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5部卍續藏第77册P0655 智者大師別傳注(二卷), 〖宋.曇照注〗.txt
卍續藏第 77 冊 No. 1535 智者大師別傳註
No. 1535
智者大師別傳註 天台智者大師別傳卷上
四明沙門 曇照 註
天台智者大師別傳
天台。山名也。祖師徽號。下文委解。所言別者。對總得名。總則南山續傳三十卷列成十科。今於總出別。四本不同。一章安所記。二玉泉法論所記。三會稽智果所記。四終南山龍田寺法琳所記。此四人皆大師弟子。唯章安所述流行於世。餘三絕聞。惜哉亡矣。所言傳(去聲)者。傳(平聲)於行業萬世不沒。崔豹古今註。程價問曰。凡傳者何。答曰。凡傳皆以木為之。長一尺五寸。書符信於上。又以一板封之。皆御傳信也。今儒釋二教筆編記善惡。永為龜鑑。不用板木。亦是傳通義也。問。大師出於陳隋。南山生於唐代。何故得云從總出別。答。南山續傳雖出於後。乃搜索高流共為一部。大師行業亦在其中。故得成總。此本近有吳興合溪廣福寺智諶法師箋註。是則存之。非則去之。今用南山總傳。天台百錄。陳氏南史。玉泉行狀碑(并)皇朝張相公關王祠記。隋書帝紀列傳(并)詢雲水同人居玉泉曾讀殿壁紀錄。別傳有所不載者悉皆引而註之。俾祖師行業光昭於萬世。亡窮之傳也。
門人 灌頂 撰
謂登門入室習學之士也。僧傳云。名灌頂。字法雲。俗姓吳氏。常州吳興人也。其祖避地東甌。因而不返。乃為臨海章安人也。生方三月。母欲名之。夜稱三寶。頂乃口効。音句清辯。時攝靜寺慧拯法師聞而嘆曰。此子非凡。即以非凡字之。七歲出家為拯公弟子。遂求道天台。承習定慧。春秋七十有二。貞觀六年八月七日終于國清寺。至今寺前大街南出東畔有塔見存。後漢書註云。章安縣名。本號日浦。光武改為章安。故城基址在縣東南。世云十住極為灌頂。十地極為法雲。受度師知其大器。必是地住之人。故以此而立名立字也。
大師諱智顗。字德安。
祖師之諱即湘州果願寺法緒所立。顗即靜也。其師乃從德立也。
姓陳氏。
姓者所以繫統百世使不別也。氏者所以別子孫之所出。陳氏者。姓譜云。許州頴川姓。陳氏標首。今據史記陳?世家云。周武王伐紂。乃復求舜後。得媯滿。封之於陳。以奉舜祀。是為陳胡公。歷代而下二十五君有國。至陳湣公。當周敬王四十一年歲在壬戌。為楚惠王滅之。總計五百三十八年。俱姓陳氏。今天下姓陳者應是武王封媯(音輝)滿而受姓。疑地名也。諸書不記。諶公謂後漢陳實之後。此亦無據也。
頴川人也。
頴川郡。秦置。因水得名。川即水也。後漢志有臨頴.頴陰.頴陽縣。大宋謂京西北路。元豐三年改頴昌府。即許昌郡。去東京二百五十里。漢献帝禪位魏武。故號許昌。意欲許漢業再昌故有是號也。
高宗茂績。盛傳於譜史矣。
高宗或指陳胡公後。至前後漢.魏志.晉書此四史內。凡有十三人並存列傳。茂大也。績功也。余撿齊.梁.陳.隋諸史則無陳起祖宗裔。信是章安遠指前代矣。譜謂家譜。史謂史藉。自漢至晉代諸公皆有大功績也。
暨晉世遷都。
暨及也。晉高祖姓司馬。名?。字仲達。河內溫縣孝敬里人。受魏禪。建國雒陽。至第六主敏帝。諱鄴。字彥旗。即位改元建興。至四年為後趙王劉聦用弟劉耀逼陷雒陽。天下援兵不至。內外斷絕。十一月己未。帝使侍中宋敞送[款-士+止]於耀。帝乘羊車肉袒出降。徙帝于平陽。國廢。至第七主元帝。名睿。字景文。遷都建康。即今江寧府昇州。舊稱建鄴。避敏帝諱故稱為建康也。
家隨南出。寓居江漢。
陳氏本居雒陳乃北方也。荊州在南。故曰南出。寓寄也。避劉耀之亂故。江漢即江河。澄湛也。即水際也。如詩漢廣序云。文王之道被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
因止荊州之華容縣。
荊州屬荊湖北路。今號江陵府。又改荊門軍華容縣。後漢志云。古華容侯國即楚靈王國基。今有章華臺基存焉。九域志云。乾德三年以漢華容地置建寧縣。今為公安縣。今岳州華容縣是也。
父起祖。學通經傳。談吐絕倫。而武䇿運籌偏多勇決。
大師之父未知官品。據祖有功德疏碑。可一紙量。云造寺功德薦襄陽府君。恐曾知襄陽府郡也。學通五經。諸朝史傳談吐之間。出言有章貫絕人倫。加復武藝窮通三略六韜。運動籌䇿必克勝矣。運籌者。漢高祖云。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此美張良)。今文用此語而美之矣。
梁湘東王蕭繹之荊州。列為賓客。
梁則梁國。都建康。姓蕭氏。初祖乃武帝。諱衍。字叔達。湘東郡即荊州。王武帝第七子名繹。字世誠。初帝夢眇目僧執香爐稱託生王宮。既而王母在婇女次侍。始褰衣幔。有風回裙。帝感幸之。婇女夢月墮胎中。遂孕。於天鑒七年八月丁巳生眇目者。室中異香。有紫胞之異。武帝奇之。年十三封湘東王。後至荊州守。太清元年累遷為鎮西將軍。都篤荊州刺史。列為賓客者。起祖既異常倫。不敢臣之。故分別為賓客。此乃湘東府之官也。
奉教入朝。
奉湘王教以為信使。或慰問暄凉起居時序。或告知封邑安否事由。故為使入朝武帝也。
領軍朱异見而嘆曰。若非經國之才。孰為英王之所重乎。
南史列傳五十二。朱异。字彥和。吳郡錢唐人也。愽學多聞。二十一為明山賓客。表薦武帝為太學博士兼通事舍人。大同八年加侍中。太清二年為中領軍舍人如故。故有領軍之號。今侍中等職皆帶領軍也。當時已是起祖入朝。故嘆云經論國政之才。實宰輔之器。孰者。誰也。英王者。即湘王。不敢臣下故列為賓客。故言重也。
孝元帝即位。
大同二年八月侯景反。三年三月侯景陷建業。知臺城不守。三月十五日於荊州即帝位。曰六帝也。
拜使持節散騎常侍益陽縣開國侯。
使持節者。蘇武使凶奴十九年持漢節而迴。因取此義。故名持節也。散騎常侍者。漢官儀曰。秦及前漢置散騎常侍一人。散騎騎馬並乘輿車。獻可替。珥貂蟬。備顧問。掌侍人。常在君王左右也。益陽縣者。屬郡在衡州。開國者。為帝開展社稷也。侯者候也。為天子斥候非常也。五等諸侯當第二也。封地四百里以為采邑。
母徐氏。溫良恭儉。偏勤齋戒。夢香煙五彩輕浮若霧。縈迴在懷。欲拂去之。聞人語曰。宿世因緣寄託王道。福德自至何以去之。
生則目有重瞳。如舜之相。
又夢吞白鼠。因覺體重。
荊州碑云。母氏因覺身心如虗空。恠而卜之於日者。乃曰。白鼠者乃龍之化也。
至於載誕。夜現神光。棟宇煥然。兼輝隣室。
其歲乃梁大同五年也。荊州碑云。一日昏黃。里人望屋上火發。其焰四起。舉眾來救。及至乃是陳常侍家生子。眾人悉驚異也。
隣里憶先靈瑞。呼為王道。兼用後相。復名光道。故小立二字。眼有重瞳。父母藏護不欲人知。而人自知之矣。
南山傳云。及誕育夜。室內洞明。信宿之間其光乃止。內外胥悅。咸陳鼎爼相慶。火滅湯冷為事不成。忽有二僧來扣門曰。善哉。鬼德所重。必出家矣。言訖而隱。荊碑云。在襁褓中便自合掌。其語雖異。其意皆同。所言不欲人知者。目有重瞳乃舜相也。恐為所害故。
至年七歲。喜往伽藍。諸僧口授普門品。初啟一徧即得。而父母遏絕。不聽數往。
荊碑云。方齠齓中。僧中知其根器。口授蓮經普門品。一舉通卷背誦如流。眾皆異之。遏者止也。聽者許也。不許頻往伽藍也。齠齓即毀齒也。男子八歲。女子七歲毀齒。此乃陰速陽遲也。
每存理所誦而惆悵未聞。
惆悵者感恨也。羅什譯法華經。遺失普門一偈。其偈乃隋朝闍那[怡-台+屈]多所譯。至有唐南山方參入大部。往往悵恨不能盡聞於偈也。
奄忽自然通餘文句。後以經驗。無所失矣。
通餘文句。即是偈文或全部爾。
鄉閭嗟異。溫故知新其若此乎。
鄉者。古制二千五百家為鄉也。閭謂鄉里之門。大師生則有殊。幼乃聰俊。人皆嗟異。溫故等者。語出論語。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然大師之德生而知者。
年十五(至學之年)值孝元之敗。
侯景詐立。簡文帝改太清年為大寶元年。元帝知簡文制在。臣賊不用。寧於江陵改元承聖元年。至三年十一月國敗。為魏所執。十二月辛丑魏人戕帝。
家國殄喪。親屬流徙。
梁之末運。國殄王親。家喪眷屬。流散徙移所存者少。
嘆榮會之難久。痛凋離之易及。
勢數無常。喻若郡花會之於春露。眾蕚爭芳。遇之以風雨。殘紅委地。易見凋零。可謂時勢衰殘易及也。
於長沙像前發弘大願。誓作沙門。荷負正法。為己重任。
長沙即荊南路長沙郡潭州也。其郡。河中有大砂陼甚長。故曰長沙也。彼州寺內佛像之前。爾朝代改更未知皇朝稱為何寺。然大師生於荊州。屬荊湖北路。今為江陵。又改荊門軍。況大師在幼。程途且遠。往往彼有殊勝。特往瞻禮矣。弘亦揚也。誓者制也。發揚大願以四弘自制其心。沙門此翻勤息。勤修善果息諸惡行。肩擔曰荷。背持曰負也。
既精誠感通。夢彼瑞像飛臨宅庭。授金色手。從窻隙入。三徧摩頂。由是深厭家獄。思滅苦本。
瑞像即長沙佛也。隙。櫺也。深厭家獄者。瑜伽論云。在家囚縛猶若牢獄。出家放曠猶若虗空。是故嘆云身為苦本也。
但二親恩愛不時聽許。
前云父母遏絕不聽數往者即此意也。
雖惟將順而寢哺不安。
惟唯同也。唯恭於諾。曲禮云。父召無諾。唯而起聽。不敢逆故。其順也。寢者眠也。哺者食也。而役心出家。所以眠食不安也。
乃刻檀寫像。披藏尋經。曉夜禮誦。念念相續。
刻檀。彫像也。寫像彩?也。對像則頂禮。持經則誦習。
當拜佛時。舉身投地。恍焉如夢。見極高山。臨於大海。澄渟蓊鬱。更相顯映。
恍者恍惚也。如入定像。歷歷似夢。高山者即大師後歸天台作放生會。船出海海口。望山秀美。昔夢遊海畔正似於此今。以荊碑考之。為僧受具後夢。今章安說未出家時所夢也。南山傳中說住瓦官寺時所夢。有異於此也。
山頂有僧。扣手喚上。須臾申臂至于山麓。接引令登。入一伽藍。見所造像在彼殿內。
僧即定光也。彼處有扣手石存焉。伽藍即修禪寺。今云大慈寺。夢見者後相前現也。見所造像。即前謂刻檀寫像也。夢中見者乃精誠所感也。
夢裏悲泣而陳所願。願學得三世佛法。對千部論師說之無礙。
西土天親始學小乘。不信摩訶衍法。造論五百部申述小乘。後因兄無著開導。既悟大乘之意。方援刀欲截舌懺謝。無著止之曰。昔以舌毀。今以舌贊。足。矣於是復造五百部論贊述大乘。時號為千部論師。智者願。設遇此儔。宏才博贍。我亦對揚無憚。況金陵碩匠如濟忍兩瓊等單輪隻翼者。又何足扣大師所蘊耶。
不唐世間四事恩惠。
唐則虗也。四事即飲食.衣服.臥具.醫藥等也。
申臂僧舉手指像而復語云。汝當居此。汝當終此。
大師江南散眾。初歸天台。方見定光以敘夢事。下文所載甚是分明。
既從窹已。方見己身對佛而伏。夢中之淚委地成流。悲喜交懷精勤逾至。
窹。覺也。如成流者。淚之澘然如水之流。悲喜者。悲世俗不覩。喜自身得見也。逾者過也。至者甚也。
後遭二親殄喪。丁艱茶毒。
此一節文與荊碑不同。彼以親在求出家。此云二親喪而離俗。荊碑云。六師欲挈錫徧覧諸方勝槩。辭其母。母曰。子今遠遊。父母甘旨依何人耶。師運慈心。指其茅化為稻。指其水化為油。今有茅穗村油河存焉。余甞問遊荊州者云。昔華容縣。今為公安縣。有油河里茅穗村。俗人呼之。問。大師之父乃散騎常侍益陽侯。何故貧而無食。答。恐梁國遭亂。人逃國破。劫掠之後財寶不藏也。丁。當也。艱。憂也。父母喪則丁憂也。茶則苦也。茶(音涂)字即茶也(直加切)。性苦。如孝子喪親苦毒也。
逮于服訖。從兄求去。
逮。及也。父死斬縗。母死齊縗。三年孝滿。釋服從吉。後從兄求去。即陳鍼也。乃陳侯之長子也。
兄曰。天已喪我親。汝重割我心。既孤且離。安可忍乎。
父母喪去曰孤。兄弟相別曰離。
跪而對曰。梁荊百萬。一朝僕妾。
梁元帝荊州建國。百萬封疆為魏所敗。僕從臣妾一朝殄滅矣。
于時久役江湖之心。不能復處碨磊之內。
詳此二句非大師語。乃章安飾辭爾。江湖廣大如范蠡泛舟。可逃形隱迹。碨磊者小山之皃。不可以遁形學道。豈可在家囚縛。
欲報恩酬德。當謀道為先。唐聚何益。銘肌刻骨意不可移。
出家之志。如將外皮并其內骨刻作碑銘。決定之心不可移也。
時王琳據湘。從琳求去。琳以陳侯故舊。又嘉此志節。資給法具。深助隨喜。
南史五十四云。王琳。字子珩。會稽山陰人也。元帝居番荊州。刺史王琳姉妹並入後宮見幸。琳由未弱冠。得在左右也。
年十有八。投湘州果願寺沙門法緒而出家焉。緒授以十戒。導以律儀。乃攝以北度。
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以律儀一句總攝之也。北度者。師居北位面南。弟子面北作禮。故云也。
詣惠曠律師。兼通方等。故北面事焉。
南山續傳第十義解篇云。釋惠曠。姓曹氏。譙國人也。十二出家。事江陵寶光寺澄法師。律行精明。值真帝王藏。學攝大乘.唯識等論。
後詣大賢山誦法華經.無量義經.普賢觀經。歷涉二旬。三部究竟。進修方等懺。心淨行勤。勝相現前。見道場廣博妙飾莊嚴。而諸經像縱橫紛雜。身在高座。足躡繩牀。口誦法華。手正經像。是後心神融淨爽利常日。逮受具足。律藏精通。先世萌動而常樂禪悅。怏怏江東無足可問。
大賢山在衡州。南北曰縱。東西曰橫。諶曰經像縱橫者。表部亂也。口誦法華手正經像者。表當以法華之意。區判淳雜使歸正轍(此說然也)。先世萌動者。萌即萌芽。宿世精修。善根蘊乎八識。今生以善普重。如枯荄資於春露。萌芽自根再長。怏怏者不足之皃。而湘江之東。有諸法師禪慧不兼。故怏怏然。以不足扣問故也。
時有惠思禪師。武津人也。名高嵩嶺。行深伊洛。十年常誦七載方等。九旬常坐一時圓證。希有能有。事彰別傳。昔在周室。預知佛法當禍。故背北遊南。意期衡嶽以希棲遁。權止光州大蘇山。
南岳傳左南山續傳十七卷張華愽物誌云。嵩高為中岳。屬預州。言名高嵩嶺。意以四嶽低也。伊洛即洛陽伊水也。亦尚書禹貢伊洛瀍潤既入于河。是此水也。伊洛既深。故比南岳之行也。七載方等。傳中不說。九旬常坐。依文殊問般若經。止觀委明。此不註也。周室者。後周姓宇文。都長安。凡六帝。第三帝武。帝諱邕。字禰羅突。建德三年五月毀道釋二教。經像悉毀。罹沙門道士並令還俗。凡經七載。既大隋受禪。方興佛教。思師預知此禍。故背北遊南也。光州即今衡州也。
先師遙飡風德。如飢渴矣。
風謂道風。德謂德行。如飢渴者。故詩云。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其地乃是陳齊邊境。兵刃所衝。而能輕於生重於法。忽夕死。貴朝聞。涉險而去。
當是之時。北屬周國。南乃陳齊。三方各據。皆有戍守。兵刃交橫。故云涉險。夕死者。論語云。朝聞道。夕死可也。
初獲頂拜。思曰。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
荊碑云。悟後乃云。吾甞與汝法華會上同聽勸發品。還記得否。師蒙印語。悟如夢覺。了見三世如視諸掌。六通三明悉皆圓證。
即示普賢道場。為說四安樂行。於是昏曉苦到。如教研心。
四安樂行即本經中品。身.口.意并慈悲四也。文句廣釋。南岳有一卷文近。以皎公自衡帶此本歸。人多傳寫。研窮也。實如師教。研窮其心也。
于時但勇於求法而貧於資供。切柏代香。柏盡則繼之以栗。卷簾進月。月沒則燎之以松。
栗根氣味猶勝別木。故續其柏也。燎(力照反)。宵明曰燎。故毛詩有庭燎篇。美周宣王雞未鳴設大燭於庭以侍諸侯之朝。今祖師盡夜之設。非只雞鳴而已。
息不虗黈。言不妄出。
黈(他斗切)。出氣也。祖師修六妙門。繼志數息。故息不虗出矣。孝經云。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又云。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古儒君子尚然。況吾祖深位。言豈妄出耶。
經二七日。誦至藥王品。諸佛同讚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到此一句。身心豁然。齊而入定。持因靜發。
或者疑云。大師悟入何不在十如是甚深境界頓證。而至此品耶。此難無窮。況七卷文通皆妙法。荊溪云。文文之下通結妙名。句句之中咸具體等。但悟入由時也。問。止觀云。誦經誦呪尚諠於靜。祖師何故因誦而悟耶。答。常坐遮誦。故有此說。法華三昧通於正助。念念之中不離三觀。即寂而照。即照而寂。寂照不二。妙觀現前。因靜發明。三昧行成也。
照了法華。若高輝之臨幽谷。
高輝。當午也。幽谷。山之深壑也。儻日未正午。照乃未明。悟釋迦一化。五時終卒。開顯深旨。出世化意。無所不了。佛日大明為若此也。
達諸法相。似長風之遊太虗。
法華云。如風行空中。自在無障礙。
將證白師。師更開演。大張教網。法目圓備。落景諮詳。連環達旦。自心所悟。及從師受。四夜進功。功逾百年。
落景。景者影也。夕陽日沒時。入室諮問。詳究大道也。連環者。喻兩環相綰不可舒開。始自日沒。終至天曉。授辭請益。連環四夜。領解貫通。功夫深厚。過逾時匠一百年也。或謂只稟三三昧.三觀智。今謂不然。四夜請益連環達旦。豈只二種法門耶。觀於下文代講大品般若時。在於一經之中用諮三三昧.三觀智。餘於文下。卷舒自在。故得云也。
聞一知十。何能為喻。
論語曰。子曰。賜與回何如。子貢曰。回也聞一已知十。賜也聞一已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汝弗知也。先儒謂回聞一事已知十事。余謂回洞知十分。賜但曉二分而已。
觀慧無礙。禪門不壅。宿習開發。煥若華敫矣。
觀即是慧。即空假中觀。穿觀達不觀觀也。始自數息。終至觀練薰修超越三昧。無所壅滯。煥者明也。此之觀慧自非宿世習熟。豈得一生了悟。若朝花披啟秀振軒庭。豈不美哉。
思歎之曰。非爾弗證。非我莫識。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所發持者。初旋陀羅尼也。
初旋陀羅尼者。文句解云。旋假入空也。百千萬億旋陀羅尼者。旋空出假也。法音方便陀羅尼者。二為方便。得入中道第一義諦。今言初者。即是五品十信也。以登住為真修也。即以十信為方便。今言前方便者。知屬五品。至於祖師遷神時而云。吾只五品位爾。且有所證。南岳即定已至五品。況行道日久。想證入彌高。其最後五品之告。未可量也。故梁肅云。等覺歟。妙覺歟。不可得而知。
縱令文字之師千群萬眾。尋汝之辯。不可窮矣。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
如佛記迦旃延.富樓那。說法人中最為第一。今南岳記吾祖亦此意也。
時有惠邈禪師。行矯常倫。辯迷時聽。自謂門人曰。我所敷弘真師子吼。他之所說是野干鳴。
邈師無傳。不知宗何經論。光州聲譽者。邪辯如楞嚴第十。野干即野狐。未見吾祖乃私輕謗。
心眼未開。誰不惑者。先師正引經文。傍宗擊節。研覈考問。邈則失徵。
徵。舉也。擊節。即樂府中柏也。祖師以經論而攻之。科義而節之。即他之邪說不遑所據。舉止失措也。
揚簸慧風則糠粃可識。
世人治其稻米者。乘風揚之。去其粃殗。取其真穀。米則以箕簸之。去其糠碎。取其淨米也。粃亦作秕。不成稻者。乃殗穀也。
淘汰定水故砂礫易明。
淘汰者。謂洗澄也。小石曰砂。碎瓦曰礫。以祖師禪定之水。淘去邈師之砂礫。取其吾祖之明珠。范文政公謂。石中選玉。砂裏淘金。即此意。
於是迷途知返。問津識濟。
當時邈師之徒捨邪歸正。從祖師者多矣。津。水也。濟。渡也。咸知學海之汪洋。願乘般若之船濟渡矣。
仍於是夜夢見三層樓閣。邈立其下。己坐其上。
三層樓閣表三德之最要。祖師深解。故立其上。邈解邪辯故立其下。
又有一人攘臂怒目曰。何忽邈耶。何疑法耶。宜當問我。先師設難數關。賓主往復。怒人辭窮理喪。結舌亡言。
攘。音讓。掉臂無亂之皃。亡。音無。結舌則目瞪口呿。無言則聲消辭喪。既是邪神。豈敵正說。
因誡之曰。除諸法實相。餘皆魔事。誡已不復見邈及興怒人。夕有聞者。謂為[譋-月+?]䆿。
夕者。師夢之夜。[譋-月+?]音蹋。䆿音乂。乃夢中語也。諶師改云謟者。非也。
旦詣思所。具陳其相。師曰。汝觀般若不退品。凡幾種行類相貌。
奘譯。其經五百六十二卷中不退品者。本羅什法師所譯也。
九十六道經云。人若說法。神助怖之。汝既晝折慢幢。夜驅惡黨。邪不干正。法應爾也。
九十六道經。藏錄無名。恐隋世有之。亦恐九十六道經中說者多是魔爾。
思師造金字大品經竟。自開玄義。命令代講。是以智方日月。辯類懸河。卷舒稱會。有理存焉。
諶云。大品經即摩訶般若四十卷。什師譯龍樹智度論一百卷解者也。方者。比也。大智開發。比之日月照明破暗。懸河者。瀑布水也。四無礙辯如高嵓溜。晝夜流瀉無有間絕。卷則收歸一性。舒則廣演無窮。稱彼機緣。會合四悉。並存至理之謂。
唯有三三昧及三觀智用以諮審。餘悉自裁。思師手持如意臨席讚曰。可謂法付法臣。法王無事者也。
如意者。古人謂之背爬。癢處爬之則可人意。今表如意說也。法王乃南岳自稱。法臣則智者也。傳續。法燈破含生暗。如世聖王為民父母。朝府賢輔宣布王令。家國清宴天下無事。
惠曠律師亦來會坐。思謂曰。老僧甞聽賢子法耳。答曰。禪師所生。非曠之子。又曰。思亦無功。法華力耳。代講竟。思師誡曰。吾久羨南衡。恨法無所委。汝粗得其門。甚適我願。吾解不謝汝。緣當相揖。
誡。囑也。羨。嘆也。委。托也。粗。略也。謝。下也。云粗得者。南岳位在十信。大師位居五品。下不測上。故云粗得。據南山傳云。思在座聽代講竟。語學徒曰。此吾之義。愧恨其定力少爾。解不謝汝者。言我之智解不下於汝。但以今世因緣推之。不分師資高下。故用大法化道眾生。平揖行於世間如兄弟也。
今以付囑汝。汝可秉法逗緣傳燈化物。莫作最後斷種人也。
今文正同囑累品力勸菩薩流通法華也。秉。持也。逗。誘引也。最後者。末法之世也。若非聖師逗引。無緣了種。義似於斷也。
既奉嚴訓。不得扈從衡嶽。
既。盡也。扈音戶。扈從者。陪奉也。凡隨尊上在路謂之扈從。史書。從駕在道曰扈從。晉王書云。陪扈鑾駕是也。于時思師尚在大蘇。未遑從南岳。故云不得扈從衡岳。乃不獲陪奉師往南岳也。
素聞金陵仁義淵藪。試往觀之。若法弘其地。則不辜付囑。
素者舊也。金陵古之揚州。李巡曰。江南之氣躁勁。厥性輕揚。故曰揚州。即今江寧府也。地曰金陵。水曰建業。山號蔣山。城曰石頭。金陵漢地理志云。古之秣陵。秦始皇改為建安。孫權改為建業。晉武帝平吳。復為秣陵。敏帝諱業。改為建康。凡六朝達國之地。始孫權。次東晉。次劉宋。次南齊。次梁武。至陳六朝。計四十餘帝。總三百餘年。如李白詩云。四十餘帝三百秋。功名事迹隨東流。又金華釋保暹懷古詩云。石城秋月滿。煙水冷蕭蕭。戰氣悲千古。歌聲皷六朝。蛩鳴宮草暗。霜白井梧凋。竟日秦淮上。思賢莫可招。淵藪者。水深闊者曰淵。陂澤廣者曰藪。淵水深可比六代賢臣之智。藪澤廣可比六代賢臣之量。爾雅。載天下十藪。故借此喻。試則探試也。一觀君臣可化。二觀緇素?從。若可弘演則不負師之付囑。
仍共法喜等二十七人同至陳都。
智者入陳。時年三十。陳都金陵凡五主。共三十三年。即第三廢帝光太元年。在位㐫淫。至二年十一月太后令廢為臨海郡王。後即宣帝。改元太建。
然上德不德。又智音者寡。
老子云。上德不德。言上德隱耀。世實難知。未露風猷。誰先可鑒。故知音者少也。
有一老僧厥名法濟。即何凱之從叔也。自矜禪學。倚臥問言。有人入定聞攝山地動。知僧詮練無常。此何禪也。
厥者。其也。自衿敖慢之皃。此乃得未到定初禪氣分。未能深入。如經心在定故能知世間生滅法相。即此義也。無修敬之禮。身靠倚背而忽。祖師卒問之曰也。攝山在建康北六七里。止觀寺有詮法師。此僧無正傳。附攝山栖霞寺惠布傳中。布學詮師三論。時人謂之語曰。詮公四友。所謂伏虎朗.領悟辯.文章勇.得意布。文在續傳第十七卷。練無常者。文出禪祕要經三卷。羅什於逍遙園譯。佛為拘絺羅難陀說。始說身念處。觀白骨不淨等凡三十六觀門。其三昧成。次第當證四果。只於四大地.水.火.風入定觀察。故經中卷第十七觀云。得此觀時自然生四黑象。直至下文云。黑象欲㧞此樹。樹一根動。此樹動時。行者自見繩床下地自然震動。日日如是。地動之時。見其七佛與聲聞眾廣為行者說三十七助聖道法。如是觀時。狂象大吼。拔樹令動。時見一切地六震動。復更普見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地動。經文甚廣。須者往撿。
答曰。邊定不深。邪乘暗入。若取若說。定壞無疑。
方入初禪至未到定。若入滅盡定方乃云深。詮師所練無常。是藏教初心生滅觀。智望衍門。還成未了。
濟驚起謝曰。老僧身甞得此定。向靈耀則公說之則所不解。說已永失。
此定若取。必為楞嚴十種大魔。若頻說露。定心易散。故當壞也。則公既不習禪。故難知定相也。
今聞所未聞。非直善知法相。亦乃懸見他心。
濟前倚臥輕問。次則驚起不安。順服之辭。其文可見。上云知音者寡。今決破濟禪以作發起之由也。
濟以告凱。凱告朝野。由是聲馳道俗。請益成蹊。
朝則兩班文武。野則郡縣官僚。道則慕法僧尼。俗則受化男女。初聞未曉。再問方明。故曰請益。凡請益者。須至恭謹禮記。請益必起。蹊者。大路也。摩肩問道。日日不停。故踏於小徑成於大路矣。
大忍法師。梁朝檀德。養道開善。不交當世。時有義集。來會蔣山。
大忍法師。僧史無傳。附于隋杭州靈隱天竺寺真觀法師傳中。略云。大忍法師。匿影鐘山。游心方等。將欲試瞻高士。問津於觀。因操桴扣寂用呈玄妙。忍乃嘆曰。龍樹之道方興東矣。忍師梁朝剃落。隋世圓寂。檀德者。檀。高也。居開善寺。保養大道。不交世俗也。義集者。古之法會皆相立難。用揚大道。近世無之。
雖有折角重席。忍無所容與。
折角者。前漢書。朱雲。字子游。魯人。善周易。特少府。姓五鹿。名充宗。亦通易。元帝欲令講論。諸儒無能抗者。有薦雲。召入攝齊登堂既論。連拄五鹿君。拄音主。刺也。言下墮負。故諸儒為之曰。五鹿岳岳。朱雲折角。岳岳。角高皃。鹿角雖高。被朱雲難折也。重席者。後漢書文學傳云。戴憑。字次仲。正旦群臣朝賀百僚畢會。光武令群臣能說經者更相難詰。義有不通輙而奪席以益通者。憑遂重坐五十餘席。故京師為之語曰。解義不窮戴侍中。言智解無盡矣。此顯忍師當世高德。縱有朱戴之揵.忍之威重則不容與也。容與者。鷗鳥相狎。此語出唐明皇。
先師觀慧縱橫。聽者傾耳。眾成彈指合掌。皆言聞所未聞。忍歎曰。此非文疏所出。乃是觀機縱辯。般若非鈍非利。利鈍由緣。豐富適時。是其利相。
般若之智隨機所宜。利者深說。鈍者淺說。故曰豐富適時。適。悅也。開解群迷。令他悅意。此說法利相也。
池深華大可意得。
大論云。見雨猛。知龍麤。覩池深。知華大也。
慶餘暉之有幸。使老疾而忘疲。先達稱詠。故頌聲溢道。
忍師年老。如夕陽晚景日將隱山。但有殘照餘影。而在聽祖師談。雖是老年。久坐忘疲。先達者章安指忍也。頌者。毛詩云。美盛德之形容也。溢者滿也。道。路也。祖師之德。嘉聲美譽滿於道路矣。
于時長干惠辯延入定凞。
長干寺在揚州。辯師先住。即止觀寺僧詮弟子。當時有譽。人謂之長干領語辯是也。言定凞者筆悞。乃是宋凞。梁傳第六云。僧伽羅哆。此云宋濟。宋景帝末年至京師。元嘉十年卜居鍾阜建立精舍。即宋凞寺也。用美乎宋凞之平也。
天宮僧晃請居佛窟。
天宮寺。梁元帝為湘東王時。高祖崩。故造薦福也。晃師無傳。往往初住天宮。後居佛窟也。
皆欲捨講習禪。緣差永恨面而誓曰。今身障隔。不遂稟承。後世弘通。必希汲引。
今世講解不訓禪那。同於他學。汲引者。百尺寒泉若無綆汲難濟飢渴。故願來生飡手定水也。
僕射徐陵。德優名重。夢其先門曰。禪師是吾宿世宗範。汝宜一心事之。既奉冥訓。資敬盡節。參不失時。序拜不避泥水。若蒙書疏則洗手燒香。冠帶三禮。屏氣開封。對文伏讀。句句稱諾。若非微妙至德。豈使當世文雄屈意如此耶。
僕射音夜。古者掌僕從射御之職。後漢百官志出太常府博士祭酒一人。六百石食。祿本僕射。中與改為祭酒。至唐開元元年改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皇朝亦然。南史列傳五十二。徐陵字孝穆。父曰摛。字士秀。東郯人也。母臧氏。甞夢五色雲化為鳳集其肩上。已而誕陵。年數歲。家人携以候沙門。寶誌摩其頂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寺惠雲法師每嗟陵早就。謂之顏回八歲屬文。官歷梁.陳二國。至陳廢帝太建中為尚書左僕射。亦未階相位也。陳後主即位。官至左光祿太夫太子少傳。至德元年卒。年七十七。贈特進。言夢先門者。則先父徐摛在門而語也。想其先世有香火因緣故。其影響諶引庾信。齋名無理矣。
儀同沈君理請住瓦官。請開法華經題。勑一日停朝事。群公畢集。
官品有儀同三司。謂儀式同太宰.太傅.太保為三司也。南史列傳五十八云。沈君理。字仲倫。吳興人也。美風儀。愽涉有識鑒。尚陳武帝會稽長公主。官至望蔡縣侯位尚書左僕射。卒贈翊左將軍儀同三司。諡曰貞憲。瓦官寺者。晉元帝朝於江左以監燒官瓦衙為寺。事見僧傳。妙玄九旬談玄。初啟講日。儀同君理是國之附馬。故奏請臣僚停早晚兩朝事。俱入寺聽受焉。
金紫光祿王固。侍中孔煥。尚書毛喜。僕射周正弘等。
南史列傳十三云。王固。字子堅。即王彧曾孫。陳廢帝即位。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終身不茹葷。夜則坐禪。晝誦佛經。甞聘魏。因宴饗祭。請停殺一羊。羊於固前跪拜。又宴昆明池。魏人以南人嗜魚。遂大設網罟。固以佛之法遂一鱗不獲。太建中卒於太常卿。諡曰恭子。南史列傳十七云。孔煥。字休文。今從火邊者。非好學善屬文。太建六年為吏部尚書。八年加侍中。至德年中卒。南史五十八。毛喜。字伯武。榮陽陽武人。少好學。長草隷。陳宣帝即位。除給事黃門侍郎。後加御史中丞五兵尚書。至後主至德元年受永嘉內史。貞明元年徵為光祿大夫領軍驍騎將軍。在道卒。南史二十四。周弘正。字思行。歷梁.陳二朝。至宣帝太建二年授尚書左僕射。七十九卒。贈侍中尚書鑒。諡曰簡子。
朱輪動於路。玉珮喧於席。俱服戒香。同飡法味。
朱輪。馬車也。玉珮。朝袍之飾。乃章安美贊之詞。
小莊嚴惠榮負戈輕誕。其日揚眉舞扇。扇便墮地。隻搆巨難。難不稱揵。合掌歎曰。非禪不智。今之法座乎。
續高僧傳第八。惠榮。姓顧氏。會稽山陰人也。梁武帝大通年辭親出聽。時建初彭城盛弘成實。素未陳略即盡清辯。一眾同嗟。便開令望。二親附書。得則焚之。顧謂友曰。吾豈不懷。廢吾業也。積功三十年。不號義龍誓無返矣。至德末年卒于都。非禪不智者。僧傳坐禪論云。禪智相遵。念惠攸發。遺教經云。依因此戒。得生諸禪定及滅苦智慧也。
法歲法師爾日並坐。撫榮背而嘲曰。從來義龍今成伏鹿。扇既墮地以何遮羞。榮答曰。輕敵失勢。猶未可欺也。
法歲。無傳。義龍乃榮師平日自稱也。故嘲之也。學海之中生於頭角。異乎波中魚鱉之類。如魏志。花欽.邴原.管寧為友。俱游學相善。時人號為三友為一龍。欽為龍頭。原為龍腹。寧為龍尾。此亦義龍之始也。伏鹿者。如前五鹿既被朱雲難。折其角。故氣不昇。其心雌伏。今亦似之矣。
興皇法朗盛弘龍樹。更遣高足搆難累句。磨鏡轉明揩金足色。虗往既實而忘反也。好勝者懷愧。不議而革新。斯之謂歟。
宋明帝造興皇寺。續傳七十卷。法郎於止觀寺受僧詮法師智度.中論。故云盛弘龍樹也。即伏虎郎。廣如傳文。來難浮偽為虗。往答則有據為實。故使立難者得益而忘反。來難必欲勝。不意墮負。心懷愧耻。雖愧耻且不敢議而去舊執。乃得獲新聞此之說也。
建初寶瓊相逢讓路曰。少欲學禪不值名匠。長雖有信阻以講說。方秋遇賢年又老矣。庶因渴仰。累世提擕。
建初寺。康僧會初來。吳王孫權所建也。瓊師無傳。附干陳大彭城寺寶瓊傳中。又下煬帝重請疏。兩瓊繼軌。此二人也。方秋遇賢者。方。當也。人之一身猶如四季。春則萬物茂興。秋則眾芳凋落。人少則六根精明。老則四大劣弱。雖欲學禪豈可及耶。楊子云。大寒之後索衣裘。何太晚乎。
白馬警韶.定林法歲.禪眾智令.奉誠法安等。皆金陵上匠。德居僧首。捨指南之位。遵北面之禮。
白馬寺在洛陽。摩騰初來建也。後晉敏帝造龍光.白馬二寺。韶居是也。韶姓顧氏。會稽上虞人。德行學業在本傳。至德元年十一月十一日卒于寺。年七十六歲。定林.禪眾.奉誠。三皆寺名。三師並無傳文。
其四方衿袖萬里來者。不惜無貲之軀。以希一句之益。伏膺至教。飡和妙道。唯禪唯惠。忘寢忘飡。
矜袖。義通道俗。貲。貴也。不惜尊貴之身。遠涉道路。忘疲受法也。
先師善於將眾調御得所。停瓦官八載。講大智論。說次第禪門。蒙語默之益者略難稱紀。雖動靜合道而能露疵藏寶。恩被一切莫知我誰。
將者領也。調御者養眾如善牧者也。大智度論疏流于海外。此間絕聞。次第禪門即禪波羅蜜十卷流行。能露瑕玼令人聞見。內懷至寶肥功德身。雖法被群生。誰說誰聽誰聞誰得。故云莫知我誰。
昔浮頭玄高雙弘定惠。
梁傳第十一云。釋玄高。姓魏氏。本名靈育。馮翊萬年人也。母?氏。初信外道。偽秦弘始三年夢見梵僧散華滿室。覺便孕胎。至四年二八日生。家內忽有異香及光照壁。迄旦乃息。母以兒生異故名靈育。背世出家。改名玄高。十五受度僧為說法受戒。後專精禪律。聞關右有浮陀䟦陀禪師在右羊寺弘法。高往師之。旬日之中妙通禪法。跋陀歎曰。善哉。佛子乃能解悟如此。於是卑顏推遜不受師禮。今別傳有浮頭二字。諶公謂地名。今遍尋諸傳并諸地理志並無此名。據梁傳第三譯經科云浮陀䟦摩亦云浮陀跋陀。此云覺鎧。高初就學。恐從師得名。師名浮陀。恐聲律之訛謂之浮頭。未可知也。高師道價與吾祖等。故美之云雙弘定惠。
厥後沈喪單輪隻翼而已。
車一輪豈能遠運。鳥隻翼不能高飛。高師之後兼之者勘也。
逮南嶽挺振。至斯為盛者也。
挺。孤標也。振。起也。南岳至天台為盛。如南山云。唯南岳天台雙弘定惠。兼善毗尼。此言乃實錄矣。
陳始興王出鎮洞庭。公卿餞送。皆迴車瓦官傾捨山積。䖍拜殷重。因而歎曰。吾昨夜夢逢強盜。今乃表諸輭賊。毛繩截骨則憶曳尾泥間。
南史列傳五十五云。始興王叔陵。字子嵩。陳宣帝第二子也。太建元年封始興王。十四年遷都督湘州刺史。故出守洞庭。洞庭。湖名也。潭衡湘岳皆遶於湖。此王性極嚴惡。餞送者。亦祖餞祖祭也。路中設食為祭。如景淳送范相云。祭酒臨長道。題詩過遠津。文選有祖餞一類詩。唐韻云。以酒食送人曰餞。瓦官寺。祖師於寺演法。聖師受施尚夢強盜。餘人受供應遭劫掠。自鏡錄。蕈之報斷可知矣。毛繩者。大論云。利養如賊。壞功德本。喻如毛繩縛人斷膚截骨。又云。以龍鬚革為繩繫其身上。入水愈急而至截骨。曳尾泥間者。莊子釣於漢水之上。楚王使二大夫見焉。曰願以境內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十歲。王巾笥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庿骨而貴乎。寧其而曳尾於塗中。大夫已寧曳尾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塗中。毛繩曳尾之說。並喻棄名利養道於山林之間。故下文遣眾各隨所安也。
仍謝遣門人曰。吾聞闇射則應於絃。無明是闇也。唇舌是弓也。心慮如絃音。聲如箭。長夜虗發無所覺知。若益一人心絃則應。又法門如鏡。方圓如像。若緣牽心轆轤無盡。若緣杜心自然蹇澁。昔南嶽輪下及始濟江東。法鏡屢明。心絃數應。初瓦官四十人共坐二十人得法。次年百餘人共坐二十人得法。次年二百人共坐減十人得法。其後徒眾轉多得法轉少。妨我自行化道可知。群賢各隨所安。吾欲從吾志。
暗射者。如漢立射聲校尉。未必見形。聞聲則射中之。亦是暗射矣。又吳越春秋。慶忌亦能暗射。喻取於此。轆轤乃汲井之輪。水不盡故轆轤無窮。若杜絕來緣則輪自安靜。喻文可見也。
蔣山過近。非避喧之處。聞天台地記稱有仙宮。白道猷所見者信矣。山賦用比蓬萊。孫興公之言得矣。
天台山近有西蜀。樊建撰天台行記僧道寺觀山川地里。歷觀往代紀錄唯此委曲。見行於世。梁傳第十一云。白道猷。正云竺曇猷。亦云法猷。因師白法祖故是號焉。燉煌人也。傳文事迹甚廣。天台羅漢記具錄流行。今不委書。山賦者。晉書云。孫綽。字興公。其先太原人也。為永嘉太守。意將解印以尚幽寂。聞此山神秀可以長往。使圖其狀。故遙為之賦。賦成示友人范榮期。期曰。此賦擲地必有金聲也。賦序云。天台山者盖山岳神秀也。涉海則有方丈.蓬萊。登陵則有四明.天台。出文選第六卷。須者當往撿之。
若息茲嶺。啄峯飲㵎。展平生之願也。
性似幽禽飛游自在。啄峯崗之木實。飲溪㵎之寒泉。
陳宣帝有勑留連。徐僕射潛涕請住。匪從物議。直指東川。即陳太建七年秋九月初入天台。歷游山水。
宣帝第四主諱頊。字紹世。太建十四年正月崩于宣福殿。年五十三。今傳云秋九月。百錄載帝留書四月初一日往往請留坐夏。至九月道路清涼方許啟行也。輔行指其年祖師三十八歲矣。
吊遁林之拱木。慶曇光之石龕。
吊。慰問也。梁傳第四云。支遁。字道林。今傳將名與字合呼也。姓關氏。陳留人。幼有神理。聦明秀徹。二十五出家。學通內外。為晉賢所重。先居餘塢山。後居剡中。大和元年四月初四終。窆於塢中。後高士戴逵行經遁墓乃歎曰。德音未遠而拱木已繁。拱者如人拱手合抱之木也。故有拱木之稱。曇光者。梁傳十一云。帛僧光。或云曇光。未詳何人。少習禪業。晉永和年游于江左。投剡之石城山。山民云。此山中有猛獸之災。山神縱暴。人跡久絕。光了無懼色。雇人開剪入數里。忽大風雨。群虎嘷鳴。光於山南見一石室。乃止其中安禪合掌。以為棲神之處。至明旦雨息。光乃入村乞食。夕復還中。乃夢見山神。或作虎形或作蛇形。競來怖光。光不恐。又經三日。又夢見神自言移往章安寒石山。推室以相奉。後寂然安穩。後於石室造寺。名隱巖。春秋一百十一歲。晉太元末以夜坐卒爾。
訪高察之山路。
亦晉代高僧經行之路也。
漱僧順之雲潭。
訪僧順賞翫之潭。可愛故云漱也。上之四處並初入天台經歷之處。吊慰拱木對墳起悲。慶遇石龕喜昔高者。尋訪山路意謂同行。探泉漱其齒牙可清肺腑者也。
數。
聲卓反。
度石梁。屢降南門。荏苒淹流。未議卜居。
石梁。即羅漢所居石橋也。南門。即國清之基也。荏苒。遲留之皃。卜居者。龜曰卜。蓍曰筮。然祖師已出陰陽之數。豈在卜哉。然欲造招提而未知所在。
甞宿於石橋。見有三人皂幘絳衣。
此恐是石橋護法神也。幘音責。頭巾也。絳衣。紅衫也。
有一老僧引之而進曰。禪師若欲造寺。山下有皇太子寺基。捨以仰給。因而問曰。止如今日草舍尚難。當於何時能辨此寺。老僧答云。今非其時。三國成一。有大勢力人能起此寺。寺若成。國即清。當呼為國清寺。
老僧多是賓頭盧.慶友之儔。引進者。往往延入石梁方廣寺中也。皇太子乃晉王廣。立為皇太子。故預彰此號。三國者。其時北齊高氏都業。今相州。宇文氏都長安京兆府。陳氏都金陵江寧府。皆為隋滅。故成一統。大師滅後。煬帝造國清寺也。
于時三方鼎峙。車書未同。雖獲冥期。悠悠何日。且旋塗出谷。見佛隴南峯左右映帶最為兼美。即徘徊留意。
三方即齊.周.陳也。三國各據。故車不同軌軌。書不同文義。雖蒙神僧冥期。況寺卒爾難成。故出石梁之谷。相于佛隴南峯。古人於此甞見佛現。故名為佛隴也。
有定光禪師。
南山傳云。先有青州僧定光久居此山。積四十年。定惠兼習。蓋神人也。顗未至前二年。預告山民曰。大善知識當來相就。宜種荳造醬編蒲為席。更起屋居用以待之。愚入一節凡列傳亦失落。如國中有補史者亦類此也。
居山三十載。迹晦道明。易狎難識。有所懸記。多皆顯驗。其夕乃宿定光之草庵。咸聞鐘磬寥亮山谷。從微至著起盡成韻。問光。此聲疎數。光舞手長吟曰。但聞鳴槌集僧。是得住之相。憶覩招手相引時不。餘人莫解其言。仍於光所住之北峯創立伽藍。樹植松果。引流遶䃈。瞻望寺所。全如昔夢無毫差。
招手相引者。如前當拜佛時恍焉如夢等。又荊碑云。落髮受具行道顯著。甞夢登一高山。下文同此。唯南山傳中云。在瓦官時每思林澤。乃夢嵓崖萬里雲白半垂。其側滄海無畔。顗以夢中所見通告門人。咸云。此乃會稽天台山也。今謂一夢三說時異。此難擬議也。創立伽藍者。百錄指陳太建十年五月一日左僕射徐陵啟智顗禪師。創立天台宴坐名巖。宜號修禪寺也。即今大慈寺是。祖師親寫經文。煬帝賜普賢七寶冠。現留寺內。
寺北別峯呼為華頂。登眺不見群山。暄凉永異餘處。先師捨眾獨往頭陀。忽於後夜大風拔木雷震動山。虺魅千群一形百狀。或頭戴龍虺或口出星火。形若黑雲。聲如霹靂。倐忽轉變不可稱計。圖?所寫降魔變等。蓋少小耳。可畏之相復過於是。而能安心湛然空寂。逼迫之境自然散失。又作父母師僧之形。乍枕乍抱悲哽流涕。但深念實相。體達本無。憂苦之相尋復消滅。強輭二緣所不能動。
魔勢如阿含經如來降魔者同相。佛法東漸。南宗北祖未甞曾有降天魔者。道逾前哲。斷可知矣。以頭枕膝。以手抱身。引起愛情也。
明星出時。神僧現曰。制敵勝怨乃可為勇。能過斯難無如汝者。既安慰已復為說法。說法之辭。可以意得不可以文載。當於語下隨句明了。披雲飲泉水日非喻。即便問曰。大聖是何法門。當云何學。云何弘宜。答。此名一實諦。學之以般若。宣之以大悲。從今已後若自行兼人吾皆影響。
明星即曉星也。亦曰太白。亦曰長庚。此星光長西方。屬庚。庚即金也。亦曰金星。乃一夜降魔到曉方散。披者開也。雲開見日。萬境洞明。飲泉入腹水清肺腑。乃明了至道廓徹禪源也。如身之影似谷答聲。甞不相離。故云影響也。
頭陀既竟(梵語頭陀。此云抖擻)旋歸佛隴。風煙山水外足忘憂。妙惠深禪內充愉樂。然佛隴艱阻舟車不至。年既失稔僧眾隨緣。師共惠綽種苣拾象。安貧無慼。
愉亦樂也。亦允和也。艱。險也。阻隔也。無江河則舟不通。路險阻則車難運。稔。豐也。苣。音巨。即胡麻也。古人山間多食胡麻飯。拾象者。橡斗即[櫸-與+里]樹子。莊子狙公養猿。朝三暮四。即此物也。慼。憂也。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祖師飯胡麻。食橡斗。心安其貧。略無憂慼。
俄而陳宣帝詔云。禪師佛法雄傑。時匠所宗。訓兼道俗。國之望也。宜割始豐縣調以充眾費。蠲兩戶民用給薪水。眾因更聚。亦不為欣。
天台縣。陳時號始豐也。調。去聲呼。調則戶民輸納之租米也。蠲。除也。徐遣兩戶居民數口之家寅夕給薪取水。免官之差役也。
有陳郡袁子雄奔林百里。又新野庾崇斂民三課。兩人登山。值講淨名。遂齋戒連辰。專心聽法。雄見堂前有山。瑠璃映徹。山陰曲㵎。琳琅布底。跨以虹橋。填以寶飾。梵僧數十。皆手擎香爐從山而出。登橋入堂。威儀溢目。香煙徹鼻。雄以告崇。崇稱不見。並席天乖。其在此矣。雄因發心改造講堂。此事非遠。堂今尚在。
新野。縣名。本屬荊州。晉武帝平吳後置新野郡。三課者。諸書未見所出。或云錢財布帛穀米。未可承準。庾公斂民三課。既是粗稅。只合輸官。何將捨施。恐當時詔旨許之也。既非己物。却成擾民。所以聖不令見也。堂者即大慈之講堂也。
但天台基壓巨海。黎民漁捕為業。為梁者斷溪。為扈者藩海。秋水一漲巨細填梁。晝夜二潮嗷?滿[竺-二+(一/(尸@邑))]。髗骨成岳蠅蛆若雷。非但水陸可悲。亦痛舟人濫殞。先師為此而運普悲。自捨身衣并諸勸助。贖[竺-二+(一/(尸@邑))]一所。永為放生之池。
台境黃岩.臨海寧海.明之象國.溫之樂瑞。並東連大海。漁字從水者。凡漁父之字皆用此。乃於水中取魚也。梁者取魚具也。[竺-二+(一/(尸@邑))]者護也。以箭用繩鏁之。如簾籠之像也。海濵漁鹽之地故也。髗。頭骨也。殞。死也人。持淨戒。淨土天宮必可受生。殺傷既重。必墮泥犂也。豈不痛哉。
于時計詡臨郡。請講金光明經。濟物無偏。寶宜出窟。以慈修身。見者歡喜。以慈修口。聞聲發心。善誘殷勤。導達因果。合境漁人改惡從善。好生去殺湍潮緜亘。三百餘里江溪[竺-二+(一/(尸@邑))]梁。合六十三所。同時永捨。俱成法池。一日所濟巨億萬數。何止十千而已哉。方舟江上講流水品。又散粳粮為財法二施。船出海口望芙蓉山。聳峭叢起若紅蓮之始開。橫石孤垂似萎花之將落。師云。昔夢游海畔正似於此。
百錄.放生碑云。宣猛將軍臨海內史計尚兒。子勳之胄。請講金光明經一部。前雲騎將軍臨海內史陳思展乃子陳安卿。請講法花經。尚兒勸諭[竺-二+(一/(尸@邑))]主。嚴續祖.羊公賀等共捨[竺-二+(一/(尸@邑))]梁六十三所。今云計詡亦恐因名召字也。言何止十千者。今此放生。過流水長者所救之數。云又散粳粮者。亦如流水令子借象。取家中飲噉之方散池與食合矣。云方舟者。兩舟相並也。昔夢者。指在家禮佛時之夢也。今船出海口。所見方合夢之前兆也。
沙門惠承.郡守錢玄智皆著書嗟詠。文繁不載。
當時道俗風騷者覩希有事。篇什讚美者多矣。初入天台一住九年。傳中但記見定光華頂頭陀講淨名放生等事。又初住瓦官八年。但記濟忍瓊詔降嘆之事。然傳有四本。大體此傳甚略。惜哉無聞也。
詡後還都。別坐餘事。因繫延慰。臨當伏法。遙想先師願申一救。其夜夢群魚巨億不可稱計。皆吐沫濡。詡明旦降。勑特原詡罪。
計公之罪未見因由。延慰即今司理官。慰者。漢百官志云。凡是武官皆有此職。原者。凡罪考信根原。罪不合者皆悉捨之。
當於午時忽起瑞雲。黃紫赤白狀如月暈。凝於虗空遙蓋寺頂。又黃雀群飛翾動嘈囋。棲集簷宇半日方去。師云。江魚化為黃雀來此謝恩耳。師遣門人惠拔金陵表聞。降陳宣帝勑云。嚴禁采捕。永為放生之池。
百錄徐陵書末紙云。陵和南。放生得聞公家極相隨喜事。是拔公口具。謹不多諮祖師。又與鎮將解拔國書云。仍以此事表白前陳。勑云。此江若無烏[則/虫]珍味。宜依所請。永為福池。恐宣帝好啖此物。以為珍味。故有此言也。
陳東宮問徐陵曰。天台功德誰為製碑。答云。願神筆玉著。會宣帝崩。不復得就。勑國子祭酒徐孝兄以樹高碑。碑今在山。覧者墮淚。
東宮亦曰春宮。太子居東宮如春氣始生。長養其聖德。似木布枝滋蔭民澤也。此即陳後主也名。叔寶。字元秀。太建十四年宣帝崩。即位。改志德元年。至四年正月改元貞明。在位放逸。為隋所滅。徐孝克碑立在國清。人見碑追憶慈化。見故墮淚也。
陳文皇太子永陽王出撫甌越。累信慇懃。仍赴禹越。躬行方等。眷屬同稟淨戒。晝飡講說。夜習坐禪。
王名伯智。字䇿之。陳文帝第八子。傳在南史第五十五卷。其文甚略。乃云。博通經史。太建中遷尚書左僕射。後為特進。陳亡。入長安。在隋為國子司業。南山傳云。出撫吳興。請大師授戒。陳.隋時台號括州。是甌越境。或云陳宣帝時出為東州刺史。故云出撫甌越也。
先師謂門人智越云。吾欲勸王修福禳禍可乎。越對云。府僚無舊。必稱寒熱。師云。息世譏嫌亦復為善。王後出游。墜馬將絕。越乃感悔。憂愧若傷。先師躬自師眾作觀音懺法。整心專志。王覺小醒。凭机而坐。王見一梵僧擎香爐直進問王曰。疾勢何如。王汗流無答。僧乃遶王一匝。香氣徘徊。右旋即覺。搭然痛惱都釋。戒慧先染其心。靈驗次悅其目。不欲生信。詎可得乎。
智越乃智者之高弟也。行業習禪。著于傳內。祖師冥知王將遭禍。欲使禳之。越王之左右非勤舊之知。將疑僧徒有所規求。成寒熱之斥。因遂其諫。免致譏嫌矣。
其願文云。仰惟天台闍梨。德侔安遠。道邁光猷。遐邇傾心。振錫雲聚。紹像法之將墜以救昏蒙。顯慧日之重光用拯澆俗。加以游浪法。以貫通禪宛。有為之結已離。無生之忍現前。弟子飄颺業風。沈淪愛水。雖飡法喜弗袪蒙蔽之心。徒仰禪悅終懷散動之盧。日輪馳騖羲和之轡不停。月鏡迴軒常娥之影難駐。有離有會歎息奚言。愛法敬法潺湲無已。願生生世世值天台闍梨。恒修供養。如智積奉智勝如來。若藥王覲雷音正覺。安養.兜率。俱蕩一乘。
今傳文但一百六十八字。百錄具載七百四十六字。今文略也。游浪者。游謂游刃。如疱丁解牛。日無全牛。浪謂波浪。如大海洪波曠闊無際也。有為結使即三界見思也。然大師位居五品。實云有為之結。當如梁肅譽云。等覺.妙覺不可得而知。騖者走也。羲和者。堯之掌日之臣。乃以官命日也。轡者馬韁繩也。言光陰如箭。恨不執住日騎之韁繩也。常娥則月宮之主。佛教謂月宮天子。外籍以月屬陰。故曰常娥是華麗之容也。影難駐。轡不停。其意一也。潺湲。水流之皃。喻淚下難禁也。智勝者大通智勝也。智積者。十六王子。其第一者名曰智積也。藥王覲雷音者。文出妙莊嚴王品。蕩一乘者。百錄云。或見生安養世界或處兜率天宮。俱蕩三乘行。俱向一乘道。今文撮略未。
先師雖復懷寶窮岫。聲振都邑。藏形幽壑。德惠昭彰。
大道深禪蘊乎內心。身藏深谷如驪珠荊玉。雖藏隱懷中而世已知之。昭明彰顯也。
陳少主顧問群臣。釋門誰為名勝。徐陵對曰。瓦官禪師德邁風霜。禪鑑淵海。昔遠遊京邑。群賢所宗。今高步天台。法雲東靄。永陽王北面親承。願陛下詔之。還都弘法。使道俗咸荷。陳主初遣傳宜左右趙君卿。再遣主書朱雷三傳遣詔。回遣道人法昇。皆帝自手書。悉稱疾不當。陳主遂仗三使。更勑州敦請。
南山傳云。前後七使並帝手親疏。今文三使勑州。即永陽王見守甌越。永陽王書請。亦載百錄也。
永陽王諫曰。主上虗己。朝廷思敬。一言利益。四生有賴。若高讓深山則慈悲有隔。弟子微弱尚賜迂屈。不赴臺旨將何自安。答曰。自省無德。出處又幽。過則身當。豈令枉濫。業緣如水。隆去窊留。志不可滿。任之而已。
過則身當。答永陽王。惡事自向己之謂也。隆。高也。窳。烏爪反。低水就低。理之然也。不可固守。任緣而已耳。
仍出金陵。路逢兩使。初遣應勑左右黃吉寶。次遣主書陳建宗。延上東堂。四事供養。禮遇慇懃。立禪眾於靈耀。開釋論於太極。又講仁王般若。百座居左。五等在右。陳主親筵聽法。僧正惠暅.僧都惠曠.長干惠辯皆奉勑擊揚難。似冬氷峩峩共結解。猶夏日赫赫能消。天子欣然。百僚盡敬。
五等。公.侯.伯.子.男。佛教東來。歷代人主聽法。僧史具載多矣。暅音亘。僧史無傳。不知氏族。僧史略云。所言僧正者。正。政也。自正正人。克敷正令。故云也。宋世立沙門都。今云僧都是也。
講竟。惠暅擎香爐賀席曰。國十餘齋。身當四講。分文折理。謂得其門。今日出星收。見巧知陋。由來諍競不止。即座肅穆有餘。七夜恬靜。千枝華耀。皆法王之力也。陳主於廣德殿謝云。非但佛法仰委。亦願云諸不逮。
暅雖剖答。不杜根原。故使進辭。不能遏止。大師智海淵深妙窮玄奧。故使講席七夜看尋。諍心默塞恬淡愉靜。其由春花。千枝發艶映日照軒。孰不云美。委。寄也。逮。及也。非但佛法寄托大師。國家有所不及者。亦冀垂言開示不及。故有此祝也。
陳世所檢僧尼。無貫者萬人。朝議䇿經。不合者休道。先師諫曰。調達日誦萬言。不免地獄。槃特誦一行偈。獲羅漢果。篤論唯道。豈關多誦。陳主大悅。即停搜揀。
無貫者。貫。穿也。無道所資。如野中牛馬也。失其綸貫之條流矣。調達亦云提婆達多。此翻人天心熱。乃佛堂弟。白飯王長子。身長一丈五尺四寸。出家發四禪定。亦有神通。根利。日誦萬言。槃特根鈍。唯誦半偈。偈云。守口攝意身莫犯。如是故證阿羅漢果。今云一行。恐悞也。
然居靈耀。過為褊隘。更求閑靜。立眾安禪。忽夢一人翼從嚴整。稱名冠達。請住三橋。師云。冠達。梁武法名。三橋。豈非光宅。遂移居之。其年四月。陳主幸寺。捨身大施。又講仁王般若。敘經纔訖。陳主於大眾內起禮三拜。俯仰慇懃以彰敬重。太子已下並託舟航。咸宗戒範以崇津導。先師虗己亡受。能安寵辱。故談無驚喜。
梁武入同泰寺。捨身大施。朝臣以錢億萬貫奉贖皇帝菩薩。僧眾默許。陳主因而効之。故云捨身大施。太子已下。諸宮嬪妃諸王子等。俱受戒法。後主之后沉皇后書請法名。號海慧菩薩。章安略而不書也。戒喻浮囊。能渡苦海。舟航之喻亦然也。津。水也。道。引也。苦海難渡。憑戒導引也。
皇太子請戒文云。淵和南。仰惟化道無方。隨機濟物。衛護國土。汲引人天。照燭光耀。託迹師友。比丘入夢。符契之像。久彰和尚來儀。高座之德斯秉。是以翹心十地。渴仰四依。大小二乘內外兩教。尊師重道由來尚矣。伏希俯提。從其所請。世世結緣。遂其大願。日夜增長。今二月五日於崇正殿設千僧法會。奉請為菩薩戒師。謹遣主書劉璿奉迎(云云)。于時傳香在手而臉下垂淚。既字為善萠。反言成晚。後大隋吞陳。方悟前旨。
南史帝紀。後主太子名深。今云淵者悞也。隋吞陳時方年十五。閇閤而坐。舍人孔伯魚侍焉。戎士扣閤而入。深安坐勞之曰。戎士在塗不至勞也。禎明三年三月己巳日隨父王諸親入長安。後不知其終。比丘入夢。即夢定時也。秉字。南山傳作此昞字。秉。持也。昞。明也。宜用下昞字。十地菩薩。具載法數。四依。孤山頌云。五品十信。初十已為二。行.向以為三。等覺妙覺四。大師乃初依也。受戒法名曰善萠。謂萠芽初出未成材幹。禎明二年受戒。三年國破。既筞東宮之位。材幹不成。後以事推。正符萠意。故云方悟前旨。隋文帝名堅。受周禪。遣晉王楊廣為元帥。用賀若弼為副將吞陳矣。隋本無走。既歸唐國。既去後加走矣。
金陵既敗。䇿杖荊湘。路次盆城。忽夢老僧曰。陶侃瑞像。敬屈守護。於是往憩匡山。見永遠圖像。驗鴈門法師之靈也。俄而潯陽反叛。寺宇焚燒。獨有茲山金無侵擾。護像之功其在此矣。
後主與百司同發自建鄴之長安。隋文帝權分京師人宅以候。內外修整。遣使迎勞之。陳人謳詠。忘其亡焉。使還奏言。自後主已下。大小在路五百里。累不絕。文帝嘆曰。一至於此。竹曰䇿。木曰杖。今通舉之。荊湘則荊湖北路二州也。盆城亦曰浦。蓋枕於浦。今江州也。老僧則遠法師。俗姓賈。鴈門人也。陶侃者。晉書云。字士行。本南陽人。晉平吳。徙家盧江之潯陽。官至相位。侃作廣州刺史。有漁人於海濵每夕見神光現。疑其靈異。因以白侃。乃遣吏尋驗。俄見金像凌波。輙船載之。身有銘曰。阿王所造文殊師利像。侃乃送像于武昌縣寒溪寺供養。侃後還荊州。欲載像行。像先輦正。應數人可舉。及期遂加壯夫百數人。碓然不移。後更加牛車牽至舡。舡乃復沒。使者懼。乃送返本寺。惠遠法師造東林寺成。執爐向方祈之。其像飄然飛垔而至。大師欲往荊州遠憑護像也。憩。暫息也。匡山亦曰盧山。山形四方。故曰匡也。周靈王太子曾在此山結廬。又曰焉東林乃惠遠法師所立。西林乃惠求法師所立。二處祠堂皆有圖像矣。俄而潯陽反叛者。順叛相半曰叛。隋雖平陳。陳人未服。其時江南李稜等聚眾作叛。又有朱莫間自稱南徐刺史。兵據京口。又有晉陵顧世與沉玄懀。凡五處大亂。並元帥揚素驅兵削平。唐武宗毀天下寺院。有僧藏此像於山谷中。宣宗復教。其像隱去不見也。
秦孝王聞風延屈。先師對使而言。雖欲相見。終恐緣差。既而王人催促。迫不得止。將欲解䌫。忽值大風。累旬之間妖賊卒起。水陸壅隔遂不成行。
秦王。百錄中有二書請住安州方等寺。隋文帝五子。一房陵王勇。二煬帝。三秦孝王俊。四越王秀。五漢王諒。妖賊者。煬帝紀云。江南高智惠等相聚作亂。楊素傳說祈江賊帥高智惠。自號東楊刺史。舡艦千艘。屯據要害。素計平之也。
至尊昔管淮海。萬里廓清。慕義崇賢。歸身如舍。遣使招引。束鉢赴期。師云。我與大王深有因緣。順水背風不日而至。菩薩律儀即從稟受。
尚書禹貢云。淮海惟楊州。至尊者乃天子之號也。初受戒時自號晉王。此傳後成。故有此呼也。
天台智者大師別傳上卷
卍續藏第 77 冊 No. 1535 智者大師別傳註
天台智者大師別傳下卷
四明沙門 曇照 註
先師初陳寡德。次讓名僧。後舉同學。三辭不免。仍求四願。一。雖好學禪。行不稱法。年既西夕。邁守繩牀。撫臆論心。假名而已。吹噓在彼。惡聞過實。願勿以禪法見欺。二。生在邊表。長逢離亂。身闇庠序。口拙暄凉。方外虗玄。久非其分。域間樽節。一無可取。雖欲自慎。終恐樸直忤人。願不責其規矩。三。微欲傳燈以報法恩。若身當戒範。應重去就。去就若重。傳燈則闕。去就若輕。則來嫌誚。安身未若通法。願許為法勿嫌輕重。四。三十餘年水石之間因成性。今王塗既一。佛法再興。謬承人汎沐此恩化。內竭朽力仰酬外護。若丘壑念起。願放其飲啄以卒殘生。許此四心乃赴優時。大王方希淨戒。故妙願唯諾。
邊表者。荊州屬江北。屬魏地。是邊也。長逢離亂。侯景亂梁。魏殺元帝也。方外虗玄等者。自晉至梁多習莊老。文中子云。虗玄盛而晉滅。非老耽之罪。即此意也。樽節者。禮記云。是以君子恭敬樽節退讓以明禮。樽。趍也。節。次也。乃進退合則也。去就若重傳燈則闕者。師尊嚴則弟子難近。故接物隨機。義缺也。王塗既一者。平陳之後。車書皆同也。飲啄者。即前云啄峯飲㵎展平生之願也。妙願唯諾者。晉王允其所請也。
請戒文曰。弟子基承積善。生在皇家。庭訓早?。彝教夙漸。福履攸臻。妙機須悟。耻崎嶇於小徑。希優游於大乘。笑止息於化城。誓舟航於彼岸。開士萬行。戒善為先。菩薩十受。專持最上。喻造宮室必先基址。徒架虗[栗-木+工]終不能成。孔老釋門咸資鎔鑄。不有軌儀孰將安仰。誠復能仁本為和尚。文殊冥作闍梨。而必藉人師顯傳聖。授自近之遠感而遂通。波崙罄髓於無竭。善財忘身於法界。經有明文非從臆說。深信佛語幸遵明導。禪師佛法龍象。戒珠圓淨。定水淵澄。因靜發慧。安無礙辨。先物後己。謙挹成風。名稱遠聞。眾所知識。弟子所以虔誠遙注命揖遠延。每畏緣差值諸留難。亦既至止心路豁然。及披雲霧即消煩惱。以今開皇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於總管金城殿設千僧會。敬屈授菩薩戒。戒名為孝。亦名制止。方便智度。歸宗奉極。以此勝福奉資至尊皇后作大莊嚴。同如來慈。普諸佛愛。等觀四生。猶如一子。
百錄具載戒疏有七百餘字。今文略之。但三百十三字。庭訓者。論語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甞獨立。鯉趍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乃至鯉退而學禮。此正趍庭之訓也。彝。音怡。百錄與南山傳並作此。貽。訓贈也。此彛。訓法。義則正也。崎嶇。屈曲㒵。喻聲聞之學化城小徑。三百由旬。舟航彼岸。五百由旬。則登寶所。十受者。梵網十戒也。鎔鑄者。以火鎔金以模範像。三教法度就學而成器也。命揖遠延者。大師止息東林寺。王在楊州。以舡迎也。及披雲霧即消煩惱者。喻文也。披。開也。雲開也。雲開日出。煩惱霜壞也。奉資至尊皇后者。即文帝獨孤氏也。猶如一子下。百錄更有九十五字。略之也。
師云。大王紆遵聖禁。名曰總持。王曰。大師傳佛法燈。稱為智者。所獲檀嚫各六十種。一時迴施悲敬兩田。使福德增多。以資家國。香火事訖。
晉王紆曲遵奉大乘戒禁。止一切惡。持一切善。故曰總持。自受戒後。百錄諸書皆稱法名。師稱智者。故國清寺碑云。王後撿地持經。特立此號。彼經戒品第十云。若在家出家。發菩提願。恭敬長跪。曲身向於智者。作是言。願大德受我菩薩大律儀戒。如是念已。默然而住。爾時智者作是言。善男子。汝欲於我受一切菩薩大戒(云云)。檀者施也。達嚫那。此云淨施。字異義一也。文云各六十種。應改為共字也。
汎舸衡峽。大王靡駕貴州。臨江奉送。供給隆重。轉倍於前。既值便風。朝發夕還。
大舡曰舸。衡峽二州本去衡州南岳。言峽者。路次之語。衡在荊湖南。峽在荊湖北。傳前云。思師避周室之難。意住南岳。權止光州人蘇山。智者得法之後。往建康行道。不得扈從。思歸南岳。其南岳歸寂。故當報德享奠以酬法乳。故晉王書云。敬憶江陵暫欲西上。先到衡岳用酬師恩。王麾駕至楊州。奉送者如南山傳云。施六十餘事了。王乃固請。顗曰。先有明約。事無兩違。即拂而起。王不敢重邀。合掌尋送至于城門曰。國鎮不輕。道務致停。幸觀佛化。弘護在懷。王禮望目極。衡淚而返。智者返。百錄有書托王撰南岳師碑文。其事甚明也。
而渚官道俗延頸候望。扶老携幼相趍戒場。垂黑載白雲屯講座。聽眾五千餘人。
渚者。爾雅云。水中可居曰洲。大者曰洲。小者曰渚。荊州曰渚官。春秋中已有此號。杜預不解。徧撿群書未見解者。今云聽眾五千餘者。不知在何寺院。恐是造玉泉.十住二寺了施戒。此一節文。似如大師衡州迴。而渚官道俗之流皆悉迎候。章安簡略爾。
施鄉答地。荊襄未聞。既慧日已明。福庭將建。於當陽縣玉泉山而立精舍。蒙勑賜額。號為一音。重改為玉泉。其地本來荒險。神獸虵暴。諺云。三毒之藪。踐者寒心。創寺其間。決無憂慮。
答地。如佛鹿苑.鸚林說法。皆報夙恩也。荊襄者。荊州古南陽郡。改為江陵府。又為襄陽府。今朝為荊門軍當陽縣。即屬江陵。玉泉寺初為一音。當開皇十三年賜額名玉泉。乃水色如玉也。常聞此寺是故蜀將關王神力所造。玉泉寺記略不言之。今偶得玉泉之碑。說智者抵渚官。登南紀。望雲山。特建道場。觀沮嶂山色堆藍。紫雲如蓋。此可居乎。初卜清溪。意其迫隘難安於眾。行至金龍池北百有餘步。有一大木。婆娑偃蓋中虗如庵。遂於其下趺坐宴安。入大寂定。一旦天地晦冥風雨嘷怒。有無限妖恠種種殊形異狀。攢簇師前將欲為害。又有巨蟒長十餘丈。張口礪牙意欲食啖。復有陰魔列陣砲矢雨下。經一七日了無懼色。師憫之曰。汝所為者生死幻夢。貪著眾業不自悲悔。猶來惱吾耶。言訖俱滅不見。一夕雲霧開爽月明如晝。有二聖者部從威儀如王者狀。長者美髯而豐厚。少者褁帽而秀發。師遂顧問聖者何來。曰。予乃蜀前將軍關羽兒子日平。以戰功故常鎮是邦。此山號三毒山。自古迄今人跡罕到。唯龍虵虎豹妖精鬼魅之所窟宅。大德聖師何枉神足。貧道自天台過。欲於此處建立道場。少酬生成之德。神曰。果如是。弟子當為造寺化供。以延十方清眾何如。此去一舍地。有山狀如覆舡。其土深厚。形勢將旺。弟子於此建寺。願師禪定七日。言訖而退。師既出定。大廈告成。楩楠交錯。棟宇崢嶸。丹䑾鮮明。金碧相照。迎請師居聚眾演法。一日神曰。弟子在昔用兵討伐。膾肝?肉恣縱貪嗔。今日何幸。得聞無上菩提出世間法。今已洗心滌慮求戒品。永芘佛乘乘教化群生。師從其請。為之秉爐傳授。自此齊潔愈更精明(已上前碑文也)。續僧二十七云。釋法行者。言多卓異。或居山谷。時入市廛。每往清溪。路由覆舡山頂。見泉流茂木。乃顧曰。十年後當有大福慧人營建伽藍。乃智者來儀。果成先告。今知行師預曉前意。乃聖人也。決者。定也。三毒既伏。何所憂慮乎。
是春夏旱。百姓咸謂神怒。故智者躬至泉源滅此邪見。口自呪願。手又撝略。隨所指處。重雲靉靆籠山而來。長虹煥爛從泉而起。風雨衝溢歌詠滿路。
當時龍佔其境。智者於金龍池側以建玉泉。百姓龍怒不雨矣。撝略者。撝謂指獲。略謂法。即是持呪也。
荊州總管上柱國宜陽公王積。到山禮拜。戰汗不安。出而言曰。積屢經軍陣。臨危更勇。未甞怖懼頓如今日。
隋書列傳第五云。王世積。闡熙新囶[虫*暗]人。父雅。周朝持節開國儀同三司。世積容貌魁岸。要帶十圍。風神爽拔。有傑人之表。高祖受禪。封宜陽公。平陳後進位柱國荊州總管。及起遼東之役為行軍元帥。至柳城遇疾回。拜涼州總管。謀反事洩坐誅。
其年王使奉迎。
開皇十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其時文帝徵王入朝。故書云。弟子今入朝覲。行次峽州。馳仰之誠與時而積。故遣使迎。希便進道。來月下旬唯遲祇接。書在百錄更不盡書。開皇十一年王雖受戒。意旨未盡。智者其時急有南岳荊州之行。故忩遽而去。王既瞻望。故重有迎者也。
荊人違覲。向方遙禮。臨岐望絕。
智者答恩建玉泉.十住兩寺竟。故別父老意返天台。彼處鄉人攀違不得。覲奉逕禮清姿。望斷行[舟*司]矣。
既而重履江淮。道俗再馳。欣戴大王。尸波羅蜜先到彼岸。智波羅蜜今從稟受。
既而者。荊人望斷之語也。智者重反楊州。而晉王行次陝。故遣使至江都迎也。先受戒竟。今求請淨名疏。故云今從稟受等也。
請文云。弟子多幸。謬稟師資。無量劫來悉憑開悟。色心無作。昔年虔受。身雖踈漏。心護明珠。定品禪枝併散歸靜。荷國鎮藩為臣為子。豈籍四緣能入三昧。電光斷結其類實多。慧解脫人厥朋不少。即日欲伏膺智斷。率先名教。永汎法流。兼用治國。未知底滯可開化不。師嚴道尊可降意不。宿世根淺可發萠不。菩薩應機可逗時不。書云。人生在三。事之如一。況譚釋典而不從師。今之慊言備歷素欵成就事。請棄飾辭。
此請文。百錄題目謂王謝天冠仍請淨名義疏。略去前九十七字。其間語句亦有差者。想章安揀治如此也。色心無作者。如云不起而已起則性無作。假色。大乘戒體也。定品禪枝者。四禪八定枝林功德也。四緣者。一荷國。二鎮藩。三為臣。四為子。有此四緣豈能入三昧耶。電光斷結者。如阿難入電光三昧斷結證四果。又如遺教經云。譬如夜見電光即得見道是也。惠解脫人修三念處成三解脫。如常辨。人生在三者。君臣.父子.師資。諸書具載多矣。請棄飾辭者。王請大師不須謙退。故云棄飾辭也。
答曰。謬承人汎。擬迹師資。顧此膚踈。以非時許。況隆高命。彌匪克當。徒欲沉吟。必乖深寄。
此乃不允所請者也。
重請云。學貴承師。事推物論。歷求法界。措心有在。仰惟宿植善根。非一生得。初乃由學。俄逢聖境。南岳記莂。說法第一。無以仰過。照禪師來。具述斯事。于時心喜。以域寸誠。智者昔入陳朝。彼國明試。瓦官大集。眾論鉾起。榮公強口先被折角。兩瓊繼軌纔獲交綏。忍師讚歎嗟唱希有。弟子仰延之始。屈登無畏。釋難如流。親所聞見眾咸瞻仰。承前荊楚莫不歸伏。非禪不智驗乎金口。比聞名僧所說。智者融會。甚有階差。譬若群流歸乎大海。此之包舉始得佛意。唯願未得令得。未度令度。樂說不窮。法施無盡。
說法第一者。如南岳印證云。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照禪師乃南岳弟子。梁傳前有列名。正傳全失。惜哉。梁朝凡有兩瓊。彭城寶瓊住建安院。身長七尺五寸。背脾龍文。三十九齒。一日講次。外人見寺有白龍現。男女奔至寺。但見瓊在座講。因是號為白瓊。建初寶瓊。常被萬椿樹皮黑袈裟。故號烏瓊。此衣後智者得之。進與煬帝。文在百錄。兩瓊少時同學。後亦道價相當。繼軌者。軌則。車轍也。初與智者論議。如世?戰皆接軌而上也。才獲交綏者。綏乃馬頦下之纓也。戰則兩馬相觸以爭勝負。今兩瓊才始交綏。怯而便走。如左傳云。交綏而退。荊楚者。荊州則舊楚國之地。非禪不智者。更有非智不禪句。經雖多出。今依觀心論疏解之。疏云。空.無相.無作名三解脫。亦名三三昧。從正見入。定發無漏。智名大臣。定名大王。故名三三昧非智不禪也。正定生正見。發無漏。定為大臣。正見為大王。名三解脫非禪不智也。驗乎金口。皆佛說也。聞眾所說。智者以四悉檀融會經論。剖折諸家執爭。如大海吞流包舉而盡。正得佛意也。
復使柳顧言稽首虔拜(云云)。智者頻辭不免。乃著淨名經疏。河東柳顧言.東海徐陵。並才華族胄。應奉文義。緘封寶藏。王躬受持。
淨名疏。大師為晉王撰者二十八卷。荊溪略成十卷。現世流行。並才華族胄者。似如同加潤色飾也。徐陵。陳朝僕射。陳破後不入隋朝。乃常隨智者。故有此言也。
今王入朝。辭歸東嶺。
楊州在西。天台在東。故云東嶺。
吳民越俗掃巷淘溝。㳂道令牧旛華交候。
吳謂三吳。越謂東越。溝巷穢雜。掃去塵埃。淘去臭濁。㳂道。隨所過路。令則縣令。牧則大守。幢旛華蓋祇候迎送。直到天台也。
寺舊所荒廢凡一十二載。人蹤久斷。竹樹成林。還屆半山。忽見沙門。眉髮皓然秉錫當路。眾共咸覩。行次漸近。逡巡韜秘。聖猶尚候況人情乎。智者雅好泉石。負杖閑游。若吟歎曰。雖在人間。弗忘山野幽深谷。愉愉靜夜。澄神自照。豈不樂哉。後時一夜皎月映牀。獨坐說法連綿良久。如人問難。侍者智晞明旦啟曰。未審昨夜見何因緣。答曰。吾初夢大風忽起。吹壞寶塔。次梵僧謂我云。機緣如薪。照用如火。傍助如風。三種備矣。化道行華頂之夜。許相影響。機用將盡。傍助亦息。故來相告耳。
智晞傳云。童稚不群。幼懷物外。見老病死。達世浮危。自省昬沉。愍諸論溺。極加厭離。如為怨害。誓出塵勞。訪尋勝境。伏聞智者。杭志天台山。安禪佛隴。誓訓迷塗。為世津導。丹誠馳仰。遠泛滄波。年登二十始獲從願。一得奉值。遂定師資。臨終。弟子因即啟咨。未審和尚當生何所。答云。如吾見夢。報在兜率。宮殿青色。居天西北。見智者大師左右人皆坐寶座。唯一座獨空。吾問所以。答云。灌頂却後六年當來昇此說法。春秋七十有二。貞觀元年十二月十八日午時終。見塔在佛隴。問。智者入滅。云歸安養。晞傳何云居兜率耶。答。唯心淨土。何處非安養者耶。
又見南嶽。師共憙禪。師令吾說法。即自念言。餘法名義皆曉自裁。唯三觀三智最初面受而便說。說竟謂我云。他方華整。相望甚久。緣必應往。吾等相送。吾拜稱諾。此死相現也。吾憶小時之夢。當終此地。所以每欣歸山。今奉冥告。勢將不久。死後安厝西南峯所指之地。累石周屍。植松覆坎。立二白塔。使人見者發菩提心。
植松覆坎者。含文嘉曰。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栢。大夫八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自漢至今代無定制。通植松栢。覆坎者。覆。盖也。坎。墳穴也。松盛則翠蓋其墳也。
又經少時。語弟子云。商行寄金。醫去留藥。吾雖不敏。狂子可悲。仍口授觀心論。隨語疏成。不加點潤。論在別本。其冬十月。皇上歸蕃。遣行參高孝信入山奉迎。
皇上歸蕃者。即晉王入京朝省已。復江都也。既楊州總管。即以江都為蕃鎮也。
因散什物用施貧乏。標杙山下處擬殿堂。又?作寺圖以為式樣。誡囑僧眾。如此基陛儼我目前。棟宇成就在我死後。我必不覩。汝等見之。後若造寺一依此法。
杙音亦。即是用木標捕殿堂基址。又?作圖樣。乃今國清寺也。智者滅後。至仁壽元年創寺方成。開皇二十年改元仁壽。大師滅後三年矣。是寺晉王受皇太子。故傳云。創寺以後即登春坊者。太子宮也。或稱春宮.東宮.儲宮等。智者云。王家所辨是也。
弟子疑曰。此處山㵎險峙。有何緣力能得成寺。答云。此非小緣。乃是王家所辨。合眾同聞互相推測。或言是姓王之王。或言是天王之王。或言是國王之王。喧喧成論竟不能決。今事已驗。方知先旨。乃說帝王之王。標寺基已。隨信出山。
即同使臣高孝信出山也。
行至石城乃云有疾。謂智越云。大王欲使吾來。吾不負言而來也。吾知命在此。故不須進前也。石城是天台西門。大佛是當來靈像。處所既好。宜最後用心。衣鉢道具分為兩分。一分奉彌勒。一分充羯磨。語已右脇西向而臥。專稱彌陀.般若.觀音。奉請進藥。即云。藥能遣病留殘年乎。病不與身合。藥何能遣。年不與心合。藥何所留。智晞往日復何所聞。觀心論中復何所道。紛紜醫藥。擾累於他。又請進齋飰。報云。非但步影為齋。能無緣無觀即真齋也。吾生勞毒器。死悅休歸。世相如是。不足多歎。即口授遺書并手書四十六字。蓮華香爐.犀角如意留別大王。願芳香不窮。永保如意。書具別本封竟。
遺書乃侍人錄示遺旨。手書四十六字乃親禮也。別有遺旨一本載之。
索三衣鉢正。命淨掃灑。唱二部經為最後聞思。聽法華竟。讚云。法門父母。惠解由生。本迹曠大。微妙難測。四十餘年蘊之。知誰可與。唯獨明了。餘人所不見。輟斤絕絃於今日矣。
輟斤絕絃。出莊子。撿之(云云)。
聽無量壽竟。讚曰。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易往無人。火車相現。能改悔者尚復往生。況戒惠熏修。行道力故實不唐捐。梵音聲相實不誑人。當唱經時。吳州侍官張達等伴五人。自見大佛倍大石尊。光明滿山直入房內。諸僧或得瑞夢。或見奇相。雖復異處而同是此時。唱經竟。索香湯漱口。說十如.四不生.十法界.三觀.四量無心.四悉檀.四諦.十二因緣.六波羅蜜。一一法門攝一切法。皆能通心到清涼池。若能於病患境達諸法門者。即二十五人。百金可寄。
涅槃經商行寄金喻也。言百者。語出莊子。金一寸一斤。百金則百斤也。喻百句解脫耳。
今我最後䇿觀談玄。最後善寂吾今當入。智朗請云。伏願慈留賜釋餘疑。不審何位。歿此何生。誰可宗仰。報曰。汝等懶種善根。問他功德。如盲問乳。蹶者訪路。告實何益。由諸?悷故喜怒可讚。既不自省。倒見譏嫌。吾今不久當為此輩破除疑謗。觀心論已解。今更報汝。吾不領眾。必淨六根。為他損己。只是五品位耳。汝問何生者。吾諸師友侍從觀音皆來迎我。問誰可宗仰。豈不曾聞波羅提木叉是汝之師。吾常說四種三昧是汝明導。教汝捨重檐。教汝降三毒。教汝治四大。教汝解業縛。教汝破魔軍。教汝調禪味。教汝折慢幢。教汝遠邪濟。教汝出無為坑。教汝離大悲難。唯此大師能作依止。我與汝等。因法相遇。以法為親。傳習佛燈是為眷屬。若不能者。傳習魔燈非吾徒也。誡維那曰。人命將終。聞鐘磬聲增其正念。唯長唯久。氣盡為期。云可身冷方復響磬。世間哭泣著服皆不應為。言訖加趺唱三寶名。如入三昧。以大隋開皇十七年歲次丁巳十一月二十四日未時入滅(柢今大宋宣和三年辛丑五百二十四年矣)。春秋六十。僧夏四十。至于子時頂上猶煖。雖復不許哀號。門人哽戀。心沒憂悔不能自喻。日隱舟沉永無憑仰。加趺安坐在外十日。道俗奔赴。燒香散華號繞泣拜。過十日已。殮入禪龕之內則流汗徧身。綿帛掩拭沾濡若浣。既而歸佛隴而連雨不休。弟子呪願。願賜威神。纔動泥洹之轝。應手雲開風噪松悲泉奔水咽。道俗弟子侍從靈儀返遺囑之地。龕墳雖掩妙迹常通。謹書十條繼于狀末。
(其一)勑昔在蕃寅覽別書。感對潛塞。向淨名疏而呪願曰。昔親奉師顏。未敢咨決。今承遺旨。何由可悟。若尋文生解。願示神通。夜仍感夢群僧集閣。王自說義。釋難如流。見智者飛空而至。瀉七寶珊瑚於閣內。返更飛去。王後答遺旨文并功德疏.慰山眾文。並在別本。送經一藏。銅鐘二口。香旛委積。衣物豐華。王人降寺歲月相望。每至忌辰結齋不絕。司馬王弘依圖造寺。山寺秀麗方之釋宮。創寺已後即登春坊。故知皇太子寺基。此瑞驗矣。王家造寺。斯又驗矣。三國成一。斯又驗矣。寺名國清。此又驗矣。靈瑞慇懃。聯翩四驗。古今可以為例焉。
(其二)朱方天鄉寺沙門惠延。彼土名達。昔游光宅。早泊法潤。忽聞遷化。感咽彌辰。奉慕靈為生何處。因寫法華經以斯冥示。潛思累旬。夢見觀音高七層塔。光焰赫奕過經所稱。智者身從觀音從西來至。延夢裏作禮。乃謂延曰。疑心遣否。延密懷此相。口未曾言。後見灌頂。始知臨終觀音引導。事驗懸契。欣羨無已。
(其三)土人馬紹宗居貧好施。刈稻百束以供寺僧。執伇疲勞。身如有疾。心作是念。我由施故而感斯患。未測幽冥當有報否。困極寢臥。夢見智者加趺坐一牀。燒香如霧。安慰紹宗。汝家貧好施。何疑無福。種種勸喻辭繁不載。爾夜。宗兄及宗妻母三人共夢。晨朝各說。異口同言。香氣盈家經日不歇。宗親感歎。冥聖不遙。
(其四)開皇十八年四月十六日。佛隴僧眾方就坐禪。現常形進堂。按行上座。道修良久瞻奉。其年十月十八日。有海州連水縣人丘彪。晝發誓於龕。夜見僧排戶。彪即起禮拜。云勿拜。安隱無慮也。遶寺一匝。彪隨後奉尋。出門數步。奄然便失。當其月十二日。有海州沐陽縣人房伯奴.衛伯玉。於智者舊室而見其形狀。事相如在。
(其五)開皇十九年十一月六日。土人張造。年邁脚蹶。曳疾登龕拜曰。早蒙香火。願來世度脫。仍聞龕內應聲。又聞彈指。造再請云。若是冥力。重賜神異。即復如初。造泣而拜。戀慕忘返。
(其六)仁壽元年正月十九日。永嘉縣僧法曉。生聞勝德。歿傳妙瑞。悔不早親。追恨疾心。故來墳所施千匝禮千拜。於昏夕間。龕戶自開光明流出。照諸樹木枝葉炳然。合寺奔馳所共瞻禮。
(其七)仁壽二年八月十三日。沂州臨沂縣人孫抱長。午前於龕所奉見。信心殷重。後限滿被替。獨到龕所辭別。灑淚向僧說如此。
(其八)大業元年二月二十日。土人張子達。母俞氏。年登九十。患一脚短凡十八年。自悲已老。到墳奉別。設齋專至。即覺短脚返申。行步平正宛如少時。此嫗悲憙。見人即述。遙禮天台以為常則。
(其九)荊州弟子法偃。於江都造智者影像。返至江津。像身流汗。拭已更出。道俗瞻禮如平生。汗痕尚在。
(其十)荊州玉泉寺造石碑。未得鐫刻。智者像至。而碑上自然生脈成文曰。天地玄用出生。或有磨刮。其辭彌亮。一境觀讀。三日方失。
智者弘法餘年。不畜章疏。安無礙辯。契理符文。挺生天智。世間所伏。有大機感。乃為著文。奉勑撰淨名經疏。至佛道品為二十八卷。覺意三昧一卷。六妙門一卷。法界次第章門三百科。始著六十科為三卷。小止觀一卷。法華三昧行法一卷。又常在高座云。若說次第禪門。一年一徧。若著章疏。可五十卷。若說法華玄義并圓頓止觀。半年各一徧。若著章疏。各三十卷。此三法門皆無文疏講授而已。大莊嚴寺法慎私記禪門初分得三十卷。尚未刪定而法慎終。國清寺灌頂私記法華玄初分得十卷。止觀初分得十卷。方希再聽畢其首尾。會 智者涅槃。鑽仰無所髣髴。龍章未盡要妙。深識者自尋得其門也。學士法憙凡事十七禪師。年登耳順方逢智者。陳尚書毛憙嘲之曰。尊師猶少。弟子何老。答云。所事者德。豈在於年。又問曰。何者為德。答云。善巧說法即後代富樓那。破魔除障即是優婆笈多。毛憙自善其辭。談之朝野。常為口實。又常行方等懺。雉來索命。神王遮曰。法憙當往西方。次生得道。豈儐汝命耶。仍於瓦官寺端坐入滅。建業咸覩。天地共知。又有惠?因聽法而發定。道勢因領悟而觀開。淨辯強記。有瀉瓶之德。於佛隴燒身。惠普修懺。象王便現。法慎學禪微發持力。此二三子不幸早亡。門人行解兼善。堪為後進師者多矣。皆內秘珍寶不令人識。今略書見聞如上。梁晉安王中兵參軍陳鍼。即 智者之長兄也。年在知命。張果相之。死在晦朔。師令行方等懺。鍼見天堂牌門。此是陳鍼之堂。過十五年當生此地。遂延十五年壽。果後見鍼。驚問。君服何藥。答但修懺耳。果云。若非道力安能超死耶。梁方茂從師習坐。忽發身通微能輕舉。 智者呵云。汝帶妻子何須學此。宜急去之。大中大夫蔣添玫.儀同公吳明徹。皆稟息法脚氣獲除。法雲.遠覃例皆如此。灌頂多幸謬逢嘉運。濫齒輪下十有三年。載天履地不測高深。以開皇二十一年遇見開府柳顧言。賜訪智者。俗家桑梓入道緣由皆不能識。克心自責微知惺悟。仍問遠祖於故老。即詢受業於先達。瓦官前事或親承音旨。天台後瑞隨分憶持。然深禪愽惠妙本靈迹。皆非淺短能知。但戀慕玄風。無所宗仰。輙編聞見若奉慈顏。披尋首軸涕泗俱下。謹狀。
銑法師云。大師所造有為功德。造寺三十六所。大藏經十五藏。親手度僧一萬四千餘人。造栴檀金銅素盡像八十萬軀。傳法弟子三十二人。得法自行不可稱數。
天台智者大師別傳(終)
No. 1535-1 天台智者大師傳論
安定 梁肅 述
論曰。修釋氏之訓者務三而已。曰戒定惠。斯道也。始於發心。成於妙覺。經緯於三乘。道達於萬行。而能事備焉。昔法王出世由一道清淨。用一音演說。機感不同。所聞蓋異。故五時.五味.半滿.權實.偏圓.小大之義播於諸部。[火*(久/采)]然殊流。要其所歸無越一實。故經曰。雖說種種道。其實為佛乘。又曰。開方便門。示真實相。喻之以眾流入海。標之以不二法門。自他兩得。同詣秘密。此教之所由作也。暨鶴林示滅而法綱散。神足隱而宗塗異。各權所據。矛揗更作。其中或三昧云生。四依出現。應緣不等。持論亦別。故攝論.地持.成實.唯識之類分路並作。非有非空之談莫能一貫。既而去聖滋遠。其風東扇。說法者桎梏於文字莫知自解。習禪者虗無於性相不可牽復。是此者非彼。去證者謂證。惠解之道流以忘返。身口之事蕩而無章。於是法門之大統或幾乎息矣。既而教不終否。至人利見。惠聞惠思或躍相繼法雷之震未普。故木鐸重授於天台大師。大師象身子善現之超悟。備帝堯大舜之異表。贊龍樹之遺論。從南岳之妙解。然後用三種止觀成一事因緣。括萬法於一心。開十乘於八教。戒定惠之說。空假中之觀。坦然明白可舉而行。於是教無遺法。法無棄人。人無廢心。心無擇行。行有所證。證有其宗。大師教門所以為盛。故其在世也。光昭天下為帝王師範。其去世也。往來上界為慈氏輔佐。卷舒於普門示現。降德為如來所使。階位境智蓋無得而稱焉。於戲。應迹雖往。微言不墜。習之猶足以抗折百家。昭示三藏。又況聞而能思。思而能修。修而能進。進而不已者歟。斯人也雖曰未證。吾必謂之近矣。今之人。正信者鮮啟禪關。者或以無佛無法何罪何善之化化之。中人已下。馳騁貪愛之徒。出入衣冠之類。以為斯言至矣。且不逆耳。私欲不廢。故從其門者若飛蛾之赴明燭。破塊之落空谷。殊不知坐致焦爛而莫能自出。雖欲益之而實大損。與夫眾魔外道為害一揆。由是觀之。此宗之大訓。此教之旁濟。其於天下為不侔也。自智者傳法五世。至今湛然大師中興其道。為子言之如此。故錄之以繫于篇。
昔吾祖云沒。章安尊者痛訣慈誨。永懷玄風。既聽解行之旨。結集添通。復恐始終化事之跡將遂湮墜。由是咨訪先達。慎持見聞。始於靈王瑞託胎。終於滅後神應。條敘纂集。仰為是書。俾萬世之下。展卷一觀若親覩行事。其利益之功莫大刻梓。昨留本寺。嘉定延燎。寺灾而文亦俱灰。端記濫漬法緣。思報恩德。首捎己長。仍率同故重事鋟板以廣流布。廣後之來者。以見吾祖行處者觀而興起。雖然。由是以見吾祖行處則可。即是以為吾祖行處未可也。觀者思之。端平三年六月既望寫。延慶教寺觀堂比丘(端記)稽首敬書(葉枝刊)當寺經堂比丘(正巳)助官會壹拾貫文治乎任持比丘(可上)助官會壹拾貫文觀堂比丘道?回施嚴判院油錢貳拾貫文會端記謹回嚴判院四年油錢陸拾貫文官會并施長資成就具足女弟子陳百三十三娘施官會伍貫文
註天台智者大師別傳下(終)
No. 1535-2 (附)天台智者大師畵讚
魯國公 顏真卿 撰
天台大師俗姓陳 其名智顗華容人
隋煬皇帝崇明因 號為智者誠敬申
師初孕育靈異頻 綵煙浮空光照隣
堯眉舜目熈若春 禪慧悲智嚴其身
長沙佛前發弘誓 定光菩薩示冥契
怳如登山臨海際 上指伽藍畢身世
東謁大蘇求真諦 智同靈鷲聽法偈
得宿命通辨無礙 旋陀羅尼華三昧
居常面西化在東 八載瓦官闡玄風
敷演智度發禪蒙 梁陳舊德皆仰宗
遂入天台華頂中 因見定光符昔夢
降魔制敵為法雄 胡僧開道精感通
又有聖賢垂秘旨 時平國清即名寺
購得魚梁五百里 其中放生講流水
後主三禮彤庭裏 請為菩薩戒弟子
煬皇出鎮臨江涘 金城說會求制止
香火事訖廼西旋 諸宮聽眾踰五千
建立精舍名玉泉 橫亘萬里皆稟緣
煬皇啟請迴法船 非禪不智求弘宣
遂著淨名精義傳 因令徐柳參其玄
帝既西朝趍象魏 師因東還遂初志
半山忽與沙門值 俄頃逡巡復韜祕
一時月夜如論議 初夢塔壞胡僧至
又為南嶽說三智 自言必當終此地
帝十七年歸江都 遣使奉迎師北祖
山下規畫為寺圖 王家所辦事不孤
石城天台西門樞 正好修觀形勝殊
像前羯磨依昔府 寄帝如意花香爐
第五法師階位絕 觀音下迎彰記莂
萬行千宗最後說 跏趺不動歸寂滅
天雲決漭風慘烈 草木仾垂水嗚咽
十日容顏殊不別 遍身流汗彰異節
欲歸佛隴西南峯 泥濘載塗那可從
門人瀝懇祝睟容 應手雲開山翠濃
于嗟此地瘞僧龍 空餘白塔間青松
每至忌辰因命重 何時道俗不種種
歲歲開龕儼容質 最後如何忽忘失
齋場數僧千䞉一 呼名點之又如實
受飡行嚫還復溢 廼知神靈難譚悉
千變萬化難致詰 若欲書之無終畢
止觀大師名法源 親事左溪弘度門
二威灌頂誦師言 同稟思文龍樹尊
寫照隨形珠好存 源公瞻禮心益敦
俾餘讚述斯討論 庶幾億載垂後昆
No. 1535-A
顏真卿所撰天台大師畵讚九十句。聲明家流習于歌讚尚矣。(盛)甞披閱群書。會得惠心師注本。與此讐挍頗正差謬焉。其註本則每韻各八句。凡十一韻八十八句。無荊溪妙樂間生孫。廣述祖教補乾坤二句。(盛)竊謂此二句必出於杜撰。非顏氏之真手也。而其故有六焉。蓋此作也。特讚大師之德行。非諸祖之所與。而歷舉諸祖者。獨欲敘法源之祖。後人未達其意。妄謂遺荊溪師。一也。自法源以次推上至龍樹菩薩。而唯荊溪師失次。居菩薩上。則錯列倒置無所係屬。二也。荊溪師甞居妙樂寺。撰文句疏記。後世因名其書。今遂誤以妙樂為師號。則震旦之書本見其稱。三也。若以妙樂果為其號。則既云荊溪。又云妙樂。豈非重複乎。四也。其置辭造語鄙陋粗拙。與上下文甚不相類。五也。每韻八句。而最後一韻獨作十句。亦甚無謂。六也。然原其所以杜撰之由。蓋荊溪師弘教著疏列之九祖。其美譽芳聲遠出法源之右。而讚中歷舉諸祖獨不及此。則後人有所憾。妄作補增。殊不知此讚乃法源之所請。則其學之統譜顏氏所當述。而同門之荊溪莫所與也。自此而因仍傳習不辨真偽。則不翅貽謬於後世。亦當獲罪於前賢矣。今命聲明家刪此二句。更恊音律。因陳其說書于讚後云。
延寶丁巳四月前天台座主二品親王(盛胤)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