禪客。黑面老子打你鬼骨臀有日在。
長沙因僧問。南泉遷化後向甚麼處去。沙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曰未審意旨如何。沙曰。要騎便騎。要下便下。
徑山杲云。今日有問雲門。圓悟老人遷化後向甚麼處去。向道入阿鼻大地獄去。未審意旨如何。飲洋銅汁。吞熱鐵丸。或更問還救得也無。救不得。為什麼救不得。是者老漢家常茶飯。
天寧琦云。若欲報德酬恩。須是長沙妙喜忤逆兒孫始得。雖然。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
長沙因僧問。如何轉得山河國土歸自己去。沙曰如何轉得自己成山河國土去。曰不會。沙曰湖南城下好養民。米賤柴多足四隣。僧無語。沙乃示偈曰。誰問山河轉。山河轉向誰。圓通無兩畔。法性本無歸。
昭覺勤云。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天童覺云。雖然主賓互換。要且泥水不分。忽然捩轉鼻頭。恁麼不恁麼總不得。又合作麼生。如今王令稍嚴。不許攙行奪市。
瑞巖慍云。者僧擔一擔矒?。換得一擔?淈。雖然。不因夜來鴈。怎見海門秋。
磬山脩云。饒你轉得山河大地歸自己去。却是埋沒己靈。更饒你轉得自己成山河大地去。猶是背覺合塵。總不恁麼。且道轉即是不轉即是。
長沙一日令僧問同參會和尚曰。和尚見南泉後如何。會默然。曰和尚未見南泉已前作麼生。會曰不可更別有也。僧回舉似沙。沙曰。百尺竿頭不動人。雖然得入未為真。百尺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示全身。僧便問祇如百尺竿頭如何進步。沙曰朗州山澧州水。曰不會。沙曰四海五湖皇化裏。
徑山杲云。要見長沙還須更進一步。若有人問如何是者一步。待我欵欵地與你葛藤。
保寧全云。妙喜道要見長沙更進一步。保寧則不然。要識長沙更退一步。畢竟如何。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是眼更須參。
博山來云。會公坐殺法身不通凡聖。岑老碧天雲外更鬬精華。白牛牯觸牧多方。死猫兒解弄也活。與盲人點眼聾者開聰。會公還識痛癢麼。
天童忞云。徑山保寧二大老。一脚前一脚後。檢點將來未得歇在。要識長沙。直須倒却剎竿子始得。為甚如此。打破淨瓶無一事。杜鶻啼在落花枝。
長沙因三聖令秀上座問。南泉遷化向甚麼處去。沙曰石頭作沙彌時參見六祖。秀曰。不問石頭見六祖。南泉遷化向甚麼處去。沙曰教伊尋思去。秀曰。和尚雖有千尺寒松。且無抽條石笋。沙默然。秀曰謝和尚答話。沙亦默然。秀回舉似三聖。聖曰。若實與麼。猶勝臨濟七步。然雖如此。待我更騐看。至明日聖乃上問。承問和尚昨日答南泉遷化一則語。可謂光前絕後。今古罕聞。沙亦默然。
昭覺勤云。也大奇也大奇。長沙畵虎却成狸。南泉一去無消息。空使行人說是非。
南㵎問云。者則公案汝諸人作麼生斷。祇如長沙三處默然。汝諸人作麼生會。若也會得。為我各下一轉語。復頌之曰。一則南泉遷化語。光前絕後古今希。大蟲無齒果然別。不是親遭不易知。
長沙遊山歸。至門首。首座問和尚甚處去來。沙曰遊山來。座曰到甚麼處。沙曰。始從芳草去。又逐落花回。座曰大似春意。沙曰也勝秋露滴芙蓉。
雪竇顯云。謝師答話。
寶壽方云。首座若是個漢。當時待道始從芳草去又逐落花回。便好云和尚此回遊山不易。看者漢又當作何去就。
長沙因竺尚書來謁。乃喚尚書。書應諾。沙曰不是尚書本命。曰不可離却即今祇對。別有第二主人。沙曰喚尚書作至尊得麼。曰恁麼則總不祇對時。莫是弟子主人否。沙曰非但祇對與不祇對時。無始劫來是個生死根本。乃示以偈曰。學道之人不識真。只為從前認識神。無量劫來生死本。癡人喚作本來人。
徑山杲云。即今祇對者既不是本來人。却喚甚麼作本來人。良久云。我恁麼道。且作死馬醫。
理安洸云。區鑛別金。長沙好手。妙喜雖是直捷提持。要且未能起膏肓之疾。如今有般漢。奴郎不辨菽麥不分。不能出意想窠臼五蘊身田。盡道豈有第二人。苦哉苦哉。若與麼。閻老子打算飯錢。莫言不道。
長沙因皓月供奉問。古德曰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償夙債。祇如師子尊者二祖大師。為甚却償債去。沙曰大德不識本來空。曰如何是本來空。沙曰業障是。
白巖符云。玉解連環。珠穿九曲。須讓他長沙作手。若以過量衲僧巴鼻。論本分草料。猶欠也。當時問如何是本來空。便與劈頭一棒。則千古稱尊又豈止大蟲而已。
鄂州茱萸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上堂。擎起一橛竹曰。還有人向虗空裏釘得橛麼。時有靈虗上座出眾曰虗空是橛。萸便打。靈曰莫錯打某甲。萸擲竹便歸方丈。
雲門偃云。矢上加尖。有僧云和尚適來與麼道那。門云。槌鐘謝響。得個蝦蟆出來。
雪竇顯云。若要此話大行。直須打了趂出。
法雲秀云。茱萸只知瞻前。者僧不能顧後。仔細檢點將來。兩個總須喫棒。
棲賢諟云。且道者僧出來與麼道。具眼不具眼。茱萸當時便打。且道打伊甚麼處。試檢看。
南堂欲云。茱萸空中釘橛。靈虗旱地遭釘。雪竇不管盡法無民。只要話行千古。檢點將來。總是一隊撩虗漢。
天童悟云。茱萸當時打者僧。果錯不錯。若錯。為甚歸方丈。若不錯。為甚歸方丈。試斷看。復云。疑殺人。
白巖符云。一等收放得宜。就中茱萸可愛。是則是。當時被者僧個久知和尚言清行清。濁又作麼生。
茱萸因趙州執杖上法堂從東過西。萸曰作甚麼。州曰探水。萸曰我者裏一滴也無。探箇甚麼。州以杖靠壁便下去。
溈山喆云。趙州善能探水。不犯波瀾。茱萸一滴也無。怎奈關防不得。
瑯瑘覺云。勢敗奴欺主。年衰鬼弄人。
天童華云。茱萸一滴也無。滔天白浪。趙州以杖靠壁。不犯清波。雖然二老同死同生。怎奈山僧未肯放過。
理安洸云。茱萸墻壍不牢。趙州探竿短小。檢點將來。二俱不了。
衢州子湖利蹤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於門下立牌曰。子湖有一隻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臨濟會下有二僧來參。方揭簾。湖便喝曰看狗。僧回首。湖便歸方丈。
雪竇顯云。眾中總道者僧著一口。著即著了。怎奈者僧在。敢問諸人。子湖狗著者便死。因什麼者僧在。若無通方眼救得者僧。設使子湖出世咬殺百千萬個。有甚麼益。我當時若見。先斫下牌。然後入院。待者老漢喝云看狗。與伊放出個焦尾大蟲。如今諸人要見麼。日勢稍晚。歸堂。
神鼎諲云。古人提唱一段因緣誠非細事。你道正恁麼時。下得甚麼語。神鼎當時若在。即喝云者畜生。又云死。又作退勢。
天童華云。者老漢雖慣得其便。怎奈咬者僧不殺。且道利害在什麼處。
天寶樞云。若是個漢。踏碎却牌直入相見。待他道看狗。便與擒住云畜生畜生。直教子湖進不得退不得。一不鈍置臨濟。二不孤負自己。
萬峰蔚云。入門一喝頭正尾正。擬議思量喪却性命。且作麼生入得他家門戶。
百丈泐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時二僧待他喝曰看狗。便與攔胸把住曰者畜生莫探頭好。他擬作伎倆。拂袖便行。豈不痛快。
子湖一夜於僧堂前呌曰有賊有賊。眾皆驚動。有僧自堂內出。湖把住曰。維那。捉得也。捉得也。僧曰。不是。是某甲。湖曰。是即是。祇是汝不肯承當。
翠巖芝云。子湖也是相頭買帽。
溈山果云。子湖恁麼大似按牛頭喫草。
天界盛云。大小子湖龍頭蛇尾。若是崇先。待道不是是某甲。便即推倒曰。你還要偷老僧那。
子湖因劉鐵磨到乃問。久響劉鐵磨。莫便是否。磨曰不敢。湖曰左轉右轉。磨曰和尚莫顛倒。湖便打。
昭覺勤云。子湖棒頭有眼。只為權柄在手。鐵磨皮下有血。還他竿木隨身。雖然柔弱勝剛強。且要話在。
荊州白馬曇照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常曰快活快活。及臨終時乃呌曰苦苦。又曰閻羅王來取我也。院主問。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拋向水中。神色不變。如今何得恁麼地。照乃舉起枕子曰。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照乃擲下枕子。
法眼益代院主。當時但掩耳出去。
清涼欽云。當時好奪枕子劈面便擲。
雲峰悅云。苦苦。當時是。即今是。奪枕子呈似云。閻羅王只在者裏。
大溈智云。徹底老婆心。
天寶樞云。白馬死却活。院主活却死。三更過鐵圍。日輪正當午。
白巖符云。頭正尾正。在白馬猶欠也。院主道如今何得恁麼地。但仍高聲呌云苦苦閻羅王來取我也。不妨疑殺天下。乃無端舉枕云云。那裏討甚麼奇特。
鄧州香巖下堂義端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上堂。語是謗。寂是誑。語寂向上有事在。老僧口門窄。不能為汝說得。便下座。
靈隱嶽云。香巖與麼道。是說不說。良久云。喫茶去。
天目禮云。若教頻下淚。滄海也須乾。
本覺微云。香巖舌頭拖地。松源錯下註脚。清福只管坐地看揚州。
日子和尚(南三南泉願嗣)
因亞谿來參。子作起勢。谿曰者老山鬼猶見某甲在。子曰。罪過罪過。適來失祇對。谿欲進語。子便喝。谿曰大陣當前不妨難禦。子曰是是。谿曰不是不是。
趙州諗云。可憐兩個漢。不識轉身句。
天寧慧云。趙州不識好惡。妄判古人。殊不知者兩個漢。得便宜處是失便宜。致使後來都成了龍頭蛇尾。諸禪德。且道那裏是他龍頭蛇尾。試檢點看。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七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八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三
終南山雲際師祖禪師(南三南泉願嗣)
問南泉。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裏親收得。如何是藏。泉曰與汝往來者是。祖曰不往來者如何。泉曰亦是藏。祖曰如何是珠。泉召師祖。祖應諾。泉曰。去。汝不會我語。祖從此信入。
雪竇顯向往來者是處云。草裏漢。向不往來者亦是處云。雪上加霜。向如何是珠處別云。險。又云百尺竿頭作伎倆。不是好手。這裏著得箇眼。主賓互換。便能深入虎穴。或不漝麼。縱饒師祖悟去。也是龍頭蛇尾。
白雲端云。這僧一顆摩尼珠。可謂希世之寶。大可憐生。幾乎落在萬丈深坑。猶賴南泉老手親為托起。且道此珠現今在什麼處。乃云。海神知貴不知價。留與人間照光夜。
淨因成云。南泉應機酬對。縱奪可觀。檢點將來。終未能指出他珠在。直饒道汝不會我語。正是藏。畢竟珠在甚麼處。莫是海神知貴不知價麼。此是近來新婦禪。不勞拈出。拍禪牀云。珠之與藏。被老僧一拍粉碎。諸人更來這裏討什麼盌。又拍一下。
照覺勤云。南泉一期垂手。收放擒縱則不無。要且未見向上事在。只如盡大地是如來藏。向甚麼處著珠。盡大地是摩尼珠。喚什麼作藏。若明得有轉身處。許你具一隻眼。
南堂欲云。南泉入草求人。雪竇橫身虎穴則且置。且道師祖悟去。畢竟承誰恩力。這裏著得箇眼。便見頭正尾正。
古南門云。南泉太煞繁詞。待問如何是如來藏。但云更莫別求。如何是珠。一槌粉碎了也。不妨好手。諸人還會麼。
理安洸云。南泉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山僧則不然。有問如何是藏。錦包特石。如何是珠。鐵褁泥團。
宣州刺史陸亘大夫(南三南泉願嗣)
問南泉。大悲菩薩用許多手眼作麼。泉曰如國家用大夫作什麼。
雪竇顯別南泉云。不及大夫所問。
保寧勇別云。也未為分外。
大夫因南泉遷化來弔慰。院主問大夫何不哭先師。大夫曰院主道得亘即哭。主無對。
長慶稜云。且道合哭不合哭。
池州甘贄行者(南三南泉願嗣)
入南泉設齋。時黃檗為首座。贄請施財。檗曰財法二施等無差別。贄曰恁麼道爭消得某甲䞋。便舁錢出去。須臾復入曰請施財。檗曰財法二施等無差別。贄乃行䞋。
翠巖真云。甘贄行者黠兒落節。黃檗施財何曾夢見。
雲居元云。大小黃檗被甘贄換却一隻眼。
徑山杲云。一等是隨邪逐惡。雲居羅漢較些子。
靈隱嶽云。總是掩耳偷鈴。殊不知甘贄有收有放。首座徹底惺惺。雲收雨霽長空濶。一對鴛鴦畵不成。
愚菴盂云。翠巖大慧觀風知變裁抑有方。只是但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黃檗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行者兩度衝鋒一擡一捺。可謂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唯南泉老漢却能坐觀成敗。
靈巖儲云。翠巖雖則一手擡一手搦。肘臂終不外曲。首座固是熟處難忘。未免執一不變。行者可謂予奪臨時。太殺希功冀傚。爭似梁谿五居士設齋行䞋。不矜不伐。祇要諸人飽便休。
青龍斯云。黃檗大似停囚長智。行者亦似貧兒賣富。雖然二俱作家。檢點將來。不無滲漏。若是山僧作黃檗。待行者請施財。信手拈來劈面便擲。行者雖通身是眼。管教措手不及。
明招補徵云。行者兩度請行施。是好心不是好心。黃檗答話兩轉一般。行者為甚肯一不肯一。
甘贄開接待。有問曰行者接待不易。贄曰譬如餧驢餧馬。
瑯瑘覺云。快把飯來。
五祖演云。願行者長似今日。
高峰妙云。瑯瑘和尚美則美矣。只是做造愴忙。不堪供養。五祖和尚不鑑來風。一鍋澹虀羮。可惜著了許多鹽醋。譬如餧驢餧馬。只向他道殘羮餿飯不勞搬出。大眾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定當得出。日消萬兩黃金。不然。喫水也須防噎。
鎮州普化和尚(南三盤山積嗣)
居常入市振鐸曰。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虗空來連架打。一日臨濟令僧捉住曰。總不恁麼來時如何。化拓開曰。來日大悲院裏有齋。僧回舉以濟。濟曰我從來疑著這漢。
五祖演云。若是五祖則不然。有人問總不恁麼來時如何。和聲便打。是他須道五祖盲枷瞎棒。我只要你恁麼道。何故。一任舉似諸方。
雲門信云。普化和尚恁麼作怪。被臨濟將鼻孔一揑。酸去十分。若無大悲院躲得過。何處見有普化。
福嚴容云。普化恁麼帶累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且道端的在什麼處。臨濟道我從來疑著者漢。也未必是好心。
雪竇雲云。普化與麼答話。雖則超今邁古令人景仰不及。檢較將來。要且未能塞斷衲僧咽㗋去在。今日有問山僧。總不恁麼來時如何。但向伊道谷谷孤谷谷孤。
普化因臨濟與河陽木塔二長老同在僧堂內坐。相與議曰普化者漢每日在街市掣風掣顛。如他是凡是聖。正議時化忽從外入來。濟便問汝是凡是聖。化曰汝且道我是凡是聖。濟便喝。化以手指曰。河陽新婦子。木塔老婆禪。臨濟小廝兒。却具一隻眼。濟曰者賊。化曰賊賊。便出去。
首山念云。者兩個賊。有個正賊。且道那個是正賊。復代云。劉盆子。
普化同臨濟在一施主家齋。濟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復是神通妙用。為復是法爾如然。化遽趯倒飯牀。濟曰太麤生。化曰。者裏是甚麼所在。說麤說細。濟休去。明日又同一施主家齋。濟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化又趯倒飯牀。濟曰太麤生。化曰瞎漢。佛法說甚麼麤細。濟乃吐舌。
雪竇顯云。兩個老賊。喫飯也不了。好與三十棒。棒雖行。且那個正賊。
南堂靜云。二尊宿如二龍爭珠。拏雲攫霧不動波瀾。如二虎爭餐。活捉生擒不傷物命。者裏或有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復是神通妙用為復是法爾如然。只向道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踢踢翻鸚鵡洲。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南華昺云。臨濟覿面提撕。普化全機酧酢。直得南山鼈鼻吞却東海鯉魚。陝府銕牛觸倒嘉州大象。為甚如此。相逢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昭覺勤云。精金不百鍊。怎見光輝。至寶不酧價。怎辨真假。不是臨濟不能騐他普化。不是普化不能抗他臨濟。所謂如水入水如金博金。雖然如是。放過則彼此作家。檢點則二俱失利。具擇法眼者試請辨看。
天童華云。一出一沒。一往一來。猛虎口裏奪餐。毒蛇頭上揩癢。要且未稱大丈夫事。二老名喧宇宙。價重當時。山僧豈可謹密三寸。二俱放過。為他弄假像真。二俱不放過。為他搕?太甚。是汝諸人若作佛法商量。達磨一宗掃土而盡。
南堂欲云。雪竇與麼道。也好與二十棒。且道過在甚麼處。不見道正賊走却。邏縱人喫棒。
磬山脩云。者二老宿。一個具擒龍之手。一個得陷虎之機。可謂作家相見。且道誰是陷虎。誰是擒龍。具擇法眼者。試辨取看。
古南門云。者兩個漢驀拶相逢。拳來脚應。不是冤家不聚頭。敢問大眾。臨濟一條棒。尋常橫打豎打。到者裏因甚却吐舌。還見二老漢麼。一聲羗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棲霞成云。臨濟兩度撩撥。也只要勘破普化。而普化是個擔板漢。兩度被臨濟扭揑鼻孔。全然不知。雪竇與麼道。勘破了也。於今得一機者。還識臨濟吐舌麼。
慧雲盛云。普化掀天關。臨濟轉地軸。就其作為不妨峻峭。正眼看來二俱瞎漢。好各與三十拄杖。忽有個漢道慧雲棒教誰喫。打云。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壽州良遂禪師(南三麻谷徹嗣)
參麻谷。谷見來便將鋤頭去鋤草。良到鋤草處。谷殊不顧。便歸方丈閉却門。良次日復去。谷又閉却門。良廼敲門。谷問阿誰。良擬稱名。忽爾契悟。遽曰和尚莫瞞良遂。良遂若不來禮拜和尚。洎乎被經論賺過一生。谷便開門相見。及歸講肆乃謂眾曰。諸人知處良遂總知。良遂知處諸人不知。
雲門偃云。便有逆水之波。又云。作麼生是良遂知處。
東林顏云。作麼生是良遂知處。鸕鷀語鶴。
靈隱嶽云。為人為徹。咬著生鐵。逆水之波。虗空釘橛。
金州操禪師(南三章敬惲嗣)
請米和尚齋。不排坐位。米到展坐具禮拜。州下禪牀。米乃坐州位。州却席地而坐。齋訖米便去。侍者曰。和尚受一切人欽仰。今日坐位被人奪却。州曰。三日後若來。即受救在。米三日後果來曰。前日遭賊。
鏡清怤因僧問。米和尚道前日遭賊。意旨如何。清云。止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愚菴盂云。當時米和尚一到便席地而坐。絕教金州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直坐到樓至如來出世。我那時再來與渠相見。以手斫額云猫。
報恩賢云。金州失位。米胡遭賊。秤鈎打釘。剛是拽直。可惜侍者欠伶俐。若是個漢。待米和尚道前日遭賊。便好問和尚失却甚麼。當時下得者語。非但米師欽服。直使金州退身有分。
五臺山祕魔巖和尚(南三永泰湍嗣)
常持一木杈。凡見僧來。纔禮拜即叉却頸曰。那個魔魅教汝出家。那個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速道。霍山通聞往見之。未禮拜便攛入懷中。祕乃拊通背三下。通拍手曰。師兄三千里外賺我來。三千里外賺我來。
保福展云。當斷不斷返招其亂。
首山念云。千聞不如一見。
法眼益於速道速道下代僧云。乞命乞命。
法燈欽代僧但引頸示之。
報慈遂代僧云。老兒家放下杈子得也。
五祖戒云。山僧當時若見。奪取杈來。驀項叉倒。點把火照看伊面皮厚多少。
明招謙云。我當時見伊欲道未道之際。先與一杈。
瑯瑘覺云。雷聲甚大。雨點全無。
湖南上林戒靈禪師(南三永泰湍嗣)
初參溈山。溈問大德作什麼來。林曰介冑全具。溈曰盡卸了來與大德相見。林曰卸了也。溈咄曰。賊尚未打。卸作甚麼。林無對。仰山代曰。請和尚屏却左右。溈山以手指曰喏喏。林後參永泰。方諭其旨。
愚菴盂云。且道上林悟溈山旨耶。悟仰山旨耶。若從溈山上悟來。甲冑何在。若從仰山上悟來。試問仰山還曾屏却也未。若總不恁麼。從自己領得。卸却個甚麼。僧曰和尚何得以己方人。盂以手指曰喏喏。
△青三
潭州道吾宗智禪師(青三藥山儼嗣)
離藥山見南泉。泉問闍黎名甚麼。吾曰宗智。泉曰智不到處作麼生宗。吾曰切忌道著。泉曰灼然道著即頭角生。三日後吾與雲巖在後架把針。南泉見乃問。智頭陀前日道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合作麼生行履。吾便抽身入僧堂。泉便歸方丈。
五磊權云。前輩與麼說話。大似病鳥棲蘆。太殺無轉智。者裏則不然。智不到處正好道著。雨灑巖花。風生殿角。診候臨時。應病與藥。看孔著楔。解粘去縛。天馬挨開大施門。震動乾坤星斗落。
道吾因雲巖不安。乃問離此殻漏子向甚麼處相見。巖曰不生不滅處相見。吾曰何不道非不生不滅處亦不求相見。
雪竇顯云。侍者與我記取者一問。
昭覺勤別云。何處不逢渠。
雲居莊云。不生不滅與非不生不滅處。總無相見分。若問雲居脫却殻漏子向甚麼處相見。只向他道什麼處不相見。驀拈拄杖劃一劃下座。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尋常出一言吐一語如鐵蒺黎。誰敢咬嚼。為甚到者裏却似個座主態。莫有知他落處者麼。設有。切忌話作兩橛。
道吾指佛桑花問僧。者個何似那個。曰直得寒毛卓豎。吾曰畢竟如何。曰道吾門下底。吾曰十里大王。
昭覺勤云。以膠投漆。騐影知形。不諳正去偏來。怎解明投暗合。還委悉麼。蝦蟇跳上梵天。蚯蚓驀過東海。
徑山筞云。不開戶牗安知明月之光。不汎仙槎安覩天河之勢。道吾以楔拔楔。者僧以智破智。雖然驀路相逢。未免三頭六臂。還委悉麼。愛他年少子。翻作白頭翁。
道吾示眾。高不在絕頂。富不在福嚴。樂不在天堂。苦不在地獄。
徑山杲云。高在絕頂。富在福嚴。樂在天堂。苦在地獄。
南堂欲云。一人高高處觀之不足。一人低低處平之有餘。唱教門中足可觀光。衲僧門下猶欠悟在。本覺又作麼生。但將飯向無心盌。自有人提折脚鐺。
能仁鑑云。二大老各得一坐具地。便乃分疆列界。若是衲僧門下事。終未得在。祇如悲華者裏又且如何。衲被蒙頭萬事休。此時山僧都不會。
道吾因雲巖臨遷化。遣書來辭。吾覽書畢乃謂洞山密師伯曰。雲巖不知有。我悔當時不向伊道。雖然如是。要且不違藥山之子。
報慈遂徵云。古人與麼道。還知有也未。雲巖當時不會。什麼處是他不會處。
翠巖芝云。道吾道雲巖不知有。悔當時不向伊說。只如與麼道。道吾還知有也無。
潭州雲巖曇晟禪師(青三藥山儼嗣)
因藥山問。聞汝解弄獅子是否。巖曰是。山曰弄得幾出。巖曰弄得六出。山曰我亦弄得。巖曰和尚弄得幾出。山曰我只弄得一出。巖曰一即六六即一。巖後到溈山。山問承聞長老在藥山弄獅子是否。巖曰是。溈曰長弄有置時。巖曰要弄即弄要置即置。溈曰置時獅子在什麼處。巖曰置也置也。
法昌遇云。好一場獅子。只是有頭無尾。我當時若見溈山道置時獅子在什麼處。便與放出踞地金毛。直教溈山藏身無路。
泐潭準云。藥山雲巖鈍置殺人。兩父子弄一個獅子也弄不出。若是準上座。只消自弄。乃拈拄杖云。大眾高著眼。遂擲下云。個中消息子。能有幾人知。
棲霞成云。雲巖自謂解弄六出。及到大溈一出也弄不來。當時若解哮吼一聲。管教大溈倒退三千里。
洞山度云。雲巖雖善藏鋒。不合將金毛收入窟裏。若是山僧。待問置時獅子在什麼處。便與劈面一掌。管教大溈者漢?避不及。今日人天普集。為諸人弄一出看。乃驀拈拄杖喝一喝云。哮吼一聲百獸懼。從教香象也奔馳。
雲巖問僧汝爺在否。曰在。巖曰年多少。曰年八十。巖曰。汝有個爺不年八十。還知否。曰莫是恁麼來者麼。巖曰。恁麼來者。猶是兒孫。
洞山价云。直是不恁麼來者。亦是兒孫。
溈山果云。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畢竟作麼生。良久云。從來無位次。不用強安排。
百丈泐云。要識爺則易。識兒孫則難。年來家計蕭條甚。千里懸懸望信稀。
雲巖掃地次。道吾曰太區區生。巖曰須知有不區區者。吾曰恁麼則有第二月也。巖豎起掃帚柄曰者個是第幾月。吾休去。
玄沙備云。正是第二月。
長慶稜問玄沙。被他倒轉掃帚柄驀面摵。又作麼生。沙休去。
羅山閑云。噫。兩個漢不識好惡。雲巖個漢縛手縛脚。死來多少時也。
雲門偃云。奴見婢殷勤。
溈山喆云。將勤補拙。
保福展云。雲巖大似泥裏推車。步步區區。
雪竇顯於恁麼則有第二月也處別云。洎合放過。
溈山行云。道吾平地生堆。雲巖因行掉臂。玄沙道正是第二月。面皮厚多少。且道雲巖豎起掃帚意作麼生。十成好個金剛鑽。攤向門前賣與誰。
天寧琦云。雲巖豎帚。道吾休去。總是第二月。那個是不區區者。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報恩秀云。者一隊漢盡謂雲巖不能用掃帚摵打斷葛藤。殊不知爛泥中有刺。
博山來云。糞草堆頭辯實。掃帚柄裏橫身。管他第二月第幾月。用得著便用。玄沙雲門語裏有刺。是賞伊罰伊。莫嫌霜露冷。添得好清香。
磬山脩云。我若作道吾。待道者是第幾月。但云恰是。管教他掃帚無地放在。
鼓山賢云。玄沙長慶者一輩漢眾口鑠金。非是不知雲巖意。總只要渠據令而行。雪峰門下不道不是。藥山門下猶隔十萬里在。
雲巖因道吾問。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巖曰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吾曰我會也。巖曰作麼生會。吾曰徧身是手眼。巖曰。道即太殺道。只道得八成。吾曰師兄又作麼生。巖曰通身是手眼。
白巖符云。二大老雖則眉毛彷彿。鼻孔依稀。要且不失其為大悲正眼。若是寶壽又且不然。今日有問大悲千手眼阿那個是正眼。向道瞎。他若道我會也。山僧要問他。雲門亭裏為什麼不見唐公嶺外事。擬議不來。痛與一頓趂出。為什麼。不見道通身是手眼。
雲巖因院主遊石室回。巖問汝去入到石室裏。為什麼便回。主無對。洞山代曰。彼中已有人占了也。巖曰汝更去作什麼。山曰不可人情斷絕去也。
天童覺云。低頭失却針。開眼拾得線。線無頭而莫度。針無穴以難穿。到者裏鸞膠續絃須是洞山始得。
雲巖示眾。有箇人家兒子。問著無有道不得底。洞山出問曰他屋裏有多少典籍。巖曰一字也無。山曰怎得與麼多知。巖曰日夜不曾眠。山曰問一段事得麼。巖曰道得却不道。
天寧琦云。道得却不道。作麼生會。常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雲巖問僧作什麼來。曰石上語話來。巖曰石還點頭也無。僧無對。巖自代云。未語話時却點頭。
洞山瑩代僧云。多幸和尚證明。
證果興代僧云。要他點頭堪作甚麼。復云。當時者僧下得者一語。管取雲巖老漢退休有分。
秀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青三藥山儼嗣)
夾山來參。子問大德住什麼寺。山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子曰不似似個什麼。山曰不是目前法。子曰甚處學得來。山曰非耳目之所到。子曰。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子又曰。埀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鈎三寸。子何不道。山擬開口。被子一撓打落水中。山纔上船。子曰道道。山擬開口。子又打。山豁然大悟。乃點頭三下。子曰。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問。拋綸擲釣。師意如何。子曰。絲懸綠水。浮定有無之意。山曰。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談而不談。子曰。釣盡江波。金鱗始遇。山乃掩耳。子曰如是如是。遂囑曰。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踪跡。沒踪跡處莫藏身。吾二十年在藥山只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後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裏钁頭邊覓取一個半個接續。無令斷絕。山乃辭行。頻頻回顧。子遂喚闍黎。山回首。子豎起橈子曰。汝將謂別有那。乃覆却船。入水而逝。
長蘆了云。棹頭撥轉。河漢星輝。船子踏翻。天地黯黑。豎起拂子云。者個是钁頭邊乾白露淨底。還知沒踪跡處隱身不得底麼。
白巖符云。如今答合頭語者甚多。安得盡如夾山棄眾之見船子。又安得如船子鉗錘之接夾山者。兩個漢直是千古一遇。然船子云。吾二十年在藥山只明斯事。且道是甚麼事。一僧出眾舉起坐具云。莫是者個事麼。巖驀拈拄杖曰。無將鶴唳誤作鶯啼。直打出法堂。
船子有偈曰。三十年來海上遊。水清魚現不吞鈎。釣竿斫盡重栽竹。不計工程得便休。
百丈雪云。大小船子雖是落草求人。太嘮嚷生。弁山即不然。數十年來山上遊。草深林密獸羣稠。等閒撒下漫天網。也有金毛也有猴。且道猴子堪作何用。尋常翻個筋斗子。惹得傍觀笑不休。復顧左右云。莫有金毛獅子麼。出來抖擻牙爪看。
宣州椑樹慧省禪師(青三藥山儼嗣)
道吾來相看。值樹臥次。吾乃近前牽被覆之。樹問作麼。吾曰葢覆。樹曰臥的是坐的是。吾曰不在者兩頭。樹曰怎奈葢覆何。吾便喝。
昭覺勤云。椑樹臥起。道吾葢覆。一喝當頭。掀翻露布。
溈山智云。相逢不相避。個裏聊遊戲。喝一喝云。翻天覆地。
寶壽方云。者兩個漢一挨一拶未肯放過。不失其為主賓敲磕也。乃臨末稍頭。道吾一喝。椑樹為什麼便竟爾休去。者裏覰見一班。許你與椑樹相見。
鄂州柏巖明哲禪師(青三藥山儼嗣)
洞山與密師伯到訪。柏問二上座甚麼處來。山曰湖南。柏曰觀察使姓什麼。曰不得姓。柏曰名甚麼。曰不得名。柏曰還治事也無。曰自有廊幕在。柏曰還出入也無。曰不出入。柏曰豈不出入。山拂袖便出。明日柏入堂召二上座曰。昨日老僧對闍黎一轉語不相契。一夜不安。今請上座別下一轉語。若愜老僧意。便開粥相伴過夏。山曰却請和尚問。柏曰不出入事如何。洞山曰太尊貴生。柏乃開粥同共過夏。
昭覺勤云。正偏回互只要圓融。直截當機惟崇尊貴。洞山觀機而作。柏巖理長則就。雖然如是。在蔣山者裏須別作個眼目始得。當時待伊道不委名。便好一拶道。他不委你你不委他。敢問者裏合道得什麼語。還有人道得麼。若有道得。山僧也不開粥。只分付個龜毛拂子。若道不得。更參三十年。
天童傑云。明投暗合。八面玲瓏。不犯當頭。轉身有路。曹洞門下足可觀光。若是臨濟兒孫。棒折也未放在。當時見道不委姓。劈脊便與一拳。者裏挨得身轉。非但開粥相延。亦且明窓下安排。有麼有麼。喝一喝云。漆桶。參堂去。
天童覺云。主張門戶自有傍來。拱默威嚴誰敢正視。借功施設。轉位提持。左右分權。不犯尊貴一路。還知尊貴處麼。寶殿無人空侍立。不種梧桐免鳳來。
天寧琦云。要會尊貴一路麼。報恩不開兩片皮。你諸人向甚處摸索。
寶壽新云。若是新上座。待伊道太尊貴生。便好驀面唾。還有傍不忿底麼。出來與洞山作主看。
澧州高沙彌(青三藥山儼嗣)
一日齋時。見藥山自打鼓。高乃捧鉢作舞入堂。山便擲下椎曰是第幾和。高曰是第二和。山曰如何是第一和。高就桶舀一杓飯便出。
廣胤標云。二老漢如此唱和。將謂旁若無人。木菴當時若在。和飯桶一齊踢翻。看他作何去就。
高沙彌結菴藥山之陽。一日來禮拜。值雨。藥山問你來也。高曰是。山曰可煞濕。高曰不打者破皷笛。雲巖曰。皮也無。打甚麼皷。道吾曰。皷也無。打甚麼皮。山曰今日大好一場曲調。
青龍斯云。者夥懵懂漢。只會賣鹽不顧看秤。當時山僧若在。只向道大好不打者破皷笛。更說甚麼好曲調。管教者棚傀儡一時收場不及。
寶慶法云。藥山父父子子。將者一片地胡鑽亂鑿。忽有性躁漢出來與他一槌。便見氷消瓦解。
雲溪挺云。雲巖道吾雖善鼓沒絃琴唱無腔曲。要且鼻孔總在沙彌手裏。
高沙彌初參藥山。山問甚麼處來。高曰南嶽來。山曰何處去。高曰江陵受戒去。山曰受戒圖個什麼。高曰圖免生死。山曰。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汝還知否。高曰恁麼則佛戒何用。山曰者沙彌猶掛脣齒在。高乃禮拜而退。更不登戒。
雲居顯云。高沙彌向一言點撥處直下知歸。如鵞王擇乳。金翅摩天。甚生意氣。雖然。若一向恁麼。喪我兒孫。雲居者裏不解弄死蛇頭。只是應病與藥。今日用十支法。黑漆衣鉢向人天眾前兩手分付。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龍淵法云。者漢被藥山換却眼睛。要識那一人還未在。
樟山量云。污他清白門風。教壞人家兒女。藥山老漢固已不能迯其責。若夫高公。不圖邦國靖。祇貴在封侯。是又豈非有君心於社稷者哉。
贒峰竟云。善垂香餌設錦穽。可稱漁獵。能豎赤幟拔連城。還他勇敢。藥山父子其謂歟。是即是。祇如道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且道是什麼人。
友可玄云。者裏則不然。待道有一人不受戒亦無生死可免。便好驀面唾。當時高上座若下得者般手脚。不惟見自己氣槩天然。亦使藥山老漢截舌有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八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九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三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青三天皇悟嗣)
因德山來參。直上法堂曰。久嚮龍潭。及至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引身曰。子親到龍潭。德山無語。遂棲止焉。
雪竇顯云。將錯就錯。
雲峰悅云。大小德山向虀甕裏醃殺。
黃龍心云。雪竇與麼道。為是德山將錯就錯。龍潭將錯就錯。識休咎的衲僧必知去處。未過關者亦宜辨取。還相委悉麼。縱饒栽種得。不是棟梁材。
天童悟云。既是潭又不見龍又不現。因甚道子親到。大似方木逗圓竅。諸仁者。且道甚麼處見親到處。試斷看。
古南門云。龍潭老漢就身打劫。可惜德山牙如劒樹口似血盆。驅而納諸罟獲陷穽之中。而莫之知避也。且道利害在什麼處。
棲霞成云。龍潭將蝦釣鯉。德山認奴作郎。兩個老漢好與三十痛棒。或曰德山且置。龍潭過在甚處。向道不當魔魅人家男女。
京兆翠微無學禪師(青三丹霞然嗣)
龍牙問。自到和尚法席。每每上參不蒙一法示誨。意在於何。翠曰嫌少個甚麼。牙又問洞山。山曰爭怪得老僧。
法眼益別云。祖師來也。
雪竇顯云。兩個老漢被這僧穿却。唯有法眼與他同參。若是雪竇門下。喫棒了趂出。
雲居齊云。此三尊宿還有親踈也無。若有。那個親。若無親踈。眼在什麼處。
翠微因清平參問。如何是西來的的大意。微曰待無人即向你道。平良久曰。無人也。請和尚道。微下禪牀引平入竹園。平又曰。無人也。請和尚道。微指竹曰。這竿得恁麼長。那竿得恁麼短。平乃有省。
天童忞云。向翠微未屙已前薦去已是第二頭。若竹園裏悟得底。直是第八首。畢竟作麼生。顧眎大眾云。咦。洎合打破蔡州。
吉州孝義性空禪師(青三丹霞然嗣)
僧參次。義乃展手示之。僧近前却退後。義曰。父母俱喪。略不慘顏。僧呵呵大笑。義曰少間與闍黎舉哀。僧打筋斗而出。義曰蒼天蒼天。
昭覺勤云。展開兩手。只見錐頭利。進前退後。不見利頭錐。呵呵大笑。笑裏有刀。連哭蒼天。弓折箭盡。且道畢竟如何。良久云。若不共同橋上過。爭信橋流水不流。
僊天和尚(青三大川嗣)
因僧參擬作禮。天曰野狐兒見什麼了便禮拜。曰老禿奴見什麼了便恁麼問。天曰苦哉苦哉。僊天今日忘前失後。曰要且得時終不補失。天曰爭不如此。曰誰甘。天呵呵大笑曰遠之遠矣。僧四顧便出。
高峰妙云。一問一答有賓有主。盡謂二俱作家。若據山僧檢點。這僧猶自可。僊天笑殺人。
陽山頂云。盡道這兩個漢箭鋒相拄拳踢相應。若據陽山檢點將來。直是天地懸隔。
白巖符云。大澤之龍。深林之虎。驀拶相逢。風號雲卷則不無。其奈上古淳風為之瓦解。
僊天因新羅僧到參。纔展坐具天便捉住曰。未發本國時。道取一句來。僧無語。天便推出曰。問伊一句。便道兩句。
寶壽方云。這僧無語。不妨將成九仞之山。爭奈末上欠進一簣之土。若是個頭尾相稱的漢。待道問伊一句便道兩句。便好向道却悔某甲遠來。管教僊天這漢大開東閣有分。
廣胤標云。且道那裏是這僧道底兩句。試分析看。若分析得出。僊天被汝看破。分析不出。辜負僊天勞力。
漳州三平義忠禪師(青三大顛□嗣)
問大顛。不用指東話西。請師直指。顛曰幽州江口石人蹲。平曰猶是指東話西。顛曰。若是鳳凰兒。不向那邊討。平作禮。顛曰若不得後句。前話也難圓。
昭覺勤云。徹底老婆心。不向那邊討。父子要投機。無端入荒草。
三平陞座次。有道士出眾。從東過西。又有一僧從西過東。平曰。適來道士却有見處。師僧未在。士出作禮曰謝師接引。平便打。僧出作禮曰乞師指示。平亦打。復召眾曰。此兩件公案作麼生斷。還有人斷得麼。如是三問。眾皆無對。平曰。既無人斷。老僧為斷去也。乃擲下拄杖歸方丈。
溈山喆云。若不是三平老漢。幾乎作道理斷却。不見石鞏道三十年一張弓兩隻箭。只射得半個聖人。果然。
三平有偈曰。即此見聞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個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
天童覺云。正相逢。沒交涉。六戶不掩。四衢絕蹤。遍界是光明。通身無向背。正恁麼時作麼生。機絲不掛梭頭事。文彩縱橫意自殊。
本生和尚(青三大顛嗣)
示眾。拈拄杖曰。我若拈起。汝便向未拈起時作道理。我若不拈起。汝便向拈起時作主宰。且道老僧為人在什麼處。時有僧出曰。不敢妄生節目。生曰也知闍黎不分外。曰。低低處平之有餘。高高處觀之不足。生曰節目上更生節目。僧無語。生曰。掩鼻偷香。空招罪犯。
雪竇顯云。者僧也善能切磋。怎奈弓折箭盡。總不如本生是作家宗師。拈起也天回地轉。應須拱手歸降。放下也草偃風行。必合全身遠害。還見本生為人處麼。復拈拄杖云。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古南門云。本生雪竇俱是作家宗師。竭力為人。怎奈節目太多。不若者僧一時坐斷。何故。不見道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拋下拄杖云。是什麼。
雪竇正云。者僧雖有衲僧氣魄。怎奈少捋虎鬚的作略。當時若與抝折拄杖。不獨見其牙爪。亦且免雪竇在節目上更生節目。
潭州石室善道禪師(青三長髭曠嗣)
每見僧來便豎起拄杖曰。三世諸佛盡由者個。對者少得冥契。長沙聞乃曰。我若見。即令放下拄杖。別通個消息。三聖將此語祇對。被室認破為長沙語。杏山聞三聖失機。乃親到石室。室見來乃潛入碓房碓米。杏曰行者接待不易。貧道難消。室曰。穿心盌子盛將來。無底盤子合取去。說甚麼難消。杏便休。
昭覺勤云。石室置個問端不妨孤峻。若非長沙怎得投機。雖然只知恁麼。不知不恁麼。遂舉拄杖云。過去諸佛不恁麼。現在諸佛不恁麼。未來諸佛不恁麼。或若總道放下拄杖子。我也知你只是個學語之流。生機處道將一句來。
天寧琦代杏山云。何得將常住物入衣鉢下用。
報恩琇云。一個綿包特石。一個鐵褁泥團。放行則在廟之圭璋。把住乃處堂之燕雀。拈拄杖云。恁麼也不是。不恁麼也不是。放下不放下總不是。卓拄杖云。倚天長劒逼人寒。
慧雲盛代杏山云。切忌脹破肚皮。
△南四
睦州龍興道明陳尊宿(南四黃檗運嗣)
因僧問。高揖釋迦不拜彌勒時如何。州曰昨日有人問。趁出了也。曰和尚恐某甲不實那。州曰拄杖子不在。笤帚柄聊與三十。
雪竇顯云。睦州只有受璧之心。且無割城之意。
南堂靜云。衲僧家高揖釋迦不拜彌勒不為分外。也須是本分鉗錘方能辨其真偽。何故。出羣須是英靈子。敵勝還他師子兒。選佛若無如是眼。直饒千載亦奚為。
西禪需云。若要扶持大法。舉唱宗乘。者老漢却較些子。諸人要見睦州麼。劒為不平離寶匣。藥因救病出金瓶。
南堂欲云。雪竇與麼批判。深屈古人。山僧道睦州和盤托出。只是罕遇知音。
古南門云。雪竇祇見一邊。殊不知睦州老漢量才補職。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龍華體云。雪竇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殊不知睦州大似金翅劈海直取龍吞。雖然如是。怎奈被者僧勘破。
睦州問僧甚處來。曰那邊劄。州曰老僧屈。曰和尚知即得。州曰擔枷過狀漢。劈脊便打。
雲峰悅云。睦州何用繁辭。那邊劄。劈脊便打。
睦州示眾。我見百丈不識好惡。大眾纔集以拄杖一時打下。復召大眾。眾回首。乃曰是什麼。有甚共語處。黃檗和尚大眾纔集。以拄杖一時打下。復召大眾。眾回首。乃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猶較些子。
雪竇顯云。說甚猶較些子。直是未在。據雪竇眾集一時打下便休。或有個無孔鐵錘。為眾竭力善能擔荷。可以籠罩今古把斷乾坤。乃驀拈拄杖云。放過一著。
瑯瑘覺云。若入洪波裏。須是弄潮人。
靈隱嶽云。轉見誵訛。者幾個漢出來張羅布網。却向平地上撈蝦摝蜆。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昭覺勤云。百丈將棒喚狗。未免相顧睚眦。黃檗香餌綴鈎。吞者喪身失命。睦州當眾舉覺。與賊過梯。雪竇要人擔荷。無風起浪。崇寧今日總不恁麼。各請歸堂。
古南門云。睦州借劒殺人。雪竇停囚長智。雖然為眾竭力。要且鈍置百丈黃檗不少。會麼。楖?橫擔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
睦州問僧近離甚處。僧便喝。州曰老僧被你一喝。僧又喝。州曰三喝四喝後作麼生。僧無語。州便打曰。者掠虗漢。
泐潭清云。者僧只解瞻前不能顧後。恁麼行脚鈍置殺人。黃龍即不然。待道三喝四喝後如何。將坐具一摵拂袖便行。非唯截斷睦州葛藤。且與天下衲僧出氣。
靈隱嶽云。老睦州甚生氣槩。却向者僧手裏呈欵。
睦州一日喚僧曰大德。僧回首。州曰擔板漢。
雪竇顯云。睦州只具一隻眼。何故。者僧喚既回頭。因甚却成擔板。
黃龍新云。雪竇亦只具一隻眼。者僧喚既回頭。因甚却不成擔板。
鼓山珪云。睦州和尚被者僧勘破。
天童悟云。睦州與麼道。且道是賞伊罰伊。若道罰伊。者僧喚既回頭。甚麼處是擔板處。若道賞伊。睦州因甚道擔板。諸人撿點看。莫只學矮子看戲。
南㵎問舉雪竇黃龍二語畢云。路見不平。以楔出楔則不無三大老。撿點將來。一總是擔板漢。何故。字經三寫烏焉成馬。
睦州因秀才相訪。州問蘊何事業。曰會二十四家書。州以杖空中點一點曰會麼。曰不會。州曰又道會二十四家書。永字八法也不識。
黃龍南云。睦州一點直在威音王已前。及乎八法論書。却被個俗人勘破。若是黃龍即不然。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胡僧笑點頭。
溈山喆云。睦州雖然用得者一點妙。大似倚勢欺人。大溈即不然。乃畵一圓相云會麼。字義炳然。文不加點。
徑山印云。睦州大似如風吹水自然成文。惜乎逞俊太過。翻覺烏焉成馬。山僧今日有秀才來。雖有拂子拄杖束之高閣。何故。文不在茲。
天童忞云。睦州一點偶爾成文。秀才罔措字義炳然。只為少年時順硃頑了。兼之舊本頗有錯簡。山僧不免為諸人改正。二十四家書會盡。空中一點便茫然。休茫然。從來小生八九子。大人乙己化三千。
□□薰云。睦州善註。黃龍善判。要且二俱不了。畢竟作麼生。拈拄杖畫一畫云。我不似睦州打葛藤。
睦州上堂。裂開也在我。揑聚也在我。僧便問如何是裂開。州曰三九二十七。菩提.涅槃.真如.解脫.即心即佛。我且恁麼道。你又作麼生。曰某甲不與麼。州曰盞子撲落地。碟子成七片。曰如何是揑聚。州乃斂手而坐。
雲峰悅云。相罵饒你接嘴。相唾饒你潑水。
天童覺云。睦州用處直是長三短五七縱八橫。撒在面前拋向腦後。不妨奇特。然則門庭施設自是一家。入理深談不啻百步。
靈隱嶽云。也好笑。睦州被者僧拶得恰似落湯螃蠏。七手八脚一時露。
天井新云。者僧贏得一擔輸却兩頭。睦州老漢眼光爍破四天下。到者裏也只得斂手而坐。
寶壽新云。陳老師與麼說話。雖則有權有實有放有收。子細看來遭人怪笑。何故。祇如庭前金菊殿後芙蓉。是裂開耶是揑聚耶。
甌峰承云。者僧擬冲霄漢。却遇漫天網子。睦州雖然頭正尾正。未免傍觀者哂。
萬壽範云。將纘先王之舊蹟。擬收天下之逸民。睦州可謂才醇傑異。其奈被者僧即將民事以試之。便乃法令寬弛流而為?屑之弊。雖欲救之無術矣。
睦州問僧近離甚處。曰趙州。州曰趙州有何言句示徒。僧舉喫茶去話。州乃呵呵大笑曰慙媿。却問僧趙州意作麼生。曰只是一期方便。州曰。苦哉苦哉。趙州被你將一杓屎潑了也。便打。州却問沙彌。你作麼生會。彌便設拜。師亦打。其僧往沙彌處問。適來和尚打你作甚麼。彌曰若不是我。和尚不打某甲。
雪竇顯云。者僧克由尀耐將一杓屎潑他二員古佛。諸上座若能辨得。非唯與趙睦二州雪屈。亦乃免雪竇與天下老宿無過。若道不得。到處潑人卒未了在。
徑山杲云。雪竇只知一杓屎潑他趙睦二州。殊不知者僧當時被趙州將一杓屎潑了。却到睦州又遭一杓。只是不知氣息。若知氣息。什麼處有二員古佛。
天寧琦云。者僧不會喫茶意旨。不知潑屎氣息。帶累好人墮屎窖中。合喫多少拄杖。雪竇妙喜一時放過。也須替他入涅槃堂始得。
法海猊云。雪竇妙喜恁麼批判。雖則各資一路。殊不知自身亦被者僧塗污。即今還有不受塗污者麼。山僧傾湘江之水與古人去穢滌垢去也。卓拄杖下座。
睦州晚參。汝等諸人還得個入頭處也未。若未得個入頭處。須覓個入頭處。若得個入頭處。已後不得孤負老僧。時有僧出禮拜曰某甲終不敢孤負和尚。州曰早是孤負我了也。
雲峰悅云。古人與麼道。和身放倒了也。汝諸人還相委悉麼。若相委悉。孤負睦州。若不相委悉。雲峰亦遭連累。
法雲秀云。還會麼。睦州便是陳蒲鞋。若見。可謂大施門開更無壅塞。其或未然。莫道不窒礙好。參。
白雲端云。睦州老兒可謂經事多矣。要坐便坐要行便行。雖然如是。天無全功。
雲居莊云。大小睦州通身泥水。我則不與麼。遂厲聲召眾云。退後退後。眾擬議。拈拄杖一齊趁出。
棲霞成云。與麼說話。所謂曾為浪子偏憐客。是則是。棲霞即不然。若得個入頭。逢人切忌錯舉。
白巖符云。我要問尊宿。你當時底入頭處試為我說看。待他動靜。便撫掌云者。老漢却自孤負了也。
睦州見僧來乃曰。現成公案。放汝三十棒。曰某甲如是。州曰寺門頭金剛為什麼豎拳。曰金剛尚乃如是。州便打。
雲門偃云。睦州正恁麼時。天下人披枷帶鎻。
雲峰悅於放汝三十棒處云。作賊人心虗。妙喜曰又添一個。道了問僧云。你道我恁麼道還有過也無。僧云作賊人心虗。妙喜曰三個也有。
徑山杲云。雖然無孔笛撞著氈拍板。直是五音調暢六律和偕。仔細檢點將來。未免旁觀者哂。且道誰是旁觀者。良久云。不得動著。動著打折你驢腰。
東禪嶽云。臨危不變真大丈夫。當時若不是者僧。幾被打破蔡州。諸人還識睦州麼。貧無達士將金贈。病有閑人說藥方。
天寧琦云。睦州與者僧二俱作家。二俱不作家。還有人辨得出麼。
白巖符云。者僧硬作主宰。尊宿有放無收。俱難為明眼。我若作睦州。待道金剛尚乃如是。便起身云老僧今日不奈你何。竟歸方丈。
睦州因天使吳尚書至門首見便問。三門俱開。從那門入。州召尚書。尚書應諾。州曰從者門入。
雪竇顯別云。客是主人相師。
睦州問武陵長老。了即毛端吞巨海。始知大地一微塵。長老作麼生。曰和尚問誰。州曰問長老。曰何不領話。州曰你不領話我不領話。
雪竇顯云。墮也墮也。復云。者葛藤好與劃斷。拈拄杖云。什麼處去也。
天童覺云。睦州武陵總道不領話。其間有貪觀白浪失却手橈。乃豎起拂子云。看。
開先金云。雪竇道墮也墮也。還是武陵墮睦州墮。試為我斷看。若斷不出。無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
古南門云。兩個老漢奪鼓攙旗。仔細看來直是好笑。且道笑個甚麼。若人辨得。毛端吞巨海。大地一微塵。
睦州因雲門偃參。纔見來便閉却門。偃乃扣門。州曰誰。曰文偃。州曰作甚麼。曰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閉却。如是扣門者三。至第三日。州開門偃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偃擬議。州便推出曰秦時?轢鑽。遂掩門。損偃一足。偃從此悟入。
萬壽範云。睦州忍心害理。雲門雪屈無地。天涯知己情原我。鴻鴈來時滿地秋。
睦州因僧問如何是展演之言。州曰量才補職。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州曰伏惟尚饗。
徑山杲云。睦州古佛恁麼答話。美則美矣。也只得八成。若是徑山則不然。或問如何是展演之言。向道問一答百有何妨。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喝一喝云。莫屎窖沸。
報恩琇云。妙喜老人土上加泥。直饒道得十成。猶是五十步而笑百步也。報恩則不然。如何是展演之言。不說一字。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其聲如雷。
神鼎澤云。二尊宿恁麼答話。大似喫李子只向赤邊咬。若是菩提則不然。如何是展演之言。今日正月初十。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孟八郎漢又與麼去也。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復喝一喝。
睦州因僧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何章句。州彈指一聲曰會麼。曰不會。州曰。上來講讚無限良因。蝦蟇?跳上天。蚯蚓驀過東海。
徑山杲云。者僧只問經頭一字。睦州盡將善知眾藝差別字輪。以龍龕手鑑唐韻玉篇從頭註解。撒在者僧懷裏。者僧也不妨奇特。直下便肯承當。且道什麼處是他承當處。聽取個註脚。以字不成八字不是。彈指未終普天匝地。擘開四十二般若波羅密門。參透華嚴會中善知眾藝。教內教外一時收。世出世間皆周備。無邊罪咎如火消氷。無量勝義如恒沙聚。更有個末後句。堅牢庫藏永收藏。總屬山前熊伯莊。
天寧琦云。經頭一字是什麼字。睦州彈指一下。將黃面老人四十九年說不盡底一時吐露了也。妙喜矢上加尖道更有末後一句。諸人還委悉麼。良久云。山斷疑休去。峰高又起來。
睦州因僧問一言道盡時如何。州曰老僧在你鉢囊裏。
雲門偃有僧問一言道盡時如何。門曰裂破。
雪竇顯云。我則不然。一言道盡時如何。乃彈指三下。
徑山杲云。或有問山僧一言道盡時如何。向道者漆桶。
天寧琦云。有人來問天寧一言道盡時如何。隔。
白巖符云。抵戶撑門。拋珠擊玉。在諸老各擅其長。符上座者裏又且不然。一言道盡時如何。今歲六橋春事好。環湖惟見是雕鞍。
國清英云。有問國清一言道盡時如何。但呵呵大笑。
睦州因僧參。纔禮拜州便叱曰。你因甚麼偷常住果子喫。僧曰。某甲纔到。和尚為甚麼道偷果子。州曰贓物現在。
寶掌白云。誣人之罪以罪加之。睦州者漢好與二十棒。
睦州因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州曰。青山自青山。白雲自白雲。曰如何是青山。州曰還我一滴雨來。曰。道不得。請師道。州曰。法華鋒前陣。涅槃句後收。
天童覺云。若向者裏識得睦州。釋迦出世。達磨西來。總是不守本分底漢。還識得麼。臂長衫袖短。脚瘦草鞋寬。
報恩秀云。睦州老漢尋常辯若懸河。及乎者僧問著。便乃分踈不下。
睦州示眾。老僧在此住持。不曾見個無事人到來。汝等何不近前。時有一僧方近前。州曰。維那不在。汝自領去山門外與二十棒。僧曰某甲過在甚麼處。州曰枷上更著杻。
通玄奇云。睦州恁麼。早是自己昏昏。焉能使人昭昭。
獅峰機云。大小睦州自語相違。好與者僧一狀領過。復顧左右云。險。
睦州上堂問眾曰。首座?。答曰在。寺主?。答曰在。維那?。答曰在。州曰。三段不同。今當第一。向下文長。付在來日。便下座。
昭覺勤云。一等是借路經過。就中睦州奇特。若是崇寧又且不然。首座?。在。寺主?。在。維那?。在。因行不妨掉臂。打草只要驚蛇。若能一撥便轉。免致撒沙撒土。
睦州示眾。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大事既明亦如喪考妣。
青峰楚因僧問。大事既明。為什麼亦如喪考妣。楚云。不得春風花不開。及至花開又吹落。
天目禮云。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則固是。大事既明因甚亦如喪考妣。曾經巴峽猿啼處。不待三聲已斷魂。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十九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四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南四黃檗運嗣)
問黃檗。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聲未絕檗便打。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不契遂辭去。檗指見大愚。愚問甚處來。濟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句。濟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愚曰。黃檗與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裏問有過無過。濟於言下大悟。乃曰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搊住曰。這尿牀鬼子。適纔問有過無過。如今却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甚麼道理。速道速道。濟乃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濟遂回黃檗。檗見便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濟曰祇為老婆心切。檗問甚處去來。濟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參大愚去來。檗曰大愚有何言句。濟遂舉前話。檗曰。大愚這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濟曰。說甚待來。即今便打。隨與一掌。檗曰這風顛漢來這裏捋虎鬚。濟便喝。檗喚曰侍者引這風顛漢參堂去。
溈山祐舉問仰山。臨濟當時得大愚力。得黃檗力。仰云。非但騎虎頭。亦解把虎尾。
中峰本云。汝師黃檗非干我事。大愚肋下更合喫拳。這風顛漢來這裏捋虎鬚。黃檗面門猶欠一掌。致使尿牀鬼子邪見勃興。賺他後代兒孫一個個鼓粥飯氣。
白巖符云。臨濟大似從禹門霹靂聲中立。見㸕霧拏雲於九霄之上。其得意亦至矣。然細檢將來。猶未脫黃檗網子在。具眼者試辨看。
廣胤標云。金烹大冶。玉出藍田。養子之緣輸他黃檗好手。劒刃翻身須是臨濟白拈。語云。福生有基。禍生有胎。不其然乎。
臨濟在滹沱河側住院。一日謂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於此建立黃檗宗旨。汝且成褫我。二人便珍重下去。三日後普化却上來問。和尚三日前說什麼。濟拈棒便打。三日後克符上來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甚麼。濟亦打。
長蘆仁云。普化克符不可放過。臨濟老人放過不可。若是且菴。一生擔板無人成褫。然雖恁麼。須知遠烟浪。別有好商量。
天童忞云。一賓一主。一挨一拶。生鐵鑄就。渾剛打成。建立黃檗宗旨。發明從上心髓。須是這般漢。但惜二人珍重下去。臨濟不與當下勦絕。致令後人向三日前三日後弄精魂。今日山僧路見不平。不免為伊勦絕去也。諸仁者。山僧亦欲於此建立天童宗旨。敢問諸人作麼生成褫山僧好。為復珍重下去耶。為復三日後上來耶。為復從東過西耶。為復良久默然耶。為復拂袖出堂耶。為復繞座三匝作女人拜耶。為復揚眉瞬目豎指擎拳耶。為復掀倒法座喝散大眾耶。上來做處總是弄精魂。畢竟作麼生出隻手眼共山僧建立宗旨聻。還會麼。鶴有九臯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古南門云。河北正宗機如掣電。而克符普化乃當場不戰陣後興兵。要成褫臨濟未得在。山僧今日欲於本山建立臨濟宗旨。或有個衲僧見義勇為單刀直入上前云和尚道什麼。山僧劈脊便棒。或有第二員衲僧上前云和尚適來為甚打這僧。山僧也劈脊便棒。且道與臨濟相去多少。驀拈拄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佛日晳云。握閫外威權。據寰中正令。不無臨濟。若是建立黃檗宗旨。大遠在。何故。既是建立宗旨。因甚只要二人成褫。晳上座恭奉綸音於此建立天童宗旨。已賴聖天子出一隻手。祇如現前大眾又作麼生成褫。卓拄杖云。潑天門戶同撐起。萬國來賓法海寬。
演教泐云。臨濟縱寰中殺活。握閫外威權。直得氣槩驚羣風標獨立。建立宗旨則不無。仔細檢點將來。也是賊過後張弓。
臨濟示眾。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於先師處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為下手。時有僧出曰某甲下手。濟拈拄杖度與。僧擬接。濟便打。
雪竇顯云。臨濟放去較危。收來太速。
五祖戒云。臨濟大似貧兒思舊債。
雪竇宗云。且道臨濟今日用底棒與當時喫底棒是同是別。若道同。孤負他黃檗。若道別。屈他臨濟。若也盡其機來。且道在阿誰分上。乃拈拄杖云。退後退後。
靈隱嶽拈拄杖云。臨濟據令而行。不知孤負黃檗。雪竇盡力擔板。也只見得一邊。且道薦福節文在甚麼處。擲下拄杖。
徑山琇云。臨濟固是貧兒思舊債。這僧渾若餓狗喫縴纏。雪竇道臨濟放去較危收來太速。醉我落花天。借他絃管裏。
南堂欲云。說什麼放去較危收來太速。雖知臨濟有陷虎機。這僧未具透關眼。待道再思一頓誰為下手。便與掀倒禪牀。非惟塞斷這老漢咽㗋。抑且出身有路。
伏龍長云。雪竇靈隱二尊宿。一人聾雙耳朵。一人瞎隻眼睛。不惟辜負臨濟亦乃喪我兒孫。無明今日路見不平。且要與渠雪屈。良久云。不得動著。動著打折你驢腰。
通玄奇云。臨濟若官居相位不忘落魄之時。這僧恰似寒微庶子擬作侯門之客。
寶掌白云。臨濟大師貴買賤賣不勝潦草。這僧抗節衝鋒不顧喪身失命。祇如道蒿枝拂相似。意作麼生。雲鬟梳未整。香滲露花枝。
清化嶾云。這僧也是個初生犢兒不畏虎。若是個見義勇為底漢。當時奪轉棒頭。何處更有臨濟。
龍華體云。臨濟誘人犯法。固非好手。這僧棒雖喫。要且不甘。
東塔熹云。大小臨濟若無這僧。幾乎一場懡㦬。雖然。我若作這僧。待道再思一頓誰為下手。便拽下禪牀痛與一頓。看伊如何合煞。
五峰甫云。大小臨濟與麼做處雖謂頭正尾正。爭奈鼻孔在這僧手裏。
臨濟見僧來舉起拂子。僧禮拜。濟便打。又有僧來濟舉起拂子。僧不顧。濟亦打。又有僧來濟舉起拂子。僧曰謝和尚指示。濟亦打。
雲門偃代云。祇宜老漢。大覺云。得即得。猶未見臨濟機在。
愚菴盂云。有賓有主有照有用。其中一棒超諸佛之先。一棒為列祖頂門。一棒撐天拄地。若人揀辨得出。許伊為臨濟兒孫。旁僧云。這老漢。這裏是什麼所在。分先分後。論佛論祖。盂便打趂出。
臨濟因普請鋤地次。見黃檗來。拄钁而立。檗曰這漢困那。濟曰钁也未舉困箇甚麼。檗便打。濟接住棒一推推倒。檗乃喚維那。扶起我來。維那扶起曰。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無禮。檗却與維那一掌。濟遽钁地曰。諸方火塟。我這來活埋。
仰山寂云。正賊走却。邏贓人喫棒。
溈山喆云。黃檗倒地。維那扶起。火塟活埋。清風未已。
三交嵩云。正狗不偷油。雞銜燈盞走。
通玄奇云。臨濟喫棒亦快。黃檗喫跌甚甘。唯代罪者不得辭其責。臨濟與麼道。太煞欺人。
白巖符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大有恁麼事。且置勿論。一等家富兒驕。實謂難為情理。還有與黃檗出一隻手者麼。有僧纔出。巖云你擬放驕麼。直打出方丈。
臨濟栽松次。黃檗曰深山裏栽許多松作麼。濟曰一與山門作境致。二與後人作標榜。道了乃將鋤頭築地三下。檗曰。雖然如是。子已喫吾三十棒了也。濟又築地三下噓一噓。檗曰吾宗到汝大興於世。
溈山喆云。臨濟與麼大似平地喫交。雖然如是。臨危不變方稱丈夫。黃檗云吾宗到汝大興於世。也是憐兒不覺醜。
天童華云。黃檗道雖然如是子已喫吾三十棒。養子之緣固當如是。臨濟正令雖行。可惜甘向钁頭邊活埋。應菴今日捋下面皮要與諸人相見。驀拈拄杖卓一卓云。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兒。
臨濟上堂。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在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無位真人。濟下禪牀搊住曰道道。僧擬議。濟托開曰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便歸方丈。
雪峰存云。臨濟大似白拈賊。
雪竇顯云。善竊者鬼神莫知。既被雪峰覰破。臨濟不是好手。召眾云。雪竇今日換却你諸人眼睛了也。你若不信。各歸寮舍裏自摸索看。
瑯瑘覺云。臨濟可謂氷稜上度。九?劒刃上得全身。
天寧琦云。臨濟若無後語。洎被打破蔡州。雖然。家無白澤之圖。必無如是妖怪。
仰山欽云。臨濟如金翅劈海直取龍吞則且置。祇如這僧被臨濟扭住。畢竟是有語無語。見月休觀指。歸家罷問程。
龍翔訴云。兩鋒相直者不虗發由基之箭。斵堊不變者始可運郢人之斤。臨濟尋常氣宇如王。却作小廝兒戲。幾乎法道遇大風而止。龍翔今日作死馬醫。無位真人築著磕著。證據將來依然是錯。且道是臨濟錯龍翔錯。從教天下人卜度。
天寶樞云。無位真人乾屎橛。臨濟未是白拈賊。千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
烏石道云。臨濟具羅龍手段陷虎機關。怎奈被者僧看破。雖然。他道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又作麼生。卓拄杖云。黃花開滿地。徧界盡鋪金。
南堂欲云。殺人刀活人劒。乃上古之風規。亦今時之樞要。龍睛鶻眼一覰覰破。便可驅耕夫之牛。令他苗稼滋盛。奪饑人之食。令他永絕饑虗。政如上將軍臨陣破敵掣鼓搴旗。寸刃不施橫尸萬里。直教四夷入貢八表來降。豈不是大丈夫兒成就大丈夫事。其或未然。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干。
古南門云。往往道臨濟大師是個白拈賊。且道曾竊得個什麼。雪竇云既被雪峰覰破。且那裏是覰破處。古南今日雖不及古人善竊。却與諸人分明說破。乃拽拄杖一時打散。
金粟元云。臨濟放去較危收來太速。若也識得。面門出入是無位真人。若也不識。無位真人亦在面門出入。識未識且置。乾屎橛作麼生道。
靈隱禮云。大慧與麼道。大似帝釋尊天恢復三有大城。未須奮杵震威便把斷要津了也。還委悉麼。喝一喝云。不看頑石吞金鏃。那識將軍射虎心。
龍華體云。者僧當時若是個漢。待臨濟纔下禪牀便與震威一喝。管教者漢進前無路退不容身。雖然。臨濟且放過一著。雪峰雪竇遞相作竊放過不可。乃驀拈拄杖一時打散。
資福廣云。此段話。吾不取其放而獨取其收。何謂也。葢為伊有當斷不斷不招其亂的劒。
崇慶古云。臨濟婆心片片。未免平地骨堆。當時賴是者僧。若是個漢。待道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便與劈面掌云。者漢錯下名言。管取臨濟退身有分。
西遯超云。臨濟大師一生㧞虎鬚抝龍角。何今日便為人下註脚。當時我若在。即拍手大笑云。者老漢著甚死急。不打自招。
白巖符云。大小臨濟放去若憨收來最捷。直是個水面上葫蘆轉轆轆地。那裏有你捉摸處。雖然。於他無位真人只好作個下使。
曹山雍云。臨濟胸藏韜略收放自如。固為好手。者僧雖然排闥直入不顧危亡。可惜龍頭蛇尾。當時待他擒住。便好與一掌。直饒臨濟有陷虎之機。也須倒退三千里。
海門廣云。大小臨濟一面添花錦上。一面腦後抽釘。若是無位真人。要且未在。
西渡金徵云。既是無位真人。因甚在赤肉團上。試撿點看。
臨濟問院主什麼處去來。曰州中糶黃米來。濟曰糶得盡麼。曰糶得盡。濟以拄杖劃一劃曰。還糶得者個麼。主便喝。濟便打。適值典座至。濟舉前話。座曰院主不會和尚意。濟曰你又作麼生。座禮拜。濟亦打。
黃龍南云。寺主下喝不可放過。典座禮拜放過不可。臨濟令行。歸宗放過。三十年後有人說破。
黃龍新云。典座禮拜有過無功。院主一喝有功無過。既是有功為甚麼却被打。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天童華云。二尊宿雖則力提綱要。撿點將來。未免依草附木。殊不知大小臨濟被者兩個漢破家散宅。
西禪需云。院主一喝電卷雷奔山摧地裂。典座禮拜雲收雨散月白風清。雖然如是。因什麼總被痛棒。不見道。臥龍纔奮迅。丹鳳便翱翔。
報恩秀云。院主被棒。賞不避仇讐。供養主蒙恩。誅豈擇骨肉。
天童悟云。臨濟大師謾他一點不得。且什麼處是謾他不得處。乃拈拄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遂擲下。
廣教玉云。院主典座雖竭力擔荷。怎奈臨濟當時祇令行一半。若據令盡行。何處更有今日。你諸人還曾夢見麼。乃拈拄杖一齊打散。
慧雲盛云。院主下喝。典座禮拜。各有見處。臨濟乃俱不放過。何也。黃金自是黃金價。怎肯和沙混賣人。
臨濟上堂。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離家舍不在途中。阿那個合受人天供養。
徑山杲云。賊身已露。
雲巖游云。識取鈎頭意。莫認定盤星。
徑山及云。臨濟見處偏枯。果然只具一隻眼。山僧昨抵昌國訪諸官寮。從東過西從西過東。波波挈挈。竟日只在途中。且如何說個不離家舍。比日歸來。山門頭合掌。佛殿裏燒香。穿僧堂入厨庫。總是自家屋舍。又如何說個不離途中。衲僧家只要據實而論。若不據實而論。謂之脫空謾語漢。怎受人天供養。隆教與麼告報。也是小脫空。且平實一句作麼生道。乃云。從來不唱脫空歌。把火燒山拾田螺。白榔樹梢魚扇子。急水灘頭鳥作窠。好大哥。以拂子擊禪牀一下。
雲居莊云。離家舍不離家舍。在途中不在途中即不論。山僧道盡大地止有一人合受人天供。養諸人還識那一人麼。擊拂子云。莫教開却眼。鷂子過新羅。
天界盛云。者小廝兒與麼說話。更要喫蒿枝在。
天童忞云。臨濟大師話墮了也。還有檢點得出者麼。若也檢點得出。許你與伊同參。合受人天供養。如或未然。喝一喝云。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干。
臨濟因一老宿參乃曰禮拜即是不禮拜即是。濟便喝。宿便拜。濟曰好個草賊。宿曰賊賊。便出去。濟曰莫道無事好。時首座在傍。濟乃問還有過也無。曰有。濟曰賓家過主家過。曰二俱有過。濟曰過在什麼處。座便出去。濟曰莫道無事好。
南泉願云。官馬相踏。
保寧勇云。者一羣賊。其間有正賊有草賊。且道那個是正賊那個是草賊。還辨得麼。口欵易招。贓物難認。
護國元云。老宿身挨白刃。臨濟功不虗施。首座不善旁觀。惹得一身泥水。雖然如是。且道前頭無事與後頭無事相較幾何。於此緇素分明。不但穿却臨濟鼻孔。亦許你眼光爍破四天下。其或未然。莫道無事好。
臨濟因黃檗入厨問飯頭作什麼。曰揀眾僧米。檗曰一日喫多少。曰二石五。檗曰莫太多麼。曰猶恐少在。檗便打。飯頭舉似濟。濟曰與汝勘過者老漢。乃往見檗。檗舉前話。濟曰。飯頭不會。請和尚代轉一語。檗曰汝但舉。濟曰莫太多麼。檗曰來日更喫一頓。濟曰說甚來日即今便喫。遂與檗一掌。檗曰者風顛漢又來者裏捋虎鬚。濟喝一喝便出去。
溈山祐云。養子方知父慈。
仰山寂云。黃檗大似勾賊破家。
寶壽方云。臨濟者漢慣得其便。大似家富兒驕。正眼看來。古佛家風又何止掃土而已。
臨濟示眾。你要與佛祖不別。但莫外求。你一念清淨心光。是你屋裏法身佛。一念無分別心光。是你屋裏報身佛。一念無差別心光。是你屋裏化身佛。此三種身是你即今目前聽法的人。只為不向外馳求。有此功用。
獅林則云。大小臨濟原來是個弄光影底。我當時若見便與一喝喝住。掀倒禪牀。非唯坐斷渠儂舌頭。亦免後代兒孫向光影裏作活計。
白巖符云。盡謂臨濟宗單主直截痛快。視他家稍涉語言便貶為聯纖為葛藤。使其讀大師此語又當何如。獅林雖能子為父隱。然亦祇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大師乃善言言者。濶大波瀾如大海焉。無物不具。豈小家兒得一升喫一頓者可得而知之哉。
臨濟曰。我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
獅林則云。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老僧一喝只作一喝用。臭肉爛鮓賣與要者。有過無過。諸人試定當看。喝一喝。
臨濟曰。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
昭覺勤喝一喝云。且道是賓是主。是照是用。還委悉麼。千峰勢到嶽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城山洽喝一喝云。且道是賓是主。眾中道賓主歷然。我要問他如何是歷然底事。擬議不來。劈脊便棒。何故。不見道照用一時行。
臨濟聞德山示眾曰。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謂洛浦曰。你去問他。道得為什麼也三十棒。待伊打你。便接住棒推一推。看他作麼生。浦如教而問。德山便打。浦接住推一推。德山便歸方丈閉却門。浦回舉似濟。濟曰我從來疑著者漢。雖然如是。你還識德山麼。浦擬議。濟便打。
雲居齊云。只如臨濟道我從來疑著者漢。是肯語是不肯語。為當別有道理。試斷看。
白巖符云。者赤稍鯉不唯蹉過德山。亦乃蹉過臨濟。若是符上座。當時待德山歸方丈閉却門。便好向門上書箇封字。歸來待臨濟道你還識德山麼。便震聲一喝。拂袖而出。雖然。還知臨濟德山總被洛浦一狀領過麼。
臨濟因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時有僧問。還有賓主也無。濟曰賓主歷然。
廣慧璉云。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諸人且道還有賓主也無。若道有。祇是個瞎漢。若道無。亦是個瞎漢。不有不無。萬里崖州。若向者裏道得。也好與三十棒。若道不得。亦與三十棒。衲僧家到者裏作麼生出得山僧圈繢。良久云。苦哉。蝦蟆蚯蚓?跳上三十三天。撞著須彌山百雜碎。拈拄杖曰。一隊無孔鐵錘。速退速退。
承天宗云。臨濟此語走殺天下衲僧。我即不然。當時見問還有賓主也無。但云一對無孔鐵錘。
大溈智云。作麼生是賓主歷然底道理。若也會得。一雙孤鴈撲地高飛。其或未然。一對鴛鴦池邊獨立。
天童覺云。殺人刀活人劒在臨濟手裏。雖然如是。當時道賓主歷然。便與震威一喝。直饒大騁神通也只得同聲相應。
愚菴盂云。試檢點看。那家是賓那家是主。何處是賓主互換。若道無賓主。現道賓主歷然。若道有賓主。同時一喝向何處分賓分主。卓拄杖一下。喝一喝云。我者裏也有賓有主有照有用。若檢點得出。可與二首座同參。有麼有麼。否則山僧自道去也。復喝一喝拽杖竟行。
雲菴悅云。當時者僧見道賓主歷然。便好與掀倒禪牀。直饒臨濟別運機籌。也須落二落三。
臨濟臨終謂眾曰。吾遷化後不得滅却吾正法眼藏。三聖出曰怎敢滅却和尚正法眼藏。濟曰。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甚麼。聖便喝。濟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者瞎驢邊滅却。
溈山秀云。古者忍死待來。因何正法眼藏却向瞎驢邊滅却。臨濟行計速速。三聖又却匇匇。因斯父子情忘。遂使後人失望。若不得流水。還應過別山。
中峰本云。認他財為己物。將官路當人情。濟之心亦濫矣。三聖當時見他道不得滅却吾正法眼藏。便與掩却臭口猶較些子。乃云怎敢滅却。噫。以聖較濟。又豈止濫而已哉。
報恩倫徵云。祇如三聖與麼喝。正法眼藏可窺不可窺。見徹見不徹。諸人試斫額看。
博山來云。驅耕奪食須是滹沱。補網張風還他三聖。然要傳持他正法眼藏。且緩緩。
雲巖學云。臨濟問處孤危。三聖答處超絕。檢點將來。臨濟老漢也是憐兒不覺醜。
臨濟問洛浦。從上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個親。浦曰總不親。濟曰親處作麼生。浦更喝。濟便打。
仰山欽云。二大老雖是啐啄同時。要且未會轉身句。或有問山僧如何是轉身句。顧侍者云。牢記取。
臨濟陞堂。有僧出。濟便喝。僧亦喝便禮拜。濟便打。
翠巖芝云。臨濟也心麤好彩。賴是者僧。若是今時衲僧。且作麼生即得。
東禪觀云。臨濟除是不作。作則萬竅怒號。者僧搏扶搖而上九萬里。噫。
雲居莊云。譬如水母無目。求食須假於鰕。明眼衲僧不妨辨取。
臨濟因僧問如何是吹毛劒。濟曰禍事禍事。僧禮拜。濟便打。
白巖符徵云。者僧禮拜是好心不是好心。臨濟便打是吹風劒不是吹毛劒。要做脚下兒孫。者裏也不得草草。
臨濟見僧來乃豎起拂子。僧禮拜。濟便打。
翠巖芝云。者僧有理難伸死而不弔。且作麼生會。如今作麼生與者僧出氣。
臨濟小參。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
中峰本云。有時奪人。錯。有時奪境。錯。有時人境兩俱奪。錯。有時人境俱不奪。錯。臨濟大師到者裏鎻却咽喉了也。莫有為伊出氣者麼。切忌將錯就錯。
臨濟曰。我者裏是活祖師西來意。一切臨時。要用便用。
獅林則拈拂子搖拽示眾云。我者裏也是活底。要用便用。一切臨時。且道與臨濟是同是別。以拂子一擊便擲下云。臨濟猶欠者一著在。
車溪冲拈拄杖云。我者裏一切臨時。要用便用。不論死活。雖然。以拄杖畵圓相云。臨濟天如總出者個不得。
臨濟問僧甚處來。曰定州來。濟拈棒。僧擬議。濟便打。僧不肯。濟曰已後遇明眼人去在。僧後參三聖。纔舉前話。聖便打。僧擬議。聖又打。
天童華云。臨濟三聖當時若有轉身句。後代兒孫未至掃土。驀拈拄杖云。更有一個甚麼處去。卓拄杖一下。
愚菴盂云。竹上泉通竹下水。㵎東花發㵎西紅。
廣教玉云。諸方盡謂此僧少振作。待濟拈棒。直掀翻禪牀而出。不惟坐斷臨濟舌頭。亦可與三聖同參。殊不知臨濟父子總被者僧看破。
臨濟曰。第一句薦得。堪與佛祖為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
天寶樞喝一喝云。且道是那一句。若喚作第一句。自救不了。喚作第二句。萬里崖州。喚作第三句。定光金地遙招手。智者江陵暗點頭。
石霜尊云。石霜亦有三句。第一句薦得。紅爐飛片雪。第二句薦得。一劒定烟塵。第三句薦得。歸依佛法僧。具眼者試辨看。
臨濟半夏上黃檗。見檗看經。濟曰我將謂是個人。元來是唵黑豆老和尚。住數日便辭去。檗曰。汝破夏來。何不終夏去。濟曰義玄暫來禮拜和尚。檗便打趁令去。濟行數里。疑此事却回。終夏後一日辭黃檗。檗問什麼處去。濟曰不是河南便歸河北。檗拈棒。濟約住。遂與檗一掌。檗呵呵大笑。乃喚侍者曰。將百丈先師禪板几案來。濟曰侍者將火來。檗曰。不然。你但將去。已後坐斷天下人舌頭去在。
焦山體云。賓主歷然。師資道合。輕來重答。不墮常情。分付禪板几案。貴圖坐斷天下人舌頭。正是憐兒不覺醜。假饒索火燒却。終不向別處托生。會麼。老婆心切呵呵笑。一任傍人說短長。
臨濟示眾。我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劒。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你作麼生會。僧擬議。濟便喝。
天寧琦喝一喝云。且道者一喝落在什麼處。為復是金剛王寶劒。為復是踞地獅子。為復是探竿影草。為復是一喝不作一喝用。試辨看。若辨不出。報恩與你註破。金剛王劒。目前可驗。擬議不來。墮坑落塹。踞地獅子。直下便是。打破髑髏。拈却牙齒。探竿影草。好也不好。左手扶起。右手推倒。有時一喝不作喝用。大小臨濟只管說夢。便與麼會。猶欠一喝在。喝一喝。
開先金云。者僧擬議。臨濟便喝。還是金剛王寶劒。還是踞地獅子。還是探竿影草。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者裏緇素得出。權衡佛祖號令人天未為難事。其或未然。山僧更為你指出。喝一喝。
東明際喝一喝云。且道是金剛王寶劒耶。是踞地獅子耶。是探竿影草耶。是一喝不作一喝用耶。向者裏緇素得出。許你具參學眼。其或未然。光陰迅速生死事大。切須薦取。復喝一喝。
臨濟因座主相看。乃問業何經論。主曰某甲荒虗麤習百法論。濟曰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於三乘十二分教明不得。是同是別。主曰。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別。侍者洛浦曰。者裏是什麼所在。說同說別。濟回問浦曰汝又作麼生。浦便喝。濟送座主回。遂問適來是汝喝老僧那。浦曰是。濟便打。
廣胤標云。洛浦可謂將成九仞功虧一簣。當時待問是汝喝老僧那。但向道劒去久矣。管教臨濟老漢括目相待。
瓶山謙云。我若作洛浦。待問是汝喝老僧那。便彈指三下。不惟築斷者漢咽喉。亦且自有出路。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一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四
福州烏石靈觀禪師(南四黃檗運嗣)
引麵次僧參。石乃引麵示之。僧便去。石至晚問小師。今日新到在甚處。小師曰當時便去也。石曰。是即是。祇得一橛。
雪竇顯云。老觀大似失錢遭罪。
報慈遂徵云。甚麼處是少一橛。
翠巖芝云。老觀道他祇得一橛。大似壓良為賤。
東禪觀云。總似這個師僧。靈山付囑有在。老觀為什麼道只得一橛。要會麼。若不酬價。爭辯真偽。
烏石居常扃戶。人罕見之。一日雪峰來扣門。石問誰。曰鳳凰兒。石曰作什麼。曰來㗖老觀。石便開門搊住曰道道。峰擬議。石便托開閉却門。峰住後示眾曰。我當時若入得老觀門。你這一隊噇酒糟漢向甚處模索。
明招謙代雪峰纔見開門便云。動即喪。又代老觀云。俊哉俊哉。
有老宿云。雪峰徒有此語。當時入不得。如今也入不得。
雪竇顯云。這孤恩負德漢有甚麼交涉。當時入不得。豈是教你入。今既摸索不著。累他雪峰俱在老觀門下。
寶壽方云。見烏石則易。見雪峰則難。
古南門云。三尊宿可謂陞老觀堂入老觀室。要且只在門外。何故。話在。
報恩琇云。山僧若作雪峰。纔見渠搊住道道道。便云這漢手忙脚亂作麼。管教老觀進不得退不得。雖然。亦須救取老觀。
資福侶徵云。且道雪峰恁麼道。入得老觀門入不得老觀門。若入得。怎肯恁麼道。若入不得。怎敢恁麼道。
勝法法云。雪峰向東海裏失錢。要在金牛湖邊撈摝。好與三十拄杖。
白巖符云。掣電之機門墻岸岸。烏石其人可觀也。惜乎罕遇作家。白巖若作雪峰。當時待開門。驀頭便與一喝。竟拂袖去。烏石到這裏。雖有搏虎之技也只得高樹降旗。鳳凰兒豈不俊哉。
烏石因僧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觀曰我若向你道即別有也。僧舉似洞山。山曰好個話頭。只欠進語。何不問為什麼不道。僧却來進前語曰為什麼不道。石曰。若言我不道。即啞却我口。若言我道。即謇却我舌。僧回舉似洞山。山深肯之。
磬山脩云。洞山雖識機宜。恰似個扶小兒入市。這僧隨人脚跟姑置勿論。若夫烏石老漢。也是方便不少。
報恩琇云。觀老與麼答話。好則好矣猶欠痛快。若是山僧。待問為什麼不道。打落渠嘴。非惟洞山不敢正視。亦使這僧脫略見聞。免見傳言送語。
白巖符云。還知這兩個漢性命總在這僧手裏麼。頂門有眼者試辨看。
益州大隨法真禪師(南四長慶安嗣)
因僧辭乃問甚處去。曰峩眉禮普賢去。隨豎起拂子曰。文殊普賢總在這裏。僧一畵圓相拋向背後乃禮拜。隨喚曰侍者取一貼茶與這僧。
保福展云。大隨若無後語。笑他衲僧。
雲門偃別云。西天斬頭截臂。這裏自領出去。
五祖戒云。大隨不因一事不長一智。
雪竇顯云。殺人刀活人劒。具眼者辨取。
溈山秀云。大隨茶非類趙州茶。既不類趙州茶則得之者少矣。這僧得之。且道有甚長處。然不義之財於我如浮雲。
天童覺云。識法者懼。欺敵者亡。水中擇乳。須是鵞王。
天童悟云。這僧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當時待喚侍者與茶。何不祇對道也不消得。
大隨因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個壞不壞。隨曰壞。曰恁麼則隨他去也。隨曰隨他去。又僧問龍濟脩。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個壞不壞。脩曰不壞。曰為甚麼不壞。脩曰為同大千。
龍濟脩云。壞也礙塞殺人。不壞也礙塞殺人。
道吾真云。此二老宿一人道壞一人道不壞。且道壞底是不壞底是。會麼。壞與不壞。俱非內外。不隔絲毫。尋常面對。
黃龍清云。此二尊宿雖則應處無偏。其奈影響之流瞥生二見。若是太平即不然。忽有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個壞不壞。向道壞與不壞即且置。還識這個麼。忽地喚回秋夜夢。舉頭惟見月當空。
博山來云。大隨龍濟生死同條。接物導機隨家豐儉。一句則穿花折柳野渡氷消。一句則帶霧披雲寒灰發?。畢竟者個壞不壞。參。
陽山頂云。二大老雖則機用縱橫。未免旁觀者笑。且道笑個什麼。各見一邊。
大隨因貫休有詩曰。禪客相逢只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乃即舉以問休曰如何是此心。休無對。
歸宗柔代休云。能有幾人知。
寶壽方代休但彈指一下。
韶州靈樹知聖如敏禪師(南四長慶安嗣)
因尼送瓷鉢盂至。樹遂托起問曰者個出在甚麼處。尼曰出在定州。樹乃撲破。尼無對。
清凉欽別云。不違此間。
保福展云。欺敵者亡。
雲門澄代云。老老大大鉢盂出處也不知。
福州靈雲志勤禪師(南四長慶安嗣)
因見桃花有省。乃述偈曰。三十年來尋劒客。幾回葉落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呈溈山安。安曰。從緣薦得。永無退失。次舉似玄沙。沙曰。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
地藏琛因玄沙問。我恁麼道。你作麼生會。琛曰。不是桂琛。即走殺天下人。
翠巖芝云。有一人如今問玄沙意作麼生。且道此人還徹也未。
黃龍心徵云。諸人且道。靈雲當初見底是桃花不是桃花。
五祖演云。說什麼諦當。更參三十年。
昭覺勤云。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機。靈雲既撥轉天關。玄沙乃掀翻地軸。且道那裏是未徹處。
徑山杲云。一家有事百家忙。
中峰本云。靈雲白日青天向桃花樹下為魅所著。玄沙雖則除邪輔正激濁揚清。殊不知又是鬼門上貼卦。
天寧琦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直饒百煉精金。不免入罏再煆。
東塔明云。一翳在眼空花亂墜。不是玄沙善用金錍。幾乎成個瞎漢。
天井新云。不惟靈雲未徹。敢保玄沙也未徹在。何以見得。雲在嶺頭閒不徹。水流㵎下太忙生。
愚菴盂云。靈雲若不是玄沙。幾被桃花誤了一生。溈山老也是憐兒不覺醜。或問靈雲未徹在甚麼處。對曰不妨疑著。
靈隱禮云。玄沙恁麼道。大似向驪龍頷下探珠。饑鷹爪下奪雀。雖則赤心片片。怎奈傷鋒犯手。山僧今日要問他。既是諦當甚諦當。為甚却道敢保老兄未徹在。還有知他落處麼。良久云。不因栗棘金剛話。難見銀山鐵壁心。
黃檗琦云。靈雲眼中添眼。備老眉上栽眉。仔細看來。成甚面孔。
棲霞成云。若於玄沙地藏二老言下透得。要見靈雲不難。其或未能。壽昌與你道破。三十年來尋劒客。有眼如聾。幾回落葉又抽枝。眼花作麼。自從一見桃花。後失却一隻了。直至如今更不疑。只得一半。
東明鑑云。當時靈雲眼睛被桃花刺破。直至如今依然成瞎。乃驀豎拂子云。大眾。桃花開也。還見麼。良久云。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艶出墻來。
永正元云。靈雲觸目知機。正是眼中著屑。玄沙見兔放鷹。翻成節外生枝。若道靈雲是。則辜負玄沙。若道玄沙是。又埋沒靈雲。且道畢竟如何。遂喝一喝云。謾說超方眼。休誇劫外春。
靈雲問僧甚處去。曰雪峰去。雲曰我有一信寄雪峰得麼。曰便請。雲脫隻履拋向面前。僧便去。至雪峰。峰問甚處來。曰靈雲來。峰曰和尚安否。曰有一信相寄。峰曰在那裏。僧脫隻履拋向峰面前。峰休去。
溈山秀云。雪峰既不能辨他來信端的。者僧又祇知依模畵樣鈍置他靈雲。忽若當時道我有一信寄他。僧云便請。靈雲只據坐。者僧又若為通露。不可大丈夫漢為人馳達。教他一言不措。
白巖符云。者僧與靈雲通信。原封馳上不敢妄加一字。固郵人役也。怎奈雪峰書亦收了。只是不拆封看。知他雪峰是何心行。
靈雲因長生問混沌未分時如何。雲曰露柱懷胎。曰分後如何。雲曰如片雲點太清。曰未審太清還受點也無。雲不答。曰恁麼則含生不來也。雲亦不答。曰直得純清絕點時如何。雲曰猶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雲曰似鏡常明。曰向上還有事也無。雲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雲曰打破鏡來與汝相見。
芭蕉徹云。相見便休。又打破鏡作什麼。白兆圓云。若不打破鏡怎得相見。太陽延云。即今破也。又作麼生相見。乃云。照盡體無依。通身難辨的。
開福寧云。好諸禪德。盡十方世界是一面鏡。作麼生說個打破底道理。直饒眼親手辦光境俱亡。如雞抱卵啐啄同時。正好喫報慈拄杖。何故。弄影禪和如麻似粟。
黃龍忠云。二尊宿發明本分大事。可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妨端的。檢點將來。大似貼肉汗衫未能脫體。致使一等隨語生解流便向未分時計較。打破處說道理。驢年悟去麼。若據牧菴見處。說甚混沌分與未分。打破鏡與不打破鏡。直饒向露柱懷胎處會得。正是片雲點太清。諸仁者。還委悉麼。待虗空落地即向你道。
昭覺勤云。一個善問。一個善答。膠漆相投水乳相合則且置。且道打破鏡來如何相見。良久撫掌云。了。
天童覺云。分與未分。玉機夜動。點與未點。金梭暗拋。直是一色純清。未得十成穩坐。且道打破鏡來向甚麼處相見。還會麼。清秋老兔吞光後。湛水蒼龍蛻骨時。
袁州仰山慧寂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在溈山為直歲作務歸。溈問甚處來。曰田中來。溈曰田中多少人。仰插鍬叉手而立。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仰拽鍬便去。
玄沙備云。我若見。即踏倒鍬子。
鏡清怤因僧問。仰山插鍬意旨如何。清云狗銜赦書諸侯避道。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云不奈船何打破戽斗。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云李靖三兄久經行陣。
雪竇顯云。諸方咸謂插鍬話奇特。大似隨邪逐惡。據雪竇見處。仰山被溈山一問。直得無繩自縛。去死十分。
徑山杲云。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天寧琦云。幸是無事。被妙喜老漢念一道真言。直得天左旋地右轉。
博山來云。父慈子孝。夫唱婦隨。要是家裏人始好說家裏話。不然則索鹽奉馬矣。二大老暗機圓合則不無。南山刈茅者。未許話會在。
天童悟云。我若作仰山。待問田中多少人。便乃出去。不惟截斷溈山後來老婆。且教伊討頭鼻不著。
愚菴盂云。作務歸家。父子酬唱。直得填溝塞壑無處出頭。雪竇道仰山被溈山一問直得無繩自縛去死十分。還知仰山麼。偶行花下路。驚起樹頭鶯。
資福廣云。只拘來巢空穴來風。是皆有託而然也。若是義海無際暗機無形。是豈有託而能然哉。到者裏非但今人摸索不著。縱臨濟德山有棒有喝亦用不得。且道利害在甚麼處。不見道南山大有人刈茅。
鳳山啟云。主張門戶全憑得力兒孫。向上提持須是當機作者。老牯牛有䑛犢之愛。小釋迦知跪乳之恩。父父子子雖然可愛。怎奈難為旁觀。
仰山因僧問。法身還解說法也無。山曰。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曰說得底人在甚處。山推出枕子。溈山聞乃曰。寂子用劒刃上事。
徑山杲云。溈山正是憐兒不覺醜。仰山推出枕子已是漏逗。更著個名字喚作劒刃上事。誤他學語之流便恁麼承虗接響流通將去。妙喜雖則借水獻花。要且理無曲斷。即今莫有旁不肯底出來。我要問你。推出枕子還當得法身說法也無。
天童華云。若是劒刃上事。仰山何曾會用。忽有問天童法身還解說法也無。亦向道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說得底人在甚處。只向道三生六十劫。
天寧琦云。者僧問法身說法。蹉過也不知。仰山推出枕子。又何曾見慣。大小溈山將錯就錯。配作劒刃上事。縛作一束秤上稱來。八兩半斤殊無輕重。若也當時纔見者僧道法身還解說法也無。便驟步歸方丈。豈不是出格宗師。免致天下衲僧貶剝。
仰山欽云。法身說法已於問處流通。推出枕子也只是個信受奉行。溈山老漢雖曰列段分科。若是正文。敢道不知落處。
天寶樞云。溈山恁麼道也是憐兒不覺醜。若論劒刃上事。仰山何曾夢見。
徑山琇云。仰山推出枕子。乞兒伎倆。溈山道寂子用劒刃上事。正是溺愛者不明。大慧道妙喜雖則借水獻花理無曲斷即今莫有旁不肯的出來我要問他推出枕子還當得法身說法也無。也是驢揀濕處尿。
天井新云。溈山仰山却被者僧捉敗。
仰山問僧近離甚處。曰廬山。山曰曾到五老峰麼。曰不曾到。山曰闍黎不曾遊山。
雲門偃云。此語皆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
溈山秀云。今人盡道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只知捉月不覺水深。忽若雲門當時謹慎脣吻。未審後人若為話會。
黃龍新云。雲門仰山只有受璧之心。且無割城之意。殊不知被者僧一時領過。黃龍今日更作死馬醫。乃拈拂子度與僧。僧擬接。便打。
溈山喆云。仰山可謂光前絕後。雲門雖然提綱挈要鉗錘天下衲僧。怎奈無風起浪。諸人還識者僧麼。他親從廬山來。
黃龍震云。仰山已是失却鼻孔。雲門更下註脚有什麼救處。我即不然。近離甚處。廬山。曾到五老峰麼。不曾到。只向道別甑炊香供養此人。
天童覺云。雲門雖然識得仰山底裏。怎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且道仰山意作麼生。無限風流慵賣弄。免人指點好郎君。
報恩秀云。我若作仰山。祇喚侍者點茶來。者僧遊山困。不然喝出。教伊向後別作生涯。
白巖符云。仰嶠萬斛明珠。雲門徧地荊棘。總在者僧懷揣裏。山僧恁麼道。還有不甘者麼。
仰山因大溈問。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山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溈曰汝只得其事。山曰適來和尚問什麼。溈曰妙淨明心。山曰喚作事得麼。溈曰如是如是。
青龍斯云。絃歌相和節拍相隨。須讓他溈仰父子。若是妙淨明心。直饒圓古佛小釋迦。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在。
仰山夢往彌勒內院居第二座。有尊者白椎曰。今日當第二座說法。山乃起白椎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溈山。溈曰子已入聖位。山便禮拜。
溈山秀云。依文解義即不無。當時彌勒會中有個作者。見道摩訶衍法。聲未絕便云合取兩片皮。非唯止絕仰山寐語。亦免使後人夢中說夢。
瑯瑘覺云。且道當時聖眾肯仰山不肯仰山。若肯又孤負仰山。若不肯仰山平地喫交。山僧今日不惜眉毛與諸人說破。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你若舉似諸方。諸方恁麼會。入地獄如箭射。
天童覺云。玉女依俙夜動機。錦絲歷歷吐梭臍。水天湛碧全功墮。雪月寒清一色迷。諸禪德。全功負墮。一色猶迷。作麼生體悉得相應去。權挂垢衣云是佛。却披珍御復名誰。
東禪觀云。尊者白椎聖眾便散。不妨使人疑著。却待第二杓惡水潑了方始惺惺。遲也。且如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道已道了。諸人還識仰山麼。
報恩秀云。大溈若解?光返照和萬松無地容身。莫有夢中了了醉裏醒醒底麼。
天童悟云。大小仰山刺腦入膠盆。被尊者白椎云今當第二座說法。腦門粉碎了也。當時拂袖便行。直令一院聖眾疑著。猶更白椎。逐塊不少。
青龍斯云。昨夜山僧亦作一夢。夢見阿耨達池龍王請山僧齋。齋畢問云。威音王底父親名甚麼。者個問頭奇特。不敢姑他。遂乃振威一喝。龍王作禮而退。忽然覺來。只見徧地好雪。大眾。且道山僧夢的與仰山夢的是同是別。
仰山因一日有梵僧乘空至。山問近離甚處。曰西天。山曰幾時離。彼曰今早。山曰何太遲生。曰遊山翫水。山曰。神通遊戲不無闍黎。佛法須還老僧始得。曰特來東土禮文殊。却遇小釋迦。遂出梵書貝多葉與山。作禮復乘空而去。
東林總云。大小仰山被梵僧將兩杓惡水驀頭澆了也。當時集雲峰下自有正令。何不施行。大眾。且作麼生是正令。咄。
黃龍新云。大小仰山被者僧熱瞞。更出貝多梵書塗糊一上。如今若有異僧乘空而至雲巖門下。喚來洗脚。
泐潭準云。可惜仰山放過這漢。當時若是寶峰便與擒住。教維那僧堂前撞鐘集眾責狀趕出。況佛法不當人情。既稱羅漢。諸漏已盡梵行已立。為什麼不歸家穩坐。只管遊山翫水。
大溈泰云。仰山只知進前趂鹿。不知身墮網羅。尊者偶爾成文。頗有衲僧氣息。若人會得。許你倒捋虎鬚。
白巖符云。仰山被異僧活埋且置勿論。祇如神通佛法是一是二。若道是二。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與實相不相違背。又作麼生。若道是一。不無闍黎須還老僧。又作麼生。者裏定當不出。莫言無事好。
仰山指雪獅子謂眾曰。還有過得此色者麼。
雲門偃云。當時便與推倒。
雪竇顯云。雲門只解推倒不解扶起。
瑯瑘覺云。即今問諸人。推倒扶起相去多少。乃拈拄杖云。拶過眉毛鼻孔。呵呵大笑遂擲下。
淨慈昌云。推倒也錯。扶起也錯。還有過得此色者麼。錯錯。
南堂欲云。雲門推倒。雪竇扶起。直饒過得此色。也未是金毛獅子。
報恩秀云。一則推倒。一則扶起。在他宗異派不道不得。若洞上宗風更須知有正倒時便起正起時便倒底時節。然後起倒同時起倒不立。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
古南門云。三個老漢雖則因事長智。總未踏著向上關棙子。如何是向上關棙子。日出後一場懡㦬。
雪竇正云。者一隊漢總被雪獅子轉。
白巖符云。偃老盧公雖善看孔著楔。總是口還人事。若是白巖。還有過得此色者麼。但云有。他若眼目定動。便與劈面一掌。却云還有過得此色者麼。
仰山問陸郎中。承聞郎中看經得悟是否。曰。是。弟子因看涅槃經道不斷煩惱而入涅槃。得個安樂處。山豎拂子曰。只如者個作麼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山曰入之一字不為郎中。陸便起去。
清凉欽云。且道入之一字為什麼人。又云郎中且莫煩惱。
雪竇顯於仰山舉拂處別陸云。拂子到某甲手裏也。又別仰山後語云。我將謂你是個俗漢。
白巖符云。我若作仰山。當時郎中纔道個是字。便與搖手云猶隔遠在。何故。要使者漢別立生涯。免在葛藤窠裏著脚。
仰山因龐公問。久嚮仰山。到來因甚却覆。山豎拂子曰是仰是覆。公乃打露柱曰。雖然無人。也要露柱證明。山擲下拂子曰。若到諸方。一任舉似。
隱靜岑云。大小仰山被龐公一拶。直得手忙脚亂。只如居士打露柱一下又作麼生。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
仰山坐次。有僧來作禮。山不顧。僧問和尚還識字否。山曰隨分。僧乃右旋一匝曰是什麼字。山於地上書十字。僧又左旋一匝曰是什麼字。山改十字作卍字。僧畵圓相以兩手托如修羅擎日月勢曰是什麼字。山畵圓相圍却[○@卍]字。僧乃作婁至德勢。山曰。如是如是。善自護持。
報恩秀云。仰山十字注也注了。說也說破。更要後面許多粥飯氣作麼。當初待問師識字否。何不道自來文寡。看他又且如何。
笑巖寶云。大小仰山泥水不分。山僧則不然。待者僧作婁至德勢。劈脊便打云。者野狐精。何故如此。不見道是真難滅是偽不昌。
仰山問僧甚處來。曰幽州。山曰。我恰要個幽州信。幽州米作麼價。曰。某甲無端從他市橋上過。踏折他橋梁。
保寧勇云。放你三十棒。
寶掌白云。大小仰山龍頭蛇尾。者僧便是崩倒了幽州城八十里。寶掌拄杖也未肯放伊過在。
普寧頴云。者僧也好與一頓。何故。若不酬價焉知真偽。
仰山到東寺既有廣南明珠。機緣相見了却入客位。復具威儀再上人事。寺纔見乃曰已相見了也。山曰與麼相見莫不當否。寺便歸方丈閉却門。山歸舉似溈山。溈曰寂子是什麼心行。山曰若不與麼怎識得伊。
保福展云。仰山大似蚊子上鐵牛。
承天宗云。仰山識得東寺。強說道理即得。相見即不可。何也。直使溈山親來。也未能得與東寺相見在。
仰山因有官人來。山問官居何位。曰推官。山豎起拂子曰還推得者個麼。
南㵎問云。險。
白巖符云。當時官人若是個性躁漢。待道還推得者個麼。便好呌班上拏下綑打三十。看仰山者漢作何處置。
仰山携拄杖行次。僧問和尚手中是什麼。仰拈向背後曰見麼。僧無語。
天童悟代僧撫掌笑云。今日識得和尚。
仰山問雙峰。你近日見處如何。峰曰。據某甲見處。實無一法可當情。山曰你解猶在境。峰曰。某甲只如此。師兄又如何。山曰你豈無能知無一法可當情者。
溈山喆云。前箭猶輕後箭深。無限平人被陸沉。
東禪嶽云。解弄不須雙刃劒。延齡何必九還丹。
寶壽方云。雙峰者一件汗衫子。仰山費盡腕頭力畢竟未能與伊拈却在。我若作仰山。待道某甲見處實無一法可當情。便好劈面唾云。我將謂你是個人。便歸方丈。管教雙峰者漢脫落一層有分。
仰山因歸溈山省覲。溈問。子既稱善知識。怎辨得諸方來者知有不知有。有師承無師承。是義學是玄學。子試說看。山曰。慧寂有驗處。但見僧來便豎起拂子。問伊諸方還說者個不說。又曰者個且置。諸方老宿意作麼生。溈嘆曰此是從上宗門中牙爪。
□□端云。溈山無事生事。為憐三歲子。仰山承虗接響弄醜出乖。俱未免遭人怪笑。當時眾中若有個漢。見伊舉拂便好近前奪却。大聲一喝而去。溈山父子雖有通身牙爪。亦當倒退千里。
鄧州南陽香嚴智閑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上堂。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䘖樹枝。脚不踏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則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時有虎頭招上座出眾曰。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嚴乃呵呵大笑。
雪竇顯云。樹上道即易。樹下道却難。老僧上樹去也。致將一問來。
翠巖芝云。問者對者俱不免喪身失命。如今衲僧作麼生。
徑山杲云。吞得栗棘蓬。透得金剛圈。看者般說話。也是泗洲人見大聖。
大溈果云。香嚴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雖然。檢點將來。未免弄巧成拙。
皷山珪云。香嚴大似蕭何制律。
天童覺云。虎頭上座是個惡賊。用無義手打不防家。直饒本色作家。往往做手脚不辦。雪竇是別機宜識休咎底漢。到者裏也只得藏身露影。還會香嚴做處麼。三千劒客今何在。獨許莊周見太平。
天寧琦云。香嚴老人曲設方便。虎頭上座未辨端倪。若論激揚此事。三生六十劫。
天寶樞云。上樹未上樹。鐵蛇橫古路。覿面笑呵呵。苦瓠連根苦。
南堂欲云。香嚴用盡神通。不消虎頭一拶。便乃四稜塌地。雪竇縱有生機。也只扶他不起。
愚菴盂云。大眾。香嚴握昆吾刀。盡大地人喪身失命。豎拂子云。山僧今日上樹去也。置將一問來。自代云。金香爐下鐵崑崙。
通玄奇云。虎頭雖識好惡。只見一邊。我當時若在。但禮香嚴三拜。
南㵎問云。香嚴前不搆村後不迭店。不得虎頭上座。幾乎無出身路。
天寶真云。香嚴善排陣勢。虎頭不動旗鎗。彼彼皆知。且道呵呵大笑意作麼生。殺人刀活人劒。
淨慈參云。香嚴此話要與天下人斷命根。細檢將來。真個蕭何制律。虎頭雖善別機宜。也只在平展處著倒。乃呵呵大笑云。佛法大有。只是牙痛。
白巖符云。香嚴以大地作一紅爐。烈焰亘天。雖生鐵渾鋼立時鎔却。如當時虎頭上座豈不俊哉。怎奈眉毛至今尚帶焦氣。然香嚴之作可謂善矣至矣。然自己眉毛未審還得完全也未。
香嚴因仰山問。聞你近日有省處。試說看。嚴舉擊竹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脩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山曰。此是夙昔記持。有正悟別說看。嚴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尚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山曰。如來禪許你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嚴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山乃對溈山曰。閑師弟會祖師禪也。
報恩遂徵云。且道如來禪與祖師禪是分不分。長慶稜云。一時坐却。
溈山喆云。香嚴可謂上無片瓦。下無卓錐。露裸裸。赤灑灑。沒可把。若不是仰山。幾乎放過。何故。不得雪霜力。焉知松柏操。
徑山杲云。溈山晚年好則劇。教得一棚肉傀儡直是可愛。且作麼生是可愛處。面面相看手脚動。怎知語話是他人。
天寧琦云。師兄師弟。去年今年。論甚道。說甚禪。總是掉棒打月掘地討天。禪禪也無妙也無玄。莫把封皮作信傳。
香嚴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尚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
寶峰文云。去年富未是富。今年富始是富。去年富惟有一領黑黲布衫。今年添得一條百衲袈裟。歲朝抖擻呈禪眾。實謂風流出當家。
天寧琦云。香嚴貧未是貧。奈何猶有個渾身。真淨富不是富。家私未免俱呈露。鳳山者裏不說富不說貧。隨家豐儉沒踈親。竪拂子云。收來兔角長三尺。放去龜毛重九斤。
博山奉云。香嚴貧而謟。真淨富而驕。天寧雖能隨家豐儉。未免為貧富兩字累。致成狡詐。且道博山者裏又作麼生。豎拂子云。泥牛觸折珊瑚枝。石女裁成火浣布。
香嚴開法時溈山遣僧送書并拄杖到。嚴接得曰蒼天蒼天。僧便問和尚為甚如此。嚴曰只為春行冬令。
天井新云。得人一牛還人一馬。理固然矣。檢點將來。也是死而不弔。
法忍謐云。溈山杖子千里同風。者僧送到對面千里。且道誵訛在甚麼處。甜瓜徹蒂甜。苦匏連根苦。
天目律云。香嚴與麼。也是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
東塔熹云。溈山送杖。養子之緣。香嚴便哭。不為分外。則且置。祇如道春行冬令又作麼生。報恩須是報恩人。
風穴喜云。者僧為溈山送拄杖。兵隨印轉。香嚴接得便哭。將逐符行。且道春行冬令意旨如何。咄。
退菴智云。大小香嚴把不住。被拄杖子轉。不得者僧一拶。幾乎屈辱大溈。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一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二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四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因僧問奄息如灰時如何。諲曰猶是時人功幹。曰幹後如何。諲曰耕人田不種。曰畢竟如何。諲曰禾熟不登場。
天童華云。鳳閣香沉。雪巢夜冷。半窓明月。和氣靄然。正與麼時。且道歸宗與徑山還有相見分也無。見與不見且止。只如這僧與麼。還具眼麼。苟或未然。雲藏無縫襖。鳥宿未萌枝。
保寧茂云。打鼓弄琵琶。相逢兩會家。九年人不識。幾度過流沙。
滁州定山神英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因椑樹省行脚時參問。不落數量請師道。山提起數珠曰是落不落。曰圓珠三竅時人知有。請師圓前話。山便打。樹拂袖便出。山曰三十年後搥胸大哭去在。樹住後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被定山熱瞞一上。不同小小。
雪竇顯云。定山用即用。爭奈險。椑樹知即知。要且未具擇法眼。試請辨看。
古南門云。眾中商量道椑樹被定山瞞。殊不知定山被椑樹引得牽筋動骨。諸人還辨得麼。如辨不得。莫待三十年。只今也須搥胸大哭一上。且道古南又具什麼眼。
襄州延慶法端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因僧問。蚯蚓斬為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一頭。慶展兩手。
洞山价別云。即今問底在阿那一頭。
笑巖寶別云。但呼闍黎。僧若應諾。却問云端的在阿那一頭。
慧雲盛別慶和聲便打云。在這一頭。
京兆米和尚(南四溈山祐嗣)
問僧近離甚處。曰藥山。米曰藥山老子近日如何。曰大似一片頑石。米曰得漝麼鄭重。曰也無你提掇處。米曰。非但藥山。米胡亦漝麼。僧近前顧視而立。米曰。看看。頑石動也。僧便出。
雪竇顯云。米胡也縱奪可觀。爭奈死而不弔。
溈山喆云。米胡好片頑石。多少遊人不識。及乎衲僧一見。不免將南作北。
昭覺勤云。雪竇細處細如米末。冷處冷似氷霜。要且只見錐頭利。若據蔣山見處。只這米胡趂得老鼠打破油甕。
天童華云。這僧豈不是具眼底。尀耐將藥山一片頑石到處賣弄。苟非米胡深辨端倪。幾遭惑亂。
寶掌白云。者僧一問一酬有賓有主。豈不是曾見藥山來。可惜米胡錯過一著。若是白上座。待他轉身出時。劈脊便棒。何故。我要使者頑石生光。
白巖符云。者僧進退可觀。米師延納有禮。主賓相見不玷旁觀。只是總未免被塊頑石累却。諸禪德。還有能為他拈却者麼。本分宗師試出手看。
米胡令僧去問仰山。今時人還假悟否。山曰。悟即不無。怎奈落在第二頭。米深肯之。
投子青云。仰山與麼道。還免得自己不落麼。若免得。更有一人大不肯在。若免不得。亦落第二頭。米胡雖然肯他。自己還有出身之路也無。諸人試檢點看。若撿點得出。二人瓦解氷消。不然。且莫造次。
泐潭清云。門庭施設。米胡深肯。仰山入理深談。第一頭猶未悟在。
天童華云。米胡提本分鉗錘。仰山展劒刃上事。二老於唱教門中足可稱尊。若是衲僧門下。總是喫棒底漢。
伏龍長云。如鏡鑑像。像不來時鏡將何鑑。如氷融水。水歸源後氷復何融。只如仰山米胡與麼道。還有為人處也無。若把半斤稱八兩。依然錯認定盤星。喝一喝。
米胡因僧問。自古上賢還達真理也無。米曰達。曰祇如真理作麼生達。米曰。當時霍光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什麼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無言。米曰平地教人作保。
昭覺勤云。米胡是大善知識。
徑山杲舉至契書是什麼人做處云。徑山當時若作者僧。下一轉語塞却者老漢口。且道下甚麼語。良久云。若教容易得。便作等閒看。
笑巖寶云。米胡佛果俱大善知識。要且不能盡善。何故。割雞焉用牛刀。
福州九峰慧慈禪師(南四溈山祐嗣)
因溈山上堂。汝等諸人只得大機不得大用。慈便抽身出去。溈召慈。慈更不回顧。溈曰此子堪為法器。
保福展云。依稀似曲。失前忘後。
暠山季徵云。九峰抽身出去。是大用不是大用。溈山道此子堪為法器。是賞伊是罰伊。
晉州霍山和尚(南四溈山祐嗣)
因仰山會下一僧至。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參。霍乃喚維那打鐘著。僧乃驟步而去。
雪竇顯云。者漢雖見機而變。怎奈有頭無尾。
昭覺勤云。者漢擔却仰山冬瓜印子向人前賣弄。若不是霍山。幾被塗糊。雖然如是。可惜令行一半。當時不用喚維那。好與擒住更打四藤條。且聽者漢疑三十年。
證果興云。者兩個漢都來雷聲浩大雨點全無。
元康和尚(南四溈山祐嗣)
因訪石樓。樓纔見便收足坐。康曰得與麼威儀周足。樓曰汝適來見個什麼。康曰無端被人領過。樓曰須是與麼始為真見。康曰苦哉賺殺幾人來。樓便起身。康曰。見即見矣。動則不動。樓曰盡力道不出定也。康拊掌三下。
南泉願云。天下人斷者兩個漢是非不得。若斷得。與他同參。
蘄州三角山法遇菴主(南四溈山祐嗣)
因荒亂魁師入山。執刃而問曰。和尚有甚財寶。角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寶。角震聲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龍唐柱云。渠魁大似瞎眼波斯。焉能辨得真寶。三角不善深藏。未逢別者轍爾開拳。所以二俱有咎。一場懡㦬。當時待道是何寶。好與云。折脚鐺品字竈。無底鉢盂。斷鼻草鞋。汝若用得著。一任將去。使渠知我衲僧風味。放下夜叉心。突起菩薩面。也未可知。
白巖符云。一個按劒夜光。一個袖手嫂溺。二俱有過。黃口雌禪誰不恁麼道。殊不知投桃報李各盡其私。之二人者直是脫體風流千秋未已。豈汎汎輩可得而知哉。
襄州常侍王敬初居士(南四溈山佑嗣)
視事次。米胡至。公乃舉筆示之。米曰還判得虗空麼。公擲下筆入後堂。更不相見。米致疑。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入。潛屏蔽間偵伺。主就席乃問。昨日米和尚未審有甚言句便不相見。公曰。獅子咬人。韓獹逐塊。米遽出朗笑曰我會也。公曰。會即不無。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豎起一隻箸。米曰者野狐精。公曰者漢徹也。
溈山喆云。常侍雖是個俗漢。筆下有生殺之權。米師是一方知識。要且出他綣繢不得。當時待他擲下筆。但向道我從來疑著者漢。
灜山誾云。王常侍可謂鐵眼銅睛。不但令米胡致疑。亦可疑殺天下人。雖然。當時也草草放過。待道者野狐精。復抽身便入。何故。要教伊疑個徹底。
寶壽方云。且道當時常侍舉筆處。合作個什麼苟當。免得遭他檢點。
敬初與臨濟到僧堂。乃問者一堂師僧還看經也無。濟曰不看經。曰還習禪也無。濟曰不習禪。曰禪又不習經又不看。究竟教他做什麼。濟曰總教伊成佛作祖去。初曰金屑雖貴落眼成翳。濟曰我將謂你是個俗漢。
靈隱嶽云。一著高一著。一步濶一步。明眼人前猶涉露布。鳳棲不在梧桐樹。
徑山杲云。臨濟氣宇如王。握金剛王寶劒橫行海內。等閒遇著者官人。瓦解氷消。
天寧琦云。臨濟吹毛劒甚處去也。若也拈出有什麼。王常侍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普明領云。盡謂臨濟大師到者裏失却一隻眼。殊不知者兩個漢狹路相逢兩彩一賽。
南㵎問云。二大老相見。明如杲日寬若太虗。所謂本色作家。一挨一拶全彰本地風光。若不是恁麼人怎識得恁麼話。者裏還有識得者一堂師僧者麼。水不洗水。金不博金。橫身當宇宙。誰是個般人。
棲霞成云。妙喜佩肘後符懸當臺鏡。檢點將來。祇具一隻眼。殊不知者官人被臨濟一推。至今起不得。
白巖符云。問既不良。答亦非善。從尋常語裏密布鎗旗。二老用心亦至矣。然要風行六合雲卷長空。又須是別轉一途。始見衲僧眼目。
古塘□云。臨濟老人等閒被官人一拶。便見腦門著地。且道官人具什麼眼。
揚州光孝慧覺禪師(南四趙州諗嗣)
到崇壽法眼。眼問近離甚處覺。曰趙州。眼曰承聞趙州有栢樹子話是否。覺曰無。眼曰。往來皆謂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曰庭前栢樹子。上座何得道無。覺曰。先師實無此語。和尚莫謗先師好。
徑山杲云。若道有此語。錯過覺鐵嘴。若道無此語。又錯過法眼。若兩邊俱不涉。又錯過趙州。直饒總不恁麼。別有透脫一路。入地獄如箭射。
鼓山珪云。覺鐵嘴名不虗得。只是不曾夢見趙州。
天寧琦云。祖師西來意。庭前栢樹子。此話已徧天下了也。因甚覺鐵嘴却道先師無此語。眾中往往商量道。趙州只是一期方便。不可作實解。所以道無。與麼亂統。謗他古佛不少。妙喜云若道有此語蹉過覺鐵嘴。若道無此語蹉過法眼。若道兩邊俱不涉又蹉過趙州。今日烟波無可釣。不須新月更為鈎。
笑巖寶云。法眼當時失却一隻眼。覺公與麼道亦扶趙州不起。
愚菴盂云。衲子競頭紛紜栢樹子話。則所尚者豈非話柄。縱你識得趙州意。還須知有覺鐵嘴者一門檻在。乃卓拄杖一下云。今日要與光孝相見者試道看。一僧纔出。菴便打。僧掀翻香案。菴直打趁出院。
洪州新興嚴陽尊者(南四趙州諗嗣)
參趙州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州曰放下著。陽曰。既是一物不將來。放下個甚麼。州曰。放不下。擔取去。陽於言下大悟。
勝果?於嚴陽初問下著語云。抱贓呌屈。於進語下著語云。苦哉苦哉。
□□香云。趙州就罏打鐵費炭不多。嚴陽惹禍上身抖擻不下。雖然悟去。也是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無。
石梯和尚(南四茱萸嗣)
一日見侍者托鉢赴堂。乃問什麼處去。曰赴堂齋去。梯曰我豈不知汝上堂齋去。曰除此外別道個什麼。梯曰我只問汝本分事。曰。若論本分事。某甲實是赴堂齋去。梯曰汝不謬為吾侍者。
天童覺云。放過即不可。如今直與扭得鼻孔痛。打得骨頭出。始得免見瞎驢趂大隊。所以道平地上死人無數。透得荊棘林是好手。且道適來者僧透得也未。多虗不如少實。
清化嶾云。入此門來直須田地穩密堪受鉗錘。百煉千敲終始不變。所謂要識真金火裏看也。石梯肯他也是羅公照鏡。當時何不與他三十棒。使渠縱遇百味珍饈也須吐却始得。
慧雲盛云。太公釣鯉魚。負命上鈎絲。脚跟點地還他侍者。鼻孔撩天且待別時。
日容遠禪師(南四子湖蹤嗣)
因奯上座參。日拊掌三下曰猛虎當軒誰是敵者。奯曰俊鷂冲天阿誰捉得。日曰彼此難當。奯曰且休未要斷者公案。日將拄杖舞歸方丈。奯無語。日曰死却者漢也。
昭覺勤云。力敵勢均不妨好頭。對眼親手。辨彼此。沒便宜。下梢可惜放過。待他將拄杖舞歸方丈。却好與拊掌三下拂袖便行。非唯頭尾完全。亦免遭人指註。
大溈智云。強中更有強中手。天下元無第一人。還知麼。伎倆全無。波旬失途。到者裏無你解會處。自檢點看。
筠州末山尼了然禪師(南四高安愚嗣)
因灌溪到問如何是末山。山曰不露頂。如何是末山主。山曰非男女相。溪乃喝曰何不變去。山曰。不是神不是鬼。變個甚麼。溪於是伏膺作園頭三載。
天童覺云。非男女之相。出有無之量。透萬機之前。超三界之上。窮而通。簡而當。松含風而夜寒。溪帶雨而春漲。
靈隱禮云。末山弄假像真。尋常得此便。灌溪酬本及末。一飽忘百饑。乃至漚麻句下倒轉成褫。劈箭鋒前誰當齧鏃。要識末山落處麼。大鵬欲展摩霄翅。誰顧崩騰六合雲。
襄州關南道吾禪師(南四關南常嗣)
因趙州訪。南乃著豹皮裩執吉獠棒在三門下翹一足等候。纔見州便高聲唱喏而立。州曰小心祇候著。南又唱喏一聲而去。
鳳山啟云。大小關南無端向人納敗闕。雖然。還知趙州出不得他圈繢麼。梁山泊裏稱豪傑。看來都是不良人。
婺州金華俱胝禪師(南四天龍嗣)
初住菴時有實際尼來戴笠執錫遶菴三匝曰。道得即下笠子。如是三問。胝皆無對。尼便去。胝曰日色稍晚請且住去。尼曰道得即住。胝又無對。尼既去。胝感悔欲棄菴徧參。其夜山神告曰。禪師不須離此。將有肉身菩薩來為說法。旬餘果天龍至菴。?迎禮具陳前事。龍豎一指示之。胝當下大悟。自是凡有學者參問。胝唯豎一指。及將順世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
玄沙備云。我當時若見抝折指頭。報慈遂徵云。且道玄沙恁麼道意作麼生。
曹山章云。俱胝承當處鹵莾。只認得一機一境。一等是拍手拊掌。是他西園奇怪。報慈遂徵云。且道俱胝還悟也未。若悟。為甚麼曹山道承當處鹵莾。若不悟。俱胝又道用一指頭禪不盡。且道曹山意作麼生。
雲居錫徵云。只如玄沙與麼道。是肯伊是不肯伊。若肯伊。何言抝折指頭。若不肯伊。俱胝過在什麼處。
徑山杲舉瑯瑘頌。俱胝一指報君知。朝生鷂子撲天飛。若無舉鼎㧞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乃云俱胝和尚不得瑯瑘為伊出氣。幾乎埋沒。妙喜既恁麼舉。不免隨後也有個註脚。俱胝一指頭。喫飯飽方休。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
天童忞云。瑯瑘妙喜只顧盤中喝彩。不解馬上奪標。諸人要知者一指頭落處分明麼。更聽山翁念個真言補闕。一指頭禪誰不有。靈樞妙轉在天龍。巨靈擡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
△青四
潭州石霜慶諸禪師(青四道吾智嗣)
因僧在牕外問。咫尺之間為什麼不覩師顏。霜曰徧界不曾藏。僧舉問雪峯。徧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峰曰什麼處不是石霜。僧回舉似霜。霜曰者老漢著甚死急。峰聞曰老僧罪過。
洞山价云。笑殺土地。
玄沙備云。山頭老漢錯過石霜。
瑯瑘覺云。雪峰雖有利人之心。且無出人之眼。石霜雖有出人之眼。且未知有向上一竅。
太陽玄云。今時人要明此事。大須子細。只如石霜恁麼道。落在甚麼處。若不子細。非但累及石霜。和他雪峰累及。
淨因成云。諸人要識石霜雪峰麼。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
天童覺云。雪峰石霜相去多少。直是千里萬里。若有問長蘆。徧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向道什麼處是石霜。
報恩秀云。者僧愈尋愈遠。轉問轉疑。雪峰不惜性命橫身相為。猶較天童十萬八千。還會麼。拈却肯路根塵空。脫體無依活卓卓。
清化嶾云。且道者僧還見石霜不見石霜。若見。是何面貌。若不見。怎奈徧界不曾藏。
石霜尊云。二大老一人舌拄梵天。一人華鋪錦上。且道那個是華鋪錦上。那個是舌拄梵天。若檢點得出。如久客還故鄉。檢點不出。且居門外。
鳳山啟云。石霜藏身露影。雪峰為蛇畵足。二老宿雖則同行却不同步。天童道什麼處是石霜。潮平兩岸濶。風正一帆懸。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與麼答話。大似依科判斷。據義消文。祖師門下笑破口唇皮。當時問咫尺之間為甚麼不覩師顏。何不向道許子親見石霜。
石霜因裴相國參。乃拈裴手中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官人手中為笏。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什麼。裴無對。霜乃留下笏。
雪竇顯云。弄巧成拙。
保寧勇代相國云。只恐和尚使不著。
百丈泐云。為石霜助惡則扶強抑弱。為裴公㧞本則重俗輕僧。不如一齊趂出。免見以平報不平。恁麼得人憎。
清化嶾云。我若作相國。只消道個太俗生。且看石霜老漢還留得下麼。
雲溪挺代相國云。不惜為他安名。只恐負累和尚。
石霜因雲葢元問。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霜曰堂中事作麼生。葢無語。經半年乃對曰。無人接得渠。霜曰。道即太殺道。只道得八成。葢曰和尚又作麼生。霜曰無人識得渠。
翠巖芝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
天童覺云。穩密田地忌墮功勳。貼肉衣裳會須脫却。宗中辨的量外轉機。須仔細始得。同中之異。灼然尚帶依希。異中之同。直是難臻妙極。還知石霜父子轉側處麼。燭曉玉人初破夢。夜寒青女未登機。
天寧琦云。或有問永祚萬戶俱開時如何。向他道且喜到來。你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靈巖儲云。者兩個漢無端於白晝裏擘開鬼眼栽荊棘。全不顧旁觀者哂。靈巖則不然。設有問堂中事作麼生。但向道祇有憍陳如較些子。
白巖符云。脫體無依要見寸絲不掛。尊嚴不犯會須及盡今時。在者裏毫忽之差則律呂有所不應矣。還知石霜父子穩密處麼。方外那許論量。
石霜因僧問。真身還出世也無。霜曰不出世。曰怎奈真身何。霜曰琉璃瓶子口。
天童覺云。通身及盡。徹底無功。撒手興來。隨處得用。還識石霜老漢麼。當堂無影迹。遍界不曾藏。
寶壽新云。好個琉璃瓶。然雖有口要且無底。還用得麼。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石霜因僧辭。霜問船去陸去。曰遇船即船遇陸即陸。霜曰我道半途稍難。僧無對。
雲門偃代云。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又云。臨行一句永劫不忘。
石霜因僧問。三千里外遠聞石霜有個不顧是否。霜曰是。曰祇如萬象歷然是顧不顧。霜曰我道不驚眾。曰。不驚眾是與萬象合。如何是不顧。霜曰徧界不曾藏。
雪竇顯云。誰是不顧者。
石霜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霜乃咬齒示之。僧不契。
九峰䖍因僧問。先師咬齒意旨如何。虔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雲葢元亦因僧問。先師咬齒意旨如何。元曰。我與先師有甚冤讐。
薦福璨云。諸人要知二老用處麼。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石霜示眾。初機未覯大事。先須識取頭。其尾自至。踈山仁便問如何是頭。霜曰直須知有。如何是尾。霜曰盡却今時。有頭無尾時如何。霜曰吐得黃金堪作什麼。有尾無頭時如何。霜曰猶有依倚在。直得頭尾相稱時如何。霜曰。渠不作個解會。亦未許渠在。
福善品云。既是頭尾相稱。為甚麼亦不許渠在。幾多人到者裏。一似遇著鐵壁。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二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三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四
潭州漸源仲興禪師(青四道吾智嗣)
侍道吾至檀越家弔慰。源拊棺問生耶死耶。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曰為什麼不道。吾曰不道不道。回至中路。源曰。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若不道。打和尚去也。吾曰。打即任打。道即不道。源便打。歸院。吾令去。後有省。值吾化去。乃造石霜舉此話請益。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源大悟。
雲居元云。石霜矢上加尖。喚醒千個漸源也無用處。當初待伊舉了。痛棒打出。非唯作天下宗師。亦乃為道吾雪屈。
五祖演云。白雲今日憤氣不平。須要斷這公案。道吾第一不解為身作主。第二不能隨機入俗。當時待伊問生耶死耶。但向道等歸院裏向你道。若著得此語。伶俐漢一踏踏著。大小道吾和尚也免一頓拳頭。
昭覺勤云。道吾橫身為物。指出生死根源。漸源親到寶山當面蹉過。若不是金剛正性夙植根深。爭得向平田淺草驀地回光。見得道吾著力相為處。且作麼生是道吾著力相為處。試道看。
徑山杲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兩重公案一狀領到。露刃吹毛截斷綱要。脫却鶻臭衫。拈却炙脂帽。大坐當軒氣浩浩。喝一喝。
天寧琦云。生耶死耶。動念即乖。不道不道。何處尋討。拽脫鼻孔。打破髑髏。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妙雲雄云。道吾入水求人。尀耐杖頭太短。致侍者重重蹉過。者裏若有問生耶死耶。驀喚云闍黎。待應諾。却問云生耶死耶。他擬開口。便與劈面掌。要使伊當下知恩。
漸源因寶葢約姪來訪。源乃捲簾在方丈內坐。葢一見乃下却簾便歸客位。源令侍者傳語曰。長老遠涉不易。猶隔津在。葢遂擒住侍者與一掌。者曰。有堂頭和尚在。莫打某甲。葢曰。為有堂頭老漢。所以打你。者回舉似源。源曰猶隔津在。
昭覺勤云。老漢一舒一卷賓主歷然。隔津通津彼此相照。侍者親蒙賜掌。恩大難酬。寶葢到處垂慈。費盡腕頭氣力。
天童覺云。灼然猶隔津在。然則各各彼彼自是一家。且作麼生得同生同死共命連枝去。暗裏抽橫骨。明中坐舌頭。
鼓山賢云。漸源見寶葢。寶葢未見漸源。
寶壽新云。既謂賓主合歡。因甚各立疆界。莫有奇特處麼。拍手一下云。相逢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漸源一日持鍬到石霜。於法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霜曰作麼。源曰覓先師靈骨。霜曰洪波浩渺白浪滔天。覓甚先師靈骨。曰正好著力。霜曰者裏針劄不入著什麼力。源持鍬肩上便出。
太原孚別源云。先師靈骨猶在。
明招謙云。莫道作麼。別下得什麼語。代云鸕鷀語鶴。又代漸源。便擲却鍬子云淺水無魚。
青龍斯云。二老可謂同條共貫收放臨時。仔細看來猶未勦絕。要得勦絕麼。先師靈骨謾勞尋。溢目烟光亘古今。堪笑持鍬徒著力。何如撫掌共披襟。
漸源在帳內坐。有僧來撥開帳曰不審。源以目視之。良久曰會麼。曰不會。源曰七佛已前事。為甚麼不會。僧舉似石霜。霜曰。如人解射。箭不虗發。
東林總云。漸源道七佛已前事則且從。未審石霜喚什麼作箭。良久云。漸源頭白。石霜頭黑。七佛已前曾漏洩。既漏洩。掩不得。南海波斯生白澤。
鼓山永云。漸源夢中說夢。石霜接響承虗。要且二俱不了。
淥清和尚(青四道吾智嗣)
因僧問。不落道吾機。請師道。清曰。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華。僧良久。清曰會麼。曰不會。清曰。正是道吾機。為什麼不會。僧禮拜。清便打曰。須是老僧打你始得。
昭覺勤云。來源既正。只貴轉身。者僧眼既?眵。淥清遂因風放火。當時若是個漢。待他道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華。便與掀倒禪牀。直饒道吾親來也須與他平展。還委悉麼。棋逢敵手難藏倖。詩到重吟始見工。
鼎州德山宣鑑禪師(青四龍潭信嗣)
示眾。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山便打。僧曰。某甲話也未問。因甚麼便打。山曰你是甚處人。曰新羅人。山曰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
法眼益云。大小德山話作兩橛。
報慈遂云。叢林中喚作隔下語。且從。祇如德山道問話者三十棒。意作麼生。
德山密云。大小德山龍頭蛇尾。
雪竇顯云。此二老宿雖善裁長補短舍重從輕。要見德山老漢亦未可在。何故。殊不知德山握閫外威權。有當斷不斷不招其亂底劒。諸人還識新羅僧麼。只是個撞著露柱的瞎漢。
瑯瑘覺云。德山何似履春氷。雖然如是。如猫弄鼠。
溈山喆云。德山大似清平世界鋥甲磨鎗。者僧不惜性命身挨白刃。法眼道話作兩橛。大似藥病相治。圓明道龍頭蛇尾。也是金鍮不辨。雪竇道撞著露柱底瞎漢。截斷眾流。如今還有人為新羅僧作主麼。出來與大溈相見。乃豎拂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萬餘。
翠巖芝云。時人盡道德山作家。用得好。若與麼會。還曾夢見麼。山僧道德山被者僧一推直得瓦解氷消。
黃龍清云。雖則雪竇高提祖印。坐斷寰區。只解瞻前不能顧後。者僧堂堂出來。什麼處是撞著露柱處。還有人辨得麼。若也辨得。不唯與新羅僧雪屈。亦見當人眼目分明。若辨不得。非唯新羅僧撞著露柱。盡大地衲僧個個出來撞著露柱。
南堂靜云。德山老人寂寂惺惺。法眼圓明精精靈靈。六韜三略武緯文經。新羅衲子有丙無丁。
丹霞淳云。諸方盡道者僧纔出德山便打。末後却道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是話作兩橛處。龍頭蛇尾處。若與麼會。大似盲人摸象。非惟不曾夢見德山。自己亦乃未有參學眼在。何故。殊不知德山韜略雙全文武兼備。放開則大野風行。把住則碧天星落。然則貪扶正宗步步登高。仔細觀來。一向只顧他非。不能自省己過。者僧當時若是個作家。直饒德山通身手眼也須放下拄杖子。豈不見道大丈夫捋虎鬚未為分外。者僧既無奪驪龍珠的手段。致使德山令行一半。如今眾中莫有為新羅僧雪屈者麼。便請掀倒禪牀喝散大眾。丹霞者裏不學德山倚勢欺人。却分半院與伊住。為甚如此。深嗟季運一將難求。若無實說。異獸藏頭角。靈禽惜羽毛。
昭覺勤云。德山大似金輪聖主寰中獨據。四方八表無不順從。等閒布一勑施一令。直得風行草偃。若不是者僧。爭見殺活擒縱威權自在法眼圓明。雪竇雖則直截單提各能扶樹德山。要且只扶得末後句。未扶得最初句。且作麼生是德山最初句。大鵬一展摩霄翅。誰顧奔騰六合雲。
護國元云。忒煞倚勢欺人。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者僧當時若是個漢。待他道你是甚處人。便與掀倒禪牀。撩起便行。直饒德山牙如劒樹口似血盆。也須倒退三千里。何故。識法者懼。
淨慈一云。者僧以赤肉挨他白刃。也不易抵當。當時若是個漢。纔見道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便好震聲一喝。奪德山棒到行正令去。直饒德山全機。也須退後三千里。
薦福璨云。大小德山可惜龍頭蛇尾。却引者僧向草窠裏頭出頭沒。當時待他道某甲話也未問因甚打某甲。脚跟下痛與三十。何故。為人須為徹。
浮山□云。德山門下草偃風行。其奈法眼圓明猶不放過。雪竇雖則縱奪可觀抑揚有準。要見二老宿亦未可。拈拄杖畫一畫云。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
瑞巖慍云。德山以強凌弱。者僧有理難伸。法眼圓明固是見義勇為。怎奈死而不弔。浮山云雪竇雖則縱奪可觀抑揚有準要見二老宿亦未可。圖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
南堂欲云。總謂德山勾賊破家。者僧把髻投衙。法眼圓明據欵結案。雪竇扶強抑弱逐惡隨邪。如斯理論要契他古人。直是白雲萬里。當時者僧見道今夜不答話。珍重便行。非唯坐斷德山。亦且光揚宗眼。
雲居莊云。諸方老宿只能扶強不能扶弱。徑山今夜要斷不平。牙如劒樹口似磉盆還他德山老漢。若是辨衲僧眼。猶欠悟在。者僧當時才出。直云某甲今夜不問話只與和尚相見。他若行棒便與接住一推。非唯坐斷德山。且免雪竇檢罰。豈不是個俊快衲僧。拈拄杖卓一卓云。鶴有九皐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松隱然云。且道者僧合喫棒不合喫棒。若道合喫棒。者僧過在甚麼處。若道不合喫棒。怎奈德山令不虗行。要會麼。良久云。不是李將軍。徒勞射石虎。
大巍倫云。我若作新羅僧。見德山纔開口。呵呵大笑便出。
福嚴容云。德山埋兵挑鬬要騐作家。者僧只知貪程不覺錯路。若是山僧。見道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便對云。和尚今夜不著便。他若動靜。但云夜深請和尚尊重。
開先金云。德山懸羊賣狗。雪竇欺胡罔漢。不因法眼圓明怎得從公判斷。開先挈領振綱。也只救取一半。敢問諸人。因甚不與全救。分付無眼村翁。打鼓普請自看。
崆峒慈云。德山雖別肘後符懸縱橫自在。要且陣脚不穩。者僧雖然奮勇當前危亡不顧。惜無先見之機。何故。當時待道今夜不答話。便與掀倒禪牀。德山縱有通天作用。管教氷消瓦解。
棲霞成云。從上古德各出手眼。雖則互有所長。要且斷者話不倒。不知德山布箇萬里長陣。擬窺天下英奇。無端走出個驢前馬後漢來。德山為之氣索。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亦不得已。豈德山心之所欲哉。
大慈璸云。一往看來。者僧大似個孟八郎漢。不識利害。猛虎腮邊捋鬚。不幾喪身失命。殊不知德山老漢被者僧暗地裏把條斷貫索穿却鼻孔了也。諸人還委悉麼。山僧不是扶弱鋤強。也要指諸人個入處。卓拄杖云。月黑霜濃毛骨冷。鶴翅千尺一聲鴉。喝一喝。
東塔熹云。德山干將在握殺活自由。怎奈一席兩令未見好手。若是長溪。見者僧出禮拜。便歸方丈。不惟使者僧結舌有分。且免得彼此遞相鈍置。
廣胤標云。德山尋常一條脊梁骨硬似鐵抝不折。及乎遇著者僧。盡平生氣力都使不去。未審者僧有甚長處。不見道。放過一著。縛手縛脚。
德山到溈山挾複子上法堂。從西過東從東過西。顧視方丈曰。有麼有麼。溈坐次殊不顧盻。山曰無無。便出。至門首乃曰。雖然。也不得草草。遂具威儀再入相見。纔跨門提起坐具曰和尚。溈擬取拂子。山便喝。拂袖而出。溈至晚問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當時背却法堂著草鞋去也。溈曰。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菴。呵佛罵祖去在。
雪竇顯於無無便出及拂袖而出兩處皆著語云。勘破了也。又於呵佛罵祖去在處著語云。雪上加霜。
五祖戒云。德山大似作賊人心虗。溈山也是賊過後張弓。
昭覺勤云。雪竇兩處俱道勘破。且道是勘破德山勘破溈山。
徑山杲云。二尊宿恁麼相見。每人失却一隻眼。
城山洽云。二尊宿一出一入。各各胸藏韜略力舉千鈞。多少鹵莽的盡謂溈山不及德山。有甚麼交涉。祇如溈山道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菴呵佛罵祖去在。是何意旨。澤廣藏山。理能伏豹。
德山因一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撲勢。山曰與麼無禮合喫山僧手裏棒。僧拂袖便行。山曰。饒你如是。也只得一半。僧轉身便喝。山打曰須是我打你始得。曰諸方有明眼人在。山曰天然有眼。僧擘開眼曰猫便出。山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
天童華云。者僧是透關底漢。若非德山本分鉗錘。幾乎死在句下。只如德山道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又作麼生。嶺梅殘雪裏。雲?未梳時。
龍池微云。者僧雖久經行陣。到德山面前未免納誠降欵。德山只欲坐致太平。被者僧鎗旗一展。直得伎倆俱露。總未免旁觀者哂。且道誰是旁觀者。若也識得。龍池與伊三十拄杖。
報恩琇云。咸謂德山舉鼎㧞山氣吞寰宇。誰知揖讓升降折旋中禮有如此。夫語云。臨事而懼。好謀而成。德山其謂歟。
德山凡見僧入門便棒。臨濟凡見僧入門便喝。
龍泉濌云。閉門打睡。接上上機。須還他過量丈夫始得。若夫二老漢與麼做處。未免旁觀者哂。何故聻。黃金自有黃金價。何必和沙賣與人。
德山上堂。我先祖見處即不然。者裏無佛無祖。達磨是老臊胡。釋迦是乾屎橛。文殊普賢是擔屎漢。等覺妙覺是破執凡夫。菩提涅槃是繫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瘡疣紙。四果三賢初心十地是守古塚鬼。自救不了。
雲門偃云。讚佛讚祖須是德山老人始得。
瑯瑘覺云。諸方若與麼會。入地獄如箭射。只如雲門與麼道。也須入地獄如箭射。
德山因臨濟侍立次。山曰今日困。濟曰者老漢寐語作麼。山便打。濟便掀倒禪牀。山休去。
雪竇顯云。二員作者具啐啄同時眼。有啐啄同時用。雪竇擬向饑鷹爪下奪肉。猛虎口裏爭餐。敢謂德山臨濟俱是瞎漢。有人辨得。天下橫行。
雲峰悅云。奇怪。諸德看此二員作家一拶一捺。略露風規。大似把手上高山。雖然如是。未免旁觀者哂。且道誰是旁觀者。喝一喝下座。
徑山杲云。雲峰與麼批判。大似普州人。徑山若見。縛作一束送在河裏。不見道蚌鷸相持俱落漁人之手。
西堂顯云。然則德山門下草偃風行。怎奈臨濟當機不讓。雖然如是。未出葛藤窠裏。
護國元云。二老忒煞旁若無人。真如若見。每人各與二十痛棒。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有人明辨得。許你親見臨濟德山。
天寧琦云。眾中道德山臨濟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裏中紅心。殊不知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天童悟云。臨濟拽倒禪牀。大似不奈船何打破戽斗。當時若作今時。拽倒驀面擲。豈不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古南門云。二老漢當時恁麼相見。可謂旁若無人。豈料千古之下咽㗋被雪竇把定。大眾還辨得麼。若辨不得。古南今日放一線道。乃擊禪牀云。長安風月貫今昔。那個男兒摸壁行。
城山洽云。德山無事生事。臨濟慣捋虎鬚。且置勿論。敢問當時臨濟掀倒禪牀德山便爾休去。意作麼生。
天目律云。饒你恁麼也是鼓粥飯氣。復云。噁。
雪竇正云。德山向水稜上行船。臨濟於針鋒尖走馬。實為今古罕覯。雪竇為什麼却道二俱瞎漢。試定當看。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一挨一拶。技藝都來可觀。就中一個更毒。若人委悉得。許你親見臨濟德山。不然。總是瞎漢。
踈山順云。者兩個漢踈山當時若見。將一條蔴繩縛作一束送在大洋海裏。何故。太平無象日。何必待以干戈。
德山上堂。問即有過不問猶乖。有僧出禮拜。山便打。僧曰某甲纔禮拜為甚便打。山曰待汝開口堪作什麼。
雲居莊云。德山權衡在握殺活臨時。者僧久經行陣奮不顧身。然雖如是。未免二俱不了。還有緇素得出者麼。真金自有真金價。終不和沙賣與人。
寶壽新云。者僧興兵只為德山討戰。觀其勢似有得失。察其原本無輸贏。是以饒你殺得北斗歸南。終不能使天下立地太平。如何得立地太平去。君王嬾問朝堂事。卿相何由奏帝基。
白巖符云。德山據令未到手酸棒折。為甚麼便爾放過。者裏也有些子誵訛。當時我若作者僧。待道待汝開口堪作什麼。好與云恁麼則和尚却須喫棒。
德山因雪峰問。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山打一棒曰道什麼。峰曰不會。明日復上請益。山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峰於此有省。
巖頭奯云。德山老人一條脊梁骨硬似鐵。雖然如是。於唱教門中猶較些子。
長慶稜因保福問。只如巖頭出世。有何言教過於德山便與麼道。慶云。汝不見伊道。如人學射久久自中。福云中後如何。慶云展闍黎莫不識痛癢。福云和尚今日非唯舉話。慶云展闍黎是什麼心行。明招謙云大。小長慶錯下名言。
丹霞淳云。德山恁麼說話。祇知入草求人。不覺通身泥水。仔細看來。祇具一隻眼。丹霞則不然。我宗有語句。金刀剪不開。深深玄妙旨。玉女夜懷胎。
德山因龍牙問。學人仗鏌耶劒。擬取師頭時如何。山引頸近前曰㘞。牙曰頭落也。山呵呵大笑。牙後到洞山舉前話。洞曰德山道什麼。牙曰德山無語。洞曰。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老僧看。牙方省。便懺謝。有僧舉似德山。山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者漢死來多少時。救得有甚麼用處。
保福展云。龍牙只知進前不知失步。
翠巖芝云。龍牙當斷不斷。如今作麼生斷。
法華舉云。諸上座莫是德山無機鋒麼。為當別有道理。良久云。㘞。
東禪觀云。龍牙抱劒傷身。自招過咎。德山為頭作主。幸好機籌忽被洞山指蹤。不覺尾巴露出。
白巖符云。遁公輕敵去死十分。無足與論。德山做處暗陷菸菟。是稱好手。然為新豐白澤一照。則又手忙脚亂。好在什麼處。
德山一日飯遲自托鉢至法堂前。時雪峰作飯頭。見曰。者老漢。鐘未鳴鼓未響。托鉢向甚麼處去。山便低頭歸方丈。峰舉似巖頭。頭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山聞令侍者喚巖頭問曰。你不肯老僧那。巖密啟其意。山乃休。至明日陞堂。果與尋常不同。巖至僧堂前撫掌大笑曰。且喜老漢會末後句也。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雖然如是。也只得三年活。
雪竇顯舉明招謙代德山語云。咄咄沒處去沒處去。云。曾聞說個獨眼龍。元來只在者裏。殊不知德山是個無齒大虫。若不是巖頭識破。怎得今日與昨日不同。諸人要會末後句麼。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
溈山喆云。巖頭大似高崖石裂。直得百里走獸潛蹤。若非德山度量深明。怎得昨日與今日不同。
溈山果云。古今無異路。達者共同途。透出威音外。須明肘後符。且道那裏是巖頭識破德山處。若檢點得出。非但參學眼明。亦乃領過雪峰。其或緇素不辨邪正未分。路遠夜長休把火。大家吹滅暗中行。
高峰妙云。佛祖機緣古今公案。其中誵訛無出於此。或謂巖頭智過於師。故有密啟其意。殊不知犯彌天之咎萬劫遭殃。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撫掌大笑云。侍者分明記取。三十年後有人證明。
雲門信云。密啟其意。壁上貼門神。低頭歸方丈。慚惶殺人。果與尋常不同。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愚菴盂云。一個在高高峰頂立。一個在深深海底行。一個山上行船。一個巖前走馬。直得花飛錦上月到上林。然雖如是。禾黍不陽?。競栽桃李春。翻令力耕者。半作賣花人。
古南門云。字經三寫烏焉成馬。諸人若於鐘未鳴鼓未響時會去。不惟穿却德山明招鼻孔。亦乃坐斷巖頭雪竇舌頭。不然碗子撲落地。碟子成七片。要會末後句。且緩緩。
報恩琇云。承虗接響者蹉過德山。抑強扶弱者埋沒巖頭。山僧老實告報道。師勝資強還他德山父子。喝一喝云。好手手中呈好手。知音知外有誰知。
崆峒慈云。大小雪峰龍頭蛇尾。當時待低頭歸方丈。何不以手拊其背云。者老漢做賊人心虗。不惟使父兄做伎倆不成。亦免後人向末後句裏著倒。諸方要識末後句麼。良久云。星沉水底光千點。鴈過空中字幾行。
百丈泐云。其父攘羊而子證之。直則直矣。天下不奈伊何。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美則美矣。天下不肯伊何。縱饒見得分明。要識巖頭則易。識德山則難。何故。便歸方丈閉却門。
寶壽新云。德山雖則無事生事。檢點將來亦未為分外。怎奈遇著個無下落漢。便乃當頭一拶。非特使伊暗裏藏刀。亦要知你做處若何。不料折脚波斯驀頭跳出。復來劒刃上弄險。怎教伊不高懸戰鼓密布鎗旂。他見你鋒頭稍硬。也只得抽身便轉別露囊錐以為得志。那知伊冷地退敗是個兵行偽計。所以剛到臨崖之際。便欲放出辣手攔腮一拶。豈期宗門不幸重遭一上扭揑。直得鎗頭卓朔。無可奈何。祇如臨末稍頭一場露布。又作麼生好。還有人遮掩得麼。殊不知德山父子性命已落在新長老手裏。
棲霞成云。德山父子雖善簧鼓其道。怎奈不善臨風別調韻出青霄。大家暗地搖脣。未免自揚家醜。然不因一事不長一智。且道伊畢還會末後句也無。禹力不到處。河聲流向西。
雪竇正云。明招只知向前不知退後。雪竇漝麼批判不妨難會。祇如末後句畢竟作麼生會。乃喝一喝。
東塔熹云。德山藏身露影。似個無齒大虫。雪峰暗得便宜。不覺通身著賊。若非多口阿師。怎得今日不同昨日。雖然。且道末後句如何委悉。也是胡餅裏討汁。
枝山選云。者老漢尋常逞盡英俊。剛被雪峰一問。直得分踈不下。若無巖頭密啟。洎乎埋沒生平。雖然。且道末後句子既會得。因甚只得三年活。
踈山順云。德山被雪峰一拶。直得去死十分。若無巖頭一貼返魂藥。何處有德山眾兄弟。要會末後句麼。逢人但恁麼舉。
智者林云。德山作賊心虗。被雪峯一拶懡㦬而回。雪峯見伊低頭。若能云者賊。則德山伎倆窮矣。
友可玄云。潛師夜戰者固不見德山。略地曉攻者是又豈知巖頭。殊不知將軍日挑戰。都護夜巡營。還他德山父子。雖然。燕山猶有石。須勒幾人名。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三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四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四
舒州投子大同禪師(青四翠微學嗣)
一日指菴前一片石向雪峰曰。三世諸佛總在裏許。峰曰須知有不在裏許者。子曰不快漆桶。又一日與峰遊龍眠。有兩路。峰問那個是龍眠路。子以杖指之。峰曰東去西去。子曰不快漆桶。峰又問一槌便就時如何。子曰不是性躁漢。曰不假一槌時如何。子曰不快漆桶。又一日峰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子將钁頭拋向峰面前。峰曰與麼則當處掘去也。子曰不快漆桶。
雪竇顯云。然則一期折挫雪峰。且投子是作家罏鞲。我當時若作雪峰。待道不是性躁漢。只向伊云鉗槌在我手裏。諸上座合與投子著得箇什麼語。若能道得。便乃性躁平生光揚宗眼。若也顢頇。頂上一槌。莫言不道。
溈山喆云。雪峰雖是本分鉗槌。爭奈投子是作家爐鞲。眾中還有本分鉗槌者麼。如無。山僧為你諸人下一槌。直是火星迸散。乃卓拄杖云。看看。諸人護取眉毛好。
東禪觀云。與麼酬對。喚做作家爐鞲。正是認狸為虎自取疑怖。若據性空見處。投子心肝五臟被雪峰盡情摟出。
古南門云。投子雪竇俱是作家爐鞲。爭奈鉗槌在手。善說不善用。未為性躁。若是古南。待雪峰纔問一槌便就時如何。劈脊便棒云。打破者漆桶。諸上座。漆桶既然打破。宗眼又作麼生光揚。
投子路次逢趙州。州問莫便是投子山主麼。子曰茶鹽錢布施我。州乃先至菴。子後歸手携油缻。州曰。久嚮投子。及乎到來。祇見箇賣油翁。子曰。你只識賣油翁。且不識投子。州曰如何是投子。子提起油瓶曰油油。州問大死底人却活時如何。子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州曰。我早候白。伊更候黑。
南堂靜云。趙州作家爐鞲。要煅百煉精金。投子本分鉗槌。不免途中受用。諸人要見二老落處麼。十年辛苦無人問。一旦成名天下知。
博山來云。跨逐日之蹄。截奔滙之水。非趙州即投子。非投子即趙州。如善知奕者各見數著之先。應在臨機自然調妥。要知二老落處麼。向鐵圍城穿下過。來十字街頭與汝相見。
投子因巨榮禪客參。子曰。老僧未有一言半句挂諸方脣齒。何用要見老僧。榮曰到者裏不施三拜要且不甘。子曰。出家兒得與麼。沒碑記。榮乃遶禪牀一帀而去。子曰。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
雪竇顯云。也不得放過。纔遶便擒住云是誰不甘。若跳得出。不妨是一員衲僧。
溈山喆云。者僧雖是慣戰沙場。怎奈投子善能折挫。何故。真金若不經爐冶。怎得光華徹底鮮。
古南門云。者僧放過且不論。祇如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還放過得投子麼。
投子因僧問如何是十身調御。子下禪牀立。又問凡聖相去多少。子亦下禪牀立。
雪竇顯云。此公案諸人無不委知。若與麼舉。天下衲僧盡為念話杜家。雪竇還有長處也無。試為大眾舉看。凡聖相去多少。投子下禪牀立。如何是十身調御。投子下禪牀立。且道與前來舉底是同是別。若道一般。許上座具一隻眼。若道別有奇特。也許上座具一隻眼。復更開一線道。凡聖相去多少。請上座下一轉語。如何是十身調御。請上座答一轉語。非但參見投子。亦乃知雪竇長處。或若總道下禪牀立。惜取眉毛好。
五祖演云。或有人恁麼問。山僧亦下禪牀立。為什麼。却依樣畵猫兒。待我計較得成却向你道。
徑山杲云。投子下禪牀。今朝為舉揚。驢前馬後漢。切忌亂承當。
高峰妙云。一轉語天懸地殊。一轉語言端語的。具眼者試辨取。
古南門云。投子好箇十身調御。被雪竇咬得百雜碎。設有問者。但道口上著。
龍華體云。投子抱璞示人貴圖識者。爭奈不遇賈目。祇作瓦礫擿却。雪竇固是明眼指瑜摘瑕爭奈太傷風化。致令後人不見完璧。諸人要見完璧麼。良久云。來朝更獻楚王看。
投子因僧問如何是一大事因緣。子曰尹司空請山僧開堂。
昭覺勤云。投子古佛叢林中推其得逸羣之辨。得樸實道用。看其等閑拈掇。不妨佛法世法打成一片。然雖如是。惜其不甚寬廓。今日有問天寧如何是一大事因緣。即向他道。手握金輪清四海。聖躳彌億萬斯年。
龍翔訢云。投子老人可謂應機施設不犯鋒鋩。中峰不免因齋慶讚。一髮由來引萬鈞。全肩荷負見當人。通身手眼重拈掇。枯木花開大地春。
磬山修云。二老宿舉揚一大事因緣。本無優劣。作麼生是投子實頭處。設有問磬山如何是一大事因緣。但向他道。朝看雲片片。暮聽水潺潺。
天童忞云。佛果眼葢五天胸羅萬有。據其生平施設。發一言舉一令。直欲上窮圓葢下透風輪。山僧今日非敢抑他威光。細檢此語。未免碌碌因人成事。若是道峰即不然。有問如何是一大事因緣。但向他道。數聲黃鳥青山外。占斷風光作主人。
金粟元云。與麼答話雖則樸實十分。要且驚羣動眾。新金粟則不然。如何是一大事因緣。但向他道。橫吹玉笛鷗灘上。九九奇巒盡點頭。
神鼎僼舉昭覺勤天童忞二語畢云。三大老相席打令。各展家風。可謂一步高一步。一浪濶一浪。天童新長老則不然。有問如何是一大事因緣。但向他道。雲開日現人人見。水到渠成處處通。
投子因僧問一大藏教還有奇特事也無。子曰有。曰如何是奇特事。子曰演出一大藏教。
雲巖新別云。演入一大藏教。
昭覺勤云。差病不假驢䭾藥。
徑山杲云。演出演入則不無二老。若是奇特事。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在。
獅林則云。叢林商量都道大慧不肯二老。若作恁麼見解。三生六十劫未夢見大慧在。
投子因僧問月未圓時如何。子曰吞却三個四個。曰圓後如何。子曰吐却七個八個。
天童傑云。吞却與吐却。算來無處著。要見滑稽人。便是黃番綽。
南山寶云。者則公案你若向吞吐處著倒。我知你未識投子。若問紫雲月未圓時如何。徧界是光明。圓後如何。通身無向背。且道與投子相去多少。
廣潤融云。大小投子為人不無直截。祇是賺他在三三四四七七八八上作活計。若有問廣潤月未圓時如何。向道大家在者裏。圓後如何。待山僧出隊回來為你說破。
投子因僧問。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時如何。子作色曰者個師僧好發業殺人。
國清機因其僧又問。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時如何。清便打。
松隱然云。投子只解裁長不能補短。國清只解補短不能裁長。或有問龍峰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時如何。只對他道。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雲。
洞山度云。投子古佛殺人不用刀活人不用劒。非但善能裁長而且善於補短。雖然。在洞山者裏又且不然。今日或有人恁麼問。但向道柴炭紙衾松風水石。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投子因僧問。依俙似半月。髣髴若三星。乾坤收不得。師於何處明。子曰道什麼。僧曰想師只有湛水之波且無滔天之浪。子曰閒言語。
雪竇顯云。投子古佛不可道不知。若檢點將來。直是天地懸隔。若是雪竇。纔問和聲便打。
天童傑云。田地穩密佛眼不能窺。坐籌帷幄決勝千里。還他投子老人。者僧也解扣關擊節。上門上戶。只是插手脚不得。雪竇道和聲便打。也是賊過後張弓。
雲居莊云。有人與麼問山僧。山僧亦云道什麼。待道只有湛水之波且無滔天之浪。脚跟下痛與一頓。拈拄杖云。有麼有麼。靠拄杖云。縱饒栽種得。不是棟梁材。
海舟慈云。者僧文辭燦爛。投子本分提持。若是濟下兒孫。痛打一頓逐出。
投子因一婆子家中失却牛。特詣方丈請卜。子召婆婆。婆應諾。子曰牛在。
白巖符云。大小投子奇則奇矣。要且鬼家活計未有殺活。當時婆子應諾。何不曰在即在。祇是少了些頭角。婆子從者裏搆去也未可知。
鄂州清平安樂令遵禪師(青四翠微學嗣)
因僧問如何是小乘。平曰錢貫。如何是大乘。平曰井索。如何有是漏。平曰笊籬。如何是無漏。平曰木杓。覿面相呈時如何。平曰分付與典座。
天寧琦云。永祚不避諸方檢責。也要矢上加尖。打破大唐國。覓一個會佛法底不可得。
澧州夾山善會禪師(青四船子誠嗣)
因僧問如何是夾山境。山曰猿抱子歸青嶂裏。鳥銜花落碧巖前。
法眼益云。老僧二十年只作境話會。
浮山遠云。直饒不作境話會。亦未許在。何故。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轟花入牙。
瑯瑘覺云。且道如今作甚麼會。良久云。上士遊山水。中人坐竹林。
黃龍新云。者僧分明問境。法眼因甚不作境會。既不作境會。作什麼會。長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
黃龍震云。直饒法眼盡力?跳也出夾山圈繢不得。法眼既出不得。且道是什麼人出得。乃豎起拂子云。須是者老漢始得。
高峰妙云。大眾還會麼。直饒向者裏會得。見法眼則易。見夾山則難。
白巖符云。不作境話會。且作麼生會。者裏也須有個眼目始得。不然總是念言語漢。
真如元徵云。者僧問底。夾山答底。兩兩分明是境話。法眼因甚却恁麼道。
蟠龍長云。法眼與麼解會。要見夾山直待驢年。
夾山示眾。百草頭上薦取老僧。閙市裏識取天子。
雲門偃云。蝦蟆鑽你鼻孔。毒蛇穿你眼睛。且向葛藤裏會取。
雲峰悅云。雲門與麼道。大似和泥脫墼。若無後語。疑殺天下人。山僧今日因行不妨掉臂。乃豎拄杖云。還見雲門麼。
保寧勇云。百草頭上分明顯露。為甚不薦。閙市裏終日相逢。為甚不識。未開眼者且莫錯怪夾山。雖然如是。干保寧什麼事。
雲居舜云。古人與麼。實為慈悲。大眾。且作麼生是閙市門頭天子。會麼。愁人莫向愁人說。說向愁人愁殺人。
徑山杲云。夾山垛生招箭。雲門認賊為子。雖然如是。知恩者少。負恩者多。
天寧琦云。百草頭薦阿誰。閙市裏識什麼。
仰山欽云。與麼說話。正是妄認前塵分別影事。若是端拱垂衣孤峰獨宿。未夢見在。汝等諸人要見夾山。豎拂子云。一狀領過。
佛川義云。大小妙喜錯判不少。眾中還有辨別得出者麼。如無。埜山翻案去也。雲門垛生招箭。夾山認賊為子。我與麼道。也是空費口脣皮。何也。不見道知恩者少負恩者多。
崇先奇云。夾山好事不如無。雲門禍不單行。雖然如是。駕與青龍不解騎。又爭怪得山僧。
夾山上堂。我二十年住此山。未曾舉著宗門中事。僧便問。承和尚有言二十年住此山未曾舉著宗門中事是否。山曰是。僧便掀倒禪牀。山休去。明日普請掘一坑。令侍者請昨日問話僧至。曰老僧二十年說無義語。今請上座打殺老僧埋向坑裏便請便請。若不打殺老僧。上座自著打殺埋向坑裏始得。其僧歸堂束裝潛去。
昭覺勤云。夾山濁時頭尾皆濁。者僧清時始終俱清。後人不會。盡云者僧怕被打殺潛然而去。殊不知綿裏有針。者僧好即好。只是少一轉語。待道若不打殺老僧上座自著打殺埋向坑中始得。只近前兩手擘開云猫。
中峰本云。者僧始則攙旗奪鼓。終則詐敗佯輸。夾山雖有添兵減竈之謀。爭奈脚跟下泥深三尺。
敬畏空云。夾山者漢賊過張弓。當時待者僧問。何不曰我向來無此語。喚侍者立時擯出。亦不失乎有前無後。乃無端掘坑。不曾埋者僧。却自埋却了也。
天井新云。者僧若不潛去。好與夾山一坑埋却。
慧雲盛云。夾山褲內火發。幾乎自身難保。者僧虎頭㧓癢。幸其作速躲得過。
白巖符云。夾山掘個坑子。盡大地人乞命有分。其奈者僧別有條軟套索子。不惟自得全生。且能絆倒夾山。如今還有為夾山扶起者麼。
夾山因虎頭上座參。山問甚處來。曰湖南來。山曰曾到石霜麼。曰要路經過爭得不到。山曰聞石霜有毬子話是否。曰和尚也須急著眼始得。山曰作麼生是毬子。曰跳不出。山曰作麼生是毬杖。曰沒手足。山曰。且去。老僧未與闍黎相見。
雪竇顯云。親見者僧從石霜來。夾山因甚道不相識。
智海逸云。夾山恁麼道。是肯者僧不肯者僧。若辨得出。許你具擇法眼。
徑山筞云。入虎穴者不畏死。登危竿者不怕險。者僧要路經過夾山。因茲落草。檢點將來。未免如猫弄鼠。塗毒若作夾山。待他道和尚也須急著眼。即和聲打出。且向道淨地上不要放屙。還知麼。傷鼈恕龜。殺活由我。
開先金云。夾山何用繁詞。待道要路經過爭得不到。便與劈脊打出。不惟見我門庭高峻。亦使者僧脫皮換骨。
夾山因與虎頭上座相見了。次日又陞座曰。昨日新到在麼。頭出應諾。山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頭曰。今日雖問。要且不是。山曰。片月難明。非關天地。頭曰莫?沸。便作掀禪牀勢。山曰且緩緩。虧著上座甚麼處。頭豎起拳曰目前還著得者個麼。山曰作家作家。頭又作掀禪牀勢。山曰。大眾。看者一員戰將。若是門庭布列。山僧不如他。若據入理深談。也較山僧一級地。
天童覺云。夾山老子解開布袋頭。將差珍異寶撒向諸人面前了也。正當恁麼時作麼生。路不拾遺。君子稱美。
東禪嶽云。夾山只吹無孔笛。手提氈拍板。大家唱云。去年梅。今年柳。顏色馨香依舊。且道是何曲調。還會麼。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夾山因僧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山曰。直須揮劍。若不揮劍。漁父棲巢。僧後問石霜撥塵見佛時如何。霜曰。渠無國土。甚處逢渠。僧回舉似山。山上堂舉了乃曰。門庭施設不如老僧。入理深譚猶較石霜百步。
護國元云。參須實參。見須實見。毫端許言之本末皆為自欺。今夜忽有問三峰撥塵見佛時如何。和聲便打。為什麼。黃金自有黃金價。終不和沙賣與人。
梅山相云。夾山斵木為舟。石霜藏頭露面。山僧則不然。有問撥塵見佛時如何。便與劈脊一棒。非但使者僧當下悟去。亦免費後人許多氣力。
石霜尊云。夾山為眾竭力。禍出私門。石霜覿露全機。遭人邈摸。護國要且只有利人之心。且無出人之眼。若問山僧撥塵見佛時如何。亦與和聲便打。待伊擬議。便與擲下拄杖。
夾山會下有一僧到石霜。入門便道不審。霜曰不必闍黎。僧曰與麼則珍重便去。又到巖頭。入門便道不審。頭乃噓兩噓。僧曰與麼則珍重。纔回步。頭曰雖是後生亦能管帶。其僧歸舉似夾山。山明日陞堂乃喚曰。昨日從石霜巖頭來底阿師出來。如法舉前話。僧舉了。山曰大眾還會麼。若無人道。老僧不惜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雖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劒。巖頭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劒。
白巖符云。石霜巖頭已有夾山發放了也。茲置弗論。若夫者僧亦不妨許伊是個俊俏衲子。祇是不合向夾山手裏納敗缺。當時若解慎初護末。待道如法舉前話。便好掀倒禪牀。教夾山者漢要做鹽鐵判官也未得在。
夾山因僧問如何是佛。山曰此位無賓主。曰尋常與什麼人對談。山曰。文殊與吾携水去。普賢猶未折花來。
百丈泐云。在家不會迎賓客。出路方知無主人。花階柳巷皆空過。嗟怨堂中老令公。且道尋常畢竟與什麼人對談。良久云。命坐孤星。日犯歲君。
夾山問黃山月輪。子是甚處人。曰是閩中人。山曰還識老僧麼。曰還識學人麼。山曰。不然。子且還老僧草鞋錢。然後老僧還子廬陵米價。曰恁麼則不識和尚也。未審廬陵米作麼價。山曰。真獅子兒。善能哮吼。
天奇瑞云。神之通也。虎穴魔宮無不自在。用之妙也。海角天涯有何障蔽。縱之星布高穹。奪之風捲殘雲。自古明鎗易躲。至今暗箭難防。鼷口鼠食人不覺疼。若人會得八表橫行。
大珠□云。凡參學流。頂門具眼方堪共語。看他作者相見。機鋒相拄。唱愈高和愈峻。八面玲瓏何等自在。雖然。還知者僧暗傷毒箭處麼。
夾山因僧問。如何是相似句。山曰。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復曰會麼。僧曰學人不會。山曰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棃花蛺蜨飛。
仰山欽云。大小夾山雖然不負來機。爭奈被者僧勘破。仰山則不然。如何是相似句。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學人不會。風吹柳絮毛毬走雨打棃花蛺蜨飛。終是別些子。
天寧琦云。夾山老漢與麼答話。恰似夾竹桃花錦上鋪花。只是未曾點著本分事在。若有問天寧如何是相似句。向道無將支遁鶴誤作右軍鵞。
夾山見船子後再住京口。僧問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無相。如何是法眼。山曰法眼無瑕。僧舉似道吾。吾曰者漢此回方徹。
育王雪云。三十年前賣牛買馬。三十年後賣馬買牛。若是出格流。決不向他語脉裏轉。還見麼。法身無相。法眼無瑕。
青龍斯云。夾山答話前來也恁麼道。後頭也恁麼道。為什麼道吾前頭失笑。後頭却滿口肯他。且道節目在什麼處。豎拂子云。尋常一樣窓前月。纔有梅花遂喝一喝云。不得者一喝。幾乎道個便不同。
夾山在溈山充典座。溈一日問今日喫甚麼菜。山曰兩年同一春。溈曰好好修事著。山曰龍宿鳳巢。
天童傑云。?柄在手。縱奪臨時。敲磕將來。百味具足。其中只欠一味。且道是油是醬。若人檢點得出。華藏功不浪施。
天界盛云。夾山者漢纔遭一笑。三橈開得眼來。便乃氣吞諸方。雖然。汝等時中還曾咬著二年同一春麼。喝一喝云。趕起石老虎著。
夾山將示滅。垂語曰。石頭一枝看看即滅矣。洛浦曰不然。山曰何也。浦曰他家自有青山在。山曰。苟如是。即吾宗不墜矣。
愚菴盂云。石頭一枝有賴洛浦此語。墜吾宗者可惜夾山後語。減價賣絲帛。兒孫盡布衣。
白巖符云。大小洛浦錯過夾山。當時若是個克肖兒。待道石頭一枝看看即滅矣。便好震威一喝云者漢臨死猶寐語。拂袖便出。管教夾嶺一枝至今蕃茂。乃無端云云。豈不令夾山擔盡干係。愚菴云墜吾宗者可惜夾山後語。失却一隻眼。殊不知夾山此語只好信他一半。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四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五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四
瑞州洞山悟本良价禪師(青四雲巖晟嗣)
因僧問。寒暑到來如何?避。山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曰如何是無寒暑處。山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投子同云。幾乎與麼去。
瑯瑘覺云。我即不然。如何是無寒暑處。僧堂裏去。
雲居舜云。大小瑯瑘作者個去就。山僧即不然。如何是無寒暑處。三冬向煖火。九夏取凉風。
黃龍新云。洞山袖頭打領。腋下剜襟。爭奈者僧不甘。如今有個出來問。黃龍且作麼生支遣。良久云。安禪不必須山水。滅却心頭火自凉。
寶峰文云。大眾若也會得。不妨神通遊戲一切臨時。寒暑不相干。若也不會。且向寒暑裏經冬過夏。
上封才云。洞山一句可謂主賓交參正偏涉入。諸人如今向什麼處?避。無事上山行一轉。借問諸人會也無。
泐潭準云。若為人時冰也暖。不為人時火也寒。
仰山欽云。洞山與麼答話。雖則頭正尾正。只是鼻孔落在者僧手裏。明眼道流試檢點看。
烏石道云。洞山只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山僧則不然。忽有問寒暑到來如何?避。亦向他道何不向無寒暑處去?避。那裏是無寒暑處。寒時熱殺闍黎。熱時寒殺闍黎。為什麼。三冬炎暑熾。九夏雪花飛。
五磊權云。洞山古佛雖則善赴來機。猶欠悟在。何故。不應話作兩橛。若人檢點得出。許你具一隻眼。
清化嶾云。洞山老祖如將摩尼寶王直授凡庸。者僧若是眼裏有筋。不但三冬枯木秀。管教九夏雪花飛。
道峰清云。袖頭打領。腋下剜襟。還他洞山老人。揀點將來。未免向語脉裏轉却。道峰即不然。有問如何是無寒暑處。只向道。火燄不容蚊蚋泊。長連牀上任高眠。
白巖符云。金針密刺就中不犯鋒鋩。玉線橫抽裏許渾忘斷續者。是我洞山老祖垂手接人處所建立的宗旨。如今有一類黃口雛禪道。洞山與麼答話太涉廉纖。若問我寒暑到來如何?避。驀頭與伊一棒。何等痛快呵呵者。好似個躶形之域。笑我漢國衣冠。我孔門子弟固不足與之較短論長。獨惜其甕裏醯雞爭知天日。顧左右云。者裏還有識洞山者麼。試為我下一轉語。良久眾無語。乃自代云。霧鎖晴空峰不露。雞鳴深夜月流輝。
五峰甫別真淨語云。若也會得。一任向寒暑裏經冬過夏遊戲神通。若也不會。寒時寒殺。熱時熱殺。摸索他寒暑不著。
百丈瑡云。洞山老祖向茫無可據處抉出金剛眼睛。直令人人自見。可謂九轉還丹也。然撿點將來。只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劒。今日有問瑡上座。寒暑到來如何?避。但向道向寒暑處?避。他若再問寒暑處作麼生?避。直向道瑡上座不可作洞上兒孫不得。
洞山與泰首座冬節喫菓子次。乃問。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黑似漆。常在動用中。動用中收不得。且道過在什麼處。泰曰過在動用中。山喚侍者掇退果桌。
同安顯於過在什麼處下代泰云。不知。
瑯瑘覺云。若不是洞山老人。焉能辨得。雖然如是。洞山猶欠一著在。
溈山喆云。諸人還知洞山落處麼。若也不知。往往作是非得失會去。山僧道者果子非但首座不得喫。即使三世諸佛也不敢正眼覰著。
雲葢本云。洞山雖有打破虗空底鉗錘。要且無補綴底針線。待伊道過在動用中。但向道請首座喫菓子。泰首座若是個衲僧。喫了也須吐出。
淨慈昌云。洞山雖然掇退菓桌。要且塞泰首座口不得。
照覺勤云。天下衲僧盡道泰首座箭鋒不相拄。所以遭洞山貶剝。後來溈山喆道此果子莫道泰首座不得喫三世諸佛也不敢正眼覰著。宗師家正令當行十方坐斷。有定乾坤句辨龍蛇眼。不妨難趂。當時若是個英靈衲子解捋虎鬚。待道過在什麼處。便拈起菓子云和尚畢竟喚作什麼。待他擬議。劈面便擿。何故。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溈山果云。洞山壓良為賤。泰首座有理難伸。山僧略見不平。要為泰公雪恥。當時纔見與麼問。只向道靈山授記未到如此。待他擬議。拈果子劈面便擿。不惟塞斷洞山咽喉。免見後人妄生卜度。
保寧茂云。者個說話在今諸方每至冬夜未甞不拈出註解一上。然于正文未甞道著一字。有底道洞山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抑屈人作麼。有底道泰首座不得果子喫。要且盡大地人皆不得喫。成人者少敗人者多。殊不知洞山有偏正回互不犯的手脚。直饒泰首座道不在動用中。也不得他果子喫。良久云。水流黃葉來何處。牛帶寒鴉過別村。
南堂欲云。太阿橫按凜凜神威。寶鑑當臺澄澄光采。祇如掇退菓桌又作麼生。雲自帝鄉出。水歸江漢流。
烏石道云。洞山和盤托出。首座當面錯過。帶累眾人都不得果子喫。當時若有個漢出來道。和尚莫談天說地且請喫菓子。教洞山者漢滿面慙惶無著身處。雖然。也須救取泰首座始得。擊拂子云。妙藥不醫冤債病。橫財豈富命窮人。
雲居莊云。當斷不斷反招其亂。若是徑山。見他道過在什麼處。便與掀倒菓桌。亦使旁觀知有宗門爪牙。雖然。也須脚蹋實地始得。拈拄杖云。不向藍田射石虎。何人知是李將軍。卓拄杖下座。
劍門□云。我當時若在。亦對云過在動用中。待渠令侍者掇退菓桌。便拈起果子劈面擿。
笑巖寶云。泰公便恁麼道有什麼過當。時纔見舉話。拈果子驀口?云。和尚比來請客。直饒洞山古佛吞吐不及。
鼓山賢云。大小洞山心行不少。泰首座既遭活陷黜罰何疑。劒門猶欲強作主宰。好與三十痛棒。
古南門云。祇如首座恁麼道。因甚洞山便掇退果桌。者裏明得。萬兩黃金也合消。不然。喫水也須防噎。又云。要見洞山則易。見泰首座則難。
石霜尊云。洞山老人祇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劒。何不當時待首座道過在動用中。但云作家作家。首座若是個本分衲僧。必然另有長處。豈不佛法人情兩盡其美。
東塔熹云。洞山老漢無大人相。若是山僧。見伊道過在動用中。只消云作家禪客宛爾不同。不惟使伊一時好采。且令人千古疑著。
白巖符云。我若作泰首座。待問過在什麼處。亦向道過在動用中。他若喚侍者掇退果桌。便好拍掌呵呵大笑。看洞山者漢又當作何苟當。
洞山解夏上堂。秋初夏末。兄弟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良久曰。祇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去。顧左右曰。欲知此事。直須枯木上生花方與他合。
石霜諸云。出門便是草。
太陽玄云。如今直得不出門亦是草漫漫地。且道合向什麼處行履。莫守寒巖異草青。坐著白雲宗不妙。
圓通善云。且道諸人即今脚跟下一句作麼生道。若道萬里無寸草。許你參見洞山。若道出門便是草。許你參見石霜。若道不出門亦是草漫漫地。許你參見太陽。若總道不得。却許你參見延聖。何故。惟有好風來席上。更無閒語落人間。
白雲端云。若見得菴主。便見得洞山。若見得洞山。便見得菴主。見洞山則易。見菴主則難。不見道。雲在嶺頭閒不徹。水流㵎底太忙生。(菴主葢指石霜)溈山果云。斬釘截鐵。豁開向上玄關。語諦言誠。直指當人要路。且作麼生會他出門便是草。石霜恁麼道。上封恁麼舉。你諸人不得動著。動著三十棒。
徑山杲云。師子一滴乳。迸散十斛驢乳。
雪巖滿云。三個老漢雖然異口同音。未免撞頭磕額。何也。一人大開口了合不得。一人高擡脚了放不下。一人緊閉門了出不去。王山即不然。徧十方界非外。全在一微塵。在一微塵非內。徧十方界。祇者一微塵許。也須及盡不可得。向那裏安門。甚處入草。還會麼。休侵洞嶺初秋草。請看疎山臘月蓮。
烏石道云。洞山背手彎弓。石霜當面架箭。雖然用處不同。直是眼親手便。石溪要且不然。萬里無寸草處畢竟作麼生去。良久云。四海五湖龍世界。十洲三島鶴乾坤。擊拂子下座。
鼓山賢云。洞山恁麼說話。正是瑞鳳不棲於凡木。金龍豈守於寒潭。轉功就位。轉位就功即不無。看來也祇似猢猻上樹。捨一取一未為好手。且作麼生是本分底去處。良久云。釣船載到瀟湘岸。氣噎無聊問白鷗。
百丈雪云。山僧則不然。兄弟東去西去。直須向冰河發?處去。只如冰河發?處作麼生去。良久云。兔角杖頭挑日月。龜毛繩子縛虗空。
東山澓云。三大老忘却自己四大五臟。盡力提持恐人入草。今日東山解制。臘節初臨春氣未至。正值燒痕滿界。眾兄弟直須向乾茅叢裏信手拈來。寸寸瓊枝縷縷玉葉。不妨和身臥在荊棘林中。累地輥他十七八輥。起來通身荊棘。非但佛祖難親。饒他舜若多神擬著則鮮血淋漓。縱使臘月三十索債盈門難以近傍。東山如是告報。大似逐客顛狂。自露通身醜惡。雖然。也不得錯舉。
天童忞云。者一隊漢怪力亂神。只知一重去一重。一步高一步。及乎輥到牛角尖裏。和自己動彈不得。山僧為伊撥轉天關打開籬落。貴要諸人個個濶步坦道。免蹈者輩嶮僻之途。還肯恁麼承當者麼。卓拄杖云。如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仇。
靈隱禮云。洞山祇解借功明位。焉知玉殿苔生。石霜雖能轉位投機。猶未回途復妙。正饒功位齊轉。芝生朽木。功位齊隱。雪凍紅爐。佛日要問他二老。祇如五馬不嘶一牛不飲處。如何趨向。
石塔忍云。大眾總似者一隊老古錐。平日向甚麼處下脚。興國者裏四望青青。不妨東去西去。略無些子妨礙。只是有一件事不可不向諸人說破。雖是王道坦坦。畢竟不許販賣私鹽。
崇先奇云。從苗辨地。因語識人。二俱作家。且如今東去西去者盡是草裏漢。又何曾有出身路。良久云。臯亭恁麼舉。不圖打草。祇要驚蛇。
天目律云。者一班草裏漢。著甚死急。
蓮柎筞云。洞山老人把住玄關嚴行正敕。直得春秋寒暑迥絕往來。南北東西渾無行路。然則萬里無寸草且置。出門便是草又作麼生。金雞啄破瑠璃殻。玉兔挨開碧海門。
瓶山謙云。洞山一期逞俊。爭知當地艸深。當時若有個漢。待老新豐語未絕。便好呵呵大笑云。老和尚逆風颺塵作麼。不惟勘破洞山。亦乃坐斷後人舌頭。
洞山供養雲巖真次。僧問先師道祇者是莫便是否。山曰是。曰意旨如何。山曰當時幾錯會先師意。曰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山曰。若不知有。爭解恁麼道。若知有。爭肯恁麼道。
長慶稜云。既知有。為甚恁麼道。又云。養子方知父慈。
龍華體云。諸禪德。者則公案若喚作雲巖真話。未免烏焉成馬。何故。不見道世間無限丹青手。到此都來畵不成。
洞山因僧問。時時勤拂拭。為什麼不得他衣鉢。山曰。直饒本來無一物。也未合得他衣鉢。曰未審甚麼人合得。山曰不入門者。曰祇如不入門者還得也無。山曰。雖然如此。不得不與他。又曰。直道本來無一物。猶未合得他衣鉢。汝道什麼人合得。者裏合下得一轉語。且道下得甚麼語。時有一僧連下九十六轉語並不契。末後一語始愜洞山意。山曰。闍黎何不早恁麼道。別有一僧密聽。祇不聞末後一語。遂請益其僧。僧不肯說。如是三年相從終不為舉。一日因疾。其僧曰某甲三年請舉前話不蒙慈悲。今日再不為舉。當殺上座去也。其僧悚然乃為舉曰。直饒將來亦無處著。僧乃禮謝。
雪竇顯云。他既不受是眼。將來必應是瞎。還見祖師衣鉢麼。若於此入門。便乃兩手分付。非但大庾嶺頭一個提不起。設使闔國人來且欵欵將去。
翠巖芝云。總不合得他衣鉢。却與古佛同參。且道參阿誰。○。
天童覺云。長蘆則不然。直須將來。若不將來。爭知不受。將來底必應是眼。不受底真個是瞎。還會麼。照盡體無依。通身合大道。
古南門云。洞山理長則就。雪竇舉一明三。祇如將來既不受。諸人早晚橫披豎搭。是衣不是衣。一日過堂兩度溼。是鉢不是鉢。若是。爭奈洞山不肯。若不是。祖師衣鉢掉向甚處去也。即今日用行持又是個什麼。諸仁者。若於此入門。何待兩手分付庾嶺力爭。管取黃梅兒孫傳徧天下。
勝法法云。二大老徹底舉揚。未免各見一邊。勝法則不然。若有將來必當是受。若是不受必不將來。將來的也非是眼。不受的也非是瞎。還見祖師衣鉢麼。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洞山因僧問。三身之中阿那身不墮眾數。山曰吾常於此切。
曹山寂因僧問。吾常於此切。意作麼生。曹云要頭便斫將去。
雪峰存因僧問。吾常於此切。意作麼生。峰以拄杖劈面打云。我也曾到洞山來。
承天宗云。一轉語海晏河清。一轉語風高月冷。一轉語騎賊馬趂賊。試請辨看。忽有個僧出來道。總不與麼。也許伊具一隻眼。
徑山杲云。恁麼葛藤也未夢見三個老漢在。復云。何不向膏肓穴上下一針。
博山來云。近不得倚。遠不得携。推之弗前。約之弗後。洞山於此若鐵橛也。若夫辨奇貨。採驪珠。求華璞。追藍琰。安可以語於此哉。離乎言句。親之可矣。
廣胤標云。盲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三個老漢一手提持。赤心片片。大似豐城寶劍當面擿。只是知恩者少。者僧非但耳聾亦兼眼瞎。錯過當陽。如今還有不錯過的麼。關門令尹誰能識。河上仙翁去不回。
洞山因辭京兆興善平禪師。平曰什麼處去。山曰沿流無定止。平曰法身沿流報身沿流。山曰總不作此解。平乃撫掌。
保福寧云。洞山自是一家。乃別云。覓得幾人。
崇先奇云。保福老漢錯下名言。殊不知洞山老人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保福又道覓得幾人。果然搆不著。
洞山於扇上書佛字。雲巖見却書不字。山又改作非字。雪峰見乃一時除却。
興化獎代洞山云。吾不如汝。
白楊順云。我若作洞山。只向雪峰道。你非吾眷屬。
天鉢元云。洞山雲巖平地起堆。雪峰老漢因事長智。
洞山有一僧不安。要見山。山遂往見。僧曰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山曰你是什麼人家男女。曰某甲是大闡提人家男女。山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時如何。山曰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簷下過來。曰回互不回互。山曰不回互。曰教某甲向甚處去。山曰粟畬裏去。僧噓一聲曰珍重。便坐脫。山以拄杖敲頭三下曰。汝只解與麼去。不解與麼來。
昭覺勤云。大凡行脚人正要透脫者一件事。者僧既是大闡提人家男女。直至四山相逼手脚忙亂。若不是洞山具大慈悲放一線道。與他平展。爭解恁麼去。所以古人道。臨終之際若一毫頭聖凡情量未盡。未免入驢胎馬腹裏去。只如洞山道我亦曾從人家屋簷下過。粟畬裏去。鼎鼎礙四山不礙四山。到者裏須是桶底子脫始得。且道洞山意作麼生。還會麼。金雞啄破瑠璃殻。玉兔挨開碧海門。
洞山因僧問。和尚尋常教人行鳥道。未審如何是鳥道。山曰不逢一人。曰如何行。山曰直須足下無私。曰祇如行鳥道莫便是本來面目否。山曰闍黎因甚顛倒。曰甚處是學人顛倒。山曰。若不顛倒。因甚麼喚奴作郎。曰如何是本來面目。山曰不行鳥道。
理安洸云。不行鳥道始是本來面目。因甚尋常却只教人行鳥道。且道洞山意作麼生。良久云。渡河須用筏。到岸始辭舟。
鳳山啟云。識尊卑。明貴賤。自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冠履不致倒置。錢糓不肯浪費。當今之世孟八郎漢。見處瞞盰。得之鹵莽。菽麥不分。金鍮不辨。以其素無大志自甘顛倒故也。且道不行鳥道又是如何面目。良久云。不辭向汝道。相續也大難。
白巖符云。若論本來面目。直饒你不行鳥道。要恰洞山意亦未可在。然則爭奈洞山現有語在何。者裏跨得一步。不妨作個脫灑衲僧。不然。總是途中未了漢。
洞山與密師伯在餅舖。密於地上?一圓相謂山曰。把將去。山曰。拈將來。
保寧?云。非但二人提不起。盡大地人亦提不起。
天童忞召眾云。諸人還提得起麼。良久云。也須是個踞地獅子始得。若是山僧。待他道拈將來。便與一掌。者一掌有生復有死。有利亦有害。
洞山有偈曰。貪嗔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便打。坐便搥。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諲云。我則不然。貪嗔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即往。坐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原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紫柏可云。鍛鍊自心。鉗錘猛密。須是洞山。咳嗽掉臂。戲笑譏呵。無非解脫三昧。還他神鼎。雖然。如神鼎不打洞山爐鞴中鋾鑄過來。安得便恁麼自在。洞山不打神鼎見地上得個消息。從汝朝打暮搥敢保貪嗔癡驢年也未調伏在。者裏揀別得。許汝會如來禪。若是祖師禪。猶隔鄉關萬里。
大覺昇云。恁麼說話。幸遇不在大覺門下過。若在大覺門下。打折驢腰未放過在。何故。既有讓王節。何爭洗耳清。雖然如是。也須是個人始得。
洞山不安。有僧問。和尚違和。還有不病者麼。山曰有。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山曰老僧看他有分。曰未審和尚如何看他。山曰老僧看時則不見有病。
博山來云。不二門開。日面月面。總不似洞山癖病。混之弗得。類之不齊。病中善看病也。者僧眼裏有筋皮下有血。要見洞山也不難。
洞山問密師伯作什麼。密曰把針。山曰把針事作麼生。密曰針針相似。山曰二十年同行作者個語話。密曰長老又作麼生。山曰大地火發。
天童覺云。大地火發間不容髮。南海崑崙天寒不襪。祖祖相傳一堆搕?。
南林弘云。神山一段古錦。風吹不入雨打不溼。被洞山一拶。直得零零落落。至今補不得。
洞山與雲居渡水。山問水深淺。居曰不溼。山曰麤人。居曰和尚作麼生道。山曰不乾。
五祖演云。二老恁麼說話。還有優劣也無。山僧今日因行掉臂。為諸人說破。過水一句不濕。庫藏珍珠堆積。過水一句不乾。無錐說甚貧寒。乾溼二途俱不涉。任他綠水與青山。
笑巖寶云。演師恁麼道。與他洞山有交涉無交涉。還辨得麼。若能辨得。不獨識破五祖。亦能親見洞山。若不能辨得。山僧略為諸人說破。洞山不下為人手。五祖能談本分禪。
洞山因僧問如何是沙門行。山曰。頭長三尺。頸長二寸。因令侍者持此語問三聖然。聖於侍者手上搯一搯。山肯之。
文峰玉云。妙得衲僧家轉身活路。還他新豐老人。三聖雖能暗號私通。終是輸他一著。今日若問文峰。頭長三尺頸長二寸意旨如何。向道待你四脚踏地時自然有個分曉。
洞山垂語。知有佛向上人。方有語話分。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山曰非佛。
保福展別云。佛非。
雲門偃云。名不得。狀不得。所以言非。
法眼益云。方便呼為佛。
天童覺云。二老宿相去多少。直是刁刀相似魚魯參差。到者裏轉劫外機。放風前箭。橫身擔荷。撒手承當。具者般眼目始得。還辨得麼。易分雪裏粉。難辨墨中煤。
徑山杲云。二尊宿恁麼提持佛向上事。且緩緩。者裏則不然。如何是佛向上事。拽拄杖劈脊便打。免教伊在佛向上軃跟。
報恩秀云。我要問洞山。佛向上人還有答話分也無。
天寧琦云。我者裏無向上向下。佛是西天老比丘。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錢明日求。
東明際舉雲門語畢云。大小雲門猶作者般見解。山僧當時若在。但冷笑一聲。
大珠□云。控佛祖玄關。揭人天正眼。須還大慧。若據佛向上事。非但者老漢。縱饒西天四七東土二三到來。大珠者裏未敢相許。何也。不見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龍華體舉雲門語畢。驀拈拄杖召眾云。者個是拄杖子。有甚名不得。以杖倒卓云。不可不喚作拄杖子。有甚狀不得。雖然。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
洞山到南泉。值馬祖諱辰修齋。泉設問云。來日設齋未審馬祖還來否。眾皆無對。山出對曰。待有伴即來。泉曰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山曰和尚莫壓良為賤。
慧雲盛云。南泉倚勢欺人。洞山因客見主。雖與馬祖把臂共行。猶較王老師七步。
洞山上堂。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此人具何面目。雲居出曰。某甲參堂去。
資福廣於具何面目下著語云。七凹八凸。於參堂去下著語云。只得一橛。復云。虗白堂啟。珍珠簾垂。面面無私。識者其誰。任是抽身快便。猶難合伴同歸。然則洞山底意畢竟如何。金針雙鎖備。挾路隱全該。
紫梅周云。雲居者漢承虗接響則不無。要識此人面目。只恐新豐老子也窺覰不著。為甚麼。不見道雖處寰闠中。從來不見客。
洞山與密師伯山行次。見一兔子從草中躍出。密曰。俊哉。大似白衣拜相。山曰。老老大大作者個語話。密曰你又作麼生。山曰。積代簪纓。暫時落魄。
廣潤融云。者二老漢一人尚行心處路。一人猶挂本來衣。若遇廣潤。各與二十苕帚柄。脫有問長老你又作麼生。乃卓拄杖云。會麼。人居大國方知貴。水到瀟湘一樣清。且道山僧還有滲漏也無。若檢點得出。二十苕帚柄山僧自喫。如無。更有二十各領歸堂去。
洞山問座主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喚作什麼語。曰贊法身語。山曰喚作法身早是贊也。主無語。
天寧琦云。者裏合下得什麼語。塞却洞山口。復云。千。
龍池傳別云。喚作法身早是謗也。
潭州神山僧密禪師(青四雲巖晟嗣)
與洞山行。因過獨木橋。洞山先過了。乃拈起木橋曰過來。神曰价闍黎。洞山乃放下木橋。
普明燁云。洞山用劒刃上事。若非神山也大難承當。雖然。洞山鼻孔却在神山手裏。
幽溪和尚(青四雲巖晟嗣)
僧問。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時如何。溪起身繞禪牀一帀而坐。僧擬進語。溪遂與一踏。僧歸位立。溪曰。汝恁麼。我不恁麼。汝不恁麼。我却恁麼。僧再擬進語。溪又與一踏曰。三十年後吾道大行。
天童華云。善射者箭不虗發。若是個漢。何處更有幽溪。雖然如是。最初一踏何異最後一踏。
天寶樞云。幽溪門庭壁立。家法森嚴。不因者僧怎見汗馬功高。
古塘□云。者老漢費盡腕頭氣力。要且踏者僧不著。
白巖符云。顛倒乾坤。粉碎華嶽。還他幽溪。者漢怎奈撞著個鈍根阿師。未免勞而無功。者僧若肘後有符。待他繞禪牀一帀而坐。便好呵呵大笑云。者老漢一釣便上。管教幽溪死在手裏。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五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六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五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南五仰山寂嗣)
因僧問。文殊是七佛之師。未審文殊還有師否。塔曰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塔豎起拂子。僧曰莫只者便是麼。塔放下拂子叉手。
寶壽方云。文殊固有師也。只是無人敢道。直饒南塔與麼提持。在他七佛之師則得。若論文殊之師。就是老僧也只好口挂壁上。
南塔因歸省仰山。山問汝來作甚麼。塔曰禮覲和尚。山曰還見和尚麼。塔曰見。山曰和尚何似驢。塔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山曰不似佛似個什麼。塔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別。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
白巖符云。盡謂他父子如空合空似水投水。只是仰山末上欠驅耕奪食辣手。若以山僧看來。却是仰山惡毒。何故。當途錦穽。雖智者難忘。
□□日云。仰山不合大驚小怪。與伊驀頭印定。當時待伊道若有所似與驢何別。便好震威喝出。溈仰法道不致今日。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南五仰山寂嗣)
參仰山。山閉目坐。通乃翹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東土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下禪牀打四藤條。通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
雪竇顯云。仰山藤條未到折。因甚只與四下。須是個斬釘截鐵漢始得。
翠巖芝云。此四藤條亦不得作賞會。亦不得作罰會。如今作麼生會。
昭覺勤云。師資會合。輥芥投針。一期借路經過。不免遞相鈍置。雪竇道藤條未到折因甚只打四下。胡餅裏討甚麼汁。又云。須是斬釘截鐵漢始得。大似隨邪逐惡。
雲葢智云。大禪佛翹一足。仰山打四藤條。不是盲枷瞎棒。且欲分付知音。若不同牀睡。焉知被底穿。
天童忞云。者囫圇吞棗漢。你要知者四藤條落處麼。一藤條打他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一藤條打他東土六祖亦如是。一藤條打他和尚亦如是。一藤條打他某甲亦如是。諸仁者。還肯山僧恁麼判斷也無。若肯。不惟埋沒仰山。何處有他大禪佛。若不肯。怎奈囫圇吞棗。者裏也須是個斬釘截鐵漢始得。
杭州無著文喜禪師(南五仰山寂嗣)
在仰山充典座。文殊甞現於粥鑊上。著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白巖符云。無著老漢眼中猶有物在。若是個見怪不怪底衲僧。莫說一文殊現相。縱使百千萬億文殊徧空徧界。還動得他一絲毫麼。
髻珠昰徵云。且道粥鑊邊打底。與當年金剛窟見底。是同是別。者裏定當得。要見無著也不難。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在大覺為院主。一日覺喚院主。我聞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頭不曾撥著一個會佛法底。你憑個甚麼道理與麼道。化便喝。覺便打。化又喝。覺又打。化來日從法堂過。覺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者兩喝。化又喝。覺又打。化再喝。覺又打。化曰。存獎在三聖師兄處學得個賓主句。總被師兄折倒了也。願與存獎個安樂法門。覺曰。者瞎漢來者裏納敗缺。脫下衲衣痛與一頓。化於言下薦得臨濟於黃檗處喫棒底道理。
中峰本云。二虎之下。獸不容蹄。兩刃之間。人不容足。當大覺興化棒喝交馳之際。豈容心思意解於其間哉。雖然祗如大覺云脫下衲衣痛與一頓。興化言下大悟。又悟個甚麼。者裏見得。許你作臨濟半個兒孫。
南㵎問云。龍驤虎驟舉步猶迷。一縱一擒翻成鈍置。三聖大覺各具一隻眼。若非興化老漢。洎合勞而無功。脫下衲衣痛與一頓則且置。作麼生是臨濟在黃檗喫棒底道理。驀拈拄杖云。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白巖符云。興化一生點胷點肋。坐斷天下人舌頭。到者裏為什麼不震威再喝。却道我在三聖學得個賓主句總被師兄折倒了也。而大覺棒未折。為什麼不盡令行。乃亦曰者瞎漢來者裹納敗缺脫下衲衣痛與一頓。者裏也有些子誵訛。你若不曾與他興化大覺二老打個契合過來。要作臨濟兒孫且緩緩。即饒你與二老契勘分明。白巖者裏未敢全許。為什麼。不見道我尚未曾向紫羅帳裏與你撒珍珠。
興化示眾。若是作家戰將。不用如何若何。便請單刀直入。時有旻德長老出眾便喝。化亦喝。德又喝。化亦喝。德禮拜歸眾。化曰適來若是別人。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何故。為他旻德會一喝不作一喝用。
首山念云。看他興化與麼用。為什麼放得他過。諸上座。且道甚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後一喝。且道那個是賓那個是主。雖然如是。亦須仔細。便下座。又曰。二俱有過。二俱無過。
瑯瑘覺云。且道那一喝是不作一喝用。興化若無後句。疑殺天下人。雖然如是。曉者還稀。
昭覺勤云。作家相見須是恁麼。機如掣電眼似流星。原始要終扶頭接尾。所謂羽毛相似言氣相合。祇如兩家互換相喝。且作麼生辨得一喝不作一喝用。要作臨濟兒孫切須明取。且道二老宿意作麼生。百尺竿頭須進步。紫羅帳裏撒真珠。
教忠光云。興化與旻德各出隻手。要發明臨濟正法眼藏。殊不知臨濟一宗掃土而盡。且道利害在什麼處。具眼者辨取。
雲居莊云。二尊宿一人買帽相頭。一人隔靴抓癢。雖則一期施設。怎奈遞相鈍置。何故。見義不為。何勇之有。
伏龍長云。陣雲動地而來。雪刃挨身而入。鐵旗鐵皷未為好手。全殺全活方見作家。較他登九龍御輦而被烹。失千里烏騅而自刎者。葢相萬萬。劒戟盡為農器用。馬牛歸放華山陽。何以見得。王登寶位。野老謳歌。
通玄奇云。者兩個漢大似一對無孔鐵錘。看他你擲我拋遞相抑揚。雖則二俱敏手。旻德未免輸他一籌。被伊塗污面門。至今羞慙無地。
報恩琇云。且道那裏是他一喝不作一喝用處。直饒倜儻分明。要見旻德則易。見興化則難。
靈隱禮云。首山但識二俱有過二俱無過。殊不知興化父子個裏殺活。二俱放過二俱不放過。諸仁者。且道靈隱底是。首山底是。良久喝一喝云。不得動著。動着三十棒。
棲霞成云。興化旻德聚頭作閙。主賓歷然即不無。一喝不作一喝用也須更見臨濟始得。
崆峒慈云。一人權衡在手收放自由。一人影草隨身逢場作戲。雖則舒展無殊。主賓有序。怎奈互相鈍置。檢點將來。二俱失利。何故。當仁不讓始是丈夫。喝。
寶掌白云。興化和尚向針鋒上削鐵。電影裏驅雷。送斷鴈於秋旻。掃殘霞於賸水。職到威成。毋容少滲。者裏還著得佛法身心也無。若教頻下淚。滄海也須乾。
廣胤標云。看他興化父子主賓互換。師授資承。赤手提持。二俱作者則固是。為什麼興化又道他旻德會一喝不作一喝用。還知者老漢為人處麼。
佛日晳云。興化雖慣向針鋒尖上張弓架箭。電光影裏辨敵施能。檢點將來。也只是擒降將的手段。旻德雖則久經行陣不顧危亡。怎奈鼻孔落在興化手裏。果是臨濟德山把手共行的漢。待興化未開口已前。踏翻香案。拽下座爛捶一頓。管取興化生受生受。即今還有恁麼人麼。新隆安性命在汝手裏。有麼有麼。喝一喝云。金翅鳥王當宇宙。個中誰是出頭人。
資國秀云。興化生平氣宇如王。因甚到者裏便全身放下。還委悉麼。從來相識貴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不似尋常盲瞎漢。強將亂喝當生平。是則是。祇如教忠道臨濟一宗掃土而盡。又作麼生。喝。多謂海枯終見底。誰知人老不知心。
興化侍臨濟。因洛浦來參。濟問甚麼處來。浦曰鑾城來。濟曰有事相借問得麼。浦曰新戒不會。濟曰打破大唐國覓個不會的人也無。參堂去。化隨後問。適來新到。是成褫他不成褫他。濟曰我誰管你成褫不成褫。化曰。和尚祇解將死雀就地彈。不解將一轉語葢覆却。濟曰你又作麼生。化曰請和尚作新到。濟遂曰新戒不會。化曰却是老僧罪過。濟曰你語藏鋒。化擬議。濟便打。至晚濟又曰。我今日問新到。是將死雀就地彈。就窠子裏打。及至你出得語。又喝起了向青雲裏打。化曰草賊大敗。濟便打。
廣教玉云。若論此事。擊石火閃電光。搆得搆不得俱未免喪身失命。看他臨濟權衡在手縱奪隨宜。興化雖云為眾竭力。未免禍出私門。總似今日門風委地。汝輩瞻前顧後。有什麼氣息。喝一喝云。龍象蹴踏是誰堪。雪曲應希徒側耳。
興化見同參僧來。纔上法堂化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亦又喝。化近前拈棒。僧又喝。化曰。你看者瞎漢。猶作主在。僧擬議。化直打下法堂。侍者問適來者僧有甚觸忤和尚。化曰是他適來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將手向伊面前橫兩橫。到者裏却去不得。似者般瞎漢不打。更待何時。
昭覺勤云。辨王庫刀。振塗毒鼓。掣電未足以擬其迅。震霆未足以方其威。可謂善驅耕夫之牛。能奪饑人之食。祇如主賓互換。有照有用。有權有實則且置。甚處是興化將手向伊面前橫兩橫處。者裏洞明得。可以荷負臨濟正法眼藏。如或泥水不分。未免瞎驢隨大隊。
天童華云。興化門墻千仞。從來家法森嚴。者僧暗透重關。要看洞中春色。好則好。未免二俱失利。祇如興化道。我將手向伊面前橫兩橫。又作麼生。天堂未就。地獄先成。
育王光云。高提祖印獨耀寰中。大啟洪爐烹凡煅聖。非興化不能騐同參。非同參不能見興化。直得主賓互換照用雙行。且道那裏是興化將手向伊面前橫兩橫處。者裏明得。臨濟一宗不至掃土。脫或未然。育王為你道破。拈拄杖卓一卓云。金鏃慣調曾百戰。鐵鞭多力恨無讐。
南堂欲云。阿呵呵。獅子兒返躑。龍馬駒?跳。打破上頭關。主賓俱失照。有底便道當時再與一喝。不然掀倒禪牀拂袖而去。恁麼見解有甚共語處。山僧不逢別者終不開拳。適值大道師兄遠臨。要使現前一眾與他古人兩得相見。還委悉麼。青山不鎻長飛勢。滄海合知來處高。
靈隱禮云。興化據寰中正令。展肘後神符。直得盡大地人一時喫棒。其奈令行太嚴。未免傷鋒犯手。要知者僧納敗處麼。當斷不斷反招其亂。縱饒不顧危亡掀倒禪牀喝散大眾。也只是個有頭無尾客作擔板漢。
白巖符云。者僧若是個識休咎辨機宜底漢子。待興化近前拈棒。便好退身三步云住住。今日若是別人。怪和尚去在。他若眼目定動。却好與一喝。拂袖而出。不獨見向來同參契誼。而臨濟正法眼藏在掌握矣。
興化因僧問四方八面來時如何。化曰打中間底。僧便禮拜。化曰。我昨日赴個村齋。中途遇一陣卒風暴雨。却向古廟裏軃避得過。
福嚴容云。者僧雖解單刀直入。怎奈興化有百匝千重。所以將在謀而不在勇。興化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未免旁觀者哂。若問山僧四方八面來時如何。未是作家。他若擬議。劈脊便棒。
棲霞成云。者僧禮拜不是好心。若非興化頂門有眼。幾幾乎被伊揭却腦葢。
資國秀云。者僧有擒王射馬之才。怎奈龍頭蛇尾。興化有破壁更旗之術。猶虧末後一槌。當時若是見他禮拜。劈脊便打。何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祗如興化末上與麼道。又作麼生。
蟠龍長云。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興化恁麼猶欠穩在。若當時就其旗鼓未動氣力未衰。便能活捉生擒。非但與者僧浣腸換骨。亦且免慕羶之流向卒風暴雨處軃跟。
興化因後唐莊宗車駕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宮。詔問曰。朕收中原獲得一寶。未曾有人酬價。化曰請陛下寶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脚。化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
報慈遂徵云。且道興化肯莊宗不肯莊宗。若肯莊宗。興化眼在什麼處。若不肯莊宗。過在什麼處。
雪竇顯云。至尊所得只可旁觀。若非興化作家。往往高價酬却。
雲峰悅云。真不掩偽。曲不藏直。有眼者辯取。
翠巖芝云。興化當時下一著。可謂酩酊。如今作麼生斷。
黃龍心云。興化一期見機而作。怎奈埋沒伊一朝天子。當時若但向道。蚌蛤之珠收得也無用處。教伊向後別有生涯。免得遞相鈍置。如今若有人問。又作麼生酬償。
笑巖寶云。作家君王不妨做得出說得行。興化明眼宗師亦善能相席別償。然略且蒙昧當時。未必光輝後世。我若作興化。待帝舒幞頭脚。直云陛下何得說真方賣假藥。瞥令喜識見盡寶愛情忘。不獨致君王得大解脫。亦免使天下人承虗接響。只在光影門頭做活計。
博山來云。徑寸之璧照乘之珠。望中原光影萬一不得。為比文殊寶冠隱晦不得。淨名方丈說示不來。興化畢竟酬價不可得。然雖如是。誰道黃金如糞土。
天童忞云。雪竇興化不無顢頇放過。黃龍晦堂太煞傷觸風化。若是山僧。待他引幞頭脚。但云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不惟使莊宗履安知危。亦顯衲僧家袖裏有金錘。以拂子畫一畫云。且道者寶作麼生酬價。良久云。可憐三尺龍鬚。喚作尋常破布。
寶掌白云。莊宗是一朝天子。輕將中原之寶撒向人前。興化是天下宗師。且不能逆鱗擒角。當時待伊引幞頭脚。便道魚珠不勞拈出。縱使同光十倍施呈。也較三千里。何故。隨處等閒垂一釣。會須牽動碧潭龍。
白巖符云。盡道興化只有順捋虎鬚的胸襟。且無逆披龍鱗的辣手。殊不知他興化舌頭是龍泉是石密。大有利害。若人委悉得。請為同光帝別代一轉語。
興化到雲居問。權借一問以為影草時如何。居無對。化曰。想和尚答者話不得。不如禮拜了退。居後出住曰。我二十年前不曾對興化一語。為他致個問頭奇特。如今思量。當時不消道個何必。化聞廼曰。雲居老漢二十年祇道得個何必。若是興化即不然。怎如道個不必。
徑山杲云。何必不必。綿綿密密。覿面當機。有人續得末後句。許伊親見二尊宿。
天童忞云。雲居放憨。興化廝賴。雖則互相激揚。怎奈只作得個賓中主。作不得主中主。若是天童。如今有個衲僧恁麼問。但云好。纔擬議。劈脊打出。不惟使他差異禪和無開口處。且顯宗師家有三玄戈甲照用同時底手眼。
興化示眾。我聞前廊下也喝。後架裏也喝。諸子。汝莫盲喝亂喝。直饒喝得興化向半天裏。却撲下來一點氣也無。待我欵欵地甦息起來向你道未在。何故。我未曾向紫羅帳裏撒珍珠與你諸人去在。胡喝亂喝作麼。
天寧琦云。我當時若見。只向他道何必。待者老漢東西顧視。却與一喝。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師子兒。
興化曰。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怗。
雪竇顯舉若立一塵家國興盛。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遂拈拄杖云。還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麼。
昭覺勤云。當時若有個漢出來。道得一句互為賓主。免得雪竇者老漢後面自點胸。
鼓山賢云。且道立即是。不立即是。若道有時立有時不立。却似瘧病相似。若道雙照雙遮遮照同時。猶未離教家極則。畢竟作麼生。拈拄杖卓一卓。
鎮州寶壽沼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僧問訊次。壽曰百千諸聖盡不出此方丈內。僧曰。祇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漚。未審此方丈向甚麼處著。壽曰千聖現在。僧曰阿誰證明。壽便擲下拂子。僧從西過東立。壽便打。僧曰若不久參焉知端的。壽曰三十年後此話大行。
昭覺勤云。寶壽在方丈裏布網張羅。者僧釣餌邊擎頭截角。三度衝浪上來。三度被他籠罩。且道他得個什麼。還會麼。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寶壽因僧問。萬里無片雲時如何。壽曰青天也須喫棒。曰未審青天有什麼過。壽便打。
天奇瑞云。大小寶壽可謂為人為徹。殺人見血。
證果興云。寶壽者漢不妨說也說得到。用也用得到。只是遲了。若是山僧。待道萬里無片雲時如何。便與劈頭一棒。免得他向青天著倒。
寶壽因胡釘鉸參。壽問莫是胡釘鉸麼。胡曰不敢。壽曰還釘得虗空麼。胡曰請和尚打破來。壽便打。胡曰和尚莫錯打某甲。壽曰向後有多口阿師與你點破在。胡後到趙州舉前話。州曰汝因甚麼被他打。胡曰不知某甲過在甚麼處。州曰祇者一縫尚不奈何。胡乃有省。
雪竇顯云。我要打者三個漢。一打趙州不合瞎却胡釘鉸眼。二打寶壽不能塞斷趙州口。三打胡釘鉸不合放過寶壽。驀拈拄杖云。更有一個。大眾一時退。乃擊禪牀一下。
溈山喆云。者漢雖然省去。可惜趙州放過。當時待問過在甚麼處。劈脊便棒。非但承他寶壽威光。亦乃與叢林為龜為鑑。
徑山杲云。直饒釘得者一縫。檢點將來亦非好手。可憐兩個老禪翁。却對俗人說家醜。
鼓山永云。寶壽雖具打破虗空底鉗錘。未免傷鋒犯手。胡公末後悟去。誰知眼尚?眵。
天寧琦云。胡釘鉸原不知者一縫。當時趙州若不與賊過梯。便是踏破百二十緉草鞋也未瞥地在。雖然釘鉸明得。也較寶壽三千里。
資福廣云。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機。寶壽不得無過。趙州雖善挽轉。也是就地彈雀。
雲溪挺云。寶壽雖則孫承祖業。未免依樣畵葫蘆。胡釘鉸終是死漢。若解知恩報恩。打趙州拳頭有分在。
寶壽因西院來參問。踏倒化城來時如何。壽曰不斬死漢。院曰斬。壽便打。院連道斬斬。壽又隨聲打。少頃乃謂侍僧曰。適來者僧將赤肉抵他乾棒。著甚死急。次有一僧來白曰。某甲啟和尚。者問話底僧在大覺處來。兩人同參。在者裏見解總與麼。恐已後委悉和尚法道。須是趂出二人。若不趂出。已後難得人承嗣。壽即將陳白僧趂出。
風穴喜云。西院踏破化城。要且脚跟未得點地。寶壽不斬死漢。早已血濺梵天。則且置。祇如趂出者僧。意作麼生。韜略雙全多意氣。安南塞北一齊收。
寶壽問新到近離甚處。曰崔禪。壽曰還將得崔禪喝來麼。曰不將得來。壽曰與麼則不從崔禪來。僧便喝。壽拈棒。僧擬議。壽便打。
雲居舜云。寶壽與麼問也險。者僧食到口邊被人奪却。
白巖符云。者僧不妨頑軟。怎奈有始無終。若是個漢。當時待拈棒。好更與一喝。拂袖便出。管取寶壽另眼相看。
鎮州三聖慧然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到德山纔展具。山曰不用展炊巾。者裏無殘羮餿飯。聖曰。賴遇無。設有向甚處著。山便打。聖接棒推倒向繩牀上。山大笑。聖哭曰蒼天蒼天。便下參堂。
瑯瑘覺云。若無欒布作。怎得見韓光。
溈山行云。三聖撥草瞻風有舒有卷。德山勘凡騐聖有放有收。德山笑去即且置。三聖哭蒼天便出。意作麼生。不貪香餌味。可謂碧潭龍。
雲巖游云。三聖便展坐具。作賊人心虗。山云不用展炊巾。尾巴露也。聖云設有向什處著。口是禍門。山便打。裂破古今。聖接棒推山向繩牀上。老鼠入牛角。更有一轉語。待無舌人忌口却向汝道。
清化嶾云。赤眼火金剛。伎倆恰相當。好手逢好手。何更哭蒼蒼。洞中春色幾人知。門外秋紅風落了。
三聖到仰山。山問汝名甚麼。聖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聖曰我名慧然。山大笑而已。
昭覺勤舉雪竇頌畢云。者個笑。千古萬古清風凜凜地。為甚麼。雪竇却道只應千古動悲風。也是死而不弔。
徑山杲云。兩個藏身露影漢。殊不顧旁觀者哂。
愚菴盂云。仰山向虗空裏穵縫。三聖煉石補天。陳希夷一覺睡千年。至今不知。直是好笑。
鳳山啟云。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出沒卷舒隨機自在。自是衲僧巴鼻。若只對泥神土地而壁立萬仞。又安知雲龍之變化。霧豹之文蔚哉。雖然。且道仰山一笑是何節拍。擲拄杖歸方丈。
三聖上堂曰。我逢人即出。出即不為人。便下座。興化獎云。我即不然。逢人即不出。出即便為人。
保寧勇云。此二尊宿恁麼為人。猶在半途。保寧今日路見不平。拈拄杖下座。大眾一時走散。擲杖歸方丈。
寶峰文云。者兩個老古錐。竊得臨濟些子活計。各自分疆列界氣衝宇宙。使明眼衲僧見。只得好笑。且道笑個甚麼。還知落處麼。若知。一任七顛八倒。若不知。且向二老葛藤裏咬嚼。
昭覺勤云。一人在孤峰頂上土面灰頭。一人在十字街頭斬釘截鐵。有頭有尾。同死同生。且道出即不為人底是。出即便為人底是。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靈隱嶽云。二老漢滅却臨濟正法眼。却向長安路上把手共行。直至於今遞相鈍置。且如何是共行一句。掣開金殿鎻。撞動玉樓鐘。
天童覺云。墮也墮也。今日不是減古人聲光。且要長後人節操。若是本色漢。提佛祖印。轉鐵牛機。把拄杖一時穿却。方見衲僧手段。
徑山杲云。真淨老人大似欺誣亡沒。杲上座即不然。豁開三要三玄路。坐斷須彌第一峰。且道在三聖分上耶。在興化分上耶。具眼者辨取。
仰山欽云。二老可謂一條拄杖兩人舁。今日被天寧抝作兩橛了也。以拄杖倚左邊云。且聽各自平分。
報恩秀云。者兩個漢大似才高語壯倚勢欺人。拈拄杖云。還見三聖興化麼。復靠却杖云。直饒具衲僧手段。也且向者邊立。
天寧琦云。三聖興化明眼宗師。因什麼活計本同生涯逈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
徑山琇云。一人得其體。一人得其用。總未有作家手段。萬壽既已出了。且道有為人處無為人處。祝融峰頂上。露滴萬年松。
烏石道云。一人向高高峰頂立。一人向深深海底行。欲扶臨濟正宗。猶迂遠在。石溪則不然。何以見得。兩頭俱坐斷。一劒倚天寒。
松隱然云。者二老同門出入。夙世怨家。一人向孤峰頂上臥月眠雲。一人向十字街頭揚塵簸土。檢點將來二俱漏逗。各與三十拄杖。且道龍峰與麼是賞伊是罰伊。驀拈拄杖卓一卓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
雪竇雲云。者兩個漢一人有餘處不足。一人不足處有餘。細檢將來。好各與三十拄杖。復云。山僧與麼批判。且道是為人不為人。具眼者辨取。
愚菴盂云。山僧今日出也。還是為人是不為人。若是為人。則落興化圈套裏。若不為人。又落三聖圈套裏。若總不恁麼。又落山僧圈套裏。畢竟如何。喝一喝云。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欄杆。
棲霞成云。者兩個漢。鼓兩片皮。美則美矣。善則未善。何故。靈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
寶壽新云。三聖有割己之能。豈無為人之心。興化有為人之心。豈無割己之能。還端的得麼。易分雪裏粉。難辨墨中煤。
五磊權云。欽祖幸然抝折。今日不肖兒孫未免更將鸞膠為伊續起。逢人即出。逢人不出。兩彩一賽。如箭中的。金鳳銜花下彩樓。眼裏瞳人吹觱栗。三臺須是大家催。無限清風生八極。
資福侶云。三聖如虎頭戴角。興化如牛羊無角。識得二老。一飲一啄。咄。
寶掌白云。三聖興化二尊宿。將一箇秤錘拋來擲去。使人㗖啄不入。且道當恁麼時。誰者在先誰者在後。良久云。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欄杆。
神鼎澤云。者兩個漢大似手執兵符。各覇一方。若到老祖門下。總與三十拄杖趂出。何故。四祖新開舖席。賞罰分明。
菩提珍舉真淨語畢云。真淨老人錯下名言。累及後人循途守轍列界分疆。殊不知二大老背手抽金鏃。翻身控角弓。激揚臨濟賓主即不無。若是活計。何曾夢見。今日新菩提落處也要諸人共知。以拄杖畫一畫云。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乃擲下拄杖下座。
河渚謙云。一人牙如劒樹。一人口似血盆。共拈一條龜毛索子。擬穿天下人鼻孔。殊不知自己鼻孔却被天下人穿却。
三聖問僧近離甚處。僧便喝。聖亦喝。僧又喝。聖又喝。僧曰行棒即瞎。便喝。聖拈棒。僧轉身作受棒勢。聖曰下坡不走。快便難逢。便打。僧曰者賊。便出去。聖遂拋下棒。次有僧問。適來怎容得者僧。聖曰是伊曾見先師來。
天井新云。拈頭作尾則易。看樓打樓則難。何故。不見道。白雲盡處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法忍謐云。者僧具超方手眼。三聖展格外威權。雖然縱奪可觀。未免旁觀者哂。
覆盆菴主(南五臨濟玄嗣)
因有僧從山下哭上。盆閉却門。僧於門上畵一圓相。門外立地。盆從菴後出。却從山下哭上。僧喝曰猶作者個去就在。盆便換手搥胸曰可惜先師一場埋沒。僧曰苦苦。盆曰菴主被謾。
白巖符云。有僧從山下哭上。揑怪不少。盆閉却門。著忙作麼。僧於門上畵一圓相門外立地。我早候白。盆從菴後出却從山下哭上。伊更候黑。僧喝曰猶作者個去就在。明於責人昧於責己。盆換手搥胸曰可惜先師一場埋沒。赤眼撞著火柴頭。僧曰苦苦。灼然灼然。盆曰菴主被謾。咦。且信一半。復云。者兩個漢驀拶相逢。如龍得水似虎逢山。意氣威獰則不無。若到白巖者裏。且各與他二十拄杖。為什麼。古佛堂前無如是事。
瓶山謙云。者僧鬼家伎倆姑置不論。菴主隨邪逐惡。好與二十笤帚。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六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七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五
魏府大覺和尚(南五臨濟玄嗣)
參臨濟。濟見豎起拂子。覺展坐具。濟擿下拂子。覺收坐具參堂去。時眾議曰。此僧莫是和尚親故。不禮拜又不喫棒。濟聞令侍者喚覺至曰。大眾道汝來參長老。又不禮拜又不喫棒。莫是長老親故。覺乃珍重下去。
如菴彰云。風來樹動。雨過山青。若二老者可謂作家相見逈出常情。雖然。檢點將來。大覺猶欠一籌。當時待侍者來喚。便好掌云。者一掌合是堂頭老漢喫。非唯塞斷臨濟咽喉。且使一眾狐疑渙然冰釋。
定州善崔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因州將王令公於衙署張座請說法。崔陞座拈拄杖曰。出來也打。不出來也打。僧出曰崔禪聻。崔便擿却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便下座。
五祖戒別僧便推倒禪牀。
瑯瑘覺云。久經行陣者。終不展鎗旗。
雲葢智云。身挨白刃。不懼死生。也須是者僧始得。崔禪為什麼當機放過。要會麼。錦鱗已得休勞力。收取絲綸歸去休。
薦福行云。崔禪美則美矣。善則未善。何故。大似放過者僧。山僧即不然。待者僧出眾。未開口便與痛棒。他若皮下有血。必然別有生涯。
龜峰光云。崔禪布長蛇偃月大陣。欲統四大部洲為一世界。不是者僧攙旗奪鼓。未免陷在虜庭。且道坐籌帷幄鎮靜八方。水乳和同風雲會合一句作麼生道。若不藍田射石虎。幾乎悞殺李將軍。
南㵎問云。雲葢道者僧身挨白刃不懼死生。可惜崔禪當機放過。殊不知者僧喫了崔禪一頓棒至今轉身不得。要識崔禪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寶掌白云。崔禪擬欲當堂據令十處埋兵。不知冷地裏被個販私鹽漢突圍而入。幾乎打破蔡州。
白巖符云。者僧疋馬單刀向龍蛇陣裏斬將搴旗。不妨許伊是個豪杰中豪杰。爭奈崔禪韜略尤能妙出孫吳。雖然。總不禁王公冷眼。
廣教玉云。出來也打。不出來也打。渾鋼打就生鐵鑄成。僧出曰崔禪聻。滿地刀鎗。崔擿却拄杖便下座。掘地陷平人。古人盡道者僧不顧危亡身挨白刃。殊不知大小崔禪被者僧靠來。只得將錯就錯。還有識他汗臭氣者麼。
幽州譚空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因鎮州牧有姑為尼。行脚回欲開堂為人。牧令空勘過。空問曰聞汝欲開堂為人是否。尼曰是。空曰。尼是五障之身。你作麼生為人。尼曰龍女八歲南方無垢世界成等正覺又作麼生。空曰。龍女現十八變。你試一變看。尼曰。不是野狐精。變個什麼。空便打。
鎮州牧主聞云。和尚拄杖折那。
翠巖芝云。且道尼具眼不具眼。只擔得條斷貫索。作麼生會。
鄂州灌溪志閑禪師(南五臨濟玄嗣)
參臨濟。濟驀胸搊住。溪曰領領。濟托開曰且放你一頓。
天童華云。灌溪氣宇如王。被臨濟活埋在鎮州城裏十字街頭。當時若是光孝。棒折也不放在。何故。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
靈隱嶽云。爐鞴之所鈍鐵猶多。雖然如是。不因夜來雁。爭見海門秋。
灌溪住後上堂。我在臨濟爺爺處得半杓。末山孃孃處得半杓。共成一杓喫了。直至如今飽不饑。
天童覺云。灌溪恁麼說話。且道是臨濟處得底。末山處得底。雖然一箭落雙鵰。怎奈有時走殺有時坐殺。且作麼生得恰好去。揑聚放開全在我。拈來拋去更由誰。
灌溪上堂。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露裸裸。赤灑灑。沒可把。便下座。
崇覺空云。灌溪老漢向十字街頭逞風流。賣惺惺。道我解穿珍珠。解玉版。濄亂絲。卷筒絹。婬坊酒肆。瓦合輿臺。虎穴魔宮。那吒忿怒。遇文王興禮樂。逢桀紂逞干戈。今日被崇覺覰見。一場懡㦬。
灌溪因僧問。久嚮灌溪。到來只見漚麻池。溪曰。汝只見漚麻池。要且不見灌溪。曰如何是灌溪。溪曰劈箭急。
玄沙備云。更學三十年未會禪在。
天童悟云。灌溪雖能拽轉鼻孔。爭奈惹人情見。何不待伊問如何是灌溪。劈脊便打。
鎮州萬壽和尚(南五臨濟玄嗣)
一日過訪寶壽。寶坐不起。萬展坐具。寶下禪牀。萬却坐。寶驟步入方丈閉却門。萬乃歸院翌。日寶壽來復謁。萬亦坐不起。寶展坐具。萬亦下禪牀。壽却坐。萬遂歸方丈閉却門。寶於侍者寮取灰圍却方丈門便歸去。萬開門見曰。我不恁麼。他却恁麼。
磬山修云。二老一衝一撞。如兩虎相見各露爪牙。無有一毫虧損處。不媿同參。足為模範。雖然。總未免傍觀者哂。
白巖符云。二老主賓相見。進退可觀。使覆師辱國者見。得不汗下。雖然。二手平出。就中一個占先。還委悉麼。我若作萬壽。見灰圍却門。便展具望空與伊三拜。
桐峰菴主(南五臨濟玄嗣)
因僧問者裏忽遇大蟲作麼生。峰便作虎聲。僧作怕怖勢。峰大笑。僧曰者老賊。峰曰爭奈老僧何。僧却大笑。
雪竇顯云。是即是。兩個惡賊只解掩耳偷鈴。
愚菴盂云。桐峰不用棒所以妙。者僧不用喝所以妙。桐峰大笑。者僧亦大笑。梁山泊裏稱豪傑。看來都是不良人。
雲山和尚(南五臨濟玄嗣)
問僧甚處來。曰西京來。山曰還將得西京主人書來否。曰不敢妄通消息。山曰作家師僧天然有在。曰殘羮餿飯誰喫。山曰獨有闍黎不甘喫。僧便作吐勢。山喚侍者曰扶出者病僧著。僧便出去。
昭覺勤云。一往觀來二俱作家。節節勘證二俱落草。當時若有人截斷葛藤。不妨光前絕後。還委悉麼。多虗不如少實。
定上座(南五臨濟玄嗣)
鎮府齋回。到橋上坐。次有三座主至。一座主問。如何是禪河深處須窮到底。定擒住擬拋向橋下。其二座主遽前勸曰。休休。莫怪觸忤上座。且望慈悲。定曰。若不是者兩個座主。直教他窮到底。
南㵎問云。定上座性命在二座主手裏。
睦州尚書陳操居士(南五睦州陳嗣)
一日偕僚屬登樓次。遙見數僧來。有一官人曰來者總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來驗看。須臾僧至樓前。公驀喚曰上座。僧皆舉首。公謂眾官曰不信道。
溈山喆云。陳尚書可謂手擎仲尼日月。腰佩毗盧金印。非惟儒士驚懾。亦乃衲僧罔措。不見道。當機如電拂。方免病棲蘆。
天童覺云。陳操尚書白拈賊。瞞長蘆一點不得。
鼓山永云。者僧有理難伸。死而不弔。尚書按劍當門。誰敢正眼覰著。
通玄奇云。尚書可謂善識休咎。閙裏換人眼睛。者僧雖則舉首稱奇。可惜還同受屈。
天井新云。諸官施陷虎機。尚書具透關眼。山僧只得眼橫鼻直。檢點將來。溈山不惟塗汙尚書。亦乃埋沒自己。且作麼生是行脚僧汗臭氣。當言不避截舌。
髻珠昰云。眾官人被尚書當面熱瞞。情猶可恕。帶累他數員禪客平白受屈。其可恕乎。
尚書齋次拈餬餅問僧曰。江西湖南還有者個麼。曰尚書適來喫個什麼。書曰敲鐘謝響。
灜山誾云。者僧俊鶻冲霄。到也快便。怎奈末上遭他網子。祇如道敲鐘謝響。者裏合作麼生對他。何不道草賊大敗。
△青五
瑞州九峰道虔禪師(青五石霜諸嗣)
在石霜典侍司。會霜遷化。眾欲舉首座繼席。峰白眾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住。座曰先師有什麼意。峰遂問。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餘則不問。一條白練去。首座作麼生會。座曰者個祇是明一色邊事。峰曰元來未會先師意在。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裝香來。香烟斷處若去不得。即不會先師意。遂焚香。香烟纔起。座便脫去。峰拊其背曰。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
雲居舜曰。侍者平生只具一隻眼。
開福寧徵云。且道首座是會先師意不會先師意。若道會。虔侍者為甚道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若道不會。其奈首座良哉快便撒手便行。且道利害在什麼處。會麼。路遠夜長休把火。大家吹滅暗中行。
南華昺云。透生死關。高超物表。秉殺活劒。獨據寰中。若非智眼洞明。未免扶籬摸壁。要會麼。春蘭與秋菊。各自一時榮。
薦福行云。大凡本分法席肘臂欲其重。非重不能權衡佛祖。爪牙欲其利。非利無以開拓人天。看他石霜遷化。首座侍者各出一隻手扶持石霜宗旨。直是光前絕後今古罕聞。諸人要辨來端。各請抝折弓箭踏翻射垛來與老僧相見。
徑山杲云。兩個無孔鐵錘。就中一個最重。
天寧琦云。首座坐脫立亡。侍者說黃道黑。先師意在鈎頭。須信曲中有直。若在臨濟門下。三十棒教誰喫。纔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報恩秀云。首座擔板只得一橛。當時見道恁麼則未會先師意在。只消道吾不如汝。管教九峰無地容身。不見道爭之不足讓則有餘。
雲門澄云。諸方盡謂首座未會先師意。以徑山檢點將來。恰是九峰未會。何也。置枯木堂。做死工夫。豈不是石霜意。承言者喪。滯句者迷。豈不是洞上宗。見首座恁麼便謂不會先師意。蹉過了也。首座見他不會。便乃盡令而行。正恁麼時。還是一色耶。非一色耶。九峰到者裏。渾身是眼鑑不及。滿身是口辨不得。只得強作主宰道。坐脫立亡則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當時雖得便宜。爭奈後來有個徑山澄長老冷眼難瞞。要與首座雪屈。大眾。是他一賓一主共作一番廣大佛事了也。你諸人徒向他舌頭底覓是非分得失便覺遠矣。山僧如此批判。大眾還甘麼。良久云。莫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
博山來云。善建者不㧞。善辨者若訥。首座損其華填其實。潔其操楷其式。住持事業豈其然乎。九峰太煞勁挺不近人情。還會石霜意也未。總好與三十笤帚。
福嚴容云。首座坐斷十方。不能密移一步。若是山僧見道作麼生會。好向云吹毛寶劒逼人寒。他若擬議。便與一喝云莫埋沒先師好。管取九峰結舌。且贏得一代住持。
清化嶾云。者兩個漢好似吳越搖船各使一邊。吾想石霜老祖決未肯點頭在。
理安洸云。我若作首座。待伊道明什麼邊事。但向道先師無此語。莫謗先師好。
雲溪挺云。首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九峰只知其二不知其一。要且先師意。總未夢見在。
龍泉濌云。一人善觀風化。一人太殺煎逼。可惜石霜一宗掃地而盡。若是冰河?發枯木花開的漢。待他道明甚麼邊事。和聲便棒。不特光揚祖道。亦使九峰倒退三千。
白巖符云。石霜擿下一隻沒底船。首座攔頭。侍者把柂。直入洪波浩渺間撑風載月。興亦至矣。但不知船艙裏有幾人坐得穩當。
九峰因僧問。西天夏末得道者如林。此間夏末還有得道者麼。峰曰有。曰何者是。峰曰。頭帶午夜月。脚踏黃金地。
徑山琇云。今日忽有問徑山。此間夏末有人得道麼。但對道無。曰何謂無。向道個個眉毛橫眼上。人人鼻孔大頭垂。且道九峰是徑山是。
九峰因僧問如何是頭。峰曰開眼不覺曉。如何是尾。曰不坐萬年牀。有頭無尾時如何。曰終是不貴。有尾無頭時如何。曰雖飽無力。直得頭尾相稱時如何。曰兒孫得力室內不知。
博山來云。指活路于廛中。舌頭不粘著肉。披全提於向上。頭顱不拄著天。九峰口齒若梭腸。自有巧婦針線也。所貴者兒孫得力室內不知。且道不知底是何事。
靈隱禮云。洞山明妙叶於正偏。四臣咸奉一君。九峰辨貴賤於內紹。五子全身歸父。殊不知威音那畔五馬不嘶。今世門頭一牛不飲。且道雲生碧嶂風起青萍。枯木龍吟髑髏喜笑。又作麼生。乃卓拄杖云。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台州湧泉景欣禪師(青五石霜諸嗣)
因強德二禪客於路次。見泉騎牛。不識乃曰。蹄角甚分明。爭奈騎者不鑒。泉驟牛而去。及回見二禪客於樹下煎茶。泉下牛與坐。乃問近離甚處。強曰那邊。泉曰那邊事作麼生。強提起茶盞。泉曰。此猶是者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強無對。泉曰莫道騎者不鑒好。
保寧勇代泉指參隨人云。歸到山中分明舉似。
寶壽方云。大小湧泉大似南頭失利。却來北頭盤本。當時待道頭角甚分明爭奈騎者不鑒。何不下牛向前搊住曰速道速道。他若擬議。便與劈面一掌。却好曰莫道騎者不鑒好。
湧泉因雪峰來訪。乃門送峰入轎了。泉曰。者個四人舁。那個幾人舁。峰乃踊身起曰道什麼。泉再問。峰曰行他不會。泉曰。知即知。只是道不得。
雲居莊云。有主有賓。全收全放。直須識取湧泉。雪峰脫或未然。切忌向虗空裏釘橛。
福州覆船洪薦禪師(青五石霜諸嗣)
僧問鈎錐不到處。請師到。船良久。僧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船曰出格一句汝試道看。僧近前三步却退後。船曰。此是出格句。即今事作麼生。僧拂袖便出。船曰也是天津橋上漢。
昭覺勤云。者僧渾金璞玉。覆船大冶宏開。百煉千煅成一個金剛王寶劒。還委悉麼。也是天津橋上漢。北斗南頭著眼看。
覆船因僧問如何是師子子。船曰善哮吼。僧拊掌曰好手好手。船曰青天白日却被鬼迷。僧作掀禪牀勢。船便打。僧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船曰灼然作家。僧拂袖便出。船曰將甌盛水擬比大洋。
灜山誾云。若不是覆船肘後符靈。幾被者僧奪却。
澧州洛浦元安禪師(青五夾山會嗣)
結菴夾山。經年不訪。山乃作書令僧馳問。浦接得便坐却。展手索曰還有麼。僧無對。浦便打云。歸去舉似和尚。僧回舉似山。山曰者僧若開書三日內必來。若不開書此人救不得矣。三日後浦果至。見夾山不禮拜。當面叉手而立。山曰。雞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浦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山曰目前無闍黎。此間無老僧。浦便喝。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匇匇。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則不無闍黎。爭教無舌人解語。浦佇思。山便打。浦因茲伏膺。
興化獎代浦云。但知作佛。莫愁眾生。
雪竇顯云。者漢可悲可痛。鈍置他臨濟。他既雲月是同。我亦溪山各異。說什麼無舌人不解語。以坐具劈口便摵。夾山若是個知方漢。必然明牕下安排。
五祖戒出洛浦語云。更說道理看。便出去。
昭覺勤云。雪竇雖是賊過後張弓。不妨與臨濟雪屈。若子細檢點將來。令行一半。倘若擔荷正法眼藏。待伊道爭教無舌人解語。便與掀倒禪牀喝散大眾。更待什麼明窓下安排。剔起便行。直饒機如掣電眼似流星辨瀉懸河。也卒著手脚不得。且道誵訛在什麼處。乃云。險。
東山澓云。洛浦當時雖無言可對無理可伸。其不知。如勾踐之行成。卒能臥薪甞膽。
洛浦上堂。孫臏今日收舖去也。有卜者出來。時有僧出曰請和尚一卜。浦曰你家爺死。僧無語。
法眼益代撫掌三下。
徑山杲云。者僧沒興死却爺。又彼他人撫掌。信知禍不單行福無雙至。然洛浦善卜。法眼善斷。若子細思量。爻象吉凶二老一時漏逗。既占得火風鼎卦。何故斷作地火明夷。雲門即不然。驀拈拄杖云。孫臏門下死却郎罷。連卓三下云。會麼。內屬艮宮。再求外象。又卓三下云。千神萬靈。萬聖千靈。莫順人情。復卓一下云。吉凶上卦。
天寧琦云。洛浦道你家爺死。拄却舌頭。妙喜牙上生牙。角上生角。妄談休咎。強說是非。一時抖亂六十四卦了也。
天童忞云。大慧老人錯下名言。要知者僧正是因禍致福。第恨不解。即慶為祥。能仁門下龍象。必定別有長處。不妨為者僧下一轉語。
金粟元云。洛浦開大卜舖。善斷吉凶。可惜者僧不還卦錢。帶累傍人拊掌。今日者裏則不然。孫臏收舖去也有卜者出來。忽孝子出云。請和尚一卜。祇向他道汝家爺活。大眾。他家爺已死。為甚却道活。豈不聞七十一年名著於鄉。善士之風山高水長。
洛浦因木平道參問。一漚未發已前。如何辨其水脉。浦曰。移舟諳水脉。舉棹別波瀾。平不契乃參蟠龍。問一漚未發已前如何辨其水脉。龍曰。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流。平從此悟入。
雲峰悅云。木平若於洛浦言下會去猶較些子。可惜許向蟠龍死水裏淹殺。後有問如何是木平。對曰不勞斤斧。果然只在者裏。諸禪德。大凡發言超方。也須甄別邪正。識辨真偽。帶些子眼筋始得。雖然如是。也是賊過後張弓。
高峰妙云。若不是悅公。洎合被他瞞却。然雖如是。且道蟠龍誵訛在什麼處。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
天童忞云。者則機緣。大似狙公賦芧曰朝三而暮四。眾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暮三。眾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固矣。真詮不謬而迷悟攸分何也。諸仁者。於此還曾揀辨得明麼。出來通個消息。不則射虎不真徒勞沒羽。良久云。參。
報恩琇云。二大老恁般答話。且道還有優劣也無。若道無優劣。為甚一能令人悟。一不能令人悟。若道有優劣。優劣在什麼處。咄。到岸休爭筏。歸家罷問程。
古南門云。恁麼答話。雖則啐啄同時。若是一漚未發已前。敢保未在。今日若有人問山僧。一漚未發已前如何辨其水脉。向他道晴湖平似鏡。不礙往來看。
洛浦因僧問。學人擬歸鄉時如何。浦曰家破人亡子歸何所。曰恁麼則不歸去也。浦曰。庭前殘雪日輪消。室內紅塵遣誰掃。乃有偈曰。決志歸鄉去。乘舟泛五湖。舉篙星月隱。停棹日輪孤。解纜離邪岸。張帆出正途。到來家蕩盡。免作屋中愚。
天奇瑞云。者僧曠劫孤露。所以念念不忘。洛浦雖然冰消瓦解。又恐創建璚樓。外脫牢籠內存經紀。不免更贈一言。何故。雁飛不到處。人被利名牽。
洛浦因侍者云。肇法師製得四論也甚奇怪。浦曰肇公甚奇怪。要且不見祖師。者無對。
清涼欽代云。和尚什麼處見祖師。
雲居錫云。甚麼處是肇公不見祖師處。莫是有許多言語麼。又云。肇公有多少言語。
洛浦問蛤溪曰。自從棃溪別後。今得幾載。溪曰和尚猶記得昔年事。浦曰見說道者總忘却年月也。溪曰。和尚住持事繁。且容子細看。浦曰打則打會禪漢。溪曰某甲消得。浦曰道者住山事繁。
青龍斯云。二老可謂有主有賓有收有放。檢點將來。總是互揚家醜。弁山今日將條龜毛索子縛作一團。拋向山門外寶珠池浸殺了也。還有相救者麼。如無。煩東禪長老為伊解交。
洛浦問僧近離甚處。曰荊南。浦曰。有一人與麼去。還逢麼。曰不逢。浦曰為甚麼不逢。曰若逢即頭粉碎。浦曰闍黎三寸甚密。
雲門偃於江西見其僧。乃問還有此語不。僧云是。門云洛浦倒退三千里。
白巖符云。者僧應對有據。不妨許伊是個行脚師僧。為甚却向雲門手裏生被活埋。有人能於雲門語下代者僧出一隻手。山僧當與你個東瓜印。
洛浦臨終告眾曰。今有一事問你諸人。若道者個是。即頭上安頭。若道不是。即斬頭求活。首座曰。青山不舉足。日下不挑燈。浦曰是什麼時節作者個語話。時有彥從上座對曰。離此二途請和尚不問。浦曰未在更道。從曰彥從道不盡。浦曰我不管你盡不盡。從曰彥從無侍者。祇對和尚。浦休去。至晚喚從至。曰闍黎今日祇對甚有來由。汝合體得先師意。先師道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且道那句是賓。那句是主。若檢得出。分付鉢袋子。從曰彥從不會。浦曰汝合會。曰彥從實不會。浦喝出。乃曰苦苦。
洛浦既告眾矣。至明日又僧舉前話問浦。浦曰慈舟不棹清波上。劒峽徒勞放木鵞。
報慈遂徵云。且道從上座實不會。為復怕見鉢袋子粘著伊。
博山來云。將遷化之時託契於兒孫。其妙思天造。情懷自別。首座彥公大有出身之路。奈娛老者難以言句取則。若迹解求之。未免諳圖索馬也。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七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八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五
洛京韶山寰普禪師(青五夾山會嗣)
白頭因參。山曰莫是多口白頭因麼。因曰不敢。山曰有多少口。曰通身是。山曰尋常向甚麼處屙。曰向韶山口裏屙。山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麼處屙。因無語。山便打。
雲門偃云。者話墮阿師。放你三十棒。又云。將謂是師子兒。又云。韶山今日瓦解氷消。
雪竇顯云。從來疑著韶山。
愚菴盂云。撥草傷蛇。惹火燒身。恁麼人在在有之。因禪多口。直得閉殺。韶山無口。直得屙殺。
清化嶾云。因白頭徧身是口。不奈韶山一屙何。
慧雲盛云。盡道因白頭多口。忽被把住咽喉。無能出氣。徧身是的甚處去了。設向眼睫裏識些機宜知些進退。三十棒韶山合當自喫。
白巖符云。者多口阿師浪有其名。當時待問有多少口。何不向前劈面便掌。
韶山因僧問。是非不到處。還有句也無。山曰有。曰是什麼句。山曰一片白雲不露醜。
天童覺云。通身回互不觸尊嚴。退位傍提要當宛轉。還見韶山相為處麼。盡力推爺向裏頭。
東山澓云。韶山可謂打落楚天月。摘去漢地星。等閒道出一句。藏鋒不露。撿點將來。猶未勦絕。今日有問顯聖。是非不到處還有句也無。直云無。他若道為甚麼無。但云秋水長天一色。落霞孤鶩齊飛。
韶山有僧到參。禮拜起立。山曰大材藏拙戶。僧過一邊立。山曰喪却棟梁材。
城山洽云。前箭猶自可。後箭射人深。
韶山因遵布衲訪。值山在山下。遵問韶山路向甚麼處去。山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點黯處去。遵近前把住曰。久嚮韶山莫便是否。山曰。是即是。闍黎有什麼事。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怎解彎弓射尉遲。遵曰。鳳凰直入烟霄去。惟怕林問野雀兒。山曰。當軒布皷從君擊。試展家風似老僧。遵曰。一句逈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山曰。饒君直出威音外。猶較韶山半月程。遵曰過在甚處。山曰個儻之辭時人知有。遵曰。恁麼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塵。山曰魯班門下徒施巧妙。遵曰。學人即恁麼。未審師意如何。山曰。玉女夜拋梭。織錦於西舍。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山曰。耕夫製玉漏。不是行家作。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風。山曰。橫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遵無語。山遂同歸至方丈。人事了。山遽召近前曰。闍黎有衝天之氣。老僧有入地之謀。闍黎橫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黎按劍上來。老僧掗鎗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遵曰。明鏡當臺。請師一鑑。山曰不鑑。遵曰為甚麼不鑑。山曰水淺無魚徒勞下釣。遵無語。山便打。
黃龍新云。好打者般漢。打殺百千萬個有甚麼過。當時若在黃龍手裏。棒折也未放過在。
何山珣云。布縵天網打鳳羅龍。主則琢玉鏤氷。賓則攢花簇錦。當機不讓覿面爭先。結角螺文互存互奪。諸方咸謂好手手中呈好手。還端的也無。若約慧日見處。遵布衲若能慎初護末。待韶山指出路頭。驟步便升堂奧。管取明窓下安排。非唯截斷葛藤。亦免上他鈎線。何也。一著不到處。滿盤空用心。
昭覺勤云。遵布衲如虎戴角。凜凜威風。怎奈韶山解踞虎頭收虎尾。直得步步登高聲聲相應。還知二老落處麼。好手手中跨好手。紅心心裏中紅心。
天童華云。死心和尚一期大驚小怪。殊不知韶山自遭布衲毒手之後。至今無人撿點得出。且道誵訛在什麼處。
龍唐柱云。布衲何用繁辭。烏那青青黯黯處。便作禮云。今日親見作家。縱使韶山有入地之謀。也要把他作撥草瞻風人管待。
城山洽云。看者兩員尊宿鎗來劍去勝負難分。正是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苐可惜布衲末後落節。還有為伊出一隻手者麼。
洪州上藍令超禪師(青五夾山會嗣)
僧問。善財見文殊後。因甚却往南方。藍曰。學憑入室。知乃通方。曰為甚麼彌勒却遣見文殊。藍曰。道曠無涯。逢人不盡。
天寧琦云。奇特中奇特。玄玅中玄妙。達法源底須是上藍始得。祖師門下直是未在。
福州牛頭微禪師(青五投子同嗣)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頭曰山畬脫粟飯。野菜澹黃虀。曰忽遇上上客來又作麼生。頭曰。喫即從君喫。不喫任東西。
灜山誾云。生鐵鑄心肝。打得丁當響。
鄂州巖頭全奯禪師(青五德山鑒嗣)
參德山。纔跨門便問是凡是聖。山便喝。巖便禮拜。洞山聞僧舉乃曰。若不是奯公也大難承當。巖曰洞山老漢不識好惡。錯下名言。我當時一手擡一手搦。
雪竇顯云。然則德山門下草偃風行。要且不能塞斷天下人口。當時纔拜。劈脊便打。非唯勦絕洞山。亦乃把定奯老。還會麼。李將軍有嘉聲在。不得封侯也是閒。
瑯琊覺云。巖頭無人問著不妨奇特。纔被洞山腦後一錐。便乃氷消瓦解。
南華昺云。巖頭一期展露。事不徒然。無人讚歎猶較些子。纔被洞山稱提。直得驚羣駭眾。還會麼。無滯自然隨勢去。有聲多為不平來。
昭覺勤云。德山據令而行。只得一半。洞山通方有眼。千里同風。巖頭既善據虎頭又能收虎尾。大似作家戰將臨陣扣敵七事俱全。不妨奇特。敢問那裏是一手擡一手搦處。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徑山杲云。猛虎不識穽。穽中身死。蛟龍不怖劍。劍下身亡。巖頭雖於虎穽之中自有透脫一路。向劍刃上有翻身之機。若仔細撿點將來。猶欠悟在。即今莫有為巖頭作主底麼。出來與妙喜相見。良久喝一喝拍一拍云。洎各停囚長智。
教忠光云。還知三大老落處麼。德山通身放倒。洞山帶水拖泥。若非巖頭具通方眼。有格外機。怎顯功高汗馬。且作麼生是一手擡一手搦處。殺人刀活人劍。
天寧琦云。德山具咬猪狗手脚。巖頭是煅了底精金。驀拶相逢。更無回互。將他八兩換他半觔。洞山雖是作家。也只旁觀有分。妙喜費許多氣力作什麼。拈拄杖畫一畫云。一。
南堂欲云。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雪竇云然則德山門下草偃風行。要且不能塞斷天下人口。當時纔禮拜劈脊便打。非唯勦絕德山。亦乃把定奯老。說得道理好。歸依佛法僧。
報恩秀云。諸方盡謂巖頭一擡一捺。洞山錯下名言。殊不知洞山一擡一捺更甚。雖然巖頭擡捺洞山。賺出洞山擡捺。萬松說破。忽有個出來禮拜。萬松却放過不打。何也。為伊皮下無血。
雲居莊云。德山不無養子之緣。洞山乃是因齋慶讚。作麼生是巖頭一手擡一手搦。不是射鵰手。徒說李將軍。
博山來云。問不在意裏。答預於機先。余所謂進得德山門。破得巖頭句。灼然兩彩一賽。洞山雖是善因而招惡果。又安知巖頭子為父隱直在其中耶。鼓吹將來。三人綑作一束始得。
古南門云。雪竇恁麼道。雖則看孔著楔。殊不知巖頭歷代簪纓。若不是德山如金博金。大難酬對。洞山向背後叉手道。若不是奯公大難承當。誣人之罪以罪加之。簡點將來。四大老固雖各恃己長。衲僧門下總欠棒在。何故。青山只解磨今古。流水何曾洗是非。忽有個漢出來道。古南也是為他閒事長無明。合掌云。山僧罪過。
愚菴盂云。德山是荊山韞玉之石。巖頭是剖玉之良工。始終俱妙。祇不當持一條斷貫索要量無邊身菩薩身才多少長。不免被旁人耻笑。且道笑個什麼。笑他是貴介公子打毆儺㳂門乞丐。
靈巖儲云。巖頭只知乘長風破萬里浪。不顧黃河無底。德山但解驅泰華塞四滄溟。那識黑山有根。父父子子使盡氣力。至今無出頭分。可笑。又有個弄巧成拙底引鬼入墻。致令者漢棺材裏瞠眼。唬張嚇李。古今無數知識出世。一個個水上描根。空中繪影。喫盡許多生受。終沒交涉。設有僧到靈巖。入門便問是凡是聖。但呵呵冷笑。直教者漢脊背汗出。
西遯超舉大慧語畢云。如何是欠悟處。令天下人向巖頭嘴邊東卜西卜無出頭日。試再撿點看。撿點不出。我大禮他九拜。有撿點得出者。九十棒一棒也不饒。
演教泐云。德嶠布龍蛇大陣。洞山設陷虎機關。巖頭久經行陣。雖則不為所困。其奈掩耳偷鈴。若放過則彼此無傷。撿點來。三人盡皆是賊。中有一個正賊。一個草賊。且道那一個是正賊。那一個是草賊。
白巖符云。德山當堂據令。末上猶欠一籌。巖頭泥裏藏鋒。脚跟終是不穩。并須受罰。若夫洞山老漢且置勿論。為什麼。留與後人撿點。
巖頭因辭德山。山曰甚麼處去。頭曰蹔辭和尚下山去。山曰子他後作麼生。頭曰不忘和尚。山曰子憑何有此語。頭曰。豈不聞智與師齊減師半德。智過於師方堪傳授。山曰。如是如是。善自護持。
天童覺云。德山尋常棒下不立佛祖。及乎到者時節。得恁麼老婆。雖然。是養子之緣。怎免得後人撿責。待伊道智過於師方堪傳授。拽拄杖驀脊便打。
巖頭因僧問三界競起時如何。頭曰坐却著。曰未審師意如何。頭曰移取廬山來即向汝道。
徑山杲云。巖頭古佛向萬仞巖頭垂手。鑊湯爐炭裏橫身。葢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今日若有人問雲門。三界競起時如何。只向道快便難逢。未審師意如何。移取雲門山來即向汝道。
天寧琦云。三界競起。巖頭道坐却著。見怪不怪其怪自壞。妙喜道快便難逢。順水流舟更加櫓棹。天寧道在什麼處。長安甚閙我國晏然。未審師意如何。待上山斫棒來却向汝道。三段不同。收歸上科。
大珠口云。巖頭古佛答一轉語。如泰華之嶽頓落千峰。似滄溟之海截斷眾流。葢道眼精明有刮膜之手。今日若有問大珠。三界競起時如何。珍重。未審師意如何。移取少微山來即向汝道。
眉山霈云。巖頭雖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
巖頭問僧甚處來。曰西京來。巖曰黃巢過後還收得劍麼。曰收得。巖引頸近前曰㘞。曰師頭落也。巖呵呵大笑。僧後到雪峰。峰問甚處來。曰巖頭。峰曰巖頭有何言句。僧舉前話。峰便打三十棒趂出。
溈山喆云。者僧黃巢過後曾收得劍。却向巖頭處施設。及至雪峰前鋒鋩不露。何故。為他巖頭大笑一聲。直得天地陡暗四方絕唱。若不得雪峰。幾乎陸地平沉。不見道殺人刀活人劍。
承天宗云。可惜許者般漢。只學得勝負之法。殊不知勝負是生滅之因。我當時若見。但向他道作家作家。教他擔板過一生。
寶掌白云。者僧既收得劍。因甚殺活威權全在他人手裏。當時待他引頸向前。何不道草賊大敗。他若擬議。呵呵一笑便出。不唯塞斷巖頭咽喉。就是雪峰也只與他平展。如今莫有恁麼人麼。良久云。洎合停囚長智。
白巖符云。可惜者僧有劍不善用。動便犯手傷鋒。當時待他引頸。何不道降者不斬。巖頭到者裏不獨有技無所施。就使象骨老漢也只得從旁喝采。
巖頭因羅山閑問石霜。起滅不停時如何。霜曰直須寒灰枯木去。一念萬年去。函葢相應去。純清絕點去。山不契。乃造巖頭。問起滅不停時如何。巖喝一喝曰。是誰起滅。山有省。
報恩秀云。若是萬松。喝了便休。
徑山琇云。殺人須是殺人劍。
資福侶云。大海不著死屍。針鋒不留蚊蚋。二大老千古提持。兩兩相照。今人向言句上著倒。那個有活眼那個無活眼。所以不契。所以省去。不惟不識二大老。亦且不識羅山。
白巖符云。必大死一回。枯木上別見春光。參取石霜。當下點鐵作金。化鯤鯢而騰高漢。參取巖頭。若夫殺人刀活人劍顛拈倒用。則又於他二老分上豈疎親可得而較哉。如今有問起滅不停時如何。不許循途蹈轍。試別道看。
巖頭到百丈。丈曰有事相借問得麼。奯曰。幸自非言。何須譗?。丈曰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奯劈開胸曰。與麼不與麼。丈曰。要且難搆。要且難搆。奯曰。知即得。知即得。
仰山寂云。若有人知此二人落處。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昭覺勤云。百丈獨坐大雄峰頂。咳?風生。四海英靈望崖而退。因甚奯公到來直得弓折箭盡。
巖頭再到德山。山見便下繩床作抽坐具勢。奯曰。者個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來。向伊道個甚麼免被諸方撿責。山曰。猶較昔日三步在。別作個主人公來。奯便喝。山默然。奯曰塞却者老漢咽喉。拂袖便出。
溈山祐云。奯上座雖得便宜。怎奈掩耳偷鈴。
昭覺勤云。奯公一喝賓主歷然。德山無語言徧天下。溈山老子雪上加霜。子細撿點將來。總不可放過。乃擲下拄杖。
巖頭值沙汰於鄂州渚邊撑渡。兩岸各掛一板。有過渡者擊板一下。巖曰阿誰。或曰要過那邊去。巖乃舞棹迎之。一日有婆抱兒渡。乃問。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巖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個不遇知音。只者一個也不消得。便拋向水中。
瑯琊覺云。欺敵者亡。
大溈智云。巖頭業在其中。只得通身泥水。老婆雖有丈夫手段。也是家醜外揚。
天奇瑞云。綿裏有針。泥裏有刺。者婆子不妨奇怪。若不是巖頭也大難抵對。
笑巖寶呵呵笑云。者婆子圖個什麼。巖頭當時待他纔拋。便好連棒打入水中始較些子。何故。不見道只者一個也不消得。
寶壽方云。瑯瑘道欺敵者亡。且道在婆子分中。在巖頭分中。
天童忞云。奇怪。者婆子雖是女流。却有衲僧氣槩。看他兩兩作家相見。如擊石火閃電光相似。如今衲僧總情解摶量道。拋兒奇特錯過了也。殊不知婆子下水拖人。巖頭逆風把柂。一個滑頭一個。然撿點將來。二俱不了。若是山僧。待他拋兒更與一橈打落。教他母子俱喪。不唯塞斷今時露布。且與者老婆爭氣。
崆峒慈云。者婆子抱贓呌屈。著甚來由。奯公令雖行。怎奈猫頭鼠尾。當時待道者個也不消得。何不更與一橈。使伊知有宗門牙爪。不見道。殺人須見血。做鬼也光鮮。
菩曇深云。者婆子雖有丈夫氣槩。能提正令。簡點將來。大似徐六擔板。只見一邊。
安樂方云。婆子言中有刺。巖頭棒下無情。當時若再與一頓。者臭老婆家私不唯無處賣。弄連性命也須斷送。
巖頭因僧問。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巖曰銅砂鑼裏滿盛油。
天童傑云。巖頭㧞貧助富未是作家。靈隱者裏則不然。忽有問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向道日輪正當午。喝一喝。
石霜尊云。大小巖頭只有定亂之謀。且無出人之眼。若問山僧。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劈脊便棒。為甚如此。驀地喚回秋夜夢。舉頭惟見月當空。
巖頭因僧問。古帆未掛時如何。巖曰小魚吞大魚。又僧問。古帆未掛時如何。巖曰後園驢喫草。
甌峰承云。一轉語箭鋒相拄。一轉語天地懸殊。有人揀辨得出。許你具一隻眼。
巖頭因瑞巖問。如何是本常理。頭曰動也。曰動後如何。巖曰不見本常理。瑞佇思。頭曰肯即迥脫根塵。不肯即永沉生死。瑞乃有省。
東塔明云。將金博金。瓦罐不離井上破。以楔出楔。水母何曾離得蝦。縱使瑞巖漆桶子快。也是君子可入。
巖頭因德山曰。我者裏有兩僧入山住菴多時。汝去看他怎生。頭遂將一斧去。見兩僧在菴內坐。巖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僧殊不顧。巖擲下斧曰作家作家。歸舉似德山。山曰汝道他如何。巖曰。洞山門下。不道全無。若是德山門下。未夢見在。
南㵎問云。巖頭大似金翅劈海直取龍吞。二菴主雖則穩坐家堂。到者裏也只得退身三步。敢問諸人。洞山門下且置。作麼生是德山門下事。劍去久矣。徒勞刻舟。
雪竇正云。巖頭當場落節。背後揚威。有什麼共語處。若也據令而行。德山合喫拄杖。何也。欲觀前人。先觀所使。
眉山霈云。雖然不趂行情。家無滯貨不富。
巖頭因僧。問路逢猛虎時如何。巖曰拶。
天童傑云。巖頭具殺人不眨眼底手段。被者僧一問却向射垛後嚲避。若也撿點得出。雖是善因而招惡果。又云。巖頭眼觀東南。意在西北。好一拶。性命落在別人手裏。
巖頭因羅山問。和尚三十年在洞山又不肯洞山是否。巖曰是。曰。和尚豈不是承嗣德山又不肯德山是否。巖曰是。曰。不肯德山即且置。祇如洞山有甚麼虧欠處。巖良久曰。洞山好佛。只是無光。閑便禮拜。
白巖符云。當機覿面提。覿面當機捷。奯公可謂善達其旨。然被羅山奉個三尺帽子。却似不曾知。諸人還辨得出麼。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青五德山鑒嗣)
上堂曰。南山有一條鱉鼻蛇。汝等諸人切須好看。長慶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雲門以拄杖攛向雪峰面前。復作怕勢。有僧舉似玄沙。沙曰須是稜兄始得。雖然。我即不然。僧便問和尚作麼生。沙曰用南山作麼。
寶峰文云。雪峰無大人相。然則蛇無頭不行。長慶却似怕阿家相似。便道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雲門攛拄杖作怕勢。為蛇畵足。玄沙用南山作麼。道我見處親切。不免在窠窟裏。更無一個有些子天然氣槩。報寧門下莫有天然氣槩底麼。不敢望你別懸慧日獨振玄風。且向古人鶻臭布衫上知些氣息也難得。
護國元云。雪峰搖頭。雲門擺尾。長慶為蛇添足。玄沙一向插嘴。諸人還知者一隊漢落處麼。妙舞也應誇徧拍。三臺須是大家催。
高峰妙云。雪峰和尚雖慣作竊。怎奈諸子不善參隨。未免一場敗露。致令千載之下惡聲猶在。
報恩秀云。萬松當時若作雲門。以拄杖攛向雪峰懷裏。他若擬議。隨後教伊自作自受親遭一口。為什麼。今朝二月二。暫放龍擡頭。
愚菴盂云。雪峰毒氣薰蒸。長慶拚命挨拶。雲門矢上加尖。堪作甚麼。玄沙用南山作麼。巧不如拙。然雖如是。即今還有不被其所薰蒸者麼。不妨出來與老僧相見。罷罷。救得來已是不堪了也。
雪峰問僧甚麼處去。僧曰識得即知去處。峰曰。你是了事人。亂走作麼。曰和尚莫塗污人好。峰曰。我即不塗污你。古人吹布毛作麼生。與我說來看。曰殘羮餿飯已有人喫了也。峰休去。
雲門偃別雪峰前語云。築著便屎臭氣。又代後語云。將謂是鑽天鷂子。元來只是死水裏蝦蟆。
雪竇顯出雪峰語云。一死更不再活。
雪峰住菴時二僧來。峰以手拓菴門放身出曰是什麼。僧亦曰是什麼。峰乃低頭歸菴。後僧到巖頭。頭問甚處來。曰嶺南來。頭曰曾到雪峰否。曰曾到。頭曰有何言句。僧舉前話。頭曰他道甚麼。曰他無語低頭歸菴。頭曰。噫。我當初悔不向伊道末後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再舉前話請益。頭曰何不早問。曰未敢容易。頭曰。雪峰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要識末後句。祇者是。
溈山喆云。大小雪峰巖頭。却被者僧勘破。
泐潭準云。且道雪峰是會末後句。不會末後句。若道會。巖頭又道當初悔不向伊道末後句。若道不會。因甚如今兒孫徧天徧地。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末後巖頭雖與劈頭說破。未免有些誵訛。久參先德一舉便知。後學初機莫道不疑好。
徑山杲云。雪峰低頭歸菴。疑殺天下人。巖頭道我當初若向伊道末後句天下人不奈雪老何。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又道雪峰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要識末後句祇者是。殺人須是殺人刀。活人須是活人劍。
博山來云。莫道無語。其聲如雷。佛事門中商量不下。巖頭寶?吐華。雪峰金針露鼻。固是難兄難弟。若論生死同條。待別時來抹過一著。
甌峰承云。大小巖頭龍頭蛇尾。
雪峰問僧近離甚處。曰覆船。峰曰。生死海未渡。為什麼便覆却船。僧無語乃回謂覆船。船曰何不道渠無生死。僧再來進其語。峰曰此不是汝語。曰是覆船恁麼道。峰曰。我有二十棒寄打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喫。要且不干闍黎事。
雪竇顯於為甚麼便覆却船處代僧云。久嚮雪峰。待峰擬議。拂袖便行。又於末後不干闍黎事處云。能區能別。能殺能活。若也辨得。天下橫行。
昭覺勤代僧便與掀倒禪床。復云。雪峰有驗人句。覆船有透關眼。雪竇有陷虎機。且道崇寧成得個什麼邊事。
徑山杲云。作家宗師天然有在。然雖如是。也是作賊人心虗。是則不干者僧事。二十棒何須自喫。當時但添打覆船便了。且道渠過在什麼處。老老大大不合與人代語。
天寧琦云。覆船道渠無生死。還契得雪峰意麼。若契得雪峰意。為什麼道我有二十棒寄打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喫。會麼。者裏若會。便見妙喜道作賊人心虗。勘破雪峰了也。是則不干者僧事。二十棒何須自喫。但添打覆船便了。你道妙喜還有過也無。頭上著枷。脚下著杻。
古南門云。覆船把髻投衙。遡流尋源。寄打二十棒也得。因甚雪峰却自喫二十棒。還會麼。好事不須頻話會。留將和氣暖丹田。
夾山豫代僧云。幸知和尚是作家。
龍華宗云。好隻無底船。載得兩個沒巴鼻的老漢。怎奈者僧不解把梢。連累大家通身打濕。當時若是個伶俐衲僧。見雪峰恁麼道。好與震威一喝。見覆船恁麼道。亦好與震威一喝。若下得者兩喝。達磨一宗不致寂寥。山僧者裏還有恁麼人麼。良久云。出頭天外看。誰是者般人。
雪峰上堂云。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
保福展問鵞湖孚云。僧堂前相見即且置。祇如望州亭烏石嶺作麼生相見。鵞湖驟步歸方丈。保福低頭入僧堂。
雪竇顯云。二老是即是。只知雪峰放行。不知雪峰把定。
雲居齊徵云。此二尊宿且道會得會不得。相見不相見。試斷看。
薦福璨云。雪峰老人已是傷鹽費醬。今時師僧入了門陞了堂見了主人。剗地握節當胸。更求指示箇入處。啞黃連和根嚼未是苦。
烏石道云。雪峰布箇縵天網子打鳳羅龍。保福鵞湖無端撞入裏許。至今出頭不得。如今還有透得者個縵天網子底麼。卓拄杖云。疎而不漏。
愚菴盂云。請和尚下涅槃堂裏去。
鼓山霈云。大眾。鵞湖歸方丈。保福入僧堂。什麼處是相見處。良久云。兩箇漆桶相揩著。冷光射破萬重山。
大覺昇云。大小雪峰有年無德。屈抑多少人。大覺則不然。望州亭也不須相見。烏石巔也不須相見。僧堂前也不須相見。何故。茫茫宇宙人無數。那個男兒不丈夫。喝一喝下座。
雪峰因僧問。聲聞人見性如夜見月。菩薩人見性如晝見日。未審和尚見性如何。峰打三棒。僧復問巖頭。頭打三掌。
雪竇顯云。應病設藥。且與三下。若據令而行。合打多少。
天童覺舉雪竇語畢云。雪竇一期趂快。往往後人作行令會。殊不知雪峰巖頭是個無固必漢。
南堂欲云。前三後三。應病與藥。據令而行。別有一著。顧侍者云。且道是那一著。侍者擬議。便打出。
愚菴盂云。雪峰打。巖頭打。若論見性。如隔羅縠在。
寶壽新云。者僧大似向班門弄斧。怎怪得二老惡辣鉗錘。然撿點將來。都來只得一橛。且道那裏是他一橛處。試道看。
白巖符云。者僧祇有先鋒且無殿後。帶累他雪峰巖頭只作得個齊頭故事。者裏還有能代者僧進一語者麼。山僧當為你結案。
雪峰陞座召眾曰。看看東邊的。又曰。看看西邊的。汝若要會。拈拄杖擲下曰。向者裏會取。
靈巖儲云。雪峰古佛剖腹露心。將從上來家業盡情分付了也。眾中若有克家之子。便好一肩擔荷去。若無。山僧不妨為伊清理一上。東邊的。玉樹撑天。西邊的。綠陰覆地。擲下拄杖。四止分明。向者裏會。都盧一契。若人於此倜儻分明。正好將三條篾牢束肚皮。拈一柄鈯斧子隨處耕種去。會麼。鐵牛吼處春光滿。木馬嘶時夜浦平。拄杖不知何處去。一雙秋鴈落沙汀。
雪峰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洞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峰曰沙米一時去。洞曰大眾喫個什麼。峰遂覆却盆。洞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
瑯琊覺云。雪峰與麼去。大似拋却甜桃。樹㳂山摘醋棃。
投子青云。洞山恁麼道。是甚道理。雖然一色乾坤。怎奈山高水濶。所以野人云。工夫不到不方圓。言語不通非眷屬。淘米去沙淘沙去米。乃代峰出語云。無影長生桂。經霜結子頻。大眾喫個什麼。金鳳採香銜不盡。玉雛食蕋葉長新。
天童覺云。雪峰步步登高。不覺草鞋跟斷。若也正偏宛轉敲唱雙行。自然言氣相合父子相投。且道洞山不肯雪峰。意在什麼處。萬里無雲天有過。碧潭似鏡月難來。
報恩秀云。我者裏又且不然。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向道滌盡塵砂不遺顆粒。大眾喫個什麼。粥將木杓舀。飯用笊篱撈。
雪竇宗云。直木不棲鸞鳳。金針已繡鴛鴦。若不是新豐老人。便見氷消瓦解。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八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九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五
雪峰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
長慶稜問雲門云。雪峰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門云有。稜云作麼生。門云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云狼藉不少。
雲峰悅云。疋上不足。我更與你葛藤。驀拈拄杖云。還見雪峰麼。咄。近來王令稍嚴。不許攙行奪市。
溈山喆云。我更為諸人土上加泥。舉拄杖云。看看。雪峰老人向你面前放屙。咄。為甚麼屎臭氣也不知。
智海逸云。慙媿雪峰老。一等是弄精魂。就中弄得好。雖然如是。好事不如無。
昭覺勤云。絕天維。立地紀。未足稱奇。擘太華。逗黃河。亦非敏手。若向者裏覰得透。便可以撒驪龍窟明珠。噴旃檀林香氣。豈不快哉。山僧今日不避泥水放一線道。乃拈拄杖云。還見雪峰麼。遂卓一卓云。劄。
靈隱嶽云。陝府鐵牛不覺膽顫。嘉州大象通身汗流。且道象骨老人面皮厚多少。
烏石道云。大小雪峰拋三放兩。有甚了期。興國則不然。盡大地撮來在諸人眉毛眼睫上。眠也同眠。起也同起。行也同行。坐也同坐。還見得親切麼。擊拂云。蚯蚓吸乾四大海。藕絲牽動五須彌。
雪峰因三聖問。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峰曰待汝出得網來即向汝道。聖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峰曰老僧住持事繁。
保寧展云。爭不足。讓有餘。
雪竇顯云。可惜放過。好與三十棒。一棒也饒不得。直是罕遇作家。
承天宗云。布縵天網須是雪峰。深入虎穴還他三聖。有般漢道雪峰在網內。三聖在網外。苦哉苦哉。深屈古人。若非此二員作家。不能橫行天下。
溈山喆云。三聖可謂龍門萬仞。慣曾作客。雪峰大似孟甞門啟。豈懼高賓。
寶峰文云。俊哉俊哉。快活快活。恰似一隻鷂子。莫驚著。報寧即不然。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待汝出得網來即向汝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便拽拄杖打出三門。復云。也好快活。恰似一隻虎。莫動著。諸禪德且道。報寧快活何似三聖快活。莫有快活底漢麼。出來定當看。良久云。把手拽不入。
徑山杲云。一人麤似丘山。一人細如米粖。雖然麤細不同。秤來輕重恰好。徑山今日真實告報。汝等諸人切忌鑽龜打瓦。
天寶樞云。三聖大似毒龍攪海白浪滔天。若不是雪峰慣入洪波。爭得驪珠在握。擊拂子一下。
報恩秀云。三聖置個問頭。不妨向荊棘林中掇出個膠盆子。爭奈雪峰老漢先在三十步外。看你自黏自惹。直饒解別行一路。終難逃雪峰法網。
海舟慈云。我若作雪峰。見三聖道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劈面便掌云。以此為食。
笑巖寶云。雪峰老漢龍頭蛇尾。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但向道與麼則不虗為臨濟兒孫。待伊眼目定動。劈脊便毆。
博山來云。捶打不開。屏折不下。各各具有隱身之術。大似埋兵索戰。然雖如是。透網金鱗畢竟以何為食。問取高郵定和尚。
古南門云。雪峰老漢慣得其便。雪竇好三十棒只是下手太遲。有問古南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和聲便打云。一棒打殺。縱饒作家。又向甚處㗖啄。
愚菴盂云。三聖是將門之子。用處固有家法。雪峰是卜商之後。善於方人。一個是海青慣打天鵞。一個是大鵬金翅擘海直取龍吞。雖然。作雪峰則易。作三聖則難。他要從刀鎗林裏過不損一毛。百華叢中來不沾一瓣。始是作家。
棲霞成云。雪峰雖是縱奪可觀。要且無大人相。若有問攝山。透網金鱗以何為食。但向道死猫頭。他更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向道莫怪空疎伏惟尚饗。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
寶掌白云。草頭出沒不費光彩。雪峰固是作家。兀目昂頭。揚鬐鼓鬣。三聖詎非好手。山僧又且不然。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和聲便打。若更動靜。連棒打出。直饒三聖氣勢騰天。也只得曝腮有分。
佛日晳云。三聖出處不凡。雪峰慣得其便。一挨一拶機用當行。一放一收箭鋒中的。龍騰滄海鶴舞丹霄。雖各展謀略。檢點將來。也是平地栽荊棘。叢林中到今猶自剗削不盡。如今莫有下手剗削得者麼。三聖雪峰在汝脚底。如無。莫道透網金鱗。泥裏鰍也做不得在。
檀度依云。因行棹臂。風正帆張。自是衲僧行逕。豈古廟裏鐘磬邊縮脚老摩訶。對泥神土佛而壁立萬仞耶。一千五百癩狗囓枯樁。一個半個俊鷹環狡兔。然而豹載威而幽可據。龍得雲而變可神。善知識遇恁般漢。不知聲應氣求。而終日對長連牀畔黃口沙彌行棒行喝。將鶴唳為鶯啼。斯亦志士大痛矣哉。然雖如是。山僧尚有三十拄杖要打三聖。何故。吾輩饑當從謝仁祖索食。不須陶胡奴米。
雪峰因一僧禮拜次。峰乃打五棒。僧曰過在甚麼處。峰又打五棒喝出。
雪竇顯云。我不曾與人葛藤。前五棒日照天臨。後五棒雲騰致雨。汝若得。也好與五棒。
溈山秀云。者僧腦門著地過犯彌天。雪峰輕恕。猶自不知罪名。再犯不容。更道日照天臨雲騰致雨惑亂後人。何謂。曾被雪霜苦。楊花落也驚。
東禪觀云。性空自來性直。不似雪竇瞞人。雪峰前五棒打者僧禮拜。後五棒打者僧無過。諸人且道是不是。若道是。要你眼作甚麼。
保寧茂云。前是殺人刀。後是活人劍。無奈者僧不悟。若悟。雪峰喫拳有分。
雪峰塔銘云。兄弟橫十字。同心著一儀。土主曰松山。卵塔號難提。更有胡家曲。汝等切須知。我唱泥牛吼。汝和木馬嘶。但看五六月。冰片滿長街。薪盡火滅後。密室爛如泥。
翠巖芝云。然寰中天子勅。塞外將軍令。雪峰前不至村後不遘店。若是翠巖。和泥合水且與麼。三十年後莫顢頇。
雪峰因僧問。古㵎寒泉時如何。峰曰瞪目不見底。曰飲者如何。峰曰不從口入。僧舉似趙州。州曰不可從鼻孔裏入。僧却問。古㵎寒泉時如何。州曰苦。飲者如何。州曰死。峰聞乃曰趙州古佛。遂遙禮。從此不答話。
雪竇顯云。眾中總道雪峰不出者僧問頭。所以趙州不肯。如斯話會。深屈古人。雪竇即不然。斬釘截鐵本分宗師。就下平高難為作者。
薦福懷云。諸仁者。作麼生會不答話底道理。讚歎趙州即不無。還知趙州一片玉瑕生麼。若人檢點得出。相如不誑於秦主。
天童覺云。扶豎宗乘須還大匠。雪峰辦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身心。趙州用一百五十歲手段。不妨奇怪。如今眾中隨言定旨。亂作褒貶。深屈古人。然則相席打令自有知音。鏤骨銘心罕逢明鑒。
徑山杲云。雪峰不答話。疑殺天下人。趙州道苦。面赤不如語直。若是妙喜則不然。古㵎寒泉時如何。到江扶櫓棹。出嶽濟民田。飲者如何。清凉肺腑。此語有兩負門。若人辨得。許你有參學眼。
浮山□云。趙州不因者僧。爭得與雪峰相見。雪峰不得趙州。爭能圓得此話。大小雪竇刺腦入膠盆。
育王權云。一人隨波逐浪。一人截斷眾流。檢點將來。總欠會在。今日有問育王。古㵎寒泉時如何。須是親見雪峰。飲者如何。問取趙州。
瑞巖慍云。者僧當面錯過。累他雪峰趙州輥入草窠裏。雪竇浮山可謂入理深談。互相擎展。要且只能委曲不能直截。今日有問古㵎寒泉時如何。蟻子擎天柱。飲者如何。藕絲挂須彌。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南堂欲云。雪峰一期答話。不知爬著趙州癢處。趙州忍俊不禁。不覺劄著雪峰痛處。痛處癢。癢處痛。一時移在雪竇身上。且道者僧還曾夢見也無。
烏石道云。雪峰有活人劍無殺人刀。趙州有殺人刀無活人劍。帶累者僧。活又活不得。死又死不得。石溪則不然。忽有問古㵎寒泉時如何。但道萬里碧雲收。一輪明月皎。飲者如何。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
古南門云。雪峰不答話。欽哉。不恃己長。趙州道個苦死。盡美而未盡善。古南則不然。古㵎寒泉時如何。闍黎從什麼處得者消息來。待擬更問。連棒打出。不惟使者僧不向古㵎寒泉處軃跟。且令向去別有通天活計。
通玄奇云。者僧擔枷帶杻罪犯彌天。只得泥首求救。二老雖與敲枷打鎖雪罪釋刑。苐恐情理難容。還有識他雪峰不答話底麼。堪笑堪悲。
天童忞云。山僧即不然。有問古㵎寒泉時如何。浸爛鼻孔。飲者如何。穿過髑髏。設若有個知氣息底問道。與龍池水是同是別。向伊道溪㵎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拍一拍。
寶壽新云。雪峰具頂門眼。照破蹄涔。趙州出通天手。導歸江海。俾天下衲僧盡棄浮漚悉悟真源。非法門大匠不可得而知也。祇如雪峰從此不答話。又作麼生。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干。
寶掌白云。打動氈拍板。吹起無孔笛。雪峰趙州不妨奇特。山僧又且不然。古㵎寒泉時如何。好歸江海裏。長負濟川舟。飲者如何。清風生兩腋。爽氣透乾坤且。道與古人同別。
雪峰示眾。盡大地是個解脫門。把手拽不入。時有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麼。峰便打。
雪竇顯云。三個中有一人受救在。忽若總不辨明。平地上有甚數。
龍池傳云。即如二僧也俱會。到者裏因甚有喫棒有不喫棒。且道誵訛在甚麼處。
疎山順云。既是盡十方世界總是個解脫門。且道正屋在什麼處。
雪峰上堂。要會此事。如明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玄沙出眾曰。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峰曰胡漢俱隱。沙曰老和尚脚跟猶未點地在。
玄沙備別云。我即不與麼。若有問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向道百雜碎。
明招謙云。當與麼時。莫道胡漢俱隱。別作麼生道。玄沙云破。明招云喪也。
瑯瑘覺云。驗人端的處。下口便知音。
龍池傳云。山僧則不然。忽遇明鏡來時如何。但道收起收起。為什麼。若不收起。有甚合殺。
雪峰上堂舉拂子曰。者個為中下根人。僧便問。忽遇上上人來時如何。峰亦舉拂子。僧曰者個為中下。峰便打。
雲門偃云。我不似雪峰擒葛藤乃拈拄杖云。者個為中下根人。忽遇上上人來時如何。便打。
護國元云。宗師家有擒有縱有殺有活。若是蛇頭上揩癢又且不然。驀拈拄杖云。者個為中下根人。有問忽遇上上根人來時如何。只向道我不似雲門打葛藤。
車溪冲云。雪峰雲門雖則殺活縱橫甚生意氣。檢點將來。猶是節外生枝。若據車溪見處。遂豎拂子云。祇將者個普為諸人。無論上中下。若要擎展一任擎展。若要承當一任承當。處處把斷要津。個個壁立萬仞。且道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萬國醉心甞大鼎。相將携手上高臺。
古南門驀拈拄杖云。山僧者個為一切人。不敢分上中下。何故。祇為諸人共有。你若信得及。便與釋迦老子同鼻孔出氣。還會麼。須知鷲嶺當年事。一念回光尚宛然。
圓照森云。雪峰拈起拂子。雲門問著便打。慈翁即不然。忽遇上上人來時如何。但云。去。汝非其人。
白巖符云。者兩個老古錐打葛藤不少。者裏則不然。拈拄杖云。者個為中下。忽遇上上根人來時如何。乃擿下拄杖歸方丈。
雪峰山下有一住菴僧。多年不剃頭。有問如何是西來意。僧曰溪深杓柄長。峰聞乃袖刀躳訪。纔見便問。道得即不剃你頭。僧便洗頭跪峰前。峰乃剃之。
昭覺勤云。菴主雖生鐵鑄就。爭奈雪峰是本分鉗錘。當初若只顢頇。那顯驚天動地。還委悉麼。金鏃慣調曾百戰。鐵鞭多力恨無讐。
南㵎問云。菴主要得便宜。末後却輸雪峰一籌。
勝法法云。雪峰愛討便宜。始終被菴主看破。
雪峰在洞山時。山問作甚麼來。峰曰斫槽來。山曰幾斧斫成。峰曰一斧斫成。山曰。此是者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峰曰直得無下手處。山曰。猶是者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峰休去。
汾陽昭代峰云。某甲早困也。
雲溪挺云。洞山飛電閃晴空。雪峰擔雲入巖壑。雖則兩兩作家。者裏還欠一著。且道是那一著。待枯木糝花即向你道。
白巖符云。洞山驗人不怕骨出。苟非雪峰是個點頭知尾底漢。幾成鈍置。然在一期探索。展拓可觀。若是那邊事。三生六十劫。
雪峰問僧什麼處去。曰普請去。峰曰去。
雲門偃云。隨語識人。
天童覺云。莫動著。動著三十棒。雲門云。隨語識人。又是為蛇?足。
寶壽方云。雪峰老漢多是事因叮囑起。已往莫究。直饒天童與麼。又何止揚聲止響。三十棒却須自領始得。
寶壽新云。出草入草切莫動著。一毫動著。打折你驢腰。
雪峰普請搬柴次。路逢一僧。乃擿下一段柴曰。一大藏教只說者個。
真如喆云。一大藏教不說者個。
天寧琦云。只者個。是什麼。說與不說且置。諸人向什麼處見二大老。
中嶽能豎起拂子云。提起則如是我聞。放下則信受奉行。
雪峰問僧甚處來。僧曰浙中來。峰曰船來陸來。曰二途俱不涉。峰曰爭得到者裏。曰有甚麼隔礙。峰便打趂出。僧後十年再來。峰問甚處來。曰湖南。峰曰湖南與此間相去多少。曰不隔。峰舉拂曰還隔者個麼。曰若隔怎得到者裏。峰又打趁出。僧住後每見人必詬罵雪峰。同行聞。特去訪問。你因甚罵雪峰。者僧舉前兩段因緣。同行乃痛罵與伊點破。者僧遂悲泣。乃每于中夜焚香望雪峰禮拜。
高峰妙云。者個公案頗類德山托鉢話。諸方商量者極多。錯會者不少。俱眼底但於德山低頭處見得。便會雪峰打意。於巖頭不肯處見得。便會者僧罵意。又於巖頭密啟處見得。便會同行點破意。於巖頭撫掌處見得。便會者僧悲泣意。又於巖頭受記處見得。便會者僧遙禮意。西峰今日將二老父父子子縛作一束。拋在諸人面前了也。諸人要見二老則易。要見西峰則難。何故。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
雪峰因僧請益臨濟四喝意旨。峰曰。我當初行脚時便過河北。已值大師遷化。不得見他。所以至今不知。你要理會四喝意旨。可往見他直下兒孫。僧乃往見南院。院曰那裏來。僧曰雪峰。院曰雪峰有何言句。僧具陳前意。院乃展具遙禮雪峰曰。天下古佛。
中峰本云。言不在口。語不在舌。端的有來由。特地無交涉。臨濟四喝豈但雪峰不知。縱是他直下兒孫也未夢見在。不知且置。只如南院遙禮雪峰。是有來由耶。無交涉耶。者裏定當得下。要見臨濟也不難。
雲菴悅云。雪峰蜜裏藏砒。南院恭而無禮。幸賴者僧不善觀光。免却二大老一場禍事。
雪峰夾籬笆次。玄沙曰。正當恁麼時。還有佛法也無。峰曰有。沙曰作麼生是夾籬處佛法。峰撼籬笆一下。沙曰某甲不然。峰曰汝作麼生。沙曰穿過篾頭來。
廣潤融云。雪峰父子眼目人天則不無。料揀將來。未免笆塹不堅。以至兒孫冷落。今日若問廣潤。正當恁麼時還有佛法也無。曰有。作麼生有。向他道內不放出。外不放入。
雪峰普請次。路逢一獼猴。峰曰人人有一面古鏡。者個獼猴亦有一面古鏡。三聖曰。曠劫無名。何以彰為古鏡。峰曰瑕生。也聖曰者老漢著甚麼死急。話頭也不識。峰曰老僧住持事繁。
雪竇顯云。好與二十棒。復云。者棒放過也好。免見將錯就錯。
天童覺云。當時若見雪峰道瑕生也。但近前云諾諾。且道何故如此。爭之不足。讓之有餘。
報恩秀云。三聖神鋒頴利。每當點勘太難為人。其如雪峰大方海涵天覆。直饒浪激千層。爭奈龍王不顧。雖然。也須知他爛泥裏有刺。
古南門云。雪峰放去較危。收來太速。三聖雖則當仁不讓。要且自己話頭也不識。檢點將來。總被者獼猴換却眼睛。
愚菴盂云。好一面古鏡。被二老擊得粉碎。直至如今要個完全的也難得。僧曰老漢又恁麼去也。余曰老僧罪過。
雪峰示眾。飯籮邊坐。餓死人無數。海水邊坐。渴死人無數。
玄沙備云。飯籮裏坐。餓死人無數。海水沒頭。渴死人無數。
雲門偃云。通身是飯。通身是水。
天童覺云。我則不然。飯籮裏坐。脹殺人無數。海水沒頭。浸殺人無數。以前傷乎不吞。以後失乎不吐。祇如雲門通身是飯。通身是水。到者裏無你吞吐處。又作麼生。
寶壽新云。雪峰門下開得口。玄沙手裏出得氣。也是去死十分。唯除雲門一關略較些子。若是寶壽又且不然。饒你通身是飯。不消一踢。通身是水。不消一踏。也是平地起風波。
青原然云。者數大老為諸人說也盡情說了。註也盡情註了。然子細看來。一隊不唧?漢。好人不肯做。徧向屎裏臥。者裏則不然。通身是飯。切忌飽殺。也須屙得出。通身是水。切忌淹殺。也須尿得出。何故聻。酥酪醍醐世所珍。飲食不消成毒藥。
代雲鰲云。盡大地是飯。盡大地是海水。直饒你吞得下吐得出。鰲上座敢曰未在。何故。若是鳳凰兒。豈向那邊討。
雪峰一日普請。自負一束藤。路逢一僧。峰便拋下。僧擬取。峰便踏倒。歸舉似長生曰。我今日踏者僧快。生曰和尚替者僧入涅槃堂始得。峰便休去。
雪竇顯云。長生大似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也好與一踏。
白雲端云。雪峰外面贏得五百。家中失却一貫。
浮山口云。者僧喫雪峰一踏。小出大遇。長生喫雪竇一踏。禍出私門。檢點將來。總是涅槃堂裏漢。
瑞巖慍云。者僧喫雪峰一踏。白日見鬼。長生喫雪竇一踏。平地成仙。大小浮山蹉過不少。
南堂欲云。雪峰是則下坡不走。快便難逢。若不是長生。未免勞而無功。雖然。且雪峰一踏何似雪竇一踏。
開先金云。大小白雲錯會不少。殊不知雪峰外面失了五百。家中拾得一貫。
古南門云。者僧當時踏倒。如今起得也未。若也起得。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不妨快暢。若未起得。你者一隊漢生淹在涅槃堂裏。幾時得個轉身。拈拄杖一時趁下。
報恩琇於峰便拋下處代僧便就藤邊臥。又於便踏倒下代僧云。好心不得好報。
雪峰指火云。三世諸佛向火?裏轉大法輪。玄沙云近日王令稍嚴。峰曰作麼生。沙曰不許攙行奪市。
雲門偃云。火?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
黃龍新云。雪峰雲門交互爭輝。忽若薪盡火滅。三世諸佛向什麼處聽。乃云。莫戀白雲深處坐。切忌寒灰燒殺人。
天童忞云。雪峰雲門只知錐頭利。黃龍新老但見鑿頭方。山僧要問諸人。薪盡火滅。三世諸佛畢竟向什麼處聽。良久云。鯨吞海水露珊瑚。大家依舊嘴都盧。
廣潤融云。二老提唱綱宗。猶欠勦絕。一則勞三世諸佛搖脣鼓舌。一則勞一世諸佛立在地聽。至今移步不得。融上座則不然。火?轉大法輪了也。並不曾說著一字。起身云。久立眾慈。伏惟珍重。
雪峰訪瓦棺茶話次。問當時在德山斫木因緣作麼生。棺曰先師當日肯我。峰曰和尚離師太早。時面前有一盌水。峰曰將水來。棺度與。峰接得便潑却。
雲門偃云。莫壓良為賤。
廣潤融云。今時叢林批判者多。有云待舉斫木話。便將一盌水潑却。或云祇消道個不會不會。管取雪峰舌斷。與麼批判。不但離師太早。正未遇師在。山僧若作瓦棺。不妨亦道個先師肯我。待至雪峰潑水處。便命侍者裝香遙禮德山云。今日若非雪峰師兄。何由得見先師大機大用。非但據虎頭亦且收虎尾。
雪峰住後。僧問和尚見德山得個甚麼便休去。峰曰我當時空手去空手歸。
五祖演云。如今說與透未過者。有兩人從東京來。問伊近離何處。却云蘇州。便問蘇州事如何。伊云一切尋常。雖然。瞞山僧不過。何故。只為語音不同。畢竟如何。蘇州菱。邵伯藕。
保寧茂云。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自己流出還同瓦礫。老東山依模脫墼。殊不知二大老正是食飽傷心。雖然。既是東京來。因甚却說蘇州話。
雪峰因閩王封柑橘各一顆。遣使柬問曰。既是一般顏色。為什麼名字不同。峰將柑橘依舊封回。閩王復遣問玄沙。沙遂將一張紙葢却。
谷隱啟云。雪峰玄沙二大老脚跟欠點地。被兩枚柑橘惑亂。俱未免為閩王所晒。
雪峰因僧問。學人大事未明乞師指示。峰曰是什麼。僧于言下大悟。
鳳日玥徵云。且道雪峰有指示無指示。若道有。雪峰向伊道什麼。若道無。者僧為什麼便悟去。
襄州高亭簡禪師(青五德山鑒嗣)
參德山。隔江纔見便曰不審。山乃搖扇招之。簡忽開悟。乃橫趨而去更不回顧。
徑山杲云。高亭橫趨而去。許伊是個伶俐師僧。若要法嗣德山則未可。何故。猶與德山隔江在。
天目禮云。諸方盡道水雲一照啐啄同時。有甚交涉。要見德山高亭麼。便下座。
天寧琦云。眾中商量道。高亭見德山。不與他說話便去。所以妙喜道猶隔江在。還曾夢見高亭麼。拈拄杖云。便好喚回與一頓。且道是賞伊罰伊。
磬山修云。徑山一擡一捺。要且賊過後張弓。今人在知識門下三二十年。既不隔江。合作麼生。路遙知馬力。歲久見人心。
白巖符云。德山隔江招手。殊費鹽醬。高亭橫趨便去。已涉途程。直饒你向父母胞胎未出已前薦得。到山僧者裏。拄杖子正未肯放過你在。
廣胤標云。高亭纔擬見德山。脚跟下好與三十。便饒橫趨而去。更賣草鞋始得。
枝山選云。高亭橫趨而去。未免承虗接響。德山隔江招手。也是因風吹火。若到枝山者裏。未輕易放過在。
河渚謙云。德山隔江招手。且作死馬醫。高亭橫趨而去。藥發狂亂。莫有不出戶庭坐享太平者麼。喚來與山僧洗脚。
高亭因夾山會下一僧到。纔禮拜亭便打。僧曰特來禮拜何得便打某甲。亭又打趁出。僧回舉似夾山。山曰會麼。僧曰不會。山曰。賴汝不會。汝若會即夾山口瘂。
天童華云。高亭一期忍俊不禁。爭奈拄杖放行太速。者僧當時若是個漢。莫道高亭夾山。便是達磨大師出來也斬為三段。何故。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
淨慈明云。高亭夾山門庭施設各得其宜。但中間一人較些子。應菴與麼道。也是鞏縣茶瓶。
廣胤標云。才難不其然乎。高亭不合倚勢欺人。夾山那堪壓良為賤。者僧一等是為魅所著。木菴到者裏路見不平。未免拔刀相助。何故聻。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二十九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五
撫州曹山本寂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僧問世間什麼物最貴。山曰死猫兒頭最貴。曰為什麼死猫兒頭最貴。山曰無人著價。
天童覺云。曹山物貨不入行市。仔細看來一文不值。曹山遇賤則貴。我者裏遇貴則賤。且道還有相違處麼。
報恩秀云。家無滯貨不富。又云。世尊拈花。俱胝竪指。且道與死猫兒頭是同是別。
曹山因僧問。子歸就父。為甚麼父全不顧。山曰理合如是。曰父子之恩何在。山曰始成父子之恩。曰如何是父子之恩。山曰刀斧斫不開。
天童覺云。翡翠簾埀。絲綸未降。紫羅帳合。視聽難通。犯動毛頭。月昇夜戶。密移一步。鶴出銀籠。還知麼。脫身一色無遺影。不坐同風落大功。
報恩秀云。退位朝君。轉身就父。曹山乃竭力提持。罄囊分付了也。天童於夜明簾外空王殿中。借無舌人傳宣。勑無耳人承旨。此猶是月昇夜戶邊事。鶴出銀籠一句作麼生道。九皐纔翥翼。千里漫追風。
曹山示眾。諸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一轉語。教他不疑去。雲門便問。密密處為甚麼不知有。山曰。只為密密。所以不知有。曰此人如何親近。山曰莫向密密處親近。曰不向密密處親近時如何。山曰始解親近。門應諾諾。
徑山杲云。濁油更點濕燈心。
天寧琦云。雪山南面三千里。
白巖符云。只為密密所以不知有。錯。不向密密處親近始解親近。錯。大小曹山。山僧為諸人捉敗了也。且道如何是此人。祇如妙喜楚石二老與麼道。有交涉無交涉。不可一向忽略放過錯會古人。他時閻老子考鞫。莫言不道。
曹山因僧問如何是法身主。山曰謂秦無人。曰者個莫便是否。山曰斬。
百丈泐云。依門傍戶覔主問奴。祇如曹山道個斬字。且道意在於何。喝一喝云。將謂無人。莫言不道。
白巖符云。窮峰極頂。不可不到。到得不更進一步。也只是個坐地死漢。曹山為者僧抖擻尿腸。發洩殆盡。雖然。你若便作不守珍御會。却須斬為三段。何故。者裏無你著脚處。
曹山因僧問靈衣不掛時如何。山曰曹山今日孝滿。曰孝滿後如何。山曰曹山好顛酒。
報恩秀云。曹山有時醉。醉裏醒醒。有時醒。不分晝夜。葢為他黃糧夢斷。閨閤情忘。新豐所以謂觸目荒林。論年放曠也。然則孝滿後畢竟如何。四時春富貴。萬物酒風流。
白巖符云。今時師僧抱個不哭底孩兒。便擬向十字街心掣風掣顛。而堂上尊慈且不曾盡杯水之敬。即望他靈衣著體。已是見卵而求時夜。況所謂孝滿乎。又況所謂孝滿後乎。實實此事非三病。二光一一透盡。更透盡。連更透盡底氣息一點也無者。要與曹山相見。山僧者裏斷斷不許。為什麼聻。不是吾門無肯語。乘龍端是不凡人。
曹山問僧作什麼來。曰掃地來。山曰佛前掃佛後掃。曰前後一時掃。山曰與曹山過靸鞋來。
五祖戒代僧進語云。和尚是何心行。
天界盛云。曹山一向只會作主。若是山僧則不然。待道前後一時掃。却喚行者。者僧掃地辛苦。且與他一盌茶喫。
曹山一日聞鐘聲乃曰。啊㖿啊㖿。僧問和尚作什麼。山曰打着我心。僧無對。
五祖戒代僧云。作賊人心虗。
徑山琇云。賊不打自招。
寶壽方云。弄精魂漢有什麼限。好與貶向他方。
清化嶾云。沒量大人却向聲色裏鼓弄人家男女。
豐山嚴云。曹山老漢要驗作家。殊不知却被者僧勘破。
曹山因僧問如何是獅子。山曰眾獸近不得。曰如何是獅子兒。山曰能吞父母者。曰。既是眾獸近不得。為什麼却被兒吞。山曰豈不見道子若哮吼祖父俱盡。曰盡後如何。山曰全身歸父。曰未審祖盡時父歸何所。山曰所亦盡。曰前來為什麼道全身歸父。山曰譬如王子能成一國之事。
寶壽方云。諸人要識全身歸父底意旨麼。大用齊彰忘觸避。臨機殺活更由誰。
壽昌存徵云。既是所亦盡。脚下兒孫擬從何處與祖父相見。
曹山問強上座。佛真法身猶若虗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麼生說個應底道理。曰如驢覰井。山曰道即太煞道。只道得八成。曰和尚作麼生。山曰如井覰驢。
博山來云。豪士之鋒。詩人之態。貫協精華。斯無餘蘊。曹山提挈過人。如萬仞巖頭打觔斗下來。攀仰不得。非但三玄五位。直是佛祖髑髏悉穿下過。咦。
白巖符云。如驢覰井。說個應底道理。不妨許你東卜西卜。至曰如井覰驢。你又作麼生會。者裏著不得一隻眼。要做曹山底奴子也未得在。
曹山因鏡清問。清虗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山曰。理即如此。事作麼生。曰如理如事。山曰瞞曹山一人即得。怎奈諸聖眼何。曰。若無諸聖眼。怎鑒得個不與麼。山曰。官不容鍼。私通車馬。
溈山喆云。曹山雖然善能切磋琢磨。其奈鏡清玉本無瑕。要會麼。不經敏手終成廢器。
東山澓云。二尊宿唱拍相隨。拳踢相應。且道站脚在什麼處。山僧為你饒舌去也。曹山向煤墨裏突出眼睛。一時被鏡清拈虗空楔塞却。其奈曹山如佛圖澄脇下有孔。遠近森羅人物駢闐。一一殊形無不照見。
棲霞成云。朕兆未分。理微莫覩。機輪纔轉。事相全彰。窮玄於鳥道之先。辨的於羊腸之外。鏡清固已卓然有識矣。官不容鍼私通車馬。曹山非等閒語。無身有事超岐路。無事無身落始終。
演教泐云。動絃別曲葉落知秋。放去收來明投暗合。正偏不失妙叶無私。不犯當頭轉身有路。何故。不見道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
曹山因僧問香嚴。如何是道。嚴曰枯木裏龍吟。如何是道中人。嚴曰髑髏裏眼睛。僧不領往問石霜。如何是枯木裏龍吟。霜曰猶帶喜在。如何是髑髏裏眼睛。霜曰猶帶識在。又不領乃問曹山。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山曰血脈不斷。如何是髑髏裏眼睛。山曰乾不盡。未審還有得聞者麼。山曰盡大地未有一人不聞。曰未審枯木裏龍吟是何章句。山曰。不知是何章句。聞者皆喪。遂示偈曰。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無識眼初明。喜識盡時消息盡。當人那辨濁中清。
玄沙備別香嚴初語云。龍吟枯木。
昭覺勤云。念不異。心不差。圓融五位君臣。跳出無為三毒。便可以向枯木上生華。寒巖中吹律。看他三個老宿。一人透語滲漏。一人透情滲漏。一人透見滲漏。若善參詳便可玄關獨步。還委悉麼。莫守寒巖異草青。坐斷白雲機不妙。
徑山杲舉圓悟語畢云。諸人還揀得出麼。若揀不出。妙喜不惜眉毛為諸人說破。香嚴透語滲漏。被語言縛殺。石霜透情滲漏。被情識使殺。曹山透見滲漏。被見聞覺知惑殺。分明說了。具眼者辨。
天寧琦舉妙喜語畢云。妙喜老人全身坐在三種滲漏裏。却不被三種滲漏所拘。雖然。要見古人直是遠在。為什麼聻。無事教壞人家男女。
天童覺云。王居門裏臣不出門。報恩秀云。天童能以無量法門作一句說。有時一字法門海墨書而不盡。還識天童安家樂業處麼。獨鶴有時常伴水。好雲無事不離山。
曹山因僧問。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山曰不雕琢。曰為什麼不雕琢。山曰須知曹山好手。
雲居莊云。且道者僧會曹山語不會曹山語。山僧道。直饒會得也是無端。
白巖符云。大小曹山為一個販骨董漢乃費却許多斧鑿。未為好手。今日有問覺王。抱璞投師請師雕琢。便驀頭與伊一棒。直饒是荊山良璧。教他百雜碎。為什麼。要使伊脫却鶻臭布衫。拈却炙脂帽子。
曹山因僧問。皓月當空時如何。山曰猶是階下漢。曰請師接上階。山曰月落後相見。
天童悟上堂舉畢乃云。且道既是月落後又如何相見。時萬峰藏便出法堂。悟便下座。
薦福如云。曹山老漢審症開方。天童萬峰依方合藥。固皆不媿為杏林中國手。然細撿將來。俱未免帶些子醫生氣態。
曹山因辭洞山。山問子向甚麼處去。曰不變異處去。山曰不變異處豈有去耶。曰去亦不變異。
報恩倫云。還知不變易處麼。你擬心動念早是變易了也。祇如曹山道去亦不變易。又作麼生。要委悉麼。轉盡無功伊墮位。孤標不與汝同盤。
□□弘云。者片田地被曹山占却了也。雖然如是。券書還在洞山手裏。
洪州雲居道膺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因劉禹端公上山謝雨問。雨從何來。居曰從端公問處來。公遂禮三拜歡喜而退。行數步居乃召端公。公回首。居曰問從何來。公無語。歸家三日而薨。
徑山杲云。端公無語歸家三日而死。正爬著弘覺癢處。只是不知轉身一路。當時待道問從何來。但依前禮三拜歡喜而退。且教弘覺疑三十年。
天童忞云。雲居問殺端公。眉毛落却大半。端公遭問脫去。說話終不借人舌頭。即今有問天童雨從何來。但向道合取口。然則作麼生得他雨下。但辦肯心決不相賺。
雲居令侍者送褲與一住菴道者。道者曰自有孃生褲。竟不受。居却令侍者去問。孃未生時著個什麼。道者無語。後遷化燒得舍利持似居。居曰。直饒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初下取一轉語好。
菩提密代道者云。謝和尚再三。
慧雲盛云。且道當時下得什麼語始免罪戾。我若作菴主。待道孃未生時著個什麼。向道多謝和尚重惠。
天目律云。雲居老漢令行忒煞。道者無語。識法者懼。侍僧從旁曰。當時若問和尚孃未生時穿個什麼。未審又作麼生。乃向道是誰作造。雖然今時師僧家非不能下千語萬語。要求其舍利半粒又安得哉。
白巖符云。雲居老漢錯過道者道者。當時無語不妨作家。只是可惜無人證明。
雲居因成尚書問。如來有密語。迦葉不覆藏。此理如何。居召尚書。書應諾。居曰會麼。曰不會。居曰。若不會。如來有密語。若會。迦葉不覆藏。
清涼欽徵云。且道喚底是密語。應底是密語。若也應喚總是去即不密也。且作麼生是密語。
東林總云。怪哉。弘覺二十年?羊掛角絕跡忘踪。及被尚書一問。直得帶水拖泥。未免遭人笑怪。法燈恁麼。也是日午點燈夜半潑墨。
東禪觀云。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白巖符云。經未明。疏通之。疏未明。鈔通之。弘覺老漢疏亦疏矣。鈔亦鈔矣。且道尚書還會麼。直饒會得。也未是自己家珍。
雲居參洞山。山問汝名什麼。居曰道膺。山曰何不向上道。居曰向上則不名道膺。山深肯之。
天目律云。二大老向尋常相見處一問一答。竭力要發明尊貴一路。殊不知只好替他作通事人即得。若是向上事。此去京師尚隔半月程在。
白巖符云。簾埀香閣不露堯眉。妙得其旨還他雲居老漢。所以成洞家父子。然只發揮得僚屬邊事。若是尊貴一路。敢曰欠在。侍者便問。如何是尊貴一路。山僧出舌示之曰。要舌頭便割取去。
雲居因僧問。如何是諸佛師。居喝曰者田厙奴。僧禮拜。居曰你作麼生會。僧曰者老和尚。居曰元來不會。僧作舞出去。居曰沿臺槃乞兒。
昭覺勤云。識機宜。別休咎。有回互轉關底眼。千百人中難得一個半個。為什麼却成沿臺槃乞兒去。也是憐兒不覺醜。
何山珣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主賓互換。當機作舞。堪笑沿臺槃乞兒。也是面南看北斗。
百丈泐云。田厙奴有什麼了期。何不待他禮拜時一踏踏倒。豈不剿絕。雖然。也不得草草。
雲居因洞山問甚處來。居曰踏山來。山曰阿那個山可住。居曰阿那個山不可住。山曰與麼則國內總被闍黎占却也。居曰不然。山曰子莫得個入路麼。居曰無路。山曰怎得與老僧相見。居曰若有路即與和尚隔生也。山曰此子已後千人萬人把不住。
罄山修云。作家相見如珠走盤盤走珠。縱橫無礙。豈與敲氷索火緣木求魚者可同日而語。今日有人踏山來。我且問你有路來無路來。謂有路來。不合雲居。謂無路來。不合洞山。有路無路。罄山道個俱隔。且作麼生合得古人意去。試道看。
雲居上堂。如人將三貫錢買個獵狗。祇解尋得有蹤跡底。若遇羚羊掛角。莫道蹤跡。氣息也無。僧便問羚羊掛角時如何。居曰六六三十六。曰掛角後如何。居曰六六三十六。僧禮拜。居曰會麼。曰不會。居曰不見道無蹤跡。
趙州諗聞僧舉此語乃云。雲居師兄猶在。僧便問羚羊掛角時如何。州曰九九八十一。曰掛角後如何。州曰九九八十一。曰得恁麼難會。州曰有什麼難會。曰請和尚指示。州曰新羅新羅。
洞山瑩云。一人高高山頂立。要下下不得。一人深深海底行。要出出不得。好各與三十拄杖。何故。一對無孔鐵錘。
雲居因僧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居曰從妄想有。曰與某甲想出一錠金得麼。居便休去。僧不肯。
雲門偃云。已是葛藤。不能折合。待伊道想出一錠金得麼。以拄杖便打。
笑巖寶云。雲門雖能折合。尤未徑庭。我若作雲居。待伊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劈口打云妄想作麼。何故。雖善截其流而折其蔓。未若拔乎本而塞乎源也。
白巖符云。雲居與麼答話。古今多少人誰不在他語脈裏失却一隻眼。殊不知他帝青摩尼寶覿面拈來。初無吝惜。怎奈者僧有眼如盲。當面不識。雲居也只得抱羞而返。雖然。若是白巖。待道與某甲想出一錠金得麼。便好呵呵大笑歸方丈。
撫州疎山匡仁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示眾。老僧咸通年前會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出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山曰枯樁。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山曰非枯樁。曰還許學人說道理也無。山曰許。曰枯樁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山曰是。曰非枯樁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山曰是。曰未審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山曰法身周徧豈得不該。門指淨瓶曰。祇如淨瓶。還該法身麼。山曰闍黎莫向淨瓶邊覔。門便禮拜。
徑山杲徵云。且道雲門禮拜。是好心不是好心。
白巖符云。不是疎山老漢。淨瓶子幾乎粉碎。
疎山因冬至僧問。如何是冬來意。山曰京師出大黃。
古南門云。有問山僧如何是冬來意。向道興化蓮殻好種火。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諸人若作世諦流布。佛法未夢見在。更作佛法商量。千里萬里。畢竟如何。須知遠烟浪。別有好商量。
疎山訪香嚴。值嚴上堂。時有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擕。山在眾作嘔聲曰是何言歟。嚴便下座召山曰。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賜責。未審過在什麼處。山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擕亦從人得。如何無過。嚴曰却請師叔道。山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嚴乃禮拜躡前問。山曰何不道肯諾不得全。嚴曰肯又肯個什麼。諾又諾於阿誰。山曰肯即肯他千聖。諾即諾於己靈。嚴曰。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三十年在。山住後果如前記。
鏡清怤因疎山問。肯諾不得全。汝作麼生會。清曰全歸肯諾。山曰不得全又作麼生。清曰個中無肯路。山曰始愜病僧意。
資福廣云。香嚴一擡一搦甚生光彩。好則好。惜乎不用衲僧拄杖。當時若用衲僧拄杖。也不待三十年。雖然。我更要問諸人。祇如香嚴道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在。踈山果如其記。還是佛法靈驗。為復別有道理。良久乃拍手呵呵笑云。子期死後無知己。怎教伯牙不斷絃。
白巖符云。香嚴道萬機休罷千聖不擕。箋釋不易。山作嘔聲曰是何言歟。義之所在憤不顧身。嚴下座曰適對僧語未審過在什麼處。大似脚跟欠穩當。山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擕亦從人得如何無過。好個鹽鐵判官。嚴曰却請師叔道。倒轉鎗頭來也。山曰若教我道須還師資禮始得。也欠看風使帆。嚴乃禮拜躡前問。干戈相待。山曰何不道肯諾不得全。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太奇。嚴曰肯又肯個什麼諾又諾於阿誰。者一拶也難當抵。山曰肯即肯他千聖諾則諾於己靈。說得道理好。嚴曰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三十年。何異靈山記莂。山住後果如前記。疑殺天下人。復云。山僧為諸人花判了也。還有知他肯諾不得全底意旨麼。切忌向鏡清舌頭著倒。
踈山因知事僧為造壽塔。造畢白山。山曰將多少錢與匠人。僧曰一切在和尚。山曰。為將三錢與匠人。為將兩錢與匠人。為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壽塔來。僧無語。後僧舉似大嶺閑。嶺曰還有人道得麼。僧曰未有人道得。嶺曰。汝歸與踈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僧回如教而說。山具威儀望大嶺作禮歎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間。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花。大嶺聞此語亦曰。我與麼道。早是龜毛長三尺。
浮山遠云。踈山以錐錐地。大嶺用刀剜空。雖然二古德錯下錐刀。今時人亦難搆副。何故。後語中有捎有殺。雖然如是。河裏失錢河裏摝。
雪竇宗云。說甚麼龜毛長三尺。臘月蓮花。盡是和衣草裏輥。直饒向者裏分三列四說得倜儻分明。祖師正眼未夢見在。我當時若見踈山恁麼道。只向道一文也無。待他更說道理。便與掀倒禪牀拆却壽塔。教者老漢終身無依倚處。為甚如此。知恩方解報恩。
報恩倫云。當時大嶺見義勇為當仁不讓。便與從頭酬價。今日林泉更資一路。若將三文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何故。勞而無益。為伊多酒慢功。若將兩文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兩不相虧。並無懸欠。若將一文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皆知疎山一毛不拔。還知林泉恁麼判斷處麼。醉漢口。沒量斗。閒割炒。胡廝毆。半窓凉月酒醒時。燈火清熒何所有。
鼓山賢云。疎山恁麼垂語陷阱不少。幸得大嶺放光一一照破。雖然。要與疎山相見亦太遠在。
五祖岡云。也是曹瞞疑塚七十二。
資福廣云。疎山賣了布單。學得些子筭法。便來者裏瞞人。賴遇監院不會。監院若會。管取疎山死無塟身之地。
西渡金云。疎山羅山二大老性命總落在知事手裏。
疎山常握木蛇。有僧問和尚手中是什麼。山提起曰曹家女。
天月禮云。手中木蛇是曹家女。美態異常惡心難禦。驀拈拄杖云。如今變現在南山。倒用橫拈誰敢覰。擲下杖云。照顧性命。
白巖符云。疎山年老忒殺懵懂。分明手中木蛇却喚作曹家女。可惜者僧乏屠龍手段。放過疎山。當時若是個漢。待提起曰曹家女。便與禮拜而去。管教他性命落在我手裏。
隨州青林師䖍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凡有新到。先令搬柴三轉。然後參堂。有一僧不遵。乃問曰。三轉內即不問。三轉外如何。林曰鐵輪天子寰中旨。僧無對。林便打趂出。
大溈秀云。夫欲君臣道合。應須水乳和同。者僧既抗節朝堂。自應喪身失命。當時見道鐵輪天子寰中旨。將坐具便摵。待伊擬議。拂袖出去。豈不尤為峻利。
青林初參洞山。山問近離甚處。林曰武陵。山曰武陵法道何似此間。林曰胡地冬抽笋。山曰別甑炊香供養此人。林拂袖便出。山曰此子向後走殺天下人去在。
鼓山永云。恁麼抵對滴水難消。因甚別甑炊香飯。莫有知他洞山利害者麼。
天界盛云。青林頭正尾正。固是聖朝俊彥廊廟英標。怎奈新豐老人未肯放過。且道那裏是他未肯放過處。試定當看。
青林因僧問。學人竟往時如何。林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曰當頭時如何。林曰喪子命根。曰不當頭時如何。林曰亦無你?避處。曰正當恁麼時如何。林曰失却也。曰未審向什麼處去。林曰草深無覔處。曰和尚也須隄防始得。林撫掌曰一等是個毒氣。
博山來云。青林棒喝不施。鍼錐在舌根上。何曾放過。者僧爛泥中有刺。縱得便宜。不知早入行舖了也。當時若問博山。但咄云沒去處。看他道個什麼。雖然。在今之日討個師僧也難得。
鼓山賢云。既不許當頭。亦不許?避。暫生擬議便隔千山。教學人畢竟如何行履。虗舟無意浮秋水。㯭柂渾忘渡月明。
白巖符云。一往看來。者僧大似把髻投衙。殊不知善戰者不居勝。當時若不是青林老將。幾被打破蔡州。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一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五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上堂。老僧尋常不欲向聲前色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僧便問如何是聲不是聲。水曰喚作色得麼。曰如何是色不是色。水曰喚作聲得麼。僧禮拜。水曰。且道為汝說答汝話。若向者裏會得。許你有個入處。
雪竇顯云白水也甚奇怪要且貪觀天上既非聲前句後且作麼生入。
雲居舜云。白水既已入草。者僧又落深村。然則陽春雪曲時人難和。村歌社舞到處與人合得著。
大溈秀云。白水只知橫千不會豎百。如何是聲不是聲。莫逐音響。如何是色不是色。莫逐青黃。且從伊向聲前色後覓個安身。自然別有生涯。
徑山杲云。白水將一串雲居子換却天下人眼睛。却被者僧將一條斷貫索不動干戈穿却鼻孔。雲居道陽春雪曲時人難和村歌社舞到處與人合得著。是則也是。未免隨摟搜。杲上座不惜眉毛為諸人說破。聲不是聲色不是色。馬後驢前。神出鬼沒。雪曲陽春和不齊。村歌社舞且淈?。以拂子擊禪牀云。者個決定不是聲。復舉起云。者個決定不是色。且畢竟是個什麼。喝一喝云。此時若不究根源。直待當來問彌勒。
天寧琦云。白水也只道得個聲不是聲色不是色。別有什麼奇特。白雪陽春雖唱得。爭奈時人和不得。誵訛在甚麼處。聲不是聲色不是色。
靈巖儲云。白水掩耳偷鈴。者僧當面著賊。
佛日晳云。大小白水不惜眉毛。未免傍觀者哂。隆安尋常無拘無束。不妨向聲前句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祇因聲不是聲色不是色。設有問如何是聲不是聲。但云山青水綠。如何是色不是色。犬吠驢鳴。或云和尚何得顛倒聲色。便與劈脊一棒云。不是知音徒勞側耳。雖然。此中有兩負門。且道在白水分上隆安分上。檢點得出。許你具參學眼。
廣教玉逐句下著語云。老僧尋常不欲向聲前句後鼓弄人家男女。曾為浪子偏憐客。自愛貪杯惜醉人。何故要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綿包特石。鐵褁泥團。如何是聲不是聲。金將火試。喚作色得麼。擔枷過狀。如何是色不是色。不到烏江不盡頭。喚作聲得麼。重言不當喫。且道與你說答你話。兩段不同收歸上科。有人辨得曲不藏直。許你有個入處。誤賺人不少。復云。古人恁麼提唱。喚作嚼飯餵嬰孩。汝等直下掃破迷雲豁開慧日。不妨於聲色中起倒。聲色中坐臥。立地見本仁和尚敗闕處。
白水垂語。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僧便問如何是眼裏着沙不得。水曰應真無比。如何是耳裏著水不得。水曰白淨無垢。
天童覺云。白水老人可謂大而無外小而無內。具足千變萬化。祇個赤手空身不受一滴一塵。直是滿眼滿耳。還見麼。立足無閒地。知心有幾人。
潭州龍牙居遁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問翠微如何是祖師意。微曰與我將禪板來。牙遂過禪板。微接得便打。牙曰。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意。濟曰與我將蒲團來。牙過蒲團。濟接得便打。牙曰。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住後僧問。和尚行脚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明也未。牙曰。明即明也。要且無祖師意。
五祖戒云。祖師土宿臨頭。又云。和尚得與麼面長。
雪竇顯云。臨濟翠微只解放不解收。我當時若作龍牙。待伊索蒲團禪板。拈得劈胸便擿。
溈山喆云。翠微臨濟可謂本分宗師。龍牙一等是撥草瞻風。與他後人為龜為鑑。住後道二尊宿明即明矣要且無祖師意。瞻前顧後應病與藥不無龍牙。大溈則不然。待問未審二尊宿明也未。劈脊便棒。非唯扶豎翠微臨濟。亦乃不孤他來問。
石門聰云。龍牙無人拶著猶可。纔被個衲子一拶。失却一隻眼。
東禪齊云。眾中道佛法即有只是無祖師意。若恁麼會有何交涉。且別作麼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
昭覺勤云。龍牙參來莾鹵學處顢頇。雖然顧後瞻前。爭奈藏身露影。既是無祖師意。用明作麼。若向者裏辨得出。山僧與你拄杖子。若辨不出。和鼻孔一時穿却。
博山來云。龍牙者漢一副鐵脊梁直硬到底。打破大唐國討個頭正尾正的難得。
古南門云。三個老漢靴裏動指頭。雪竇雖為龍牙出氣。要且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明覺地云。龍牙大似塊真金。千煅萬煉愈精愈淨。可謂臨危不變真大丈夫。雖然。却被者僧看破。
龍牙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牙曰待石烏龜解語即向汝道。曰石烏龜語也。牙曰向汝道什麼。又僧問香林遠。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林曰坐久成勞。
天童覺云。一句子仰之彌高。一句子鑽之彌堅。一句子瞻之在前。一句子忽然在後。還辨得麼。赤心片片知人少。覿面堆堆覩者稀。
龍牙頌曰。天下名山到因脚。辛苦年深與襪著。而今老大不能行。手裏把柄破木杓。
白雲端云。龍牙老人可謂熟處難忘。
徑山杲云。端和尚恁麼。大似以己方人。杲上座即不然。家貧難辦素食。事忙不及草書。
天寧琦云。者一個那一個和本三人一時放過。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五祖演云。山僧即不然。脚也不能著草鞵。手也不能把木杓。端坐受供養。施主常安樂。
古南門云。龍牙只為破木杓不能放下。雖則誇經賣紀。要且有年無德。山僧則不然。天下名山在雙脚。辛苦窮途無襪著。而今思憶轉傷神。手裏空空無木杓。既無木杓將個甚麼接待諸人。今日人事煩倦要睡去。留與諸人啗啄。
龍牙因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牙曰如無手人行拳。
雲居齊云。好言語。且作麼生會。甞問一僧。他道無手底人何更行得拳也。不妨道得是。及問伊佛法。伊便休去。將知露布說得無用處。不如子細體取古人意好。
大溈秀云。是則是。又教人入陰界作活計。十二時中如何用力。如有手人行拳。又且如何。
龍牙示眾。學道如鑽火。逢烟未可休。直待金星現。歸家始到頭。
神鼎諲別云。學道如鑽火。逢烟便可休。莫待金星現。燒脚又燒頭。
翠巖真云。若論頓也。龍牙猶在半途。若論漸也。神鼎正欠悟在。畢竟如何。今年多落葉。幾度掃歸家。
普廕□云。二尊宿不循本分。將常住地各自分疆列界。致令後人竟無立足之處。山僧今日亦有一頌。從本不曾學。於茲何可休。當人真活計。不在此兩頭。且中間一句作麼生道。白日依山靜。黃河入海流。參。
龍牙一日在帳中坐。僧問。不是無身。不欲全露。請師全露。牙撥開帳曰還見麼。曰不見。牙曰不將眼來。
報慈嶼云。龍牙老漢只道得一半。
法眼益別云。飽叢林。
古塘□云。龍牙全身獨露。者僧覿面不逢。當時見伊撥開帳。便好和身推倒。
京兆華嚴休靜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在洛浦作維那。因普請白椎曰。上間搬柴。下間鋤地。時首座便問。聖僧作什麼。嚴曰。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
泐潭準云。華嚴和尚雖臨時對答應用不失其宜。然只解順水撑篙。不解逆風把柁。當時若是準上座。纔見伊道聖僧作甚麼。便打一椎云。大眾普請罷。首座當出院。謹白諸禪德。且道因什麼如此。不見道。一朝權在手。看取令行時。
昭覺勤云。珠鑽九曲休靜可謂神功。玉解連環山僧更資一路。或有問聖僧作個什麼。只對他道。廓如明鏡當臺照。不動形聲應萬緣。
瑞州九峰普滿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問僧近離甚處。曰閩中。峰曰遠涉不易。曰。不難。動步便到。峰曰有不動步者麼。曰有。峰曰爭得到此間。僧無對。峰以拄杖趁下。
洞山瑩云。為人為徹。殺人見血。固是九峰一片熱腸。可惜者僧不善為客勞煩主人。當時若是個衲僧。但向道和尚大似不曾行脚。管取者棒別有分付處。
益州北院通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問夾山。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豈不是和尚語。山曰是。通便掀倒禪牀叉手而立。山起來打一拄杖。通乃下去。
法眼益云。是他掀倒禪牀何不便去。須待夾山打一棒了纔去。意在什麼處。
愚菴盂云。夾山好拄杖。祇是分付遲了。待問豈不是和尚語。驀頭便打。此時北院縱有神用也措手不及。然雖如是。北院待夾山打一下始行。是何意思。弄玉已隨蕭史去。丹青留與後人狂。
洞山道全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因僧問。清淨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獄時如何。山曰。度盡無遺影。還他越涅槃。
寶壽新云。好個師僧竟不知墮在無影坑中。憑空以為究竟。若不是洞山重布梯航。何時復出得見天日。要識清淨行者麼。東邊是。要識破戒比丘麼。西邊是。還信得及麼。也是無事生事。
越州乾峰和尚(青五洞山价嗣)
上堂。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透得。始解歸家穩坐。更須知有向上一竅在。雲門出問。祇如菴內人。為什麼不知菴外事。峰呵呵大笑。門曰猶是學人疑處。峰曰子是什麼心行。門曰也要和尚相委。峰曰直須與麼始解穩坐。門應曰喏喏。
雪竇顯云。若明得褒貶句。未必善因而招惡果。
昭覺勤云。動絃別曲。問一知十。手搦手擡。以膠投漆。菴內不見菴外。無孔鐵錘不會。人生相識貴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
溈山果云。乾峰平地生堆。韶陽因風起浪。然雖合水和泥。千古叢林榜樣。既是合水和泥。為什麼是叢林榜樣。不入洪波裏。爭見弄潮人。
天童覺云。坐著病在膏肓。用著光不透脫。直饒縱橫十字圓轉千機。也未知有向上一竅在。還得穩坐地麼。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
資福侶云。乾峰無端劃地成牢。韶陽亦乃就空作跌。檢點將來。總成笑具。且道笑個什麼。賊是小人智過君子。
乾峰示眾。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雲門出眾曰。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却往徑山去。峰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便下座。
雪竇顯云。諸禪德。雲門老漢只解一手擡。不能一手搦。還有共相著力者麼。試露爪牙看。
雲居元云。此語眾中商量甚多。會者極少。乾峰夢裏合眼跳黃河。覺來身在牀上。雲門醉後扶人倒上。樹醒來只在座中。二人打作一團。至今分疎不下。若人知得落處。許你解空第一。
溈山喆云。乾峰善唱。雲門善拍。唱拍相隨。風清古格。還有知音者麼。一堂風冷澹。千古意分明。
育王璉云。舉一黑如漆。舉二全不是。且道作麼生。良久云。城東打鼓城西響。園內花開園外春。
護國元云。道頭知尾。告往知來。若非彼此共知。又安能向者裏共出一隻手。是即是。爭奈猶欠一著在。
徑山杲云。乾峰洗面摸著鼻。雲門喫飯咬著砂。二人驀地相逢著。元來却是舊怨家。雖然如是。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又云。彼此揚家醜。賴遇無傍觀者。
育王光云。眼親手辨。彼此作家。檢點將來。猶欠一著在。鴻福即不然。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忽有人出。劈脊便打。何故。擊碎髑髏消息盡。從教大地黑漫漫。
天童覺云。坐斷十方。千差路絕。放開一線。萬派朝宗。二尊宿開拓家風。方見衲僧去就。還端的麼。太平天子寰中旨。汗血將軍塞外心。
東山報云。古人恁麼說話。正是抱贓呌屈。東山即不然。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七。到者裏須知有向上一路始得。如何是向上一路。良久云。莫守寒巖異草青。坐著白雲宗不妙。
天童忞云。乾峰恁麼說話。大似釘樁搖櫓。抱橋柱洗澡。忒殺無轉智。若是山僧舉一不妨。舉二放過。一著橫三豎四。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却往徑山去。呼直歲新年頭已過第三日了也。今朝好普請。且道天童意在於何。良久云。春風景裏乾坤大。無限江山開?圖。
古南門云。雲門只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拈拄杖云。古南亦乃放過。且任此話大行。
愚菴盂云。二大老要共扶者破砂盆。一個向高高山頂立。一個向深深海底行。山僧今日舉二去也。乃左右顧眎云。大眾萬福。
廣胤標云。獨掌不浪鳴。兩掌鳴摑摑。你看雪竇恁麼道。要且知一不知二。殊不知雲門是個無孔笛。遇著氈拍板。說甚五音六律。直是陽春白雪亦須却步。何故。自從舞得三台後。拍拍都來總是歌。
普寧頴云。乾峰丁一卓二。雲門放兩拋三。雖謂唱拍投機。然只解順水推舟。不解逆風把柁。當時待他恁麼道。何不便與掀倒禪牀。直饒乾峰全機。也較三千里。
寶慶法云。夫好手終不彰名。既一個向孤峰頂上放兩拋三。一個從平地裏神出鬼沒。已自漏逗了也。後來道典座來日不得普請。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慧雲盛云。乾峰動絃。雲門別曲。拍唱拍和。聲金振玉。洞山門下足可觀光。若到滹沱。未堪收錄。且道誵訛在什麼處。
西山音云。一個砧杵敲殘深夜月。一個井梧搖落故園秋。西山則不然。為什。麼大抵還他肌骨好。不搽紅粉也風流。
乾峰因僧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麼處。峰以拄杖畫一畫云。在者裏。
雲門偃因其僧持此語請益。門乃拈起扇子曰。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麼。
雪竇顯代僧便喝。有僧請益長慶。慶云問取堂中第二座。雪竇代僧云。錯。尋有僧問雪竇。竇云墮坑落壍。又自代云。作賊人心虗。
黃龍南云。乾峰一期指路。曲為初機。雲門乃通其變。故使後人不倦。
大溈秀云。古今盡道乾峰安居祖師之堂。開後人之徑路。殊不知乾峰老漢被者僧一問。直得手忙脚亂。諸禪德。且道誵訛在甚麼處。良久云。不在水兮不在山。只在人心返覆間。
東林總云。古德道乾峰搖頭。雲門擺尾。者僧只是個撞露柱漢。脚跟下錯過也不知。便謂東家點燈西家暗坐。龍銜海寶。遊魚不顧。山僧今日不可也隨波逐浪。臨危悚人。殊不知大小乾峰雲門俱被者僧勘破。且道什麼處是勘破處。良久云。多時雨水。不及曬㫰。
寶峰文云。乾峰與麼還夢見也未。若是真淨則不然。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麼處。劈脊便棒。却問他路頭在什麼。處待伊擬開口。熱喝出去。更有個折脚老比丘。不分緇素不辨邪正。拈起扇子道。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似者般和泥合水漢。糞埽堆頭埋却十個五個有什麼過。阿呵呵。樂不樂。足不足。而今幸對山青水綠。年來是事一時休。信任身心嬾拘束。大眾休磕睡好。
黃龍清云。若向乾峰句中會去。正是死句。坐殺闍黎。若向雲門語下承當。業識茫茫。隨波逐浪。既俱不許。畢竟向甚麼處會。諸人還知落處麼。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南華昺云。乾峰曲盡慈悲。當機提掇。雲門巧開方便。覿面發機。直得枯木生花。冷灰騰?。且道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明什麼邊事。因風吹火。用力不多。
徑山琰云。唱愈高。和愈峻。還他二老。若是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總未踏著在。
愚菴盂云。韶陽酬機太奢。乾峰答話太嗇。奢則不可以便愚蒙。嗇則不可以周廣眾。我雲門者裏。九逵八達之路。其道坦坦。其平如砥。一任你騎驢跨馬。奔南走北。只是山僧于津口要路驀展手云。討將公驗來。
鼓山霈云。乾峰周道如砥。雲門十字縱橫。若能信步歸來。方知道常在於其中經行及坐臥。如或未然。山僧更與饒舌。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路頭在什麼處。拈拄杖云。下坡不走。快便難逢。乃卓一卓下座。
廣胤標云。苟可以強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禮。二老漢雖是一等為人。未免巧盡拙出。若是木菴。待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便和聲踏倒。使伊直下得個倒斷。則庶幾不致于亡羊泣岐矣。
演教泐云。乾峰搖頭。雲門擺尾。二老神通妙用則不無。未免被者僧勘破。
白巖符云。變二王真楷作張顛草書。雲門善得其妙。非久精授陣補戈之法者。要尋他轉換結搆處斷不可得。然於他涅槃門路終難指出在。如今有僧恁麼問。諸方曲彔牀上漢又當別作個什麼苟當。不可也依樣?葫蘆。
乾峰因雲門問請師答話。峰曰到老僧也未。曰恁麼則文偃在遲也。峰曰恁麼那恁麼那。曰。將謂侯白。更有侯黑。
報恩秀云。雲門晴空激電。乾峰旱地奔雷。及乎雙放雙收。雖作家衲僧難為摸索。
博山來云。非常之問。非常之答。迅雷不及掩耳。良駟不及追風。宛轉偏圓各負鉤深索隱的手段。然檢點將來。好與痛棒。何也。為他無事生事。放過即不可。
甌峰承云。兩個漆桶失却鼻孔。
明州天童咸啟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簡大德問。學人卓卓上來。請師的的。啟曰我者裏一屙便了。有甚麼卓卓的的。曰和尚與麼答話。更買草鞋行脚好。啟曰近前來。僧近前。啟曰只如老僧與麼祇對。過在什麼處。簡無對。啟便打。
天童華云。啟禪師固是本分鉗錘。塞斷新天童口未得在。者僧雖深入閫域。要且未具透關眼。
澧州欽山文?禪師(青五洞山价嗣)
良禪客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山曰放出關中主看。良曰與麼則知過必改。山曰更待何時。良曰。好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山曰且來闍黎。良回首。山下禪牀把住曰。一鏃破三關則且置。試與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山打七棒曰。且聽者亂統漢疑三十年。
同安察云。良公雖解發箭。要且未中的。僧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安云關中主是什麼人。欽山聞云。良公若解與麼。也免得欽山口。然雖如是。同安不是好心。亦須看始得。
天童覺云。山堆嶽積來。瓦解冰消去。則時人知有。與我放出關中主看。且合作麼生。有的道當時便喝。當時便掌。然則一期瞎用則得。要且未是關中主在。還體得麼。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
欽山與巖頭雪峰同到德山。欽出問。天皇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德山曰汝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欽擬議。德山便打。欽被打歸延壽堂曰。是即是。打我太煞。巖頭曰。你恁麼。他後不得道見德山來。
法眼別云。是則是。錯打我。
雪竇顯云。諸禪德。欽山置個問端甚是奇特。爭奈龍頭蛇尾。汝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以坐具便摵。大丈夫漢捋虎鬚也是本分。他既不能。德山令行一半。若盡令行。雪峰巖頭總是涅槃堂裏漢。
翠巖芝云。欽山只顧其前不顧其後。如今作麼生與欽山出氣。
五祖戒云。德山只解打死欽山。不會打活欽山。
溈山喆云。德山門下草偃風行。大溈則不然。待問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劈脊便打。且道德山是大溈是。會麼。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古南門云。雪竇扶強不扶弱。不知德山老漢被欽山一拶。直得推過別人。擬議便打。死馬醫了也。若據令而行。何待道天皇龍潭。纔踏步向前便大棒趁出。定龍蛇。摛虎兕。又有甚麼過。
洞山昱云。大小德山殺活自在。欽山雖有迎刃之謀。爭奈龍頭蛇尾。巖頭雪峰坐觀成敗。義不容誅。若盡令而行。總須大棒打出。
白巖符云。你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喝。者老漢見面不如聞名。拂袖便出。當時欽山下得者翻手脚。不但使德山令無所施。且得增同參十倍意氣。
欽山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山曰。錦繡銀香囊。風吹滿路香。巖頭聞乃令僧傳語曰。傳語十八姐。好好事潘郎。
天童忞云。?老不昧洞上之宗。奯公無違德山之子。檢點將來。一人猶挂本來衣。一人尚行心處路。未出曹山四禁在。若是山僧。如何是和尚家風。似玉珍不御。如簧語帶悲。遂顧眎左右云。即今莫有傳語底麼。眾默然。乃云。血染杜䳌春又過。為君那惜損蛾眉。
靈巖儲云。欽山祇圖賣弄風流。不顧魂消夢斷。巖頭雖然憲章國法。爭奈罪不重科。有問山僧。如何是和尚家風。向道。明知君不至。再上小樓頭。顧左右云。且道山僧恁麼告報意在於何。良久擊竹篦一下云。頻呼小玉元無事。祇要檀郎認得聲。
欽山因德山侍者來參。纔禮拜遽把住曰。還甘欽山與麼也無。侍曰。某甲卻悔久住德山。今日無言可對。山乃放手曰一任祇對。侍撥開胸曰。且聽某甲通氣一上。山曰德山門下即得。者裏一點也用不着。侍曰久委欽山不通人情。山曰累他德山眼目。參堂去。
徑山筞云。殺人不問。問人不殺。撥胸吐氣。彼此孟八。直饒有始有終。也是戽水相潑。要識欽山與者僧麼。李順王小破草鞋。方十三李師囊破襪。
欽山與雪峰巖頭行脚時至一店喫茶次。山曰不會轉身通氣者不得茶喫。頭曰若恁麼我定不得茶喫。峰曰某甲亦然。欽曰者兩個漢話頭也不識。頭曰甚處去也。欽曰布袋裏老鴉雖活如死。頭退後曰看看。欽曰。奯公且致。存公作麼生。峰以手畫一圓相。欽曰不得不問。頭呵呵笑曰太遠生。欽曰有口不得茶喫者多。
昭覺勤云。欽山雖解轉身吐氣。亦未有喫茶分。何也。話在。
鵞湖心云。欽山大似忍辱仙人。節節支解面不改客。無它子當時若在。就初問處便與打破茶具。那有許多瑣碎。
欽山因僧參。山豎起拳又伸掌曰。開即成掌。五指參差。復握拳云。如今為拳。必無高下。汝道欽山還通商量也無。僧近前卻豎起拳。山曰你恁麼只是個無開合漢。
雪竇顯云。我即不然。乃豎起拳云。握則為拳。有高有下。復開云。開即成掌。無黨無偏。且道放開為人好。把定為人好。開也造車。握也合轍。若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我也知你向鬼窟裏作活計。
昭覺勤云。掌亦是手。握亦是手。商量個什麼。乃舉一足云。展亦是脚。收亦是脚。無高無下。不許商量。且道與欽山是同是別。
南堂欲云。展也不是掌。握也不是拳。兩頭俱坐斷。一劍倚天寒。且道還有為人處也無。喝。西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古南門云。差之毫?失之千里。可惜個無開合漢被欽山熱瞞。當時纔見伊舉。何不云和尚莫?語好。直令欽山倒戈而退。雪竇恁麼道。也是隨邪逐惡。
白巖符云。欽山者漢慣會倚勢欺人。大似自家只管放火燒山。卻不許人點燈喫飯。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一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二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六
汝州南院寶應慧顒禪師(南六興化獎嗣)
上堂。赤肉團上壁立千仞。僧問。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豈不是和尚道。院曰是。僧便掀倒禪牀。院曰者瞎驢亂做。僧擬議。院便打。
徑山杲云。吾今為汝保任此事終不虗也。
天童華云。也是勾賊破家。若非者僧敢捋虎鬚。怎見汗馬功高。雖然如是。山僧更資一路。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若有僧出劈脊便棒。何故。殺人刀活人劒。具眼者看。
鼓山永云。電光影裏緇素區分。纖毫不犯總教滅門。
天寧琦云。者僧敢向毒蛇頭上揩癢。蒼龍頷下披鱗。誰不賞他大膽。只是末上少了一着。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雲居莊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磬山修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欠進一簣之土。
寶壽方於僧擬議處代云。情知和尚龍頭蛇尾。
黃檗琦云。南院門庭孤峻。者僧步驟亦奇。祇是不合龍頭蛇尾。致被點罰氣悶殺人。待他道瞎漢亂做。劈面便掌。管教壁立千仞。一時推倒。豈不俊哉。
資國秀云。南院雖然縱奪可觀。但知盡法不管無民。者僧也是龍頭蛇尾。此間若有僧出掀倒禪牀。但分付明牕下安排。
南院因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院曰王尚書李僕射。曰意旨如何。院曰牛頭南馬頭北。
徑山杲云。前頭答得著。後頭答不著。
明因懷徵云。妙喜恁麼道。且道恰南院意不恰南院意。
南院因僧問。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院曰不上天堂則入地獄。曰和尚又作麼生。院曰還知寶應老落處麼。僧擬議。院以拂子驀口打曰。你還知喫拂子底麼。曰不會。院曰令合是你行。又打一拂子。
雪竇顯云。令既自行。且拂子不知來處。雪竇道個瞎。且要雪上加霜。
黃龍心云。然則白珪之玷猶尚可磨。病在膏肓最難救療。者僧令既在手。為什麼不能行。過在甚處。
徑山杲云。權衡臨濟三玄三要。須還他南院始得。雪竇為什麼道拂子不知來處。妙喜道個瞎。且要兩得相見。
東禪觀云。令合是者僧行。為什麼却自行。懵懂底便道拂子在南院手裏。若與麼。非惟自抑威光。亦乃不識南院。性空道南院令雖自行。要且打者僧不著。
天寧琦云。雪竇雖是明眼宗師。要且不知寶應老落處。既未知寶應老落處。因什麼却道拂子不知來處。只具一隻眼。妙喜道個瞎。也是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
開先金云。旁觀喝彩。錦上鋪花即不無。他雪竇妙喜若是寶應老落處未夢見在。開先道個瞎。要且別資一路。諸人還知開先落處麼。便下座。
瑞光徹云。猛虎口裏分蹄。饑鷹爪下奪雀。敲骨取髓痛下鍼錐。須是臨濟嫡骨兒孫方始有此作略。
雲溪挺云。南院打死漢不算好手則且置。祇如妙喜如此告報。畢竟是第幾玄。
□□泰云。南院雖善奪鼓褰旗。終是自救不了。
南院問風穴曰。南方一棒作麼生商量。曰作奇特商量。穴却問和尚此間一棒作麼生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穴於言下大悟。
徑山杲云。風穴當時好大展坐具禮他三拜。不然便與掀倒禪牀。乃回謂侍者云。你道當時風穴禮拜是掀倒禪牀是。者云草賊大敗。杲云你看者瞎漢亂統。便打。
磬山修云。風穴悟則不無。怎奈落在第二頭。山僧若作南院。待問此間一棒作麼生商量。劈脊便棒。管教伊七通八達。
白巖符云。往與天界盛和尚徵論次。因舉及此。界曰。我若作南院。待問此間一棒作麼生商量。便好與劈面打。符曰和尚也不妨說得到。界乃反詰曰長老又作麼生。符乃起身曰。不念和尚老大。拳痛手酸也未放在。便出。
南院上堂。諸方只具啐啄同時眼。不具啐啄同時用。時有僧便問。如何是啐啄同時用。院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曰此猶未是某甲問處。院曰汝問處作麼生。曰失。院便打。其僧不肯。
翠巖真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南院雖則全機受敵。其奈土曠人稀。
溈山喆云。南院高提祖印縱奪臨時。者僧善能當鋒抗敵。怎奈力竭計窮。如今還有本色衲僧麼。出來與大溈相見。不圖鼓舞揚聲。貴要宗風不墜。有麼有麼。如無。大溈今日大似索戰無功。
雲居悟云。作麼生是啐啄同時眼。眼若得明。其用自備。又道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何故不啐啄。所以道子若哮吼其母即喪。諸人還明得麼。乃頌曰。子若哮吼其母即喪。全歸其子十方通暢。大用現前理自然。何必起心作模樣。若更不會。雲居拄杖。
其僧後於雲門會下聞二僧舉此話。一僧曰當時南院棒折那。其僧忽契悟。遂奔回省覲。院已遷化。乃謁風穴。穴問莫是當時問先師啐啄同時話底僧麼。曰是。穴曰汝當時作麼生會。曰某甲當時如在燈影裏行相似。穴曰汝會也。
瑯瑘覺云。者僧只解豎降旗。不解奪劒戟。
翠巖真出風穴語云。當時待者僧擬祇對。以坐具劈口摵。
溈山喆云。大小風穴却將惡水潑人。大溈即不然。某甲當時如在燈影裏行相似。便好向道先師肉猶煖在。你作者般見解。以拄杖打下法堂。免見孤他南院。
東禪觀云。扶南院門風。還他風穴。諸方往往道伊肯者僧。殊不知者僧被伊推在萬丈坑裏。
南㵎問云。全機勝敵。草偃風行。提持向上綱宗。須是南院老漢。者僧後來悟去。祗知納款投降。不解搴旗斬將。風穴當時待伊道是。便好連棒打出。者僧或可別立生涯。免得後人向燈影邊摸索。驀拈拄杖云。今日有人為者僧作主。出來與山僧拄杖子相見。如無。山僧今日失利。
資福廣云。吾讀趙括傅。慨其徒能讀父書而不知觀機制變。是以喪師損威。死於敵人之手。若是廉頗輩則不然。觀機制變。著著該通。以是而知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其旨深矣。
白巖符云。古今諸老各出手眼。扶樹自己門風即不無。若是南院落處。何異隔靴抓癢。首山云。你若坐時我須立。我若坐時你須立。者裏不曾討個頭鼻。望他南院門牆何啻千里。
南院因僧問。日月交謝寒暑迭遷。如何是不涉寒暑者。院曰紫羅抹額繡裙腰。曰。向上之機今已曉。中下之流如何解會。院曰炭庫裏藏身。
虎丘隆云。問既有宗。答亦驚羣。雖然如是。南院只解觀根逗機應病與藥。虎丘更資一路。或有問日月交謝寒暑迭遷如何是不涉寒暑者。向他道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向上之機今已曉中下之流如何解會。向道買帽相頭。
寶壽新云。南院虎丘雖則各展機謀。要且終無二致。有問新上座。日月交謝寒暑迭遷如何是不涉寒暑者。向道好個問頭。向上之機今已曉中下之流如何解會。便與驀頭一摑。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試參合看。若參合得。可以廣贊法化輔弼真風。如或未然。新上座更有話在。乃按拂下座。
南院因一僧參。纔入方丈便以手指曰敗也。院拈拄杖度與。僧擬接。院便打。
雲峰悅云。者僧頭上有光。不知脚下似漆。且作麼生。直饒你十字縱橫。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
天寶樞云。者僧當時纔見南院擬取拄杖。便好震威一喝。拂袖而出。縱使南院全機殺活。也只是個賊過後張弓。
南院因僧問。古殿重興時如何。院曰明堂瓦插簷。曰與麼則莊嚴畢備也。院曰斬草蛇頭落。
昭慶庭云。貧思寶所。曲指化城。設忽遨遊亡家失業。畢竟如何。須知泣玉人。特地成狼藉。
大行山禪房院克賓禪師(南六興化獎嗣)
一日興化曰維那汝不久為唱導之師。賓曰不入者保社。化曰。你會了不入。不會不入。賓曰總不與麼。化便打。復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設饡飯一堂。來日齋時。化自白槌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不得喫飯。即便趁出院。
雪竇顯云。克賓要承嗣興化。罰錢出院且置。却須索取者一頓棒始得。且問諸人。棒既喫了。作麼生索得。雪竇要斷不平之事。今夜與克賓雪屈。以拄杖一時打散。
黃龍南云。克賓失錢遭罪。有理難伸。興化以剛決柔。未足觀也。并須一狀領過。
溈山喆曰。興化令雖行。大似以勢欺人。克賓一期輸機。怎奈千古聲光不墜。且道利害在甚麼處。若不沙場經久戰。揭天犪鼓喪紅塵。
白雲端云。叢林自古至今盡道克賓知恩方解報恩。恁麼說話可謂埋沒古人。然則諸人且作麼生見得他克賓維那。要會麼。雖為興化燒香。要且自熏天炙地。
雲居舜云。大冶精金應無變色。其奈興化令行太嚴。不是克賓維那也大難承當。若是如今汎汎之徒。翻轉面皮多少時也。
徑山杲云。雲居抝曲作直。妙喜道。要作臨濟兒孫。直須翻轉面皮始得。
天童華云。大小雪竇與克賓維那雪屈。要且無合殺。
中峰本云。有令不行。有事不斷。天下之公患也。興化既行矣。又斷矣。未免旁觀者哂。
南堂欲云。興化全師出征。克賓堅壁不戰。及乎力盡伎窮。未免牽牛納璧。雪竇要斷不平。直為克賓雪屈。會麼。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
天寧琦云。克賓法戰不勝。興化據令而行。稱提臨濟宗風。揭示正法眼藏。棒頭出孝子。佛法無人情。當時將謂茆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
通玄奇云。興化為人可謂深入虎穴。只是不得虎子。克賓雖則咬牙喫棒。大似夢還故鄉。若是伶俐衲僧。管教興化棒折。
棲霞成云。興化白椎老婆心切。克賓出院乳哺情深。從上先德互相激揚。何曾夢見他父子斧斫不開處。所謂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靈巖儲云。興化雖然間不容髮。太殺倚勢欺人。克賓固能始終一貫。未免成父之惡。舜老夫足則抝曲作直。要且車不橫推。妙喜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且喜新興化總不在者裏。豈不聞垂衣裳而天下治者堯也。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君子胡不慥慥爾。
能仁鑑云。興化令行。維那有些不甘。雪竇為維那雪屈。興化還甘麼。不因楊得意。怎識馬相如。
寶慶法云。盡道克賓法戰不勝罰錢出院。殊不知興化被他一坐。至今起不得。且道利害在什麼處。具眼者辨看。
龍華體云。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於克賓見之矣。雖然。若非興化怎見汗馬功高。
廣教玉云。盡道興化門牆千仞。不是克賓赤身擔荷。怎見汗馬功高。殊不知龍門無宿客。霹靂送飛騰。卓拄杖一下。
法雲□云。克賓既為興化入室之子。甘居門外。不打不罰更待何時。雖然如是。三盞酒裝公子面。一枝花插美人頭。
白巖符云。賓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扶持臨濟正宗。還他興化父子。有者道你不久為唱導之師。賊。你會了不入不會不入。賊。當時下得者兩個賊字。免見狼當。殊不知龍象蹴踏非驢所堪。
白雲靜云。赤身挨白刃。扷劒攪龍門。須還他英靈漢子。興化既移星換斗。克賓乃將錯就錯。且道他二老恁麼。意作麼生。雪後始知松柏操。事難方見丈夫心。
守廓侍者(南六興化獎嗣)
問德山。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山曰作麼作麼。廓曰。勅點飛龍馬。跛鼈出頭來。山休去。明日山浴出。廓過茶與山。山撫廓背一下曰。昨日公案作麼生。廓曰者老漢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
雪竇顯云。然精金百煉要須本分鉗錘。德山既以己方人。者僧還同受屈。以拄杖畫一畫云。適來公案且置。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大眾擬議。一時趁出。
黃龍南云。德山持聾作啞。雖然暗得便宜。廓公掩耳偷鈴。怎奈旁觀者哂。
報恩秀云。豈止偷鈴。如九重淵底驪龍頷下抉珠。正值龍睡。若覺時。必為虀粉。
溈山喆云。若不登龍門。焉知滄海深。直饒浪激千尋。怎奈龍王不顧。
雲居元云。大凡一賓一主須是知音。同死同生方堪受敵。廓侍者獨立於懸崖石上。翻身倒捋虎鬚。周金剛安坐於大海波心。背手逆擒麟角。在檀特山前列陣。向占波國裏爭鋒。分明有輸有贏。且道誰得誰失。請諸人斷看。
報恩秀云。若問萬松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便與攔腮一掌云。在者裏。直教飛龍跛鼈縮項攢蹄。侍者德山亡鋒結舌。雖然。還識德山老漢麼。少年曾決龍蛇陣。老倒還聽稚子歌。
南堂欲云。德山固是作家爐鞲本分鉗錘。怎奈廓侍者是煅過了的金。從他以己方人。畢竟無屈可受。靈巖與麼批判。莫有為雪竇作主者麼。
博山來云。德山一條棒尋常血滴滴地。到者裏因甚不用。還會麼。暗裏抽橫骨。明中坐舌頭。
古南門云。猛虎口裏橫身。毒蛇頭上揩癢。一出一入一挨一拶。不妨好手。雪竇恁麼舉。從上諸聖且置。者一隊漢向什麼處去。可憐無限弄潮人。畢竟還落潮中死。
資福廣云。探頭太過者墮坑落壍而不知。輸機誘敵者奔南敗北而不辭。妙略神算終古無雙。待得眼開劒去久矣。
白巖符云。廓公一期俊俏。不玷旁觀。德山養子之緣。殊費乳血。若是諸聖去處。咄。劒去久矣爾方刻舟。
蓮柎筞云。廓老輪鞭深入。其奈搏擊無功。德山兩度班師。祗解暗中屈敵。放過則二俱作家。檢點則總欠一著。然雖如是。不是沙場行陣久。揭天犪鼓喪紅塵。
守廓因行脚到襄州華嚴。嚴上堂曰。大眾。今日若是臨濟德山高亭大愚鳥窠船子兒孫。不用如何若何。便請單刀直入。華嚴與汝證據。廓出禮拜起便喝。嚴亦喝。廓又喝。嚴亦喝。廓禮拜曰。大眾。看者老漢一場敗缺。復喝一喝拍手歸眾。嚴便下座歸方丈。時風穴作維那。上去問訊。嚴曰。維那汝來也。叵耐守廓適來把老僧扭揑一上。待集眾打一頓趁出。穴曰。趁他遲了也。自是和尚言過。他是濟下兒孫。本分恁麼。嚴方息怒。穴下來舉似廓。廓曰你著甚來由勸者漢。我未問前早要棒喫。得我話行。如今不打。搭却我者話也。穴曰。雖然如是。已徧天下也。
天童悟別華嚴方息怒云。老僧若作華嚴。連棒打出。則風穴不敢傳言送語矣。
福嚴容云。華嚴龍頭蛇尾。不能令廓公契服。若是山僧。當時見他道大眾看者老漢一場敗缺。聲未絕連棒打出。不惟兩個作家。益見華嚴令不孤行。
南㵎問云。二虎之下獸不容蹄。兩刃之間人不容足。華嚴一期施設可謂主令森嚴。不知守廓是透脫牢籠底漢。橫衝直撞收展自如。遂致者老漢卸甲倒戈龍頭蛇尾。千載之下寧免遭人檢點。敢問諸人那裏是他華嚴敗缺處。驀拈拄杖云。匡扶須藉英靈手。顯發還他過量人。
資福廣云。戰如雷霆。解如風雨。乃衲僧遊戲事。而華嚴又欲聲鐘以難廓公。何也。為是陣後興兵。為復別有道理。具眼者試請道看。
淨慈嵒云。華嚴最初亦未甞不開個舖面。奈何龍頭蛇尾。故令太阿倒授而漢盡得楚。徒成千秋遺恨。乃今學語流謂。華嚴不解作主到底。若在今日某人不待守廓拜起。便與痛棒打出。不惟可免養虎傷身。管取寰中獨踞。如斯杜硬。葢為從前學處不玄。向後又不遇人。是以出言吐氣總不慚惶。得不為識者笑。
白巖符云。諸方各出手眼。盾堅矛利不無所長。若要與華嚴守廓二老相見。未敢相許。白巖不顧犯忌。敢為直言道。風穴在二老手裏生遭陷沒。固不待言。又豈知他華嚴守廓一上神通非同小小。還委悉麼。除却華山陳處士。誰人不帶是非行。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南六寶壽沼嗣)
因同參顒公出住南院。往訪之。纔見人事了乃曰。某甲從許州來。無可人事。收得江西剃刀一柄獻和尚。南院曰。汝從許州來。為甚麼却收得江西剃刀。西院遂於院手上搯一搯。南院曰侍者收取。西院以衣袖拂一拂便出。南院曰阿剌剌阿剌剌。
溈山喆云。西院雖收得江西剃刀。無處施呈。直遇同參方始拈出。如今還有收得者麼。試呈似山僧看。如無。尋常用個什麼。
西院因僧問。學人有一問在和尚處時如何。院曰設有也斬為三段。僧作禮。院便休去。會下有一僧曰。堂頭和尚道即太煞道。未了在。問話僧乃拽其僧上方丈白曰。者僧不肯和尚語。院曰是上座不肯老僧那。僧曰。不曾覺事。亦不曾說。院乃一時喝下。僧到法堂又曰。說甚太煞道。直下未了在。問話僧又拽其僧白方丈。院曰上座果不肯老僧那。僧曰。莫信者僧。今日三度見伊風發。乃一總趁下。
雲巖學云。思明棒頭有眼。者僧見機而作。檢點將來。總被者擔板漢使得七上八下。
鎮州寶壽二世禪師(南六寶壽沼嗣)
開堂日。三聖推出一僧。壽便打。聖曰。漝麼為人非但瞎者僧眼。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去在。壽便擿下拄杖歸方丈。
法眼益徵云。什麼處是瞎却鎮州一城人眼。瞎。
雪竇顯云。寶壽三聖雖發明臨濟正法眼藏。要且只解無佛處稱尊。當時者僧若是個漢。纔被推出便與掀倒禪牀。直饒寶壽全機。也較三千里。
瑯瑘覺云。不是三聖怎到今日。雖然如是。錯會者多。
溈山秀云。寶壽為將。因何三聖却作中軍。可惜鎮州一城人眼。至今未辨東西。然清議之排必有竊吹之處。當時連三聖趁出。必然救得鎮州一城人眼。
泐潭準云。三聖成褫寶壽出世。好則甚好。要且只得一橛。
溈山喆云。寶壽大似寰中天子敕正行。三聖塞外將軍令正舉。還有不惜性命者麼。出來與老僧相見。老僧今日要斷不平之事。良久云。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昭覺勤云。寶壽全機擔荷不妨奇特。要且只見一邊。當時若善發明臨濟正法眼藏。待三聖道恁麼為人非但瞎者僧眼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去在。便與本分草料。何故。一不做二不休。
天童華云。盡道寶壽三聖是作家爐鞲本分鉗錘。有甚交涉。殊不知二大老被者僧一拶。直至如今扶不起。今日莫有為二老雪屈者麼。出來與明果相見。驀拈拄杖擿下云。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天童傑云。二尊宿美則美矣。若要扶持臨濟正宗。每人各須喫一頓棒始得。且道那裏是欠處。具眼者試定當看。
東禪觀云。盡道三聖有奔流度刃之作。向平地上湧波瀾。寶壽用疾?過風之機。向虗空裏轟霹靂。二老各出隻手扶豎臨濟正法眼藏。與麼說話要作臨濟兒孫。且緩緩。性空道。蚊子如何擎大柱。藕絲焉可繫須彌。若是臨濟正法眼藏。端的向二人邊滅却。
靈隱嶽云。二尊宿等閒一挨一拶。直下發明臨濟心髓。只是不知性命總在者僧手裏。還有檢點得出者麼。
龍翔訢云。斬釘截鐵發揮格外真機。揑聚放開顯示當陽正眼。直得龍吟霧起虎嘯風生。一道神光貫通今古。如斯舉唱猶涉途程。且到家穩坐一句作麼生道。三事衲衣青嶂外。一爐沉水白雲中。
仰山欽云。一收一放。有主有賓。葢是尋常茶飯。就中寶壽三聖猶較一著。且如何見得。若無舉鼎拔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
南堂欲云。手眼通身。拳踢相副。寶壽三聖固是作家。若要發明臨濟正法眼藏。直是未在。雪竇道者僧若是個漢便與掀倒禪牀。不是射鵰手。徒說李將軍。
烏石道云。寶壽用秦楚強兵之術。三聖畫孫吳吞併之機。各各氣宇如王。欲得一統封疆萬民樂業。猶未得在。何故。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徑山琇云。寶壽三聖發明臨濟正法眼藏。直是斬釘截鐵。怎奈承當者少。雪竇既是權柄在手。便合與者僧雪屈。說甚麼當時。還會麼。若無舉鼎拔山力。千里烏騅不易騎。
東山澓云。二大老雖然水滴不漏。未免惹人向是非勝負裏走作。山僧今日開堂。有人推出僧來。山僧也不用棒也不用喝。但向他道我不如你。他若道與麼為人非但瞎者僧眼瞎却越州一城人眼去在。不妨向他道個瞎。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未過關者看看。
東明際舉天童傑語畢云。若論扶豎臨濟正宗。豈但二老喫棒。直饒盡大地人喫棒也只扶豎得一半。何故。不見道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南㵎問云。二老是臨濟嫡骨兒孫。故能向人天眾前發明臨濟骨髓。惜乎當時無人承當。致使二大老不能轉身吐氣。
開先金云。明修暗度不無三聖。決勝運籌還他寶壽。似則似。祇如三聖道。恁麼為人非但瞎者僧眼。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去在。未審諸人作麼生會。臥龍纔奮迅。丹鳳便翱翔。
棲霞成云。風馳電卷。海震嶽搖。二老灼然有驚羣之作。然究其實落。未免都成乾弄一場。不特笑殺旁觀。亦被者僧冷地看破。
道峰清云。寶壽提持祖令。非但瞎却鎮州一城人眼。直得十方黑暗日月無光。若不是三聖高懸古鏡。未免人人扶牆摸壁。今日新道峰既無人推出僧來。山僧亦不行棒。要且瞎却天下人眼。且道利害在其麼處。呈拄杖云。一片白雲橫谷口。幾多歸鳥盡迷巢。
東塔熹云。我要翻雪竇案。縱使者僧纔推出便掀倒禪牀。也只是棺材裏瞠眼。有甚用處。者僧若果是個漢。纔推出珍重便出。不惟闔會觀光。亦使二老疑殺。
白巖符云。二大老發揮臨濟正法眼藏。可謂竭其力矣。只是終未免被者僧在背地裏泠笑。
寶壽在先寶壽沼為供養主。沼問。父母未生前。還我本來面目來。壽立至夜深下語不契。翌日辭去。沼曰汝何往。壽曰。昨日蒙和尚語問。某甲不契。往南方參善知識去。沼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間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過夏。若是佛法。闤闠之中浩浩紅塵常說正法。壽不敢違。一日街頭見兩人交爭。揮一拳曰你得恁麼無面目。壽當下大悟。
昭覺勤云。築著磕著。當頭彰本地風光。應聲應色。直下無絲毫透漏。還會他道得恁麼無面目麼。龍袖拂開全體現。
磬山修云。得恁麼無面目。噫。錦繡叢中撞著。白雲堆裏活埋。洞見本地風光。面目依然長在。噫。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南六西塔穆嗣)
僧問。古人拈椎豎拂意旨如何。福曰古人與麼那。曰拈椎豎拂又作麼生。福便喝出。
雲門偃云。古人是什麼眼目。有僧曰。和尚與麼。驢年會麼。門乃召僧曰來來。僧近前。門以拂子驀口打。
髻珠是云。者裏則不然。古人拈椎豎拂意旨如何。向道頻呼小玉元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者僧若是個見角知牛底漢。者裏必能別露一斑。且免資福空費許多鹽醬。
資福因陳操尚書來乃畫一圓相。操曰。弟子與麼來。早是不著便。何況更用如此。福於圓相中著一點。操曰將謂是南番舶主。福便歸方丈閉却門。
雪竇顯云。陳操只具一隻眼。
溈山喆云。資福雖是本分爐鞲。怎奈陳操是煆了精金。諸人要識資福麼。等閑拋一釣。驚動碧潭龍。
靈巖儲云。雪竇恁麼批判。肘臂終不外曲。殊不知尚書撥盡白雲。為尋知己。資福打開青嶂。善應來機。雖則二俱好手。未免起模畵樣。
資福因僧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資作入定勢。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資曰汝問阿誰。
靈谿昱云。靈谿則不然。如何是一塵入正受。舉拳云者個是拳頭。如何是諸塵三昧起。便與驀口?。
龍唐古云。資福老漢也是隨人起倒。者裏則不然。如何是一塵入正受。汝問阿誰。如何是諸塵三昧。却作入定勢。
郢州芭蕉慧清禪師(南六南塔涌嗣)
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溈山喆云。大溈即不然。你有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大溈既如是。諸人還用得也未。若人用得。德山先鋒臨濟後令。若也用不。得且還本主。
投子青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天童覺云。你有則一切有。你無則一切無(有無自是)。當人與奪。關芭蕉什麼事。正漝麼時。作麼生是你拄杖子。
寶峰文云。大眾。現錢買賣莫受人瞞。知麼。有利無利不離行市。
天童傑云。芭蕉老漢將常住物私置。草簿花破過頭。致令後代兒孫向拄杖子節目上更生節目。凌辱宗風。徑山乾索索地。有也不與。無也不奪。為甚如此。拈拄杖卓一卓云。一朝權在手。看取令行時。
天寶樞云。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錯。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錯。良久云。錯錯。
烏石道云。有處與。固為錦上添花。無處奪。畢竟作麼生話會。諸仁者。還勘辨得出麼。良久云。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愚菴盂云。者老漢寬處有餘狹處不足。顯聖者裏則不然。你有拄杖子。雙手提不起。你無拄杖子。和身放不下。
金粟元云。覿面提持。臨機與奪。二尊宿固不妨兵隨印轉別立一家。要且勞而無功。未識當人拄杖子在。且作麼生是當人拄杖子。若也道得。非惟坐斷古人舌頭。亦乃與天下衲僧出氣。
金仙璨云。芭蕉者漢大似個三家村裏小孩子。挖得團臭泥。搓圓揑扁。縮短扯長。輥轆轆圓活活。雖謂收放自由。未免勞掌費指。弁山則不然。你有拄杖子奪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與你拄杖子。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檢點得出。許伊具一隻眼。
神鼎澤云。一分銀子買一雙草鞋。了無奇特。只是不許人穿。何故。法如是故。喝一喝。
神鼎僼云。芭蕉與麼道。大似仁義盡從貧處斷。世情偏向有錢家。天童則不然。你有也與你。你無也與你。只是要你識得拄杖子來處。你若識得伊來處。有則錦上鋪花。無則雪中送炭。尋常應用如龍得水似虎靠山。你若不識得來處。二六時中要橫不得橫。要豎不得豎。未免被伊礙却。設有個漢道。我有也不要。無也不要。和尚又作麼生。我也要問你底來處。你有也不要。你底從何而有。識得你自己底即是山僧底。要且推不去。若無也不要。我且問你尋常撥草瞻風穿雲渡水全承誰力。與麼豁豁達達莾莾蕩蕩。近年來如稻麻竹葦。大眾。知來處。不思議。不知處。無本據。畢竟拄杖子從甚處來。良久云。休從林下覓。莫向㵎邊求。
芭蕉示眾。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後野火來逼。兩畔荊棘叢林。若也向前則墮在坑壍。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被荊棘林礙。當與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則墮身死漢。
廣胤標云。芭蕉老漢到者裏為你和贓捉敗了也。是你諸人皮下還有血麼。且如今合著得個什麼語與芭蕉相見。還知麼。若是凌行婆。定合哭蒼天。
芭蕉因僧問。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忽遇客賊俱來時如何。蕉曰屋裏有一緉破草鞋。曰祇如破草鞋還堪受用也無。蕉曰。汝若將去。前凶後不吉。
資福廣云。雙關把住一劒通開。若是短販之徒。便見冰消瓦解。雖然如是。我不恁麼。忽遇客賊俱來時如。何但向道你是作家。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二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三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六
洪州同安常察禪師(青六九峰䖍嗣)
僧新到。遶禪牀三帀振錫一下曰。凡聖不到處。請師道。安鳴指三下。僧曰同安今日嚇得忘前失後。安曰闍黎發足何處。僧珍重便出。安曰。五湖衲子。一錫禪人。未到同安不妨疑著。僧回首曰。近見不如遠聞。安曰。貪他一杯酒。失却滿船魚。
昭覺勤云。全軍隊伍馬步相參。兩陣交鋒不妨奇特。怎奈二俱失利。具眼者試辨看。
何山珣云。奮大用。發大機。明來暗合。平坦嶮?。彼既殺活拄杖。我即綿裏秤錘。縱使諸方眼目。難斷個是個非。畢竟如何。堪笑一枝無孔笛。主賓顛倒兩頭吹。
洞山瑩云。者僧好如張翼德在霸陵橋上橫衝直闖威武可觀。被同安緩緩地念了一道真言便把不住。所以遭他點罰道。貪他一杯酒失却滿船魚。眾中還有為者僧出氣者麼。卓拄杖云。疎而不漏。
古塘□云。者兩個漢雖然賓主相合言氣相符。若是聖凡不到處。要且俱未夢見在。
同安因僧問遠趨丈室乞師一言。安曰孫臏門下徒話鑽龜。曰名不浪施。安曰喫茶去。僧便珍重。安曰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
天童傑云。拳來拳應。踢來踢應。拳踢交參。孰負孰勝。搖頭擺尾過牢關。刖足之言誰肯信。雖然。有一處誵訛在。諸人試檢點看。
同安因聞鵲聲謂眾曰。喜雀鳴寒檜。心印是渠傳。僧出曰何必。安曰眾中有人在。僧曰同安門下道絕人荒安。曰胡人飲乳返怪良醫。僧曰休休。安曰。老鶴入枯池。不見魚蹤迹。
天童傑云。動絃別曲有唱有酬。其唱愈高其和愈峻。其間鄭衛之聲雖則雜然。五音六律拍拍是令。
同安問僧近離甚處。曰江西。安曰江西法道何似此間。曰。賴是問某甲。若問著別人則禍生。安曰老僧適來造次。曰。某甲不是嬰兒。徒用止啼黃葉。安曰傷鼈恕龜殺活由我。
昭覺勤云。宗師家握佛祖鉗錘。理當即行不留朕迹。者僧就上門上戶。更說甚麼傷鼈恕龜。劈脊便棒。何故。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同安因僧問。如何是天人師。安曰。頭上角未全。身上毛不出。曰如何是頭上角未全。安曰不擎戴。如何是身上毛不出。安曰寸絲不挂。
報恩倫云。同安轉劫外機。放風前箭。聖解凡情一齊穿却。何止劈筈奪窩紅心中的。設使者僧手親眼辨如八臂那吒。亦難摸索。又於不擎戴下著語云。已太崢嶸。寸絲不挂下著語云。猶有赤骨律在。
壽昌經云。關津易過。險阱難行。謀士有先見之能。將元惟威勇之力。預知險處不踐。定獲勝地高登。不須血戰以成功。善保軍民之塗炭。從教神機妙算。終是乾弄一塲。要知同安意麼。突然掇出燎原燧。驚散巢居鬼窟精。
吉州禾山澄源殷禪師(青六九峰䖍嗣)
僧問。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鄰。過此二者謂之真過。如何是真過。殷曰禾山解打鼓。曰如何是真諦。殷曰禾山解打鼓。曰。即心即佛則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殷曰禾山解打鼓。曰如何是向上事。殷曰禾山解打鼓。
東禪嶽云。禾山以無量義百千法門若揭日月而行。浮雲豈能掩蔽。東禪不打者破鼓。臨機變豹見兔放鷹。且要諸人各各相委。如何是真過。實語。如何是真諦。如語。如何是非心非佛。不誑語。如何是向上事。不異語。此四轉語如鐵蒺藜。吞得過是好手。其或未然。言多去道轉遠。
豐山巖云。禾山老漢被者僧一拶。直得註脚太過。
禾山因江南李主召入宮問和尚何處來。山曰禾山來。主曰山在什麼處。山曰。人來朝鳳闕。山嶽不曾移。
灜山誾云。當時李主若道。與麼則和尚遣侍者來耶。禾山又作麼生。請代禾山對一語看。咄。速道速道。
薦福如云。禾山異境靈踪。覩者皆羨。今日被李主勘破。
福州羅山道閑禪師(青六巖頭奯嗣)
因保福問。僧問巖頭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曰銅沙鑼裏滿盛油。意作麼生。山召大師。福應諾。山曰獼猴入道塲。山却問明招。忽有人問你又作麼生。招曰箭穿紅日影。
徑山杲云。還會麼。獼猴入道塲。箭穿紅日影。兩個老古錐。擔雪共填井。喝一喝。
天童傑云。巖頭拔貧助富要且不能。設有問山僧浩浩塵中如何辨主。但對道日輪正卓午。喝一喝。
天寧琦云。我當時若作羅山。待問銅沙鑼裏滿盛油意作麼生。也與一喝。召眾云。且道天寧一喝與妙喜一喝是同是別。
天童忞云。巖頭理上偏枯。傑祖事上不足。不肖兒孫隨例看孔著楔。有問浩浩塵中如何辨主。但云白面郎敲金鐙過。紅妝人揭繡簾看。
資福侶云。錦上鋪花還他三個老漢。若是塵中主。尚未敢相許。
台州瑞巖師彥禪師(青六巖頭奯嗣)
到夾山。山問甚處來。巖曰臥龍來。山曰來時龍起也未。巖近前顧視之。山曰灸瘡瘢上更著艾燋。巖曰和尚又苦如此作麼。山休去。
溈山喆云。瑞巖雖然威獰[后-口+匕]愬。怎奈夾山水清不容。
徑山杲云。若不藍田射石虎。幾乎悞殺李將軍。
瑞巖慍云。二尊宿一挨一拶。如善舞太阿不傷其手。然也有到處也有不到處。
瑞巖坐盤石上終日如愚。每自喚主人公。復自應諾。乃曰。惺惺著。他後莫受人瞞。
玄沙備因僧舉似。乃云一等是弄精魂。瑞巖較些子。復謂僧云。何不在彼中住。僧云已遷化也。沙云如今還喚得應麼。僧無對。雪竇顯云。蒼天蒼天。保寧勇代僧云。和尚為什麼對面不聞。
雲居元云。天下宗師總為者僧下語。大似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直饒瑞巖自出頭來。也是棺材裏瞠眼。
昭覺勤云。百丈寒潭徹底。月在波心千尺。巖松倚天。風生幽谷。直得凜凜孤標澄澄丰采。及至月離碧嶂影落雲衢。遂乃當面蹉過。當時若是個漢。待伊道即今還喚得應麼。直下便喝。非唯把斷玄沙要津。亦乃與瑞巖老子出氣。
徑山琇云。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兒。者僧只解傳言送語。不能懸崖返躑。非但錯過瑞巖。亦乃錯過玄沙。
瑞巖慍云。祖師弄者一解。可謂超今邁古。然只作得個看家兒子。山僧向者裏著一隻眼。非獨紹續箕裘。直要衝樓跨竈。會麼。電光莫及。石火難追。兔徑非大象之所遊。雞粟豈鳳凰之啗啄。喝一喝。
古南門云。者僧若從瑞巖來。待問如今還喚得應麼。但對道和尚莫瞞某甲。不唯為瑞巖作主。亦免雪竇助哀。
資福侶云。如今還喚得應麼。當時只消彈指一下。管取唱和分明。
福州香谿從範禪師(青六巖頭奯嗣)
鼓山僧到參。谿曰汝豈不是鼓山僧。僧曰是。谿曰額上珠為何不現。僧無對遽辭。谿門送。復召上座。僧回首。谿曰滿肚是禪。曰和尚是甚麼心行。谿大笑而已。
灜山誾云。者僧前面失節。後面㧞本。香谿為什麼到者裏却放過。良久云。也須知笑裏有刀。
福州聖壽嚴禪師(青六巖頭奯嗣)
補衲次僧參。聖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似眾人見。雲水兩條分。莫教露針線。速道速道。僧無對。聖曰如許多時作甚麼來。
灜山誾云。者僧當時何不道。破也破也。待聖壽動靜。便與震聲一喝。
福州玄沙師備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上堂。眾集。遂將拄杖一時趁下。却回謂侍者曰。我今日作得一解。險入地獄如箭射。侍者曰喜得和尚再復人身。
翠巖芝云。大小玄沙前不遘村後不迭店。且作麼生道得出身句。
道吾真云。大小芝老只是偏枯。若是道吾即不然。玄沙與侍者一人具一隻眼。
雲居舜云。此話眾中舉得爛如泥。且作麼生會。山僧道。侍者不在言。玄沙也是荊棘林裏求栴檀。
東禪觀云。大小玄沙性命在侍者手裏。
玄沙垂語。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種病人來且作麼生接。患盲者。拈椎豎拂他又不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患啞者。教伊說又說不得。且作麼生接。若接不得。佛法無靈驗。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還許學人商量否。沙曰。許。汝作麼生商量。其僧便出。沙曰不是不是。地藏琛出曰。某甲有眼耳口。和尚作麼生接。沙曰慙媿。便歸方丈。
雲門偃因僧請益。門云汝禮拜著。僧拜起。門以拄杖挃之。僧乃退後。門云汝不是患盲。復喚近前來。僧纔近前。門云汝不是患聾。復云還會麼。僧云不會。門云汝不是患瘂。其僧於是有省。
雪竇顯舉了便喝云。者盲聾喑瘂漢。若不是雲門。驢年去。如今有底或拈椎豎拂。他又不管。教伊近前。他又不來。問還會麼。他又不應。諸方還奈何得麼。雪竇若不奈何。汝者一隊驢漢又堪作什麼。以拄杖一時趁散。
翠巖芝云。早知燈是火。飯熟已多時。
雲居元云。地藏如龍無角似蛇有足。玄沙只有先鋒且無殿後。兩人病在膏肓。針藥之所不到。山僧為你諸人點破。拈拄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本覺一云。雲門雪竇也是因風吹火。見兔放鷹。爭如地藏逆水之波。當時聞玄沙恁麼道。便出眾云某甲有眼耳口請師接。噫。只者一拶。非但玄沙。盡西天此土諸佛諸祖也不免退身有分。驀拈拄杖云。放過則不可。
徑山杲云。者僧雖然悟去。只悟得雲門禪。若是玄沙。更買草鞋行脚。
天童覺云。雲門平展。者僧實酬。且道什麼處是者僧悟處。不救之疾。難為針艾。
天寧琦云。玄沙雲門氣急殺人。彼自無瘡勿傷之也。
笑巖寶云。雲門當時不合放過者僧。反使他患盲聾瘖瘂無有休日。何故。殺人須教死。作鬼也光鮮。
古南門云。種穀不生豆。者僧既是盲聾瘖瘂底。因甚却向雲門言下省去。驢漢還會麼。擊拂子云。上士一決一切了。中下多聞多不信。
梅山相云。者裏又且不然。諸禪德。若向拈椎豎拂上相見。不如盲底。若向語言三昧上摸索。不如聾底。若逞驢脣馬嘴而作伎倆。不如瘂底。且道作麼生即得。無影樹頭擒木馬。不濕波中捉活魚。
棲霞成云。三種病話如一部難經。不特庸醫茫然。即雲門雖能發藥。要且不能按經。妙喜道此僧只悟得雲門禪。果然。地藏云某甲有眼耳口和尚作麼生接。可惜玄沙真病現前却拱手而去。當時但云禮拜著。待伊擬議。痛棒打出。豈不名擅諸方。作個醫方捷徑。
西遯超云。玄沙老人無端壓良民為賤。指好肉作瘡。合得何罪。還有為玄沙出罪者麼。但向云何幸如之。
玄沙因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沙曰用自己作麼。
雲門偃云。沒量大人。向語脉裏轉却。
寶壽新云。且道是者僧在語脉裏轉却。玄沙在語脉裏轉却。有理何用高聲。
玄沙到莆田縣百戲迎接。次日問小塘長老曰。昨日許多喧閙向甚麼處去也。塘提起袈裟角。沙曰料掉沒交涉。
法眼益別小塘云。昨日有多少喧閙。
清凉欽別云。今日更好笑。
溈山喆云。大溈則不然。或有人恁麼問。但鳴指一下。如有個衲子出來道料掉沒交涉。却肯他。何故。大丈夫捋虎鬚也是本分。且道利害在甚麼處。
黃龍新云。奇怪。諸禪德。扶豎宗乘須是小塘長老始得玄。沙為甚麼道料掉沒交涉。我即不然。昨日許多喧閙向什麼處去也。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
昭覺勤舉溈山語畢云。二老宿雖是提振綱宗。要且貪觀天上月。而今或有問山僧。昨日許多喧閙向什麼處去。只向他道又是從頭起。他若道料掉沒交涉。劈脊便棒。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南華昺云。玄沙恁麼道。還有得失是非也無。若謂有。當人未具眼在。若謂無。因甚麼道料掉沒交涉。還會麼。是非已去了。是非裏薦取。
博山來云。人將語探。水將杖探。烈火裏辨真金。閙市裏識天子。袈裟下認取老僧。玄沙小塘斯人也。縱然葢覆將來。口苦心甜更有事在。
磬山修云。山僧即不然。或有問昨日許多喧閙向什麼處去。只向道今日一出尤勝昨日。他若道料掉沒交涉。我也知你是個瞎漢。
開先金云。苟非玄沙。洎被小塘熱瞞一上。黃龍道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也好與他個料掉沒交涉。何故。不見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玄沙與天龍入山見一虎。龍曰和尚虎。沙曰是汝虎。歸院後。龍問。適來見虎云是汝。未審尊意如何。沙曰。娑婆世界有四種極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陰界。
雪竇顯云。要與人天為師。面前端的是虎。
徑山杲代天龍進語云。也知和尚為人切。
天寧琦云。畢竟是個什麼。隨例道虎。蝦跳不出斗。
寶壽方云。玄沙天龍互相屈辱。各自喪身失命了也。還有為二老出一隻手者麼。
南㵎問云。天龍拋磚。玄沙引玉。翻手覆手一直一曲。賺却多少人性命不留妄生揑目。山僧今日據令而行去也。卓拄杖喝一喝。
慧雲盛於尊意如何下代沙便作虎聲。於許汝出得陰界下代龍云。明破即不堪。
玄沙見鼓山來。畵一圓相示之。山曰人人出者個不得。沙曰情知你向驢胎馬腹裏作活計。山曰和尚又作麼生。沙曰人人出者個不得。山曰和尚恁麼道却得。某甲恁麼道為什麼却不得。沙曰我得你不得。
雪竇顯云。祇解貪觀白浪。殊不知失却手中橈也。
雲峰悅云。道得道不得。總在玄沙圈繢裏。如今作麼生出得他玄沙圈繢。
昭覺勤云。灼然者一條路。作者方知。直得窮天地亘萬古而不移。消劫石空芥城而無盡。便是透關底也須著眼始得。一等是恁麼時節。為什麼道我得汝不得。切忌向驢胎馬腹裏作活計。
淨因成云。叢林中往往作鼓山未到玄沙境界會却。諸人要識玄沙鼓山麼。不見道盡出者個不得。
南華昺云。捩轉鼻孔。換却眼睛。若無者個手段。如何扶豎宗乘。雖然如是。直是好笑。笑須三十年。且道笑個什麼。情知你在驢胎馬腹裏作活計。
東禪觀云。當時我若作鼓山。待道人人出者個不得。即向道和尚元來別有長處。不圖成就前功。且要與玄沙向驢胎馬腹裏相見。
天童覺云。玄沙大似倚勢欺人。用強凌弱。葢他撥得轉弄得出。兩個一般。為甚麼道我得你不得。是真難掩。是偽不昌。
報恩秀云。天宮淨土時人愛去。鼓山不愛。驢胎馬腹時人怕墮。玄沙不怕。所以降聲負氣。惟俯視橫行。具獅子王不欺之力。還信天童保證麼。塵中能作主。化外自來賓。
古南門云。你也說者個。我也說者個。者個畢竟是個什麼。若也辨得。驢胎馬腹裏作活計也不難。其或失却手橈。不惟貪觀白浪。管取業識茫茫。
佛川義云。叢林往往道。鼓山機見未圓。落在玄沙圈繢裏。殊不知玄沙鼻孔被鼓山穿却。至今動轉不得。若有為玄沙作主者。我要問他。一等與麼道。為甚我得汝不得。
本覺微云。玄沙心肝五臟被鼓山一拶拶出。至今收拾不起。何故。不見道不入驚人浪。爭見弄潮人。
白巖符云。人人出者個不得。一等與麼道。為什麼有得有不得。者裏著得一隻眼。許你親見玄沙。
玄沙令僧馳書上雪峰。峰開緘見三幅白紙。乃問僧會麼。曰不會。峰曰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僧回舉似沙。沙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曰和尚如何。沙曰孟春猶寒也不解道。
五祖戒出語云。將謂鬍鬚赤。
明招謙云。玄沙三幅白紙。爭奈文彩已彰。雪峰千里同風。何故不知蹉過。不見道養子莫教大。大了好罵爺。
雲門澄云。玄沙孟春猶寒。雪峰千里同風。總是開書後語。未開書已前作麼生道。
口口泰云。玄沙未封白紙已前。早已氷消瓦解。雪峰道個千里同風。可謂雪上加霜。檢點將來。二者俱錯。
玄沙問鏡清。教中道。不見一法為大過患。且道不見什麼法。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見者個法麼。沙曰。浙中清水白米從你喫。佛法未夢見在。
雪竇顯云。大小鏡清被玄沙熱瞞。我當時若見。但向道靈山授記未到如此。
溈山喆云。若不是鏡清。幾乎忘前失後。何故。不逢別者。終不開拳。
天童覺云。鏡清當時恁麼答。玄沙末後恁麼道。還相契也無。然則鏡清久不作佛法夢。也須是玄沙同參始得。
天童華云。鏡清放頑。佛也不奈伊何。若不是玄沙識破。幾被露柱吞却。
天童傑云。二尊宿驀劄相逢。大似小兒則劇相似。佛法身心何在。乃舉應菴華語畢。喝一喝云。若教頻下淚。東海也須乾。
愚菴盂云。玄沙幸遇鏡清。若是個反躑的漢。那裏容得。我常見欺敵者亡。
寶壽新云。木人舉手。石女點頭。若論佛法二字。依舊面南看北斗。良久云。會麼。江北用鋤。江南使牛。
白巖符云。伯牙與子期。不是閒相識。二老其謂歟。雖然。當時鏡清大似口裏無舌。未審玄沙還信得過麼。
玄沙示眾。若論此事。喻如一片田地。四至界分結契賣與諸人了。也只有中心樹子猶屬老僧在。
佛川義徵云。諸禪德。既是四至界分結契賣了。因甚中心樹子猶屬玄沙。
玄沙因雪峰曰。世界濶一尺。古鏡濶一尺。世界濶一丈。古鏡濶一丈。玄沙指火爐曰。火爐濶多少。峰曰如古鏡濶。沙曰者老漢脚跟未點地在。
鏡清怤問僧。為復古鏡致火爐與麼濶。為復火爐致古鏡與麼濶。西院明云。與麼問人。也未可在。
雲門偃云。餿飯泥茶爐。
昭覺勤云。現成公案。古鏡本非火爐。打破羅籠。火爐即是古鏡。若非父子相投。怎見赤心片片。祇如玄沙道者老漢脚跟未點地。在諸人畢竟作麼生會。
天寶樞拈拄杖卓一卓云。世界古鏡火爐百雜碎了也。玄沙道者老漢脚跟未點地在。意作麼生。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
天奇瑞云。且道世界誰世界。古鏡誰古鏡。不可逐境打做兩橛。豎拄杖云。者是世界。者是古鏡。若然直下承當。坐斷雪峰玄沙。大丈夫切忌鬼窟裏虗淹歲月。
髻珠昰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復喝一喝。
白巖符云。象骨老人被玄沙一拶。直得立地尿出。雖然。玄沙與麼道了。而雪峰者裏不措一辭。莫道無利害好。
玄沙因聲明三藏善別音響。劉大王請驗之。沙乃將銅火箸敲鐵火爐。問聲明曰是什麼聲。明曰銅鐵聲。沙曰大王莫受外國人瞞。
雪竇顯別玄沙語云。大王宜加信敬。又別三藏語云。莫瞞外國人好。
清凉欽代三藏進語云。却是和尚瞞大王。
淨因成云。既不是銅鐵聲。玄沙喚作什麼聲。然則三藏只知渡水。不覺溼衣。玄沙偏解誣人。爭奈國有憲章。且道三藏瞞大王何似玄沙瞞大王。
天童覺云。理契則神。貧子獲衣中之寶。情封則物。力士失額上之珠。三藏只解瞻前不能顧後。還知麼。誣人之罪以罪加之。
高峰妙云。大小玄沙能所未忘。當時賴遇是劉大王。若撞個本分衲僧。管取一場漏逗。
蓮柎筞云。玄沙欺胡謾漢。孤負國恩。三藏祇明得聲。未許觀光上國。當時大王不受人瞞。玄沙三藏總好與趁出國門。
玄沙因光侍者激曰。師叔若學得禪。某甲打鐵船下海去。沙住後遣書問光曰。打鐵船也未。
法眼益代光侍者云。和尚終不與麼。
清凉欽代光侍者云。請和尚上船。
支提愛云。玄沙也是貧人思舊債。
慧林本代光侍者云。昨日過新羅。
雲居元云。禪也未曾參得。何用思量舊事。忽然被他撐動鐵船。玄沙堪作甚麼。
雲居莊云。諸方批判者不為不多。然只能扶強不能扶弱。山僧今日久勘不離元狀。敢謂玄沙被光侍者領過。直爾分疎不下。畢竟如何。官無定條。從民私約。
玄沙因僧問。承和尚有言。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學人如何得會。沙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僧便休。來日沙却問僧。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汝作麼生會。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沙曰知汝在鬼窟裏作活計。
報慈遂徵云。一般恁麼道。為甚麼却成鬼窟去。
雪竇顯別玄沙語云。諸方即得。我者裏不得。
大覺昇云。者福建子生平一條鐵脊。到者裏和身折倒。若論此珠。不但此僧不識。敢保玄沙未識在。何故。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玄沙示眾。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囑摩訶迦葉。猶如話月。曹溪豎拂子。還如指月。時鼓山出曰月聻。沙曰者個阿師就我覔月。山不肯。却歸眾曰。道我就他覔月。
雪竇顯云。玄沙與鼓山如排百萬大陣。祇拋瓦礫相擊。有衲僧辨別得。當知正法眼藏付囑有在。
護國元云。玄沙鼓山各說道理。要且未識月在。諸人要識月麼。幸無偏照處。剛要未明人。
古南門云。玄沙誘人犯法。鼓山買帽相頭。若非雪竇明辨端倪。往往作肯不肯會。即今莫有旁不肯底衲僧麼。我要問你。喚甚麼作正法眼藏。
玄沙侍雪峰行次。峰指地曰。者一片田地好造個無縫塔。沙曰高多少。峰乃上下顧視。沙曰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峰曰你作麼生。沙曰七尺八尺。
瑯瑘覺云。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
寶壽方云。雪峰放憨。玄沙逞俊。師勝資強千古一遇。熱閙門庭即得。若是無縫塔。且緩緩。
玄沙因雪峰遷化。眾請作喪主。三朝集眾點茶次。沙遂於靈前拈起一隻盞子問曰。大眾。先師在日從你道。如今且作麼生道。若道得則先師無過。若道不得過在先師。還有人道得麼。如是三問。眾俱無對。沙遂撲碎盞子歸院。
中塔口因玄沙問你作麼生會。塔云先師有什麼過。沙便面壁。塔便出去。沙復召塔。塔回首。沙曰你作麼生會。塔便面壁。沙休去。
笑巖寶云。當時有個衲僧纔見伊恁麼舉。便掀翻茶桌。免教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玄沙坐次。見面前地上一點白。指問侍者曰見麼。者曰見。如是三問三對。沙曰。你也見。我也見。因甚麼道不會。
高峰妙云。大眾見即見。會即會。無復疑矣。且道者一點白決定是個甚麼。白巖符云。不識不識。
玄沙因韋監軍曰。曹山和尚甚奇怪。沙乃問撫州取曹山幾里。韋顧旁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韋曰撫州取曹山幾里。曰一百二十里。韋曰與麼則上座不到曹山。韋却起禮拜。沙曰監軍却須作禮此僧。此僧却具慙媿。
雲居錫云。甚處是此僧具慙媿處。若檢點得出。許你有行脚眼。
承天宗云。者僧可悲可痛。直饒玄沙具金剛眼睛。蹉過韋監軍了也。
玄沙與地藏方丈坐話。值夜深。沙乃曰。侍者關格子門了。汝作麼生出得。藏曰喚什麼作門。
雪竇顯別地藏當時珍重便行。
清凉欽別云。和尚莫欲歇去麼。
玄沙因韋監軍曰。占波國人語稍難辨。何況五天梵語。還有人辨得麼。沙提起槖子曰。識得者個即辨得。
雲門偃云。玄沙何用繁辭。又云。適來道什麼。
玄沙因南際一長老到雪峰數日。次到玄沙。沙曰。此事唯我能知。長老作麼生會。際曰須知有不求知者。沙曰山頭老漢費辛苦作麼。
雪竇顯別際語云。雪峰門下幾個如斯。
玄沙對雪峰曰。某甲如今大用去也。和尚作麼生。峰將三個木毬一齊拋出。沙作斫牌勢。峰曰汝親在靈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
灜山誾云。父作子述真個克家。檢較將來。未免挂人脣齒。
慧雲盛云。看他父子則劇相似。舞拍遞承宮商合調。若論大用。拈却象骨巖。許伊有個話會分。
玄沙因鏡清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個入路。沙曰還聞偃水聲麼。曰聞。沙曰從者裏入。清有省。
五祖演云。果是得入。一任四方八面。若也未然。輙不得離却者裏。
徑山杲云。若要真個得入。直須離却者裏。
天童傑云。三大老總是岐路相角。漆桶相揩。有甚快活處。山僧則不然。入之一字亦不喜聞。
天寧琦云。者裏是什麼所在。離與不離便問阿誰。憶昔東溪日。花開葉落時。幾擬以黃金。鑄作鍾子期。
積翠潤云。者裏則不然。也不管你離與不離。且道者裏是什麼所在。眾無對。侍者云喫茶。潤打云。誰教你多口。
古林如云。得個入路。許他鏡清。更進一程。須還妙喜。然望他堂奧總未在。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三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四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六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因僧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慶曰有伎倆者得。曰學人還得也無。慶曰太遠在。
雪竇顯代者僧當時便喝。復云。有伎倆者得。一手分付。有伎倆者不得。兩手分付。學人還得也無。蒼天蒼天。
高峰妙云。西峰則不然。今日有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只向道阿誰無分。學人還得也無。猶嫌少在。
南堂欲云。長慶和盤托出。者僧當面蹉過。雪竇忍俊不禁。不免按牛頭喫草。今日有問靈巖。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只向他道物見主眼卓豎。學人還得也無。又爭怪得老僧。
長慶上堂。淨潔打疊了。却近前就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須生慙媿。無一棒到你。你又向什麼處會。
雪竇顯云。雪竇即不然。淨潔打疊了也。直須近前就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即受屈。無一棒到你。與你平出。但與麼會。
黃龍清云。長慶只知支離臃腫。不知道之根源。雪竇引蔓牽枝。未免隨波逐浪。寶峰則不然。淨潔打疊了。近前來。只向道會麼。歸堂去。雖然如是。也須是仙陀婆始得。
天童覺云。死口喫常住飯。展脚臥長連牀。求個知慙媿者難得。還知長慶棒頭落處麼。雷開蟄戶電燒尾。引出崢嶸頭角來。
天寧琦云。眾中商量道。坐在淨潔地上必須打疊。近前覓底喫棒有分。覓底是病。棒底是藥。所以雪竇云。有一棒到你你即受屈。無一棒到你與你平出。杜撰禪和如麻似粟。殊不知二大老。一個掘地為坑。一個夷井塞竈。皆欲坐致太平。爭奈返招怪笑。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天界盛云。天界則不然。不消先打疊了。來到者裏便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作麼生會。無一棒到你。也須具大慚媿。還有知長慶天界落處麼。石壓笋斜出。巖懸花倒生。
古南門云。古南又不然。淨潔打疊了也直須近前。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免你向淨潔處躲跟。無一棒到你。你須自解作活計始得。
天童忞云。天童又且不然。淨潔打疊了也。待你向前。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須知些痛癢。無一棒到你。你須生些慙媿。拈拄杖卓一卓云。且道有棒到你。無棒到你。夾路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
寶掌白云。長慶只知老婆垂手。不知腫不益肥。雪竇熱處刺頭。未免相錮著鐵。寶掌則不然。淨潔打疊了也。却近前問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蒼天蒼天。無一棒到你。蒼天蒼天。
長慶與保福遊山次。福問。古人道妙峰山頂。莫祇者個便是也無。慶曰。是即是。可惜許。
鏡清怤云。若不是孫公。便見髑髏徧野。
雪竇顯云。今日共者漢遊山。圖個什麼。復云。百千年後。不道全無只是少。
理安洸云。平田淺草。略露風規。是則酒逢知己飲。檢點將來。猶虧一半。
長慶拈拄杖示眾曰。識得者個。一生參學事畢。
雲門偃云。識得者個。為什麼不住。
靈巖安云。恁麼住者。喪我兒孫。恁麼去者。寒灰發?。然雖如是。未得剿絕。拈拄杖云。識得者個麼。敲出鳳凰五色髓。擊碎驪龍明月珠。
長慶上堂。總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展出曰。總似今日老胡絕望。
報慈遂云。恁麼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語。
天童覺云。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
雲居莊云。總似今日老胡有望。金將石試。總似今日老胡絕望。玉將火試。擊拂子云。一年春已過。臺榭綠陰多。
寶壽方云。二大老春蘭秋菊各擅其長。初不許以優劣較。然敲磕將來。大似徐六擔板。
長慶上堂。撞著道伴交肩過。一生參學事畢。
雪竇顯云。是即是。針不劄。風不入。有什麼用處。
昭覺勤云。撞著道伴交肩過。露柱燈籠共證明。
古南門云。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長慶因僧問。?羊挂角時如何。慶曰草裏漢。曰挂角後如何。慶曰亂呌喚。曰畢竟如何。慶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
雪竇顯云。寧可碎身如微塵。終不瞎個眾生眼。長慶較些子。復云。一般漢設使?羊未挂角。也似萬里望鄉關。
南堂欲云。長慶恁麼答話。瞎却天下人眼去在。雪竇道終不瞎個眾生眼。萬里望鄉關。
長慶因僧問。長期進道西天以蠟人為驗。未審此間以何為驗。慶曰鐵彈子。曰意旨如何。慶曰大的大小的小。
瑞巖慍云。長慶與麼答話。也是貪觀雲裏雁。失却渡頭船。我此一眾個個自謂握靈蛇之珠。抱荊山之璞。且山僧如此批判。還有不甘者麼。良久云。擬心湊泊終難會。達者應須暗裏驚。
長慶問秀才曰。佛教有眾生日用而不知。儒亦曰百姓日用而不知。且道不知個甚麼。才曰不知大道。
雲門偃云。灼然不知。
寶壽新云。長慶解放不解收。雲門解收不解放。饒你總不與麼。只好與新上座挈草鞵。
長慶因僧問。如何是合聖之言。慶曰。山僧被闍黎一問。只得口似匾擔。曰何故如此。慶曰適來問什麼。
昭覺勤云。是則是。應機無差。爭奈大驚小怪。或有問道林。如何是合聖之言。只對他道誌公不是閒和尚。剪刀只在臥牀頭。
資福侶云。道林何用繁詞。若有問如何是合聖之言。向他道如是如是。
長慶因僧問。如何是正法眼。慶曰有願不撒沙。保福曰不可更撒也。
雪竇顯云。夫宗師決定以本分相見不敢撒沙。且那個是諸人正眼。不受人瞞底漢出來對眾道看。共相知委。若道不得。翠峰與你一一點過。開眼也著。合眼也著。
古南門云。長慶戒慎恐懼。保福飲牛上流。雪竇和泥合水。雖皆為眾點眼。古南不妨代一轉語。更為點破。諸人要不受人瞞。直須不自瞞好。
長慶因僧問。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慶曰怕爛却那。
睦州明因僧問。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州云。相逢盡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見一人。
昭覺勤云。若有問崇寧。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向道收得安南又憂塞北。
洞山瑩云。二老漢只解較儉不較奢。洞山則不然。有人恁麼問。但向道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漳州保福從展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因僧問。雪峰平生有何言句。得似?羊挂角時。福曰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
雪竇顯云。一千五百個布衲。保福較些子。
昭覺勤云。翡翠羽毛麒麟頭角。重重光彩的的相承。要明陷虎之機須施嶮崖之句。雖然如是。只知與麼來不知與麼去。或問山僧。五祖平生有何言句得似靈羊挂角時。只對他道不敢孤負先師。委悉麼。山高豈礙白雲飛。
笑巖寶云。保福要且只有千尺寒松。我若作保福。待問雪峰平生有何言句得似靈羊挂角時。劈脊便打云。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雪竇道一千五百個布衲保福較些子。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靈巖儲云。圓悟可謂言中有響句裏藏鋒。檢點將來。未免依他作解。祥符則不然。或問三峰生平有何言句得似靈羊挂角時。對道珊瑚枕上兩行淚。半是思君半恨君。
清化嶾云。者話大似黑漆皮燈籠。外暗內明。爭奈無人見得。若見得。保福無藏身之地。
保福聞長生卓菴乃往相訪。茶話次生問。曾有僧問祖師西來意。某甲舉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福曰從展爭敢道得不得。有個問。有人讚歎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輕毀此事分文不值。一等是恁麼事。因甚麼毀讚不同。生曰適來出自偶爾。
一老宿云。毀又爭得。又一老宿云。惜取眉毛好。
太原孚云。若無智眼難辨得失。
雪竇顯別云。若非和尚證明。拂子一生無用。
報慈遂云。一等是恁麼事。為什麼有得有不得。
保福問長慶。盤山道光境俱忘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復是何物。據此二老商量。尤未得勦絕。作麼生道得勦絕。慶良久。福曰情知和尚向鬼窟裏作活計。慶却問汝又作麼生。福曰兩手扶犂水過膝。
雪竇顯云。俱忘未忘總由我。保福因什麼道未得。勦絕灼然。能有幾個。諸人又作麼生道。免得長慶在鬼窟裏。良久云。柳絮隨風自西自東。
大溈秀云。保福拈提頗有宗風。及乎問著。又却拖泥帶水。
天童覺云。俱忘未忘奪人奪境。為什麼保福不肯長慶。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古南門云。保福向懸崖走馬劒刃翻身。固是好手。雖然呈能露巧之時。何似帝力不知之世。具眼者辨。
法忍謐云。盤山洞山固是廉纖。保福長慶未見勦絕。若在衲僧門下。又當如何。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
白巖符云。保福與麼問。將謂較他二老別有長處。及被稜公一拶。依舊聯聯纖纖。今日或有問白巖。作麼生道得勦絕。轉身便歸方丈。
保福上堂。此事如擊石火閃電光。搆得搆不得未免喪身失命。僧便問。未審搆得底人還免喪身失命也無。福曰。適來且置。闍黎還搆得麼。曰。若搆不得。未免大眾怪笑。福曰作家作家。曰和尚是什麼心行。福曰一杓屎攔面潑也不知臭。
雪竇顯云。諸上座。保福有生擒虎兕底爪牙。者僧也不易相敵。雖然如此。要且放過保福一著。祇如雪竇與大眾還許諸方檢責也無。若免不得。平地上死人無數。其中有得活底麼。乃拈起拄杖云。來也來也。
護國元云。能擒能縱。能殺能活。保福可謂作家。者僧可惜許。錯轉話頭。待他道闍黎還搆得麼。向道明眼宗師天然有在。當時下得者語。直饒保福全機。更買草鞋行脚。何故。不見道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古南門云。保福與者僧敲擊且置。且道搆得底是個什麼。又那個是搆得底。那個是搆不得底。大眾還曾簡責也未。古南不避口業為你分析一上。搆不得底。活得也無用。搆得底。死去又何妨。忽有個出來道。只今是死是活。拈拄杖便趁。
保福因僧侍立次。乃曰你得與麼麤心。曰甚處是某甲麤心處。福拈一塊土度與曰拋向門外著。僧接土拋了却。又問甚處是某甲麤心處。福曰。我見你觸著磕著。所以道你麤心。
雪竇顯云。然則者僧被熱瞞。爭奈真不掩偽。曲不藏直。雪竇將今視古。於理不甘。你者一隊漢或僧堂裏來寮舍內出。築著磕著亦乃不知。近來麤心轉盛。我若放過便見諸方檢責。卓拄杖下座。
古南門云。雪竇也似隨摟搜。說甚築著磕著。遂卓拄杖云。直得百雜碎了也。你輩麤心還知麼。
清化嶾云。保福為憐三尺子。不惜兩莖眉。者僧若與麼會去。也是韓獹逐塊。
寶掌白云。保福有點鐵成金起死回生的手段。爭奈者僧蒙帒到底。麤心有甚可救處。山僧慨古思今。寧忍坐觀屈辱。乃驀拈拄杖攛下云。開也築著。合也築著。汝等更若麤心。山僧與你保任此事終不虗也。
保福因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福曰不能盡底去。曰為什麼不能盡底去。福曰賊是家親。曰既是家親為什麼翻成家賊。福曰。內既無應。外不能為。曰忽然捉敗功歸何處。福曰賞亦不曾聞。曰恁麼則勞而無功。福曰。功即不無。成而不取。曰既是成功為什麼不取。福曰。不見道。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徑山杲云。絲來線去弄精魂。
天寧琦云。家無白澤之圖。必無如是妖怪。
保福在病。問僧曰。我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相救。僧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口。
清凉欽別云。和尚解忌口麼。
雪竇顯別云。只恐難為和尚。
瑞巖慍云。者僧也不易得。怎奈保福心且未甘。當時只好輕輕道。和尚病得幾時。看他出什麼語。但云不堪發藥。豈不籠罩古今。
越州鏡清道怤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僧問。學人未達其源。乞師方便。清曰是什麼源。曰其源。清曰。若是其源。怎受方便。僧禮拜退。侍者問。和尚適來莫是成褫伊麼。清曰無。曰莫是不成褫伊麼。清曰無。曰未審師意如何。清曰。一點水墨。兩處成龍。
雪竇顯於爭受方便處云。死水裏浸却。有甚用處。於兩處成龍處云。猶較些子。復云。雪竇不是減鏡清威光。要與者僧相見。是什麼源。其源。三十年後與汝三十棒。
五祖戒云。與麼道也太險。雖然語險。爭奈用得者一點親。要會麼。莫怪鏡清多意氣。他家曾謁聖明君。
昭覺勤云。鏡清具本分鉗錘。有作家爐鞴。正如明鏡當臺舉無遺照。雖則赴感應機。要且猶費葛藤。若是山僧。是什麼源。其源。劈脊便棒。未審師意如何。劈脊便棒。非唯截斷眾流。亦乃光揚宗眼。
南堂欲云。鏡清一點水墨兩處成龍。直得傾湫倒嶽雲黯長空。雪竇要減他威光與者僧相見。且欵欵地。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是什麼源。其源。劈脊便棒。直下悟去裂破古今。
古南門云。雪竇也則放過。是什麼源。其源。待甚三十年。劈脊便棒。何故。是真難掩。是偽不昌。
靈巖儲云。佛果奢而不儉。鏡清儉而不奢。固是二俱好手。未免者僧不甘。當時若問靈巖。學人未達其源乞師方便。對他道今日有齋。不特使那僧虗來實往。亦免者一隊漢飯後添羮。
廣教玉云。學人未達其源乞師方便。家住大梁城。更覓長安路。是什麼源。金錘劈面。其源。蒼天中更添冤苦。若是其源爭受方便。雖然赤心片片。可惜放過。適來莫是成褫伊麼。也須問過。無。純鋼打就。莫是不成褫伊麼。掉轉鎗頭。無。生鐵鑄成。未審師意如何。相逼來也。一點水墨兩處成龍。大眾試把火來照看鏡清面皮厚多少。
鏡清一日於僧堂前自擊鐘曰。玄沙道底。玄沙道底。僧便問玄沙道什麼。清乃?一圓相。僧曰若不久參怎知與麼。清曰失錢遭罪。
雪竇顯云。洎被打破蔡州城。
古南門云。者僧雖善成褫鏡清。若論蔡州城。打破多時了也。
鏡清問僧近離甚處。曰石橋。清曰本分事作麼生。曰近離石橋。清曰。我豈不知你近離石橋。本分事作麼生。曰和尚何不領話。清便打。僧曰某甲話在。清曰。你但喫棒。我要者話行。
雪竇顯云。然則倚勢欺人。怎奈事不孤起。者僧若能慎初護末。棒須是鏡清自喫。
鏡清上堂良久。有僧問祖歌如何唱。清曰拖送醉人酒。曰與麼則孤負和尚也。清曰猛虎不食伏肉。
大覺昇云。鏡清雖縱奪可觀。却乃添盃醉後。大覺則不然。今日有問祖歌如何唱。向他道上大人。與麼則孤負和尚也。可知禮也。且道與鏡清是同是別。
鏡清因僧問。學人啐請師啄。清曰還得活也無。曰。若不活。遭人怪笑。清曰也是草裏漢。
雪竇顯云。衲僧有此奇特事。若一個半個互相平展。古聖也不虗出來一回。
證果成云。鏡清者漢大似不打自招。
白巖符云。鏡清門下有此一僧。固不虗費油鹽漿水。為什麼。却道也是草裏漢。莫是鏡清慣壓良為賤麼。且喜沒交涉。莫是明罰暗賞麼。且喜沒交涉。畢竟如何。良久云。敕律吉。
鏡清住菴。時有行者來。徐徐近繩牀取拂子提起問曰。某甲定喚者個作拂子。菴主喚作什麼。清曰不可更安名立字也。行者乃擿却拂子曰著甚死急。
明招謙代云。敢死喘氣。
寶壽方云。行者也不妨是個行家。可惜菴主當時放過。若不放過。管取行者報恩有分。
鏡清問僧門外是什麼聲。曰雨滴聲。清曰眾生顛倒迷己逐物。曰和尚作麼生。清曰洎不迷己。曰洎不迷己意旨如何。清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
黃龍心云。說難說易。轉見迷己。要不迷己。如今喚作甚麼聲。
瑯瑘覺云。得即得。大似平地陷人。
法雲秀云。出身句諸人總知。脫體句還有道得底麼。良久云。事難方見丈夫心。
光相得云。者裏則不然。門外是什麼聲。雨滴聲。便與合掌云。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或有道者僧一樣答話。為什麼毀譽不同。向道。一點水墨。兩處成龍。
勝法法云。瑯瑘雖解抝曲作直。決定不知是甚麼聲。
理安洸云。爐鞲不熱。頑鑛難鎔。當時待伊道和尚作麼生。劈脊便棒。非惟勦絕者僧。亦乃頭正尾正。
鏡清問僧。趙州喫茶話你作麼生會。僧便出去。清曰邯鄲學唐步。
雪竇顯云。者僧不是邯鄲人。為什麼學唐步。若辨得出。與你茶喫。
南堂欲云。鏡清親見者僧是邯鄲人。雪竇因什麼道不是。拈拄杖畫一畫云。有口不得茶喫者多。
鏡清問靈雲。行脚事大。乞師指南。靈曰浙中米作麼價。清曰。若不是道怤。洎作米價會却。
大溈秀云。靈雲只解放去不能收來。若不是某甲洎作米價會却。何不更問你作什麼會。他若擬對。便與熱棒打出。
白巖符云。善射者不輕發。發必中的。勤老可謂善射矣。然只有殺人箭。且無活人箭。若是山僧。待道若不是某甲洎作米價會却。便高聲喚侍者云。教維那領向明窓下安排。
鏡清在雪峰普請次。峰問溈山。道見色便見心。還有過也無。清曰古人與麼道那。峰曰。雖然如此。我要共你商量。清曰。若與麼。不如某甲钁地去。
靈隱泉云。雪峰探竿在手影草隨身。若不是鏡清普請。幾乎狼藉。
鏡清因僧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清曰有。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清曰元正啟祚萬物咸新。曰謝師答話。清曰鏡清今日失利。又僧問明教。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教曰無。曰。年年是好年。日日是好日。為什麼却無。教曰張公喫酒李公醉。曰老老大大龍頭蛇尾。教曰明教今日失利。
昭覺勤云。道有也失利。道無也失利。且道誵訛在什麼處。者裏明得。不妨識進退別休咎。始知一句下有分身之意。有出身之路。今日或有問崇寧。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對他道不在者兩頭。他或道為什麼如此。向道崇寧今日失利。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徑山杲云。二尊宿。一人向高高峰頂立。不露頂。一人向深深海底行。不溼脚。是則也是。未免有些誵訛。今日或有問杲上座。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只向道。今日一隊奴僕在茶堂裏邨歌社舞弄些神鬼。直得點胸尊者惡發。把鉢盂峰一擲擲過恒河沙世界外。驚得憍陳如怕怖慞惶。倒騎露柱跳入擔板禪和鼻孔裏。撞倒舒州天柱峰。安樂山神忍俊不禁出來攔胸搊住曰。尊者你既稱阿羅漢。出三界二十五有塵勞。超分段生死。因什麼有許多無明。被者一問不勝懡㦬。却回佛殿裏第三位打坐。依舊點胸點肋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自云。住住。杲上座。他問新年頭佛法。為什麼一向虗空裏打筋斗說脫空謾人。良久云。杲上座今日失利。
天寧琦云。有佛法無佛法。盡被鏡清明教二大老當頭坐斷。不許後人摶量。妙喜以虗空口掉廣長舌。將三千大千世界過現未來佛及眾生真如凡聖陰陽寒暑乘除加減束作一句。卷舒無礙收放自由。管什麼新年頭舊年尾。佛法道有也得。道無也得。誰敢正眼覰著。若到天寧門下更須勘過。少年曾決龍蛇陣。潦倒還同稚子歌。
道林慧云。鏡清明教總是個撒蓬塵漢。丈夫氣槩。安肯踏他故轍。今日有問弁山。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向道沿村爆竹連天響。萬里歌謠賀太平。伊若眼目定動。便與劈脊一棒。何故。好日彼此要發利市。
大覺昇云。一人道有。一人道無。二俱失利。膽大心麤。大覺有三十拄杖一時發付。且道在鏡清分上。明教分上。二僧分上。若檢點得出。可與古人把手同行。
紫梅周云。道有也失利。道無也失利。孟夏漸熱。仲冬嚴寒。是則是。祇如有人問樂平。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且道合作麼生。良久云。山僧今日失利。
鏡清因僧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清曰有。僧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清曰孟春猶寒。
劍門永云。劍門則不然。今日若有人問。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向道孟春猶寒。
鼓山賢云。鏡清劍門二語既是一般。因甚麼有異。善知時節同露春光則不無。若是新年頭佛法。俱未夢見在。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四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五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六
韶州雲門文偃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到鵞湖。聞上堂曰。莫道未了底人長時浮逼逼地。設使了得底。明明得知有去處尚乃浮逼逼地。門下問首座。適來和尚意作麼生。曰浮逼逼地。門曰首座久在此住。頭白齒黃。作者個語話。曰上座又作麼生。門曰。要道即道。見即便見。若不見莫亂道。曰只如道浮逼逼地又作麼生。門曰。頭上著枷。脚下著杻。曰與麼則無佛法也。門曰此是文殊普賢大人境界。
溈山喆云。大凡撥草瞻風須是其人。雲門可謂青天霹靂旱地震雷。直得百里魂慮變懾。不見道。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兒。
黃龍新云。雲門以錐錐地。首座以刀剜空。直饒齊下錐刀。未免頭上著枷脚下著杻。
寶掌白云。雲門大似按劍鴻門。氣衝牛斗。其時雖有猛將如雲謀臣如雨。也只得斂袵有分。何故。眼空宇宙誰當敵。三尺龍泉照膽寒。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門曰。向上與汝道即不難。作麼生會法身。曰請和尚鑑。門曰。鑑即且置。作麼生會法身。曰與麼與麼。門曰。者個是長連牀上學得底。我且問你法身還解喫飯麼。僧無對。
雪竇顯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過在什麼處。
積翠永云。雲門直得入泥入水。
保福展代僧云。欠他一粒也不得。
昭覺勤云。雲門可謂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權衡佛祖龜鑑宗乘。所以後來尊宿各出眼目互相扶豎。雖然如是。只明得法身邊事。未明得法身向上事。且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域中無背面。閫外有威權。
南堂靜云。者僧敢將游艇子撩撥洞庭湖。殊不知雲門金鏃慣調曾百戰。鐵鞭多力恨無讎。若是大隨又且不然。者僧也拈却。雲門也架閣。且作麼生會法身。良久云。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
天童傑云。雲門渾剛打就生鐵鑄成。不動鉗鎚火星迸散。永菴主冷處著把火。義出豐年。保福閙處愛入頭。未免傍觀者哂。天童據款結案。也要諸方撿點。若撿點得出。生陷無間地獄。
南堂欲云。若論戰也。個個立在轉處。者僧眨得眼來。槍頭早在雲門手裏。直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雪竇更要進土在。還委悉麼。箭穿紅日影。須是射鵰人。
古南門云。君子務本。者僧喫飯不知下落。便問法身向上事。自非雲門明鑑秋毫。焉到水窮山盡。雪竇云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太奇。
清化嶾云。韶陽如大冶紅爐。慣煉精金。者僧却將一錠汞銀不覺入爐便了。要會法身向上事麼。故國無消息。家鄉絕往還。
雲門問新到汝是甚處人。曰新羅。門曰將什麼過海。曰草賊大敗。門引手曰為什麼在我手裏。曰恰是。門曰一任?跳。僧無對。
雪竇顯別雲門後語云。噓噓。又云。雲門老漢龍頭蛇尾。放過者僧。為什麼在我手裏。恰是。劈脊便棒。
溈山喆云。雲門雪竇只知步步登高。大溈即不然。為什麼在我手裏。恰是。便乃呵呵大笑。不見道殺人刀活人劒。
南堂欲云。者僧過得海來。恰值落在雲門手裏。雪竇推波助瀾。可謂小出大遇。
白巖符云。雪竇斬釘截鐵。大溈放兩拋三。雖然各出隻眼。總不堪與雲門把手。殊不知雲門老漢豁達大度。雖百億須彌盧包納有餘。又豈在乎一新生犢子。為什麼在我手裏。恰是。如今不許蹈二老舊轍。試別道看。
雲門上堂。直得盡乾坤大地無纖毫過患。猶是轉句。不見一色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全提底時節。
烏石道云。雲門雷聲甚大雨點全無。當時若有個漢。待道更須知有全提底時節。便與掀倒禪牀。管取雲門一場敗缺。
雲門曰。盡大地是個解脫門。枉作佛法會却。何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師林則云。潦倒雲門前言不應後語。如今盡大地人見山何曾喚作水。見水何曾喚作山。既不作佛法會。又喚什麼作解脫門。我眼本正。因師故邪。邪師過謬。非眾生咎。喝一喝。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西來意。門曰長連牀上有粥有飯。
師林則云。跛脚阿師只會現成受用。不知稼穡艱難。若問老僧。却向他道。元日人日。未有不陰。料想今年桃李貴。不如井底種林檎。
雲門示眾。拈拄杖曰。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體即空。衲僧見拄杖但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總不得動著。
徑山杲云。我不似雲門。將虗空剜窟竉。驀拈拄杖云。拄杖子不屬有。不屬無。不屬幻。不屬空。卓一下云。凡夫二乘緣覺菩薩。盡向者裏各隨根性悉得受用。唯於衲僧分上為害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進一步被拄杖子迷却路頭。退一步被拄杖子穿却鼻孔。只今莫有不甘的麼。試出來與拄杖子相見。如無。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天寧琦云。凡夫不合起有見。二乘不合起無見。緣覺不合起幻有見。菩薩不合起當體即空見。不可放過。雲門老漢貪觀白浪。失却手橈。累他天下衲僧總落拄杖圈繢。放過不可。好與一坑埋却。
愚菴盂拈拄杖云。凡夫二乘緣覺菩薩總向者裏著倒。直得行不得。坐不得。動不得。靜不得。擿下云。如今拋向東洋大海裏。免教向者枯木上生枝生葉。
雲門舉馬大師道。一切語言是提婆宗。以者個為主。乃曰。好語。只是無人問我。時有僧便問。如何是提婆宗。門曰。西天九十六種。你是最下種。
雪竇顯云。赤旛被者僧奪了也。
白巖符云。雪竇道赤旛被者僧奪了也。噫。也只見到者裏。殊不知馬祖當時恁麼道。早是義墮。
雲門問僧甚處來。曰江西。門曰江西一隊老漢寐語住也未。僧無對。
法眼益云。大小雲門被者僧勘破。
五雲逢云。什麼處是勘破雲門處。要會麼。法眼亦被者僧勘破。
寶壽方云。大小雲門只見他非。要且不知己過。
無量現云。我若作者僧。當時見雲門恁麼道。但禮拜了退。
白巖符云。大小韶陽明於責人昧於責己。大似個燈臺子相似。惟者僧無語。不虗曾見作家來。
雲門到灌溪。有僧舉溪上堂語曰。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淨??。赤灑灑。沒可把。上座作麼生會。門曰。舉即易。出也大難。曰上座不肯和尚與麼道那。門曰你適來恁麼舉那。曰是。門曰你驢年夢見灌溪。曰某甲話在。門曰。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你道大梵天王與帝釋天商量甚麼事。曰豈干他事。門喝曰逐隊喫飯漢。
天童忞曰。大凡舉話須知話之起倒。者僧既不是弄潮手。空將鼻孔與人扭揑。廣潤見處也要諸人共知。拈拄杖云。看看。望海鑯動也。?跳上瑞雲峰頂。壓著諸人頂門。是你還解?避也無。良久云。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淨??。赤灑灑。沒可把。甚處去也。抴拄杖一時打散。
雲門問直歲甚處去來。曰刈茅來。門曰刈得幾個祖師。曰三百個。門曰。朝打三千。暮打八百。東家杓柄長。西家杓柄短。又作麼生。直歲無語。門便打。
溈山喆云。直歲為眾竭力。到雲門面前乃力盡神疲。何故。棋逢敵手難藏倖。水到滄溟始識波。
徑山杲云。直歲無語。有三百個祖師證明。雲門令雖行。要且棒頭無眼。
溈山果云。者僧若具眼。見雲門恁麼道。但云和尚休要把髻投衙。擬議之間。隨手便摵。不惟慶快平生。亦乃參學眼正。
天寧琦云。大小雲門却被直歲勘破。
雲門示眾。盡十方世界乾坤大地。以拄杖畫一畫曰。百雜碎。
雪竇顯云。者漢是即是。要且未有出身路。如今拄杖在雪竇手裏。復橫按云。東西南北甚處得來。
古南門云。雲門雪竇向萬仞崖頭垂手。不妨各有出身之路。雖然如是。無風帀帀波。
資福侶云。雲門雪竇。一人舞百尺寒松。一人坐千尋巨浪。撿較將來。忒煞驚羣動眾。拈拄杖云。者是凌霄峰得來底。乃擲下。
雲門示眾。三乘十二分教。達磨西來。放過即不可。若不放過。不消一喝。
雪竇顯舉畢隨後喝一喝云。大眾。好喝。且道落在什麼處。若要鼻孔遼天。辨取者一喝。
開先金云。辨即辨矣。三乘十二分教著在什麼處。直饒你知得著處分明。三十棒一棒也少你不得。何故。不見道放過即不可。
雲門示眾。直得觸目無滯達。得名身句身一切法空。山河大地是名身。亦不可得。喚作三昧性海俱備。猶是無風帀帀之波。直得忘知於覺。覺即佛性。喚作無事人。更須知有向上一竅在。
天童覺云。賓主不諳。二俱有過。各與二十棒。祇如向上一竅又作麼生。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花入牙。
徑山杲云。潑油救火渾閑事。雪上加霜愁殺人。
天童忞云。山僧即不然。收拾詩書歸舊隱。鳥啼花笑一般春。
龍池微云。雲門打葛藤。不出知解。若是向上一竅。未夢見在。且道如何是向上一竅。遂震威一喝。
博山奉云。向上一竅是什麼盌脫丘。
報恩琇云。雲門慈悲之故。而有落草之談。
大覺昇云。諸人要見雲門麼。昔日曾擔睦州板。一朝伸屈在靈樞。所以病多諳藥性。路遠說途艱。若是俊鷹快鷂。總無恁麼事。
雲門因僧問。秋初夏末。前程若有人問。作麼生祇對。門曰大眾退後。曰未審過在甚麼處。門曰還我九十日飯錢來。
溈山喆云。者僧貪程太速。致使雲門隨索飯錢。如今還有識雲門者麼。出來與大溈相見。良久云。不是弄潮人。休入洪波裏。
昭覺勤云。者僧貪觀白浪。雲門見機而作。雖然斬釘截鐵。未是本分草料。有問崇寧。只對道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待伊如何若何。劈脊便打。
護國元云。老韶陽據虎頭收虎尾則不無。斬釘截鐵猶欠一著。或有問護國。劈脊便打。待伊道過在甚麼處。向道我不似雲門索飯錢。
天童覺云。大眾退後。衲僧去就。豈用機關。那容體究。蓑翁老熟慣波瀾。橈棹不施船放流。
天童華云。者僧有迎刃底謀略。雲門具殺活底手段。雖然如是。應菴門下更須勘過了打。
天童傑云。平如鏡面。嶮似刀山。者僧有破關底機謀。雲門善用不戰屈人兵底手段。雖然如是。鼻孔在靈隱手裏。
天寧琦云。放過即不可。作麼生祇對。但對他道。七十二棒翻成一百五十。過在甚麼處。對他道。你但喫棒。我要者話行。
南㵎問云。雲門可謂知機觀變。善為切磋。檢點將來。亦是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諸人且如何委悉。去路一身輕似葉。高名千古重如山。
雲門示眾。你若不相當。且覓個入頭處。微塵諸佛在你舌頭上。三藏聖教在你脚跟底。不如悟去好。還有人悟得麼。出來對眾道看。
雪竇顯云。然則養子之緣。怎奈壓良為賤。其間或有不甘底出來掀倒禪牀。豈不是大丈夫漢。然雖如是。且問據個甚麼道理。乃驀拈拄杖云。洎合停囚長智。擊禪牀下座。
昭覺勤云。崇寧今日土上加泥。敢道直得溈山水牯牛。觸殺東海鯉魚。陝府鐵牛吞却嘉州大象。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裏藏身。
玉泉皓因張無盡舉傅大士與洞山二頌。皓云。此只頌得法身。未頌得法身向上事。盡云如何是法身向上事。皓云。昨夜雨霶烹。打倒蒲萄棚。知事普請行者人力。拄的拄撐的撐。撐撐拄拄到天明。依舊可憐生。
徑山杲云。雲門只答得法身句。未答得透法身句。今日有問徑山。如何是透法身句。向道蟭螟眼裏放夜市。大蟲舌上打鞦韆。
天童悟云。通玄又且不然。有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劈脊便棒。縱使不會。管教永劫不忘。
白巖符云。韶陽老漢是透過法身那邊的人。與麼答話。笑殺皓布裩。者裏有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向道本舖發賣南北川廣生熟藥材。下顧者認招牌為記。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門曰有讀書人來報。
徑山杲云。讀書人既到者裏。且如何與伊相見。乃云不是冤家不聚頭。
天童悟云。和尚家風。雲門盡情說了。相見之意。大慧不妨道破。祇如相見後又作麼生。乃云。君向瀟湘我向秦。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
昭覺勤云。者裏則不然。有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向道薰風自南來。殿角生微凉。
高峰妙云。二老雖具頂門正眼。慤其本源。天地懸隔。
徑山琇云。東山昭覺恁麼提持。鄭州出曹門。妙喜悟去。真州望長蘆。徑山見處也要諸人共知。諸佛出身處。渾不用思惟。早晨喫白粥。如今肚又饑。
烏石道云。雲門脚跟浮逼逼。未甞點地。圓悟坐在家舍。寸步不移。檢點將來。總未會諸佛出身處在。若有問烏石。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但向道。奇怪石頭形似虎。火燒松樹勢如龍。
龍池傳云。山僧則不然。有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向道西河火裏坐。
雲門信云。東山水上行則不難。須彌安嘴上如何理會。
南㵎問云。二老答處。不是高峰大難委悉。諸人切不得錯會。有問理安。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但對道吾常於此切。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愚菴盂云。韶陽昭覺二大老。可謂得之于心應之于手。眉毛中挂五座須彌。鼻孔裏藏四大海水。要扶個諸佛出身處。厓洲萬里。
靈隱禮云。韶陽佛果二大老。雖則陷虎却物正按旁提。檢點將來。於他諸佛出身處大似鄭州出曹門。今日有問天寧。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但向道鶴唳蜀岡三尺雪。烏棲古樹一枝雲。
洞山昱云。提持向上玄關。還他雲門老作家。若是本分接人。猶欠悟在。設有問山僧。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向道三春已往孟夏漸熱。且道與雲門是同是別。
雲門垂語。古佛與露柱相交是第幾機。乃自代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
博山來云。古佛在眾生肚裏結冬。眾生在古佛肚裏度夏。眾生不識古佛。古佛不識眾生。且道南山起雲北山下雨是甚麼節文。拈拄杖云。向下文長。
雲門因僧問。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門曰須彌山。
圓通善云。此公案或云纔擬問早是過如須彌。或云如須彌山八風吹不動千古鎮常安。或云為人難透如須彌山。與麼商量。要且未夢見雲門在。除是桶子底脫紅絲線斷。方知總不恁麼。不見道三句明一句。一句明三句。三一不相涉。分明向上路。
天童傑云。大小雲門話頭也不識。
徑山琇云。者僧無量劫來著此貼肉汗衫。若不遇雲門作家難為脫却。
雲門因僧問。和尚壽年多少。門曰七九六十八。曰學人不會。門曰。不會。為汝減却五年。
佛日晳云。雲門大師一期演唱宗乘。美則美矣未免翫人喪德。山僧者裏則不然。若有問和尚壽年多少。但向道拄杖子同年。倘更問拄杖子年多少。便與劈脊一棒。管取慶快平生。雖然。也是寒山道底。
雲門上堂。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遂舉起手曰。觀世音菩薩將錢買胡餅。放下手曰。元來祇是饅頭。
白雲端舉畢。展兩手云。有麼有麼。又搖手云。無也無也。乃云。曾經大海難為水。除却巫山總是烟。
法雲秀拈拄杖卓一卓云。者個是聲色。那個是心。良久云。世間無限丹青手。到此都盧?不成。
黃龍清云。雲門可謂食飽傷心。諸人切忌向胡餅裏討汁。
五祖演云。我即不然。乃以手作打杖鼓勢云。棚八攞扎。
南堂靜云。老僧即不然。張公喫酒李公醉。李公喫酒張公醉。張公李公酩酊醉。鼻息如雷甕裏睡。
徑山杲拈拄杖云。者個是色。卓一卓云。者個是聲。諸人總見總聞。那個是明底心。那個是悟底道。喝一喝云。貪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復卓杖一下。
圓通善云。韶陽老人可謂唱彌高和彌寡。如今却向廷壽拂子頭上入方網三昧。東方入定西方起。乃至男身入定女身起。還會麼。野色更無山隔斷。天光直與水相通。
天寧琦云。汝等諸人不是不聞聲。因什麼不悟道。不是不見色。因甚麼不明心。雲門恁麼堤撕。妙喜恁麼判斷。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深。
仰山欽云。跛脚師撫憐赤子。動則倒腹傾腸。只是做造愴忙。帶些粘牙綴齒。欽上座則不然。聞聲悟道見色明心。卓拄杖云。家家觀世音。
伏龍長云。大小雲門只在聲色裏頭出頭沒。者裏則不然。拈拄杖卓一卓喝一喝。
雲居莊云。我不似雲門認奴作郎指鹿為馬。驀拈拄杖云。看看拄杖子穿過諸人髑髏。乃卓一卓。
博山來云。聞聲悟道。虗空敲不響。又作麼生。見色明心。清風無形質。又作麼生。胡言漢語即不無。觀世音菩薩入普門三昧。雲門者漢向甚處摸索。
雪竇雲云。韶陽與麼說話。大似嚼飯餧嬰孩。山僧則不然。聞聲豈悟道。見色不明心。證取三摩提。南無觀世音。
雲門問僧什麼處來。曰禮塔來問。曰謔我。曰某甲實禮塔來。門曰五戒也不持。
保福展云。智不責愚。
汾陽昭云。彼此相鈍置。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譚。門曰胡餅。
徑山杲云。雲門直是好一枚胡餅。要且無超佛越祖底道理。
松隱然云。妙喜一手擡一手搦。未免話作兩橛。既是好一枚胡餅。又道無超佛越祖底道理。諸禪德。且道妙喜還有為人處也無。參。
天寧琦云。?。
天寧傑云。雲門信口垂慈不費心力。天寧却不恁麼。或有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向道清晨喫白粥。午後便不饑。
安國聰云。妙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臨濟玄要主賓。洞山君臣偏正。乃至百千法門無量妙義。總不出者枚胡餅。諸人還委悉麼。苟或不然。且向胡餅裏咬嚼。
雲門垂語。人人盡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麼生是諸人光明。自代曰。廚庫山門。又曰。好事不如無。
愚菴盂云。雲門代兩語。一語水裏拈星。一語山頭張網。大唐國裏打鼓。新羅國裏鳴鐘。料掉沒交涉。請歸堂喫茶。
靈巖儲卓拄杖云。厨庫山門一擊洞開了也。杓大盌小一任諸人檢點。畢竟光明在什麼處。不見道開口即錯擬心即乖。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道。門曰透出一字。
徑山杲云。透出一字。却不相似。急轉頭來。張三李四。
天寧琦云。天寧作麼生。拈拄杖擊禪牀云。洎合停囚長智。
雲門曰。百草頭上道將一句來。眾無語。自代曰。俱。
昭覺勤云。劄。復云。直得萬機寢削千眼頓開。細如須彌大如芥子。軟如鐵硬如泥。雖然如是。只道得一半。或有問山僧。只對他道收。且道落在什麼處。
徑山杲云。普。復云。俱劄普。日輪午。李將軍。射石虎。雖然透過那邊。枉發千鈞之弩。
天寧琦云。雲門俱。少實多虗。圓悟劄。了無交涉。妙喜普。直須薦取。者三個漢各立生涯。搖頭擺尾到處逢他。深山藏猛虎。淺草露羣蛇。
靈巖儲云。圓悟老漢不識好惡。錯下名言。雲門當時恁麼答話。惑亂人不少。那堪土上加泥。今日若有人問國清。百草頭上道將一句來。拽拄杖劈脊便打。何故。免教伊在百草頭上躲跟。
佛川宗云。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烟搭在玉欄杆。
雲門因僧問。十二時中作麼生得不空過。門曰你向甚麼處著此一問。曰學人不會請和尚舉。門曰。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
夾山豫云。雲門恁麼為人。正是前頭打得著。後頭打不著。若是山僧。待道學人不會請和尚舉。劈頭一棒。向伊道逢人切莫錯舉。
雲門問僧看什麼經。曰瑜伽論。門曰義墮也。曰甚麼處義墮。門曰自領出去。
中峰本云。雪上霜。枷上杻。覿面無私。移星換斗。要見者僧話墮處麼。且待三十年後。
雲門示眾。光不透脫有兩般病。一切處不明面前有物是一。透得一切法空。隱隱地似有個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脫。又法身亦有兩般病。得到法身為法執不忘。己見猶存。坐在法身邊是一。直饒透得法身去。放過即不可。子細檢點將來。有甚麼氣息。亦是病。
博山來云。造精之極。研極之疵。非慧目莫能鑑。若夫心知體合。截流注之病根。達本忘情。鏡無己之景象。除是向威音那畔分身。十字街頭打睡底漢。方可診候。不然莫將日瘧悞作傷寒。
愚菴盂云。世尊三昧迦葉不知。迦葉三昧阿難不知。阿難三昧商那和修不知。佛祖三昧眾生不知。眾生三昧山河大地不知。燈籠三昧露柱不知。打破情識窠臼。掀翻從前鬼窟。柏樹子開花。虗空粉碎。且道是三昧是病。若檢點得出。好參雲門禪。若檢點不出。不免髑髏前見鬼。
雲門因僧問。弑父弑母佛前懺悔。弑佛弑祖向什麼處懺悔。門曰露。
育王雪云。雲門具殺人不眨眼底手段。被者僧輕輕一拶。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
雲門因講僧參。經時乃曰。未到雲門時恰似初生月。及乎到後曲彎彎地。門得知乃問。是你恁麼道耶。曰是。門曰。甚好。吾問汝。作麼生是初生月。僧乃斫額作望月勢。門曰。你如此。已後失却目在。僧經旬日復來。門又問。你還會也未。曰未會。門曰。你問我。僧便問如何是初生月。門曰曲彎彎地。僧罔措。後果失目。
瑯瑘覺云。你道佛法靈驗不靈驗。如今有人問瑯瑘。如何是初生月。向道經堂前打板聲。
白雲端云。者僧失却目。雲門和鼻孔不見。雖然如是。家住□州西。
黃龍新云。語驚時聽。得無動機。若謂者僧失雙目。入地獄如箭射。
東禪觀云。者僧雖失雙目。光射九天。雲門兩眼雖存。前明後暗。
雲門上堂。平地上死人無數。過得荊棘林始是好手。時有僧便出眾曰。與麼則堂中第一座有長處也。門曰蘇嚕蘇嚕。
溈山喆云。若非雲門被者僧一問。幾乎將南作北。
黃龍南拈起拂子云。大眾。若喚作拂子。是平地上死人。不喚作拂子。未透荊棘林在。
五祖演云。太平即不然。平地上個個丈夫。荊棘林裏坐得始是好手。何故。格。
泐潭清云。只者拂子是荊棘林。諸人作麼生過。直饒過得。也是猢猻繫露柱。
雲居莊云。雲居則不然。平地上活人無數。入得荊棘林是好手。或有出來說長說短。拈拄杖便打。何故。水流溼。火就燥。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笑巖寶云。雲門被者僧一拶。輙自先跳入荊棘林中坐地。我則不然。待道與麼則堂中第一座有長處也。劈頭便打云。汝為什麼又深入者一重。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五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六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六
雲門曰。一任橫說豎說。未是宗門苗裔。若據宗門苗裔。是甚麼熱盌鳴。三乘十二分教說夢。達磨西來說夢。若有老宿開堂為人說法。將利刀殺却百千萬個有甚麼過。
天童忞云。眼葢諸方。氣凌一世。許他雲門老子。檢點將來。跛脚阿師說得行不得。當時山僧若在。直出眾前。扼腕立地向他道。和尚項上三百斤鐵枷何不卸却。待他動靜。便與掀倒禪牀。
白巖符云。韶陽老漢像心像意信口說。大似旁若無人。殊不知話墮了也。還有出他一頭地者麼。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佛。門曰乾矢橛。
理安問云。驚羣句直是驚羣。奇特事不妨奇特。雲門大師可謂硬峻一時。汝等諸人切忌向者裏咬嚼。
雲門曰。既知來處。什麼劫中無祖師。自代曰。某甲今日不著便。
徑山杲云。雲門也是作賊人心虗。徑山則不然。既知來處甚麼劫中無祖師。不圖打草。祇要驚蛇。
雲門上堂眾集。門以拄杖指面前曰。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裏許爭佛法覓勝負。還有人諫得麼。若無人諫得。待老漢與你諫看。僧曰請和尚諫。門曰者野狐精。
愚菴盂云。者老漢挾勢凌人。取面鏡來。請老漢試照照看你面皮厚多少。
雲門問嶺中順維那。古人豎起拂子放下拂子意旨如何。順曰拂前見拂後見。門曰如是如是。門後却舉問僧。汝道當初諾伊不諾伊。僧無對。門曰可知禮也。
愚菴盂代僧云。和尚也須防護口業好。
雲門示眾。十五日以前即不問。十五日以後道將一句來。乃自曰。日日是好日。
天童覺云。屬虎人本命。屬猴人相冲。
雲門到庫下。問僧作什麼。曰設供。門曰你是甚處人。曰某處人。門乃喚典座與者上座設却供。
溈山喆云。雲門一期慈悲却成多事。當時便回去。免見挂人脣齒。良久云。若不登樓望。焉知滄海寬。
雲門曰。佛法太殺有。祇是舌頭短。復自曰。長也。
天童覺云。雲門大師雖然自起自倒。要且車不橫推理無曲斷。
徑山杲云。向道莫行山下路。果聞猿呌斷腸聲。
天寧琦云。雲門原不知有佛法。一個個舌頭徧覆十方世界。特地說無說有說短說長。好劈口便掌。且道天寧意在什麼處。河裏失錢河裏摝。
寶壽新云。佛法兩字在雲門手裏以為一件奇貨。殊不知在新長老門下一些也用不著。何則。拄大門又短。做火叉又長。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門曰花藥欄。曰便恁麼去時如何。門曰金毛獅子。
雪竇顯著語云。太無端。
昭覺勤云。還知者僧問處與雲門答處麼。若知得。兩口無一舌。若不知。未免顢頇。
天童覺云。賊來須打。客來須待。雲門雪竇二俱作家。者裏莫有便恁麼去者麼。切忌撞頭磕額。
雲門示眾。拄杖子化為龍。吞却乾坤了也。山河大地甚處得來。
通玄奇云。雲門一期施設不妨新鮮。斟酌將來。也是抱贓呌屈。
靈隱禮云。雲門恁麼道。大似藏盡楚天月。猶存漢地星。山僧則不然。卓拄杖云。拄杖子把定乾坤了也。山河大地分付阿誰。復卓拄杖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雲門因僧問。樹凋葉落時如何。門曰體露金風。
昭覺勤云。雲門善巧方便。可謂即事即理。即隱即顯。三句可辨。一鏃遼空。雖然。猶是粘皮著骨。若有問蔣山。樹凋葉落時如何。對他道撑天拄地。且道是三句是一鏃。試玉須經火。求珠不離泥。
天寧琦云。者僧若道個謝師答話。雲門大師管取有理難伸。山僧即不然。樹凋葉落時如何。拈起拄杖。纔佇思。打下法堂。免致諸方檢點。
昭覺淵云。雲門具逸羣機擊節扣關。於閃電光中與人解粘去縛㧞楔抽釘。不妨好手。檢點將來。大似與賊過梯。者裏則不然。或有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向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雲居莊云。者僧置個問頭不妨親切。只如雲門與麼答。還有為人處也無。徑山則不然。忽有與麼問。但向道。不因夜來雁。爭見海門秋。拈拄杖畫一畫下座。
天寶樞云。得人一牛。還人一馬。喝一喝。
愚菴盂云。釋迦老子無事向水中撈月。達磨祖師有手只可拏空。挨得黃檗痛棒。再到睦州折脚。三個毬子一時輥來。四下藤條好稱禪佛。豎拂子云。雲門大師來也。你若向體露金風上見。崖州萬里。
白巖符云。文義相隨還他韶陽答話。若是白巖又且不然。樹凋葉落時如何。但向他道。分付火爐頭。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塵塵三昧。門曰。鉢裏飯。桶裏水。
雪竇顯云。直饒多口阿師也難下嘴。
報恩秀云。者僧問處直要人當面拈出。雲門恁麼道。且道是拈出不拈出。
資福廣云。何止鉢裏桶裏。直得通身徧身。猶見有饑渴者。且道過在什麼處。
雲門因僧問。佛法如水中月是否。門曰清波無透路。曰和尚從何處得。門曰再問復何來。曰正恁麼時如何。門曰重叠關山路。
昭覺勤曰。者僧汎一隻船。入雲門法海裏。引得一陣猛風。看他把舵張帆也不易當抵。及至下梢。可惜輸他一籌。且道什麼處是輸處。試辨看。
磬山修云。者僧向萬古碧潭再三撈摝。爭奈雲門有翻天覆地之能。
靈巖儲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終虧一簣之土。當時但向道。和尚脚下草鞵錢什麼人還。待伊眼目定動。便與一喝。免使多少人向光影裏撈摸。
雲門上堂。眼睫橫亘十方。眉毛上透乾坤下透黃泉。須彌塞却汝咽喉。還有人會得麼。若有人會得。拽取占波國。與新羅鬪額。
愚菴盂云。上南京船。往福建去。北京人來。為什麼不得江西信。試道看。
雲門上堂拈起拂子曰。者裏得個入處去。揑怪也。日本國裏說禪。三十三天有個人出來喚曰。特舍兒擔枷過狀。
愚菴盂云。是時天子雨㬅陀羅花。摩訶㬅陀羅花。㬅殊沙花。摩訶㬅殊沙花。旃檀香風悅可眾心。漆桶不快。請過一邊。
雲門示眾。與你說菩提涅槃真如解脫。是燒楓香供養你。與你說佛說祖。是燒黃熟香供養你。與你說超佛越祖之談。是燒餅香供養你。歸依佛法僧下去。
徑山及云。雲門氣宇如王。乃作此座主見解。山僧者裏。道菩提涅槃真如解脫。是將黑豆換你眼睛。說佛說祖。是將木槵子換你眼睛。說超佛越祖之談。是將魚目換你眼睛。歸依佛法僧下去。
焦山乘云。我又不然。說菩提涅槃真如解脫。是將陳葛藤絆殺汝。說佛說祖。是將乾屎橛薰殺汝。說超佛越祖之談。是將栗棘蓬鯁殺汝。歸依佛法僧下去。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正法眼。門曰普。
風穴沼因僧問。如何是正法眼。答云瞎。
天童傑云。如何是正法眼。破砂盆。
大梅幟云。三大老各奏宮商自成曲調。且道還有親疎也無。陽春雪曲無人和。一遇知音便與彈。
雲門示眾。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祕在形山。拈燈籠向佛殿裏。將山門來燈籠上。
靈隱禮云。雲門恁麼告報。雖謂出就藏鋒。佛日者裏又且不然。四威儀內萬象之中。中有一寶祕在當陽。以拄杖卓一卓云。會麼。四顧良久。復卓一卓云。海神知貴不知價。留與人間光照夜。
雲菴悅云。雲門田地穩密。神通妙用則不無。若較解粘去縛。猶欠一著在。
雲門遊歷時到陳操尚書家。操問。儒書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作麼生是衲僧行脚事。門曰尚書曾問幾人來。操曰即今問上座。門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操曰黃卷赤軸。門曰。此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操曰。口欲談而詞喪。心欲緣而慮忘。門曰。口欲談而詞喪。為對有言。心欲緣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麼生是教意。操無語。門云。曾聞尚書看法華經是否。操曰是。門曰。經中道。一切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即今有幾人退位。操又無語。門曰。尚書不得草草。師僧家拋却千經五論。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書又爭怪得。
保寧茂云。雲門道一句語中具三句。且道從前許多絡索在三句內三句外。諸方商量咸謂。雲門有掣電之機。陳操尚書雖則肩橫日月背負須彌。及乎挨拶將來。未免草繩自縛。如斯話會。要見古人遠之遠矣。畢竟如何。李將軍有嘉聲在。不得封侯也是閒。
福州鼓山神晏國師(青六雪峰存嗣)
示眾。鼓山門下不得咳?。時有僧咳?一聲。山曰作甚麼。僧曰傷風。山曰傷風即得。
瑯瑘覺云。大小國師雷聲甚大雨點全無。
雲葢本云。鼓山雖是探竿影草。未免將曲作直。道林即不然。作麼生傷風。山中無別藥。門外有青松。
城山洽云。鼓山把定封疆。不許半人來往。為什麼却放過者僧。不見道獅子不食鵰殘。俊鷹不打臥兔。
廣教玉云。鼓山垂鉤四海。者僧拽裾龍門。雖然拳踢不施。却也師承有據。諸方盡道鼓山龍頭蛇尾。殊不知者僧被鼓山推在百丈深坑裏了也。至今出頭不得。
鼓山示眾。欲知此事。如一口劒。僧便問。學人是死屍。如何是劒。山曰拖出者死屍著。僧應諾。便歸衣鉢下結束而去。至晚山問首座。問話底僧在否。座曰當時便去也。山曰好與三十棒。
東禪齊徵云。者僧若不肯。鼓山有甚麼過。若肯。何得便發去。又云。鼓山拄杖賞伊罰伊。具眼者試商量看。
雪竇顯云。諸方老宿總道鼓山失却一隻眼。殊不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如是。若子細檢點將來。未免一時埋却。
東禪觀云。者僧將個死屍出來。弄得活活地。鼓山好一口劒。尚欠磨礱在。
寶壽方云。盡道鼓山好棒。惜乎用得遲了。學人是死屍如何是劒。劈脊便與二十趁出。諸方雖有舌劒脣鋒。誰敢檢點。恁麼批判。未夢見鼓山在。諸人試檢點看。
古南門云。者僧藏鋒運劒。被鼓山二十棒打得橫屍萬里。雖然如是。旁觀者哂。
鼓山有偈云。直下猶難會。尋言轉更賒。若論佛與祖。特地隔天涯。舉以問僧曰汝作麼生會。僧無語。其僧乃謂侍者曰。某甲不會。請代一轉語。侍者曰。和尚與麼道猶隔天涯在。山聞乃喚侍者問。汝為者僧代語是否。者曰是。山便打趁出院。
開先金云。鼓山與侍者做處不密。總被者僧一狀領過。且置不問。只如開先亦曰。直下猶難會尋言轉更賒。若論佛與祖特地隔天涯。諸人又作麼生會。
白巖符云。者僧無語。不妨直下會得。鼓山與侍者却乃遠在天涯。不見道直下猶難會尋言轉更賒。
鼓山初參雪峰。纔入門峰便搊住曰是什麼。山釋然契悟。舉首搖舞。峰曰子作道理耶。山曰何道理之有。峰為首肯。
徑山琇云。臥龍纔奮迅。丹鳳便翱翔。
明州翠巖令參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上堂。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麼。長慶曰生也。雲門曰關。保福曰作賊人心虗。
翠巖芝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
雲居元云。翠巖知而故犯。經赦不原。雲門按後施行。依公問罪。還識長慶保福麼。普州人送賊。
昭覺勤云。輸機是算人之本。翠巖坐却天下人舌頭無㗖啄處。長慶云生也。因事長智。保福云作賊人心虗。是精識精。雲門云關。據欵結案。雖宗師競酬。還截得翠巖脚跟麼。不躡前蹤。試請道看。
雪竇宗云。盡大地是翠巖一隻眼。更說什麼眉毛在不在。直得諸方尊宿做盡伎倆。出他圈繢不得。宗上座又作麼生。以拂子畫圓相云。分付海山無事客。釣鰲時下一圈圝。
大溈泰云。保福道作賊人心虗。同道者方知。長慶云生也。隨語生解。雲門云關。塞斷咽喉。若有問大溈。又作麼生。拈拄杖卓一卓云。一串穿却。
報恩秀云。雪竇道善竊者鬼神不知。既為保福天童覰破。翠巖不是好手。殊不知許大雲門長慶都被翠巖一莖眉毛一時穿脚鼻孔。
徑山琇云。翠巖也是和麩糶麫。又云一隊無孔鐵錘。
松隱然云。保福道作賊人心虗。好事不出門。長慶道生也。惡事傳千里。雲門道關。錯。者一隊漢只解護惜眉毛。不知打失鼻孔。龍峰今日直要與伊據欵結案。大眾還委悉麼。暑氣盡隨雲雨去。清風透入戶庭來。喝一喝。
普明領云。灼然是賊是賊。
寶掌白云。翠巖只知開口易。不覺舌頭長。長慶閙處愛入頭。雲門喪車挂藥袋。保福抱贓呌屈。寶掌今日據欵結案了也。更要露個消息。貴要諸人共知。乃豎拂子云。見之不取思之千里。
天目律云。翠巖將謂拭唾。誰知狼藉轉多。保福長慶雲門不堪向狼藉處更添齷齪。雖然。他弟兄恁麼做處。且道還據干計也無。
翠巖因座主請就講筵齋。巖曰。山僧有個問頭。道得即齋。乃拈起胡餅曰。者個還具法身麼。座主曰具。巖以胡餅就口曰。與麼則喫却法身也。座主無對。
雲門偃代座主。特謝和尚降重空筵。
明因懷代座主云。不謂宗師家也作恁麼見解。
福州長生皎然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因有僧問雪峰。如何是第一句。峰良久。僧舉似生。生曰此是第二句。峰令其僧再問。如何是第一句。生曰蒼天蒼天。
白巖符云。雪峰長生揭盡神思妙筞。也只提持得第二句。直饒瞿曇掩室。毗耶杜口。也只提持得第二句。且作麼生是第一句。歸堂喫茶。
長生因僧問。古人有言。無明即佛性。煩惱不須除。如何是無明即佛性。生忿然作色舉拳呵曰。今日打者師僧去也。曰如何是煩惱不須除。生以手拏頭曰。者師僧得恁麼發人業。
薦福如云。長生與麼答話。大似隨人脚跟轉。
福州安國弘瑫禪師(青六雪峰存嗣)
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伊蘭作栴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藜之園。謂僧曰。一語須具得失兩意。汝作麼生道。僧豎拳曰不可喚作拳頭。瑫不肯。亦豎拳別云。祇為喚者個作拳頭。
雪竇顯云。無繩自縛漢。拳頭也不識。
大溈秀云。雪竇安國盡謂孤高方外。及乎臨鋒受敵。又却逐隊隨行。
天童華云。若見得雪竇徹。便見得安國龍頭蛇尾。若見不徹。伊蘭作栴檀之樹。甘露乃蒺藜之園。
東禪觀云。者僧不能鉗安國之口。安國不能止雪竇之譏。雪竇不能免大溈之議。可憐者一隊漢。不奈一個拳何。待云我要個語具得失兩意。只向道休。何謂如此。獅子一滴乳。迸散十斛驢乳。
南堂欲云。我不似安國論得論失一語兩意。拈拄杖。我此拄杖能殺能活。活中有殺殺中有活。或則殺活同時。或則殺活不同時。若善用去。世出世間無法不備。便乃縱奪可觀卷舒無礙。若用不得。總是無繩自縛漢。
笑巖寶云。大小安國脚跟未點地在。
古南門云。安國也是自起自倒。喚作拳頭道失得麼。不可喚作拳頭道得得麼。只為喚作拳頭。若向得失上走。有甚了期。雪竇雖則動絃別曲。要且不出此老圈繢。畢竟如何。展手云。急須著眼看仙人。
四祖浪云。甚處是安國龍頭蛇尾處。若檢點得出。伊蘭作栴檀之樹。檢點不出。甘露乃蒺藜之園。
太原孚上座(青六雪峰存嗣)
上雪峰。峰聞乃集眾。原到法堂上顧視。雪峰便下看知事。明日却上禮拜曰。某甲昨日觸忤和尚。峰曰知是般事便休。
雪竇顯云。一千五百人作家宗師。被孚老一覰便高豎降旗。明日道知是般事便休。果然。
雲門偃因僧問。作麼生是觸忤處。門便打。雪竇云。打得百千萬個有甚用處。直須盡大地人喫棒方可扶豎雪峰。且道太原孚具什麼眼。
雲居舜云。大小雪峰被孚上座惑亂一上。又云。只者孚上座。也是擔枷過狀。
雪竇宗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雪峰坐籌帷幄決勝千里。孚上座呈盡平生見解。也只在雪峰圈繢裏。
南堂欲云。眼眼相覰心心相知。僧問雲門作麼生是觸忤處。門便打。棒頭有眼明如日。雪竇云打得千個萬個有甚用處。要識真金火裏看。
法忍謐徵云。孚上座上法堂顧視。便下看知事。那裏是他觸忤處。雪峰道知是般事便休。且道伊知什麼事。
白巖符云。雪竇道一千五百人作家宗師被孚老一覰便豎降旗。是又豈知他雪峰老漢不動干戈善能坐觀成敗。
太原因鼓山赴閩王請。雪峰門送。回至法堂曰。一隻聖箭射入九重城裏去。原曰是伊未在。峰曰渠是徹底人。原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遂趁至中路便問。師兄向甚麼處去。山曰九重城裏去。原曰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原曰恁麼則離宮失殿去也。曰何處不稱尊。孚拂袖便回。峰問如何。原曰。好隻聖箭。中路折了也。遂舉前話。峰乃曰渠有語在。原曰者老凍儂猶有鄉情在。峰休去。
溈山喆云。此話眾中商量不少。或云纔問甚處去。者裏便好打。不打是聖箭折處。或云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好打。不打是聖箭折處。如斯理論。非唯瞞他亦乃自瞞。要會麼。相如曾奪連城璧。秦主安然致太平。
寶峰文云。雪峰一千五百人善知識受侯王供養。福報因緣即不無。若是佛法。未在。洞山則不然。待道好隻聖箭中路折了也。却問他你道什麼。他擬舉。便痛棒打出。一使孚上座已後作個本色衲子。二與聖箭子增其鋒鋩。三與禪門作個真正宗匠。為後人眼目。諸禪德。是不是。有眼者辨取。
保寧勇別鼓山語云。孚上座我也知你是個惡人。
徑山杲云。眾中商量甚麼處是聖箭折處。云鼓山不合答他話。是聖箭折處。鼓山不合說道理。是聖箭折處。恁麼批判。非唯不識鼓山。□□不識孚老。殊不知孚上座正是一枚賊漢。於鼓山面前納一塲敗闕。懡㦬而歸。却來雪峰處㧞本。大似屋裏販揚州。若非雪峰有大人相。者賊向甚麼處容身。當時可惜放過。却成個不了公案。只今莫有為古人出氣底麼。試出來。我要問你甚麼處是聖箭折處。
天寧琦云。鼓山聖箭子射入九重城。甚生意氣。孚上座却云箭折。誣人之罪以罪加之。妙喜謂孚上座是一枚賊漢向鼓山面前納敗闕歸。騎賊馬殺賊。蒼天蒼天。大凡事不孤起。當時雪峰只因賣弄者一隻聖箭子。致使勾賊破家。若也咬定牙關。誰敢無風起浪。便是盡大地稻蔴竹葦化作衲僧。要勘鼓山也無啟口處。天寧不是貶剝古人。聖箭子是甚麼。廁草莖拋向垃圾堆頭著。更問他折處。且莫?沸湯好。
雲門澄云。一人死中得活。好手手□□好手。一人半路抽身。得便宜處失便宜。雪峰道好隻聖箭射入九重城裏去。早是拋鈎擲釣。孚上座云待某甲勘過始得。盲龜跛鱉納敗闕了也。孚趂至中途歸舉似雪峰。大似把髻投衙。峰云他有語在。須知不是好心。孚云老凍儂猶有鄉情在。□□貪歬不覺錯後。峰便休。無齒大蟲傷人不知痛。
太原因保福簽瓜次。福曰道得與你瓜喫。原曰把將來。福度與一片。原接得便。
雪竇顯云。雖是死蛇。解弄也活。誰是好手者。試請辨看。
南堂欲云。猛虎口中奪食。饑鷹爪下分餐。太原較些子。保福若具奔流度刃底手。待伊擬接。便與拋向背後。看他把什麼蛇弄。
白巖符云。者兩個漢昂昂藏藏。等是獅門牙爪。乃爾弄泥彈子過日。明眼人見。討甚面目。我若作孚上座。待道道得與你瓜喫。便取瓜而去。看保福又作麼生。若作保福。待道把將來。便以瓜度與。他擬接。却縮手袖瓜。看孚上座又作麼生。
疎山順云。太原被保福一片瓜塞却咽喉。至今出氣不得。眾中莫有與孚上座雪屈□□。出來與疎山拄杖子相見。
太原到投子。子曰。久嚮太原孚上座。莫便是麼。原便作掌勢。子曰老僧招得。原便出。子曰且聽諸方斷看。原却回。首子便打。
玄沙備云。莫是投子招得麼。
白巖符云。投子太原雖謂手親眼辨。怎奈互相屈辱。
太原在雪峰。一日玄沙到。峰謂沙曰。此間有個老鼠子。今在浴室裏。沙曰待與和尚勘過。遂到浴室。值原打水。沙曰相看上座。原曰已相見了。沙曰甚麼劫中曾相見。原曰瞌睡作麼。沙却入方丈白峰曰。已勘破了。峰曰作麼生勘伊。沙舉前話。峰曰汝著賊也。
南㵎問云。孚上座略展鋒鋩。却被玄沙據定。雪峰到底具大人之相。不謬為一千五百人善知識。還有人檢點得出麼。神仙祕訣父子不傳。
太原因鼓山問。父母未生時鼻孔在什麼處。原曰老兄先道。山曰。如今生也。汝道鼻孔在什麼處。原曰恁麼又爭得。山却問。師兄作麼生。原曰將手中扇子來。□□扇子再問。原但搖扇而已。山□□□毆原一拳。
昭覺勤云。崇寧又不然。父母未生□□鼻孔在什麼處。只劈口便掌。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六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七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六
撫州金峰從志禪師(青六曹山寂嗣)
上堂。事存函葢合。理應箭鋒拄。還有人道得麼。若有人道得。金峰分半院與他住。時有僧出禮拜。峰曰。相見易得好。共住難為情。便下座。
天童覺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者僧擬乎強取。金峰却又不甘。還知蚌?相持總落漁人之手麼。若也辨得函葢箭鋒。金峰一院兩手分付。
寶壽新云。金峰將個破院子看得活寶相似。放又恐放去。揑又怕捏殺。當時者僧若是個漢。待道有人道得金峰分半院與他住。便好掀倒禪牀喝散大眾。管教一院兩廊雙手分付。還有旁不甘底麼。出來與金峰作主。
金峰因僧侍次。乃謂僧曰。舉一則因緣。汝第一不得亂會。僧曰請和尚舉。峰豎起拂子。僧良久。峰曰知道闍黎亂會。僧以目視東西。峰曰雪上□□霜。
昭覺勤云。金峰起模畵樣。者僧好肉剜瘡。不唯雪上加霜。亦且將錯就錯。山僧亦有一則機緣。只是不舉向諸人。何故。六耳不同謀。
清化嶾云。古洞雲興。碧潭霧起。金峰老漢不合教壞人家男女。怎如山僧者裏。全無□□佛法道理。
金峰一日拈起枕子示僧曰。一切人喚作枕子。金峰道不是。僧曰未審和尚喚作什麼。峰拈起枕子。僧曰恁麼則依而行之。峰曰你喚作什麼。曰枕子。峰曰落在金峰窠裏。
法雲秀云。買賣不相當。牛頭南馬頭北。與麼說話也未出得金峰窠窟在。畢竟如何。心不負人。面無慙色。
雲葢本云。賣寶遇著瞎波斯。
昭覺勤云。渾圇無縫罅。綿密不通風。?也?不成。描也描不就。喚作枕子固是落在金峰窠窟裏。直饒不喚作枕子。未免亦落在金峰窠窟裏。且作麼生出得金峰窠窟。識取鈎頭意。莫認定盤星。
髻珠昰云平。地上栽荊棘。不善趨避者刺手刺脚。未審和尚喚作什麼。他拈起枕子便好一喝。當時者僧若能下得者一喝。管取金峰□□在窠窟裏出頭不得。
金峰因僧問訊次。乃把住曰輙不得向人道我有一則因緣舉似你。僧作聽勢。峰與一掌。僧曰為什麼打某甲。峰曰我要者話行。
明招謙云。可惜許。金峰好一則因緣被者僧塌却。若要話行。者一掌須是金峰自喫始得。
昭覺勤別云。六耳不同謀。
金峰上堂。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僧便問如何是和尚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峰曰問凡答凡問聖答聖。如何是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峰曰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
天童傑云。烏巨當時若見。但冷笑兩聲。者老漢忽若瞥地。自然不墮聖凡窠臼。
報恩琇云。金峰可謂得向上鉗錘。不落時人窠窟。然檢點將來。也是自起自倒。
壽昌浩云。金峰老漢縝密處水泄不通。疎頑時隨邪逐惡。者僧貪他香餌。未免墮在聖凡窠窟裏。百劫千生出身無路。興國今日平高就下買帽相頭。諸仁者。莫謂山僧為你說老婆禪好。喝一喝。
□□泰云。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也沒交涉。二十年後無老婆心。也沒交涉。畢竟如何。再遲二十年與諸人道破。
金峰因僧問。是身無知如土木瓦石。此意如何。峰下禪牀扭僧耳朵。僧負痛作聲。峰曰今日始捉著個無知漢。僧作禮出。峰召闍黎。僧回首。峰曰若到堂中切不得舉著。曰為什麼。峰曰恐有人笑金峰老婆心。
南山寶云。殺人刀活人劒。在金峰慣得其妙。怎奈者僧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當時若是個漢。待伊擬下禪牀。便與一啐。管取金峰作伎倆不成。
金峰一日見僧來便起身。僧便出去。峰曰恰共昨日那師僧見解不別。僧遂回曰昨日僧道什麼。峰曰恰與麼問。曰知道金峰有眼。峰曰。金峰且置。你今日何處喫飯。曰道著即不中。峰曰與麼則無來處也。曰老婆心堪作什麼。峰曰。金峰問僧不曾弱他。就中闍黎無話會處。曰豈是分外。峰曰小慈妨大慈。
昭覺勤云。鈎頭香餌放去收來。衝浪錦鱗搖頭振鬣。雖金峰不曾弱他。奈者僧承機自弱。還會麼。小慈妨大慈。
金峰問僧甚處來。曰東國來。峰曰作麼生過得金峰關。曰公驗分明。峰曰試呈似金峰看。僧展兩手。峰曰金峰關從來無人過得。曰和尚過得麼。峰曰波斯喫胡椒。
仰山欽云。過關須是透關眼。守關須是把關人。金峰不覺瞌睡。致被者僧衝突。雖然。蕩蕩一條官驛路。晨昏曾不禁人行。
金峰因僧問。金杯滿酌時如何。峰云金峰不勝酩酊。
昭覺勤云。承言會宗。明機普應。則不無金峰。子細檢點將來。也大漏逗。若有人問蔣山。金杯滿酌時如何。只對他道山僧自來天戒。
撫州曹山慧霞禪師(青六曹山寂嗣)
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山曰曹山不如。曰出世後如何。山曰不如曹山。
天童覺云。佛與曹山主賓互換。出世不出世各具一隻眼。未有常行而不住。未有常住而不行。還會麼。幽洞豈拘關鎖意。縱橫不涉兩頭機。
報恩秀云。曹山不如。自携瓶去酤村酒。不如曹山。却著衫來作主人。天童拈處不礙裂開。萬松著語何妨揑聚。佛與曹山主賓和合出。世不出世雙眼圓明。終日在途中不離家舍。終日在家舍不離途中。還會麼。雲生洞口還歸洞。密密金刀剪不開。
天寧琦云。大小曹山口甜心苦。若有人問壽山。佛未出世時如何。好。出世後如何。好。與他三個好。且聽一生參。
龍華體云。曹山可謂寶鏡高懸妍媸并照。美則美矣未免話作兩橛。今日若有問新弁山。佛未出世時如何。向道以吾為隱乎。出世後如何。吾無隱乎爾。且道與曹山是同是別。
壽昌浩云。正偏妙叶還他本分宗師。就裏明機須□當陽有準。若有問山僧。佛未出世時如何。水足草足。出世後如何。牽犂拽耙。何故。不見道雲散家家月。春來處處花。
曹山因僧侍立。山曰道者可煞熱。曰是。乃問。祇如恁麼熱。向什麼處迴避。山曰向鑊湯爐炭裏?避。曰鑊湯爐炭裏作麼生?避。山曰眾苦不能到。
昭覺勤云。回機轉位。宛爾通方。直下似臘月蓮花。雖然如是。斬釘截鐵更饒一路。或有問山僧。恁麼熱向什麼處?避。只向他道鑊湯爐炭裏?避。鑊湯爐炭裏如何向避。向道熱殺也。且道還有為人處也無。
資福侶云。親切提持。圓融自在。還他曹山。然檢點將來。尚存義路。山僧者裏則不。然若有問鑊湯爐炭裏作麼生?避。向他道知汝信不及。
洞山度云。諸禪德。只如鑊湯爐炭裏苦不可言。因甚道眾苦不能到。還知古人落處也無。若知落處。寒則普天普地寒。熱則普天普地熱。者裏會得。更須知有向上一竅。其或未然。只知事逐眼前過。不覺老從頭上來。
龍潭觀云。喜善則不然。寒暑到來向什麼處?避。只向伊道。三條椽下七尺單前。他若更問祇如三條椽下七尺單前作麼生?避。向道熱則乘凉寒便添衣。
曹山因僧問。四山相逼時如何。山曰曹山在裏許。曰還求出也無。山曰在裏許即求出。
灜山誾云。潦倒曹山被者僧拶得立地尿出。
白巖符云。與麼答話。大似自語相違。我若作曹山。待道還求出也無。不求出。他必問為什麼不求出。却向道。是他受用慣常。
洪州鳳棲山同安丕禪師(青六雲居膺嗣)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安曰。金雞抱子歸霄漢。玉兔懷胎入紫薇。曰忽遇客來將何祇待。安曰。金果早朝猿摘去。玉華晚後鳳銜歸。
廣福勤云。廣福則不然。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祇向他道。翠竹叢邊歌欵乃。碧巖深處臥烟蘿。忽遇客來將何祇待。沒底籃兒盛皓月。無心盌子貯清風。
徑山杲云。同安家風不妨奇怪。徑山要且不然。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但向道。齋時一鉢和羅飯。禪道是非總不知。客來將何祇待。蒸餅䬪飥。
天寧琦云。正偏回互不犯鋒鋩。問答縱橫唯明尊貴。同安老人慣得其便。或有人問天寧。如何是和尚家風。向道鉢盂鐼子。忽遇客來將何祇待。飯後一杯茶。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天童忞云。同安十分奇怪。大慧一味尋常。從上家風但只恁麼。達磨一宗埽土而盡。大覺門下又復不然。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爛研巴豆三千顆。瀉却諸方五味禪。客來將何祇待。換骨洗腸重整頓。通身是眼更須參。
紫梅周云。同安家風太殺富貴。要且無衲僧氣味。者裏則不然。忽有問如何是和尚家風。但對道。鬱鬱長松盤翠葢。林林修竹結青垣。忽遇客來將何祇待。齋時炊燕麥。午後點麤茶。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
鳳山啟云。同安老祖富同金谷俠比孟甞。雖則賣弄祖父家風。未免糜費常住。脫有問妙叶家風。向他道。鉏翻碧落雲千頃。消受青山月一瓢。客來將何欵待。只有家常飯。殊無五味香。
同安問僧甚處來。曰湖南。安曰還知同安者裏風雲體道花檻璇璣麼。曰知。安曰非公境界。僧便喝。安曰短敗樵人徒誇書劒。僧擬進語。安曰劒甲未施賊身已露。
百丈泐云。者僧祇知貪程不覺錯路。同安善於接機却費許多周折。百丈則不然。問他甚處來。曰湖南。便云劒甲未施賊身已露。不特令者僧慶快平生。亦免使諸人話墮。
同安看經次。見僧來參遂以衣袖葢却頭。僧近前作弔慰勢。安放下衣袖提起經曰會麼。僧却以衣袖葢頭。安曰蒼天蒼天。
寶壽方云。盡道者兩個漢大似赤眼撞著火柴頭。殊不知他是個名門老將。遇著孫武子家兒孫。自然縱奪可觀互換有準。雖然。笑殺釣魚臺上客有分在。
□□泰云。橫身宇宙。明暗交馳。換手捶胷。互為賓主。所謂作家相遇各盡來機。然就中一句。終是未曾道著。
池州嵆山章禪師(青六雲居膺嗣)
在投子作柴頭。一日侍投子同喫茶次。子舉茶盌曰。森羅萬象總在裏許。山遂將茶潑却曰。森羅萬象在什麼處。子曰可惜一盌茶。
明招謙云嵆山未潑茶前合下得什麼語免他道可惜一盌茶。
歙州朱溪謙禪師(青六雲居膺嗣)
韶國師行脚時到參。值犬咬靈鼠。韶便問是什麼聲。溪曰犬咬靈鼠聲。韶曰。既是靈鼠。因甚麼却被犬咬。溪曰咬殺也。韶曰好個犬。溪便打。韶曰莫打某甲話在。溪休去。
昭覺勤云。朱溪八面受敵。固宜委曲接人。國師一著當機。未免承虗接響。當時待他道莫打某甲話在。但向道已後須遇人始得。
杭州佛日本空禪師(青六雲居膺嗣)
參夾山。入方丈。纔至階前。山便問甚處來。曰雲居來。山曰即今在什麼處。曰在夾山頂?上。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臨身。日擬上階。山曰三道寶階從何而上。曰。三道寶階曲為今時向上一路。請師直指。山便揖。日乃上階禮拜。山問闍黎與什麼人同行。曰木上座。山曰何不來相看老僧。曰和尚看他有分。山曰在甚處。曰在堂中。山便同日下到堂中。日遂取拄杖擲在山面前。山曰莫從天台得否。曰非五嶽之所生。山曰莫從須彌得否。曰月宮亦不逢。山曰恁麼則從人得也。曰。自己尚是冤家。從人得。堪作什麼。山曰冷灰裏有一粒豆爆。
寶壽方云。本公一酬一對大有來由。不媿為雲居嫡子。然敲磕將來。不無話作兩橛。當時待問木上座在甚處。何不向道某甲乍到勞倦。別日再來呈似。拂袖便出。夾山眼裏有睛。自當大開東閣。却乃曰在堂中。衲僧分上成得個甚麼。
潭州報慈藏嶼禪師(青六龍牙遁嗣)
僧問。情生智隔。相變體殊。只如情未生時如何。慈曰隔。曰情未生時隔個什麼。慈曰者個梢郎子未遇人在。
瑯瑘覺云。報慈不妨入泥入水。若據衲僧門下。遠之遠矣。
黃龍新云。也是小慈妨大慈。者僧還同受屈。梢郎子未遇人在。今時往往作是非會。不作是非會如何理論。良久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
開福寧云。報慈一隔。佛祖命脉。放去收來。凡聖罔測。
東禪觀云。報慈始初大開東閣。末梢只以麤茶備禮。
南㵎問云。報慈可謂冰稜上行。劒刃上走。怎怪者僧對面千里。
大同安云。慈禪法施非慳。無問其人。將至寶一時擿出。怎奈困神窮子見不能取。乃曰。惜哉。如何而處。
隋州護國守澄淨果禪師(青六疎山仁嗣)
僧問。鶴立枯松時如何。國曰地下底一場懡㦬。曰滴水滴凍時如何。國曰日出後一場懡㦬。曰會昌沙汰時護法善神向甚麼處去。國曰三門頭兩個漢一場懡㦬。
博山來云。護國三懡㦬。囫圇無縫罅。便是具鐵眼銅睛底漢子也分剖不下。惟同道者方知。且道誰是同道者。直饒你知得道得。總是一場懡㦬。
△南七
汝州風穴延沼禪師(南七南院顒嗣)
在郢州衙內陞座曰。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祇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時有盧陂長老出問。某甲有鐵牛之機。請師不搭印。穴曰慣釣鯨鯢沉巨浸。却嗟蛙步蹍泥沙。陂佇思。穴喝曰。長老何不進語。陂擬議。穴打一拂子曰。還記得話頭麼。陂擬開口。穴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與王法一般。穴曰太守見個甚麼道理。牧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穴便下座。
昭覺勤云。風穴擐三玄戈甲。施四種賓主。明立信旗密排陣敵。及至盧陂纔跨鐵牛。畫時擒下。遂令牧主知歸。所謂龍驤虎驟鳳翥鸞翔。雖然。若是崇寧。待伊道有鐵牛之機。劈脊便棒。殺人刀活人劒還知落處麼。
報恩秀云。風穴道太守見個甚麼道理。者裏便好與盧陂雪屈。
天寧琦云。擊石火。閃電光。搆得搆不得。未免喪身失命。風穴壁立千仞。坐斷盧陂舌頭。盧陂若是個人。未到牧主檢責。纔見他道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呵呵大笑。他若擬議。拍一拍便行。無端請師不搭印。倚他門戶旁他牆。剛被時人喚作郎。如今有人與風穴作主。我要問他。心印在什麼處。
博山來云。風穴泥印子在手。印住也得。印破也得。盧陂不搭印。正是鐵牛機。可惜乾爆爆地。若帶些水頭。管取他泥印子爛去。
磬山修云。決戰者不顧其首。盧陂也是一員猛將。敢來奪令攙旂。怎奈風穴作家陣勢排定。教你無門可入無路可出。自非披三玄戈甲七事隨身者。孰能如是。雖然。當時不得牧主。怎生收煞。
天童忞云。風穴據令。牧主知歸。可謂龍驤虎驟鳳翥鸞翔。旦暮一時。千秋或遇。祇如盧陂落節。且道過在什麼處。
焦山乘云。風穴牧主早已被盧陂看破。
龍華宗云。向弓弦上走馬。針鋒上削鐵。卷舒自在收放臨時。還他興化老漢。若是龍華又且不然。遂拍膝一下云。自有一雙窮相手。未曾容易舞三臺。
崇慶古云。者僧祇解據虎頭不解收虎尾。累及風穴喪盡生平。何似我龍上座。入水不動波。出林不動草。便能以鐵牛機一印印定。且道憑何證據。呈拄杖云。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復卓一卓。
大覺昇云。風穴正令全行。盧陂退身賣陣。檢點將來。總讓牧主一籌。何故。伯牙縱有高山調。不是知音也是閒。
白巖符云。大小風穴一期做處。却被個俗官覰破。若不得個隱身符子。討甚衲僧。好與盧陂長老一狀領過。
風穴參南院。入門不禮拜。院曰入門須辨主。穴曰端的請師分。院於左膝拍一拍。穴便喝。院於右膝拍一拍。穴又喝。院曰左邊一拍且置。右邊一拍作麼生。穴曰瞎。院便拈棒。穴曰。莫盲枷瞎棒。奪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擿下棒曰。今日被黃面浙子鈍置一場。穴曰。和尚大似持鉢不得詐道不饑。院曰闍黎曾到此間麼。穴曰是何言歟。院曰老僧好好借問。穴曰也不得放過。
靈隱嶽云。嗄。也甚奇怪。一個禿笤箒。一個破糞箕。搕?堆頭也用得著。然未免鈍置門風。若據令而行。總欠一著。
南堂欲云。精金躍冶正要鉗錘。赤驥追風豈資鞭影。是他南院末上太殺傷慈。直到下梢分疎不下。本覺者裏設有問。入門須辨主端的請師分。便與連棒趁出。何故。當門不用栽荊棘。免得人來惹著衣。
風穴上堂。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怗。於此明得。闍黎無分全是老僧。於此不明。老僧却是闍黎。闍黎與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却天下人。欲識闍黎麼。右邊一拍曰者裏是。欲識老僧麼。左邊一拍曰者裏是。
雲門偃云。者裏即易。那裏即難。
瑯瑘覺云。杓卜聽虗聲。
雪竇顯舉若立一塵家國興盛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遂拈拄杖云。還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麼。
白雲端云。大眾。立即是不立即是。良久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拍禪牀一下。
五祖演云。太平即不然。若立一塵。法堂前草深一丈。不立一塵。錦上鋪花。何也。不見道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纔擬展脚眠。蚊蟲獦蚤出。
靈隱嶽云。大小風穴醋氣猶在。何故。始作翕如也。縱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喝一喝。
報恩秀云。雲門矢上加尖。瑯瑘腦後拔楔。此亦一塵廢立家國興亡也。其實中心樹子何曾少動。
烏石道云。風穴大似個賣卜漢。未拋卦錢時吉凶禍福盡在自身。擿下卦錢禍福吉凶盡在他人分上。然雖如是。且道他以手左邊拍一拍。右邊拍一拍。意作麼生。
愚菴盂云。喫官酒。臥官街。當處死。當處埋。妙手何須誇徧拍。三台須是大家催。
洞山瑩云。風穴將十方常住一片田地。開兩路門頭與人較奢論富。美則美矣。檢點將來。少些大人氣相。洞山則不然。卓拄杖云。蕩蕩皇風成一片。不知何處有封疆。
廣潤融云。者黃面浙子把臨濟主賓玄要一時瓜分得七花八裂了也。雖然。幸喜伊能喝不作喝用。故門風不致掃土。且道那裏是喝不作喝用處。遂一喝。
風穴因僧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穴曰。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
雪竇顯云。曾有人問。我對他道。劈腹剜心。又且如何。復云。因風吹火。別是一家。傷鼈恕龜。必應有主。
鼓山珪云。且道是犯不犯。
南華昺云。風穴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眼睛裏倒卓須彌。眉毛裏橫安世界。畢竟落在甚處。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
西禪需舉雪竇語畢云。二老漢一人如三春和煦。一人如雪上加霜。雖則來機不昧縱奪可觀。其奈未出者僧所問。曾有僧問西禪。向伊道。泥牛吼處千華秀。木馬嘶時萬木秋。復云。師子頻呻。象王回顧。三千年後。和泥合水。莫道見西禪來。
天童覺云。露躶躶。圓陀陀。直是無稜縫。且道風穴無稜縫何似雪竇無稜縫。還會麼。和光惹事。刮篤成家。
天童傑云。風穴老祖將白麫和麩殻糶了。引得後來人徒向百花深處作道理。成羣作隊外邊打之遶。徑山則不然。有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即向他道。置將一問來。
中峰本云。者僧問處如大浸稽天。無物不在波瀾之內。風穴固是入水不溺。怎奈全身在裏許。
雲居莊云。者僧與麼問。風穴與麼答。似則似矣。是則未是。雖然。你要見他風穴。三生六十劫。
積翠潤云。者裏若有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便劈脊棒云。話墮了也。
風穴因僧問。九夏賞勞請師言薦。穴曰。出袖拂開龍洞雨。泛杯波湧鉢囊華。
昭覺勤云。風穴用得當陽事。不妨風流儒雅。要且只道得途中句。或有問道林。九夏賞勞請師言薦。向道四絕堂邊呈瑞氣。三湘江畔奪高標。
風穴因真園頭同念法華問訊次。穴問真。如何是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真曰鵓鳩樹上啼。穴曰。你作許多癡福作麼。何不體究言句。乃問念法華。你作麼生。念曰。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穴却顧真曰。你何不看念法華下語。
高峰妙云。山僧昔年侍立先師次。亦甞被問此話。擬下語間。遂遭一頓熱棒打出。直得三日忍痛不已。大眾。端要見二老優劣。但將妙上座喫棒處看。
風穴因僧問。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穴曰。木雞啼子夜。芻狗吠天明。
徑山杲云。者黃面浙子恁麼答話也。做臨濟兒孫未得在。今日或有問徑山。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只向他道。木雞啼子夜。芻狗吠天明。
南堂欲云。先行不到。末後太過。要見條理始終。須是金聲玉振。
磬山修云。妙喜老人恁麼答話。亦未作得風穴兒孫在。有人問磬山。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但向他道。木雞啼子夜。芻犬吠天明。
報恩賢舉妙喜語畢云。富而好禮。以見無驕。財不苟得。方無濫取。徑山老人只欲抑人揚己。不顧旁觀。自不能逃二者之咎。雖然。還知他為人處麼。若非捨己從人。那見婆心切切。喝一喝。
甌峰承云。此三大老一人得第一句。一人得第二句。一人得第三句。有人揀辨得出。堪為濟下兒孫。其或未然。鄭州出曹門。
風穴因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穴曰是汝自己。僧禮拜。穴便打。
天寶樞云。是汝自己。以水澆水。劈脊便棒。徹骨徹髓。
郢州芭蕉繼徹禪師(南七芭蕉清嗣)
僧問。有一人不捨生死不證涅槃。師還提携也無。蕉曰不提携。曰為什麼不提携。蕉曰林溪麤識好惡。
天童覺云。芭蕉雖然識好惡。且不能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如今有問長蘆。便和聲打。為什麼如此。從來不識好惡。
洞山瑩云。芭蕉雖識好惡。大似醉後添杯。要活者僧不得。天童不識好惡。是則驅耕奪食。雖活者僧。未免傷鋒犯手。若有問新豐。但向道利劒不斬死漢。他若是個衲僧。管取別有生涯。
郢州興陽歸靜禪師(南七西院明嗣)
初參西院便問。擬問不問時如何。院便打。陽良久。院曰。若喚作棒。眉鬚墮落。陽於言下大悟。
保福展云。雖然如是。你眉毛有幾莖。
開福寧云。者僧却有陷虎之機。西院不覺投他深穽。若人辨得。親佩毗盧印。當陽捋虎鬚。如其見解未圓。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樟山量云。興陽悟去則且置。諸人還知西院落處麼。良久乃曰。倚天長劍用無痕。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七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八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七
洪州同安志禪師(青七同安丕嗣)
先同安臨寂上堂曰。多子塔前宗子秀。五老峰前事若何。如是三舉。莫有對者。末後志出曰。夜明簾外排班立。萬里歌謠道太平。安曰須是者驢漢始得。
白巖符云。先同安鉢袋子分付。不得個人。到臨末梢頭尤切切也。求賢之急亦至矣。志老與麼應對。雖不失其為宗旨。然未審還恰他意也無。若不恰他意。他又道須是者驢漢始得。若恰他意。怎奈三十代後有個白巖不肻。
襄州石門慧徹禪師(青七石門蘊嗣)
僧問。如何是伶俐底人。徹曰。維摩不離方丈室。文殊未到早先知。又僧問。如何是伶俐底人。徹曰垢膩汗衫皂角洗。又僧問。如何是伶俐底人。徹曰古墓毒蛇頭戴角。
天童覺云。一句子把定要關。一句子不存軌則。一句子體用雙照。若人會得。許你伶俐。還端的麼。枯龜妙在孫臏手。一灼爻分十字文。
石門因僧問。年窮歲盡時如何。門曰東村王老夜燒錢。
開先暹因其僧又問。年窮歲盡時如何。先曰依舊孟春猶寒。
昭覺勤云。不妨田地穩密。若有問道林。年窮歲盡時如何。只向他道。定盤星上轉風車。
烏石道云。石門雖則善應來機。怎奈倚他門戶數他珍寶。石溪則不然。忽有問年窮歲盡時如何。只向他道。兩竿紅燭下。一片祖師心。
磬山修云。有人問磬山。年窮歲盡時如何。對他道。一爐紅焰煖騰騰。
道林慧云。石溪雖則盡力提撕。終是以常住物私做人情。今夜忽有問弁山。年窮歲盡時如何。向他道。寒暄一夜隔。客鬚兩年催。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
襄州廣德周禪師(青七廣德延嗣)
僧問。阿逸多不斷煩惱不修禪定。佛記此人成佛無疑。此理如何。周曰。鹽又盡炭又無。曰鹽盡炭無時如何。周曰。愁人莫向愁人說。說起愁來愁殺人。
徑山杲云。古人恁麼。喚作洗脚上船。
愚菴盂云。不是問津來渡口。安能遊徧武陵春。
益州青城香林澄遠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僧問如何是室內一盌燈。林曰三人證龜成鼈。
瑞巖慍云。三人證龜成鼈。一口各含一舌。當機不辨來風。喫水也須防噎。老香林。能捩挈。真燈照世都吹滅。喝一喝。
香林因僧問。如何是衲衣下事。林曰臘月火燒山。
雪竇顯云。臘月火燒山。萬種千般。翹松鶴冷。踏雪人寒。達磨不會。大難大難。
昭覺勤云。舉一明三。衲僧孔竅。千差一轍。本分鉗錘。雖然如是。道林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只對他道。綿包特石。鐵褁泥團。
天童華云。香林恁麼道。老鼠入牛角。忽有問歸宗。如何是衲衣下事。只對他道。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天童忞云。應菴老祖恁麼道。亦未免貪前失後。若是山僧。有問如何是衲衣下事。但向他道。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
古南門云。香林冬行春令。雪竇拆東補西。若要理會衲衣下事。各自摸取好。
靈巖儲云。恁麼答話。雖則及時及節。未免移東補西。若是東山則不然。如何是衲衣下事。向道動則風生。且道香林底是。東山底是。若撿點得出。東山性命在諸人手裏。撿點不出。諸人性命在東山手裏。拋拄杖云。負命者上鈎來。
天井新云。雪竇拖泥帶水處截鐵斬釘。昭覺截鐵斬釘處帶水拖泥。諸人還知香林為人處麼。狗銜枯骨走。
寶掌白云。唱既高。和亦峻。還他二老。若是衲衣下事。正未夢見在。
甌峰承云。者一隊漢將衲衣下事錯下註脚。各好與三十拄杖。
□□獬云。二尊宿向瑪瑙堦前垂手。琉璃殿上經行。若是衲衣下事。白雲萬里。
韶州白雲子祥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問僧。不壞假名而談實相。你作麼生會。僧指椅子曰者個是椅子。祥以手撥椅曰。與我將鞋袋來。僧無對。祥曰者虗頭漢。
雲門偃聞云。須是他始得。
徑山杲云。雲門扶強不扶弱。怎奈憐兒不覺醜。者僧當時若是個漢。待他道將鞋袋來。便與掀倒禪床。直饒白雲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也分疎不下。
天寧琦拈拄杖云。者個是假名。那個是實相。者個是實相。那個是假名。一不是。二不成。路遠夜長休把火。大家吹殺暗中行。
昭慶庭云。公道無私。民情得所。既諳風憲。那許替身。然雖易辨來鋒。怎奈難為去就。良久云。放過一著。
南㵎問云。雲門憐兒不覺醜。不知白雲當時失却一隻眼。何故。只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劍。
鼎州德山緣密圓明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上堂。及盡去也。直得三世諸佛口掛壁上。猶有一人呵呵大笑。若識此人。參學事畢。
投子青云。藏盡楚天月。猶存漢地星。
報恩秀舉投子語畢云。車也去了。藉甚油缸。
博山來云。孤危不立。更用相親。法外無身。猶欠哮吼。鼻孔與眉毛從來不相識。相識去。舌頭原在口裏。
白巖符云。山僧擬辭賢岫遠赴長安。長揖矣烟霞雲鳥。把臂乎車馬袍笏。你若向者裏覰見一班。要與他山相見有甚麼難。
德山上堂。俱胝和尚凡有扣問只竪一指。寒則普天普地寒。熱則普天普地熱。
雪竇顯云。什麼處見俱胝老。莫錯認定盤星。復云。森羅萬象徹下孤危。大地山河通天嶮絕。什麼處得一指頭禪。妙喜曰。可謂是貴人多忘。
古南門云。有利無利。不離行市。
岳州巴陵新開顥鑑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陵曰。雞寒上樹。鴨寒下水。
五祖演云。大小巴陵只道得一半。白雲即不然。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又因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答。云。人貧志短。馬瘦毛長。
佛日晳云演祖文皺皺地。也只道得一半。隆安即不然。祖意教意是同是別。馬搭鞍。驢拽磨。
巴陵示眾。祖師道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既不是旛風。向甚麼處著。有人與祖師作主。出來與巴陵相見。
雪竇顯云。雪竇道風動旛動。既是風旛。向甚處著。有人與巴陵作主。亦出來與雪竇相見。
古南門云。巴陵大似見角知牛。雪竇亦乃因風吹火。固能盡力提持。要且未解與祖師作主。古南也只因風吹火。不是風動不是旛動。大眾。曹溪大師來也。高著眼。
隨州雙泉師寬明教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遊山回。首座領眾門接。座曰和尚遊山嶮?不易。寬提起拄杖曰。全得者個力。座乃奪却拄杖。寬放身便倒。大眾皆進前扶起。寬起以拄杖一時趂散。回謂侍者曰。向道全得者個力。
黃龍南云。明教雖然會起會倒。不覺弄巧成拙。
資福侶云。一倒一起煞有規程。然當時一眾竟不扶起。非唯省却一頓拄杖。且看此老如何起身。復云。險。
白巖符云。首座見義勇為。猶欠末著參隨。持公力護。妄惹冤情。若夫明教者漢。雖曰通身手眼予奪自在。然未免被侍者笑破口唇皮。
襄州洞山守初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參雲門。門問近離甚處。山曰查渡。門曰夏在甚處。山曰湖南報慈。門曰幾時離彼。山曰八月二十五。門曰放汝三頓棒。山明日却上問訊曰。昨蒙和尚放三頓棒。不知過在甚麼處。門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山於言下大悟。
雪竇顯云。雲門氣宇如王。拶著便氷消瓦解。當時若據令而行。子孫也未到斷絕。
白雲端云。大小雲門被洞山一問。直得額頭汗出。口裏膠生。
天童傑云。雲門放去太奢。收來太儉。末後殷勤。何不與他本分草料。洞山恁麼悟去。也是杓卜聽虗聲。
靈隱嶽云。諸方盡謂父子投機。啐啄同時。殊不知雲門正令不行。却向草窠裏輥。致令洞山打失鼻孔。至今無摸索處。
保寧茂云。雲門探竿在手。洞山抱贓領罪。若當時雲門纔開口。洞山好大展坐具三拜。復歸客寮。看他者漢何處著楔。
浮山□云。把定乾坤。佛祖無進入之路。放開江海。魚龍得游泳之方。雲門老人不妨奇特。雪竇云。雲門氣宇如王拶著便冰消瓦解。識甚好惡。當時若據令而行。瞎却天下人眼。
瑞巖慍云。雲門放洞山三頓棒。汝諸人作麼生會。諸人會處便道。洞山慣曾作客少遇知音。雲門食店雖開不許人喫。所以雪竇抑雲門而出洞山。浮山小雪竇而扶雲門。與麼見解天地懸殊。諸人要會麼。年年八月二十五。查渡依然冷浸秋。
天井新云。山高水深。雲行鳥飛。在雲門則可。在天井則不可。何故。家無滯貨不富。
靈巖儲云。雪竇恁麼道。為復是成褫雲門。為復是成褫洞山。若謂一點水墨兩處成龍。錯過目前。更道兩段不同收歸上科。辜負先覺。山僧今日不圖雪上加霜。祇要諸人寒毛卓豎。有麼有麼。良久卓拄杖云。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麼去。
愚菴盂云。雲門到者裏也把不住。使人上頭上面。會見老胡一枝掃土而盡。
法忍謐云。洞山若非末後殷勤。墮在爛泥坑裏永拔不出。又云。只為末後殷勤。墮在爛泥坑裏永拔不出。
□□獬云。雲門放洞山三頓棒。儉生不孝。雪竇據令而行。義出豐年。要見洞山麼。人居大國方知貴。水到瀟湘一樣清。
洞山示眾。五臺山上雲蒸飯。佛殿階前狗尿天。幡竿頭上煎䭔子。三個胡孫夜簸錢。
道吾真別云。老僧則不然。三面狸奴脚踏月。兩頭白牯手拏烟。戴冠碧兔立庭栢。脫殻烏龜飛上天。且道誵訛在什麼處。
保福達云。一等為虗空畵眉目。洞山道吾較些子。
雲溪挺云。上大人。收拾起。如何若何。趙錢孫李。
洞山上堂。言無展事。語不投機。承言者喪。滯句者迷。復云。於此四句語中見得分明也。作個脫灑衲僧。根椽片瓦粥飯因緣。堪與人天為善知識。於此不明。終成莽鹵。
愚菴盂云。夜夢不祥。題破在壁。君子讀之。化為大吉。
洞山因都諫太保問。眼處入正受。諸塵三昧起。此意如何。山曰。洞山茶盌裏有太保。太保茶盌裏有洞山。太保無語。却將此語問谷隱。隱曰不落無言說。又問延慶。慶曰喚什麼作三昧。
幻寄稷云。三老恁麼道。忒殺廉纖。若有問幻寄。如何是眼處入正受諸塵三昧起。但向伊道。過。
愚菴盂云。一個老婆禪。一個新婦禪。一個女兒禪。總被太保折倒了也。
洞山因僧問。如何是佛。山曰麻三觔。
天寶樞云。麻上生繩猶自可。那堪繩上更生蛇。喝一喝云。一條來往長安路。
金粟元云。向者裏會得。見洞山則易。見自己則難。既見洞山。為甚却不見自己。乃竪拳云。看看者個重多少。
松隱理云。我不似洞山指東話西。如何是佛。你問阿誰。他若眼目定動。直向道。古佛過去久矣。
蘄州北禪悟空寂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問僧甚處來。曰黃州。禪曰夏在什麼處。曰資福。禪曰福將何資。曰兩重公案。禪曰怎奈在北禪手裏何。曰在手裏即收取。禪便打。僧不甘。禪隨後趂出。
雪竇顯云。奇怪。宛有超師之作。還知者僧麼。只解貪前不能顧後。若在雪竇手裏。棒折也未放在。
保寧茂云。北禪拋鈎。者僧施釣。一個半觔。一個八兩。且道優劣在者僧在北彈。
南堂欲云。一不做二不休。打人須是鐵拳頭。
金陵奉先深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同明和尚在眾時。聞僧問法眼如何是色。眼竪起拂子。或曰雞冠花。或曰貼肉汗衫。二人特往請益。問曰。承聞和尚有三種色話是否。眼曰是。深曰鷂子過新羅。便歸眾。李後主在座不肯。白法眼曰。寡人來日置茶筵請二僧重新問話。明日後主備綵一箱劍一口。謂二人曰。今日請上座重新問話。若問得是。奉賞雜綵。若問不是。只賜一劍。法眼陞座。深出問。今日奉勑問話。師還許也無。眼曰許。深曰鷂子過新羅。捧綵便行。大眾一時散去。時法燈作維那。乃聲鐘集眾僧堂前勘辯。燈曰。承聞上座久在雲門。有什麼奇特因緣。舉一兩則商量看。深曰。古人道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鸝上樹一枝花。維那作麼生商量。燈擬議。深乃打一坐具。便歸眾。
佛日晢云。法眼大人相。法燈小丈夫。深上座慣得其便。雖然。若到隆安門下。總不許動著。何故。識法者懼。
雲溪挺云。法燈縱饒掘得萬丈深坑。將他一時埋却。也是賊過後張弓。況乎立馬成擒。未免喪師辱國。深公深公。得利不可再往。
奉先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中透出。深曰。明兄。俊哉。一似個衲僧相似。明曰。雖然如此。怎如當初不撞入網羅好。深曰。明兄。你省悟在。明至中夜方省。
徑山杲云。明上座省得底。且道是網羅裏底網羅外底。
愚菴盂云。一度被蛇咬。三年怕爛草。
西遯超云。須知古人言不虗發。且道如何是他欠悟處。若向明公語下搜求。直須打到棒折。若儱侗道個惑亂一上。打到棒折尚未放休。除此二途。還有知二公落處者麼。乃呵呵大笑云。入也入也。
東塔熹云。深禪布彌天網子驗衲僧鼻孔。惜明上座沒量大人。被語脈轉却。末後省去不無。未免從他網子裏經過。
眉州黃龍贊禪師(青七雲門偃嗣)
問僧近離甚處。曰香林。龍曰在彼多少時。曰六年。龍曰。世尊在雪山六年證無上菩提。汝在香林六年成得個甚麼。僧無語。龍曰移厨喫飯漢。
寶壽新云。者僧據黃龍判斷。分文不值。仔細看來。不無長處。且道那裏是他長處。只見波濤濶。不覺洞庭深。
泉州招慶道匡禪師(青七長慶稜嗣)
普請挑泥次。中路按拄杖問僧。上窟泥下窟泥。曰上窟泥。慶打一棒。又問一僧。上窟泥下窟泥。曰下窟泥。慶亦打一棒。又問明招。上窟泥下窟泥。招放下泥擔叉手曰。請和尚鑑。慶便休。
徑山杲云。招慶雖然休去。怎奈明招不甘。雲門當時若見他放下泥擔云請師鑑。劈脊也與一棒。看他如何折合。
天寧琦云。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
愚菴盂云。上窟也打。下窟也打。放下泥擔便休去。好不了事。且道是賞伊是罰伊。撿點不出。也與你一拄杖。
福州報慈光雲禪師(青七長慶稜嗣)
問僧近離甚處。曰臥龍。慈曰在彼多少時。曰經冬過夏。慈曰。龍門無宿客。為什麼在彼許多時。曰獅子窟中無異獸。慈曰汝試作獅子吼看。曰。若作獅子吼。即無和尚。慈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
雪竇顯云。奇怪。諸禪德。若平展則兩不相傷。據令則彼此俱險。還撿點得出麼。
古南門云。者僧且置。忽若據令。報慈合喫多少棒。
清化嶾云。主善驗賓。賓能看主。可謂二俱作家。雖然。若是山僧者裏。只管盡法不顧無民。
仁王教云。一主一賓雖然好手。未免互相鈍置。雖然。末上報慈道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且道是賞是罰。時有僧出。教便打。
泉州太傅王延彬居士(青七長慶稜嗣)
入招慶佛殿。指鉢盂問殿主。者個是什麼鉢。主曰藥師鉢。公曰只聞有降龍鉢。主曰待有龍即降。公曰忽遇拏雲㸕浪來時作麼生。主曰他亦不顧。公曰話墮也。
雲門偃別殿主云。他日生天莫辜負老僧。
玄沙備別殿主云。盡你神力走向什麼處去。
保福展別云。歸依佛法僧。
百丈恒別殿主作覆鉢勢。
溈山喆云。殿主只知瞻前不知顧後。太傅神威既逞。殿主鉢盂猶覆。大溈當時若見他道拏雲㸕浪來時如何。托起鉢盂道。盡汝神力。直饒八大龍王來。也只得振威厇愬。
白巖符云。忽遇拏雲㸕浪來時作麼生。以手指空云。放爾為霖霄漢去。復指鉢云。莫教忘却此中來。當時殿主下得者番手脚。管取太傅屈膝有分。
太傅到招慶煎茶。朗上座與明招把銚。忽翻却茶銚。公乃問茶罏下是什麼。朗曰捧罏神。公曰。既是捧罏神。為什麼翻却。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喫却招慶飯了。却向外邊打野榸。朗曰上座作麼生。招曰非人得其便。
雪竇顯云。當時但踏倒茶罏。
溈山喆云。王太傅大似相如奪璧怒髮衝冠。明招也是忍俊不禁。難逢快便。大溈若做朗上座。當時見問。既是捧罏神為什麼翻却。但呵呵大笑。何故。見之不取。千載難追。
灜山誾云。王太傅如秤衡上星兒。觔兩分明。秤得天下衲僧也。然簡點將來。却被招慶明招捉敗。且道捉敗在甚麼處。
寶掌白云。太傅大似挑戰無功。山僧若作朗上座。待問茶罏下是什麼。便與震威一喝。管教者俗漢心平意降。又云。明招也是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
資福侶別云。正現大人相。
益州淨眾歸信禪師(青七青峰楚嗣)
僧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淨曰菡萏滿池流。曰出水後如何。淨曰葉落不知秋。
天童覺云。李陵持漢節。潘閬倒騎驢。
牛眠烱云。淨眾與麼答話。未免惹人情解。山僧者裏則不然。蓮花未出水時如何。龍師火帝。出水後如何。鳥官人皇。
婺州明招德謙禪師(青七羅山閑嗣)
問國泰。古人道俱胝只念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作麼生與他拈却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泰竪起一指。招曰。不因今日。怎識得者瓜洲客。
泐潭清云。明招只識得瓜洲客。且不識國泰。直饒識得。也未夢見俱胝老在。
明招違和。國泰深和尚來問疾。纔入招便曰。阿㖿阿㖿。深師叔救取老僧。深曰和尚有什麼救處。招舉頭一覰曰。咦。眼子烏律律地。依前是個舊時深上座。乃回身面壁。更不相見。
徑山印云。明招若不轉身面壁。有甚面目見國泰。一疾尚不奈何。豈況出入生死。
愚菴盂代國泰高聲喚侍者拏湯來。復云。苦哉屈哉。
明招擁爐次。僧問。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那句是賓。那句是主。招指火曰。與我向此中拈出一莖眉毛得麼。曰。非但某甲。盡大地人喪身失命。招曰你因甚自把髻投衙。
徑山杲云。者僧有頭無尾。明招有尾無頭。若人道得頭尾圓全句。雲門與你拄杖子。
天寧琦云。不解拈出火裏眉毛。未知四句中那一句是賓那一句是主。妙喜道者僧有頭無尾明招有尾無頭。直饒妙喜道得頭尾圓全句。天寧拄杖子未放伊在。
愚菴盂云。前不遘村後不迭店。且幸留得個火罏子。
靈巖儲云。者僧於荊棘林裏出頭。明招向火燄中垂手。雖則予奪臨時。撿點將來。二俱不了。當時若是靈巖見者僧恁麼問。便與他劈頭一喝。不唯使者僧即棘林而成寶所。亦與從上漆桶增幾分光彩。
明招到招慶。有度上座問羅山。尋常道諸方盡是麨飯。惟有羅山是白飯。上座從羅山來。遂展手曰。白飯請些子。招打兩掌。度曰。將謂是白飯。元來只是麨飯。招曰癡人棒打不死。度至晚舉似諸禪客次。招近前曰不審。度曰今日便是者上座下兩掌。有瑫上座曰。不用下掌。就裏許作麼生道。招曰。就裏許也道道。瑫無對。招曰是你諸人一時縛作一束。倒卓向尿闥下。來日相見珍重。
天童傑云。尋常向諸人道。終日在洪波浩渺中。舀水相潑渾身無一點濕。是他明招踏著者些子。自然用出閒閒地。惜乎鋒頭少銳。引得許多葛藤。若是華藏見他道。將謂是白飯元來只是麨飯。連腮更與兩掌。且教者漢疑三十年。
明招上堂。眾纔集便曰。風頭稍硬。不是汝安身立命處。且歸暖室商量。便歸方丈。大眾隨後到方丈。招曰。纔到暖室。便見瞌睡。以拄杖一時打散。
薦福璨云。風頭稍硬且歸暖室商量。鈎頭有餌。大眾隨後到方丈。黃連隨根嚼未是苦。纔到暖室即便瞌睡以拄杖一時打散。可惜黃金如糞土。復云。明招先鋒有作。殿後并。吞可惜眾中無人。當時若見道。此處風頭稍硬且歸暖室商量。便好一時散去。教者老漢要歸方丈未可在。
鄂州黃龍誨機禪師(青七玄泉彥嗣)
僧問。禪以何為義。機曰以謗為義。
雪堂行云。三世諸佛是謗。西天二十八祖是謗。唐土六代祖師是謗。天下老和尚是謗。諸山是謗。山僧是謗。於中還有不謗者也無。談玄說妙無沙數。怎似雙峰謗得親。
天寧琦云。若有人問南湖。禪以何為義。向他道以贊為義。且道謗底是。贊底是。眼見則瞎。耳聽則聾。口說則啞。心思則窮。天際雪埋千丈石。洞門凍折幾株松。
福州鼓山智嶽了宗禪師(青七鼓山晏嗣)
初遊方至鄂州黃龍便問。久嚮黃龍。及乎到來祇見赤班蛇。龍曰。汝祇見赤班蛇。且不識黃龍。山曰如何是黃龍。龍曰滔滔地。山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龍曰性命難存。山曰恁麼則被他吞却去也。龍曰謝闍黎供養。山便禮拜。
灜山誾云。今日撞著個買劍客。三十文貨與一口。
白巖符云。黃龍一等做處予奪得宜。不媿為巖頭嫡孫。然冷地裏不知不覺直為鼓山吞却。還有人辨得出麼。
鼎州大龍智洪弘濟禪師(青七白兆圓嗣)
僧問。色身敗壞。如何是堅固法身。龍曰。山花開似錦。㵎水湛如藍。
徑山杲云。若以此明堅固法身。生身入地獄。
愚菴盂云。試問大龍還曾夢見堅固法身麼。
廣教玉揮拂子云。會麼。昨日是三十。今朝乃初一。展事投機知不知。野老愛閒烟樹立。無限輪椎劈不開。古今空射轅門戟。擬不擬。如山屹。三更半夜過牢關。忠言不避風前泣。
福州報慈院文欽禪師(青七保福展嗣)
僧問如何是妙覺明心。慈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
灜山誾云。知時識節須是報慈。若論妙覺明心。未夢見在。且畢竟作麼生是妙覺明心。喝一喝。
漳州地藏桂琛禪師(青七玄沙備嗣)
問僧甚處來。曰南州。藏曰彼中佛法如何。曰商量浩浩地。藏曰怎如我者裏栽田博飯喫。曰怎奈三界何。藏曰喚什麼作三界。
溈山喆云。清貧長樂。濁富多憂。
報恩秀於怎如我者裏栽田博飯喫下云。當時便好道。恁麼則非但南州也。
博山來云。者僧羈縻三界。帶累他南州禪客俗氣不除。如今還有與地藏相見者麼。更須拋却犁耙鋤頭始得。
大慈言云。大小地藏道個栽田博飯。不妨令人疑著。無端末上道你喚什麼作三界。却似龍頭蛇尾。
仁王教云。地藏家風無媿古佛。真個千載一遇。乃為者僧一拶。直得七零八落。
地藏問僧甚處來。曰秦州。藏曰將得什麼物來。曰不將得物來。藏曰你為什麼對眾謾語。其僧無對。藏却問秦州豈不是出鸚鵡。曰鸚鵡出在隴西。藏曰也不較多。
溈山喆云。者僧親從秦州來。為什麼道對眾謾語。要會麼。作客不殷勤。帶累主人拖泥涉水。
福州安國慧球禪師(青七玄沙備嗣)
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為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川大地與汝發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情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瑕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箸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
瑯琊覺云。雖是善因而招惡果。
薦福行云。若據山僧撿點。安國自己性命亦未知落處。在者裏。一隻折箸也不消得。莫有虎口奪食者麼。若無。山僧不免向灸瘢上更下一燋去也。拍禪床下座。
東禪觀云。安國一時嚼飯餵嬰兒。不知旁觀惡心。
福州大章山契如菴主(青七玄沙備嗣)
僧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章曰符到奉行。曰恁麼則被生死拘將去也。章曰阿㖿㖿。
灜山誾云。者老漢恁麼放憨。直得閻家拱手。雖然。更須勘道始得。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八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九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八
汝州首山省念禪師(南八風穴沼嗣)
示眾。拈竹篦曰。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汝諸人且喚作什麼。時葉縣省在會下。乃近前掣得拋向堦前。却曰是什麼。山曰瞎。縣於言下大悟。
廣慧璉云。省驢漢悟則太煞悟。要且未盡先師意旨。
天寧琦云。廣慧恁麼道。先師實有意旨那。將一把火照看面皮厚多少。下坡不走。快便難逢。若是向上提持。還我竹篦師兄始得。
雲居莊云。脫體風流須是首山。當機抗敵還他葉縣。一向與麼去。臨濟佛法掃土而盡。
甌峰承云。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明招補云。我當時若在。待道汝諸人喚作什麼。但噓兩虗。管取首山者漢瓦解氷消。
首山因汾陽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山曰龍袖拂開全體現。曰師意如何。山曰象王行處絕狐蹤。汾於言下大悟。禮拜起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
保寧茂云。大小首山龍頭蛇尾。有底便道真不掩偽曲不藏直。拍禪牀云。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首山因僧問。如何是佛。山曰新婦騎驢阿家牽。曰未審甚麼句中收。山曰。三玄收不得。四句豈能該。曰此意如何。山曰。天長地久。日月齊明。
首山念又因僧問。新婦騎驢阿家牽。意旨如何。山曰百歲翁翁失却父。曰百歲翁翁豈有父耶。山曰汝會也。又曰。此是獨坐無尊卑。從上無一法與人。
愚菴盂云。欽深淵默。漆雞頭大。將軍除壁虱。
光相得云。與麼答話。應機接物不妨迅捷。檢較將來。未免旁觀者哂。
首山因僧問。如何是佛。山曰杖林山下竹筋鞭。
道峰清云。首山控千里馬。發穿楊箭。無有不中之者。怎奈遇著者僧。致令勞而無功。若有問道峰。如何是佛。祇向道。此問何來。且道與首山是同是別。
汝州廣慧真禪師(南八風穴沼嗣)
風穴問。會昌沙汰時。護法善神向什麼處去。真曰。常在闤闠中。要且無人見。穴曰你徹也。
徑山杲云。你道風穴自徹也未。
△青八
鼎州梁山緣觀禪師(青八同安志嗣)
示眾。南來者與伊三十棒。北來者與伊三十棒。
瑯瑘覺云。梁山好一片真金。將作頑鐵賣却。瑯瑘即不然。南來者與你三十棒。北來者與你三十棒。從教天下人貶剝。
天童忞云。瑯瑘雖不將金作鐵賣。其奈自不說價要人還錢。廣潤又則不然。南來者與你三十棒。北來者與你三十棒。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佛日晳舉瑯瑘語畢云。二老可謂婆心太切。只知入水入泥。不顧旁觀者哂。隆安即不然。南來者任他南來。北來者任他北來。三十棒切忌動著。何故。黃金自有黃金價。何必和沙賣與人。
白巖符云。瑯瑘攙行奪市。錐只恁麼利。廣潤擬出一頭。鑿只恁麼方。要見梁山。較三千里。
梁山上堂。真園頭出問。家賊難防時如何。山曰識得不為冤。曰識得後如何。山曰貶向無生國裏。曰莫是他安身立命處麼。山曰死水不藏龍。曰如何是活水龍。山曰興波不作浪。曰忽遇傾湫倒嶽時如何。山下座把住曰。闍黎。莫教溼著老僧袈裟角。
黃龍清云。梁山老漢洞達機宜。堪稱作者。怎奈借便開門。展轉令人著賊。黃龍即不然。纔見問家賊難防時如何。便與一刀兩斷。教伊永絕窺窬。然雖如是。忽有個衲僧出來。却指山僧云賊賊。又作麼生。具眼者辨取。
天童華云。梁山和尚要且只解戰賊不解殺賊。有問山僧。家賊難防時如何。劈脊便打。何故。不見道齊之以禮。
雲門信云。園頭久默此要。真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機。苟非梁山大難抵敵。雖然末後中他一箭。且喜卸甲而歸。還有救得者麼。若問雲門。忽然傾湫倒嶽時如何。但向道照管尾巴。且看園頭作何折合。
棲霞成云。擒賊須擒王。梁山縱之而不擒。何也。葢欲試其賊之手段果能為王否。應菴云只解戰賊不解殺賊。嗚呼。殺又何難。戰不易也。使其弓折箭盡自肯投降。則賊可轉為良民矣。齊之以禮。必先導之以德。
龍華體云。梁山老人向平田淺草撥着個焦尾大蟲。直是利害。若非深諳伏虎之方幾遭毒口。遂高聲召云。大眾。者裏也有一個。好生隄防。還見麼。乃驀拈拄杖下座一齊打散。
鳳山啟云。正偏妙叶。玉線金針。者僧如庖丁游刃用有餘。饒梁山似郢匠揮斤纖毫無損。應菴曰只能戰賊不解殺賊。殊不知垂衣裳而天下治者堯舜也。
河渚謙云。梁山原來膽小。只能識賊貶賊。不能用賊。若是山僧。待問家賊難防時如何。但向道用防作麼。不見道家無小使不成君子。
白巖符云。真公一挨一拶。儘有捋虎鬚底膽略。自非梁山老漢濶大門牆。難為包裹。雖然。者裏却不恁麼。待道忽遇傾湫倒嶽時如何。劈脊便打云。者畜生。看你走向甚麼處去。
寶光淵云。梁山老漢也是當斷不斷返招其亂。若據寶光見處。待問家賊難防時如何。便與三十痛棒趁出。為什麼。不見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梁山因太陽玄參。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山指觀音像曰者是吳處士畵底。玄擬進語。山急索曰。者個是有相底。如何是無相底。玄頓悟於言下。遂作禮起。却依位立。山曰何不道取一句。玄曰。道即不辭。恐上紙筆。
報親舟云。大似雲雷相送。冲霄跨漢只在片時。咦。
清化嶾云。犀因翫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花入牙。
棲霞成云。梁山可謂有奔流度刃之機。活捉生擒之手。太陽如香象渡河截流而去。忽然回顧。直得滿地落花紅似錦。百川四凟盡芬芳。
烏龍岑云。玉線金針繡鴛鴦於錦上。須是梁山。東君布令見春工於一枝。還他玄老。雖然傑出當時。未免費人脣舌。
金陵清凉法眼文益禪師(青八地藏琛嗣)
問修山主。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你作麼生會。修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眼曰與麼又爭得。曰和尚作麼生。眼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
東禪齊徵云。山主恁麼祇對。為甚麼不肯。及乎請益法眼。乃仍只恁麼道。且道疑訛在什麼處。者裏看得透。許你具一隻眼。
五祖戒別法眼劈脊便打。
保寧勇云。修山主當時何不也好向法眼道。與麼會又爭得。白巖符云。大小保寧錯過修山主也不知。是他便禮拜也太煞誵訛。
徑山杲云。法眼與修山主絲來線去。綿綿密密。扶起地藏門風。可謂滿目光生。若是徑山門下。更買草鞋行脚始得。何故。毫釐有差天地懸隔。甚處得者消息來。
天寧琦云。二老漢不會轉身句。加今有問天寧。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作麼生會。向他道。昨日有人恁麼問。三十棒趁出院去也。
報恩秀云。萬松當時見法眼道恁麼又怎得。向道久聞和尚有此機要。不然擺手便行。管取一時坐斷。
博山來云。法眼勾人在不疑之地。且道有多少法術。王言如絲。其出如綸。
河渚謙代修云。和尚元來別有長處。
法眼問僧甚處來。曰泗洲禮拜大聖來。眼曰大聖今年出塔否。曰出。眼却問旁僧曰。你道伊到泗洲不到泗洲。
浮山遠云。者僧到即到泗洲。只是不見大聖。
道場全云。者僧見即見大聖。只是不曾識法眼。
東禪觀云。者僧到也到泗洲。見也見大聖。識也識法眼。只是自討頭不見。
報恩琇云。者一隊漢病在膏肓。只顧道那僧不見。誰知却是自不識那僧。有人出來道和尚也是扶弱不扶強。新報恩隨聲便打。且道是肯他不肯他。
法眼因僧問。聲色兩字甚麼人透得。眼却謂眾曰。諸上座。且道者個師僧還透得也未。若會此僧問處。透聲色也不難。
天童覺云。從前不了。祇為家賊難防。直下分明。且向草菴止宿。
高峰妙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愚菴盂云。平地上死人無數。
法眼指櫈子曰。識得櫈子。周帀有餘。
雲門偃云。識得櫈子。天地懸殊。
雪竇顯云。澤廣藏山理能伏豹。
薦福懷云。識得櫈子是楠木做。
圓通秀云。識得櫈子。四脚着地。
泐潭清舉法眼雲門雪竇語畢云。三個漢總是依他作解。明昧兩岐。不脫見聞。如水中月。黃龍即不然。逼塞乾坤外。開張日月前。
徑山杲云。識得櫈子。好剃頭洗脚。雖然如是。錯會者多。
龍池傳云。識得櫈子。更參三十年。歸來休云依舊是櫈子。
雲門澄云。識得櫈子。正有事在。
清化嶾云。識得櫈子。不許坐着。坐着則禍事。
資福侶云。識得櫈子。雙目如瞽。
靈谿昱云。法眼解放不解收。雲門解收不解放。天衣平地上喫交。總是依草附木。何如拽杖看雲起。閒聽黃鸝三兩聲。
法眼問覺上座船來陸來。覺曰船來。眼曰船在什麼處。曰船在河裏。覺退。眼乃問旁僧曰。你道適來者僧具眼不具眼。
博山來云。虗空無彩色。大海有波瀾。
報恩琇代旁僧云。賊過點兵。
義山訥云。絲來線去不露鋒鋩。自非見處精明用處自在。何以能此。雖然。你若作佛法會。帶累他二老不值半文錢。
慧雲盛云。覺上座四稜蹋地。故法眼退己讓人。旁僧若是個漢。好與道潭州紙貴一狀領過。
白巖符云。與麼相見。可謂大羮玄酒一掃諸方古今殘剩。不妨奇特中奇特。乃無端向旁僧露尿臭氣。得不返令人惡心。
□□獬云。法眼恁麼問。覺上座恁麼答。若作佛法會。入地獄如箭射。
法眼因僧參次。乃以手指簾。尋有二僧齊去捲簾。眼曰一得一失。
黃龍清云。法眼鏌鎁在手殺活臨時。二僧齊去卷簾。且道那個得那個失。還會麼。世事但將公道斷。人心難與月輪齊。
南㵎問云。法眼探頭。二僧逐塊。直饒收處迅捷。未免平地喫交。
百丈泐云。八字打開。眉橫鼻直。眼裏無筋一世貧。千古萬古空相憶。法眼道一得一失。還有分疎得者麼。卓拄杖云。山僧口門窄。
資福侶云。虎嘯堂前又且不然。或有二僧一齊卷簾。但向道一對無孔鐵錘。且道賞伊罰伊。若到諸方不得錯舉。
曹溪珠云。清凉老漢指尖頭上大有神鋒。二僧不善?避。未免喪身失命。若是個漢。當時待指簾。便好與掀倒禪牀。
法眼因僧問。承教有言。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如何是無住本。眼曰。形興未質。名起未名。
博山來云。形未興。名未起。且道森羅萬象從何處得來。者裏放過即不可。喝一喝。
法眼上堂。三通鼓罷。簇簇上來。佛法人事。一時周畢。
慧溫尼云。三通鼓罷。簇簇上來。拄杖不在。苕帚柄聊與三十。
天童忞云。法眼用鉤。慧溫用錐。山僧也不鉤你。也不錐你。且放教冷來看。乃云。三通鼓罷。簇簇上來。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法眼問永明潛曰。律中道隔壁聞釵釧聲即名破戒。現覩金銀合雜朱紫駢闐。是破戒是不破戒。明曰好個入路。眼曰汝向後有五百毳徒。為王侯所重在。
天寧琦云。真個入得。錦上鋪花。若入不得。眼中著屑。
光相得云。法眼欲從火裏拈出一莖眉毛。既不可得。而永明乃善于就窠打劫。固足稱矣。然只解瞻前不能顧後。
資福廣云。石雨和尚住雲門時。每拈此話問人。無有契其機者。廣後至亦蒙問及。廣答云。此是古人作用耳。雨持以示眾。大為稱賞。越年復舉此話問廣云。汝去年道是作用。且道是甚麼作用。廣云大似騎賊馬殺賊。雨便休去。不復措一辭。大眾。且道山僧此兩語有得失無得失。雨和尚讚嘆休去。是好心不是好心。者裏見得。方有參學眼。
法眼因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
天童傑云。法眼和尚向百戰塲中舞纛旗。未免旁觀者哂。忽有問靈隱。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只對他道。和屎合尿。
法眼因僧慧超問。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
金粟元云。法眼恁麼抵對。可謂瘥病不假驢䭾藥。能彈何用玉絲絃。者僧悟去亦覺可人。檢點將來。猶有事在。且道是什麼事。咄。玄沙道底。
廣胤標云。紅爐點雪還他作者。者僧懵懵懂懂。擔一尊沒鼻孔古佛。要法眼與他點睛。法眼輕輕與他一點。立時光天照地。然到衲僧門下。更須擉瞎。方堪共語。
法眼因僧問。古佛堂前何人先到。眼曰不動步者。
資福廣云。法眼恁麼答話。引他業識茫茫者坐在無魂必死之地。將謂古佛堂前可以坐致。殊不知唐喪光陰虗消歲月。古佛堂前。驢年夢見。然則畢竟什麼人先到。即向他道。牛頭獄卒。
襄州青溪洪進禪師(青八地藏琛嗣)
問修山主。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麼為生死之所流。修曰。笋畢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還得麼。進曰汝向後自悟去在。修曰某甲所見止如此。上座意作麼生。進指廊下曰。者個是監院房。那個是典座房。修即禮謝。
白巖符云。大小青溪他是將門之子。不是慣欺僚屬。祇為他富堪敵國。差珍異寶東擲西拋。總是他尋常事。又何足怪。雖然。祇如修山主禮謝。且道是會了恁麼。不會恁麼。為是別有利害。
撫州龍濟紹修禪師(青八地藏琛嗣)
問僧甚處來。曰翠巖。濟曰翠巖有何言句示徒。曰。尋常道出門逢彌勒。入門見釋迦。濟曰與麼道又爭得。僧便問和尚又如何。濟曰。出門逢阿誰。入門見什麼。僧於言下有省。
薦福懷云。山僧則不然。出門則吳山楚水。入門則佛殿行廊。或有個衲僧出。問師意如何。却許伊具一隻眼。
西禪需云。龍濟頭白齒黃作恁麼語話。嬾菴即不然。出門竹徑無人埽。入戶方塘照影寒。
龍濟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聖人法。聖人不會。聖人若會。即同凡夫。凡夫若知。即是聖人。此語具一理二義。若人辨得。不妨於佛法中有個入處。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
黃龍清云。修山主只知布網張羅。不覺自遭籠罩。至今不得出身。
徑山杲云。點鐵化為金玉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天寧琦云。修山主熟處難忘。也是胡地冬抽笋。
淨慈一云。直饒有個入處。堪作什麼。凡夫則是凡夫。聖人則是聖人。且道凡聖兩忘一句作麼生道。閒持經卷倚松立。笑問客從何處來。
愚菴盂云。辨得也是草裏漢。辨不得也是草裏漢。若龍濟者不敢批評。請自領去。
龍濟頌曰。欲識解脫道。諸法不相到。眼耳絕見聞。聲色閙浩浩。
昭覺勤云。聲不到耳。色不到眼。聲色交參。萬法成現。且道還蹋著解脫道也無。不省者個意。修行徒苦辛。
龍濟頌曰。初心未入道。不得閙浩浩。鐘聲裏薦取。鼓聲裏顛倒。
天目禮云。修山主可謂五音六律無相奪倫。美則美矣。要且活埋在聲塵堆裏。至今出身不得。何故。玄沙道底。
龍濟頌曰。二破不成一。一法鎮長存。若人一二解。永劫受沉淪。
昭覺勤云。修山主直似倚天長劒凜凜神威。向平坦坦處壁立千仞。壁立千仞處平坦坦。雖然。只道得一半。山僧即不然。二破不成一。一法亦不存。不作一二解。永劫受沉淪。
龍濟曰。是柱不見柱。非柱不見柱。是非已去了。是非裏薦取。
徑山杲咄云。又是從頭過。
天寧琦云。教裏少哩。修山主有多少奇特。也只是座主見解。未夢見我衲僧巴鼻在。見露柱但喚作露柱。見燈籠但喚作燈籠。不得動著。動著三十棒。
龍濟曰。萬法是心光。諸緣唯性曉。本無迷悟人。只要今日了。
天寧琦云。既無迷悟。了個什麼。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
福州東禪玄亮禪師(青八白龍希嗣)
僧問。本無迷悟為什麼却有佛有眾生。禪曰話墮也。
灜山誾徵云。且道是者僧話墮。東禪話墮。試論量看。
隨州智門光祚禪師(青八香林遠嗣)
僧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門曰蓮花。曰出水後如何。曰荷葉。
天童覺云。靈龜無卦兆。空殻不勞鑽。
智門因僧問。如何是佛。門曰踏破草鞋赤脚走。如何是佛向上事。門曰拄杖頭邊挑日月。
雪竇顯云。千兵易得。一將難求。
笑巖寶云。一句明三句。三句明一句。還他智門。只如雪竇恁麼道。在者僧。在智門。具眼者定當看。
智門因僧問。如何是般若體。門曰蚌合明月。曰如何是般若用。門曰兔子懷胎。
雪竇顯云。非惟把定世界。亦乃安怗邦家。若善能參詳。便請丹霄獨步。
古南門云。古南則不然。如何是般若體。盲人見暗。如何是般若用。機婦停梭。大眾。何必特地參詳。幸在家中穩坐。還會麼。早知燈是火。飯熟幾多時。
鼎州德山慧遠禪師(青八雙泉郁嗣)
解夏上堂。僧問九旬禁足今已滿。自恣之儀事若何。山曰。猢猻趁蛺蜨。九步作一歇。曰未審意旨如何。山以頌示之曰。兩個兒童舁木鼓。左邊打了右邊舞。剎那變現百千般。分明示君君記取。
瑞巖慍云。答也答了。頌也頌了。怎奈者僧未肯點首在。靈巖路見不平。要與德山相見。自恣在今朝。有花當面貼。一句定誵訛。猢猻趁蛺蜨。蛺蜨飛。無處尋。空中打坐。海底穿針。驀拈拄杖顧視左右云。眾中莫有因齋慶贊者麼。卓拄杖云。休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
蘄州五祖戒禪師(青八雙泉寬嗣)
因玉㵎頌雲門北斗藏身話曰。北斗藏身為舉揚。法身從此露堂堂。雲門賺殺他家子。直至如今謾度量。且問其作頌之意。㵎乃張目視之。戒曰若恁麼會。雲門不值一錢。公亦當無兩目。後㵎果如其言。戒暮年亦失一目。覺範曰。今人妄意測度先德之言。疑誤後昆。亦可以少誡。
中峰本云。北斗藏身。豈但玉㵎頌不出。便是五祖戒也只得向背後叉手。暮年各損其目。也是好采。洪公謂誤謗先宗感果如是。休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
五祖問僧近離甚處。曰東京。祖曰還見天子也無。曰常年一度出金明池。祖曰。有理可恕。無理難容。出去。
真如元徵云。者僧親從東京來。他恁麼應對。見天子不見天子。五祖末上與麼道。是賞伊是罰伊。
蓮華峰祥菴主(青八奉先深嗣)
示寂日拈拄杖示眾曰。古人到者裏為什麼不肯住。眾無對。峰乃曰。為他途路不得力。復曰。畢竟如何。以拄杖橫肩曰。楖?橫擔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言畢而逝。
昭覺勤云。也好與三十棒。只為他擔板腦後見腮莫與往來。諸人還辨得菴主麼。脚跟也未點地在。
天童覺云。負入不負出。本色住山人。思大吞盡諸佛。普眼不見普賢。且道病在甚麼處。驀拈拄杖卓一下云。官不容針。私通車馬。
寶壽新云。蓮峰拄杖子攪亂三千大千世界了也。還知麼。却化為龍矣。還降得麼。咦。
明招補云。菴主老不歇心。怎奈土曠人稀。相逢者少。
棗樹第二世禪師(青八黃龍機嗣)
問僧近離甚處。曰漢國。樹曰漢國天子還重佛法也無。曰。苦哉。賴值問著某甲。若是問著別人則禍生。樹曰作什麼。曰。人尚不見。有何佛法可重。樹曰。闍黎受戒來多少時。曰二十夏。樹曰大好不見人便打。
雪竇顯云。者僧棒即喫。要且去不再來。棗樹令雖行。怎奈無風浪起。
南堂欲云。者僧句裏藏鋒。棗樹棒頭有眼。說什麼去不再來。直須棒了出院。
天奇瑞云。埋兵索戰輸他作者。量敵排軍豈不傷軀。正眼從來付大謀。大眾。到者裏如何免得。良久云。塗毒鼓邊休側耳。
古南門云。者僧有前無後。棗樹有後無前。雪竇明眼難瞞。要且蹉過棒頭。
白巖符云。者僧祇解慎初不解護末。棗樹雖善護末要且不解慎初。拈拄杖云。者裏還有善始善終者麼。設有。在白巖門下並須喫棒。為什麼聻。待你脫却汗臭衫子。謾謾來與你道。
棗樹問僧發足甚處。曰閩中。樹曰俊哉。曰謝師指示。樹曰屈哉。僧作禮。樹曰。我與麼道。落在什麼處。僧無語。樹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
昭覺勤云。凡為宗師言不虗發。者僧既是閩中來。有何俊哉。謝師指示。有何屈哉。還見得誵訛麼。若見得。方信道棗樹在山僧拂子頭上。無風起浪好肉剜瘡。其或未然。老僧罪過彌天。
棗樹因僧辭。乃問。若到諸方。有問老僧此間法道。你作麼生對。曰待問即道。樹曰何處有無口底佛。曰祇者也還難。樹豎拂子曰還見麼。曰何處有無眼底佛。樹曰祇者也還難。僧遶禪牀一帀而出。樹曰善能祇對。僧便喝。樹曰老僧不識子。曰用識作麼。樹敲禪牀三下。
昭覺勤云。棗樹有口如啞。者僧有眼如盲。遶禪牀一帀。敗軍之將。敲禪牀三下。弓折箭盡。
白巖符云。棗樹用盡伎倆。畢竟不奈者僧何。者僧呈盡醜態。畢竟脫棗樹籠罩不得。二俱不了。若到山僧者裏。并須喫棒趁出。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三十九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九
汾陽太子院善昭禪師(南九首山念嗣)
僧問如何是接初機底句。陽曰汝是行脚僧。如何是辨衲僧底句。陽曰西方日出卯。如何是正令行底句。陽曰千里特來呈舊面。如何是立乾坤底句。陽曰。北俱盧州長粳米。食者無瞋亦無喜。又曰。只將此四轉語。驗天下衲僧。纔見汝出來。驗得了也。
翠巖芝云。先師將此四句語驗天下衲僧。仔細思量。却被天下衲僧一時勘破。
徑山杲云。諸人要識大愚麼。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汾陽示眾。識得拄杖子。行脚事畢。(有作首山示眾)
雲峰悅拈拄杖云。者個豈不是拄杖。那個是你行脚事。復云。楖?橫檐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
溈山喆拈拄杖云。者個是拄杖。那個是行脚事。直饒向者裏見得。於衲僧門下只是個脫白沙彌。若也不識。且向三家村裏東卜西卜。忽然卜著也不定。
泐潭澄云。識得拄杖子。入地獄如箭射。
靈隱嶽云。汾陽雖是開口見膽。未免落在第二頭。驀拈拄杖云。者個不得喚作拄杖子.漆桶。參。
妙峰善云。識得拄杖子。行脚事畢。錯。識得拄杖子。入地獄如箭。錯。老僧則不然。識得拄杖子。錯。復云。妙峰三個錯。不是無病藥。龐公賣笊篱。清平道木杓。
徑山琇拈拄杖云。者個喚作拄杖子。早是頭上安頭。那堪更云識得行脚事畢。大小汾陽話作兩橛。
伏龍長云。識得拄杖子。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
雲居莊云。汾陽一條拄杖。換却天下衲僧眼睛。
寶掌白云。今之禪和子。纔見人提起個拄杖子。便向白木枝上著倒。莫說行脚事。要做個脫白沙彌猶未得在。乃呈起拄杖云。者個是拄杖子。用識作麼。皮下有血底。一手奪來抝作兩橛。山僧也只得唾手休去。若是三搭不回。正好南天台北五臺。行驢脚馬脚。無了日在。
普廕□舉伏龍語畢云。二尊宿一人坐殺天下衲僧。至今走不得。一人走殺天下衲僧。至今坐不得。大雲道識得者個穿却鼻孔。到者裏直使天下衲僧欲走走不得欲坐坐不得。然雖如是。報恩有分。
白巖符云。盡大地是條拄杖子。你作麼生識。不學汾陽頭上安頭。別道一句看。擬議不來。劈脊便打。
汾陽示眾。拈拄杖曰。三世諸佛在者裏。為汝諸人無孔竅。遂走向山僧拄杖裏去強生節目。
淨因成云。汾陽與麼示徒。大似擔雪填井。旁若無人。山僧今日為汝諸人出氣。拈起拄杖云。三世諸佛不敢強生節目。却向山僧拄杖裏走出。向諸人道。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
天童忞云。呼來遣去。許他二老死蛇活弄。然雖如是。向上一竅未曾動著。山僧今日為諸人拈掇去也。拈起拄杖云。識得者個。三世諸佛被諸人穿却鼻孔。若也未識。諸人鼻孔被三世諸佛穿却。擲下拄杖云。是個什麼。
汾陽示眾。夫學般若菩薩。當參活句。莫參死句。
天童忞云。有般漢聞恁麼說話。便商量道。有義味是死句。無義味是活句。似則固似。怎奈摩斯吒心肝不在樹頭上。此去彌勒佛下生時尚隔五十六億七千萬歲在。然則畢竟作麼生是活句。靠拄杖云。強中強。吉中吉。波羅會上有殊利。當門不用栽荊棘。急力勑。明州城內近來少賊。顧侍者云。有人守方丈麼。者云有。自云。山僧今秋防失脫。
汾陽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陽曰青絹扇子足風凉。
中峰本云。拈得便用。道出平常。山高水濶。地久天長。青絹扇子足風凉。是拈得便用耶。道出平常耶。誰人知此意。令我憶汾陽。
汝州葉縣歸省禪師(南九首山念嗣)
問僧。日暮投林。朝離何處。曰新戒不曾。學禪縣曰。生身入地獄。下去。
智門寬代僧進語云。鑰匙在和尚手裏。
洞山聰云。者僧言中有響。許你是個作家。怎奈有前無後。當時若是個俊俏衲僧。待道生身入地獄。何不向道却煩和尚引導。
葉縣因僧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今日施設。縣曰有你者瞎驢在。曰與麼則打鼓弄琵琶。縣曰捺胃放屁聲。
雲峰悅云。然則一期以勢欺人。其奈事不孤起。葉縣老人失却一隻眼。還有人撿點得出麼。你若撿點得出。雲峰分半院與。你若撿點不出。良久云。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痴頑。
襄州谷隱山蘊聰慈照禪師(南九首山念嗣)
上堂。十五日已前諸佛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滅。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你不得離我者裏。若離我者裏。我有鈎子鈎你。十五日已後諸佛滅。你不得住我者裏。若住我者裏。我有錐子錐你。且道正當十五日。用鈎即是。用錐即是。正當十五日。鈎錐一時息。更擬問何如。回頭日又出。
昭覺勤云。放行處把住。把住處放行。雖是為人鉗錘。怎奈傷鋒犯手。若是崇寧則不然。十五日已前。不得住我者裏。若住我者裏。我放火燒你。十五日已後。你不得離我者裏。你若離我者裏。我放火燒你。正當十五日。化為萬斛明珠。撒在大千沙界。處處盡放光明。各各急須著眼。
徑山杲云。恢張三玄三要。扶竪臨濟正宗。須是恁麼人始得。雖然如是。雲門即不然。十五日已前。諸佛本不曾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本不曾滅。十五日已前。你若離我者裏。我也不用鈎鈎你。一任橫擔拄杖緊捎草鞋。十五日已後。你若住我者裏。我也不用錐錐你。一任抝折拄杖高掛鉢囊。且道正當十五日。合作麼生。十五日前後。鈎錐徒爾為。今朝十五日。正好用鈎錐。且作麼生用。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天寧琦云。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報恩秀云。妙喜向石門放行處把定。把定處放行。終是撞頭磕額。賴有末後句。與天童同參。且道同參底事作麼生。石女夜裁無縫錦。死蛇多出放生籃。
伏龍長云。二大老把手上高山。怎奈旁觀者哂。且道無明有甚長處。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以不生生為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滅。以不滅滅為滅。十五日已前。你若住我者裏。我却用錐錐你。直須尸橫萬里血濺梵天。十五日已後。你若離我者裏。我却用鈎鈎你。直須眉毛撕結鼻孔相拄。所以道十五日前後鈎錐常在手。正當十五日。大家要知有。一任面南看北斗。草木叢林獅子吼。
棲霞成云。谷隱恁麼說話。大似手忙脚亂奈伊不何。攝山即不然。十五日已前。你若住我者裏。一任吟風嘯月。十五日已後。你若離我者裏。一任翫水觀山。正當十五日又作麼生。意氣不從天地得。英雄豈藉四時催。
谷隱因僧問。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猫兒。
廣胤標云。花明無月夜。聲急正秋天。今人動輙以理事功位會他家裏事。却似捧土培泰山。掬水沃東海。直是遠在。且畢竟如何即是。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
谷隱入州看官。路逢延慶長老問。中路相逢。一句作麼生道。隱曰某甲禮拜和尚有分。明日到院茶話次。慶曰。昨日聞學士說新石門和尚。和尚久在石門。為什麼却新去。隱曰腦後合掌。
天寧琦云。石門道某甲禮拜和尚有分。延慶著賊也不知。要識石門麼。李靖三兄久經行陣。雖然如是。未免倚勢欺人。
谷隱因僧問。一陽纔起天地咸知。依時及節事如何。隱曰午夜燈光連夕照。曰照後如何。隱曰茶烟香篆一時清。
天童忞云。山僧則不然。有問一陽纔起天地咸知依時及節事如何。但向道。長至來朝賀。昏鐘此夜參。參後如何。大眾歸單打坐。兩序?堂茶湯。
廣教玉云。慈照禪師答者僧話。要且無合殺。山僧則不然。有問依時及節事如何。便捧。更問如何若何連。棒趂出。倘或是個衲僧。必定有轉身一路。
谷隱因僧問。一處火發任從你救。八方齊發時如何。隱曰快。曰還求出也無。隱曰若求出即燒殺你。僧禮拜。隱曰直饒你不求出也燒殺你。
仁王教云。我不似谷隱聯纖。八方火發時如何。合掌云。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汝州廣慧元璉禪師(南九首山念嗣)
參首山問。學人親到寶山。空手回時如何。山曰家家門前火把子。慧曰某甲從今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山曰。汝會處作麼生。與我說來看。慧曰祇是地上水碙砂。山曰汝會也。慧便禮拜。
徑山杲云。你道首山還肻他廣慧也無。若道肻他。何故不與一棒。若道不肻他。何故不與一棒。有人於此道得。妙喜與你一棒。
并州承天三交智嵩禪師(南九首山念嗣)
示眾。第一單鎗甲馬。第二甲馬單鎗。第三撒星排陣。第四衣錦還鄉。僧便問如何是單鎗甲馬。交曰。不是金牙作。怎能射尉遲。曰如何是甲馬單鎗。交曰。金鏃馬前落。婁樊喪膽魂。曰如何是撒星排陣。交曰。陣雲橫海上。未辨聖明君。曰如何是衣錦還鄉。交曰。四海無消息。回奉聖明君。
天寧琦云。三交幸是太平時節。何得干戈相待。報恩今日也不用單鎗甲馬。也不用甲馬單鎗。也不用撒星排陣。也不用衣錦還鄉。寒來向火。熱則乘凉。撒手到家人不識。了無一物獻尊堂。
大覺昇云。三交雖有圖王定亂之謀。不免為太平奸賊。大覺無者許多般去就。却能坐致太平。乃竪拂子云。會麼。吾寧鬬智不鬬力。一紙賢於十萬師。
△青九
郢州太陽警玄禪師(青九梁山觀嗣)
上堂。夜半烏雞抱鵠卵。天明起來生老鸛。鶴毛鷹嘴鷺鷥身。却共烏鴉為侶伴。高入烟霄。低飛柳岸。向晚歸來仔細看。依稀却似雲中鴈。
崇先奇云。混不得。類不齊。太陽老人拈示殆盡。只是罕遇知音。皐亭恁麼道。多少錯會者又向炭庫裏作活計。
白巖符云。恁麼說話。若人委悉得。三病二光一時透脫。不然。山僧且為你點破。舜若多神被無手人將兔角杖打得通身紅爛。直得鮮血淋漓。大地如雪。還委悉麼。直饒你委悉得。要見太陽猶隔一由旬在。
太陽問僧甚處來。曰洪山。陽曰先師在麼。曰在。陽曰。在即不無。請渠出來我要相見。僧曰聻。陽曰者個猶是侍者。僧無對。陽曰喫茶去。
龍池微云。者僧將一條斷貫索到處要穿人鼻孔。者回却被明安老漢穿却。直得措手脚不辦。雖然明安老漢在洞下不無所長。若是臨濟棒折也未放在。
崇先奇云。者僧果的從洪山來。只是錯傳洪山語。以致虗費太陽常住茶湯。
太陽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曰。滿瓶傾不出。大地沒饑人。
報恩倫云。明安老漢不負問端。盡情吐露。可謂所得甚簡。施設彌寬。丹霞道。罔象無心黃帝重。卞和有志楚王嫌。雖謂知言。然亦只是矢上加尖。空中著楔。要識明安家風麼。熱則乘凉寒向火。了無閒事掛心頭。
崇先奇云。太陽老人從來家風嚴密。門庭廣大。可惜者僧不是登龍者。
明州雪竇重顯禪師(青九智門祚嗣)
到大龍問。語者默者不是。非語非默更非。總是總不是拈却。大用現前時人知有。未審大龍如何。龍曰子有如是見解那。竇曰者老漢瓦解氷消。龍曰放你三十棒。竇禮拜歸眾。龍却喚云。適來問話底僧出來。竇便出。龍曰甚處是老僧瓦解氷消。竇曰轉見敗闕。龍作色曰叵耐叵耐。竇不顧。後舉似南嶽福嚴雅雅曰。大龍何不與本分草料。竇曰和尚更須行脚。
南㵎問云。賓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檢點將來。二俱不了。山僧則不然。待問大龍如何。劈脊便棒。者老漢今日瓦解氷消。連棒趂出。免得遞相鈍置。福嚴云何不與本分草料。雪竇却道和尚更買草鞋行脚始得。我要問福嚴。本分草料甚麼處去也。拈拄杖云。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崇先奇云。雪竇老人大似個黠兒拾得風流袋。不顧旁觀者哂。且道誰是旁觀。
白巖符云。逆剝龍鱗。倒拖兕尾。固是英雄豪傑流事。然在大方老作。又當好笑。你道他笑個甚麼。他笑道。新婦兒。方梳澡。六幅長裙就地掃。翻蹤馬上握金鞭。不顧堂前有大嫂。
雪竇舉古德曰。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忽有個漢信得及。把得住。不受人瞞。佛祖言教是什麼熱椀鳴聲。便請高掛鉢囊抝折拄杖。管取一員無事道人。又曰。眼裏著得須彌山。耳裏著得大海水。一般漢受人商量。佛祖言教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却須挑起鉢囊橫擔拄杖。亦是一員無事道人。復云。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然後沒交涉。三員無事道人中。選一人為師。
天童覺云。坐斷乾坤。建立世界。和光混俗。各有所長。且道選那一人為師。驀拈拄杖云。穿過了也。
南堂欲云。高掛鉢囊抝折拄杖。未是無事道人。挑起鉢囊橫擔拄杖。亦未是無事道人。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然後沒交涉。亦未是無事道人。卓拄杖喝一喝云。木馬火中嘶。黃昏後日出。
崇先奇云。雪竇雖則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帶累多少人生陷地獄。要識三員無事道人麼。也只是官驛裏撮馬糞漢。
雪竇為道日損偈曰。三分光陰早二過。靈臺一點不揩磨。區區逐日貪生去。喚不回頭怎奈何。
無禪才云。雪竇老漢顢顢頇頇儱儱侗侗。更參三十年也未會禪在。然雖如是。土曠人稀。試聽下個註脚。瞎却摩醯三隻眼。南北東西路不分。千林落葉無人掃。獨自松門展脚眠。
雪竇曰。大施門開無壅塞。忽有個衲僧出來。雪竇倒退七百里。何故。臨危不悚人。
有老宿云。大施門開無壅塞。忽有個衲僧出來。兩手分付。何故。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又老宿云。大施門開無壅塞。忽有個衲僧出來。三十棒一棒也不較。何故。許人一物。千金不移。
天童忞云。靈峰今日亦大施門開無壅塞。忽有個衲僧出來。且教他立在門外。何故。伊欠少個什麼。
雪竇因僧問。古人道有讀書人到來。意旨如何。竇曰且在門外立。曰請師相見。竇曰任是顏回亦不通。
天童忞云。雪竇雖是真實相為。太殺不近人情。若是天童有問。讀書人到來時如何。導之以德。請師相見。齊之以禮。畢竟意旨如何。相逢相見呵呵笑。更有春風春又春。
雪竇上堂起立曰。雪竇得與麼高。諸人得與麼矮。若人道得齊肩句。許伊把定乾坤。
廣潤融云。雪竇恁麼說禪。忒殺齊頭故事。山僧則不然。驀涌身上禪床竪拄杖云。廣潤得與麼高。諸人得與麼矮。若人道得齊肩句。猶是兔子喫牛奶。
雪竇示眾。客從遠方來。遺我徑寸璧。中有四箇字。字字無人識。
佛鑑懃云。客從遠方來。遺我徑寸璧。中有四箇字。不必重拈出。
高峰妙云。二大老一人說易。一人說難。未免見有偏枯。高峰則不然。客從遠方來。遺我徑寸璧。中有四箇字。字字無平仄。
焦山傑云。前二老明中有暗。暗中有明。高峰半明半暗。總未免偏枯。我則不然。客從遠方來。遺我徑寸璧。中有四箇字。字字無點畫。
雪竇示眾。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衲僧得一以無風浪興。爾若辨得。禍不入慎家之門。
天童悟云。者龍頭蛇尾漢錯下註脚。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衲僧得一以無風浪興。以拄杖一時趂散。
石佛伽云。大小雪竇慣向人前賣弄。我當時若在。便與掀翻几案。
雪竇示眾。諸人要知真實相為麼。但上無攀仰。下絕己躬。自然常光現前。個個壁立千仞。
雲峰悅云。雪竇恁麼為人。入地獄如箭射。
廣教玉云。雪竇雖則養子之緣。怎奈無出身路。雲峰路見不平。亦且枷上著杻。三角則不然。要知真實相為。個個須從拄杖上翻身。其或未委。長連單上有粥有飯。作麼生道。
白巖符云。雪竇恁麼為人。未見好手。我者裏則不然。諸人要知真實相為麼。但饑來喫飯困來打眠。只是不得動著。動著則入地獄如箭。
雪竇示眾。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掛在壁上。達磨九年面壁。不敢正眼覷著。如今衲僧要見。劈脊便打。
昭覺勤云。雪竇妙中之妙。奇中之奇。向佛祖頭上提持。衲僧頂門鑿竅。不妨自在。要且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若是山僧則不然。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竪拄杖云。在拄杖頭上。拈起也天回地轉。放下也草偃風行。有時八臂三頭。有時壁立千仞。如今莫道衲僧要見。直饒千聖出來列祖齊至。並須倒退三千里。敢問大眾。且道什麼人合得受用。分付天台木上座。突出南山鼈鼻蛇。攛拄杖下座。
寶壽方云。二老與麼說話。要提持者一著子。大似壓沙取油。殊不知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天界盛云。二老漢撥亂乾坤即不無。若是安邦定國未敢相許在。杖人即不然。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良久。噫。無限珍奇何處用。前三三與後三三。
福嚴容云。二大老一人說近。一人說遠。依稀越國。彷彿揚州。山僧者裏則不然。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遂喝一喝。
洞山度云。者裏則不然。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驀竪拂子云。要見便見。要拈便拈。其或佇思停機。莫怪洞山性躁。乃擊禪床喝一喝。
雪竇因僧問。黑荳未生芽時如何。竇曰透水透砂。生芽後如何。竇曰餧驢餧馬。
廣教玉云。擴佛祖心印。提本分鉗錘。饒我雪竇。山僧承大眾鋤荳。將今視古。也擬定個眼目。設有問黑荳未生芽時如何。白雲峰倒卓。生芽後如何。西河浪潑天。若道與古人別。法無異旨。若道與古人同。語言又異。具眼者辨取。
雪竇到洞山聰處。山問。溈山水牯牛。上座作麼生會。竇曰作後人標榜。山擬道。竇以坐具拂一下便行。山曰且來上座。竇曰未參堂。
古南門云。雪竇好一頭水牯牛。只是不受人調制。雖然。不唯標榜後人。亦乃標傍佛祖。
雪竇示眾。春山疊亂青。春水漾虗碧。寥寥天地間。獨立望何極。便下座。却顧謂侍者曰。適來有人看方丈麼。曰有。竇曰作賊人心虗。
烏石道云。雪竇家私平生受用之物。盡情擲出與諸人了也。烏石者裏雖然活計無多。也要諸人委悉。且作麼生是烏石活計。卓拄杖云。燕語鶯啼春日暖。園林是處百花香。
雪竇上堂。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古人向什麼處見客。或若道得接手句。許你天上天下。
崇先奇云。雪竇恁麼為人。何能坐斷得天下人舌頭。當時若有個師僧出眾。但向他道。和尚話墮也。不知待他眼目定動。拂袖便行。
靈峰祥云。我要問雪竇。你即今向甚處著此一問。
天台山德韶國師(青九法眼益嗣)
示眾。通玄峰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法眼聞曰。只此一頌。堪起吾宗。
徑山杲云滅却法眼宗祇緣者一頌。
昭慶庭云。天不葢。地不載。無處隱身。水自綠。山自青。纖毫礙眼。祇如通玄峰頂不是人間。且道是什麼所在。一片落花飛。萬國春歸去。
天童悟云。新通玄則不然。今日別開一路。通玄峰頂。別是人間。只緣不薦。錯認青山。喝一喝云。還薦麼。便下座。
天台因僧問。乍離凝峰丈室。來坐般若道場。今日家風。請師一句。台曰虧汝甚麼處。曰恁麼則雷音震動乾坤界。人人無不盡沾恩。台曰。幸然未會。且莫探頭。僧禮拜。台曰探頭即不中。
護國蘊云。國師恁麼答話。揭露佛祖家風則不無。要且此僧未肯點頭。今日若有問山僧今日家風請師一句。但向道。天台一萬八千丈。朝夕烟雲八面封。
金陵清涼法燈泰欽禪師(青九法眼益嗣)
開堂。山僧本欲居山。藏拙養病過時。奈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却。時有僧出問。如何是先師未了底公案。燈便打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曰過在什麼處。燈曰過在我殃及你。
翠巖芝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
雲峰悅云。者老漢一期與奪也似光前絕後。及乎拶著。又却龍頭蛇尾。如今莫有為清涼作主底麼。
昭覺勤云。法燈縱域中殺活。握閫外威權。直得氣槩驚羣風標獨立。山僧卑志。本亦如斯。今日出來祇緣五祖先師有個現成公案。對眾舉揚。有不惜性命底出來挨拶看。如無。不免自拈自弄去也。喝一喝擊拂子下座。
天童覺云。者僧若是個漢。出來便掀倒禪床。不惟自己有出身之路。亦免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東禪觀云。千鈞上弦必思鏖戰。寸鐵入手惟恐無敵。者僧既不惜出來。好大家割捨理會。却只恁麼把伊塗糊一上。所以清涼公案至今未了。
仰山欽云。跨竈起家。法燈是則好手。其奈自身不了。殃及祖翁。新護聖欲了先師公案。別有人在。且道是阿誰。乃打噴啑一聲。
百丈雪云。山僧本欲潛棲巖壑養病過時。亦為先師有不了公案。今日出來特為了却。或有問雲門有甚不了公案。只向他道。石女驚回霜夜夢。木人撲落午天星。更問過在甚麼處。向道。易使清風梳翠竹。難教明月住須彌。
古南門云。法燈可謂謙光導物。枉尺直尋。山僧則不然。徧界不曾藏。雖踞孤峰絕頂。未甞不在水雲深處。又何曾隱遯來。本師現在喫得屙得。有甚公案不了。既然如是。今日又向諸人面前呌喚作麼。祖燈續焰明無盡。只要鈎頭得錦鱗。
龍唐敷云。當仁不讓。法燈固是作家。見義勇為。者僧翻成特地。若是治平欲了先師公案。又且不然。良久曰。鐵牛喫盡欄邊草。轟角春風匝地生。
杭州報恩慧明禪師(青九法眼益嗣)
一日有新到參。恩問近離甚處。曰城都。恩曰。上座離城都到此山。則城都少上座。此間剩上座。剩則心外有法。少則心法不周。說得道理即住。不會請去。僧無對。
洞山瑩代僧云。某甲縱說得道理。終不似和尚好。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青九文殊真嗣)
上堂。晨雞報曉靈。粥後便天明。燈籠猶瞌睡。露柱却惺惺。復曰。惺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明朝後日。莫認奴作郎。珍重。
崇先奇云。大眾。好言語。若人信受奉行。敢保一生受記。從教三十年後有人道。皐亭和泥合水。
白巖符云。說到燈籠猶瞌睡。露柱却惺惺處。便止。不妨令人疑著。陽春雪曲難為和者。乃復云。惺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下里巴歌豈堪王者之聽。雖然。他道不得認奴作郎。喫飯穿衣是奴。擎拳竪指是奴。畢竟郎在甚麼處。
洞山示眾。天晴葢却屋。乘時刈却禾。輸納王租了。鼓腹唱謳歌。
薦福璨云。打淨潔毬子誰人不會。開先則不然。天晴葢却屋。乘時刈却禾。輸納王租了。秋冬事轉多。呵呵呵。喚不回頭怎奈何。
枝山選云。洞山家法固是嚴密。撿點將來。惜乎太殺安排。枝山者裏。田不耕。稅不納。幾間敗屋隨緣修補。也無甚謳歌可唱。諸仁者。且道枝山家法與洞山家法相去多少。
潭州北禪智賢禪師(青九福嚴雅嗣)
除夕小參。年窮歲盡無可與諸人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煑野菜羮。燒榾柮火。大家喫了唱村田樂。何故。免見倚他門戶旁他墻。剛被時人喚作郎。便下座歸方丈。至夜深維那入方丈問訊曰。縣裏有公人到。禪曰作甚麼。那曰道和尚宰牛不納皮角。禪遂捋下頭帽擲地上。那便拾去。禪下禪床擒住曰賊賊。那乃還帽曰。天寒且還和尚。禪呵呵大笑。那出去。時法昌為侍者。禪顧昌曰。者公案作麼生。昌曰潭州紙貴一狀領過。
仰山欽云。活剝耕牛。北山是則好手。其奈墻壍不牢。被個販私鹽漢子和贓捉敗。天寧則不然。今夜無可管顧。諸人不免烹個獨角泥牛。炊無米飯。唱無聲曲。與諸人分歲。忽有個漢出來道。有公人索和尚筋角。便與和聲一棒。何故。有功者賞。
寶華忍云。北禪將官路當人情。虗裝好體面。欽祖貼別人不發積。連你一齊窮。靈祐則不然。也不烹露地白牛。免得天寒地凍捋帽露頂。也不宰獨角泥牛免。得年窮歲盡動棒勞神。然雖如是。畢竟如何是分歲一句。乃拽杖便歸方丈。
寶壽方云。新雲門今夜無可與諸人分歲。也煑些野菜羮。炊黍米飯。與眾兄弟喫了。燒榾柮火。也唱個村田樂。只是不烹露地白牛。何故。不欲將常住物私做人情。
佛川義云。埜山者裏也無潭底月可㓟。也無嶺頭雲可切。也無折角泥牛可宰。也無露地白牛可烹。但向氷河中取火。枯木上拈花。緩操沒絃琴。謾吹無孔笛。唱個菩薩蠻。與諸人分歲去也。良久云。哩囉哩哩囉囉哩囉囉哩。
相州天平山從漪禪師(青九清谿進嗣)
到西院旬日。甞自曰。莫道會佛法。覔個舉話底人也無。院聞而默之。異日上法堂。院召曰上座。漪舉首。院曰錯。漪進三兩步。院又曰錯。漪近前。院曰。適來兩錯。是上座錯。是思明老漢錯。漪曰是從漪錯。院曰錯錯。乃曰。上座且在者裏過夏。共汝商量者兩錯。漪不肯便去。住後每舉前話曰。我行脚時被業風吹到汝州。有西院長老勘我。連下兩錯。更留我過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麼時錯。我發足向南方去時。早知錯了也。
首山念云。據天平作恁麼解會。未夢見西院在。何故。話在。
昭覺勤云。如今人聞他道。未發足向南方時早知道錯了也。便去卜度道。未行脚時自無許多佛法禪道。及至行脚被諸方熱瞞。不可未行脚時喚地作天喚山作水。幸無一星子事。若總恁麼作流俗見解。何不買一片帽大家戴。有甚麼用處。佛法不是者個道理。
龍翔訢舉雪竇頌畢云。者則公案叢林中商量者多。決斷者少。中峰今日為諸人斷看。一人監主自盜。一人賣賊放贓。一人知而不首。各與三十拄杖。何也。速則易改。久則難追。
愚菴盂云。山僧要與二老把臂同行。西院要做他家嫡骨兒孫。觀風知變。不昧其源。七事隨身。師子威獰。有照有用。將道天平是個人。臨濟爪牙實有望焉。那知是個抱橋柱洗澡漢。有欲與天平雪屈者。試來與愚菴商量者四錯看。
五祖岡云。假使九洲之鐵。也難鑄此兩錯。
鳳山啟云。天平老釘樁搖櫓。將魚目要與龍王鬬富。可謂不知量矣。若也主賓互換與奪自如。非惟不負西院。亦不致擔板到底。
西遯超云。古今知識判斷者多。要皆冬運機籌。各立營寨。但未識孫吳兵法有主客。強弱之勢在我耳。老夫今用唐虞三代之風。掃却諸軍陣勢。貴圖君尊臣奉。父嚴子順。以見太平景象。還會麼。莫帶累二大老做了瞎漢。
白巖符云。適來者兩錯。是上座錯。是思明老漢錯。錯錯。天平當時下得者兩錯。管取西院懡㦬而休。免見後來費却許多唇舌。至今遭人撿點。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一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十
潭州石霜慈明楚圓禪師(南十汾陽昭嗣)
室中常插劒一口。旁置水一盆。草鞋一緉。凡見僧參。遽曰看劒。稍涉擬議。便喝出。
天童華云。我當時若見。便去左耳邊低聲下一轉語。待他貪觀天上。却與一指。擬議拔劒便斬。驀拈拄杖下座。一時打散。
高峰妙云。大小慈明勞而無功。西峰不動一鎗一旂。從教鳧短鶴長。何故。年年九月九。徧地菊花香。
棲霞成云。慈明如漢高之歌大風相似。若寢食不能一日去諸懷也。豈其終身以干戈待天下乎。何恐懼如此。
大溈海云。慈明老人與麼施設。大似做成圈繢坑陷平人。大溈者裏則不然。有僧入門便高聲云仔細。伊若眼目定動。連棒打出。
慈明與永首座同辭汾陽後。相從二十年終不脫灑。一夕圍爐夜深。明以火箸敲炭曰。永首座永首座。永咄曰野狐精。明以手指曰。訝。郎當漢又恁麼去也。永於言下頓悟。
高峰妙云。慈明無端坑陷平人。合喫三十棒。永首座不合隨風倒柂。亦當代喫十棒。或有個抱不平底出來道。西峰聻。只向道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龍池微云。永公雖然悟去。却被火爐看破。慈明雖有起死回生手段。要且不出野狐見解。好與一坑埋却。
慈明問真點胸如何是佛法大意。真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明呵之曰。頭白齒黃作者般見解。真却問明。如何是佛法大意。明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真於言下大悟。
中峰本云。驅耕夫牛。奪饑人食。慈明老人未為好手。真點胸雖則向者裏懸崖撒手絕後再甦。若要知佛法大意。更參三十年始得。
翠巖喆云。慈明用向上鉗錘。敲出鳳凰五色髓。真老於言下吐氣。撲碎驪龍明月珠。雖則師資妙叶。啐啄同時。撿點將來。未免喫翠巖手中棒。何故。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神鼎僼云。慈明雖解就窠打劫。怎奈與賊過梯。翠巖悟則不無。其如有屈無呌處。何故聻。早知燈是火。飯熟已多時。
白巖符云。慣敲識鎖。善破情關。瀏陽手段有之。真公雖然悟去。文成偶爾。若是佛法大意。又豈止未曾夢見。
慈明示眾。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前是案山。後是主山。那個是無為法。良久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天童華云。天童也著一隻眼。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東拂于逮。西瞿耶尼。南閻浮提。北鬱單越。到處去來。不如在此。
天童忞云。山僧也著一隻眼。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翻身趯倒劒門關。大地山河無寸土。
廣教玉云。慈明應菴二大老若有轉身處。佛法到今日不至掃土。廣教別資一路。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盞子撲落地。碟子成七片。相罵饒你接嘴。相唾饒你潑水。還會麼。擊拂云。大海若知足。百川應倒流。
慈明冬日榜僧堂。作此字[(○*○*○)/=]二[一/一]三[┘*└][(┐@三)*(田/?)][水-?+(曲-曰+口)]。其下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首座見曰。和尚今日放參。明聞而笑之。
龍翔訢云。眾中盡作奇特商量。其奈旁觀者哂。龍翔則不然。慈明如蟲禦木。首座偶爾成文。崑崙來處無涓滴。流出黃河九曲渾。
芙蓉覺云。大小慈明向威音王以前拈出一個膠盆子。首座隨邪逐惡。便向他機境上起模畵樣。養子不及父。家門一世衰。山僧當時若在。直向道草本不勞拈出。
神鼎僼云。一人肘後符靈。難瞞識者。一人頂門眼正。已墮圈攣。撿點將來。各有差池。雖然。伯牙與子期。不是閒相識。然而天童今晚不可空然。拈拄杖空中打一圓相云。若有人跳得出來。朝與他一腰玉泉布裩。
東塔熹云。大小石霜雖慈悲太煞善巧多方。撿點將來。也是好肉剜瘡。
慈明問顯英首座近離甚處。曰金鑾去。夏在甚處。曰金鑾前。夏在甚處。曰金鑾先前。夏在甚處。曰和尚何不領話。明曰我也不能勘得汝。教庫下供過奴子來勘。且點一盌茶與汝濕口。
愚菴盂云。石霜不奈者擔板漢何。只得打個懸空觔斗。何不與渠本分草料趕出山門。絕教渠一世向金鑾坐著。
滁州瑯琊慧覺禪師(南十汾陽昭嗣)
僧問。拈椎竪拂即不問。瞬目揚眉事若何。瑘曰趙州曾見南泉來。曰學人未曉。瑘曰。今冬多雨雪。貧家怎奈何。
寶壽方云。瑯瑘與麼答話。可謂寶藏大開。怎奈不遇高鑑。功成浪施。然不因夜來雁。怎見海門秋。
瑯瑘上堂拈拄杖曰。盤山道向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險。臨濟道石火電光。鈍。瑯瑘有定乾坤底句。各各高著眼。高著眼。卓拄杖下座。
白巖符云。三個老古錐。被瑯瑘各與一杓惡水潑了也。更道我有定乾坤句。諸昆仲。祇如他卓拄杖下座。還是定乾坤句。不是定乾坤句。良久云。者杓惡水却是瑯瑘自潑了也。
瑯瑘因僧問。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瑘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僧有省。
松隱然云。騎賊馬趕賊。大小瑯瑘固是作家。然猶欠淘冶在。今日或有問龍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劈脊便棒。且道與瑯瑘是同是別。有眼衲子試辨看。
資福廣云。瑯瑘和尚就窠打劫。不資餘力。信是敏子。若清淨本然。畢竟不知下落。
瑞州大愚守芝禪師(南〔三〕汾陽昭嗣)
示眾。三世諸佛不知有。黧奴白牯却知有。乃拈起拂子曰。黧奴白牯總在者裏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同。
徑山杲云。大愚若無後語。洎合被黧奴白牯換却眼睛。雖然如此。也未免秤椎蘸醋。
愚菴盂云。大愚拈個黧奴白牯。還曾夢見麼。
大愚問侍者曰。你問訊了一邊立地。是什麼道理。曰不會。愚曰過者邊立。者便過。愚曰無端無端。
天寧琦云。成人者少。敗人者多。
廣胤標云。侍者却難得。何以見得聻。不因夜來雁。怎見海門秋。
大愚示眾。竪窮三際。橫徧十方。拈起也帝釋心驚。放下也地神膽戰。不拈不放喚作什麼。自曰。蝦蟇。
靈巖儲云。祥符則不然。竪窮三際。橫徧十方。拈起也至簡至易。放下也同天同地。不拈不放喚作什麼。自云。啊啑。
大愚因僧問。通身是眼。口在什麼處。愚曰三跳。曰不會。愚曰。章底詞秋罷。歌韻向春生。
愚菴盂云。大愚果有懸河之辯。怎奈者僧無眼。
大愚示眾。大家相聚喫莖虀。若喚作一莖虀。入地獄如箭射。
能仁鑑云。若不喚作一莖虀。亦入地獄如箭射。畢竟如何。但能飯向無心盌。自有人提折脚鐺。
靈泉開云。恁麼說話。大似豆腐拆骨。醋裏除酸。西山又且不然。大家共喫者莖虀。若不喚作一莖虀。入地獄如箭。何也。棒打石人頭。只要論實事。
舒州法華全舉禪師(南十汾陽昭嗣)
到瑯瑘。瑘問近離甚處。華曰兩浙。曰船來陸來。華曰船來。曰船在甚處。華曰埠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華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瑘問侍者。此是什麼人。者曰舉上座。瑘曰莫是舉師叔麼。先師教我尋見伊。遂下。旦過問。上座莫是舉師叔麼。莫怪適來相觸忤。華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曰某時到。華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只如此。何得名播寰宇。瑘遂作禮曰某甲罪過。
徑山杲云。賓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二大士驀劄相逢。主賓互換。直下發明臨濟心髓。苟非徹證向上巴鼻。具出常情正眼。未免作得失論量。
雲門信云。拳來脚去。本分鉗錘。若將破提籃盛水救火。笑殺旁觀。三十年後有人說破。
東山澓云。眾兄弟向二尊宿舌頭上打得個鞦韆過來。方得道出常情。非特不被是非絆却。抑且即是非而作佛事。不然君向西秦我之東魯。
寶壽方云。硬者硬似鐵。軟者軟如綿。發揮臨濟綱宗則不無。正眼看來。也是鼓粥飯氣。
青龍斯云。二老一賓一主。一擡一搦。發明臨濟家風則不無。怎奈都來是個小家子禪。雲門今日若有法兄到來。既本問他船來陸來。想他亦不道在河下步下。但只喚侍者汲耶溪水烹罏峰茶喫了。促膝抵掌談笑寒暄而已。且道是世諦流布。別有佛法。良久云。須知遠烟浪。別有好商量。
雲巖學云。舉上座可謂竿木隨身逢場作戲。雖然若無瑯瑘唱拍相隨。那得陽春雪曲。
東塔熹云。二老宿言中帶戟語內藏鋒。雖則碁逢敵手。要且識者難瞞。祇如一人拂袖。一人作禮。意歸何處。具眼者定當看。
資國秀云。瑯瑘有陷虎之機。法華有擒龍之作。雖則二俱作家。而法華猶未免暗輸一籌。明眼者試辨看。
□□日云。龍象蹴踏。全主全賓。終始還他二俱作家。雖然。者裏有三十棒。二人平分。
法華示眾。釋迦不出世。達磨不西來。佛法徧天下。談玄口不開。
徑山杲云。作賊人心虗。
愚菴盂云。大小法華龍頭蛇尾。
一指海云。既曰談玄。為什麼又道口不開。乃以如意擊案云。還會麼。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來方始是。
南嶽芭蕉谷泉禪師(南十汾陽昭嗣)
到慈明。明問。白雲橫谷口。遊人何處來。泉左右顧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明曰未在更道。泉乃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泉接住推明置禪牀上。明却作虎聲。泉大笑曰。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
龍翔訢云。若論作家。總未是在。何也。一人得體不得其用。一人得用不得其體。如何敢稱臨濟兒孫。諸德。你若撿點得出。非唯圓他古人舊話。亦免今日鈍置我無傳和尚。驀拈拄杖卓一卓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
天寧琦云。錯下名言。當時慈明怎容得者風顛漢恁麼道。更與一坐具。看他作個什麼伎倆。纔眼目定動。便連棒趂出。臨濟法道未致寂寥。
愚菴盂云。二大老驀拶相逢。如馬伏波陳師。反正俱妙。似孫武子用兵。進退有宜。如龍插翼。似虎戴角。直是攖他不得。近他不得。雖然。臨濟門下足可觀光。若在顯聖者裏。乃拍左案云。且立一邊看。
谷泉同慈明山行。遇一毒龍湫。泉捉明同浴。明掣肘去。泉解衣跳入。霹靂隨至。腥風吹雨。林木振搖。明蹲草中。意泉死矣。須臾晴霽。泉乃引頭出波間曰。㘞。
南㵎問云。谷泉拚得一條窮性命。要驗天下衲僧。却被慈明老漢勘破。
黃檗琦云。谷泉井底蝦蟇。年久月深成精作怪。與毒龍何異。大小慈明掣肘而去。雖然不被他惑。未免在草中蹲。不得出頭。若是山僧。待引頸時一棒打殺。免致腥風作浪。魔魅人家男女。
資福廣云。谷泉賣弄。若無慈明證據。不免徒勞。
安吉州天聖皓泰禪師(南十汾陽昭嗣)
到瑯瑘。瑘問埋兵掉鬬未是作家。匹馬單鎗便請相見。泰指瑘曰。將頭不猛帶累三軍。瑘打泰一坐具。泰亦打瑘一坐具。瑘接住曰。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麼處。泰曰伏惟尚饗。瑘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泰曰賊過後張弓。瑘曰且坐喫茶。
白巖符云。二老相見。可謂遇故鄉人說故鄉話。然本色固是本色。撿點將來。未免俱帶些子客氣。
△青十
舒州投子義青禪師(青十太陽玄嗣)
因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子曰。威音前一箭。射透兩重山。曰如何是相傳底事。子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陽春。曰恁麼則入水見長人也。子曰。祇知金玉異。那辨楚王心。僧禮拜。子以拂子擊之。
報恩倫云。者僧恁麼問。投子恁麼答。宗中辨的。量外轉機。可謂事存函葢合。理應箭鋒拄。還曉會得也無。其或莽鹵漫汗。報恩為你饒舌。拈拂子云。笑把金鍼穿斷線。殷勤分付到兒孫。擲下拂子。
崇先奇云。開疆闢土。革故鼎新。投子老人自是一代英傑。且道者一隻箭如今落在什麼處。有人道得。天下橫行。
投子因芙蓉楷參問。祖師言句如家常茶飯。離此之外別有為人處麼。子曰汝道寰中天子還假堯舜禹湯也無。蓉擬進語。子以拂子驀口摵曰。汝發意來早有三十棒也。蓉忽開悟。禮拜便行。子曰且來闍黎。蓉不顧。子曰汝到不疑之地耶。蓉掩耳而去。
棲霞成云。芙蓉當時直出。豈不使人疑著。被投子輕輕拽回。不覺全身漏逗。到者裏若能興波作浪。管教投子回互不來。
崇先奇云。俊哉。大似破壁飛騰。三十棒分付得著。雖然。撿點將來。猶少三十棒在。
郢州興陽青剖禪師(青十太陽玄嗣)
在太陽作園頭。種瓜次太問。甜瓜何時得熟。陽曰即今熟爛了也。曰揀甜底摘來。陽曰與什麼人喫。曰不入園者。陽曰未審不入園者還喫也無。曰汝還識伊麼。陽曰。雖然不識。不得不與。太陽笑而去。
崇先奇云。瓜熟子離離。不入園者坐享無功。太陽父子恁麼揀辨。可謂甜者徹蒂甜。噫。
白巖符著語云。甜瓜何時得熟。平地上撈甚魚蝦。即今熟爛了也。面皮厚多少。揀甜底摘來。深入虎穴。與什麼人喫。倒轉鎗頭來也。不入園者。話作兩橛。未審不入園者還喫也無。大好一拶。汝還識伊麼。蒼天蒼天。雖然不識不得不與。是何言歟。笑而去。且信一半。
興陽因僧問。娑羯出海乾坤震。覿面相呈事若何。陽曰。金翅鳥王當宇宙。個中誰是出頭人。曰忽遇出頭時又作麼生。陽曰。似鶻捉鳩君不信。御樓前驗始知真。曰恁麼則叉手當胸退身三步也。陽曰。須彌座下烏龜子。莫待重教點額痕。
報恩秀云。者僧如牢度差與舍利弗創給孤獨園時鬬勝。然龍固為鱗蟲之長。其如終不免為妙翅之食。
幻寄稷云。剖公著賊不知。更授之太阿。可悲可痛。
越州天衣義懷禪師(青十雪竇顯嗣)
示眾。百骸俱潰散。一物鎮常靈。百骸潰散皆歸土。一物常靈甚處安。
南堂靜云。一物常靈甚處安。長空雲散碧天寬。蓮宮佛剎花無數。眨起眉毛仔細觀。天寧琦云。觀則不無。喚什麼作一物。喝一喝。
能仁鑑云。南堂恁麼道。只堪入佛不堪入魔。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亦有一頌。一物長靈甚處安。轉身踏破月團團。刀山劍樹須摧折。熱鐵烊銅飲必乾。
香山濟云。既是百骸潰散。喚什麼作一物。良久云。一物常靈甚處安。可中有句許誰參。雲收霧卷秋空靜。萬里蟾光玉一團。
天衣示眾。古人道。五蘊山頭一段空。同門出入不相逢。無量劫來賃屋住。到頭不識主人翁。有老宿云。既不識他。當初問什麼人賃。恁麼拈也太遠在。何故。須知死人路上有活人出身處。活人路上死人無數。那個是活人路上死人無數。那個是死人路上活人出身處。若撿點得分明。拈却炙脂帽子。脫却鶻臭布衫。
徑山杲云。天衣古佛美則美矣。善則未善。具眼衲僧試甄別看。
愚菴盂云。辨金鍮。分玉石。還他天衣古佛。不解出身。未免向鬼窟裏作活計。者裏甄別得出。正好戴却炙脂帽子。穿却鶻臭布衫。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
南康雲居曉舜禪師(青十洞山聰嗣)
初參洞山。一日如武昌。行乞至劉居士家。士曰。老夫有一問。答得相契即開疏。否則且請還山。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居曰黑似漆。曰磨後如何。居曰照天照地。士揖曰且請上人還山。拂袖入宅。居懡㦬而還。洞山問何返太速耶。居具言前事。山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居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山曰此去漢陽不遠。磨後如何。山曰黃鶴樓前鸚鵡洲。居於言下大悟。
天童忞云。居士即俗明真。誰言世上無仙客。雲居行廛悟道。須信壺中別有天。然從長撿點。當時未離鄂州城薦去猶較些子。若向洞山門下悟來。直是隔雲千里望長安。何故。天酥酡飯非珍饌。一味園蔬飽即休。
象田現別前語云。門前水數曲。別後語云。屋後山萬層。
雲居上堂。諸方有弄蛇頭。撥虎尾。跳大海。劍刃裏藏身。雲居者裏寒天熱水洗脚。夜間脫襪打睡。早朝旋打行纏風。吹籬倒。喚人夫劈篾縛起。
天童忞云。雲居與麼住持極是省緣。撿點將來。翻成多事。何故。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洪州刺史許式居士(青十洞山聰嗣)
一日與泐潭澄上藍溥坐次。潭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時答洞山甚麼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潭曰。聞答泗州大聖揚州出現底是否。公曰別點茶來。潭曰名不虗傳。公曰和尚早晚回山。潭曰今日被上藍覰破。藍便喝。潭曰須是你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灜山誾云。賊來相趂。客來相待。一個引玉拋磚。一個埋兵掉鬬。無端殃及上藍。真個不奈船何打破戽斗。要識三大老面目麼。琵琶隨手撥。簫鼓應時鳴。
荊門軍玉泉承皓禪師(青十北塔廣嗣)
僧入室次。有狗子在旁。泉叱一聲。狗子便出去。泉曰。狗却會。你却不會。
灜山誾云。玉泉用盡伎倆。逞盡機謀。者僧不妨坐觀成敗。
玉泉一日因眾集。泉問曰作麼。眾曰入室。泉曰待我抽解來。及上廁畢來。見眾僧不去。以拄杖趕散。
白巖符云。與麼做處。雖謂迥出常情。然撿較將來。猶帶粥飯氣在。若是山僧。見眾僧不去。但喚將水來。待伊將水至。乃洗手云。事訖就水。當願眾生。出世法中。速疾而往。便休。
玉泉示眾。晷運推移。布裩赫赤。莫怪不洗。無來換替。
薦福璨云。薦福當時若見。即向他道少賣弄。
玉泉因蘇東坡微服過訪。泉問尊官高姓。坡曰。姓秤。是秤天下老和尚底秤。泉乃喝一喝曰。且道者一喝重多少。坡無對。於是尊禮之。
天寧琦云。玉泉是作家宗匠。東坡是當世大儒。驀劄相逢。發揮此道。盡謂東坡休去。秤尾無星。殊不知八兩半觔。總在自家手裏。雖然如是。也須扶起玉泉。只如他道者一喝重多少。多少人道不得。直饒道得。更與一喝。
罄山修代東坡云。猶未出定盤星在。
天界盛代子瞻撫掌云。草賊大敗。
天童忞云。叢林商量盡道子瞻胸藏萬卷。不須玉泉一喝便見瓦解氷消。殊不知玉泉墻塹不牢。輕輕被他一拶。直得全身敗露。大眾請簡點看。那裏是他敗露處。若簡點不出。未免總被俗官勘破。
金粟元云。盡道東坡大儒秤子折却。誰知玉泉老漢一釣便上。當時學士若知有轉身句。敢保天下長老不奈伊何。雖然。也須扶起玉泉。喝一喝。
西遯超云。東坡固是鈍漢。玉泉亦太殺欺人。見人可欺。遂爾不顧自己敗缺。東坡說姓秤。便與他秤一秤。萬一東坡云果然上鈎來也。或云恰值牙行不在。豈不使俗官反居上風。
□□巖代東坡云。不勞再驗。
□□玉代東坡云。者漢一釣便上。
洪州法昌倚遇禪師(青十北禪賢嗣)
問英勝二首座曰。我欲來者裏起法堂。且道作得個什麼向當。英曰賊是小人。昌曰邵武子動著便作屎臭。英曰曾經霜雪苦。昌曰。明珠自有千金價。怎肯林間打雀兒。英曰。大似持鉢不得。詐道不饑。昌却指勝曰。你且道。合作得個什麼向當。勝曰。本來無位次。不用強安排。昌曰。你者驢漢。安向甚處著。勝曰一任敲磚打瓦。昌曰也只是個杜撰巡官。英曰。若是千金寶。何須打雀兒。昌曰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英曰路見不平。
白巖符云。拳來脚去。鎗來劍去。一步緊一步。一著高一著。三個老漢可謂經事多矣。若是法堂向當。終未能定奪在。何故。今年太歲當頭。合逢戊巳。
法昌垂語。我要一個不會禪底作國師。
徑山杲云。且道是醍醐句。是毒藥句。
永州祚云。恁麼則十字街頭廖鬍子。大有長處。
平田本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法昌上堂。春山青。春水綠。一覺南柯夢初足。擕筇縱步出松門。是處桃花香馥郁。因思昔日靈雲老。三十年來無處討。如今競愛摘楊花。紅香滿地無人掃。
雲門信云。者個語話若作禪道佛法商量。太遠在。若作風流景緻會。又辜負法昌。還有人向者裏和會得麼。出來說看。若和會未得。元在法昌舌根上轉。
東明際云。雪嶠老漢與麼拈提。且道還契他法昌也未。
南康雲居佛印了元禪師(青十開先暹嗣)
入室次。蘇子瞻適至。印曰此間無坐榻。學士來此作麼。瞻曰暫借和尚四大為坐。印曰山僧有一問。學士道得即請坐。道不得當輸玉帶。瞻欣然曰便請。印曰。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學士向什麼處坐。瞻無對。遂解下玉帶。
寶壽方別佛印。於暫借四大為坐處拈棒便打。
天界盛於學士向什麼處坐處代子瞻云。若恁麼則被某甲坐斷也。又云。者個破禪牀我不坐。
天童忞云。佛印貪餌忘鈎。東坡弄巧成拙。若是山僧。待他道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向前抴倒便坐。豈不顯得俊俏底蘇學士。
慧雲盛云。佛印雖則便宜。性命已在東坡手裏。
檀度依云。學士方纔要坐。和尚錦帳高張。怎奈措大寒酸。不解驀直便上。豈可謂入幕之賓乎。雖然。至今玉帶猶鎮山門。大好疑著。
白巖符云。金山者漢貪他蠅頭小利。却向俗官手裏生被活埋。
杭州慧日永明延壽禪師(青十天台韶嗣)
因二僧參。乃問。參頭曾到此間否。曰曾到。又問第二上座。曾到此間否。曰不曾到。明曰一得一失。少選侍者問。適來二僧。未審那個得那個失。明曰。你曾識者二僧也無。曰不曾識。明曰同坑無異土。
清化嶾云。平展處不犯鋒鋩。驗人處豈用多辭。尀耐二僧無端累他侍者受屈。
天斗偉云。黃河九曲。非無其源。梗楠千尺。非無其本。永明一期施設。自非本深源遠。豈可得哉。然懵懂侍者且置勿論。當時被二僧道個情知和尚曾見法眼。又作麼生。
福州嚴峰師木禪師(青十天台韶嗣)
僧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嚴峰一會誰是聞者。峰曰問者不弱。
灜山誾云。者僧問處。大似把炬逆風先著手。嚴峰答處。正如當罏賣酒便傾巵。良久復云。笑殺旁觀。
溫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青十天台韶嗣)
甞閱楞嚴經。至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乃破句讀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於此有省。或者曰師破句了也。安曰此是我悟處。乃畢生不易。時號安楞嚴。
灜山誾云。安公若不是悟去。幾多人笑水潦鶴也。且道伊悟底是有知見無知見。
洪州雲居道齊禪師(青十法燈欽嗣)
因大梅煦參乃曰。我要問汝從什麼處來。若從僧堂來。即是謾語。不從僧堂來。又是自瞞。汝畢竟從甚處來。梅於言下頓悟。
翠巖芝云。若不如是。怎知如是。
友可玄云。者僧親從堂中來。為甚却道謾語。雲居也是心斜不覺口歪。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一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二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十一
洪州黃龍慧南禪師(南十一慈明圓嗣)
因化主歸上堂。世間有五種不易。一化者不易。二施者不易。三變生為熟者不易。四端坐喫者不易。更有一種不易。是甚麼人。良久曰聻。便下座。
翠巖真時為首座。藏主問。適來和尚道第五種不易。是什麼人。真曰。腦後見腮。莫與往來。
天童傑云。一手不獨拍。兩手鳴摑摑。豁開三要三玄。揑碎佛祖標格。村歌社舞得人憎。勝似當年白拈賊。
天寧琦云。山僧則不然。第五種不易是甚麼人。莫怪坐來頻勸酒。自從別後見君稀。
雪竇雲云。是則是。猶有者個在。今日有問雪竇。第五不易是什麼人。但向道老僧隨例餐䭔子。也得三文買草鞋。
五磊權云。二大老與麼答話。美則甚美。了則未了。山僧則不然。第五不易是什麼人。無漏國中留不住。浮幢王剎任分身。
石霜尊云。或有問山僧。第五不易是誰。向道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
黃龍因僧問。德山棒。臨濟喝。直至如今少人拈掇。請師拈掇。龍曰千鈞之弩不為鼷鼠而發。機曰作家宗師今朝有在。龍便喝。僧禮拜。龍曰。五湖衲子。一錫禪人。未到同安。不妨疑著。
百丈泐云。黃龍一向具咬猪狗底手脚。今日被者僧折倒。既是千鈞之弩不發鼷機。為甚輕為破的。具眼者分辨看。
黃龍示眾。有一人朝看華嚴暮觀般若。晝夜精勤無有暫暇。有一人不參禪不論義。把個破蓆日裏睡。如是二人同到黃龍。一人有為一人無為。安下那一個即是。良久云。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
天童忞云。山僧不比黃龍小家子禪。如是二人同到能仁。一齊安下。何故。海濶從魚躍。天空任鳥飛。
佛川義云。智眼精明。門庭孤峻。須讓黃龍。撿點將來。猶欠大人之相。且道埜山者裏又作麼生。擊拂子云。但願春風齊著力。一時吹入我門來。
黃龍室中嘗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正當問答交鋒。却復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却復垂脚曰。我脚何似驢脚。三十餘年示此三問。學者莫能契其旨。叢林目為三關。
龍翔訢云。黃龍三關如商君立法。法雖行而先王之道廢矣。故當時出其門者甚多。得其傳者益寡。使其恪守慈明家法。子孫未致斷絕。
白巖符云。陽春雪曲無能和者。邨歌舞社到處與人合得著。龍翔深悉此意。故為如是語。若曰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則龍翔失言又其甚矣。葢黃龍用處敏捷不落窠臼。斯所以為慈明諍子。而乃曰使其恪守慈明家法子孫未致斷絕。噫。是何言之厲且過也。吾所不敢聞命。
瑞鹿信云。我手何似佛手。上大人丘乙己。我脚何似驢脚。化三千七十士。人人有個生緣。爾小生八九子。上座生緣在甚麼處。佳作仁可知禮也。復云。黃龍設三關撈摝四海英靈。大似布縵天網。被山僧一時收下了也。現前大眾還委悉麼。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袁州楊岐方會禪師(南十一慈明圓嗣)
因僧問如何是佛。岐曰三脚驢子弄蹄行。曰莫祇者便是麼。岐曰湖南長老。
徑山琇云。大小楊岐被者僧一問。未免手脚俱露。
雲門信云。要會三脚驢子落處。須向驢胎馬腹裏走一遍來。見楊岐始不難。
能仁鑑云。盡謂楊岐答話奇特。殊不知却被者僧勘破。悲華恁麼道。有為楊岐作主底麼。
白巖符云。剖破籓籬。別開潑天門戶。還他楊岐老作。然只答得佛邊事。若是佛向上事。此去殑伽河十萬八千未為遠。
楊岐上堂。楊岐乍住屋壁疎。滿床盡撒雪真珠。縮却項。暗嗟吁。良久曰。翻憶古人樹下居。
龍唐柱云。會長老親見慈明。將謂有多少奇特。遇茲境緣便打不過。未免長吁短歎。山僧乍住龍唐。上無片瓦旁無四壁。烟雲堆裏坐臥經行。舉頭天外。自在逍遙慶快。諸禪德。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楊岐在九峰受請。下座。九峰勤和尚把住曰。且喜今日得個同參。岐曰作麼生是同參底事。曰九峰牽犂楊岐拽杷。岐曰。正恁麼時。楊岐在前。九峰在前。峰擬議。岐拓開曰。將謂同參。元來不是。
天寧琦於擬議處代峰便喝。
龍翔訢云。楊岐九峰塤篪迭奏。今古罕聞。龍翔今日對眾舉揚。貴要大家知有。且道知有個什麼。祖翁田地無多子。努力同心兩弟兄。
石塔忍云。者兩個尊宿骨肉操戈。不顧旁觀者哂。怎似我其天和尚。甜言美語逼得鮎魚上竹竿。略無?避處。雖然。在前在後固無論。祇如弟遂兄高又且如何。良久云。板拍相催難縮手。當風妙叶貴知音。
河渚謙於擬議處代峰云。念你今日新做長老。
楊岐一日問白雲端。你受業師為誰。端曰茶陵郁和尚。岐曰聞伊過橋遭攧有省。作偈甚奇。能記否。端為誦曰。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淨光生。照見山河萬朵。岐笑而趨起。端愕然。通夕不寐。黎明咨詢之。適歲暮。岐曰。汝見昨日打毆儺者麼。端曰見。岐曰汝一籌不及渠。端益眩然。乃問曰畢竟意旨如何。岐曰。渠愛人笑。汝怕人笑。端大悟。
護國元云。楊岐大笑。眼觀東南意在西北。白雲悟去。聽事不真喚鐘作瓮。撿點將來。和楊岐老漢都在架子上將錯就錯。若是南明則不然。我有明珠一顆。切忌當頭錯過。雖然覿面相呈。也須一槌打破。舉拂子云。還會麼。碁逢敵手難藏倖。詩到重吟始見工。
天童忞云。諸禪德。若論者顆明珠。體超太虗。堅逾金石。生佛聖凡總在渠景子裏頭出頭沒。山僧要問南明。且作麼生打破。若打得破。世界人物一時空荒絕滅。若打不破。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還有為南明作主者麼。
楊岐上堂。薄福住楊岐。年來氣力衰。寒風凋敗葉。猶喜故人歸。囉囉哩。拈却死柴頭。且向無烟火。
天目禮云。淨慈亦有一頌。自住南山寺。年荒遇水災。風凄蒲柳變。不見故交來。正恁麼時如何。相思黃葉落。白露點蒼苔。
宣州興教坦禪師(南十一瑯瑘覺嗣)
開堂日。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撩天。出世後為什麼杳無消息。教曰雞足峰前風悄然。宗曰未在更道。教曰大雪滿長安。宗曰。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拂袖歸眾更不禮拜。教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令侍者請宗至。教曰。適來錯抵對一轉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葢覆却。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怎肻禮拜無眼長老。教曰我別有語在。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教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宗乃禮拜。
南㵎問云。賓則始終賓。主則始終主。忽然賓主互換。未免有得有失。若道興教是主。怎奈被省宗不肯。若道省宗是賓。因甚却寄棒打雪竇。者裏緇素分明。許你具超方眼目。還委悉麼。不因夜來雁。怎見海門秋。
天井新云。雖然二俱作家。怎奈一齊捉敗。當時宗化主禮拜。興教合下個什麼語。得圓前話。李向赤邊咬。
龍唐柱云。宗化主慣臨大敵。雖是作家。怎奈坦堂頭埋兵掉鬬。却有掩襲之計。所以化主一鼓而勇。再鼓而怯。不免束手投降。若是個漢。待他道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即好云。且喜和尚出世事畢。豈不頭正尾正。
光相得徵云。宗化主前頭不禮拜。後頭却禮拜。且道有利害無利害。
檀度依云。祥麐不踏生草。大鵬耻宿雞欄。寒山子忘却來時路。要且須知有倒行逆施手段。雞足長安之句。雖空花水月。耀古騰今。不拜高風。於雪竇門下。吾必以省宗為巨擘焉。然而三十拄杖。畢竟是阿誰領。
南嶽雲峰文悅禪師(南十一大愚芝嗣)
上堂。汝等諸人與麼上來。大似刺腦入膠盆。與麼下去。也是平地喫交。直饒不來不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
寶壽方云。雲峰者漢如當臺鏡子相似。只會照人不能照己。殊不知自己未出方丈門時。早已喫交了也。
雲峰因僧問。如何是心地法門。峰曰不從人得。曰不從人得時如何。峰曰此去衡陽不遠。
徑山杲云。雲門即不然。如何是心地法門。不從人得。不從人得時如何。看脚下。
龍華體云。弁山又且不然。如何是心地法門。不從人得。不從人得時如何。困來打眠饑來喫飯。
金明進云。二老恁麼答話。心地法門何曾夢見。金明則不然。如何是心地法門。不從人得。不從人得時如何。劈脊便棒。
白雲靜云。者裏又不然。如何是心地法門。不從人得。不從人得時如何。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
△青十一
東京天寧芙蓉道楷禪師(青十一投子青嗣)
在投子作典座。子曰厨務勾當不易。蓉曰不敢。子曰煑粥耶蒸飯耶。蓉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煑粥蒸飯。子曰汝作甚麼。蓉曰和尚慈悲放他閒去。
崇先奇云。深相體信。出入無難。芙蓉得之矣。三十年後人多懈怠。那裏討者閒漢。
文峰玉云。持籌畫䇿自有羣寮。端拱無為須還主上。芙蓉與麼酬對。可謂善得其旨。然到文峰者裏。尚須別有個話會始得。為甚麼。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芙蓉因侍郎楊傑居士相會。公曰與師相別幾年矣。蓉曰七年。公曰學道來參禪來。蓉曰不打者鼓篴。公曰恁麼則空遊山水百無所能也。蓉曰。別來未久。善能高鑑。公乃大笑。
東明際云。平坦處不妨孤危。孤危處不妨平坦。
博山奉云。非楊公不能見芙蓉之造。詣非芙蓉不能當楊公之探討。黃金遇火愈見精光則固是。若在明眼作家。俱難為撿點。且道什麼處是難為撿點處。若人辨別得出。許你具超方眼。
芙蓉一日侍投子遊菜園。子度拄杖與蓉。蓉接得便隨行。子曰理合如是。蓉曰與和尚提鞋挈杖也不為分外。子曰有同行在。蓉曰那一人不受教。子休去。至晚問蓉。早來說話未盡。蓉曰請和尚舉。子曰卯生日戌生月。蓉即點燈來。子曰汝上來下去總不徒然。蓉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子曰。奴兒婢子。誰家屋裏無。蓉曰。和尚年尊。缺他不可。子曰得恁麼殷勤。蓉曰報恩有分。
風穴喜云。明投暗合。玉轉珠回。賓主和同不無洞達。然則門庭酬唱足可觀光。若論向上一途。猶未可在。何也。不見道那邊不坐空王殿。怎肯耘田向日輪。
芙蓉因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蓉曰。金鳳夜棲無影樹。峰巒纔露海雲遮。
天目律云。還見芙蓉老漢答處通玄麼。不見道韶陽曾見睦州來。
芙蓉因僧問。如何是無縫塔。蓉曰。白雲籠嶽頂。終不露崔巍。
鳳山啟云。湘南潭北金刀已剪不開。白鳥蘆花玉戶推歸不得。芙蓉恁麼道。雖則鍼線綿密。由來巴鼻全無。要見無縫塔也大難在。何故。霜天月落夜將半。誰共沉潭照影寒。
金陵蔣山法泉禪師(青十一雲居舜嗣)
僧問。初祖面壁意旨如何。泉曰撑天拄地。曰便與麼去時如何。泉曰落七落八。又問二祖立雪齊腰意旨如何。泉曰三年逢一閏。曰為什麼付法傳衣。泉曰村酒足人沽。
白巖符云。蔣山言中有響。響奪可觀。誠堪眼目人天。千古一遇。若是山僧者裏。又且不然。初祖面壁意旨如何。平地摝魚蝦。便恁麼去時如何。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二祖立雪齊腰意旨如何。刺腦入膠盆。為什麼付法傳衣。若要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杭州佛日戒弼禪師(青十一育王璉嗣)
因僧問。如何是毗盧印。日曰草鞋踏雪。曰學人不會。日曰步步成跡。
高峰妙云。佛目和尚雖則高提祖印不負來機。殊不知古篆難明。致令者僧遇如不遇。若是高峰則不然。忽有人問如何是毗盧印。但云文不加點。學人不會。要會作麼。且道與佛日是同是別。
清化嶾云。古今參學者往往被一緉草鞋遮却雙眸。不覩光明。當時若別開隻眼。管取覰透佛日面門。返觀毗盧印。值什麼破銅錢。
東京法雲圓通法秀禪師(青十一天衣懷嗣)
上堂。山僧不會巧說。大都應個時節。相喚喫椀茶湯。亦無祖師妙訣。禪人若也未相諳。踏著秤錘硬似鐵。
龍唐柱云。寶壽即不然。山僧慣會巧說。著著應時及節。未須相喚茶湯。超勝祖師妙訣。禪人若也能相諳。大冶紅罏無鈍鐵。
△南十二
洪州黃龍祖心禪師(南十二黃龍南嗣)
與夏倚公立談肇論。至會萬物為自己者。及情與無情共一體處。時有狗臥香桌下。龍拈壓尺擊狗。又擊香桌曰。狗有情即去。香桌無情自住。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公立不能對。龍曰。纔涉思惟便成剩法。何甞會萬物為自己。
瑞巖慍云。黃龍老漢塲慈不少。夏公立如入寶山空手而回。諸人要會萬物為自己。情與無情共一體麼。槌殺有情狗子。碎却無情香桌。盡情收拾將來。與他一團束縛。拋向東洋大海。自然洒洒落落。雖然。更須知有頂門一竅始得。拈拄杖擊香臺云。阿剌剌。阿剌剌。登山脚膝酸。喫茶舌頭滑。十字街頭石敢當。對月臨風吹尺八。
天童忞云。抽釘㧞楔即不無瑞巖。怎奈傷鋒犯手。何如有情狗子仍教他守夜。無情香桌且留來支用。諸人要會萬物為自己。情與無情共一體麼。且聽拄杖子為你著力。擊香桌一下。
龍華體云。黃龍博得些些小利。未免旁觀者哂。恕中雖能據欵結案。且未出得他肇公圈繢。總不如公立當時却較些子。
隆慶寶峰雲菴真淨克文禪師(南十二黃龍南嗣)
示眾。今朝九月一。夜來霜氣寒。當知門外路。一一透長安。喝一喝。
瑞巖慍云。老真淨向淨潔地上撒屎撒溺。當時一眾甚麼處去也。山僧敢將狗尾要續其貂。今朝九月一。山風吹面寒。知音千里外。白雁報平安。是則是。未見作家。不見道。善言言者言所不能言。善跡跡者跡所不能跡。喝一喝。纔有是非。紛然失心。
寶峰因黃龍南曰。適令侍者捲簾問渠。捲起簾時如何。渠曰照見天下。放下簾時如何。渠曰水洩不通。不捲不放時如何。渠無語。汝作麼生。峰曰和尚替侍者下涅槃堂始得。龍喝曰關西人果無頭腦。乃顧視旁僧。峰却指之曰。只者師僧也未夢見。龍大笑。
白巖符云。黃龍道渠無語汝作麼生。若是今時學者。十個有五雙便向他不捲不放時著倒。是他寶峰却不恁麼。寶峰道和尚替侍者下涅槃堂始得。若是如今師家。不是蠻罵便是瞎棒。是他黃龍却不恁麼。且道他父子節文在什麼處。覿面當機雷電疾。還他家富產兒驕。雖然。總不禁旁僧冷眼。
寶峰自香城歸見黃龍。龍問甚處來。峰曰特來禮拜和尚。龍曰恰值老僧不在。峰曰向甚麼處去。龍曰天台普請南嶽遊山。峰曰恁麼則學人得自在去也。龍曰脚下鞋甚處得來。峰曰廬山七百五十文唱得。龍曰何曾得自在。峰指鞋曰何嘗不自在。龍駭之。
資福廣云。黃龍攻其所不守。寶峰守其所不攻。衝車臨埤。火箭飄空。敵手相逢。勝負難決。餘艎驀喚隨聲應。奪得荊蠻一個船。且道賓家分上。主家分上。
寶峰上堂。衲僧門下無非過量境界。自在禪定。乃喝一喝曰。豈不是過量境界。又謦欬一聲曰。豈不是自在禪定。阿呵呵。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雲居莊云。顯示過量境界自在禪定。還他真淨老人。若是衲僧門下。猶欠悟在。徑山則不然。拈拄杖卓一卓云。得之於心。事事無礙。應之於手。法法圓成。靠拄杖云。他家自有通霄路。不向如來行處行。
寶峰法界三觀六頌。其一曰。事事無礙。如意自在。手把猪頭。口誦淨戒。趂出婬房。未還酒債。十字街頭。解開布袋。
一指海云。寶峰老漢奇特甚奇特。冷眼看來只是個破戒比丘。山僧則不然。事事無礙。如意自在。食不論頓。睡嬾解帶。見惡不瞋。見好亦愛。一生從來。不會揑怪。大眾。且道山僧底是寶峰底是。
隆慶府泐潭洪英禪師(南十二黃龍南嗣)
因僧參禮拜起。便垂下袈裟角曰。脫衣卸甲時如何。潭曰。喜得狼烟息。弓弰壁上懸。僧却攬上袈裟曰。重整衣甲時如何。潭曰。不到烏江畔。知君未肯休。僧便喝。潭曰驚殺我。僧拍一拍。潭曰也是死中得活。僧禮拜。潭曰將謂是收燕破趙之才。元來是販私鹽漢。
灜山誾。云將軍節制屈殺偏裨。當時者僧何不道賊賊便出。
如菴彰云。者僧衝鋒抗敵。不覺腦後著戈。泐潭雖能布長蛇大陣。怎奈無生擒活捉之機。顧左右云。者裏還有不顧危亡單刀直入者麼。如無。看山僧向餓虎口中奪食去也。拈拄杖一齊趂散。
黃檗積翠永菴主(南十二黃龍南嗣)
問僧審奇。汝久不見。何所為。奇曰近見偉藏主。有個安樂處。永曰試舉似我。奇乃敘所得。永曰。汝是。偉未是。奇莫測。歸以告偉。偉笑曰。汝非。永不非。奇愈疑。走積翠。質之南公。南亦大笑之。永聞作偈曰。明暗相參殺活機。大人境界普賢知。同條生不同條死。笑倒菴中老古錐。
陽山頂云。三個老漢。綿裏有針。泥裏有刺。明賞暗罰則不無。若是衲僧巴鼻。天地懸隔。何故。不合說是說非。
白巖符云。者三個漢向平地上鋪錦穽。者僧一往看來。分明被他活陷。然以山僧撿點。恰是他父子三人被者僧將條斷貫索一串穿却。
舒州白雲守端禪師(南十二楊岐會嗣)
上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便向一莖草上現瓊樓玉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雖有瓊樓玉殿。却被一莖草葢却。作麼生得汗出去。自有一雙窮相手。未曾輕易舞三台。
徑山杲云。一莖草上現瓊樓玉殿。決定可信。瓊樓玉殿被一莖草葢却。莫被他熱瞞。徑山恁麼道。為已得一回汗出者說。未得一回汗出者。切不得動著。
伏龍長云。善知識者是大因緣。解粘去縛葢是尋常。奪食驅耕須還敏手。白雲張千鈞之弩。豈因鼷鼠發機。大慧垂四海之鈎。只為獰龍上釣。且道無明者裏作麼生。既有一雙窮相手。不妨容易舞三台。
天寧琦云。拈却一莖草。瓊樓玉殿在什麼處。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
笑巖寶云。白雲大慧俱善抑揚當時則不無。怎奈撲鼻臭汗氣在。
寶壽新云。白雲雖然為眾竭力。猶未十分稱的。殊不知一莖草全是瓊樓玉殿。說甚端的不端的。瓊樓玉殿即是一莖草。更要現個什麼。直饒鳳山另展機謀。運出奇才。折合將來。也只得一半。何故。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還知新長老落處麼。幸是五湖南畔客。相將擕手出雲樓。
資福廣云。瓊樓玉殿被一莖草葢却。古今有之。若於一莖草上現瓊樓玉殿。只恐白雲徒有此語。何故。不見道。末大必折。尾大不掉。
佛日晳云。隆安者裏即不然。不須汝諸人汗出。但只饑來喫飯困來打眠。
白雲上堂。古人留下一言半句。未透時撞著鐵壁相似。忽然一日覰透。方知自己原是鐵壁。如今作麼生透。復曰。鐵壁鐵壁。
獅林則云。白雲被鐵壁覰透。打失一隻眼睛。
伏龍長喝一喝云。用鐵壁作麼。
寶掌白彈指一聲云。百雜碎。
白雲因僧問。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去此二途請師別道。雲便喝。僧曰從來疑著和尚。雲便打。僧曰作家宗師。雲曰也不消得。僧禮拜。
伏龍長云。者僧道從來疑著和尚。是肯語是不肯語。白雲便打。是賞伊是罰伊。選佛若無如是眼。直饒千載亦奚為。
白雲因提刑郭公甫謁。上堂。夜來枕上作得個山頌。謝公甫大儒廬山廿載之舊。今日遠訪白雲之勤。而今舉與大眾。請已後分明舉似諸方。此頌豈唯謝公甫大儒。且要與天下有鼻孔衲僧脫却貼肉汗衫。乃曰。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
友可玄云。白雲本欲令提刑脫却貼肉汗衫。殊不知更為伊添上一重了也。諸人試撿點看。
金陵保寧仁勇禪師(南十二楊岐會嗣)
上堂。若說佛法供養大眾。未免眉鬚墮落。若說世法供養大眾。入地獄如箭射。去此二途。且道保寧今日當說什麼。三寸舌頭無用處。一雙空手不成拳。
百丈泐云。保寧參禪不過雪竇。誓不再還。故能赤手空拳向十字街頭橫衝直撞。誰敢攖鋒角敵。今日山僧不顧危亡。為大眾捉敗去也。乃呵呵大笑歸方丈。
石霜尊云。大小保寧元來小膽。石霜即不然。若說佛法供養大眾。如龍得水。若說世法供養大眾。似虎靠山。去此二途又作麼生。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
保寧示眾。釋迦老子四十九年說法。不曾道著一字。優波毱多丈室盈籌。不曾度得一人。達磨不居少室。六祖不住曹溪。誰為後昆。誰為先覺。既然如是。彼自無瘡勿傷之也。拍膝顧眾云。且喜得天下太平。
寶壽方云。保寧道彼自無瘡勿傷之也。不知早自挖肉了也。又道天下太平。不知早自作亂了也。
保寧示眾。大方無外。大圓無內。無內無外。聖凡普會。瓦礫生光。須彌粉碎。無量法門百千三昧。拈拄杖曰。總在者裏。還會麼。蘇嚕蘇嚕㗭哩㗭哩。
松源嶽云。者老漢大似業識茫茫。無奈船何打破戽斗。
保寧茂云。松源摟出心肝。要且未見先保寧在。山僧今日重為拈出。會盡萬法一如。拈却金圈栗棘。也是泗洲人見大聖。
保寧上堂。風鳴條。雨破塊。曉來枕上鶯聲碎。蝦蟇蚯蚓一時鳴。妙德空生都不會。都不會。三個成羣四個作隊。窈窈窕窕飄飄颻颻。向前村後村折得梨花李花。一佩兩佩。
南堂欲云。保寧大似二八少年風流才子。一向賣俏。於唱教門中足可觀光。在我衲僧門下正好喫棒。何故。禾黍不陽豔。競栽桃李春。翻令力耕者。半作賣花人。
能仁鑑拈拄杖云。者裏則不然。白雲為葢。流水作琴。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春水深。
福州長慶惠暹文慧禪師(南十二淨因臻嗣)
僧問。離上生之寶剎。登延聖之道場。如何是不動尊。慶曰孤舟載明月。曰忽遇艣掉俱停又作麼生。慶曰漁人偏愛宿蘆花。
灜山誾別云。我不與麼道。或有問如何是不動尊。祇向道燒香禮拜著。且道與長慶是同是別。
△青十二
鄧州丹霞子淳禪師(青十二芙蓉楷嗣)
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肇法師恁麼道。祇解指蹤話跡。且不能拈示於人。丹霞今日劈開宇宙。打破形山。為諸人拈出。具眼者辨取。以拄杖卓一下曰。還見麼。鷺鷥立雪非同色。明月蘆花不似他。
象田現云。剖破藩籬。高厰玄閣。要人把手共登。固是丹霞一片熱腸。怎奈荊山良璧尚帶玼痕。當時以拄杖卓一下便休。不妨奇特。乃更箋了又註。祖師門下濟得個什麼邊事。
丹霞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霞曰金菊乍開蜂競採。曰見後如何。霞曰苗枯花謝了無依。
白巖符云。大小丹霞與麼答話。未免令人向牛頭見與未見處話作兩橛。者裏則不然。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松直棘曲。見後如何。鵠白烏玄。
丹霞上堂。寶月流輝。澄潭布影。水無蘸月之意。月無分照之心。水月兩忘方可稱斷。所以道。昇天佛事直須颺却。十成底事直須丟却。擲地作金聲不須回顧。若能如是。始解向異類中行。諸人到者裏還相委悉麼。良久曰。常行不舉人間步。披毛戴角混塵泥。
崇先奇云。有國有家未甞不本此。丹霞老人恁麼為人。難免喪盡家珍。
南山寶云。與麼說話。且道與雪峰輕打我還有同別也無。若人撿點得出。要明異中異也不難。遂撫案云。咦。也不得自瞞。
洪州寶峰闡提惟照禪師(青十二芙蓉楷嗣)
示聰藏主法語五則。其第五曰。有情故情滲漏。有見故見滲漏。有語故語滲漏。設得見無。情無。語無。拽住便問他。你是何人。
靈巖儲良久云。會麼。夜來牀蓆破。?嗦到天明。
寶峰上堂。太陽門下妙唱彌高。明月堂前知音葢寡。不免舟橫江渚。棹舉清波。唱慶堯年。和清平樂。如斯告報。普請承當。擬議之間。白雲萬里。
天目律云。當堂慵正坐。狹路不相逢。直得雙放雙收。全賓全主。還他寶峰則固是。若是向上一途。又豈止白雲萬里。
東京淨因枯木法成禪師(青十二芙蓉楷嗣)
上堂。知有佛祖向上事。方有說話分。諸禪德。且道那個是佛祖向上事。有個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種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曰。對面不仙陀。睡多饒寐語。
寶壽方云。大小淨因恁麼提持。撑門抵戶即得。若是佛向上事。三生六十劫。且作麼生是佛向上事。喫官飯。遊官街。興時踏斷長溪月。散髮狂歌笑落腮。
賢峰竟云。三種滲漏語。從上以來要得斷盡無餘者實尠。若夫成枯木斷拂翁。與麼提持可無憾矣。然所謂向上事則未可。竟上座有一轉語舉似諸人。諸人切不得作向上會。
友可玄云。寶壽也是酒助歌娛樂。風催景氣新。若是佛祖向上事。何曾道著。良久云。還有人道得麼。乃擊案一下云。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二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三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十三
洪州黃龍悟新禪師(南十三黃龍心嗣)
示眾。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你者一隊尿床鬼子。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第一義在。
天童忞徵云。死心恁麼說話。為是眼葢諸人氣吞一切耶。為復第一義諦不可圖度耶。為復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激厲將來耶。請撿點看。
白巖符云。黃龍老禿。山翁瞎驢。要提持第一義諦。第一義諦是個什麼。風雨亭邊破草鞋。即使拾得有什麼用處。汝輩有血性漢。切不得被他惑亂。
黃龍因僧問。承師有言。老僧今夏向黃龍潭內下三百六十箇釣筒。未曾遇著個錦鱗紅尾。為復是鈎頭不妙。為復是香餌難尋。龍曰。雨過竹風清。雲開山嶽露。曰。恁麼則已得真人好消息。人間天上更無疑。龍曰。是鈎頭不妙。是香餌難尋。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龍曰亂統禪和如麻似粟。
靈巖儲喝一喝云。者漢何異緣木求魚。天寧今夏拋却絲綸。冷坐巾幘山前。看他鳶飛魚躍。鳳走麟奔。總不暇顧著。數盡落霞對明月。撥開松影露青天。偶爾有個蟭螟撞到面前。並不與他京三下四。一任越水吳山。何故聻。若將有意為有意。往往事從有意生。
黃龍上堂。行脚高人。解開布袋。放下鉢囊。去却藥忌。一人所在須到。半人所在須到。無人所在也須親到。
天童傑云。死心有年有德。語不妄發。如大冶精金千煅萬鍊始成繞指。然後裁截並無虗棄。雖然。畢竟意歸何處。三邊一箭收功後。四海何愁不太平。
白巖符因僧問云。如何是半人所在。未聞梅破。臘如何是一人所在。尚有菊擎霜。無人所在還用到否。巖便喝一喝云。者瞎漢亂撞作麼。
黃龍因太史黃庭堅參。龍問。死心死。學士死。彼此燒作一堆灰。向甚處相見。堅無語。龍曰。晦堂處參得底。用未著在。堅後謫官黔南。忽有省乃曰。尋常被天下老和尚瞞却多少。唯死心道人不肯。可謂真實相為。
灜山誾云。鐵面去皮。晦堂拆骨。死心又敲骨出髓矣。山谷始得疑情盡。命根斷。若到山僧者裏。且立一邊著。為什麼。鐵壁從渠透。銀山更要通。
石霜尊云。死心捨命從人。太史一死更不再活。
東京法雲佛照杲禪師(南十三寶峰文嗣)
示眾。老僧熈寧八年文帳在鳳翔府供申。當年崩了華山四十里。壓倒八十村人家。汝輩後生茄子瓠子。幾時知得。
白巖符云。者漢大似為魅所著。白日見鬼。不知惑亂多少人。山僧今日放他不過。直貶向鐵圍山裏。永不許伊出頭。為什麼。太平天下。那許妖言。
法雲因一座主曰。禪家流多愛脫空。雲乃問。承聞座主講得百法論是否。曰不敢。雲曰。昨日晴。今日雨。是什麼法中收。主無對。雲曰莫道禪家流多愛脫空好。主抗聲曰。和尚且道。昨日晴。今日雲。是什麼法中收。雲曰二十四時分不相應法中收。主乃屈膝作禮而謝。
徑山杲云。昨日晴。今日雨。時分不相應。三日後看取。
天寧琦云。雲自帝鄉去。水歸江漢流。
瑞州九峰希廣禪師(南十三寶峰文嗣)
遊方日。謁雲葢智。乃問興化打克賓意旨如何。智下禪床展兩手吐舌示之。峰打一坐具。智曰此是風力所轉。又問石霜琳。琳曰你意作麼生。峰亦打一坐具。琳曰。好一坐具。祇是不知落處。又問真淨。淨曰你意作麼生。峰復打一坐具。淨曰他打你也打。峰於言下大悟。
南㵎問云。三大老中有一人堪為佛祖之師。有一人堪為人天之師。有一人自救不了。且那個堪為佛祖之師。那個堪為人天之師。那個自救不了。撿點得出。三十棒一棒也不較。若撿點不出。三大老為你證明。然雖如是。廣道者悟去。又悟個甚麼。切忌鑽龜打瓦。
風穴喜云。九峰雖則三度令行到底。不知坐具落處。真淨道他打你也打。正是金鍮莫辨。玉石難分。即今還有辨得出底麼。若辨得出。生陷無間地獄。
臨江慧力可昌禪師(南十三東林總嗣)
因僧問。佛力法力即不問。如何是慧力。力曰。踏倒人我山。扶起菩提樹。曰菩提無樹。向甚處下手。力曰。無下手處。正好著力。曰今日得聞於未聞。力曰莫把真金喚作鍮。
報恩琇云。新報恩則不然。有人問如何是慧力。但向他道。喫官酒。臥官街。當處死。當處埋。
天童忞云。高高山頂立。還他慧力。深深海底行。須是報恩始得。然從長撿點。一人入佛不能入魔。一人入魔不能入佛。若是天童又且不然。設有人問。如何是慧力。祇向他道。山月如銀牽老興。閒行不覺過峰西。
神鼎僼云。昌老見處只可自了。若有問山僧。如何是慧力。但向他道。煩惱海中為雨露。無明山上起雲雷。
眉山學士蘇軾居士字東坡(南十三東林總嗣)
參東林論無情說法話有省。乃獻投機頌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
上竺智謁護國元。舉前頌且云。也不易到此田地。元曰。尚未見路徑。何言到耶。智云。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者個消息。元云是門外漢耳。智致疑。通夕不寐。乃曉鐘鳴。去其秘蓄。乃別前頌云。東坡居士太饒舌。聲色關中欲透身。溪若是聲山是色。無山無水好愁人。持以告元。元云向汝道是門外漢。
幻寄稷云。上竺者漢思量了一夜却寐語。東坡門外漢。者漢未及門。此菴云向汝道是門外漢。且道是賞伊罰伊。莫錯會好。
蘄州五祖山法演禪師(南十三白雲端嗣)
垂語。譬如水牯牛過牕櫺。頭角四蹄都過了。因甚尾巴過不得。
天童華云。者樣說話多年在肚皮裏。信知天下無人理會。所以密之三寸。今日拈出。敢問諸仁者。既是大的俱過了。因甚尾巴過不得。
獅林則云。者個是東山演祖不了事處。老漢參方三十年。也有兩件不了底事。是什麼兩件事。饑來要喫飯。困來要打眠。
大梅幟云。過得過不得則且置。畢竟喚什麼作牛尾巴。良久云。徧界不藏全體露。絲毫有見事還差。喝一喝。
五祖示眾。今夏無可管顧。諸人近作得一家讌。遂擡手曰。囉囉招囉囉搖囉囉送。莫怪空疎。伏唯珍重。
薦福璨云。老東山龍肝鳳髓百味具足。怎奈美食不中飽人喫。
伏龍長云。一個鐵酸饀百味具足。知他祭了多少閒神野鬼。直饒一咬百雜碎。到者裏急須吐却。
佛日晳云。東山老祖設一佳宴。破費常住不少。隆安今晚也設一佳宴管顧大眾。只是不破費常住一絲毫許。良久云。罷罷罷休休休。免使諸方笑怪。不見道好男不喫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自家珍寶用不盡。何必區區向外馳。
五祖上堂。山僧昨日入城。見一棚傀儡。不免近前看。或見端嚴奇特或見醜陋不堪動轉行坐青黃赤白一一見了。仔細看來。元來青布幙裏有人。山僧忍俊不禁乃問。長史高姓。他道老和尚看便了。問甚麼姓。大眾。山僧被他一問。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還有人為山僧道得麼。昨日那裏落節。今日者裏拔本。
天寧琦云。誰家別館池塘裏。一對鴛鴦畵不成。
白巖符云。五祖是從那邊過來底人。胸次間要禪道佛法氣息一點也無。斯所以能向空中建城雉。海面上架樓臺也。自餘是什麼新婦禪骨董禪。又那裏得知。雖然。尚有一人呵呵大笑。若識得此人。許你具透關眼。
五祖謝監收上堂。人之性命事。第一須是○。欲得成此○。先須防於○。若是真○人。○○。
南㵎問云。大小五祖弄巧成拙。
寶掌白云。會麼。山僧今日不惜舌頭。與諸人略為道破。良久云。摩斯吒心肝要且不在樹頭上。諸人莫錯會好。
寶峰弁云。賊不打貧家。
五祖因僧問。一代時教是個切脚。未審切那個字。祖曰鉢囉孃。曰。學人祇問一字。為什麼却答許多。祖曰七字八字。
昭覺勤云。迅雷不及掩耳。
甄峰承云。利似倚天長劒。鈍如無孔鐵錘。
五磊權云。大小演祖與麼答話。畢竟正文未曾道著。且道如何是正文。良久云。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胡僧笑點頭。
天目律云。者僧問個切脚。五祖乃恁麼答。且道是什麼義。紅塵堆中花街柳巷。僻谷窮山白雲澹宕。
五祖示眾。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且道他是阿誰。開聖覺曰。鬍張三黑李四。祖然之。時圓悟為首座。乃曰。好則好。恐未實。更當搜看。次日祖入室。仍舉前話問覺。覺曰昨日向和尚道了也。祖曰道什麼。覺曰鬍張三黑李四。祖曰不是不是。覺曰和尚為甚昨日道是。祖曰昨日是今日不是。覺於言下大悟。
天童忞云。大小東山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將常住果子私自受用。若是天童即不然。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且道他是阿誰。高聲召云。大眾。今晚小盡二十九。普請大眾喫茶去。抴拄杖驟步下應供堂。
鐵佛源云。諸人要知五祖底端的麼。問取古廟裏中央第一尊泥塑土地位下黑將軍。
五祖曰。世有一物。不屬凡不屬聖。不屬邪不屬正。萬事臨時。自然號令。
瑞巖慍云。大小五祖白雲正傳將謂有回天關轉地軸底謀略。如斯吐露。何異宋人以死鼠為璞。瑞巖則不然。世有一物在凡屬凡在聖屬聖。在邪屬邪在正屬正。萬事紛紛何須號令。拈拄杖卓一卓。
五祖曰。四五百石麥。二三千石稻。好個休糧方。耆婆不得妙。
靈隱嶽云。五祖老人好語。只為探頭太過。香山有個方便。也要諸人共知。透得金剛圈。細嚼鐵酸餡。一飽忘百饑。始信不相賺。
伏龍長云。管取有錢常住不無演祖。若是將無作有拔貧助富。還我無明老漢始得。米不蓄一粒。菜不栽一莖。任渠往來者。喫得飽膨脝。
天童忞云。千巖貧而謟。五祖富而驕。不肖忝為後裔。終不敢邯鄲學他唐步。何故。大抵還他肌骨好。不搽紅粉也風流。
寶峰清云。有錢常住實是千巖。將無作有還他五祖。若是貧無不足富不有餘。除是天童老人始得。然則道峰者裏又作麼。生良久云。祇有楊岐粟棘蓬。
五祖示眾。祖師說不著。佛眼看不見。四面老婆心。為君通一線。便下座。
徑山及云。若教頻下淚。滄海也須乾。
焦山傑云。二老漢用盡氣力費盡唇舌。千載而下未免遭人撿點。
五祖因僧問。如何是佛。祖曰露胸跣足。如何是法。祖曰大赦不原。如何是僧。祖曰釣魚船上謝三郎。
徑山杲云。此三轉語。一轉語具三玄三要。四料揀四賓主。洞山五位。雲門三句。百千法門無量妙義。若人揀辨得出。許你具一隻眼。
五祖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祖曰頭上戴纍垂。曰見後如何。祖曰青布遮前。曰未見時因甚麼百鳥銜花獻。祖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曰見後為什麼不銜花獻。祖曰貧與賤是人之所惡。
徑山杲云。師翁雖則善赴來機。怎奈語驚時聽。徑山今日有兩語要與師翁相見。牛頭未見四祖因甚百鳥銜花獻。茅屋上安鴟吻。見後因甚不銜花獻。佛殿裏掘東司。
靈巖儲云。徑山固是別轉旗鎗。未免分身兩處。國清今日只有一轉語。要與徑山相見。牛頭未見四祖因甚百鳥銜花獻。不快漆桶。見後為什麼不銜花獻。不快漆桶。且道五祖底是。徑山底是。國清底是。一僧纔出。儲云不快漆桶。便下座。
五祖示眾。前回底今日使不著。今日底後回使不著。使不著。重遭撲。自古至于今。誰錯誰不錯。忽有個漢出來道白雲不是今日錯。自云錯。
保寧茂云。扶竪臨濟正宗。揭示楊岐奧旨。還他五祖始得。雖然。也是泥裏洗土塊。山僧即不然。去年底今日用得著。今日底後日用得著。用得著。重拈却。一步濶一步。一著高一著。或有個漢出來道。長老與麼說話也是無孔鐵鎚。只向他道若是無孔鐵鎚正用得著。
五祖示眾。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恁麼會則不是了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恁麼會方始是。
白巖符云。恁麼會則不是。滴淚斬丁公。恁麼會方始是。咬牙封雍齒。顧左右云。大小五祖為諸人一揑粉碎了也。還會麼。
五祖因諸寺長老入山上堂。臨濟入門便喝。是什麼熱椀鳴聲。德山入門便棒。抝曲作直。雲門三句。洞山五位。大開眼了作夢。何故如此。國清才子貴。家富養兒驕。
雲居莊云。五祖老人大似將常住物作自己人情。徑山見處也要諸人共知。乃竪起拂子云。德山.臨濟.洞山.雲門只今在拂子頭上。各說不二法門了。一時走入淨瓶裏澡浴去也。何故如此。水流原在海。月落不離天。
五祖示眾曰。狗子勝猫十萬倍。
愚菴盂云。摟破南泉窠窟。掀翻趙老家私。再看五祖為什麼平白地上分個勝負。為復抑揚之語耶。為復故意扭揑耶。為復一期方便耶。若作恁般見解。不唯不識五祖。要見南泉趙州遠之遠矣。古人一般提持個事。利害在什麼處。法性不寬。波瀾不廣。不到七通八達處。難以評論古今。却不是你一味該抹得去底道理。不見道當時摩竭令。幾喪目前機。
五祖出隊歸示眾。出隊半個月。眼不見鼻孔。失却祖師禪。拾得個骨董。且道甚處著。一分奉釋迦牟尼佛。一分奉多寶佛塔。
峰頂?云。山僧出隊五個月。眼睛鼻孔無差別。有人問我祖師禪。劈頭拄杖要見血。祇如遇著釋迦牟尼佛。多寶佛塔。又作麼生。良久乃和南云。恭惟合山頭首久別眾慈萬福萬福。
五祖參白雲。舉南泉摩尼珠話。方伸請問。雲便叱之。祖領悟。乃獻投機偈曰。山前一片閒田地。叉手叮嚀問祖翁。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雲特印可。令掌磨事。
文峰玉徵云。賣來還自買即不問。諸人且道畢竟喚什麼作一片閒田地。直饒你道得分明。我更要問你討契券在。
方山捨云。演老師毒中浮山後。擔一擔骨董撞入白雲。保社忽地打翻始。知自己庫藏取用無竭。雖然。撿點將來。也是不唧?漢。
提刑郭正祥居士字功甫(南十三白雲端嗣)
到雲居請佛印元陞座。公拈香曰。覺地相逢亦何早。鶻臭布衫今脫了。要識雲居一句玄。珍重後園驢喫草。召大眾曰。此一瓣香薰天炙地去也。印曰今日不著便。被者漢當面塗糊。便打。乃曰。謝公千里來相訪。共話東山竹徑深。借與一龍騎出洞。若逢天旱好為霖。擲拄杖下座。公拜起。印曰收得龍麼。公曰已在者裏。印曰作麼生騎。公擺手作舞便行。印撫掌曰祇有者漢猶較些子。
白巖符云。功甫龍即騎矣。只是不能為雨為霖以潤枯藁。當時若是頭角崢嶸。待道還收得龍麼。便好掀倒法座。
提刑郭公一日謁白雲。雲問牛醇乎。公曰醇矣。雲遽厲聲叱之。公拱而立。雲曰醇乎醇乎。於是為公陞堂曰。牛來山中。水足草足。牛出山去。東觸西觸。
灜山誾云。郭公水牯牛醇則醇矣。惜乎欠些頭角。當時待白雲厲聲叱。便好拽下座痛與一頓。
博山奉云。白雲一擡一捺善得養子之緣。末上與麼道。也是憐兒不覺醜。
△青十三
真州長蘆真歇清了禪師(青十三丹霞淳嗣)
上堂。處處覔不得。祇有一處不覔自得。且道是那一處。良久曰。賊身已露。
車溪冲云。處處覔不得。且道什麼處不是。有一處不覔自得。人無下賤。下賤自生。良久。什麼處去也。賊身已露。還我賍物來。復云。真歇和尚祇解閉門作活。未知奪角衝關。且作麼生是奪角衝關底句。卓拄杖云。扛江入水。
寶壽新云。者老賊被新上座捉敗了也。還有人遮葢得麼。如無。且與你一條出路。拍香几云。去。
道林志云。祇有一處不覔自得。且道是那一處。拈拄杖云。春在草頭上。遊人幾個知。乃卓一卓。
崇先奇云。督亢圖窮匕首。現旁觀者為之髮竪。還有不惜性命底漢麼。
長蘆普請次。路逢一僧。蘆以杖指地上竹擔。僧拈起竹擔曰短些子。蘆劈脊打曰。者裏是什麼所在。說長說短。
大慈言云。者僧赤身挨白刃。不善趨避。未免喪身失命。長蘆雖則見兔放鷹。怎奈勞而無功。二者俱好與三十烏藤。大慈恁麼道。還有為長蘆出氣者麼。復云。險。
長蘆上堂。轉功就位是向去底人。玉韞金山貴。轉位就功是却來底人。紅爐片雪春。功位俱轉。通身不滯。撒手無依。石女夜登機。密室無人掃。正恁麼時。絕氣息一句作麼生相委。良久曰。歸根風墮葉。照盡月潭空。
聞菴宗答僧問云。如何是轉功就位。撒手無依全體現。扁舟漁父宿蘆花。如何是轉位就功。夜半嶺頭風月靜。一聲高樹老猿啼。如何是功位齊彰。出門不踏來時路。滿目飛塵絕點埃。如何是功位齊隱。泥牛飲盡澄潭月。石馬加鞭不轉頭。
雲溪挺云。且作麼生說個轉底道理。良久云。且過那邊著。又云。切忌折合。
明州天童宏智正覺禪師(青十三霞淳嗣)
示眾。諸禪德。吞盡三世佛底人。為什麼開口不得。照破四天下底人。為什麼合眼不得。許多病痛為你一時拈却了也。且作麼生得十成通暘去。還會麼。劈開華嶽連天色。放出黃河倒海聲。
百丈泐云。天童費許多氣力。不消山僧一彈指。已拈却了也。復喝一喝云。無人識得渠。
天斗偉云。小大天童者兩種人底病痛不妨為伊拈却。若是十成通暘則未可。諸人要得十成通暘麼。喫官酒。臥官街。毫無一物掛胸懷。狂歌明月清風裏。天子徵書召不來。
天童因僧問。清虗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童曰。文彩未痕初。消息難傳際。曰。一步密移玄路轉。通身放下劫壺空。童曰。誕生就父時。合體無遺照。曰。理既如是。事作麼生。童曰。歷歷纔回分化事。十方機應又何妨。曰恁麼則塵塵皆現本來身去也。童曰透一切色超一切心。曰如理如事又作麼生。童曰。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曰。入市能長嘯。歸家著短衫。童曰。木人嶺上歌。石女溪邊舞。
崇先奇云。者僧久客未歸。猶思故園風景。天童老人不惜老婆與他話盡雲山。若是未能身裏出門者。何異夢中悲喜。然雖如是。瞞皐亭不得。
白巖符云。問在答處。答在問處。如此相見。自非曲巷?廊無往不穿通過來者。要插一嘴知不可得。然細撿將來。是則總是。不是則總不是。為什麼。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天童因僧問。如何是向去底人。童曰。白雲投壑盡。青嶂倚空高。曰如何是却來底人。童曰。滿頭白髮離巖谷。半夜穿雲入市廛。曰如何是不去不來底人。童曰。石女喚回三界夢。木人坐斷六門機。
清化嶾云。覺祖真乃道樞綿密智域淵深。等閒為人處赤心片片及盡玄微。而今不肖兒孫也要平分風月土上加泥。有問如何是向去底人。開眼不覺曉。如何是却來底人。日午打三更。如何是不去不來底人。威音猶不住。那赴兩頭機。且道與天童相去幾多。試簡點看。
婺州智者法銓禪師(青十三長蘆信嗣)
上堂。要扣玄關須是有節操極慷慨。斬得釘截得鐵。硬剝剝地漢始得。若是畏刀避箭碌碌之徒。看即有分。以拂子擊禪床下座。
天寧琦云。大小智者用盡自己心。笑破他人口。壽山別無奇特。晨朝熱水洗面。黃昏脫襪打眠。大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
灜山誾云。智者天寧一個緊似鐵篐。一個寬如皮袋。各見一邊則固是。如今諸方在者裏作麼生。始得與二老別出一頭地。良久云。坐斷兩邊中不立。還他過量越情人。
青龍操云。自口裏水漉漉地。要人勦截恐難在。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三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四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南十四
江州圓通道旻圓機禪師(南十四泐潭乾嗣)
因左丞范冲宇致虗守豫章時過謁。茶罷曰。冲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通呼內翰。公應諾。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豁然有省。
灜山誾云。圓通老人囊中有妙藥。能起死回生在頃刻。左丞雖於此省入。去此事不遠。怎奈鄉音猶易識。家國尚茫然。
成都府昭覺寺克勤佛果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上堂。逈無依倚。超宗越格。非物非心。萬仞壁立。桑樹上著箭。柳樹上出汁。
天井新云。直饒恁麼也只道得一半。且道是那一半聻。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昭覺示眾。通身是眼見不到。通身是耳聞不及。通身是口說不著。通身是心鑑不出。通身即且置。或若無眼作麼生見。無耳作麼生聞。無口作麼生說。無心作麼生鑑。若向者裏撥得一線路。便與古佛同參。且道參什麼人。
徑山杲云。惜乎徑山當時不在。若在。點一把火照看者老漢面皮厚多少。即今莫有旁不甘底出來道和尚也是普州人。又作麼生。即向他道。西天斬頭截臂。者裏自領出去。
昭覺示眾。古德道結夏已十一日。寒山子作麼生。又有道結夏已十一日。水牯牛作麼生。山僧即不然。結夏已十一日。燈籠露柱作麼生。若識得燈籠露柱即識得水牯牛。若識得水牯牛即識得寒山子。
徑山琇云。大眾。碎金鸞頭。出五色髓。固是他三大老之手。若是新靈巖總無許多事。何故。家家門前赫日月。太平不用將軍威。
白巖符云。我要問昭覺。寒山子作麼生識。眼目定動。便與掀倒禪床。
舒州龍門佛眼清遠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一日不安。僧問生死到來時如何。遠曰皖公山。曰。為復只者個。別有在。遠曰桐城縣。有僧舉似禮首座。座曰。遠兄不相見三十年。者漢徹也。
薦福行云。禮首座與先師同參。可憐死在句下。
白巖符云。海龍王宮裏無凡物。佛眼答話不妨驚羣。怎奈賞鑑非人。致成鈍置。我若作禮首座。不恁麼道。且作麼生道。遠兄不相見三十年。尤作者般見解。夢見也未。
嘉州九頂清素禪師(南十四五祖演嗣)
因太守呂公來瞻大像。問既是大像為什麼肩負大楹。素曰船上無散工。守乃作禮。
昭覺勤云。疑殺天下人。
薦福行云。將謂無人。又云。本有餘力。
大溈果別云。全身擔荷。
元禮首座(南十四五祖演嗣)
僧問。金剛經曰修一切善法。如何是善法。禮遽起曰上是天。下是地。中間坐底坐立底立。喚什麼作善法。僧無對。禮便打。
薦福行云。大眾。道無橫徑。理當即行。敢道禮首座鼻孔落在者僧手裏。若人撿點得出。天下橫行。
法閦上座(南十四五祖演嗣)到東林度座下。見其得平實之旨。一日拈一枝花。繞度禪床一匝。背手插香罏中曰。和尚且道意作麼生。度屢下語皆不契。踰兩月度遂問閦曰。你試為我說。看閦曰某甲祇將花插香罏中。和尚自疑有什麼事。
南㵎問於和尚且道意作麼生處云。者野狐精。我當時若作東林。便與劈脊打趂出。免得遞相鈍置。於和尚自疑有什麼事處。乃噓兩噓云。古今盡道閦上座驅耕夫牛奪饑人食。有奪有縱能殺能活。若約山僧撿點將來。似者般底也祇是個龍頭蛇尾漢。自救未得在。
平田本云。家無白澤之圖。必無如是妖怪。
金陵俞道婆(南十四瑯瑯起嗣)
凡有僧至則曰兒兒。僧擬議。即掩却門。佛燈珣往勘之。婆見如前問。燈曰爺在甚麼處。婆轉身拜露柱。燈即踏倒曰將謂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躡起曰。兒兒。來惜你則個燈。竟不顧。
白巖符云。靈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婆子固為可惜。何山雖鐵符在握。善掃狼烟。然只解明擊不解暗攻。具眼者為何山別出一隻手看。
△青十四
潭州嶽?海禪師(青十四開先宗嗣)
因僧問。進前三步時如何。麓曰撞頭磕額。退後三步時如何。麓曰墮坑落塹。不進不退時如何。麓曰立地死漢。
白巖符云。海和尚祇知嚴霜酷暑。不解暖日春風。者裏則不然。進前三步時如何。金花滿酌。退後三步時如何。紫誥榮歸。不進不退時如何。仙翁顧問慵回首。天子招呼不上船。
明州天童宗珏禪師(青十四長蘆了嗣)
因僧問。如何是道。童曰十字街頭休斫頭。
灜山誾云。天童老漢向當陽指出八達康莊。人人可得而履。固稱作者。然猶未是衲僧痛快。或有問山僧如何是道。便與劈面掌云。誰教你草窠裏走出去。
無為軍吉祥元實禪師(青十四天衣聰嗣)
參天衣。一日偶失笑喧眾。衣擯之。中夜宿田里。覩星月粲然有省。歸呈衣。衣見乃問。洞山五位君臣如何話會。祥曰我者裏一位也無。衣令參堂。乃謂侍僧曰。者漢却有個見處。奈不識宗旨何。入室次。衣預令行者五人分序而立。祥至俱召實上座。祥於是密契奧旨。遂述偈曰。一位纔彰五位分。君臣叶處紫雲屯。夜明簾卷無私照。金殿重重顯至尊。衣稱善。
薦福如云。天衣為其向上關未透。大法未明。乃一時婆心所至。妙手巧心有難於形容者。自非吉祥未易神會。然祖師門下果有如是事乎。抑果無如是事乎。吉祥云一位纔彰五位分。我要問他五位且置。只者一位從甚處得來。
△南十五
杭州徑山大慧宗杲禪師(南十五昭覺勤嗣)
開堂日下座次。少卿馮公楫問。和尚常言不作者般蟲豸。因甚今日敗缺。山曰盡大地是個杲上座。你作麼生見。馮擬議。山便掌。
天童忞云。馮濟川可謂運斤有法。其奈斵堊無功。若是山僧。盡大地是個杲上座你作麼生見。但云恁麼則世界總被和尚占却。待他動靜。隨後便喝。豈不增色宷僚。雖然。也須扶起大慧。正當今日有問山僧。又當對他個什麼。雲綻家家月。春來處處花。
白巖符云。馮少卿向洪波浩渺裏要見長人。却似個斗筲器量慣搜人短。怎奈妙喜是個摩天金翅。不但不嬰其羅縶。且能直取龍吞。雖然。撿點將來。猶少機關在。今日有問新寶壽。和尚常言不作者般蟲豸。為什麼又在者裏。向道符上座性命今日在你手裏。
徑山初在雲居首眾。圓悟命秉拂小參。昭覺元出問。眉端掛劒時如何。山曰血濺梵天。悟於座後喝采曰。住住。問得極好。答得更奇。元乃歸眾。山由此名著。
龍翔訢云。奇哉奇哉。一千七百人善知識生氣凜然。誰知二百年後金陵城中再逢作者。如獅子筋琴一奏則眾絃皆絕。如塗毒鼓一擊則聞者皆喪。我此一眾親近承事勿生疲厭。各隨根器成就法器。雖然。有際天之雲濤。可容吞舟之魚。有九萬里之風。可負垂天之翼。
東明際云。圓悟老人雖是養子之緣。怎奈旁觀者哂。
大慈璸云。奇則奇矣。怎奈憐兒不覺醜。看他父子法戰一合下馬。何如百戰場中見作家耶。者裏撿點得出。許你向劒刃上翻身。其或未然。未免傷鋒犯手。咄。
徑山問僧。道不用修但莫染污。如何是不染污底道。曰某甲不敢道。山曰為甚不敢道。曰怕染污。山高聲呌曰。行者將糞箕苕帚來。僧茫然。山便打出。
白巖符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欠進一簣之土則且置。祇如大慧與麼道。還免得無過也未。我若作者僧。待道如何是不染污底道。但捧水一盆置妙喜前便出。
徑山問僧。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你作麼生會。僧曰領。山曰領你屋裏七代先靈。僧便喝。山曰適來領。如今喝。干他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什麼事。僧擬議。山打出。
瑞巖慍云。大慧老人提持個一著子。縱以太虗空為口。須彌盧為舌。亦難擬其用處。然撿點將來。未免有得有失。當時者僧若是個人。見他與麼問。只向道三更過鐵圍。豈不光前絕後。擊拂子云。竹杖化龍去。癡人戽夜塘。
徑山謂子韶曰。你只知格物。不知物格。韶便問如何是物格。山曰。你不見唐明王斬閬守故事麼。韶因有省乃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個五百。
寶壽方云。妙喜子韶雖曰議論風生千古希遘。然只解依樣畵葫蘆。者裏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物格。向道者枚如意是陶宗伯送底。還會麼。紅日一輪天外曉。癡人盡向霧中看。喝一喝。
光相得云。釜中點沸不如竈裏抽薪。惟善識者能之。妙喜老人固是其手。子韶便爾知歸不妨伶俐。撿點將來。大似蝦跳不出斗。
徑山問僧。香嚴上樹話。你作麼生會。曰好對春風唱鷓鴣。山曰。虎頭上座道。樹上即不問。樹下道將一句來。又作麼生。曰適來向和尚道了也。山曰。好對春風唱鷓鴣。是樹上語樹下語。僧擬對。山便打。
大珠□云。惜乎者僧龍頭蛇尾。好對春風唱鷓鴣是樹上語樹下語。只消道個疑則別參。敢保徑山氷消瓦解。
安吉州何山佛燈守珣禪師(南十五太平懃嗣)
既見佛鑑有所證入。是夕厲聲謂眾曰。者回珣上座穩睡去也。圓悟聞得。疑其未然欲與勘過。遂召至。因與遊山。偶到一水潭。悟乃推燈入水。遽問曰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燈曰潭深魚聚。曰見後如何。燈曰樹高招風。曰見與未見時如何。燈曰伸脚在縮脚裏。悟乃稱賞之。
南堂欲云。何山得即得。未免帶水拖泥。圓悟高則高。怎奈使心用行。雖然。不入驚人浪。難逢稱意魚。
白巖符云。水不將杖探。不知水之深淺。金不將火試。不知金之真偽。何山之於昭覺既試矣探矣。使大方老作家見。必為噴飯。為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州樞密吳居厚居士(南十五圓通旻嗣)
擁節歸鍾陵謁圓通曰。某頃赴省試過此。過趙州關甞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曰且去做官。今不覺五十餘年。通曰曾明得透關底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到脫洒處。通度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通曰有甚不脫洒處。公忽有省曰。更請末後句。通却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切。通曰吉撩舌頭三千里。
灜山誾云。圓通若無後語。未免鈍置。吳公只向揮扇處弄精魂。有甚了期。祇如道吉撩舌頭三千里。是何意旨。
洪州分寧尚書莫將居士字少虗(南十五大隨靜嗣)
官西蜀。謁南堂咨決心要。堂使其向好處提撕久無所入。適如廁急。穢氣甚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徹。見南堂相為乃呈以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覔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堂印之。
灜山誾云。尚書雖是苦心造到。撿點將來。猶帶些穢氣在。何故。為他向廁坑頭著倒。
△南十六
台州國清簡堂禪師(南十六護國元嗣)
住江州圓通日上堂。圓通不開生藥舖。單單只賣死猫頭。不知那個無思筭。喫著通身冷汗流。
盤山嵩云。盤山者裏既不開生藥舖。也不賣死猫頭。只把一枝無孔笛。臨風吹斷楚江秋。
△南十八
杭州靈隱松源崇嶽禪師(南十八天童傑嗣)
臨終示眾。久聚正路行者有。只不能用黑豆法。難以荷負正宗。臨濟佛法到此平沉。痛哉痛哉。
雲居莊云。松源老祖壓良為賤。若是黑豆法用得有甚奇特。直須將斷貫索穿過從上佛祖鼻孔方有自由分。時有僧問斷貫索莫在和尚手中麼。莊云者瞎漢。拈拄杖便打。
△南二十
海鹽天寧楚石梵琦禪師(南二十元叟端嗣)
上堂。通身是眼為什麼看不見。通身是耳為什麼聽不聞。通身是口為什麼說不到。通身是心為什麼鑒不出。報恩有一道聰明神呪。布施諸人去也。便下座。
大覺昇云。山僧即不然。通身是眼有什麼看不見。通身是耳有什麼聽不聞。通身是口有什麼說不到。通身是心有什麼鑒不出。也無聰明神呪布施諸人。珍重歸堂喫茶去。
天寧因僧問。如何是山裏禪。曰猢猻上樹尾連顛。如何是城裏禪。曰十字街頭一片磚。如何是村裏禪。曰扶桑人種陝西田。曰謝師答話。寧曰蒼天蒼天。
天目律云。大小楚石恁麼答話。若不得後語。大似光景未忘。寶壽則不然。山裏禪。虗巖午夜鎖輕烟。城裏禪。肉案頭邊唱哩嗹。村裏禪。牯牛㹀跳出猪圈。謝師答話。潑油救燃。祇者末後一句。一任天下衲子鑽研。
明州育王橫川如珙禪師(南二十天目禮嗣)
晚參。少室無門戶。如何便得通。夜深寧耐立。聽我說西東。
保寧茂舉畢召大眾云。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只是不得恁麼會。珍重。
普明用云。大好無門戶。
杭州淨慈斷橋妙倫禪師(南二十徑山範嗣)
參無準。準以狗子因何有業識。令下語凡三十轉。皆不契。倫云可無方便乎。準乃舉真淨頌示之。倫悚然良久。忽聞板聲大悟。
金明進云。徑山養子之緣。不顧脚跟泥水。倫祖白汗通身。要難恩酬罔極。有問金明。狗子因何有業識。向道伏惟和尚珍重萬福。如更眼目定動。便與掀倒禪床。何故。牽藤引蔓恐辱先也。
龍淵法云。無準老漢慣將死語開人活眼。可謂婆心太切。倫祖雖然瞥地收回劫外風光。要且尤欠一籌。何也。不見道。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清休唱太平歌。
淨慈上堂。德山低頭。夾山點頭。俱胝豎起手指頭。玄沙?破脚指頭。拈棒云。都來不出山僧拄杖頭。何以見得。卓拄杖云。一葉落。天下秋。
瓶山謙云。開疆闢土。革故鼎新。固是淨慈老漢為人的赤心片片。瓶山今日也要平分風月。貴在諸昆仲共知。驀拈如意云。德山.玄沙.夾山.俱胝總在瓶山如意頭上。各各顯揚無量妙義。還委悉麼。不因夜來鴈。怎見海門秋。
△南二十一
杭州天目高峰原妙禪師(南二十一仰山欽嗣)
上堂。海底泥牛銜月走。巖前石虎抱兒眠。鐵蛇鑽入金剛眼。崑崙騎象鷺鷥牽。此四句內有一句。能殺能活能縱能奪。若人撿點得出。一生參學事畢。
寶壽方問僧云。高峰道此四句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且道是那一句。僧乃彈指云。只者一句也能縱能奪能殺能活。和尚請定當看。壽叱云。挑葱賣韭漢出去。你那裏得知。
古南門云。山僧亦有四句。五更撞鐘脚落地。三更接板狗子吠。二時粥飯濕匙筯。半夜放參霜點被。此四句中有一句全用。有一句全體。有一句全體即用全用即體。有一句體用雙忘。騰騰任運任運騰騰。若人撿點得出。便請歸家穩坐。
崆峒慈云。山僧亦有四句。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中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若人撿點得出。不惟參學事畢。亦且堪與人天為師。
道林志云。高峰道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且道是那一句。諸人還定當得出麼。如其不然。乃驀竪如意云。敢煩者個上座與汝通個消息。遂擊案一下。
光相得云。山僧亦有四句。開田而食。鑿井而飲。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若人辨得。一生參學事畢。且道與高峰是同是別。
□□[(璺-玉+山)-口+(巨-匚)]云。藏春色於壺天。栽犢角於馬首。固是高峰作略。若論擒飛龍捉猛虎。猶未可在。
高峰示眾。竪拂子曰。大眾。到者裏進一步也不得。退一步也不得。總不恁麼也不得。畢竟如何。不得不得。
佛川宗云。埜山則不然。乃竪拂子云。大眾。到者裏進一步也得。退一步也得。總不恁麼也得。畢竟如何。得得。且道與高峰相去多少。良久云。兩彩一賽。
慧慶詮云。二老與麼提持。直截不妨直截。義學看來不免被得失進退瞞過。者裏則不然。乃驀竪拂子云。切忌頭上安頭。便擲下。
△南二十九
秀州天寧法舟道濟禪師(南二十九吉菴祚嗣)
因陸五臺問。畫前元有易否。寧曰。若無。將甚麼畫。曰畵後如何。寧曰元無一畫。曰。現有六十四卦。何得言無。寧曰居士莫著文字好。曰請師離文字發一爻看。寧召五臺。臺應諾。寶曰者一爻從何處起。
普明用云。畫前畫後。論有論無。總與大易無涉。直饒一喚一諾爻象分明。也未是衲僧極則。畫前元有易否。天寧者漢何不當頭便喚五臺。待他應諾。却好云元有易否。陸公者裏必然別有所入。且免後來許多周遮。
△南三十一
金陵月心笑巖德寶禪師(南三十一龍泉聰嗣)
侍龍泉無聞聰圍爐次。泉問。人人有個本來父母。子之父母今在何處。巖曰一火焚之。泉曰恁麼則子無父母耶。巖曰。有即有。佛眼覷不見。泉曰子還見麼。巖曰某甲亦不見。泉曰為甚麼不見。巖曰若見則非真父母。泉然之。
白巖符云。二老與麼酬對。自非親從廣堂深奧中履歷過來。要如此絲來線去血脈聯絡。則三家村賣柴漢問他九重禁殿中事斷所不知。而今主張直截痛快者。卑為聯纖。是又何曾嗅著他一點汗臭氣聻。雖然。若論本來父母。猶隔遠在。為什麼。不見道。若有所見則非真父母。
笑巖上堂拈拄杖曰。有麼有麼。時有僧出作禮。巖劈脊便打曰多口作麼。曰。某甲一言也未。何為多口。巖復打曰。再犯不容。
萬峰藏云。俊則太煞俊。未免著忙在。
杭州徑山無幻性冲禪師(南三十一敬畏空嗣)
因編無趣錄歸。趣云。子一向做得個甚麼。山云。性冲買得一段田。收得原本契書。請和尚僉押。乃將錄呈上。趣接得云。者個是我底。你底聻。山云和尚莫攙奪行市。趣擲下錄本。山便出。
金明進云。我若作敬畏。待云請和尚僉押。便乃垂下一足。他更如何。但云念子遠來且坐喫茶。不特不負來機。要且主賓有禮。若作徑山。待云者個是我底你底聻。遽好與一掌。何故。大丈夫捋虎鬚未為分外。
古林如云。我若作徑山。待道者個是我底你底聻。便與作禮云。今日念和尚老大。
△南三十二
荊溪龍池禹門正傳禪師(南三十二笑巖寶嗣)
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池曰屋北鹿獨宿。僧曰不會。池曰溪西雞齊啼。
夾山豫云。師翁答話雖則一椎兩當。未免令者僧分西著北。不肖孫則不然。今日或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但向道。面臨江水濶。早晚看行舟。更曰不會。向道。兩岸蘆花裏。清風引白鷗。
繡州興善南明慧廣禪師(南三十二徑山冲嗣)
示眾。五峯頭卓朔。雙徑尾顛先喝。石巖一任?跳。明月池覆地傾天。此四句中。有一句有殺人刀無活人劒。有一句有活人劒無殺人刀。有一句殺人刀活人劒俱有。有一句殺人刀活人劒俱無。揀點得倜儻分明。許你參學事畢。
龍淵法云。興善雖然殺活縱奪通身手眼。撿點將來。不無鈍置殺人。
空諸性云。四句外尚有一句子。百味具足不獨殺活也。然雖南明終未能舉出在。且道是那一句。良久云。覷著則瞎。
興善因看雪次。僧云滿山都是雪。善云隨聲逐色漢。僧云請師離聲色道一句。善却云滿山都是雪。
普明用云。者僧身挨白刃。活得命來不妨好手。南老人費盡鹽醬。究竟不獲稱心。者裏還有向聲色外別道一句者麼。良久云。切忌道滿山都是雪。
藕菴衍云。興善老漢慣將官物欺壓平人。此間有為者僧雪屈者麼。出來與藕菴拄杖子相見。
永寧振云。大小南明却被者僧看破。且道看破在甚處。具眼者辨看。
△南三十三
明州天童密雲圓悟禪師(南三十三龍池傳嗣)
因僧問。如何是不動尊。童曰此去徑山五百里。
翠巖喆云。天童老漢慣用金剛王寶劒覿面全提。可惜者僧不知落處。若知落處。便好向百草頭上卸却干戈。雖然。者裏則不然。或有問如何是不動尊。但向道。露柱騎牛登五老。燈籠踏雪返西峰。
天童因僧問。學人遠來。要問和尚討個佛做。童曰佛也是你分外事。
翠巖喆云。斬釘截鐵本分宗師。直下知歸罕逢達者。還委悉麼。渾身已在含元殿。何事嘮嘮問帝都。
白巖符云。者老漢生平一條白棒不順人情。不管是佛是魔驀頭便與一揕。在者裏為什麼不用聻。少年曾決龍蛇陣。淹倒還同稚子歌。
天童因挂牌入室。有僧纔跨門即曰。不用拈提。請師便棒。童曰為什麼聻。僧無語。童便打。
天童忞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尚虧一簣之土。若是山僧。待道為什麼聻。但向道。橫趨金殿過。定惹䘖爐香。敢保先師拄杖子兩手分付。
積翠潤云。老天童祇有順水之波。且無逆潮之浪。若是山僧。待渠道不必拈提。聲未絕直與打出方丈。令渠倒疑三十年。不致後人向者裏軃跟。雖然。如今有恁麼僧來又作麼生。乃喝一喝云。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建寧普明鴛湖妙用禪師(南三十三興善廣嗣)
同雪嶠上弦夜翫月次。嶠指月問那半箇在那裏去了。明良久云會麼。嶠云也只得半箇。明却問那半箇在那裏去了。嶠亦良久。明云也只得半箇。嶠乃呵呵大笑。
金明進云。二老舉揚箇事。如善舞太阿終不傷鋒犯手。雖然。撿點將來。太殺艸窠裏輥。金明若在。見他恁麼。便好拂袖而出。何故。不見道。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永正元云。塤篪遞奏互換可觀。還他二老作家。然只好明者一半事。若是那一半事。敢曰未在。且作麼生是那一半事。待月落後與你道。
龍淵法云。二老道即太殺。祇道得一半。金明雖則善為折衷。以小子看來大似凑成三個擔板。
退菴智云。二老為那半個費却許多腕頭力作麼。者裏若有問。那半個在那裏去了。但舉拳云。鑑。他更如何。劈面便掌。
瓶山謙云。向上一著即三世諸佛只得口挂壁上。二大老合水和泥。直是笑破人口。向上云乎哉。到瓶山者裏。好各與三十笤箒。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四
卍續藏第 66 冊 No. 1296 宗門拈古彙集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五
古杭白巖嗣祖沙門 淨符 彚集
△青十五
明州雪竇足菴智鑑禪師(青十五天童珏嗣)
參翠山宗。宗問。道者為眾竭力。不無其勞。竇曰須知有不勞者。曰尊貴位中留不住時如何。竇曰觸處相逢不相識。曰。猶是途中主賓。如何是主中主。竇曰丙丁吹滅火。宗以手掩竇口。竇拓開便行。
崇先奇云。翠山恁麼問。雪竇恁麼答。盡謂賓主穆穆。檢點將來。大似持鉢不得詐道不饑。
△青十六
明州天童長翁如淨禪師(青十六雪竇鑑嗣)
上堂。霜風號肅殺。霜葉墮蕭[颱-台+(癸-天+虫)]。舉拂子曰。看。惟有玲瓏巖。崔嵬望轉高。所謂天童滯貨今朝短販一遭。莫有酬價底麼。下座。
文峰玉云。長翁與麼說法。陽春雪曲固難為和。乃無端喚作滯貨要人酬價。從前雪曲可惜變作下里巴歌了也。還有挽轉者麼。試與長翁出臂力看。
天童六坐道場并未言稟承。有請為拈香者。童曰我待涅槃堂裏拈出。及臨終果拈香曰。如淨行脚四十餘年。首到乳峰失脚墮於陷穽。此香今不免拈出鈍置我雪竇足菴大和尚。
龍唐柱云。長翁老祖被雪竇活埋在碧玉穽中。直得有屈無伸。所以三回兩度吐露不得。逗到臨末梢頭方纔雪屈。何也。縱有伯牙琴。應難寫心曲。
天童開爐上堂。召眾打圓相曰。個是天童火爐。近前則燒殺。退後則凍殺。忽有個漢出來道合作麼生。㘞。火爐動也。
天界盛云。我當時若見者漢恁麼道。便與驀頭一喝云。者老漢自己眉毛燒却也不知。
白巖符云。在者裏又且不然。盡大地是箇火爐。你近前則燒殺。退後亦燒殺。直饒你總不恁麼也無你軃避處。忽有個漢出來道畢竟合作麼生。㘞。可惜許。
崇先奇云。天童老祖大似貧兒暴富賣弄家珍。臯亭當時若見。踏翻便行。令者一隊趨炎附熱漢凍殺有甚麼過。
△青十七
襄州鹿門覺禪師(青十七天童淨嗣)
參天童長翁。值翁上堂曰。一箇烏梅似本形。蜘蛛結網打蜻蜓。蜻蜓落了兩片翼。堪笑烏梅咬鐵釘。門不覺失笑曰。早知燈是火。飯熟幾多時。
天界盛云。長翁用盡伎倆。不過只發得沒意智漢個好笑。究竟向上事。未曾打發在。
鹿門示眾。盡大地是學人一卷經。盡乾坤是學人一隻眼。以者個眼讀如是經。千萬億劫無有間斷。
報恩秀云。看讀不易。
愚菴盂云。正恁麼時。有經處無眼。有眼處無經。舉意讀時便成間斷。報恩云看讀不易。咄。寐語作麼。
龍唐柱云。看則眉毛落地。讀則碓嘴生花。
烏龍岑云。以者隻眼讀者卷經。直是東南西北無一物能為障礙。古今三世無一刻能為間斷。只是看讀不易。山僧為伊拈却去也。遂豎起拂子高聲云。盡大地是一卷經。盡乾坤是一隻眼。孟八郎漢便恁麼去。乃擲下拂子。
崇先奇云。鹿門恁麼示眾。也是依經解義。報恩雖善斷章節句。怎奈打失眼睛。皐亭一出娘肚皮便開眼見明閉眼見暗。至今胸無一元字脚。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又何用別作解會。也別無難易。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辨得者出來吐露。不知者切忌心麤。
鹿門因普照參。照問如何是盡乾坤是學人一隻眼。門曰汝被一卷經遮却也。照擬對。門搖手曰不快漆桶。照於是得言外旨。
天界盛云。鹿門慣得其便則且置。且道如何是言外旨。盞子撲落地。碟子成七片。
△青十八
青州普照一辨禪師(青十八鹿門覺嗣)
因大明寶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西來意。照曰。昨日有人恁麼問。被打出去也。明曰今日又如何。照曰你得恁麼不識痛癢。明禮拜。照曰。可惜許。棒折也。明直得汗下。
文峰玉云。一挨一拶有放有收。還他二大老不虗其為作家手眼。有者道赤眼撞著火柴頭。也不妨許伊道著。若是大明汗下。猶未夢見在。
白巖符云。殺人不用刀。活人何必劒。在普照老漢得之矣。當時大明可惜放過。若不放過。待道可惜許棒折也。便好進云。知和尚祇有受璧之心。且無割城之意。看者老漢又當作何處置。
普照甞垂百問勘騐學者。茲略記其五問。聲前薦得落在今時。句後承當迷頭認影。作麼生是空劫已前自己。
愚菴盂云。道即不難。恐落今時。旁僧云。請和尚道看。余打一摑云。羞也不識。要稱禪客。
龍唐柱云。青州老人秉洞上宗綱。為天下歸仰。大開東閣迎賓。不忘重闈禁殿。要識空劫已前自己麼。良久云。從來無位次。誰敢強安排。
百丈源云。貧逸富勞。
問。二邊純莫立。中道不須安。且道甚處相見得個端的。
愚菴盂云。可憐無定河邊骨。盡是春閨夢裏人。
百丈源云。和尚口乾。呌侍者過茶來。
問。回途轉位直須戴角披毛。喚作畜生得麼。
愚菴盂云。媧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百丈源云。輕打我輕打我。
問。念念釋迦生世。步步彌勒下生。為甚麼擬心即錯動念即乖。
愚菴盂云。富嫌千口少。貧恨一身多。
百丈源云。甜瓜甜。苦瓜苦。
問。有口讀不盡。無言心自明。是則裂破虗空。不是則鬼家活計。上人端的處。道將一句來。
愚菴盂云。骨鎈。又云。背手抽金鏃。
百丈源云。莫裝聾好。
明州天童雲外岫禪師(青十八直翁舉嗣)
上堂。閙市紅塵裏有閙市紅塵裏佛法。深山巖崖中有深山巖崖中佛法。山僧昨日出城門。閙市紅塵裏佛法一時忘却了也。歸到二十里松雲。便見深山巖崖中佛法。大眾。且道如何是深山巖崖中佛法。白雲澹泞出沒太虗之中。青蘿夤緣直上寒松之頂。
龍唐柱云。深山佛法。雲外一一發洩了也。且道如何是閙市紅塵裏佛法。樓連湖野梅花弄霽雪之天。樂作行營鼓吹雜胡笳之曲。
暠山季云。雲外恁麼說法。大似隨境漂流。
佛日哲云。雲外老漢尋常氣吞寰宇。及至拈著佛法二字。便打作兩橛。隆安佛法則不然。閙市紅塵裏便是深山巖崖中。深山巖崖中即是閙市紅塵裏。所以太白峰頭和泥合水。長安市上壁立萬仞。壁立萬仞處通身合水和泥。合水和泥時斬然壁立萬仞。且道隆安有甚長處乃能如是。卓拄杖云。但見皇風成一片。不知何處有封疆。
天童垂語。天童今日大死去也。你作麼生救。天童今日大死去也。你不要相救。天童今日大死去也。阿誰與我同行。
雪竇證於第一問著語云。救他作麼。第二問云。請和尚喫飯。第三問云。和尚先行。某甲後隨。
龍唐柱云。可惜放過天童者漢。我若在。待云今日大死去也阿誰與我同行。即與挑起鉢囊橫擔楖?。看者漢去得去不得。若去不得。便與推倒方丈。纔見真獅子兒。豈不俊哉。
△青十九
磁州大明寶禪師(青十九普照辨嗣)
示眾。若論此事。如人作針線。幸然針針相似。忽見人來。不覺失却針祇見線。者邊尋也不見。那邊尋也不見。却自曰近處尚不見遠處那裏得來。多時尋不得。心煩昏悶。乃打睡。拽衣就枕。方就枕時。驀然一劄。曰原來在者裏。
愚菴盂云。大明不能為後人抽釘拔楔。作洒落了事人。反引渠向針線上作活計。就使模索得來。轉見迷頭認影。雖然。三十年後一回飲水一回噎。
龍唐柱云。有時求不得。無心還自來。須知此事奇特非常。祇如枕邊一劄時如何。分明一段風流事。惟許佳人獨自知。
暠山季云。若論此事。直饒你驀劄相逢。到山僧者裏猶未許在。何故聻。從門入者不是家珍。
崇先奇云。大明雖婆心切切。若是皮下有血底自然不甘。還有為古人出氣者麼。皐亭要問伊知痛癢也未。
△青二十
太原王山體禪師(青二十大明寶嗣)
示眾。既有尊貴之位。須明尊貴底人。須知尊貴底人。不處尊貴之位。方明尊貴不落階級。
寶壽方云。太原與麼提持。要明尊貴一路尚欠在。為什麼。不見道方外誰敢論量。
愚菴盂云。如何黑漆屏風上。更寫盧仝月蝕詩。
王山見雀子啄生臺飯。乃拍手一下。雀飛去。大明遂於山背上打一掌。山回首。明曰。還是雀子辜負你。還是你辜負我。山罔措。明曰。幸自可憐生。却乃互相辜負去。山豁然有省。十載執侍。秘重深嚴。一旦抽單。罔不疑怪。或問大明侍者何往。明曰。諸方來諸方去。何介意哉。曰參學何似。明曰。道有參學。栽他頭角。道無參學。減他威光。一眾方疑。後承印記。
龍唐柱云。全身奉重不觸威嚴。轉位提持縱橫得妙。道有道無二俱不涉。諸人作麼生會。天曉便藏無影樹。太陽雖照不能尋。
△青二十一
磁州雪巖滿禪師(青二十一王山體嗣)
初參普照。照曰。兄弟年少正宜力參。老僧當年念念以佛法為事。嚴避席進曰。和尚而今如何。照曰如生冤家相似。嚴曰若不得此語。幾乎枉行千里。照下禪床握巖手曰作家那。
報恩秀云。死灰裏一粒荳爆。
愚菴盂云。普照當時待他問和尚而今如何。也好頂門一棒。或再進語。更與一棒。且教者漢參三十年。普照若行得此令。吾宗不止如是。雖然。爛泥裏有刺。作者方知。
龍唐柱云。雪巖向獅子頷下解鈴。驪龍額上探珠。誠為好手。然終未免被普照贓誣一上。至今稱不得好人。報恩曰冷灰裏一粒荳爆。也是壓良為賤。
崇先奇云。萬松祖錯下名言。殊不知青州勾賊破家。我若作普照。待問而今如何。拈棒趂出。免見互相鈍置。
白巖符云。雪巖末上若不與一拶。豈不失却青州。雖然。猶欠辣手。當時待道如生冤家。何不向道。和尚今日瓦解氷消。青州雖有惡水。管取無處澆潑。
雪巖後造王山問。洞山於覩影處悟邈師真意旨。臨濟於徹困處悟佛法無多子。如何後來出世為人立甚正偏君臣玄要人境。無乃反惑亂人乎。山笑曰。子欲了此生死病源。既於徹悟處與為人處自生惑亂。則生死病根如何斷得。古人所謂不疑言句是為大病。子今既疑則病發矣。子知此病即子藥乎。巖於是坐臥不寧久之。一日讀洞山兼中到頌曰。折合終歸炭裏坐。乃忽然契悟曰。今日方知病即藥也。呈解於山。山曰料掉沒交涉。巖曰者老漢此回瞞我不得也。
天界盛云。草頭方子撞釆。醫得一個也。拈拄杖云。還有要識者草頭方子者麼。卓一卓云。料掉沒交涉。
白巖符云。大疑大悟。不疑則不悟。雪巖既疑矣悟矣。且道還諦當也無。直饒道此回瞞我不得。殊不知早被王山籠罩了也。山僧與麼批判。還有為雪巖作主者麼。良久云。設有也是料掉沒交涉。
△青二十二
燕京報恩萬松行秀禪師(青二十二雪巖滿嗣)示眾。機輪轉處智眼猶迷。寶鏡開時纖塵不度。開拳不落地。應物善知時。兩刃相逢時如何回互。
愚菴盂云。徧身綺羅者。不是養蚕人。
報恩示眾。去則留住。住則遣去。不住不去。渠無國土。何處逢渠。在在處處。且道是什麼物得恁麼奇特。
愚菴盂云。秤錘蘸醋。
報恩示眾。動則埋身千丈。不動則當處生苗。直須兩頭撒開。中間放下。更買草鞋行脚始得。
愚菴盂云。曾經三峽猿啼處。不是愁人也斷腸。
報恩示眾。踢翻滄海大地塵飛。喝散白雲虗空粉碎。嚴行正令猶是半提。大用全彰如何施設。
愚菴盂云。瑠璃殿上無知識。
報恩示眾。向上一機鶴冲霄漢。當陽一路鷂過新羅。直饒眼似流星。未免口如匾檐。且道是何宗旨。
愚菴盂云。閉眼食蝸牛。一場酸澀苦。
報恩問僧。俱胝竪指意旨如何。僧乃竪一指。恩曰。祇者個。更別有。僧無語。恩便喝出。
龍唐柱云。措大漢子隨人語脈裏走。不識轉身一路。待云祇者個更別有。便縮却指頭。不惟與俱胝相見。亦乃使天下人摸索不著。
報恩問僧。洞山道龍吟枯木異響難聞。如何是異響。曰不會。恩曰善解龍吟。
崇先奇云。報恩老人雖別音響。怎奈欠一著在。者僧善解龍吟。只是不知時節。仔細看來。也是別寶遇著瞎波斯。
報恩因僧問。撒手那邊底人。為什麼不居正位。恩曰大功不宰。曰。回頭者畔底人。為什麼不墮偏方。恩曰至化無為。
白巖符云。芳花叢裏不措一足。萬年牀上嬾去安眠。獨許萬松個漢。盡大地人無敢論量。雖然。你若作正偏回互會。墮拔舌犁耕地獄有日在。
△青二十三
西京少室雪庭福裕禪師(青二十三報恩秀嗣)
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曰待乳峰點頭即向汝道。
愚菴盂云。乳峰點頭也。道個什麼。火裏䳭鷯吞大蟲。
龍唐柱云。天華則不然。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即向他道。直待乳峰點頭亦不向汝道。
崇先奇徵云。為是答者僧語。為是別有道理。者僧當時若果然會去。乳峰至今橫點頭竪點頭。若也不會。祖師歸天竺久矣。
雪庭因僧問。如何是向上尊貴一路。庭曰。漁歌驚起沙汀鷺。飛出蘆花不見蹤。
愚菴盂云。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
崇先奇云。有人透得過者。可辨語滲漏。
白巖符云。與麼答話。諸方盡作向上尊貴語會。還諦當也未。苟不曾認得皓布裩面目清楚。要與他雪庭老漢相見。千里萬里。
△青二十四
西京少室靈隱文泰禪師(青二十四雪庭裕嗣)
上堂。塵劫來事只在於今。河沙妙德總在心源。試教伊覿面相承。便不解當風拈出。且道過在什麼處。卓拄杖曰。祇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
愚菴盂云。只如靈隱還拈得出麼。若拈得出。何不略借一觀。若拈不出。河沙妙德向何處去也。隔墻恩怨如何說。獨抱琵琶月下彈。
龍唐柱云。大小靈隱將差珍異寶撒出。當陽供養諸人了也。拈拄杖云。看看。見之不取。思之千里。
崇先奇云。大小靈隱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方。
白巖符云。逆來則瞋。順來則喜。甚處不是覿面相承處。更要當風拈出作麼。泰翁與麼說話。大似要人頭上安頭。驀竪拂子云。決定是見。擊案云。決定是聞。良久云。不可更頭上安頭也。乃擲下拂子。
△青二十五
西京還源寶應福遇禪師(青二十五少室泰嗣)
因僧問。如何是西來的的大意。應曰。風送泉聲來几畔。月移花影到窓前。
愚菴盂云。大小祖師引人向聲色裏作窠臼。好與三十棒。除却聲色也好與三十棒。祇如愚菴聻。點石化為金玉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南山寶云。有能向者裏點得寶應老落處出。方知釋迦掩室維摩杜口總是不守本分底人。
龍唐柱云。轉功就位。轉位就功。則不無寶應。若問山僧。更有入理底句。寒松盡夜無虗籟。老鶴移棲空月巢。
崇先奇云。寶應老人平常六韜三略七事隨身。恁麼答話。大似坐觀成敗。然雖如是。還覺腦門重麼。
△青二十六
南陽香嚴淳拙文才禪師(青二十六寶應遇嗣)
因僧問。如何是理法界。嚴曰。虗空撲落地。粉碎不成文。如何是事法界。嚴曰。到來家蕩盡。免作屋中愚。如何是事理無礙法界。嚴曰。三冬枯木秀。九夏雪花飛。如何是事事無礙法界。巖曰。清風伴明月。野老笑相親。
崇先奇云。香嚴老人只知指疆畫界。不覺通身水泥。者僧會即會也。是紙上富貴。若是四法界。未夢見在。
白巖符云。盡謂香嚴老漢被者僧扯入葛藤窠裏東兜西搭。殊不知善言言者言滿天下無口過。還知者老漢舌根不動處麼。良久云。切忌道山僧饒舌。
香嚴甞讀證道歌。至幻化空身即法身處。豁然契悟。
愚菴盂云。若向者裏悟去。披毛戴角有日在。
龍唐柱云。不離花下路。便見洞中春。會麼。山僧借手行拳去也。乃舉長蘆上堂云。幻化空身即法身。遂作舞云。見麼見麼。恁麼見得。過橋村酒美。又作舞云。見麼見麼。恁麼不見。隔岸野花香。且道香嚴悟底與長蘆道底還有差別也無。
△青二十九
西京少室俱空契斌禪師(青二十九凝然改嗣)
僧問。如何是空劫已前底事。空曰烏龜向火。
愚菴盂云。料掉沒交涉。且道過在主家賓家。者裏明得。方許你會空劫已前底事。如或不明。且看烏龜向火。
龍唐柱云。恁麼舉揚。還當得空劫已前事麼。天色稍晚。各自歸堂參取好。
鳳山啟云。五月五日午時節。赤口白舌盡消滅。
崇先奇云。者僧當時悟去。可以隨處作主。若更去東卜西卜。則病在心頭。
△青三十四
建昌壽昌無明慧經禪師(青三十四廩山忠嗣)
問僧。趙州道臺山婆我為汝勘破了也。畢竟勘破在什麼處。僧曰和尚今日敗缺了也。昌曰老僧一生也不奈何。好教你知。若實會。舉似來看。僧擬進語。昌打一棒云。者掠虗漢。
棲霞成云。臺山一案拈却多少人鼻孔。換却多少人眼睛。者僧也解詐明頭。及乎老漢拈出個柴頭向他面前一吹。直得退身無路。且道者一棒他還知落處麼。
白巖符云。可惜者僧有前無後。當時若是個善始善終底。待道老僧也不奈何。便好向道轉見不堪。拂袖便出。管教者老漢刮目相待。
崇先奇云。臺山路惟趙州與壽昌老人親履實踐。故不與路為讐。可惜者僧當時舍近求遠遂成周遮。若是臯亭。待他道老僧一生也不奈何。但云和尚更須買草鞋行脚。不圖勘破壽昌。并得參見趙老。
△青三十五
越州雲門顯聖湛然圓澄禪師(青三十五大覺念嗣)
因鶴林參五臺山達觀可。盤桓夜深次。觀曰你信得及麼。鶴曰信得及。觀曰既信得及。請將法華經拋入尿桶看。鶴如所言。諸方疑駭。門往勘之。問鶴有此事否。鶴曰實有此事。門曰汝信得及麼。鶴曰信得及。門曰既信得及割取頭來。鶴不知所措。門曰。虗頭禪客。觀聞曰。阿耶阿耶。鶴林萬劫地獄。雲門一語出之矣。
東明際云。此二尊宿一人有殺人刀無活人劒。一人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劒。若人撿點得出。許伊具擇法眼。
寶壽方云。二老漢生平氣吞宇宙。雖嶽偃湫傾無能動其絲髮。乃被一孟八郎轉却。而所謂生平氣宇向什麼處去也。
廣潤融云。雲門一語雖出鶴林萬劫地獄。又累天下老和尚及大地有情無情齊陷阿鼻。還有跳得出者麼。一僧云廣潤長老聻。潤便打。
雲門因僧問。如何是異類中行。門曰輕打我輕打我。僧曰我會也。門曰你作麼生會。僧遂作驢鳴。
天目律云。師翁生平發一機垂一語。如金剛圈栗棘蓬。直是無你攢簇處。因甚到者裏被人一拶便乃入泥入水。寶壽孫又且不然。如何是異類中行。便與他一把草。他若眼目定動。向道。者畜生。草料也不識。
崇先奇云。者僧雖善步趨。猶欠返擲。撿點將來。也是邯鄲學唐步。
白巖符云。雲門師翁一生眼腦端正氣宇清明。無端引者僧向瞎驢痛馬隊裏作活計。不肖孫則不然。設有問如何是異類中行。向他道。木作頭。泥水作頭。解作頭。石作頭。
雲門在雲棲。棲舉高峰海底泥牛話問門曰。他道內有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你且道是那一句。門推出旁僧曰。大眾證明。棲頷之。
愚菴盂云。彼時此語傳之海內。直得須彌山震動。大洋海波翻。阿修羅手擎日月高聲唱云。邪正不分。過由旁僧。
崇先奇云。披沙揀金。還他雲門老人眼親手快。若是內中一句能縱能奪能殺能活。莫道雲棲。便是高峰老漢亦拈不出。何故聻。大眾證明。
龜山宣云。雲棲借馬行追。雲門當風指出。二老與麼相見。五湖衲子便宜多矣。然就中一句子。畢竟未能指出。
雲門在雲棲時因津送亡僧回。棲問眾曰。亡僧遷化。向什麼處去。門出眾曰。謝和尚掛念。
愚菴盂云。雲門老漢雖善機宜。還須替者僧入涅槃堂始得。
雲門因僧參乃問。你行脚事作麼生。僧畵一圓相。門劃破圓相。僧敲桌三下。門却畵一圓相。僧又敲桌三下。門又重畵三圓相。僧以手抹却。門曰離此之外別道一句看。僧擬議。門便喝出。
東明際云。者僧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
崇先奇云。王者之師有征無戰。者僧不識大命擅自對壘。及乎被雲門老人大書露布。方肯束手歸降。
錦德寒云。我若作者僧。待道離此之外別道一句看。拂袖便出。
雲門一日上堂說法畢。忽召眾曰。還有問話者麼。若有出來。我祇要打草驚蛇。僧纔出。門曰真是一塲業地。卓拄杖便下座。
愚菴盂云。者老漢圖得一時俊快。不顧後人撿點。者片地從古至今何曾清淨得來。偶然一時打草。却被者僧靠倒。
雲門因雪嶠大師問。如何是殺人刀。門曰布鼓當軒誰敢擊。如何是活人劒。門曰雖然後學也堪為。
東明際別前語云。照顧汝頭。別後語云。快走快走。
雲門因中丞蘇雲浦問。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如何是金鍼。門曰。我在京師走一遭。不曾遇著一人。浦復問。門曰古佛過去久矣。
崇先奇云。雲門老漢金針暗擲。辜負鴛鴦獨宿。者俗漢錦衣夜行。不思故國風光。
鳳山啟云。祥麟不踐生草。大鵬耻宿雞棲。囓鏃之機驚羣之句誰敢追風。但末梢頭太煞老婆。若是不肖。待復問。便與一棒。教者俗漢疑三十年。
海門涌云。雲門不合將精金雜以沙賣。諸人請另出一隻手。
信州博山無異元來禪師(青三十五壽昌經嗣)
因壽昌以玄則禪師答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話命頌。山衝口頌云。殺活爭雄各有奇。模糊肉眼曷能知。吐光不遂時流意。依舊春風逐馬蹄。昌頷之。
棲霞成云。掀翻海嶽須還㧞地之才。驅走雷霆要有滔天之作。博山此頌㧞地之才有矣。滔天之作具矣。要五百年名世鳳舞岐山。十萬里傳心龍吟枯木。又須別有話會處始得。
建陽東苑慧臺元鏡禪師(青三十五壽昌經嗣)
因有省。以偈呈壽昌曰。識破不值半文錢。可憐摸索幾多年。宗流盡是欺心漢。說甚祖師別有禪。昌曰。識得破果然不值錢。你且道那裏是趙州勘破婆子處。苑厲聲曰和尚莫作怪。昌為大笑曰。參禪要到者一著。始不受人牢籠。苑禮拜。
棲霞成云。東苑老人被壽昌冷地一錐。若無後語。禍事禍事。
白巖符云。東苑所供既實。壽昌乃又向無頭對處揑出冤辭。自非撫心無媿者則勘鞫臨場又安能當抵。雖然。末上一機未免彼此鈍置。
宗門拈古彚集卷第四十五(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