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藏第 03 冊 No. 0154 生經
No. 154
生經卷第一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那賴經第一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有族姓子,棄家、捐妻子、捨諸眷屬,行作沙門。其婦端正殊好,見夫捨家作沙門,便復行嫁。族姓子聞之心即生念:「與婦相娛樂時,夫婦之禮,戲笑放逸。」心常想此,不去須臾,念婦在前,面類形貌,坐起舉動。愁憂憒惱,不復慕樂淨修梵行,便歸其家。
諸比丘聞,便往啟佛。世尊應時,遣人呼比丘來。輙即受教。比丘至,皆為佛作禮,却坐一面。佛即為比丘,蠲色欲念,除癡愛失,為說:「塵勞之穢,樂少憂多,多壞少成,無有節限。唯有佛及諸弟子明智之人,分別是耳。愛慾罪生,不可稱限,超越色慾,休息眾想,閑居講諦。」時族姓子,尋時證明賢聖之法。
時諸比丘,得未曾有,各共議言:「且當觀此。」於是族姓子,棄家牢獄,鋃鐺杻械,想著妻子,而自繫縛,不樂梵行。於時世尊開示如來章句:「諸通慧句,有目章句,化人賢聖。」時諸比丘白世尊曰:「我等觀察是族姓子,棄捐家居,信為沙門,還念妻子形類舉動家事。」世尊為說:「愛慾之瑕、法律之德、生死之難、無為之安,使至聖證無著之界。自非如來.至真.等正覺,孰能爾乎?」
佛告諸比丘:「此比丘者,不但今世,心常在慾,迷惑情色,不能自制,志縛在慾,無能制者,獨佛勸化,除其所惑愛慾之著耳。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一國王,名方迹。中宮婇女,不可稱數,顏貌端正,色像難及,與他人爭——與婬蕩女離于慈哀,或與婢使或與童子而或鬪諍——各各鬪諍,不肯共和,適鬪諍已,便出宮去。王方迹聞之恚。諸臣吏求諸婇女:『不知所趣,愁憂不樂,涕泣悲哀,念諸婦女,戲笑娛樂,夫婦之義,本現前時,諸作伎樂,思念舉動坐起之法,反益用愁,不能自解。』
「於時有一仙人興五神通,神足飛行,威神無極,名曰那賴(晉曰無樂)。見方迹王為愛慾惑不能自解,為興慈哀,欲為蠲除愛欲之患。飛在空中,而現神足,忽然來下住王殿上。時王即見,尋起迎逆,讓之在床,則便就坐。問於王曰:『大王何故意在愛慾、勞思多念、思想情色,不能自諫?』頓首實然:『宮中婇女,共爭尊卑上下之敘,不能相和,各馳捨去,是以憂慼不能自解。』於是仙人為說:『愛慾之難,離慾之德,世人求欲不知厭足,假使一人得一切欲,無厭無足。』以偈頌曰:
「『一切世間欲, 非一人不厭,
所有有危害, 云何自喪己?
一切諸眾流, 悉皆歸于海,
不以為滿足, 所愛不厭爾。
假使得為梵, 致尊豪難及,
所欲復超彼, 不以為厭足。
假使閻浮提, 樹木諸草葉,
燒之不以厭, 欲不足如是。
設八輩男子, 端正顏貌姝,
一切加以欲, 威力端正好。
設為言增惡, 毀欲於丈夫,
不以輕為輕, 未厭為用厭。
大王當知此, 設習愛欲事,
恩愛轉增長, 譬如飲醎水。
於時彼仙人, 為王方迹講,
為說辛苦偈, 令意得開解。』
「於時仙人,為方迹王,以是法教而開化。時王即開解,無所慕樂,出家為道,修四梵行,斷除愛欲,具足眾行;壽終之後,生于梵天。」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方迹王者,則此比丘是,那賴仙人者,則我身是。爾時相遭,今亦相遇。」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分衛比丘經第二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有一比丘,普行分衛,一一次第,入婬蕩家舍。於時婬女,見比丘入至其家舍,歡喜踊躍即從座起,尋而奉迎,稽首足下,請入就座。又問:「比丘!仁從何來?」比丘答曰:「吾主分衛,故來乞匃。」於時女人,即為施設餚饌眾味,盛之滿鉢,而奉上之。比丘即受,自退而去。彼時比丘,得是美食甘美豐足,心中歡喜,不能自勝,數數往詣婬蕩女舍。時女心念:「計此比丘守法難及。」頻為興設甘脆肥美之食,而授與之。往返不息,學問未明,所作不辦,未伏諸根。見婬蕩女顏色妙好,婬意為動,志在放逸。著婬蕩女,口出軟柔恩情之辭,懷親附心,與語周旋彼家日日不懈。
分衛比丘覩其好色,聽聞音聲,婬意為亂,迷惑憒錯,不能自覺。而佛經曰:「目見好色,婬意為動。」又世尊曰:「雖覩女人——長者如母;中者如姉;少者如妹、如子、如女。當內觀身念皆惡露無可愛者,外如畫瓶,中滿不淨。觀此四大:地、水、火、風,因緣合成,本無所有。」時彼比丘,不曉空觀,但作色視,婬意則亂,為婬女人,而說頌曰:
「淑女年幼童清淨, 顏貌端正殊妙好,
一一觀容無等倫, 吾意志願共和同。」
時婬蕩女,見此比丘所說如是。「吾本不知兇惡貪婬,反以清淨奉戒意待,謂之仁賢,憙犯罪舋。隨其來言,當折答之。」即時以偈而報頌曰:
「當持飲食來, 香華好衣服,
若干種供養, 爾乃與仁俱。」
於是比丘,以偈答女頌曰:
「吾無有財業, 觀我行舉動,
以乞匃而立, 所得者相與。」
於是婬女,以偈頌曰:
「假使卿身無財業, 何為立志求難致?
如卿所作無羞慚, 馳走促出離我家。」
時逐出比丘,追至祇樹門。諸比丘即來詣佛,啟白世尊,具說本末。佛言:「此比丘,宿命曾作水鼈,婬女曾作獼猴,故亦相好。志不得果,還自侵欺,不入正教,增益惱患。於今如是,志願婬女,願不從心,逆見折辱,慚愧而去。」
佛言:「乃往過去無數世時,大江水中,鼈所居遊,其江水邊,樹木熾盛,彼叢樹間,有一獼猴,止頓彼樹。於時彼鼈,從江水出,遙見樹木,有此獼猴,而與談語,稍稍前行,欲親近之,數數往返。相見有日,日日如是,覩之不懈,則起婬意,心為迷惑,污染穢濁,不能自覺。則時以偈而歎,頌曰:
「『顏貌赤黃眼而青, 遊叢樹間戲枝格,
吾今欲問毛滑澤, 欲何志求何所存?』
「獼猴以偈答曰:
「『吾今具知鼈本末, 為國王子有聰明,
今卿何故而問我? 我聞此言懷狐疑。』
「於是鼈復以偈答曰:
「『吾心常存志在卿, 心懷恩愛思想念,
以是之故而相問, 當以何法而得會?』
「獼猴以偈報,頌曰:
「『鼈當知之我處樹, 不應與君共合會,
假使欲得與我俱, 在叢樹間相供養。』
「於是鼈復以偈答曰:
「『吾所服食以肉活, 柔軟甘美勝果蓏,
不當貪求不可獲, 當為汝致眾㮈果。』
「爾時獼猴以偈報曰:
「『假使卿身不處樹, 何為求我不可致,
如今觀我無羞慚, 且自馳走不忍見。』」
佛告諸比丘:「爾時獼猴,今婬蕩女人是,鼈者,分衛比丘是。彼時放逸,而慕求之,不得如願,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和難經第三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和難釋子多求眷屬,不覩其人,不察行跡,有欲出家,便除鬚髮,而為沙門。受成就戒,不問本末,何所從來?父、母姓字,善、惡、好、醜?識與不識?趣欲得人,而下鬚髮,授具足戒。諸比丘呵:「不當為此!趣有來人,輙為沙門,欲得眷屬,不顧後患。當問本末,何所從來?舉動安諦,為見侵欺,後悔無及。」和難比丘,都不受諫,值得見人,輙下鬚髮。
爾時之世,有兇惡人博掩之子,遙聞和難釋家之子,有無央數衣被鉢器,好求眷屬,趣得來學。不問本末所從來處,便下鬚髮。其身飢凍,無以自活,欲往誑詐,心豫設計。詣和難所,恭敬肅肅,稽首為禮,威儀法則,坐起安詳,無有卒暴。和難釋子,告其人曰:「沙門安隱,無憂無患,親近愛欲,則非吉祥,懈怠無行。人不知者,為慾所壞,而習愛欲,致無央數憒惱之害。貪著愛欲不能得度。」其人答曰:「我身不能棄捐愛慾而為沙門。」和難又問:「子何以故,不為沙門?沙門者,多獲眾利,子便降意,出為沙門,所學德行,吾悉供給。」其人答曰:「唯諾從命,除諸憂患,假使安隱,便為沙門。」則除鬚髮,受成就戒。
雖作沙門,受教易使,故自示現,恭順無失,精進勤修,未曾懈怠,忍辱順教,時和難見可信可保。不觀內態,不復狐疑,信之如一,以諸衣被及鉢、震越諸供養具,皆用託之。出外遊行,意中安隱。不謂作態,悉斂衣鉢諸供養具,馳走藏竄,獨在一處,與博掩子,俱共飲食。時和難聞彼新弟子所在,即時速還,觀其室中,多所竊取,周匝普問:「今為所湊,權時不現,但遙聞之,彼博掩子,落度兇暴,佯作沙門,欲欺詐卿,竊取財物。」眾人答曰:「卿性倉卒,不問本末,便下鬚髮,今所取物,在於獨處,博掩子俱,而共食飲。以知在彼,恐不禁制,默聲內惱。」
諸比丘聞,具足白佛。於是大聖告諸比丘:「此博掩子,落度之人,不但今世,以畏形貌閑居之像,有所竊欺,前世亦然。和難比丘不刈續信之,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時王舍城,有一賢人,入婬蕩家,與婬女俱,飲食歌戲,而相娛樂。所有財業,不久殫盡,其財物被婬女人悉奪取之,不復聽入其家。婬女逐之,數數發遣,都不肯去。時婬女人,驅出其家,去更求財,爾乃來還。求財不得,用求財故,到欝單國。雖到彼國,無所識知。時欝單國,有大尊者,多財饒寶,勢富無量。佯現仁賢,往詣尊者:『吾為賈客,眾人之導,從某國來,多致財寶,道遇惡賊,悉見劫奪,皆失財業,貧窮委厄,無以自活。纔得濟命,盡力奔走,今歸尊者,給侍左右。』於時尊者,見之如此,威儀法則,行步進止,有威神德,此則佳人。吾為設計,令興復故,其人黠慧,聰明辯才,舉動應機,志不懈怠,意性易寤,極可尊者而以自樂。護慎其心,未曾放逸,所作成辦,無事不成,身行清淨,口言柔軟,無有麤獷。工談美辭,眾人見者,莫不歡喜。尊者眷屬,家中大小,悉共敬愛,皆共讚譽。尊者見然,踊躍慰勞,咸以為慶,見其行跡,無有漏失,即時付信。於時尊者觀其人德,內外表裏,不覩瑕短,普勸助之:『其人所作,有所成立,第一恭敬未曾輕慢,最見篤信,如弟如兄,等無差特。戒定安諦,無有欺誑。』稍稍付信以大財業,即時竊取,出之在外。車載財寶諸好物,還至王舍城,與妖婬蕩女,飲食相樂。彼於異時,其人不現,普徧行索,不知所湊,觀察藏中,大亡財寶,不可稱計。見無財寶,遍行求索,不知所湊。乃從人聞:『此人還至王舍城,與婬女俱飲食。』此博掩子,非是長者,非仁賢人。尊者心念,以走遠近,不可復得,甚自瞋恨。歎吒說偈:
「『非是賢君子, 外貌以好華,
不可色信人, 及柔軟美辭。
觀察舉動行, 外現如佳善,
明者當遠慮, 共止當察試。
乃知志性惡, 博掩子揚聲,
吾時不棄捨, 譬如雜毒食。
云何無反復, 亦復薄恩情?
智者不與俱, 雖救令當捨。
我時適見之, 信故見欺侵,
非賢現賢貌, 竊財而亡走。』」
佛告諸比丘:「爾時尊者,今和難比丘身是。落度欺者,今博掩子作沙門欺和難者是。前世相侵,今世亦然。」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邪業自活經第四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眾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時和難釋子,為人說經、論生活業,但講飲食衣被之具。為人說經、講福德事報應之果,未曾講論道誼之慧,大獲衣、被、飲食諸饌。攝取此已,立離賢聖,有若干事,說俗經典世間飲食,興起種種非宜之說,不演度世無極之慧。諸比丘見所行分衛,在於人家,但說俗事衣食之供,即時訶諫,轉相告令。眾學聞之,即共追隨呵諫所為:「云何賢者,世尊大聖,已以聖通身最正覺,講世妙法,難及難了。玄普道教,無念無想,其心離名,安隱無患,明者所達。從無央數億百千劫,本從諸佛,聽聞奉持,皆安隱度。諸比丘聞,以家之信,離家為道,而返更說世俗經典。多想多求,興發諸事,世俗飲食,無益之義,離聖賢迹,乃復講論世俗之事。」
時比丘往啟世尊。佛告比丘:「是非沙門。此非具足出家之業,因法生活,但求衣食,未曾教導。」
時佛世尊,以無數事,訶之所作非道法教。告諸比丘:「和難釋子,愚騃丈夫!非但今世以衣食利世俗經典廣說法也!欲自顯名,令眾供養,前世亦爾。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於異閑居,多有神仙,處在其中。有一仙人,愚冥無明,心閉意塞。為國王太子及諸臣吏,唯但講說飲食諸饌衣服之具,不論經道。處知時節,見乘車馬逆為說經、或為迷者而往說經、或處罣礙而為說經、或為衣食世俗諸饌為歎說經,由是之故,致美飲食諸供養具。時異學梵志見之如此,為國王子及諸大臣講說經典,遙見乘騎。時諸仙人往啟和上及餘仙人,聞之如斯,皆共訶諫:『非之所為!』於時和上五通仙人,問之菩薩,即時呵譴:『不當如是!其有犯此非義之事,若有誹謗,計此二人皆非善哉。不為奇雅,為說此經,離聖賢住,不應典籍。其聽受者,亦應宜不,則兩墮落。』於是和難,以偈頌曰:
「『兩俱不解誼, 計之兩墮落,
說法不得理, 聽經不解義。
於世俗難值, 神仙講道誼,
以俗衣食供, 無知歎說此!
服食粳米飯, 上美肉全供。
以依聖賢誼, 欲論解典籍,
遊志在閑居, 飯食採果粮。
是吾所歎樂, 神仙歎此法。
道德寂所歌, 法利為梵志,
威儀自調伏, 無得樂非法。
知節而少求, 捨家行分衛,
寧以此業活, 無得違經典。』」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常以衣食諸饌說法,不論道者,今和難釋子是也!淨諸梵行,其和上者,今比丘眾是;五通仙人我身是。前世相遇,今亦相值。」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是我所經第五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有一尊長者,財富無量,金銀珍寶,不可稱數。勤苦治生,飢渴寒熱,觸冒諸難,憂慼諸患,不以道理,積此財業。雖為財富,不自衣食、不能布施、不能供養奉事二親、不能給足妻子僕使。無益中外家室親里,安能布施為福德乎?衣即麤衣、食即惡食、意中悋惜、父母窮乏、妻子裸凍、家室內外不與交通。各自兩隨,常恐煩嬈,有所求索,所作慳貪。悋惜如此,少福無智,第一矜矜,無所齎持。本治生時或能至誠或不至誠,積累財寶不可稱計,不能衣食。於時壽終,既無子姓,所有財寶,皆沒入官。
世尊告比丘:「且聽愚冥下士得微妙寶,不能衣食,不供父母妻子奴客。萬分之後,無所復益而有減損。」比丘聞此,具足啟佛:「唯然,世尊!有一長者,名號曰某,財富無量,不能衣食、不供父母妻子僕使、不能布施,一旦壽終,財物沒入官。」
佛告諸比丘:「今此尊長者,非但今世慳貪愛惜財寶,前世亦然。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有大香山,生無央數蓽茇諸藥,及胡椒樹,蓽茇樹上,時有一鳥,名曰我所,止頓其中。假使春月藥果熟時,人皆採取,服食療疾。時我所鳥,喚呼悲鳴:『此果我所,汝等勿取!吾心不欲令人採之。』睢叫喚呼,眾人續取,不聽其聲。彼鳥薄福,愁憂叫呼,聲不休絕,緣是命過。」
佛言:「如是,如是!比丘!於是之間,愚騃之子為下士,治行求財,或正或邪,積累財寶,一旦命盡,財不隨身。由如彼鳥名我所者,見蓽茇樹及諸藥樹,且欲成熟,叫喚悲鳴:『皆是我所!』人遂採取,不能禁制。」
於時世尊,則說頌曰:
「有鳥名我所, 處在於香山,
諸藥樹成熟, 叫喚是我所。
聞彼叫喚聲, 餘鳥皆集會,
眾人取藥去, 我所鳥懊惱。
如是假使人, 積聚無量寶,
既不念飲食, 不施如斯鳥。
縣官及盜賊, 怨家水火子,
奪之或燒沒, 如我所藥果。
不能好飲食, 床臥具亦爾,
香花諸供養, 所有皆如是。
既致得人身, 來歸於種類,
命盡皆捨去, 無一隨其身。
是故當殖德, 顧念于後世,
人所作功德, 後世且待人。
無得臨壽終, 心中懷湯火,
吾前為放逸, 故當造德本。」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我所鳥者,則今此尊長者是!是故比丘當修學此,不當慳惜,除垢濁心,常修清淨,是諸佛教!」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野雞經第六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佛告諸比丘:「乃往過去無數世時,有大叢樹。大叢樹間,有野猫遊居。在產經日不食,飢餓欲極,見樹王上有一野雞,端正姝好,既行慈心,愍哀一切蚑行喘息人物之類。於時野猫心懷毒害,欲危雞命,徐徐來前在於樹下,以柔軟辭而說頌曰:
「『意寂相異殊, 食魚若好服,
從樹來下地, 當為汝作妻。』
「於時野雞以偈報曰:
「『仁者有四脚, 我身有兩足,
計鳥與野猫, 不宜為夫妻。』
「野猫以偈報曰:
「『吾多所遊行, 國邑及郡縣,
不欲得餘人, 唯意樂在仁。
君身現端正, 顏貌立第一,
吾亦微妙好, 行清淨童女。
當共相娛樂, 如雞遊在外,
兩人共等心, 不亦快樂哉。』
「時野雞以偈報曰:
「『吾不識卿耶! 是誰何求耶?
眾事未辦足, 明者所不歎。』
「野猫復以偈報曰:
「『既得如此妻, 反以杖擊頭,
在中貧為劇, 富者如雨寶。
親近於眷屬, 大寶財無量,
以親近家室, 息心得堅固。』
「野雞以偈答曰:
「『息意自從卿, 青眼如惡瘡,
如是見鏁繫, 如閉在牢獄。』
「青眼以偈報曰:
「『不與我同心, 言口如刺棘,
會當用何致, 愁憂當思想。
吾身不臭穢, 流出戒德香,
云何欲捨我, 遠遊在別處?』
「野雞以偈答曰:
「『汝欲遠牽挽, 凶弊如蛇虺,
捼彼皮柔軟, 爾乃得申敘。』
「野猫以偈答曰:
「『速來下詣此, 吾欲有所誼,
并當語親里, 及啟於父母。』
「野雞復以偈答曰:
「『吾有童女婦, 顏正心性好,
慎禁戒如法, 護意不欲違。』
「野猫以偈頌曰:
「『於是以棘杖, 在家順正教,
家中有尊長, 以法戒為益。
楊柳樹在外, 皆以時茂盛,
眾共稽首仁, 如梵志事火。
吾家以勢力, 奉事諸梵志,
吉祥多生子, 當令饒財寶。』
「野雞以偈報曰:
「『天當與汝願, 以梵杖擊卿,
於世何有法, 云何欲食雞?』
「野猫以偈答曰:
「『我當不食肉, 暴露修清淨,
禮事諸天眾, 吾為得此聟!』
「野雞以偈答曰:
「『未曾見聞此, 野猫修淨行,
卿欲有所滅, 為賊欲噉雞。
木與果各別, 美辭佯喜笑,
吾終不信卿, 安得雞不噉?
惡性而卒暴, 觀面赤如血,
其眼青如藍, 卿當食鼠蟲。
終不得雞食, 何不行捕鼠?
面赤眼正青, 叫喚言猫時,
吾衣毛則竪, 輙避自欲藏,
世世欲離卿, 何意今相掁。』
「於是猫復以偈答曰:
「『面色豈好乎? 端正皆童耶!
當問威儀則, 及餘諸功德。
諸行當具足, 智慧有方便,
曉了家居業, 未曾有我比。
我常好洗沐, 今著好衣服,
起舞歌聲音, 乃爾愛敬我。
又當洗仁足, 為其梳頭髻,
及當調譺戲, 然後愛敬我。』
「於是野雞以偈答曰:
「『吾非不自愛, 令怨家梳頭,
其與爾相親, 終不得壽長。』」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野猫,今栴遮比丘是也!時雞者,我身是也!昔者相遇,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前世諍女經第七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爾時調達心念毒害,誹謗如來自謂有道。眾人呵之,天龍鬼神、釋梵四王,悉共曉喻:「勿得懷害向於如來!莫謗世尊!佛為一切三界之尊,有三達智,無所罣礙,天上天下,莫不歸命。云何誹謗?得罪無量。卿欲毀佛,由如舉手欲擲日月;如以一塵欲超須彌;如持一毛度於虛空。」調達聞之,其心不改。
時諸比丘具以啟佛:「調達有何重嫌,懷結乃爾?」佛告諸比丘:「調達不但今世,世世如是!乃往久遠無數劫時,有一梵志,財富無數;有一好女,端正殊妙,色像第一。諸梵志法其?姓者,假使處女與明經者。於時梵志請諸同學五百之眾,供養三月,察其所知。時五百人中,有一人最上智慧,學於三經,博達五典,章句次第,不失經義,問者發遣,無所疑難,最處上座。又年朽耄,面色醜陋,不似類人,兩眼復青。父母愁憂,女亦懷惱:『云何當為此人作婦?何異怨鬼?當奈之何!』
「於時遠方有一梵志,年既幼少,顏貌殊好,聰明智慧,綜練三經,通達五典,上知天文,下覩地理,災變吉凶,皆預能覩。能知六博、妖異蠱道、懷妊男女、產乳難易,愍傷十方蜎飛蠕動、蚑行喘息、人物之類,懷四等心,慈悲喜護。聞彼?姓大富梵志,請諸同學五百之眾,供養三月,欲處於女。尋時往詣,一一難問,諸梵志等,咸皆窮乏,無辭以對,五百之眾,智皆不及。年少梵志則處上坐,時女父母及女見之,皆大歡喜,吾求女婿,其日甚久,今乃獲願。年尊梵志曰:『吾年既老,久許我女,以為妻婦。且以假我,所得賜遺,悉用與卿,可置此婦,傷我年高,勿相毀辱。』年少答曰:『不可越法以從人情,我應納之,何為與卿?』三月畢竟,即處女用與年少梵志。其年老者,心懷毒惡:『卿相毀辱而奪我婦,世世所在,與卿作怨。或當危害或加毀辱,終不相置。』年少梵志常行慈心,彼獨懷害。」
佛告諸比丘:「爾時年尊梵志,今調達是!年少梵志,我身是也!其女者瞿夷是!前世之結,于今不解。」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墮珠著海中經第八
聞如是:
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鷲山,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一切大聖,神通已達。時諸比丘,於講堂上坐共議言:「我等!世尊從無數劫精進不懈,不拘生死五道之患,欲得佛道救濟一切;用精進故,超越九劫,自致無上正真之道,為最正覺。吾為蒙度,以為橋梁。」時佛遙聞比丘所議,起到講堂,問之:「何論?」比丘白曰:「我等共議,世尊功德,巍巍無量,從累劫來,精進無厭,不避諸難,勤苦求道,欲濟一切,不中墮落,自致得佛。我等蒙度。」
佛告比丘:「實如所言,誠無有異。吾從無數劫以來,精進求道,初無懈怠,愍傷眾生,欲度脫之,用精進故,自致得佛,超越九劫,出彌勒前。我念過去無數劫時,見國中人,多有貧窮,愍傷憐之。以何方便,而令豐饒?念當入海獲如意珠,乃有所救。撾鼓搖鈴,『誰欲入海採求珍寶?』眾人大會,臨當上船,更作教令:『欲捨父母,不惜妻子,投身沒命,當共入海。』所以者何?海有三難:一者大魚長二萬八千里、二者鬼神羅剎欲翻其船、三者掁山。故作此令得無怨。適更令已,眾人皆悔。時五百人,心獨堅固,便望風舉帆,乘船入海,詣海龍王,從求頭上如意之珠。龍王見之,用一切故,勤勞入海,欲濟窮士,即以珠與。時諸賈客,各各採寶,悉皆具足,乘船來還。海中諸龍及諸鬼神,悉共議言:『此如意珠,海中上寶,非世俗人所當獲者。云何損海益閻浮利?誠可惜之!當作方計還奪其珠,不可失之至於人間。』時龍鬼神,晝夜圍遶若干之匝,欲奪其珠。導師德尊,威神巍巍,諸鬼神龍,雖欲飜船奪如意珠,力所不任。
「於時導師及五百人,安隱渡海。菩薩踊躍,住於海邊,低頭下手,呪願海神,珠繫在頸。時海龍神,因緣得便,使珠墮海。導師感激:『吾行入海,乘船涉難,勤苦無量,乃得此寶,當救眾乏,於今海神,反令墮海。』勅邊侍人:『捉持器來,吾?海水,至於底泥,不得珠者,終不休懈。』即器?水,以精進力,不避苦難,不惜壽命,水自然趣,悉入器中。諸海龍神,見之如是,心即懷懼:『此人威勢精進之力,誠非世有。若今?水,不久竭海。』即持珠來,辭謝還之:『吾等聊試,不圖精進力勢如是,天上天下,無能勝君導師者。獲寶齎還,國中觀寶,求願使雨七寶,以供天下,莫不安隱。』爾時導師,則我身是。五百賈客,諸弟子者是。我所將導即精進行,入於大海,還得寶珠,救諸貧窮,于今得佛。竭生死海,智慧無量,救濟群生,莫不得度。」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旃闍摩暴志謗佛經第九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國王波斯匿,請佛及比丘眾,於中宮飯。佛出祇樹,與大比丘及諸菩薩、天龍神鬼、眷屬圍遶。釋梵四王,華香妓樂,於上供養,香汁灑地。於時世尊與大眾俱,入舍衛城,欲詣王宮。有比丘尼,名曰暴志,木魁繫腹,似如懷妊。因牽佛衣:「君為我夫,從得有身,不給衣食,此事云何?」時諸大眾、天人釋梵四王、諸天鬼神及國人民莫不驚惶:「佛為一切三界之尊,其心清淨過於摩尼,智慧之明超於日月,獨步三世,無能逮者。降伏諸邪,九十六種,莫不歸伏。道德巍巍,不可為喻,虛空無形,不可污染。佛心過彼,無有等侶。此比丘尼,既佛弟子,云何懷惡,欲毀如來?」
於是世尊見眾會心,欲為決疑,仰瞻上方。時天帝釋尋時來下,化作一小鼠,齧繫魁繩,魁即墮地,眾會覩之,瞋喜交集,怪之所以。時國王瞋:「此比丘尼,棄家遠業,為佛弟子,既不能暢歎譽如來無極功德,反還懷妬,誹謗大聖乎!」即勅侍者:「掘地為深坑,欲倒埋之!」
時佛解喻:「勿得爾也!是吾宿罪,非獨彼殃。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時有賈客,賣好真珠,枚數甚多,既團明好。時有一女詣欲買之,向欲諧偶。有一男子,遷益倍價,獨得珠去。女人不得,心懷瞋恨,又從請求復不肯與,心盛遂怒:『我前諧珠,便來遷奪,又從請求,復不肯與。汝毀辱我,在在所生,當報汝怨,所在毀辱,悔無所及。』」
佛告諸比丘國王及諸比丘:「買珠男子,則我身是;其女身者,則暴志是。因彼懷恨,所在生處,常欲相謗。」
佛說如是,眾會疑解,莫不歡喜。
佛說鼈獼猴經第十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時諸比丘,會共議言:「有此暴志比丘尼者,棄家遠業,而行學道,歸命三寶。佛則為父;法則為母;諸比丘眾以為兄弟。本以道法而為沙門,遵修道誼,去三毒垢,供侍佛法及比丘僧,愍哀一切,行四等心,乃可得度。而反懷惡,謗佛、謗尊、輕毀眾僧,甚可疑怪,為未曾有。」時佛徹聽,往問比丘:「屬何所論?」比丘具啟向所議意。
於時世尊告諸比丘:「此比丘尼,不但今世念如來惡,在在所生,亦復如是。吾自憶念,乃往過去無數劫時,有一獼猴王,處在林樹,食果飲水,慜念一切蚑行喘息、人物之類,皆欲令度使至無為。時與一鼈以為知友,親親相敬初不相忤。鼈數往來,到獼猴所,飲食言談,說正義理。其婦見之數出不在,謂之於外婬蕩不節。即問夫聟:『卿數出為何所至湊,將無於外放逸無道?』其夫答曰:『吾與獼猴,結為親友,聰明智慧,又曉義理,出輙往造,共論經法,但說快事,無他放逸。』其婦不信,謂為不然。又瞋:『獼猴誘訹我夫,數令出入。當圖殺之,吾夫乃休。』因便佯病,困劣著床。其聟瞻勞,醫藥療治竟不肯差,謂其夫言:『何須勞意損其醫藥?吾病甚重,當得卿所親親獼猴之肝,吾乃活耳!』其夫答曰:『是吾親友,寄身託命,終不相疑,云何相圖用以活卿耶?』其婦答曰:『今為夫婦,同共一體,不念相濟,反為獼猴,誠非誼理?』其夫逼婦,又敬重之。往請獼猴:『吾數往來,到君所頓,仁不枉屈詣我家門,今欲相請到舍小食。』獼猴答曰:『吾處陸地,卿在水中,安得相從?』其鼈答曰:『吾當負卿,亦可任儀。』獼猴便從,負到中道。謂獼猴言:『仁欲知不,所以相請,吾婦病困欲得仁肝服食除病。』獼猴報曰:『卿何以故,不早相語?吾肝挂樹不齎持來。』促還取肝,乃相從耳,便還樹上,跳踉歡喜。時鼈問曰:『卿當齎肝來到我家,反更上樹,跳踉踊躍,為何所施?』獼猴答曰:『天下至愚,無過於卿!何所有肝而挂在樹?共為親友,寄身託命,而還相圖,欲危我命,從今已往,各自別行。』」
佛告比丘:「爾時鼈婦,則暴志是;鼈者,則調達是;獼猴王者,則我身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五仙人經第十一
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與諸菩薩俱。佛告諸會者:「乃往久遠無數劫時,有五仙人,處於山藪。四人為主,一人給侍,供養奉事,未曾失意,採果汲水,進以時節。一日遠行,採果水漿,懈廢眠寐,不以時還。日以過中四人失食,懷恨飢恚,謂其侍者:『卿給使令,何得如是?如卿所行,可為?呪,不宜族姓。』侍者聞之,憂慼難言,退在樹下,近水邊坐,偏翹一脚,思惟自責:『執勞積久,今違四仙時食之供,既失道教,不順四等。』遂感而死。其足常著七寶之屐,翹足而坐。著屐墮水,而沒一隻。命過之後,即生外道為?呪子。年十餘歲,與其同輩,戲于路側。時有梵志過見戲童,人數猥多,遍觀察之,見?呪子,特有貴相,應為王者,顏貌殊異,於人中上。梵志命曰:『爾有王相,不宜懊惱遊於眾內。』童子答曰:『吾?呪子,何有王相?』梵志又曰:『如吾經典,儀容形體,與讖書符合,爾則應之。深思吾語,誠諦無欺。斯國之王當用某日某時薨殞,必禪爾位。』童子答曰:『唯勿廣之,協令靜密,設如仁言,當重念恩,不敢自憍。』梵志言畢,尋逃遁走,出之他國。後日未幾,王薨絕嗣,娉求賢士,以為國胄。群臣議曰:『國之無主,如人之無首,宜速發遣使者,勤求有德,以時立之。』使者四布,遙見斯童有異人之姿,輙尋遣人還啟群臣:『唯嚴王制,威儀法駕,幸來奉迎。』群臣百寮,莫不踊躍,如使者所白,嚴駕奉迎。香湯洗沐,五時朝服,寶冠劒帶,如先王之法,前後導衛,不違國典。即位處殿,南面稱制,境土安寧,民庶踊悅。
「於時梵志,仰瞻天文,下察地理,知已嗣立,即詣宮門求覲。門監啟曰:『外有梵志,欲求覲尊。』王詔見之。梵志進入,占謝呪願,又白王曰:『如我所瞻,今果前誓,寧審諦乎!』王曰:『誠哉!道人神妙,蒙恩獲祚。』王曰:『道人,豈欲半國分藏珍寶乎?婦女美人、車馬侍使,恣所欲得!』梵志答曰:『一無所欲,唯求二願:一曰、飲食進止,衣服臥起,與王一等相須,勿有前後;二曰、參議國事,所決同意,莫自專也。』王曰:『善哉!思嗣二願,此豈不易乎!』王修治國,常以正法,不枉萬民。梵志受恩,因自憍恣,輕蔑重臣,群臣忿怨,俱進諫曰:『王尊位高,宜與國臣耆舊參議,偏信乞士,遂令悠慢陵侮群職。鄰國聞之,將為所嗤,以致寇難。』王曰:『吾少與之久有本誓,安可廢耶?』臣諫不止:『若王食饌,但勿須之,則必改也!』王遂可之,伺梵志出,不復須還,則先之食。梵志恚曰:『本要。云何今先獨食?』王曰:『雖吾先食,卿出未歸,豫別案饌,卿自來晚。』梵志罵曰:『咄?呪子,不顧義理,而違本誓。』群臣聞之,臨臣毀君,咸奏欲殺。王詔群臣:『以何罪罪之?』各各進曰:『或云甑蒸之、或云煮之、或云枝解、或云臼擣、或云五?截耳割舌挑目殺之。』王無所聽:『吾奉道法,慈心愍哀眾生之類,不害蠕動,況危人命!但給資糧,驅令出國。』群臣奉詔即給衣糧,逐使出境。
「獨涉遠路,觸冒寒暑,疲極憔悴,無所似類,而到他國。詣異梵志家,舊與親親,又而問曰:『卿何從來?何所綜習?業何經典,能悉念乎?』答曰:『吾從遠來,飢寒見逼,忘所誦習。』梵志心念:『此人所誦,今已廢忘,無所能化,當令田作,輙給奴子及犁牛耕。』見梵志耕種苦役奴子,酷令平地走使東西,奴子無聊,欲自投水。往到河側,則得一隻七寶之屐。心自念言:『欲與大家,大家無恩;欲與父母,必賣噉食。梵志困我,役使無賴,吾當奉承,以屐上之,可獲寬恣。』則齎屐還,用上梵志。
「梵志欣豫,心自念言:『此七寶屐,其價難訾。吾違王意,以屐奉上,?咎可解。』尋還王國,以屐上王,深自陳悔前之罪舋,願得原赦。王曰:『善哉!』王即納之幔裏,別座坐之。會諸群臣則詔之曰:『卿等寧見前所逐梵志不耶?』答曰:『不見!』『設使見者當如之何?』答曰:『當斷其手足、截其耳鼻、斷頭斬腰,五毒治之。』王曰:『設使見者,能識之乎?』臣曰:『不審!』王出寶屐,以示群臣,命梵志出,與臣相見:『致此異寶,當共原之?』群臣啟曰:『此梵志罪,如山如海,不可赦也!獻屐一隻,何所施補?若獲一緉,罪可除也!』王即可之,重逐梵志,令更求一隻。梵志懊惱:『吾本呼嗟,而轉加劇。』還故主人,主人問曰:『卿至何所?而所從來?』梵志匿之不敢對說:『云偶行還。』則付犁牛奴子,使令耕種如前。
「於時梵志問奴子曰:『汝前寶屐,本何從得?』奴子俱行,示得屐處,至于水側,遍恣求之,不知隻處。奴子捨去,梵志心念:『此之寶屐,必從上流來,下行求之不得。』即逆流上行,見大蓮華,順流迴波,魚口銜之。其華甚大,有千餘葉。梵志心念:『雖不得屐,以此華上之,儻可解過得復前寵。』便復執華,則見四仙人坐於樹下。前為作禮,問訊起居、聖體萬福。仙人曰:『然!卿所從來?』答曰:『吾失王意,雖獻一屐,不足解過,故逆流來,求之未獲。』仙人告曰:『卿為學人,當知進退!彼國王者,是吾等子,存待愛敬,同食坐起參宜。云何一旦罵之?呪乎?卿之罪重,當相誅害!』今不相問,指示樹下:『則王先身為侍者時,供給仙時,坐翹一脚,憾結而終,寶屐墮水,一隻著脚,便自取去。』梵志取屐,稽首謝過,還到本國,續以上之。王即歡喜,群臣意解,復其寵位。」
佛告諸比丘:「爾時王者,則吾身是;四仙人者——拘留秦佛、拘那含文尼佛、迦葉佛、彌勒佛是也;其梵志者,調達是也。」
佛說爾時,莫不歡喜。
◎生經卷第一
大正藏第 03 冊 No. 0154 生經
生經卷第二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舅甥經第十二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佛告諸比丘:「乃昔過去無數劫時,姉弟二人。姉有一子,與舅俱給官御府織金縷、錦綾羅縠,珍好異衣。見帑藏中琦寶好物,貪意為動,即共議言:『吾織作勤苦不懈,知諸藏物好醜多少,寧可共取用解貧乏乎!』夜人定後,鑿作地窟,盜取官物,不可貲數。明監藏者,覺物減少,以啟白王。王詔之曰:『勿廣宣之令外人知。舅甥盜者,謂王多事不能覺察,至于後日,遂當慴?必復重來。且嚴警守,以用待之,得者收捉無令放逸。』藏監受詔,即加守備,其人久久,則重來盜。外甥教舅:『舅年尊體羸力少,若為守者所得,不能自脫。更從地窟,却行而入,如令見得,我力強盛,當濟免舅。』舅適入窟,為守者所執。執者喚呼,諸守人捉甥不制。畏明日識,輙截舅頭,出窟持歸。晨曉藏監具以啟聞。王又詔曰:『輿出其尸,置四交路,其有對哭取死尸者,則是賊魁。』棄之四衢,警守積日。
「於時遠方,有大賈來,人馬車馳填噎塞路,奔突猥逼其人射鬧,載兩車薪置其尸上。守者明朝具以啟王,王詔微伺:『伺不周密,若有燒者,收縛送來。』於是外甥,將教僮竪執炬舞戲,人眾總鬧,以火投薪,薪燃熾盛。守者不覺,具以啟王。王又詔曰:『若已蛇維,更增守者,嚴伺其骨,來取骨者,則是原首。』甥又覺之,兼猥釀酒,特令醇厚詣守備者,微而酤之。守者連昔飢渴,見酒宗共酤飲,飲酒過多,皆共醉寐。俘囚酒瓶,受骨而去,守者不覺,明復啟王。王又詔曰:『前後警守,竟不級獲,斯賊狡黠,更當設謀。』王即出女,莊嚴瓔珞,珠璣寶飾,安立房室,於大水傍。眾人侍衛,伺察非妄,必有利色來趣女者。素教誡女,得逆抱捉,喚令眾人則可收執。他日異夜,甥尋竊來,因水放株令順流下,唱叫犇急,守者驚趣謂:『有異人!』但見株杌,如是連昔,數數不變,守者翫習,睡眠不驚。甥即乘株,到女室,女則執衣,甥告女曰:『用為牽衣,可捉我臂。』甥素?黠,預持死人臂以用授女,女便放衣,轉捉死臂,而大稱叫遲。守者寤,甥得脫走。明具啟王,王又詔曰:『此人方便獨一無雙,久捕不得,當奈之何?』
「女即懷妊,十月生男。男大端正,使乳母抱行周遍國中:『有人見與有嗚噈者,便縛送來。』抱兒終日,無嗚噈者。甥為餅師住餅爐下,小兒飢啼,乳母抱兒趣餅爐下,市餅餔兒,甥既見兒,即以餅與因而鳴之。乳母還白王曰:『兒行終日無來近者,飢過餅爐,時賣餅者授餅乃鳴。』王又詔曰:『何不縛送?』乳母答曰:『小兒飢啼,餅師授餅因而鳴之,不意是賊,何因囚之?』王使乳母更抱兒出,及諸伺候見近兒者,便縛將來。甥酤美酒,呼請乳母及微伺者,就于酒家。勸酒大醉眠臥,便盜兒去。醒悟失兒,具以啟王。王又詔曰:『卿等頑騃,貪嗜狂水,既不得賊,復亡失兒。』甥時得兒,抱至他國。前見國王,占謝答對,引經說誼,王大歡喜,輙賜祿位,以為大臣,而謂之曰:『吾之一國,智慧方便,無逮卿者,欲以臣女,若吾之女,當以相配,自恣所欲。』對曰:『不敢!若王見哀,其實欲索某國王女。』王曰:『善哉!從所志願!』王即有名自以為子,遣使者往,往令求彼王女,王即可之。王心念言:『續是盜魁,前後狡猾。』即遣使者:『欲迎吾女,遣其太子,五百騎乘,皆使嚴整。』王即勅外,疾嚴車騎。甥為賊臣,即懷恐懼,心自念言:『若到彼國,王必被覺,見執不疑。』便啟其王:『若王見遣,當令人馬五百騎,具衣服鞍勒一無差異,乃可迎婦。』王然其言,即往迎婦。
「王令女飲食待客,善相娛樂,二百五十騎在前;二百五十騎在後。甥在其中,跨馬不下。女父自出,屢觀察之。王入騎中躬執甥出:『爾為是非前後方便,捕何叵得?』稽首答曰:『實爾是也!』王曰:『卿之聰哲,天下無雙,隨卿所願,以女配之,得為夫婦。』」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甥者,則吾身是;女父王者,舍利弗是也;舅者,調達是也;女婦國王父,輸頭檀是也;母,摩耶是;婦,瞿夷是;子,羅云是也。」
佛說是時,莫不歡喜。◎
◎佛說閑居經第十三
聞如是:
一時佛遊拘留國轉遊,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稍至城裏聚落,有自然好音,佛頓其中。時彼聚落有梵志長者,與無央數眾,悉共普聞。有大寂志,姓曰瞿曇,釋族姓子,棄國轉遊城裏聚落,與大比丘五百人俱。彼佛大聖,名稱普聞,流遍十方,莫不宣揚。疑者肅驚,戰戰兢兢,莫不欣戴,號曰如來.至真.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導法御.天人師,號佛.世尊。則以加哀,天上人間諸魔梵天、沙門梵志、開化天人,證以六通,獨步三界。所說經法,初語亦善,中語亦善,竟語亦善。分別其義,微妙見諦,淨修梵行,得覲如斯如來.至真.等正覺,善哉蒙慶,若能稽首,敬受道教,功祚無量。
於時梵志長者,往詣佛所,稽首足下,却坐一面,敬問占謝,叉手白佛者,揖讓者,遙見默者,却住一面者。於時世尊告梵志長者:「假使有人來問汝者,何所沙門不當供養奉事?」答曰:「不及,唯佛說之!」
佛言:「其有沙門梵志,眼著妙色、耳貪五音、鼻慕好香、口存美味、身猗細滑,志于諸法不捨於欲、貪嫉恩愛,志求無厭,焚燒之痛。如是之比沙門梵志,不當供養奉事尊敬。」白佛言:「有來問者,當以是答乃合善義,則應法化。所以者何?我等著色聲香味細滑之法、恩愛之著,貪求無厭,斯輩之類,迷于五陰,惑於六衰。官爵俸祿,財物富貴,不以懈惓,與俗無別。以是之故,不當奉供順此等類。」
佛告梵志長者:「假使有人來問汝者,當供事奉敬尊重何所沙門梵志?當云何乎?」白世尊曰:「其不著念五陰六衰婬怒癡,習濟色聲香味細滑之念,斯等積德,溫雅和順,正當供事如此之輩,沙門梵志。」
佛告城裏聚落梵志長者:「汝等何故說此言乎?寧有比類?安知沙門梵志,已離婬怒癡,又教人離及色聲香味細滑恩愛之著,心惱之熱,諸情無厭。」答佛言:「吾等數見沙門梵志,端正殊好,捨色聲香味細滑所欲,處在閑居,若樹下坐,塜間曠野,棄諸瑕惡,志無所求,燕居獨處,彼則永除色痛想行識諸法之念,斷求念空。常察此等沙門梵志,離婬怒癡,亦教人離,捨色聲香味細滑之念。聽聞如是,以斯為樂,恩愛之著,永以除盡。可意色欲,諸所慕求,㸌然已離,則以時節供事所樂,五陰六情,亦復如是。我觀此等沙門梵志,處在閑居,若樹下坐,塜間曠野,獨而燕處,則已永除眼色耳聲鼻香口味身受心法,積眾德本,恭順和雅,如是比像,我等觀之。沙門梵志離婬怒癡,及教人離,我等今日,自歸佛及法僧,奉受五戒,為清信士。」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舍利弗般泥洹經第十四
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迦蘭陀竹園中。爾時賢者舍利弗在那羅聚落,得疾困劣,寢在于床,與諸賢者沙彌俱。於時舍利弗,尋般泥洹,侍者諄那供養奉事,如法已訖,取鉢衣服,就王舍城。到竹樹間,已日昳時,從燕處起,取鉢衣服,至阿難所。稽首足下,退坐一面,諄那沙彌白阿難曰:「唯然,仁者!欲得知不?賢者舍利弗已取滅度,我今齎持和上舍利及鉢衣服。」賢者阿難報諄那曰:「便與我俱往詣佛所敬事修禮,儻從世尊得聞要法。」諄那答曰:「唯然從命!」
於時阿難與諄那俱往詣佛所,稽首足下退坐一面,叉手白佛:「我身羸極,無復力勢柔弱疲劣,不能修法。所以者何?諄那(晉言碎末)沙彌來詣我所,稽首足下為我說言:『仁者欲知,賢者舍利弗已取滅度?并齎衣鉢及舍利。』」佛告賢者阿難:「汝意諄那念舍利弗比丘,齎於戒品而滅度,定品、慧品、解脫品、度知見品而滅度乎?又吾了是法,致最正覺,乃分別說;及四意止、四意斷、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意、八聖道行,佛所現信。汝於今見舍利弗比丘又般泥洹,而反愁慼,涕泣悲哀,不能自勝。」
賢者白世尊曰:「舍利弗比丘不齎持戒、定、慧、解、度知見品而滅度也。世尊以是分別斯法,成最正覺,分別說耳!及四意止、四意斷、四神足念、五根五力、七覺意、八聖道行,亦不齎此而滅度也!」
阿難白佛:「唯然,世尊!舍利弗比丘奉戒真諦,有妙辯才,講法無厭,其四部眾,聽之不惓,說之不懈,多所勸助,開化未解,令心欣豫,莫不奉命。知節止足,常志精進,志常定止,有大聖智無極之慧,卒問對之言辭,應機發遣,博達能了,尋音答報,一切能通,智慧為寶,眾德具足。舍利弗比丘,巍巍如是。以故我見舍利弗比丘取滅度去,愁憂悲哀,心懷感慼,不能自勝!」
佛告阿難:「生者在世,安可久存?有諸思想緣起之法,必當歸盡,壞敗永沒,法當崩敗,法應當壞。欲使不爾,終不可得。」
佛告阿難:「佛本自說,一切恩愛皆當別離。夫生有終,物成有敗,合則有散,應當滅盡壞敗,欲使不爾,安得如意?應當終沒歸于無常,離別之法,欲使不散,安得可獲乎?」
佛語阿難:「舍利弗所遊之處,佛心則安,不以為慮。應當別離,壞敗無常,欲使不至,安可獲乎?法起有滅,物成有敗,人生有終,興盛必衰,應當無常。別離之法,欲使不至,未可獲也!譬如大寶之山,嵩高之頂,一旦崩摧。如是,阿難!舍利弗比丘在眾僧中,今取滅度,如寶山崩。無常壞敗,別離之法,欲使不至,安得如意?」
佛告阿難:「猶大寶樹,根芽莖節,枝葉華實,具足茂好,大觚卒墮,則現缺減,視之無威。如是,阿難!舍利弗比丘存在眾僧,今取滅度,眾僧威減,應當滅盡。無常衰耗,欲使不至,豈可得乎?是故,阿難!從今日往,自修身行,已求歸依,以法為證,歸命經典,勿求餘歸。云何比丘作是行乎?於是比丘,自觀身行,內外非我,當自觀察,調御其心,觀諸世間,皆由無黠。內觀痛痒,觀外痛痒,內外非我,入于善哉!調御其心,察世無明,內觀其心,亦觀外心,不得內外,入于善哉!自調其心,觀世無黠,觀上日月,亦觀外法,不猗內外,入于善哉!調御其心,觀世無黠。」
佛告阿難:「是為修其身行,自求歸依,處於法地,歸命于法,不處他地,不歸餘人。」
佛告阿難:「其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從我受教,自修其身,自求歸依,處於法地,歸於法地,歸命于法,不處他地、不歸餘人。出家比丘為佛弟子,順此教者則順佛教。」
佛說如是,阿難及沙彌、諸比丘眾,聞經歡喜,受教而退。
佛說子命過經第十五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舍衛城中,有一異人,息男命過。父母愛重,無不欲念視之無厭。以子之憂,狂亂失志,奔走門戶中庭街路求子,願來見我,當於何所得覩汝形?於時是人隨其門路,出舍衛城,至祇樹給孤獨園,往詣佛所,默然立前。
佛問其人:「汝何以故本制其心,今者諸根變沒不常,憔悴羸極?」其人白佛言:「用為問我諸根變異。所以者何?獨有一子,舉家愛重,莫不敬愛,視之無厭。今以命過,以子之憂,而發狂癡。其心迷亂,開軒窻及門戶求索子,願來見我,何所求子?」
佛言:「其人恩愛之著,別離則憂,啼泣悲哀,憂惱之患,合會有離,適有所愛,必致惱患。」
爾時其人,聞佛所語,心中忽然了世無常,三世如幻,即受佛戒,稽首而退。
佛說比丘各言志經第十六
聞如是:
一時佛遊於越祇音聲叢樹,與尊比丘俱——一切聖賢,諸通已達,皆悉耆年——其名曰賢者舍利弗、賢者大目連、賢者迦葉、賢者阿那律、賢者離越、賢者邠耨文陀弗、賢者須菩提、賢者迦旃延、賢者優波離、賢者離垢、賢者名聞、賢者牛呞、賢者羅云、賢者阿難,如是之比,大比丘眾五百人。爾時賢者大目揵連及大弟子,天欲向明,從坐起,往詣賢者舍利弗所。時舍利弗遙見諸大弟子相隨而來,適覩此已,至離越所,而謂之曰:「離越,且觀大聖眾來,諸目連等。」賢者離越,尋時往詣舍利弗所,手執涼扇,詣舍利弗所。所以者何?今日且當因舍利弗得聞講法,與大弟子一時同心。
時舍利弗見大弟子,尋以勞賀賢者阿難:「善來,阿難!能自枉屈,為佛侍者,親近世尊,宣聖明教。當問阿難!心所懷疑。音聲叢樹,為其樂乎?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於音聲叢樹之間,而現雅德?」阿難答曰:「常以時節,修具足行,分別其議,成就微妙,淨修梵行,多所發起,多所成就,至於博聞,曉了言教,心意開解,處于快見,為諸四輩,講說經典,粗舉要言,濟諸曠野深谷之患。如是!舍利弗比丘,應在音聲叢樹之間。」
時舍利弗復問離越:「卿意云何?賢者阿難所說辯慧,猶師子吼。今問離越,仁者覩此,音聲叢樹為快樂不?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於音聲叢樹之間,而現雅德?」離越答曰:「唯舍利弗!假使比丘,閑居燕坐,樂于獨處,除去家想,而無愛欲。在於眾人,而不放逸,不樂輕戲,憺怕定然,其心不亂,志在空行。如是比丘,應在音聲叢樹之間,則現雅德。」
又舍利弗,復問賢者阿那律:「卿意云何?在音聲叢樹,為快樂不?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於音聲叢樹,而現雅德?」阿那律答曰:「唯舍利弗!假使比丘,天眼徹視,道眼清淨,覩於天人,三千大千佛之國土,普見無礙。譬如假喻,有眼之人,上高樓閣,從上視下,悉見所有人民行來出入進退,居止屋舍。如是,舍利弗!比丘天眼覩見三界,無一罣礙,在於音聲叢樹之間,則現奇雅。」
舍利弗問大迦葉曰:「卿意云何?在音聲叢樹,為快樂不?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於音聲叢樹,而現雅德?」迦葉答曰:「唯舍利弗!假使比丘,自處閑居,勸人閑居;自修賢聖,勸人賢聖;自服弊衣,勸人弊衣;自知止足,勸人止足;自身少求,勸人少求;自身寂然,勸人寂然;自身精進,勸人精進;自身制心,勸人制心;自身定意,勸人定意;自身專修,勸人專修;自身戒具.三昧.智慧.解脫.度知見慧,勸人亦然;自身教化,勸發眾人,聽採法義,開化說經,於法無厭,勸人亦然。如是,舍利弗!比丘在於音聲叢樹之間,則現奇雅。」
又舍利弗問大目揵連:「卿意云何?在音聲叢樹,為快樂不?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於音聲叢樹,而現雅德?」目連答曰:「唯舍利弗,假使比丘,得大神足,威聖無量,普尊自由,於其神足,所念自在。於變化示現無央數形,能變一身至不可計,則還合一;於此牆壁山藪谿谷,通過無礙,出無間、入無孔;入地復出,譬如入水;履水不溺,若行陸地;處於虛空,結加趺坐,若如飛鳥;身出光㷿,如大火聚;身中出水,猶如流泉,其身不濡;今此日月,威神光光,照於天下,從地舉手,捫摸日月,化大其身,至于梵天。如是,舍利弗!比丘在於音聲叢樹之間,則現奇雅。」
爾時目連問舍利弗曰:「卿意云何?在音聲叢樹,為快樂不乎?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云何比丘,在音聲叢樹,而現雅德?」舍利弗答曰:「假使比丘,制心自在,不隨身教。自於其室,三昧正受,發意之頃。明旦、日中、日冥,定意一心,人定夜半後夜,自由所行,常得自在,無所罣礙。譬如長者,若尊者子,淨水洗沐,著新好衣,所有具足,無所少乏。隨其所欲,欲得何衣、眾寶瓔珞、香花伎樂,明晨、日中、向夜,所欲止處,衣裳服飾,臥起床榻,悉得自在。如是,目連!制心不隨亂意,明旦、日中、闇冥、人定,夜半後夜,隨其所欲,禪定三昧,隨其所觀,皆得自在。比丘音聲叢樹,則現奇雅。」
爾時賢者舍利弗謂目揵連:「賢者已說,吾等之類,盍各言志,隨其辯才,各宣其意,寧可俱往詣佛大聖啟說此事,如佛所說,吾當奉行。」目連答曰:「唯命是從!」
於是舍利弗前白世尊:「我等之類,各演所知,今故啟白,得其理不?」於是世尊讚舍利弗、賢者阿難:「善哉,善哉!阿難所說。所以者何?比丘博聞則持不忘,若有說法,初善、中善、竟善,分別其義,微妙具足,淨修梵行,能分別此。如是像法,博聞普達,覩之自在,其心清淨,降伏諸根,皆能曉了,則為四輩。粗略舉要,演說經典,各令得所。善哉,善哉!離越!若之所說。所以者何?假使比丘,在於閑居,其行寂然,其心清淨,分別空無。善哉,善哉!阿那律!爾之所說。所以者何?今卿天眼覩見三千大千佛國,如於高樓上察見在下。善哉,善哉!迦旃延!爾之所說。所以者何?汝見四諦,無復狐疑。善哉,善哉!須菩提!能解說空法,以空為本。善哉,善哉!牛呞!爾之所說。所以者何?畏生死苦,樂於泥洹。善哉!邠耨!分別經義,演說佛典。善哉,善哉!優波離!分別罪福,奉修法律。善哉,善哉!離垢!去三毒罪,得三脫門。善哉,善哉!名聞!清修善德,并化眾人。善哉,善哉!羅云!守護禁戒,無所違犯。善哉,善哉!大迦葉!樂在閑居,勸他閑居,以十二事,常自修身,亦勸他人。善哉,善哉!目揵連!得大神足無量,大尊自在,分一為萬,萬還合一,能捫摸日月,身至梵天。善哉,善哉!舍利弗!明旦、日中、日入、人定,夜半後夜,禪定三昧,常得自在。如長者子,沐浴著衣,以寶瓔珞,晝夜三時,恣意所服。」
佛告諸比丘:「汝等各說所知,皆快順法,無所違錯。復聽吾言。云何比丘?在音聲叢樹,為快樂乎?威神巍巍,華實茂盛,其香芬馥,柔軟悅人。在音聲樹,而現雅德。於是比丘,明旦從其衣鉢,入于聚落,若在異國,處在樹下。於是明旦,著衣持鉢,入彼國邑,若於聚落,護諸根門,分衛始竟,飯食畢訖,藏去衣鉢,洗其手足,獨坐燕處,結加趺坐,正身直形,安心在前,則觀於世,一切無常。心自念言:『假使吾身,漏盡意解,乃從坐起。』輙如所言,諸漏不盡,不從坐起。比丘如是,在音聲叢樹,則現奇雅。」
於時世尊而說偈曰:
「博聞持法微妙最, 分別經典解法義,
為無央數而講說, 有志閑居樂獨處。
內自觀身外勸化, 執御樂禪身自行,
遵修世尊博聞教, 有在燕處若樹下。
其目清淨無所著, 蠲除身病四百四,
覩見眾生若干種, 燕處樹間德如斯。
譬如師子由山居, 獨處閑居猗寂靜,
止足解脫隨類教, 處在燕處德如斯。
若在天上及梵宮, 若揵沓惒及人間,
普能至彼無所礙, 處在燕樹德如斯。
淨妙智慧普解人, 心得自在諸根定,
一切知足棄諸惡, 處在燕樹德如斯。
如是上人說微妙, 各各講法隨所知,
所演善哉順上義, 往詣世尊敘所說。
其天中天無廢礙, 音聲如梵寂志尊,
其諸神通普平等, 尊師應時開慧門。
彼時世尊曰除雲, 因此興教聽吾言,
如諸比丘所應行, 燕處樹間志奇雅。
貪諸微妙多少求, 最勝分別其心行,
著衣持鉢威儀則, 其行如鳥遊虛空。
其有能修如此妙, 聖不興嫉無懷害,
得至寂然去塵垢, 處在燕樹德如斯。」
佛說如是,諸大弟子、天龍鬼神、阿須倫,聞經莫不歡喜。
佛說迦旃延無常經第十七
聞如是:
一時佛遊阿和提國。爾時賢者迦旃延告諸比丘:「諸賢者聽!一切合會,皆當離別。雖復安隱,會致疾病,年少當老;雖復長壽,會當歸死,如朝露花日出即墮。世間無常,亦復如是。年少強健,不可常存。譬如日出照於天下,不久則沒。如是,賢者!合會有別,人生有死,興盛必衰,一切萬物,皆歸無常,壞敗歸盡。如樹果熟,尋有墮憂。萬物無常,亦復如是。合會有離,興者必衰。譬如陶家作諸瓦器,生者熟者,無不壞敗。如是,賢者!合會有離,興者必衰,生者有死,恩愛離別,所求所慕,不得如意,爾時則有惡應變怪現矣!其病見前,諸相危熟,身得疾病,命轉向盡,骨肉消減,已失安隱,得大困疾,懊惱叵言,體適困極,水漿不下,醫藥不治,神呪不行,假使解除無所復益。醫見如是,尋退捨去,最後命盡。至於鞭[革*亢],與于?危,若使為變,命欲盡時,則有六痛,遭於苦毒。鞭[革*亢]之惱,眾患普集,己所不欲,自然來至,轉向抒氣。或塞不通,但有出氣無有入氣,出息亦極、入息亦極,諸脈欲斷,失於好顏,臥起須人,人常飲飼。雖得醫藥糜粥含之,必復苦極,不能消化。欲捉虛空,白汗流出,聲如雷鳴,惡露自出,身臥其上,歸於賤處。命盡神去,載出野田或火燒之,身體臭腐,無所識知。飛鳥所食,骨節支解,頭項異處連筋斷節,消為灰土,一切無常。當是之時,身為所在?頭足手脚,為何所處?初始死時,出在塚間,父母、兄弟、妻子皆共逐之,親厚知識,亦復如是。啼哭愁憂,悲哀呼嗟,椎胸殟憫,葬埋已訖,各自還歸,亦不能救。身獨自當之,棄捐在地,猶如瓦石,不聞聲香味,細滑亦不見,色及與五欲,無所識知。以是之故,知身無常。孝順供養父母、恭敬沙門諸道士、布施持戒齋肅守禁修行,起住迎逆,稽首作禮,叉手自歸。今諸賢者,諦省察此,當念無常.苦.空.非身。」於是說偈曰:
「已見如此大恐懼, 計求人身甚難得,
當行精進救頭火, 除諸勤苦立大安。
往古佛時值不閑, 莫計吾我及放逸,
得無遇此無量苦, 生死之患地獄酷。
志在愛欲無為惡, 伏諸根本故說此,
無得念惡及諸想, 得至寂然如壞賊。
無得念言是我所, 於是無我亦無吾,
無得不尊自謂勢, 攝身諸事伏其心。
常當羞慚知身時, 抒棄軀命無所著,
無得長夜在惡趣, 慎莫為此遭是患。
勿復往至閻羅界, 常當孝順供二親,
積累功德為後護, 因是疾得賢聖路。
勿求眾安而犯惡, 無承邪教為卒暴,
觀察此以常興施, 棄捐愛欲諸瑕穢。
然後當求於父母, 妻子親屬及知友,
常承佛教不違命, 將無不值就後世。
假使疾病求父母, 妻子親屬及知友,
欲令救護不能得, 功德智慧後世明。」
賢者迦旃延,為諸比丘說法如此,比丘歡喜則時受教。
佛說和利長者問事經第十八
聞如是:
一時佛遊那難國波和奈樹間,與大比丘眾比丘五百人。爾時和利長者往詣佛所,稽首足下,退坐一面。佛告長者:「吾欲問汝,假使魔來及魔官屬及無央數諸外異道,問以時答。汝當諦聽,善思念之。」「唯然,世尊!願樂欲聞。」於是長者,與諸大眾,受教而聽。
佛告長者:「何謂大魁?」長者白曰:「唯然,世尊!大魁有四。何謂為四?一曰地種、二曰水種、三曰火種、四曰風種,是曰四大魁。」
佛言:「何謂地種?」答曰:「謂有五事:立、堅強、不柔、麤䵃、能往返者。」
佛言:「善哉,善哉!長者!能解彼諸地種,永不現不?」長者答曰:「唯然,世尊!我身能知地種,滅沒不可知。」
佛言:「善哉!」復問:「何謂水種?」答曰:「唯然,世尊!水有五事:津液通流、細滑、微碎、無有形貌、猶如羅網遍至諸脉」
佛言:「善哉,善哉!長者!汝乃能知水種滅沒不知處時。」答曰:「唯然,世尊!知歸無常,永不現也!」
佛告長者:「何謂火種?」長者答曰:「溫煖之類,能令人熱、有所消化,而能焚燒,光㷿之類。」佛言:「善哉!長者,汝乃能知火種滅沒不復現耶?」答曰:「能知無常,歸盡不現。」
佛告長者:「何謂風種?」長者答曰:「風有五事:寒冷之類,輕飄駃疾,有所飄吹,出入得通,有諸響聲。」佛言:「善哉,善哉!爾乃能知風種,忽然沒不復現耶?」答曰:「唯然,世尊!能知風種自然歸盡。」佛言:「善哉,善哉!長者!」世尊又問:「豈不覩見其種寂聲?」答曰:「唯然,知其種聲平等如稱。」
「其四大魁,為何所處?」答曰:「猗欲飲食恩愛。」又問:「其四大魁,為何所猗?」答曰:「展轉相依。」又問:「為何所趣?」答曰:「趣色諸入。」又問:「諸入為何所歸?」答曰:「歸罪塵勞。」又問:「何因有罪塵勞?」答曰:「唯然,世尊!其識及身,各自別異而各離散。」又問:「命盡身壞,為何所趣?」答曰:「豈有所趣?身無心意,身、識各別。」又問:「長者續以故識,歸於所趣,更得異識耶?」答曰:「唯然,世尊!不齎故識,歸於所趣,不離故識,亦無異識。」「云何長者,見於法乎?」「譬如世尊眼識非常、耳識有異,不共合同。如是,世尊!沒生死如是,所見無厭,而以存命。」
佛言:「善哉,善哉!長者!於今長者,一切所問,報答如應,審實不虛。寧是不實?」答曰:「不實。所以者何?如大聖說,於是世間,所與不實,欲法悉虛,我念世尊,此世俗事,皆以虛立,未曾有法。」佛言:「善哉,善哉!長者!假使有說世事皆虛,悉未曾有,則諸佛說。所以者何?世事悉虛,無有一實,於是世間皆未曾有。」
佛說如是,和利長者受教,歡喜而退。
佛說佛心總持經第十九
聞如是:
一時佛遊㝹檀㝹國,賓近大海之邊,佛所行樹,於師子座,與無央數諸天眷屬圍遶,而為說法。彼時世尊,告安詳摩夷亘天及淨居身天子:「諸天子!當知有總持,名佛心之法,過去如來.至真.等正覺所說,為四部會,最於後世救攝擁護,令得自歸,普獲特勝,所生到處護一切義,為諸菩薩學大乘者,令蒙法恩使得普至,一切所為則有超異,以故說耳!今者諸賢,亦當受之持諷誦讀。我滅度後最後世時,四輩眾會學大乘者,聞其名者當分別說、為他人講。心懷忍辱、心得自在,聞其音難設致其名,超異德性。如來所說而復攝護,已願最上,所見自在,其有欲聞,當為說之。」眾會對曰:「唯然,世尊!當受聖教,如佛所言終不敢違,使如來教普然具足。」
眾會又問:「何謂世尊佛心總持法乎?」世尊告曰:「今次第說,無垢離垢造一切義,皆已逮得。所作諸德無有邊際,三世平等一切十方。具足諸慧示現一切,諸所有藏諸法自在。具足成就所作通達,普了周匝除一切眼,皆於三界普至十方。寂然憺怕獲諸脫門,分別法界究竟猗著,皆念一切諸所作為。超度餘心已得解脫,除結縛法普於虛空,本性清淨無垢,勸化三處。過去當來現在,平等三世,斷除無餘離於所有。第一度證,所行如言、所作成就,一切大慈,而興大哀於一切人,而無所度。」
佛告天子:「是為佛心總持法也。為四輩說求菩薩乘,其有諷誦,懷在身心,諦曉了識。持此經者,懷諸思想,譬若如來立在于頂,思則得見。其有能見,若有聞者,能說經法;若有持者,未曾有忘,究竟於學。當復得住,於道所住,說經寂然。以故講經,所持當持,未曾忽疑。以是之故,能忍總持一切所聞,所得如海,逮不起法忍,於一切法,而得自在,無所罣礙,至解脫門。如意具足,於現在法,於我法教,當受重任,棄諸重擔,此族姓子,則為見佛。若覩此等,當從聽受,當觀其法,莫察其形,不當毀呰而輕易也!」
摩夷亘天子白佛言:「唯然受教,不敢違也!普當宣傳如來之命。然於後世,以是經法,為四輩說,及菩薩乘當為分別。若有誦得、若有忘者,當為開示:『族姓子,汝當令得見,及使聽聞,護如來所說言教?我等亦當奉受如來所說。』此族姓子當成大義。」
佛告摩夷亘天子:「卿當奉行,如今所言,是則佛教。」
佛說如是。摩夷亘天子、淨居諸天,一切眾會、天龍鬼神、世人阿須倫,聞經歡喜。
「怨家像知識, 而強結親友,
諸王所行多, 則主於土地。
其國多大臣, 而常興鬪諍,
當為造弊眼, 於是說如是。」
跎飢梨尼 跎飽梨尼
師比丘 跪羅陀 ?偈陀 沙瑜投陀漚阿夷比兜波 昧癉翅那旃 跪離那波羅翅提尼陀槃尼 尼披散尼 摩呵曼那㝹陀梨那
其有於是,於我空耗所有財寶,令逮得之。若過去則以是神呪,當以手授重其手足,擁護於膝重於臏,常皆見重,為脅見重、使下見重、令頸見重、使心見重,令四部眾,皆使見重,悉令平等,所從來處,風散其華。
漚那提奴 漚那提陀 漚彌提屠 漚提屠取披鞬陀 叱闍叱者
朱陀闍陀 波沙提 波沙檀尼耶醯迦彌仇彌遮羅翅 朱羅鈴摩尼 阿提陀
浮彌羨那伊俞羅頭 那翅祇禘彌 比闡禘彌 薩披那樓 彌檀㝹南模 摩迦尼 阿禘比耶 令所祝吉 梵天勸助
佛說護諸比丘呪經第二十
聞如是:
一時世尊遊於摩竭羅閱祇城東,在於奈樹間,梵志丘聚。從是北上,上錍提山中天帝石室。爾時無數比丘,各各馳走怱怱不安,如捕魚師布網捕魚,魚都馳散。
世尊遙見無數比丘,各各馳散擾擾不安。佛問比丘:「何為馳散擾動如斯?若魚畏網。」比丘對曰:「我遭患所在不安,遇諸賊盜、鬼神羅剎、諸象及龍、餓鬼師子及諸妖魅、鬼魅非人、熊羆諸邪、溝邊溷鬼、蠱道巫呪。」
佛告比丘:「當為汝說,常當救濟一切擁護。諦聽,善思念之!」比丘答曰:「唯然受教!」
佛言:「何等為一切救濟擁護?如是:
「阿軻彌 迦羅移 嘻隷嘻隷 般錍 阿羅錍 摩丘 披賴兜 呵頭沙
「翅拘犁因提隷者比丘披漚羅須彌者羅難樓在者羅
「阿耆破耆 阿羅因阿羅耶 耶勿遮坻錍移阿錍
「若不解脫我當勸解,為其擁護救濟,令安吉祥無患。若賊鬼神羅剎、蠱道符呪,護四百里周匝,無敢嬈者;其不恭順,犯是呪者,頭破七分。所以者何?」佛告比丘:「今吾普觀天上世間,若如是呪,呪願擁護,終無恐懼,衣毛不竪,除其宿命不請。」
南無世尊所呪者,吉梵天勸助是呪。
佛說吉祥呪經第二十一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城,是名曰轉法輪莫能踰者,是地廣普,若有嬈者,佛皆說之!今當講誦,大人聖賢,具足歸彼。時佛告賢者阿難:「吾為汝說神呪之王,汝當持之!諸佛所說至誠行、趣道行、十二因緣行、月行、日行、賢者行、日月俱行。諦聽,善思念之!」阿難言:「受教而聽。」如是:
「休樓 牟樓 阿迦羅 錍羅 莫迦垣羅颰提 波羅鈴波芻阿尼呵 耶提阿尼耶提阿提耶提頞禘末禘盧盧羅羅颰提摩那羅羅波夷吒」
無量總持,諸印之王,諸佛所說,為至誠行、為修道行、平等跡行、日行、月行、如日月行。佛語阿難:「此總持句,為佛之句、為尊上句、為學句、聖賢之句、得利義句、所懷來句、無兵仗句,若族姓子、族姓女,若入此句,入無數解百千之門,能分別說。」
佛告阿難:「雪山南脅,有大女神,名設陀憐迦醯(晉名攝聲),有五百子及諸眷屬。彼聞此經,即自起往,舉聲稱怨:『嗚呼痛哉!嗚呼!何以劇乎!吾身本時,取若千百眾生人精以為飲食,害命服之;於今不堪,不能復犯。沙門瞿曇,為四部眾而設擁護。所以者何?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是神呪。童男、童女入於郡國縣邑聚落,持是吉祥呪,若諷誦說,無能嬈者。所以者何?今沙門瞿曇所說神呪,遣逐非人,滅除眾患,常住於此,而現於魔宮。』諸弊魔言:『天王欲知,沙門瞿曇以空汝界。今者天王,當共被鎧,將諸群從,暫勒兵眾。譬如菩薩初坐樹下,魔被以鎧甲及諸兵眾,往詣佛所。』」
於是世尊告阿難曰:「是大女神設陀羅迦醯,止於雪山之南,與五百子俱。遙聞如來說是神呪、總持印呪,恐怖懷懅,衣毛為竪。」及於諸魔、一切官屬及餘眾魔,於時彼魔被其鎧翰,與眷屬俱,往詣世尊。惡心欲詣沙門瞿曇。彼時有菩薩,名曰降棄魔,降魔及官屬,還詣佛所,稽首聖足,叉手歸佛,白世尊言:「我已攝制於此弊魔及諸官屬,發遣諸兵,并設陀迦醯大女神,而制伏之,不敢為非亦不敢嬈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不敢中害,無所妨廢。善哉!世尊,願說總持法印,為四輩眾,令皆得擁護,使得安隱。唯佛加哀,普及人民令得安隱。」於是世尊,為是神呪,應時欣笑。
阿難問佛:「世尊何故笑?笑當有意。」佛告賢者阿難:「汝寧見降棄魔菩薩道行殊特,降魔官屬,設頭迦醯大女神技術皆以壞敗,心懷憂慼。於彼忽然沒而不現,到斯說是總持之印。」
爾時世尊思此總持印王,攝伏一切諸惡鬼神及諸妖魅,除一切嬈,伏鳩伏鳩休浮休樓阿祇提。如是總持印王呪,其有鬼神、女神、鳩桓、龍、金翅鳥及諸弊獸一切眾魅,至意有意在道斷他懷來為食為句,跡甘甞為月動搖善震動意為心,何況細微無不微也。其大德總持,無擇無冥,而無所斷,其心誦其十事讀於今笑,當所作者亦無所選。
佛告阿難:「是無擇句、總持句、無所選句、安隱句、擁護句、於諸眾人無所嬈句、無所害句、禁制句、諷誦者句,為四部眾則設擁護。人與非人,不能犯也。若臥出時,所在寤寐,無敢嬈者。況佛所說,其聞此呪,莫不安隱。」
佛說如是,歡喜而去。
生經卷第二
大正藏第 03 冊 No. 0154 生經
生經卷第三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總持經第二十二
聞如是:
一時世尊遊於摩竭,在法閑居佛之道樹初成道時,與萬菩薩俱。一切成就普賢菩薩,行於無願,其行無餘,及空無菩薩、蓮花藏菩薩、寶藏菩薩、行藏菩薩、妙曜菩薩、金剛藏菩薩、力士藏菩薩、無垢藏菩薩、調定藏菩薩,與一萬菩薩俱,與一佛世界三千大千塵數菩薩俱,各各從異佛國而來會此所。從方來化師子座,稽首佛足,在於佛前,坐師子座。於時此等菩薩大士,不計吾我,清淨無瑕,各心念言:「於此何因不可思議?諸佛世尊所有境界,無能稱量。諸佛世尊,本之所願,而有殊特。何因諸佛如來感動?何謂所為不可思議無罣礙行?云何世尊,無念無想,致此殊特?」
於時世尊,尋知此等諸菩薩心之所念,諸坐菩薩諸佛無處亦無不住,欲問如來。「諸佛威神一切光明,佛威神德,精進無踰,而得皆立,皆入諸佛諸總持法,廣大聖覺。是等所入,殊特如此,無所罣礙,身之所入亦皆如此。諸佛眷屬,棄捐諸瑕,諸佛之法,而不可獲,而常安隱。」
於時蓮華藏菩薩,入諸法所趣之心,無所罣礙,所念法門無諸弊礙。諸菩薩行為普賢願,合集等行,正住於願,入諸佛法,見十方佛,加於大哀,度於無極,降伏眾生,休息惡趣。一切菩薩諸三昧定,覩了本際,諸佛之慧,所行無盡,莫不歸伏,趣諸道慧,皆照總持分別諸度蓮花之藏。其諸菩薩,承佛聖旨,各自說言:「諸佛盡聽!諸佛世尊,所行無量,極大變化,隨其本相,曉了諸法,一切皆知,諸佛超異,都無陰蓋。諸佛世尊,普逮法界,入于法界,諸佛世界,有無處所,無所罣礙。何為十?在兜術天,現盡壽命忽沒,無能禁制亦無有處。入母腹中十月而生。又棄捐家,而樂出外,心常欣悅。坐佛樹下,積累一切諸佛之法。一時之頃,普諸佛土,示現如來感動瑞應。常轉法輪,悉殖德本,分別解說。當得佛時,具成菩薩,而以法成。諸佛世尊,永無住處,在在智慧而建立之。是為佛子,無有處所,亦無所住。
「復次,佛子!諸世尊有十教目。何等十?教化一切,諸度無極,皆除一切諸無智法,常修大哀。有十種力,普轉法輪、教化群黎、禁制眾生、成平等覺、開通萌類、令無所住、於此無行相法自歸、已得寂然亦教他人至覺滅度,是為十。
「復次,佛子!復有十事,疾見如來。何等十?適見諸佛,則覩眾生,便棄一切,諸所歸趣。取要言之,速疾具足福德眷屬,速受諸德之本,即得清淨。無所短乏,便除狐疑,適見諸佛,為眾生等示于大乘,令無所畏,尋得成就,為不退轉。適得逮見諸佛世尊,疾求分別眾生之源,而開度之,便逮度世淨眾生根。適得逮見諸佛世尊,便無弊礙。是為十。」
佛說如是,諸菩薩聞經歡喜。◎
◎佛說所欣釋經第二十三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所欣釋子,多所遊至,出入無節,所詣門族,不可稱計。或晨、或冥、或早入冥出。於時阿難、優陀、薄拘盧等,合會一處,謂所欣釋子曰:「賢者!何為而多行來不知時節,何不時出時入?所詣之處,不自節量?」所欣釋子尋罵眾賢,出麤獷辭:「卿等無智,擾擾搖動,不能自安,喧呼惡口。卿等懈怠,不為眾僧有所興立。吾今出入,常為眾僧,嚴辦所當。卿等能任如是勞乎?為諸眾僧有所辦耶?勿得謂吾:『多有事理。』諸賢多務,甚於吾身。」所欣釋子:「卿等且復有所合辦,知何如吾辦眾僧事?」
時諸比丘,同共發意。彼時三人,言語柔軟:「威德殊妙,依本福行,多所獲致,過踰於彼。」所欣釋子:「鈍愚男子以卒暴決,愚騃自用,強有所求,不得如志。」有一異天,詣長者家,得滿大甖若干供養。賢者阿難,詣他長者,以柔軟辭,宿德堅強,為說經法,令其家人,歡喜踊躍。從得分衛,大獲供養,隨意所施,不強不求。
時諸比丘往啟佛,具說本末。佛告諸比丘:「於此四人,不但今世諍功分衛,唯有一人,所獲薄少,餘人得多。阿難比丘,眾人勸助,一切所安。往古久遠不可計時,於他異土。時有四人,以為親厚,相斂聚會,共止一處。時有獵師,射獵得鹿,欲來入城。各共議言:『吾等設計,從其獵師,當索鹿肉,知誰獲多?』俱即發行,一人陳辭,出其䵃言,而高自畜:『咄卿男子,當惠我肉,欲得食之。』第二人曰:『唯兄施肉,令弟得食。』第三人曰:『仁者可愛,以肉相與,吾思食之。』第四人曰:『親厚捐肉,唯見乞施,吾欲食之。』俱共飢渴。時獵師察四人言辭,各隨所言,以偈報曰:
「『卿辭甚麤䵃, 云何相與肉?
其言如刺人, 但以角相施。』
「復以偈報第二人曰:
「『此人為善哉! 謂我以為兄,
其辭如肢體, 便持一脚與。』
「復次第三人以偈報曰:
「『可愛敬施我, 而心懷慈哀,
辭言如腹心, 便以心肝與。』
「復次第四人以偈報曰:
「『以我為親厚, 其身得同契,
此言快善哉! 以肉皆相施。』
「於時獵師,隨其所志言辭麤細,各與肉分。於時天頌曰:
「『一切男子辭, 柔軟歸其身,
是故莫麤言, 衰利不離身。』」
爾時佛告諸比丘:「第一麤辭則所欣釋子、第二人者颰陀和梨、第三黑優陀、第四阿難也!天說偈者,則吾身。爾時相遇,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國王五人經第二十四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諸尊比丘各發心言:「賢者舍利弗、賢者阿那律、賢者阿難、輸輪及諸弟子五百之眾,本俱一時棄家為道,無所貪慕,不志世榮,悉為沙門。時舍利弗,嗟歎智慧最為第一,斷眾狐疑,和解鬪諍,分別道義,無所不通,如冥中有炬火,多所炤曜。時阿那律,嗟歎巧便,為眾人匠,多所成就現若干術,令人喜悅,工巧第一。於時阿難,歎嗟端正色像第一,顏貌殊妙,見莫不欣,眾人愛重,一切尊敬,歎為佛,有三十二相。於時輸輪,既勤修習,未曾有懈,嗟歎精進,世間無倫,又能入海,多所成辦。如來世尊,現生釋種,棄國捐王,得成佛道,端正無比,色像第一。如星中月,光明超日,體長丈六,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其聲八部,出萬億音,所講說法,天龍鬼神,人物之類,各得開解,皆得其所。佛諸兄弟,伯叔之子,雖各自譽皆歸命佛,以為弟子。佛之功德,不可稱限,從無數百千億劫,積累功德,自致得佛,為一切人示其道路。」俱往詣佛:「問其本末,誰為第一?我等聚會,各各自歎己之所長。」
佛告比丘:「此諸人等,不但今世各自稱譽常歎己身第一無雙,前世亦然,生生所歸,皆伏吾所,吾尊無極。所以者何?乃往過去無數久遠世時,有一國王名曰大船,國土廣大,群僚大臣普亦具足,其土豐熟,人民熾盛。王有五子:第一智慧、第二工巧、第三端正、第四精進、第五福德,各自嗟歎己之所長。其智慧者,嗟歎智慧天下第一,以偈頌曰:
「『智慧最第一, 能決眾狐疑,
分別難解義, 和解久怨結。
能以權方便, 令人得其所,
眾庶覩歡喜, 悉共等稱譽。』
「第二者,嗟歎工巧,以偈頌曰:
「『工巧有技術, 多所能成就,
機關作木人, 正能似人形。
舉動而屈伸, 觀者莫不欣,
皆共歸遺之, 所技可依因。』
「第三人,嗟歎端正以偈頌曰:
「『端正最第一, 色像難比倫,
眾人觀顏貌, 遠近莫不聞。
皆來尊敬之, 慎事普慇懃,
家人奉若天, 如日出浮雲。』
「第四人,嗟歎精進,以偈頌曰:
「『精進為第一, 精進入大海,
能越諸患難, 多致珍寶財。
勇猛多所能, 由是無所礙,
家業皆成辦, 親里敬欣戴。』
「第五人,嗟歎福德,以偈頌曰:
「『福德為第一, 所在得自然,
富樂無有極, 生生為福田。
福為天帝釋, 梵天轉輪王,
亦得成佛道, 具足道法王。』
「各各自說己之所長,各謂第一,無能決者。各自立意,不相為伏,轉相謂言:『吾等各當自試功德,現丈夫之相,遠遊諸國,詣他土地,爾乃別知殊異之德,誰為第一!』時智慧者,入他國土,推問其國人民善惡?穀米貴賤?豪富下劣?聞其國中,有兩長者,豪富難及,舊共親親,中共相失,眾人搆狡,鬪使成怨,積有年歲無能和解者。其智慧者設權方便,齎好饋遺百種飲食,詣長者門求索奉現。長者即見。進其所齎餽遺之具,以其長者名,辭謝問訊:『前者相失,以意不及,眾人搆狡,遂成怨結,積年違曠,不得言會。思一侍面敘其辛苦,故遣飲食饋遺之物,唯見納受,無見譏責,亦無父怨母讎,故遣吾來,以相喻意。』其長者聞,欣然大悅:『吾欲和解,其日久矣!但無親親以相喻意,乃復辱信,枉屈相喻,誠非所望。同念厚意,便順來旨,不敢違命。』其智慧者,解長者意,㸌然無疑,辭出而退。詣第二長者,亦復如是,解喻其意,如前所言,便共尅期,共會其處,聚合眾人,和解仇怨。應時醼飲,作諸伎樂,共相娛樂,各各相問本末和解意,乃知此人以善權和解兩怨令親如故,各自念言:『吾久相失,一國中人,不能和解,乃使此人遠來相聞和解,其恩難量,非辭所盡。』各出百千兩金,而奉遺之!即持此寶,與諸兄弟,以偈頌曰:
「『言辭所具足, 辯能造經典,
正士能博聞, 安隱至究竟。
觀我以智慧, 致此若干寶,
衣食自具足, 并及布施人。』
「時第二工巧者,轉行至他國。應時國王,喜諸技術,即以材木,作機關木人,形貌端正,生人無異,衣服顏色,黠慧無比,能工歌舞,舉動如人,辭言:『我子生若干年,國中恭敬,多所餽遺。』國王聞之,命使作伎,王及夫人,升閣而觀。作伎歌舞若干方便,跪拜進止,勝於生人。王及夫人,歡喜無量。便角䁯眼,色視夫人。王遙見之,心懷忿怒,促勅侍者:『斬其頭來。何以䁯眼視吾夫人?謂有惡意,色視不疑。』其父啼泣,淚出五行,長跪請命:『吾有一子,甚重愛之,坐起進退,以解憂思,愚意不及,有是失耳。假使殺者,我共當死,唯以加哀,原其罪舋。』時王恚甚,不肯聽之。復白王言:『若不活者,願自手殺,勿使餘人。』王便可之。則拔一肩榍,機關解落,碎散在地。王乃驚愕:『吾身云何瞋於材木?此人工巧,天下無雙,作此機關,三百六十節,勝於生人!』即以賞賜億萬兩金。即持金出,與諸兄弟,令飲食之,以偈頌曰:
「『觀此工巧者, 多所而成就,
機關為木人, 過踰於生者。
歌舞現伎樂, 令尊者歡喜,
得賞若干寶, 誰為最第一?』
「第三端正者,轉詣他國。人民聞有端正者從遠方來,色像第一,世間希有,人民皆往奉迎,飲食百味,金銀珍寶,用上遺之。其人作伎,眾庶益悅,瞻戴光顏,如星中月,驕貴之女,多有財寶,眾藏盈滿,獻致珍異無數億寶。得此寶已,與諸兄弟,以偈頌曰:
「『善哉色如花, 端正顏貌足,
女人所尊敬, 又得常安隱。
眾人所觀察, 猶如星中月,
今致若干寶, 自食并施人。』
「第四精進者,轉詣他國。到一江邊,見一栴檀樹,隨流來下,脫衣入水,泅截接取。國王家急求栴檀,即載送上,金得百萬,所得之寶,不可稱計。與諸兄弟,以偈頌曰:
「『精進最第一, 勇猛能入海,
致於眾珍寶, 以給家親屬。
賴我浮江水, 接得妙栴檀,
致金若干數, 自食及施人。』
「第五福德者,轉詣大國。時天暑熱,臥于樹下,日時昳中,餘樹蔭移。此人所臥,樹蔭不動,威神巍巍,端正姝好,猶如日月。彼國王薨,無有太子可嗣立者,眾人議言:『當求賢士以為國主!』募人四出,選擇國內可應立者。使者按行,見一樹下,有此一人,於世希有,臥於樹下,樹蔭不移,心自念言:『此非凡人,應為國主!』尋往遍啟國之大臣,具說本末。於時群臣即嚴威儀,導從騎乘,印綬冠幘,車駕衣服,則往奉迎。洗沐塗香,衣冠被服,佩帶畢訖,皆拜謁稱臣。昇車入宮,南面立詔,國即太平,風雨時節。即時勅外:『詔有四人:一者智慧、二者工巧、三者端正、四者精進,召至中閤。』一時俱集,令住侍衛。時福德王,以偈頌曰:
「『有福功德者, 得為天帝釋,
帝王轉輪王, 亦得為梵王。
智慧及工巧, 端正并精進,
皆詣福德門, 侍立為臣僕。』
「時福德王,遂以高位,署諸兄弟,各令得所。」
佛告諸比丘:「爾時智慧者,則舍利弗是;工巧者,則阿那律是;端正者,則阿難是;精進者,則輸輪是;福德王者,即吾身是。此等爾時各自稱歎己之所長,以為第一,於今亦然。昔爾時世皆不如吾,而各自嗟歎。吾成佛道,三界之尊,今皆歸吾以為弟子,依佛得度。」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蠱狐烏經第二十五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佛告諸比丘:「調達凶危,橫見嗟歎者,不得其理。」
拘迦利比丘嗟歎調達,調達亦復歎拘迦利比丘。其彼二人,橫相嗟歎,無義無理。諸比丘聞,往白世尊:「唯然,大聖!觀拘迦利比丘,因依正典,緣法律教,以信出家,而為沙門;橫歎調達,以非為是,不得義理。又彼調達嗟歎拘迦利比丘,以非為是,以是為非。」
佛告諸比丘:「今此輩愚騃之等,不但今世橫相嗟歎,以非為是、以是為非,前世亦然。乃往過去久遠世時,黃門命過,親里即取棄樗樹間。彼時蠱狐烏鳥,來食其肉,時共相嗟歎。樹間烏為狐說偈曰:
「『君體如師子, 其頭如仙人,
脂猶鹿中王, 善哉如好華。』
「於時蠱狐即樹間,以偈讚曰:
「『誰尊在樹上, 其慧第一最,
其明炤十方, 如積紫磨金。』
「於時烏以偈報,頌曰:
「『君則大師子, 欲見君故來,
君脂如鹿王, 善哉得利義。』
「蠱狐復以偈報,頌曰:
「『誠信實相知, 俱相歎至誠,
合積紫磨金, 所問服食此。』
「爾時,去彼不遠有大仙人,處於閑居淨修為道。聞狐及烏轉共相譽,心自念言:『彼等之類,橫相咨嗟,彼言皆虛,無一誠實。』以偈問曰:
「『吾久見所興, 至此俱兩舌,
自藏於樹間, 俱食於人肉。』
「於時烏瞋恚,以偈報仙人:
「『師子及孔雀, 共食於禽肉,
於彼髠滅頭, 次第而求活。』
「仙人以偈答曰:
「『樗樹臭下極, 一切鳥所惡,
眾鹿所依因, 棄死黃門身。
汝輩下賤物, 俱來聚會此,
食於黃門身, 自稱為上人。』」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蠱狐者,調達是;烏者,拘迦利是;仙人者,則菩薩是。爾時俱共相歎,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於今亦然。」
佛說比丘疾病經第二十六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時一比丘,疾病困篤獨自一身,無有等類,無有視者,亦無醫藥衣被飯食,不能起居,惡露自出。身臥其上,四向顧視,無來救濟者,便自歎息:「今日吾身,無救無護!」
時阿難見,往白佛:「唯然大聖!吾身今日,得未曾有。如來世尊大慈大哀,有苦比丘,當念救濟。吾乃往世無數劫時,救此比丘疾病之患,於今世亦然。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於空閑處,多神仙五通學者,在彼獨處,各各相勸,轉相佐助。各各取果,以相給足,以作籌筭,設使疾病,轉相瞻療。時有摩納學志,有所緩急,常馳走趣。有一學志,若有急緩疾病之厄,初不視瞻。時彼學志,有急緩時,無有救者,則自獨立,無伴無侶。彼於異時,身得疾病,無療瞻者,亦無持果授與食者。是時五通仙人見彼和上,見之如是,心自念言:『此人孤獨,無有救護。』心慜念之,即往到其所,即問之曰:『摩納學志!卿強健時,頗有消息,問訊不寧,有親厚朋友乎?』即時報曰:『無也!和上亦無親友知識之厚,我之父母,家屬親里,去此大遠。』又問曰:『此梵志共頓一處,不與親友結為知識耶?』答曰:『無也!』和上答曰:『不結親友,無有知識,以何為人?卿見餘人,展轉相敬,展轉相事,卿獨不也?今日孤獨,無救護。』於時仙人,扶接摩納,使之令坐,將詣自所頓處,勸之安心,將詣親厚而以療治,則頌偈曰:
「『棄捐于妻子, 出家無所慕,
卿和上為父, 等類則兄弟。
頓與梵志俱, 而不相供視,
得疾病困篤, 孤獨無所依。
察子見此已, 梵行為親友,
普行子恭敬, 展轉相瞻視。』」
時佛世尊往詣比丘,而問之曰:「今得疾病,有瞻視醫藥床臥具乎?」白曰:「孤獨無瞻視者,無醫無藥,去家甚遠,離於父母無有兄弟,親里伴侶,無供侍者。」世尊又問:「卿強健時,頗瞻視問訊有疾者不?」答曰:「不也!」世尊告曰:「卿強健時,不瞻視人,不問訊疾病,誰當瞻視卿乎?善惡有對,罪福有報,恩生往反,義絕稀疏。佛為一切三界之救,救度五道,當捨卿耶?前世救卿,今亦當然。」
佛扶起之,欲以水洗。時天帝聞佛所言,如伸臂頃,忽然來下,欲洗浴之。佛言:「拘翼!卿在天上香潔之中,安能救洗穢濁臭處?」天帝釋答曰:「向者世尊說,此比丘本不瞻人,不視疾病,孤獨無救。佛為十方一切之救,功德具足,無所乏少,尚瞻視之;況我罪福未斷,而不興福耶?」
時佛手洗,天帝水灌,還復臥之,飲其醫藥,即時除愈。為說經法,即時得道。世尊以偈而讚之曰:
「人當瞻疾病, 問訊諸危厄,
善惡有報應, 如種果獲實。
世尊則為父, 經法以為母,
同學者兄弟, 因是而得度。」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審裸形子經第二十七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有國王,因梵志女而生一子,名曰至誠。外道異學,審裸形子,而為作子。其裸形子,智慧聰明,有超異之慧,有所講說,多所降伏,於諸經典無所不博,普為眾人共其國王,博達眾誼,往詣世尊。其尼揵有四姉弟,因梵志生,敬樂異學:一名饕餮、二名興貪、三名金誠、四名誠雪。時裸形子,遣詣佛所,欲試世尊,皆受法則悉知經誼,具來我說。爾時姉弟,各相謂言:「吾等共詣沙門瞿曇所,試其舉動,行步進止,取其長短。」便共往詣,棄捐居家,悉為沙門,受具足戒。時佛世尊,以往世喻,而開化之,導示本原,諸根所從,功德之本,棄捐貢高,除其憍慢,皆得羅漢。
時裸形子,問諸姉弟:「所試云何?」諸女則以無央數誼,嗟歎世尊,稱譽經典法律之妙,不可勝限。時裸形子,不受女言:「汝等以家事往欲試亂道,反為世尊所見攝取迷惑誑詐。譬如有人行入水中,洗去垢濁令身淨潔,反溺水死;汝等如是,欲往試佛壞其道意,視其舉動,取其長短,反為瞿曇所見迷惑,沒溺自失不得濟己。譬如有人行入果樹,欲採好果,反為禽獸虎狼所食,亡身不還;汝等如是,往試沙門瞿曇,取其法則舉動長短,以來語吾,而反沒溺,為所問瞿曇所惑。譬如蛇虺弊蟲兇惡之人,尚可親近,可信可樂,可致吉祥安隱之法。世尊瞿曇,求是功德安隱之誼,終不可得。」諸女答曰:「世尊道德,去人四虺瑕穢之毒,令人安隱寂然,虛空尚可有瑕,如來世尊未曾有短,男女見之,莫不安隱。時為我等,說微妙誼,咨歎道稱,我等歡喜,稽首歸命。」
時比丘僧,具足啟佛:「唯然世尊,且觀外學裸形子,有異語誹謗佛道,反譏諸女:『汝等何故歸命世尊?觀其舉動,當取長短而來語我,反為迷惑沈溺其身,不能自濟。』」
佛告諸比丘:「裸形子遣四女人,欲來試佛取其長短。世尊無瑕,何從取闕?佛尋開化,皆令得度,至無著證。乃往古久遠世時,有一國王,名曰迦隣,與他國王,結為怨仇,欲往壞之。即遣四女,端正殊妙,姿顏無雙,而往試之,取其長短,為內匿賊,詣阿脂王許。時阿脂王,有尊太后,端正殊好,無不尊敬,威神巍巍,殊德無量,無有瑕穢,柔和無䵃,名稱遠聞,安詳柔和。迦隣王女,嗟歎阿脂王功德:『世之希有,名稱遠聞,八方上下,莫不宣揚!我等父王,諱為迦隣,故相遣來,以相給侍,奉在左右。我父王辭曰:「其王德殊,微妙難及,無有瑕垢,安詳不暴,忍辱無穢,與人語言,才辯殊異,聞名輙伏。我不受言。」』其國屬阿脂王,為大國主,又國號曰虛空。王所止處,有一大臣,名曰細那,聰明智慧,聖達難及,卒慧尋答,為王輔臣。時迦隣王,不隨女言,棄詣大國細那土界,與大眾俱,周匝圍遶。王問傍臣:『當奈之何?吾自開門而捨去,入此他門?』傍臣對曰:『無得恐懼,天王自安,譬如師子處於林間不畏樹木。今住於此,亦復如是,城郭則安,得護無患。』以偈頌曰:
「『以自開其門, 反入此國界,
阿蘭之大土, 如師子林樹。
安護而得護, 自然無所畏,
其欣踊國王, 可以長安隱。』
「人健論誼,其言流溢,阿脂王聞其迦隣王,以財利故及其名稱、發意所趣,則歎頌曰:
「『此事大佳, 微妙難量,
名德流布, 無有眾惡。
能堪住法, 將無於此,
有所誑詐。』
「又問曰:『其此仙人,天帝之神,皆遊迦隣國界,威神廣大。彼聞我德,即當得勝。其迦隣王,便當破壞而自降伏。』時阿脂王,心自念曰:『彼諸仙人,終不妄語。』諸仙人曰:『吾當得勝,功德無量所說如此。』諸臣報曰:『唯然,大王,仙人至誠,終不虛言。』以偈頌曰:
「『諸迦隣得勝, 緣是而降伏,
阿脂王失計, 仙人說如是。
善哉言質直, 所興無所失,
以何說此言? 自然有聲音。
天王當知之, 言至誠于斯,
所行無放逸, 而當得勝法。』
「『又言阿脂王, 而當復得勝。
此云何至誠? 更為我解說。』
「大臣答曰:『不曾聞乎!失聖仙人剛強難化,手執利劍,像貌可畏。丈夫男子以人民故,承其德本,而降伏之,不言自歸。其阿脂王,為大丈夫,方便校計,亦復如是。又其眷屬,和順承教,無有異心,志不離別,所作無上,威德巍巍。假使阿脂王不得勝者,今願天王,目自覩之。以王勇猛,計策方便,權?難及,終不破壞,設不相信,且自目見。』以偈頌曰:
「『方策尊雄計, 知時強精進,
勇猛有權略, 察此則知勝。
阿脂名德忍, 開化諸瞋恚,
阿脂王堪任, 迦隣焉得勝。』
「時王不用言,興師起兵,往詣阿脂國。其欣踊兵,大臣輔佐,聰明智慧,勇猛精進,以無上心,和不離別。又阿脂王,身自勇健,其力聖強,應時得勝迦隣王。迦隣王伏,自歸謁拜,生捕收攝,尋便放之。於是天帝釋以偈頌曰:
「『賢聖歎忍辱, 開化諸瞋恚,
降伏迦隣王, 阿脂王獨勝。』」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迦隣王者,審裸形子是;阿脂王者,則我身是;欣踊大臣,則舍利弗是;帝釋者,阿難是。爾時相隨,以為伴黨,義理相化,上下相承,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腹使經第二十八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其國米穀踊貴,人民飢餓,佛諸比丘,各欲散去流遊諸國以為歲節。賢者阿難——博聞多智,於法無厭,辯才無礙,佛所說經,為無數人,護受經典,精進難及——心自念言:「假使世尊,詣於餘國,而造歲節,處於他域,無央數人,失其德本,坐具無所乏少。假使如來,止此舍衛,而為歲節,多所安隱,為成德本。」於時世尊,愍傷群黎,欲救護之,入舍衛城。波斯匿王,傍臣人民,往詣國王。阿難自往,說此本末。王波斯匿聞阿難言:「請佛三月及比丘眾,若干種饌,飲食具足,病瘦給藥,一切所安,隨其所樂,如是三月,無所乏少。」
佛比丘眾舍衛歲節,時諸比丘心自念言:「賢者阿難!功德難及,得未曾有,行權知時,曉了誼理,勸化國王波斯匿,供養世尊及比丘眾,歲節三月皆令安隱,令比丘眾九十日中無有憂慮,一切施安所供無乏,令比丘眾各自安隱,不復遊馳至於他國。」時佛徹聽聞諸比丘共議此事,尋即往到比丘眾所:「汝等向者何所講論?」諸比丘眾具足本末啟白如來。
佛告比丘:「賢者阿難!非但今世行權知時,前世亦然,行權方便。乃去往古久遠世時波羅奈國,時有王名梵達,王有大德,名稱遠聞。時國飢饉,米穀踊貴,人民飢餓,乞者眾多,無以可供。王憙施與,四面來乞,集如浮雲,十方皆至,隨力所任而供給之。布施如是無有休息,穀米遂貴,天轉旱酷,不復降雨,所種不收,人民飢困,乞者日滋。詣王宮門:『倉廩虛竭。』時諸臣吏各共議言:『今此國王,敢來乞者,尋即施與,不能逆人。天旱不雨,乞者遂甚,米穀踊貴,倉庫虛盡,將欲壞國。』時諸大臣欲救護國,往詣王所,具足為王啟說此議:『王所施與,今可省息,於法可依,須後豐有,爾乃復施。』王告之曰:『吾所施與,不能懈止。寡人有令志願布施,焉違本心?又來乞者,何忍逆之?其不來者,乃無所施。』時諸群臣,各共誼言:『吾等於宜當共作計,令諸窮士不得來乞,爾乃斷耳。』於時王施未曾懈廢,心自願言:『令諸倉穀,莫使消減!』時諸法明吏,告勅四遠:『不得令往從王乞匃,敢有乞者,皆受誅罰棄命都市。』四遠乞者,來詣其國,聞此急教,不敢行乞,不得見王,愁憂懊惱,問諸大臣:『審有是命,又問父母,實有急教,不得乞乎?』答曰:『有之!不得行乞。』乞者又問:『假令遠方有諸使吏,東西南北,皆足廩價穀糧飲食?』今此臣吏,獨欲飲食,故出惡教,勅諸四遠:『諸貧窮乞士,不得詣門從王乞匃,假使乞者罪皆應死!唯遠方使,得見倉庫。』展轉傳語,眾人皆知諸臣所建非王所為。
「有一梵志,飢窮經日,欲行乞匃,以救其命,遍行求索,給足妻子。假使穀賤,乞匃易得,所獲無量,設穀飢貴,乞匃難獲。馳走乞匃,無所不至,纔得活命,心懷憂悴,不可復言。其婦於時謂梵志言:『汝遭勤苦,乞匃遇患,無所不至,而不能得。何不詣王從其乞匃?本聞國王,敢有乞者,不逆人意。』梵志答婦:『汝不聞耶?國王有令,不得令人詣王乞匃,唯遠方使,乃得進見,給其廩價,餘人乞者,皆當見斬。』梵志答婦:『我身今日,欲得求安,反見危害,既依仰他,復見毀辱。』其婦答曰:『如諸臣吏,告勅四遠,唯遠使得前,不聽餘人。卿自應言:「從遠使來,欲見大王,食乃得度。」』
「於時梵志,即受婦言,執杖奉使,著奉使冠,詣王宮門。門吏曰:『子所從來?』答曰:『從遠使來。』門吏白王,啟其本末。即時現之:『子所從來?今十六國,穀米飢貴,各自守界,何從自到?從何國來?』吏具問是已。梵志答曰:『聞服王德故被使來。』吏又問曰:『於是國界,見彼國耶?聚落墟聚,足可達知。假使為己,唯願天王,獨為已者,所求易得。』『欲見大王,故來求見!』門吏問之,其對如是。王曰:『現之!』梵志即入。王問之曰:『為誰使來?』梵志對曰:『求不恐懼,唯見聽許,乃敢啟王說所使來。』王告之曰:『便具自說,原除恐懼。』王又問言:『與誰為使?』梵志啟曰:『大王欲知之?我腹使來。』於時梵志即說頌曰:
「『眾人求財利, 或遇諸怨賊,
我為腹使來, 國主唯願恕!
誰為最尊勢? 誰其第一先?
我實為腹使, 大王勿罪責。
諸佛及緣覺, 聲聞聖弟子,
捨置寂然處, 入城聚落乞。
窮厄無所依, 生身遭苦患,
今我為腹使, 唯人尊見恕。』
「於時王愍傷之,則以偈報梵志曰:
「『梵志當施卿, 赤牸牛千頭,
乃與犢子俱, 焉得不惠使。
吾為諸使者, 給與所飢乏,
為使者作使, 加施無恐懼。』」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梵志者,阿難是也;梵達王者,波斯匿王是。爾時阿難,開化令悅,戴仰無量。於是阿難,今世在國,復化波斯匿王,穀米飢饉,供養世尊及比丘眾,三月之中無所乏少。是故比丘,當學善言柔和之辭,當作巧辭方便之語,是諸佛教。」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弟子過命經第二十九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異比丘有弟子,志性溫雅,功德殊異,意行仁賢,至誠安隱。身常侍從宿衛和上,恭順良謹,精進難及,順從法教,不違師命。於時短命,宿世所鍾,其壽薄少,幼小亡沒,即生天上。在忉利宮,適生天上,則觀天上不久堅固,但覩大火。「吾本所志,不得如意,不至究竟,與善師友不能相守。今捨善師反隨惡友,於是違遠至尊和上,及阿夷梨,眾諸等類修梵行者,四輩弟子、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有佛世尊,普一切智,其慧遍見,號曰如來.至真.等正覺。今悉違遠大聖世尊、和上、師友及諸同學,無央數劫百千之數,難值難見,興于世間,不可得遇。講說經典,深妙優奧難限,未曾所念,口不發言,而為安隱,皆開化之,分別智慧,說諸緣起,各各解了。所從有因,無央數劫,所未聞見,悉為解決。吾本遭遇和上可值此經典法律,棄家為道,得作沙門,不至超異。如是等類,所當興立,不得究竟,今反當為放逸行乎?今吾寧可先詣世尊諮受經義。」則自曉責,感傷己身。即以其夜,威神光光,明徹遠照,往詣世尊,稽首足下,却住一面。佛見其心真正樂道,純淑在法,為說四諦苦集盡道,即見四諦。於是世尊,如其本根,而為分別。得至果證,歡喜踊躍,受其嚴戒,稽首佛足,右三遶已,忽然不現。
於時和上,心念弟子功德性行,愁憂感結,泣涕雨淚,不能自解,等類諫喻,不能究思。於時比丘往啟世尊,世尊告曰:「呼比丘來。」問之:「比丘!何為憂惱,不能自解?」比丘白曰:「弟子終沒。」佛言:「何故愁憂不能自解?」比丘白曰:「唯然。世尊!我彼弟子,甚大良謹,仁賢溫雅,名德難量,未有究竟,而中夭沒,以故憂悒,不能自寬。」
佛告比丘:「勿復愁憂。所以者何?卿之弟子,已至究竟,得生天上。今日夜半,至於佛所,威神巍巍,光明遠照,稽首足下,却住一面。吾為天子,講說經法,具足廣普分別聖諦。於是天子,即於座上,成至聖法。」佛為比丘,說此本末。即時歡喜,除其愁憂,不復涕泣。
於時世尊,教彼比丘,除憂惱患。時諸比丘,各心念言:「得未曾有,大聖世尊,以無上藥,療此比丘憂惱之患。於彼弟子,疾病命過,愁憂懊惱,無能解者;見佛世尊,眾患皆除,真為如來.至真.等正覺,於億千劫,歌頌佛德,不可窮盡。」
佛時遙聞諸比丘眾共議此事,佛即往詣告諸比丘:「向者共會為何所論?」比丘白佛:「唯然。世尊!向者共會歎佛功德,聖尊無量,度諸未度,濟諸未脫,滅諸未滅,療治一切婬怒癡患,為無上醫,常以法藥,療諸心病。向者蠲除比丘憂患,以是踊躍不能自勝。」
佛告諸比丘:「如汝所云。今此比丘,見弟子終,愁憂感結,不能自解,獨佛世尊。前世宿命,亦復如是。乃去往古久遠世時,有異閑居,一象生子,墮地未久,其母終亡。去彼不遠,仙人所處,有上威神功德具足,志懷大哀。遙見象子,其母命終,纔能舉足,東西遊佯,不能自活。即時扶將詣所止頓,飲之以水,採果飼之。彼時象子,仁和賢善,功德殊妙,樂于義理,冀得安隱,無有憂患除諸眾惱。於時仙人,臥起同處,身形轉長,衣毛鮮澤,則以水漿,供養仙人。其好果蓏,然後自食,往反慇懃,奉侍不懈。彼時仙人,愍哀象子,觀其德行,愛之如子,視之無厭,敬之無極。
「時天帝釋則時發念:『今此仙人志在象子,猗念無厭,今我寧可別令愁慼。』時天帝釋,示現試之,化使象子忽然死地而血流離。仙人見之,象子死亡,憂愁叵言,涕泣橫流,不能自解。餘仙人聞,來諫曉之不能除憂,不復食飲。時天帝釋,自以其身,住在虛空,即為仙人,而說偈曰:
「『仁者以棄家, 至此無眷屬,
諸仙人之法, 憂死非善哉!
假使悲涕泣, 能令死者生,
皆當聚憫泣; 假啼哭不活,
已習共頓止。 而與象子俱,
則有愍恩情, 不得不愁憂。
死人哭於死, 其有啼哭者,
明智不懷憂, 仙人慧何啼?』
「時天帝釋,令其仙人懷憂惱已,即令象子使活如故。於時仙人見象子活,尋大踊躍,不能自勝不復愁憂。時天帝釋,即尋為仙人,而說頌曰:
「『以拔卿憂惱, 心所懷愁慼,
於今仁無患, 而除子憂慼。
令人離愁惱, 及一切親屬,
如卿今日歡, 見象子起故。』
「時天帝釋以偈頌曰:
「『吾愍傷卿故, 欲除諸憂慼,
故興此因緣, 增益於塵勞。
明者曉了斯, 恩愛生苦患,
則察其內外, 無得興變化。』」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仙人者,則今此和上是;時象子者,死弟子是也;天帝釋者,則我身也。爾時相遇,今亦如此。」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生經卷第三
大正藏第 03 冊 No. 0154 生經
生經卷第四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水牛經第三十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佛告諸比丘:「乃昔去世有異曠野閑居,彼時有水牛王頓止其中,遊行食草而飲泉水。時水牛王與眾眷屬有所至湊,獨在其前,顏貌姝好威神巍巍,名德超異忍辱和雅行止安詳。有一獼猴,住在道邊,彼見水牛之王與眷屬俱,心生忿怒,興于嫉妬,便即揚塵瓦石,以坌擲之,輕慢毀辱。水牛默然,受之不報。過至未久,更有一部水牛之王,尋從後而來。獼猴見之,亦復罵詈,揚塵瓦石打擲。後一部眾,見前牛王默然不報,效之忍辱,其心和悅,安詳雅步,受其毀辱,不以為恨。是等眷屬過去未久,又有一水牛犢,尋從後來,隨逐群牛。於是獼猴,逐之罵詈,毀辱輕易。是水牛犢,懷恨不喜,見前等類忍辱不恨,亦復學效,忍辱和柔。去道不遠,大叢樹間,時有樹神,遊居其中,見諸水牛,雖被毀辱,忍而不瞋,問水牛王:『卿等何故?覩此獼猴,猥見罵詈,揚塵瓦石,而反忍辱,默聲不應。此義何趣?有何等意?』又復以偈,而問之曰:
「『卿等何以故? 忍放逸獼猴,
過度於兇惡, 等觀諸苦樂。
後來亦仁和, 坐起而安詳,
皆能受忍辱, 彼等尋過去。
諸角默撾杖, 建立眾墮落,
又示恐懼義, 默無加報者。』
「水牛報曰,以說偈言:
「『以輕毀辱我, 必當加他人,
彼當加報之, 爾乃得抵患。』
「諸水牛過去未久,有諸梵志大眾群輩仙人之等,順道而來。時彼獼猴,亦復罵詈,毀辱輕易,揚塵瓦石,以坌擲之。諸梵志等,即時捕捉,以脚蹋殺之,則便命過。於是樹神即復頌曰:
「『罪惡不腐朽, 殃熟乃遭患,
罪惡已滿足, 諸殃不爛壞。』」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水牛王者,即我身是。為菩薩時墮罪為水牛,為牛中王,常行忍辱,修四等心——慈、悲、喜、護,自致得佛。其餘水牛諸眷屬者,諸比丘是也。水牛之犢,及諸梵志仙人者,則清信士居家學者。其獼猴眾,則得害尼犍師。本末如是,具足究竟,各獲所行。善惡不朽,如影隨形、響之應聲。」
佛說兔王經第三十一
聞如是:
一時佛遊於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佛告諸比丘:「昔有兔王,遊在山中,與群輩俱,飢食果蓏,渴飲泉水,行四等心,慈悲喜護。教諸眷屬,悉令仁和,勿為眾惡,畢脫此身,得為人形,可受道教。時諸眷屬,歡喜從教,不敢違命。有一仙人,處在林樹,食噉果蓏,而飲山水,獨處修道,未曾遊逸,建四梵行慈悲喜護,誦經念道,音聲通利,其音和雅,聞莫不欣。於時兔王,往附近之,聽其所誦經,意中欣踊,不以為厭,與諸眷屬,共齎果蓏,供養道人,如是積日經月歷年。時冬寒至,仙人欲還到於人間,兔王見之,著衣取鉢,及鹿皮囊,并諸衣服,愁憂不樂,心懷戀恨,不欲令捨。來對之,淚出問:『何所趣?在此日日相見,以為娛樂,飢渴忘食,如依父母,願一留意,假止莫發。』仙人報曰:『吾有四大,當慎將護。今冬寒至,果蓏已盡,山水氷凍,又無巖窟可以居止,適欲捨去依處人間,分衛求食。頓止精舍,過冬寒已,當復相就,勿以悒悒。』兔王答曰:『吾等眷屬,當行求果,遠近募索,當相給足。願一屈意,愍傷見濟,假使捨去,憂慼之戀,或不自全。設使今日,無有供具,便以我身,供上道人。』道人見之,感惟哀念,恕之至心,當奈之何?仙人事火,前有生炭。兔王心念:『道人可我,是以默然。』便自舉身,投於火中,火大熾盛。適墮火中,道人欲救,尋已命過。命過之後,生兜術天,於菩薩身,功德特尊,威神巍巍。仙人見之,為道德故,不惜身命,愍傷憐之,亦自剋責,絕穀不食。尋時遷神,處兜率天。」
佛告比丘:「欲知爾時兔王者,則我身是;諸眷屬者,今諸比丘是;其仙人者,定光佛是。吾為菩薩,勤苦如是,精進不懈,以經道故,不惜軀命,積功累德無央數劫,乃得佛道。汝等精勤無得放逸、無得懈怠,斷除六情如救頭燃,心無所著當如飛鳥遊於虛空。」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無懼經第三十二
昔者有人,作性仁賢,修奉經戒,精進守德,每生自剋,行無過惡,一身遵行為天下則。行來四輩,息意休穢,行正不迷,布施持戒,忍辱精進,一心智慧,無所悕望,以法自衛。行來同學,無有異計,若有法會,輙往聽經,不以厭惓。念佛功德,如來.至真.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為佛.世尊,流布弘恩,歎法之義,唯志無為。法本柔潤,法香普熏,十方悉聞,去惡就善,居家為穢,出家無弊。志常思法,以法為務,勤誦經法,猶服甘露——法為道藥多所療治,法為橋梁通諸往返,法為舟船度諸未度,法為日月晝夜照明,去諸窈冥陰蓋消除,覩於無形。又信聖眾,眾中學者,猶如眾流遊於大海。聖眾之中或得道跡;或得往來;或獲不還;或成無著緣覺果證;或行菩薩,至不退轉、一生補處,無上正真亦由是生,此則無極。至深道海,菩薩所奉,周旋往來,度脫一切,靡不興載,道慧高妙,無所罣礙。其人每行,出入四輩,常宣三寶,身自歸命。并化一切,常尊三事:一曰,興立功德修治佛寺;二曰,誦經念道宣布典教;三曰,一心定意而無放逸。奉四等心——慈、悲、喜、護,行空.無想.無願之法,解了善權,隨時化人,使發道意。
其人年長,命欲終時,四輩眾學及諸親里、五種諸家,咸往問訊:「將無恐怖,安心勿懼!」其人即以偈答眾人:
「吾棄捐眾惡, 奉行諸功德,
今身以是故, 無一恐畏心。
猶如有橋梁, 柱強上下堅,
如人乘牢船, 欲度至彼岸。」
眾人聞之,悉共欣悅,代之踊躍。其人命盡,壽終之後,生兜術天,稽首彌勒,得不退轉。與諸菩薩,講經論法,開化不逮。
佛說五百幼童經第三十三
聞如是:
一時佛遊波羅奈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及諸菩薩俱。爾時,五百幼童行步遊戲,同心等意,相結為伴,日日共行,一體無異,一日不見,猶如百日,甚相敬重。彼時一日俱行遊戲,近於江水,興沙塔廟,各自說言:「吾塔甚好,卿效吾作。」其五百童雖有善心,宿命福薄。時於山中,天大卒雨,積水流行,江水大漲,流溢出外,漂沒五百。諸戲幼童水中溺死,墮于隨流,眾人見之,莫不歎惜,各心念言:「可憐!可憐!」父母舉聲悲哀大哭,不能自勝,求索死喪,不知所在,益用悲酷。
時眾人往反,諸比丘具白佛意。佛告眾人:「各豫知之,宿命不請。呼諸父母,告之莫恐。此兒五百世,宿命應然,今雖壽終,生兜術天,皆同發心,為菩薩行。」佛放威神,顯其光明,令其父母見子所在。
佛時遙呼:「五百童來!」尋時皆來,住於虛空中,散花供佛,下稽首禮:「自歸命佛,蒙世尊恩,雖身喪亡,得生天上見彌勒佛,唯加慈澤,化諸不逮。」佛言:「善哉!卿等快計,知道至真,興立塔寺,因是生天,既得生天,見於彌勒,諮受法誨。」佛為說法,咸然歡喜,立不退轉。各白父母:「勿復愁憂,人各有命,不可稽留,努力精進,以法自修。人在三界,猶如繫囚,得道度世,乃得自由,歸命三寶,脫于三流,發菩薩心,乃得長久,遊四使水,度脫四瀆。」父母聞之,悉從其教,皆發道意。時諸天子,稽首足下,遶佛三匝,作禮而退,忽然不現,還兜率天。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毒草經第三十四
昔者一國,有大叢樹,樹木參天,無折傷者。中有樹神,明達義理,出入行節,與眾不同。四方來趣,經歷樹木,時樹神悅豫恣人所欲,採果薪草,不以為恨,蔭涼泉水,服者大安。時有一鳥,他方口含弊惡毒草,飛過此樹,因投其上,適墮上枝,毒侵其樹,尋枯過半。時叢樹神,心自念言:「此毒最凶,適墮樹上,須臾之間,令半樹枯,日未至中,未盡冥頃,如是悉枯,未滿十日,恐皆毀死。此叢樹木,當奈之何去斯毒害?」
時虛空中,有天神曰:「如是不久,有明人來,歷遊道路,過斯叢樹。卿取樹間所藏金,雇掘此毒樹,盡其根株,令無有餘,爾乃永安。設不爾者,日未冥頃,毒樹盡枯,悉及叢樹。」樹神聞之,因化人形,住於路側待之。已到即語其人:「吾有金藏,當以相賜,願掘毒樹,窮索其根。」其人聞得重金藏寶,即言唯諾,便前掘之,盡其根原。樹神喜悅,尋與金藏,其人取去,家居致富。樹神歡然,得離毒難,眾樹長安,花果茂盛,不慮毒患,諸罪皆散。
佛言:「叢樹者,謂三界;樹神者,謂發意菩薩也;鳥從他方取毒來者,謂魔事眾想從無明致;虛空神者,如來.至真.等正覺也,教諸學者,不從魔法,當順善友菩薩大士修同志者,乃拔三垢眾勞之厄。掘樹盡根,謂消婬怒愚癡之冥,設不爾者,溺在三處,罪蓋自覆,無有威勢拯濟眾生生死之惱。得賜藏者,謂道法藏,菩薩大士展轉相助成,猶萬川流合于大海。樹神欣然,悉無憂患,還處樹者,以能逮得無所從生大哀法忍,因往三界,廣度一切。得寶喜樂家居富者,以得總持——六度無極、三十七品、修四等心、四恩十力、相、好、四無所畏——諸根寂定,為無限寶,道富無量。還歸家者,解歸本淨真道之際也。示現佛身,廣宣道化,開度十方,靡不蒙恩。」
佛說鼈喻經第三十五
昔者有一鼈王,遊行大海,周旋往來,以為娛樂。時出海邊水際而臥,其身廣長,邊各六十里,而在其上,積時歷日,寐息陸地,而不轉移。時有賈客,從遠方來,遙視見之,謂是可依水邊好處高陸之地。五百賈客、車馬六畜有數千頭,皆止頓上。炊作飲食,破薪燃火,飼諸牛、馬、騾驢、駱駝,行來臥起。於時鼈王,身遭火燒,欻作擾動,因即移身,馳入大海,遊走東西火害不息。賈人見之謂地為移,海水流溢,悲哀呼嗟:「今定死矣!當柰之何?」鼈身苦痛,不能復忍,因沒其身入大水中,溺殺眾人,牛馬六畜皆共併命。
菩薩時告諸弟子曰:「假喻引譬,以解其意。遠來估客,謂三界人。五百群眾,謂五陰六衰諸入之難。鼈身廣長,各六十里者,謂二六牽連十二因緣,輪轉無際,周流五趣,無一懈息。燃火炊作為食具者,謂三毒熾盛,情欲發興。鼈馳走入大海水者,謂犯十惡沒溺三惡——地獄、餓鬼、畜生之中,苦不可言。是故如來,降其聖德,無極大慧,往返生死,救濟危厄,罪所覆蓋,盲冥不解,顯示法燿,令心開闡,咸發無上正真道意。」
佛說菩薩曾為鼈王經第三十六
昔者菩薩,曾為鼈王,生長大海,教化諸類,子民群眾,皆修仁德。王自奉正,行四等心——慈、悲、喜、護——愍於眾生,如母抱育愛于赤子,遊行海中,勸化不逮,皆欲使安,衣食充備,不令飢寒。其海深長,邊際難限,而悉周至,靡不更歷,以化危厄,使眾罪索。於時鼈王,出海於外,在邊臥息,積有日月,其背堅?猶如陸地高?之土。賈人遠來,見之高好,因止其上,破薪燃火,炊作飲食,繫其牛馬,莊物積載,車乘眾諸,皆著其上。鼈王見之,被火焚燒,焚炙其背,車馬人從,咸止其上,困不可言。欲趣入水,畏害眾賈,為墮不仁違失道意,適欲強忍,痛不可言。便設權計:「入海淺水,自漬其身,除伏火毒,不危眾賈,兩使無違。」果如意念,輙設方計。眾賈恐怖,謂海水漲:「潮水卒至,吾等定死。悲哀呼嗟!歸命諸天釋梵四王日月神明,願以威德,唯見救濟。」鼈王見然,心益愍之,因報賈人:「慎莫恐怖,吾被火焚,故捨入水,欲令痛息,今當相安,終不相危。」眾賈聞之,自以欣慶,知有活望,俱時發聲,言南無佛!鼈興大慈,還負眾賈,移在岸邊,眾人得脫,靡不歡喜。遙拜鼈王,而歎其德,尊為橋梁,多所過度,行為大舟,載越三界,設得佛道,當復救脫生死之厄。鼈王報曰:「善哉!善哉!當如來言,各自別去。」
佛言:「時鼈王者,我身是也;五百賈人,五百弟子舍利弗等是。」追識宿命,為弟子說,咸令修德。
佛說毒喻經第三十七
昔者有一家,家喜行毒——一行毒已,家中得富,宿命罪福,自令其然——一國惡之,不敢往來與共從事,畏見危害。一國遠之,行求子婦,無肯與者,各各相令:「此行毒家,世之最惡,不順義理,欲害人命。設與婚姻,行毒無處,反來危人,是故遠之。猶離劇賊,賊與人鬪,手拳相加,尚有強弱。行毒之家,默然以與人,人卒被此害,命不可救。」咸共令知,皆遠離之,無與從事。其人困極,遍求子婦,無肯與者,因行他國千餘里外求其子婦。
其人家富,既復豪貴,婦家貧俠,且復不貴。見彼家富,貪與其女,不行毒故,益入財物。尋迎婦來,在家行禮,威儀悉備,不失婦禮,出入應節。時其家中,耗損不諧,當行毒害,乃得富耳。姑嫜勅婦,令其行毒害殺某人:「吾家本業,自應其然。」婦聞愁憂白姑嫜曰:「我家行慈,初無加害,不任行毒,死死不犯。」姑嫜罵詈,不肯受教。因語毒神:「今取此婦,不行毒藥,以加害人,而不肯從。當奈之何?」毒神答曰:「吾當化之令不違教。」毒神便往,化為毒蛇,來趣其婦。其婦恐怖不知所至——或現頭上、食現其前、飲現器中、臥現床上、行步逐後,其婦恐怖,不知所到,羸瘦骨立,不能飲食。毒神勅之:「令行毒藥,乃相置耳。」窮困無計,可之從教。
于時本土比舍,有人到此國邑,見其女身羸瘦不安,以用愕然:「何故如是?」女具語意:「還到我家,宣白父母,令疾迎我,不爾載死。」人還具說,父母聞之,愁慼憒憒。父嚴車馬,疾行迎女,到其鄉土,具喻姑嫜:「女母悲泣,夙夜思女,故遣迎之,當聽相見,不久來還。」姑嫜聽去,父載女還,便語姑嫜:「卿家行毒,吾奪汝女,不復相與。設共諍者,自有官法應得爾,此是滅門之憂。不肯聽者,棄行毒事,乃相還婦。」夫婦共議:「此婦端正,世之希有,不可棄之!寧棄毒業。又官家聞,便相危害。」便止毒業,與其約誓,不敢復犯,遣棄毒神,家中遂安。
其毒神者,謂四魔。行毒求富,謂諸魔天,惡鬼神輩,日日迎婦。國中人民不肯與者,又謂其人不從魔教。迎婦者,行到他方,求以為人。便取得婦者,謂染法。教使行毒不從言者,覺知魔,不墮五陰。使人還歸語父母者,謂從般若善權之教。父執將歸,謂從本無。令其女聟止毒乃與女者,謂去三毒眾妄想,求應四等,因六度無極善權方便,一切得度三界,至於正真無極之慧。
佛說誨子經第三十八
昔者有人,父早命過,少小孤寡,獨與母居。未被教勅,出入不節,不拘禮教,違失先聖典籍之誨。不肯學問諮受經法,唯以愚伴迷惑之眾,以為徒類。嗜酒博戲,高抗華飾,有表無裏,放恣情欲,噓天雅步。不以孝順修德經心,當用立身,身犯眾惡,口言麤䵃,心念毒害。不念所生親之遺教,唯以非法亂行為業。母甚患之,因欲教勅,示其至密威儀法節,令改心行,慎身護口,奉先聖典,修其祖父所生之則,敬受世尊無極之道。因以慈意演出妙誨,而告子曰:
「子常行柔和, 結伴從善友,
恒宣喜勸助, 長修正法化。」
子又問母曰:
「若常行柔和, 以何為爾乎?
設結善友者, 何用為增益?
假恒宣勸助, 何為修此義?
長修正法化, 何所有加施?」
母告子曰:
「若常行柔和, 眾人所愛敬。
設結善友者, 堅住無能動。
恒宣勸助者, 致獲大財富。
長修正法化, 壽終生天上。」
子白母曰:「善哉親教,其誨無上,其法無限,巍巍難量,不可稱載。吾之愚冥,其日久矣!背恩向偽,不識至真,迷於容色,惑于種姓。自謂才智,不明謂明、不達謂達,不別尊卑、親之明誨,賤善貴惡,不惟孝養慈親之德,捨厚就薄,愚伴為侶,遂使致是癡惑日甚。賴蒙親化,顯以慈仁,垂流愍澤,乳養之本,轉令興隆,通于十方。啟受頂奉,不敢遺忘,子稽首謝,修行親命,終始無違。」
子如法進,常行柔和,一國宗焉。擇善為友,無能侵焉。恒行勸助,合偶離別,和合鬪諍,大得供遺,財寶無量。稽首歸佛,奉受五戒,修行十善,諸天衛護。
國主聞之,召為大臣。王告之曰:「朕聞德行一國悅之,故以相命。國無良臣,唯為良輔,使土清寧,四國歸德,爾乃顯榮。」其人曰:「諾,不敢違聖。唯恐薄德不副功教,為慚愧耳!違負聖教,黎庶怨望,所以自難不敢順命!」王曰:「觀仁言行舉動進止,果能辦之,故相召耳。其人默然,立為大臣。」
王復告曰:「某許國王,本時與吾親親無二,猶如一體。有傳口者,兩頭相鬪,令身相失,年月時久,各爾廢礙,無能解者。欲卿身躬自往和使如故,當重相賜財寶重位。」其人曰:「諾」因取家財,供作美饌,又齎寶物,往詣彼國。跪拜陳謝:「素自闇塞,被蒙天潤,為王所使,遣此飲食金銀珍寶,以貢大王。前者謬誤,舉動不當,相失聖意,從來闊別,積累年載,慚愧羞耻,踧踖無顏。故遣貢遺,願恕殃舋,原其罪過。」其王聞之,心中欣然,亦返責己:「吾久有意,欲得和解,無能發者。使彼興意,先來相謝,是吾不逮之所致也!」便手執筆,作書報之:「惟別歷載,不得言面,每思舊好,何日捨懷?中間隔絕,不及所致,不見忽捐,復遣賢臣,美供瑰琦,以相謝矣!剋抱來意,終始不忘,願一同會,及散久逈。今寄珍琦,是身所有,貴致微心,言面乃敘。」
彼王得之,歡然無量,剋期會日,快共相娛。察本所失,蓋不足言,傳者過差乃至此患,以為比國,友親意厚,急緩相救,自遣大臣,名不可計,寶增益其位。
阿難白佛言:「母之至教,莫能大焉!」佛言:「至哉!」
復問佛言:「將來之世,皆承此教乎?」佛言:「有從不從。所以者何?將來之世,人民悖亂,貴惡賤善,放逸情意,臣欲害君,子殺二親,弟子危師,不念弘德乳養之恩,欲令其沒,獨見奉事,嫉妬其師,猶如怨家,罪莫大焉!所以者何?弟子後世,在前陽供,在後欲攻,心不與同。師出天下,宣傳道化,度脫一切;反憎惡之,罪中之罪,不可為喻。後世德人,時時有耳。天下樹多,香樹希有,香草尠生,少少山地,出金寶耳;好人行德,亦復如是!惡人行時,伴黨相隨,識真者少。彌勒佛時,德人乃多,貴善賤惡,無有偏黨,道德盈盈,不可稱量。修德無上,不為罪殃,孝親敬君,奉承師長,歸命三寶,三乘興隆,三毒消索,所度無量,皆使得道。」
阿難聞之,悲喜交集:「將來末世乃有此患,不如山野愚民癡人,勝此輩者,能知去就進退之宜。」稽首而退。
佛說負為牛者經第三十九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及眾菩薩。時佛明旦著衣,手執應器,入城分衛。時遠方民,將一大牛,肥盛有力,賣與此城中人。城中人買以出之,欲以殺之,在城門中,與佛相遇。其主見牛,既大多勢,畏犇突故,請十餘人,將牛共行。牛遙覩佛,心中悲喜,絕靷馳逸,數十人救,救不能制,走趣如來。如來則知憶本宿命。阿難見之,前欲搏耳,逐之一面,恐觸如來;一切眾人,亦懷恐懼,畏來傷佛。
佛告阿難:「聽之來,勿得呵之!」牛徑前往趣佛,屈前兩脚,而嗚佛足,淚出交橫,口自演言:「唯然,世尊!加以大哀,救濟危厄,令脫此難,今是其時。大聖難遭,億世時有所以出者,為眾生故。唯垂弘慈,一見濟拔。」佛言:「善哉!甚可愍哀,意之迷人,乃值斯患。」
阿難、從天龍鬼神人民,莫不愕然,甚怪所以?畜生之類,自歸天尊。阿難長跪,前問聖尊:「此牛見佛,何故自歸?本末云何?」
佛言:「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轉輪王,王四天下,千子七寶,治以正法,不枉萬民,天下太平,人民安寧,五穀豐盈。又有四德:視民如子,民奉猶父;沙門梵志,長者人民,莫不啟親;身未曾病,永得安寧;四域宣德,徹于十方。時轉輪王,遊觀四方,還欲歸宮。時見古世一親親人,而為債主所見拘繫,縛在著樹而不得去。時轉輪王七寶侍從,停住不進,怪之所以?『遙見故舊為人所拘,負五十兩金,令不得去。』聖王報之:『解之令去,當倍卿百兩金。』其人白曰:『吾復轉負某百兩金,當以償之,不能捨置。』聖王即勅諸臣下:『到宮與其百兩金。』臣下言:『諾!』即解債主得還歸家。其人數數,詣王宮門,求金不得。債主求之,避不知處。遂在生死,周旋往來,無數之劫,不償所負,至于今世,墮此牛中,所債所賣,數千兩金,故來歸佛,宿緣所牽。」
佛語阿難:「時轉輪王,則我身是;其債主者,此牛是。佛為聖王,保之為償,竟不與之,故來歸佛,求索債救。」
佛告牛主:「佛為卿行分衛倍償。」牛主不肯,還欲得牛。佛復重告:「吾稱牛身斤兩輕重與若干斤金。」故不肯矣!時釋梵天俱來下,叉手白佛:「佛勿分衛!所欲得金,萬千億兩,吾等致之。」布兩牛皮,釋梵四王,積累金寶,滿兩牛皮,爾乃各罷。
將牛到祇洹中,入其中門,觀察佛身及聖眾形,諸菩薩德,巍巍無量,光光堂堂,猶星中月,威神照遠,不可稱計。因時思惟,念佛法眾,七日命盡,忽生天上,尋憶自識宿命世尊功德,來還人間,散華供佛,報其恩德,稽首佛足。佛為說經,即發無上正真道意,輙得立在不退轉地從無生忍,乃還天上。
佛說光華梵志經第四十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千二百五十菩薩,無央數人。于時眾人無央數千,皆來集會在於佛所,悉下鬚髮行作沙門,各自與五百群從,修治道德,精進不懈,成得神通,生死根斷,普獲道證,周旋十方,濟度眾生。阿難白佛:「此等眾學,宿有何行、本修何德,乃致此譽,神通之慧,然為第一?」
佛告阿難:「乃往過去久遠世時,經歷劫數九十有一,維衛佛時。有一國王,名曰旃頭,城號旃頭摩提。爾時有一梵志,名光華,博學眾經,廣宣法典,無義不達;有五百眾,侍從啟受。數數往詣維衛如來,聽受經典,誘化群黎,開發愚冥,勸示正真,行作沙門修德為業。時彼國中五百營從,將五百人大臣群僚,亦作沙門。有大長者,化諸群眾,皆復捨家,行作沙門,奉行精進,不犯禁戒。命終之後,得生天上。天上壽盡,來生人間。如是上下,終而復始,九十一劫,於此佛世,皆作沙門,悉會佛所,為佛作禮,退坐一面。」
諸天、龍神、乾沓和、阿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人與非人靡不來到,會於佛所,稽首足下,遷住一面。佛時便笑。阿難問佛:「何因緣笑?至真世尊,終不虛欣,唯說其意。」佛告阿難:「見此眾人天龍鬼神來會者不?」答曰:「已見。」
佛告阿難:「維衛佛時,有一大國,名旃頭摩提,王名旃頭,皆奉大法,歸命三寶。時有梵志,名光華,總攝三達,博綜眾經,無義不達,見維衛佛化於十方,天上天下,靡不啟親,誘五百眾,往詣佛所而作沙門,咸受經戒。時其國王,棄國捐王,與五百眾,亦作沙門。有大長者,亦化群從五百之眾,行作沙門,普受道化,進獲神通,奉四等心——慈、悲、喜、護——九十一劫不歸惡趣,生天上人間,今得人身,悉來會此,亦普出家,行作沙門,啟受經戒,皆得道證。欲知爾時所行梵志豈異人乎?勿作斯觀,則吾身是。國王人民,及大長者之眾,皆是維衛如來至真同時學者,彼種此獲,功不唐捐,皆自得之。」
佛說是時,無央數人,皆發無上正真道意,應時立不退轉地,一生補處亦不可計,得成羅漢亦復如是。
佛說是時,莫不歡喜。
佛說變悔喻經第四十一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爾時有一居士——厭世苦患,萬物非常,身之所有財物如幻,寄居天地,猶如過客無一可貪;唯道真正,永可常存——因便出家,行作沙門,精進不懈,志本不達,則便入山。山中修行,夙夜不廢,不惜身命,布施持戒,忍辱精進,一心智慧,守志不動,不得道證,心欲變悔,還作白衣:「學道積年,勤務不休,然心冥冥,不知所趣。本在人間,數蒙說議,口舌流盈,今在山中,復無所獲,進退無宜,不知所湊,不如脫衣還就吾業。」猶豫未定。
時山神樹神覩之,惜其功夫,方欲成就,反欲還家,志在瑕穢,代之恨恨,不可為喻。因則化作比丘尼身,兾化亂意欲發道心,堅固其志。其比丘尼,身著珠寶,面色光榮,非世所有,復現女人,顏貌端正,色像第一,姿曜煒煒,眾類無逮。俱相謂言:「卿比丘尼,何故身著寶瓔珞?脣口妙好,猶如赤真珠。」比丘尼曰:「寶如幻化,脣如彩畫,端正喻膏,有何可貪?如卿今身,色雖端正猶如春華,身若果落不久著樹,四大合散,無有正主。唯心為本,在三界中,獨來獨去無一隨者,禍福追身如影隨形。三處皆空,無一可賴,為罪所覆,五陰六蓋,心閉意塞,不解三昧。」
比丘聞之心即覺了,知審如言識別四大本因緣合,貪身自害,剖判本空,猶如寄居,觀十方人,無有親疎,則心了意解,諸漏得盡,生死已斷,悉無起分,出入自由,不著垢塵,爾乃達知,山樹有故,化如除浮雲。樹神跪拜,自陳:「辛苦周旋三界,五陰所覆,十二牽連,忽始相因,唯見愍哀救濟此覆。」即為說經,使心開解,奉受五戒,修行十善,塞惡三塗,道心稍前,遂至無極,入佛正真。
於時世尊,告諸比丘:「解其本末,執心當堅,無得後悔。」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馬喻經第四十二
昔有長者,畜一好馬,初得之時,志操犇突,不可御調。適欲被騎,舉前兩脚,跳上遊逸,四出橫走,不從徑路,入於溝渠,突樹牆壁。其主長者,甚懷瞋恨,還歸在家,鞭撾酷毒,不與水草,獨令窮困。飢餓心惱,而自剋責,心中無計,不知何施?空中聲出,則告之曰:「順從其主,時無患難。」時馬心解,明日長者,故乘騎試,以著鞍勒,馬即受之,不復跳踉。騎上鞍住,亦不為態,牽東西南北,行從而不違,與穀飲之,隨時消息令飽滿肥盛氣力。後騎將行,轉遂調柔,日日成就。
後生二子,至數歲,長者乘之。後不順從,跳踉橫走斷絕韁靽,捶杖加之不以改行,還歸餓之。乃思己殃,食以臭草,飲以濁泉,自作己受,何所復怨?夜行見母,長跪問言:「今者大家,獨見憎毒,不得水草,撾鞭甚酷。母獨高處,不念親慼,行來欣欣,一身喜樂,高望遠視,猶若鴻鵠,不憂子孫獨遇此酷。」其母答曰:「是卿身過,何所怨責?長者授勒被鞍,即便受騎,汝隨順東西從之,便見愛耳!斯事極易而卿反之,故獲此殃!」子聞母教,明日即從。長者試之,安然順之,騎之授身,令行即行,令住尋住。長者大喜,馬即調良,飲食隨時,與母無異。
假以為喻,長者謂佛,馬喻學人,不受佛教,放心恣意,不從道化,故為說法,令知去就。跳踉走行,不可制者,加以捶杖,為演五戒十善,生天人中,罪者示以地獄、餓鬼畜生,勤苦之難,三界之患,往來輪轉,無一可安。設不犯惡,五戒十善,乃開化之,四等六度,神通之行,在於十方諸佛共會,三毒消除,去諸陰蓋。其子從母,長跪問曰前聞其師所行法則,師說深淺之行皆有意。故五戒十善因,為天人說,空無相願,六度無極,四等四恩,不在生死,不住滅度,乃入正真,勇果之徒,處神通乘,周旋三界,度脫一切。
佛說比丘尼現變經第四十三
昔者舍衛之城,城名拘薩。國中有諸蕩逸婬亂之眾,專為凶惡,不隨徑路,一國患之,以為酷苦,伴黨相追,共為惡逆,官家求取,馳走叵得。於時國中諸比丘尼,俱共遊行,樹下精專,思惟正道,不捨心懷。眾比丘尼,智慧第一,名曰差摩;神足第一,名蓮華鮮,各各有德行,威神巍巍。時天小熱,俱行欲洗,詣流水側,凶眾遙見,即生惡心婬意隆崇,欲以犯之。候比丘尼,適脫衣被,入水洗浴,尋前掣衣,持著遠處,欲牽犯之。
時比丘尼,見發逆意,意中愴然,愍之為愚,因脫兩眼,著其掌中,以示諸逆。「卿所愛我,唯愛面色,今我以盲,何所可好?」復示腸胃身體五藏手脚各異,棄在一面,謂凶眾言:「好為所在?」逆凶見此忽然恐怖,知世無常,三界如寄,其身化成,骨血不淨,無可貪者。尋還衣被,稽首悔過:「所作無狀,反逆無義,願捨其殃。」長跪叉手,各受五戒。將至佛所,稽首于地,自責其罪:「盲冥無知,迷來日久,作惡不罷,不覺世世當受禍危,今蒙大聖垂恩救濟,乃感比丘尼威德化眼,去罪罪輕,稍近無為。」
佛言:「善哉!惡趣已離,轉當成就,如樹花枝,果實以茂,行亦從斯。」諸人欣然,求作沙門。佛即聽之:「正心為本。」尋時出家,守護諸根,眾殃永除,五蓋不存,三毒消滅,為佛子孫,以斷生死,自然神通,爾乃識別佛之大恩。
佛說孤獨經第四十四
昔有一人,幼少孤苦,獨一身居。種作廣田,益有犁牛,得收五穀,乳酪醍醐,眾果菜茹不可限量,供給遠近諸食之者,往來每與窮困,名德流布普通十方。時說眾喻解悟其意,當得伴黨獨不可諧,眾人咸來皆共居止,在其人邊居家遂多,更立城邑。取婦生子,子大眾多,父轉年大,教告諸子:「當可施行,護身口意,布恩施德。」子各違錯,不從其教言。「父今已老,何不寂然?妄有所教,誰當受之?」父得子惱,心自念言:「吾本一身,所豐廣施遠近,下及不逮,今得諸子,亂我身心,不從其教,不如無子。」
佛言:「人本立神,一身清明,能有所益。奉於正行,強有所觀,不解本無,自見有身,因生五陰六衰之惑,反為所迷,不至正真;後解三界一切皆空,五陰悉除,三毒自滅,乃至無上正真之道。」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生經卷第四
大正藏第 03 冊 No. 0154 生經
生經卷第五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佛說梵志經第四十五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千二百五十比丘俱。爾時世尊,晨旦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分衛,次第求食,即時轉行到梵志舍。時彼梵志,遙見世尊——威神巍巍,諸根寂定,其心湛靜,降伏諸根,無復衰入,如日之昇出于山崗、如月盛滿眾星獨明、如帝釋宮處於忉利、如梵天王在諸梵中、如高山上而大積雪現於四遠、如樹華茂其心憺泊、如水之清,三十二相莊嚴其身,八十種好遍布其體,威神光光不可稱限,覩之如日——即從座起,與眷屬俱,前行奉迎,稽首佛足,請坐別床。佛便就坐。時梵志、梵志婦,心懷踊躍,若干種食,香潔之饌,手自斟酌,供養無極。飯食畢訖,舉鉢洗手,更取卑㯓,聽佛說經。
於時世尊,即為梵志及妻子僕從下使,講說經道,開解其心,分別其義,諸佛之法,隨其本源而演分別,布施持戒,忍辱精進,一心智慧,應病與藥,尋而心解,苦習盡道。於時梵志妻子僕從下使,即於座上,逮四聖諦,取要言之,則得天眼,歸佛法眾,奉受五戒。於是梵志,即從座起,稽首佛足,白世尊曰:「大聖弘恩得現利義,今日所獲,度於眾患,皆是如來.至真.等正覺之所救濟,猶如大雲周於虛空,普雨天下,多所潤澤。世尊如是,常以大哀無極之慈,廣說大法。」
佛告諸比丘:「汝等寧聞梵志今所宣揚口所說乎?」比丘對曰:「唯然,世尊!已見已聞。」
佛言:「今此梵志與諸眷屬,皆獲大利,如是具足;吾於異世,令此梵志得獲廣普。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波羅奈城,有一尊者,名曰所守,是梵志種也,黠慧聰明,識解義理,卒對之辭,口言柔美,為王所敬,常可王心。其國多有葡萄酒漿飲食之具,王及人民,飲食快樂。彼時梵志作異技術,多所娛樂,令王欣愕。王大歡喜,多所賜遺:『恣其所欲?』梵志白王:『我當歸家,自問其婦,欲何志求?』王即可之。梵志便還,到家問婦:『我興異術,令王歡喜,許我所願。汝何所求?以誠告我,為卿致來。』婦問梵志:『君何所願?』其夫答曰:『我願一縣。』其婦答曰:『用縣邑求,我願得百種瓔珞莊飾、臂釧步瑤之屬、種種衣服、奴婢乳酪、醍醐飲食。』於時梵志,復問其子:『汝何所求?』其子答曰:『我之所願,不用步行,得乘車馬與王太子大臣俱遊。』於時梵志,復問其女:『欲何志願?』其女對曰:『我所求者,欲得珠寶以自嚴身上妙被服,千女中央而獨姝好,用餘異願乎!』於時梵志又問奴婢:『欲何志求?』奴言:『欲得車牛覆田耕具。』婢曰:『欲得碓磨,舂粟磑麵以安,四大人不得食,則不悅喜,無以自安。』於時梵志,還詣王所,具足為王本末說此妻子奴婢所可求也。復以偈重歌曰:
「『大王願聽之! 所願各各異,
我家心不同, 婦索百瓔珞,
男求車馬乘, 女願珠寶飾,
吾前畜奴婢, 求田及磑磨。』
「於時王以偈答曰:
「『隨汝之所欲, 則與不違心,
應時使梵志, 皆得歡喜悅。
其王皆以賜, 各各如志願,
如意得具足, 歡喜無一恨。』」
佛告比丘:「欲知爾時國王者,則吾身是;爾時梵志,則今梵志身是;其妻者,今梵志妻是;子則子;女則女;奴則奴;婢則婢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君臣經第四十六
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靈鷲山中,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諸比丘,心自興念:「承佛威神,諸天感之,得未曾有。於是世尊,常以慈愍,調達而反害意向於如來。佛以大哀弘意待之。」或復比丘,而說此言:「往者世尊,豈不察知調達凶惡心懷諂害,而令捨家除其頭髮?」或有比丘各各議言:「佛已預知調達凶惡心懷危諂。」或有議言:「誰令調達除頭鬚髮,而作沙門?」
佛遙聞之諸比丘眾共議此事,便到其所,告諸比丘:「調達凶惡,不可稱量,舉要言之,言不可竟。」佛言:「如是,如是!其比丘調達者,常以害心向於如來,未曾和悅,吾以慈心而降伏之。昔者過去久遠世時已來難量,從爾以來,佛久知之,調達凶惡,心懷危諂,吾以慈心而降伏之。續知如此,故為沙門,欲令建立攝取善德,以是為本,由因出家緣得救護欲計。調達不但今世求吾之便而懷害心,吾常至真慈心弘普而降伏之。乃往過去久遠世時,不可勝計。波羅奈城有國王,號曰大猶,以法治國,不抂萬民。王有大臣,名密善財,智慧聰明,無所不通,名德超異,與世不同。其性吉祥,殊妙和雅,安隱無患,常懷慈心,多所愍哀,志懷柔潤。其王無愍,釋子哀心,志不懷慈,常伺人過,欲得其便,心懷凶惡,無一善快。於時彼王,與密善財大臣俱,大猶王告大臣:『人何所食,說何所言,多所獲安,不致危害,而得長益?』應時以偈,而歌頌曰:
「『食言少獲多, 不忍得長大,
忍辱致損過, 密善財云何?』
「密善財大臣,以偈報王曰:
「『大王是瞋種, 恚恨心所為,
無害無瞋怒, 則正本所行。』
「王復以偈問曰:
「『以何得安寐, 何行無憂患,
以何至一法, 密行致善財?
賢聖何所歎, 至滅能不憂,
誰能保此事, 除愁令無患?』
「大臣以偈答曰:
「『棄瞋得安寐, 除恚無憂患,
怒者毒之本, 大王當知此!
聖賢知所歎, 緣此無憂患,
以此義答王, 嗟歎忍辱行,
毀呰于瞋恨, 以此義答之。
分別令降伏, 不雅得其便,
凶惡不能加, 立之平等德。』」
佛告諸比丘眾:「欲知爾時國王大猶,則調達是;大臣密善財者,則我身是。以得佛道,具演本末。」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拘薩羅國烏王經第四十七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明旦著衣持鉢,入城分衛。國王波斯匿,有四大臣,拜為四將,合四部兵,欲伐他方小國。於時四臣,遙見世尊與眾僧俱,即詣佛所,稽首足下,退住一面。世尊問之:「諸仁者等,欲何所湊?」諸臣對曰:「王波斯匿,遣臣等行,舉四部兵,欲詣他國攻伐小國。唯然,世尊!我等之身,為此國王,多所興立,及餘眾勞,常畏危命,今當遠行,行當戰鬪,有所攻伐,如是發行。」世尊讚曰:「善哉!善哉!諸賢難及,所作難及,是為報恩,而有反復,設行少有所作不失。汝等之身,受王俸祿,所作當然,此事佳善,為慎儀像,則成正士,報大神恩,則有反復。諸賢聽之!不但今世,為此國王,有所興立,成就功效,所作難及。昔者過去久遠世時,沙竭之國,大有諸烏眾,而來集會,止頓其國。彼有烏王,名曰苷蔗,主八萬烏,在中獨尊。烏王有婦,名曰舊梨尼,於時懷軀,有阻惡食,心念如是:『欲得鹿王肉食。』至誠白王欲得此食:『於今我身小發此念,欲得善柔鹿王肉食乃活,不爾者死。』沙竭國王,欲得善柔鹿王肉而食噉之,獵者亦募而行求之,捕之將來。於時烏王,聞其音聲,合會烏眾:『汝等當行沙竭國王,有大善鹿王形貌,名須具夜,欲得其肉。』彼時四烏應募:『吾等堪任取善柔肉,用國王故,不惜身命,當辦此事,無令餘烏逐我後行。』
「於時四烏,數數往至大眾會所,各自議言:『以何方便,而得取之?』彼時其人國王使者,往告太子:『說烏數來,則遣守護,所遊至處,不得如願。』然後復遣大烏之眾,求須具之肉,今現在此,便遊隨彼,即時取肉,舉之而去。時國王子,見大烏眾,恐懼馳走,還白國王,具說本末。國王問之:『烏所從來?乃至於此。』太子白曰:『我見四烏,色像若斯,數數來至於彼鹿苑,吾亦數往,然後四烏來到。』時沙竭王,即勅外人令捕。烏師致鷹將來,四烏見之,畏在危命,故往取來,即時受教輙遣。烏師應往,以若干變,觀其所趣,造立方便,張羅捕烏,輙以獲之。生上國王。
「於時沙竭國王,問其四烏,而呵罵之:『汝等何故數來至此,犯吾境界?』四烏答曰:『唯然,大王!非我所樂,不願至此。又有王,名曰安住,與八萬烏俱,以為眷屬,為之尊師。其婦舊梨尼,懷妊受胎,發此阻極而以惡食,欲得食噉須具善柔鹿肉。彼王遣來,受其君教,不惜身命,自投沈沒,而奉謹教,非吾所願。』時國王聞得未曾有,愕然怪之:『彼自食心,莫作此食,自受王教,作此方計,不惜身命,為其君王,投棄軀命,今之所為,誠非所及,於世希有。欲求俗人,有此反覆,受君父教,尚不可得,況鳥獸乎?奉宣其命,難及難及,實未曾有。』於是諸烏,為王說偈言:
「『唯願大國王, 我止沙竭國,
我等王安住, 與八萬眾俱。
婦名舊梨尼, 欲思善柔肉,
是大王鹿苑, 具足為王食。◎
我等國王使, 奉命來至此,
受君之教命, 不敢自至此。』
「◎於是國王,心自念言:『此事難得,為未曾有。』於時國王告諸烏曰:『赦汝罪過,在汝所湊,常得解脫,勿有拘制。』」
佛告諸臣:「欲知爾時四烏身不?今汝等四臣則是;安住國王,今波斯匿王是也;今者國王諸兵臣吏,卿等所將八萬烏是。爾時得脫,不見危害,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四臣兵吏及比丘僧,莫不歡喜。
佛說蜜具經第四十八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給孤獨園,與大比丘俱。爾時梵志,迷惑異道術,不信佛法,欲亂佛教。行於城中,遙見佛來,惡不欲覩,竊入他舍,得無世尊瞿曇見我。於時大聖愍傷憐之,尋到其所住於目前,欲得避去永不能得,又欲馳走不能自致。來詣佛所,彼時世尊,為說經法,尋時歡喜,善心生焉,輙歸命佛及法眾僧,奉受戒禁,遶佛三匝,稽首而退。還歸其家,即取應器,盛滿中蜜,兩手擎之,來詣佛所,而欲奉上。佛告諸比丘:「取是鉢蜜,而布與眾僧。」時一鉢蜜,佛及眾僧,皆得滿足,鉢滿如故,即復授佛。
佛告梵志:「汝取是蜜,投著大水無量之流。」梵志又問:「何故?」佛言:「具足水中蟲蠡黿鼉魚鼈,悉蒙其味。」梵志受教,即投水中,還至佛所,或驚或疑,踊躍悲喜。於時世尊,尋以欣笑,五色光從口出,上至梵天,普照五道,靡不周遍,還遶身三匝。授菩薩決光從頂入,授緣覺決光從口入,授聲聞決光從臂肘入,說上天福光從䐡入,說受人身光從膝入,說地獄餓鬼畜生光從足入。於時阿難從座起,整衣服,右膝著地,長跪叉手,而白佛言:「佛不妄笑,笑會有意。」
佛告阿難:「汝見梵志,以蜜奉佛,布比丘僧,餘蜜投水。」對曰:「唯然。」「今此梵志,然後來世歷二十劫,不墮惡趣,過二十劫,當得緣覺,名曰蜜具。」諸比丘對曰:「唯然,世尊!吾等悉見於此梵志,以一鉢蜜,多所饒益,而得緣覺。」
佛告比丘:「於是梵志,非但今世,以一鉢蜜,多所饒益;前世宿命,亦復如是。乃往過世不可稱計,有一婆羅門,往入閑居寂寞之處,見有神仙,多所博愛。或有人說:『今此仙人,往古難及,當往啟受。』有人報言:『用為見此養身滿腹之種。』爾時有一仙人,得五神通,見心所念,即於樹下閑居之處,踊在空中,住其人前。其人見之,歡喜踊躍,善心生矣,即還其家,盛滿鉢蜜,而奉授之。時仙人受,飛在虛空。緣是施德,後作國王,名曰蜜具,以政法治國,治國積年,壽終之後,得生天上。」
佛告比丘:「欲知爾時五通仙人,則我身是;爾時梵志,今梵志是。爾時施蜜受天人福,緣是今世亦復施佛,後致緣覺。」
於是賢者阿難,以偈讚佛:
「世尊多哀憐, 自然至誠度,
為諸天人世, 懷眾獄繫著。
故為諸天世間尊, 於法自在雨法教,
以歡悅心多所勸, 出家上天無數千。
勝今無利皆得利, 其有悅心歸命佛,
恭肅慇懃造少薩, 臨命壽終見趣安。」
爾時世尊讚賢者阿難曰:「善哉,善哉!審如所云。復次,阿難!造若干行,乃成所立。佛救一切,如母念子。」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雜讚經第四十九(丹本此經為第五十)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俱。爾時有一比丘尼子,捨家為道,喜詣家家,與諸白衣雜錯麤獷,行不純一。母數訶之:「勿得爾也!行有節限,若有法會,講經說義,乃可行耳!無得效進為俗間事。」父亦呵之。亦不肯受父母之法教,在於人間,家居造亂。但與惡人不成就子共相追隨,遇諸兇人共撾捶之,加得手拳,今欲投水中,久乃置耳,叫呼得脫捨去。諸比丘聞而往救之,得還歸家。諸比丘眾,而往白佛,說其本末。
佛告比丘:「此人不但今世不隨家居教,迷惑其行。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諸烏巢,賓近家居,人數喜探,欲捕取之。烏妻謂烏:『無得近人家作巢,莫信於人,得無取卿加之苦毒。』其烏聞之,雖欲捨去,心懷戀戀,不能避去——眾人數數,共觸嬈之,故不捨去。眾人捕得,盡搣其毛羽,荊棘繫頸。天時霖雨,泥溺叵行,又不能飛,徐徐自曳,歸到其巢。妻時以偈,歌頌問曰:
「『誰皆搣毛羽, 今天復陰雨,
被荊棘為鎧, 而立戶何謂?』
「烏以偈答婦曰:
「『我身吉祥有所緣, 於今天時大霖雨,
汝促開戶無惱我, 且持食來活我命。』
「其婦以偈答曰:
「『我如所念如所造, 卿所讒哳多所貪,
今遭凶危如得華, 後方當更獲其實。
我之所頌亦可受, 具足成酪致醍醐,
值此勤苦眾惱已, 當詣屏猥處閑居。』
「去彼不遠,有一神仙梵志道人,遙聞其聲而歌頌曰:
「『不覩惡罪果, 緣是遭苦患,
以故莫作罪, 將無受大惱。』」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烏妻不乎?今此比丘尼是也;其烏夫,出家子為沙門被打搣者是也;爾時仙人,則吾是也。昔日相遇,今世相值。」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驢駝經第五十(丹本此經為第四十九)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俱。爾時有一比丘新學,遠來客至此國,諸比丘欲求猗籌。諸比丘聞,不與猗籌:「今觀於子,行不具足舉動不祥,將無於此造損耗業。」爾時新學不得猗籌,復詣餘處,求索猗籌。彼諸比丘,不問本末,速授猗籌。前比丘聞,即往問言:「卿何以故,不問本末便與猗籌?」比丘答曰:「吾授猗籌,有固不妄,當奉事我,供養以時。」
有新比丘安詳雅步,舉動不暴,入出進退,不失儀法,類如佳人,不似凶惡。主比丘獨在不出,新學比丘復取衣鉢,取主比丘撾捶榜笞,就地縛束猶繫其口,將無所喚。人聞其聲,即於其夜,馳迸行走。天欲向曉,諸比丘眾,適聞其聲,皆來趣之,解其繫縛,則問其意。時彼比丘,本末為說,語比丘:「當共分布行求索之,使我還得衣鉢。」諸比丘答曰:「吾等語卿,莫得妄信,勿與猗籌,將無見抂,自在放恣,不用吾語,所可作者,今可自省。」時諸比丘,具啟世尊。
佛言:「諸比丘!此比丘者,不但今世,為是凶人,所見侵抂,不知本末,而妄信也,所在相遇,輙為所侵。乃往過去,有梵志,名草驢駝,載瓦器,有持門戶,行於道路。遙見一奴,住於道傍,遙覩梵志,稍來近之,心欲劫奪。與之相見,梵志信之:『此人見我,來奉事我,有所施與,來親附我。』彼時梵志,以偈頌曰:
「『汝處於四衢, 顏貌有反覆,
人未知本末? 不選擇觀察。
其道人覩此, 淨修行最法,
無有眾凶惡, 當施供事我。』
「爾時餘梵志,道共侶行,皆共謂言:『莫信此人,將無欺卿撾奪財物。』以偈頌曰:
「『梵志無得趣見人, 於四衢路莫妄信,
搖動其目面無理, 定將撾卿奪卿物。』
「彼時梵志,不信伴語,反信賊奴,未有所益,佐助供養。於時彼奴,向於夜半,人見斷絕,即奔走前,撾捶梵志,破傷脚膝,眼眩躃地,奪其財物。草驢駝梵志亡失所有,又復破其膝,躃地啼泣,猶如小兒,稱怨呼嗟!時有一天,名淨修梵行,以偈頌曰:
「『其求財於利, 而行於愍哀,
?悷而自用, 不從尊師教,
皆當得是患, 如彼梵志苦;
從愚不慎路, 獲罪如梵志。』」
佛告諸比丘:「爾時梵志草驢駝者,今此比丘授新學比丘猗籌者是;髠鉗惡奴,新比丘心懷惡依猗籌緣是劫盜者是也;彼時諸異梵志,今諸比丘難彼比丘者是也;爾時淨修梵行天者,今吾身是。爾時相遇,今亦相值。」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孔雀經第五十一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諸比丘悉共集會,皆共嗟歎,心念世尊:「得未曾有,一人興世,號曰如來.至真.等正覺,毀壞一切諸外異學,忽然幽冥無復光曜。未有佛時,致妙供養,衣被飲食,床臥之具,莫不恭事,自歸之者,佛現世間,是等之類言誨不行。」佛以道耳,遙聽比丘所共講議,即到其所,問諸比丘:「向者何論?」諸比丘具足自啟說:「我等集會,平等正覺,適興于世,諸外異學,便沒不現,忽然幽冥,無復光曜。」
佛告諸比丘:「吾未興世,外學熾盛,如無日月,燭火為明。日月適出,燭火無明。今佛興世,異學皆沒,無復威曜,獨佛慧明,無所不炤。不但今世有殊異行也,前世亦然,未曾有法。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一大國,在于北方邊地之土,號曰智幻。智幻土人,齎持烏來,至波遮梨國。其土國界,無有此烏,亦無異類奇妙之禽。時彼國人,見持烏來,歡喜踊躍,不能自勝,供養奉事,飲食果蓏,日日月月。而消息之。遠方之烏,而覺見之皆來集會,不可稱數,一國普共供養奉事,尊敬無量。於彼異時,有一賈人,復從他國齎三孔雀來,時眾人見微妙殊好,羽翼殊特,行步和雅,所未曾有。眾人共覩,聽其音聲,心懷踊躍,又加於前千億萬倍,皆棄於烏,不復供事。烏無威曜,忽然無色,如日之出,燭火不現,永無復心在諸烏許,普悉愛敬於彼孔雀,視之無厭;前所敬養諸烏之具,皆以供養孔雀之形,尊敬自歸,諸烏皆沒,不知處所。於時有天,即歎頌曰:
「『未見日光時, 燭火獨為明,
諸烏本見事, 水飲及果蓏。
由音聲具足, 日出止樹間,
諸烏所見供, 於今悉永無。
當觀此殊勝, 無尊卑見事,
尊上適興現, 卑賤無敬事。』」
於是賢者阿難,緣世尊教,心懷踊躍,以頌讚曰:
「如佛不興出, 導師不現世,
外沙門梵志, 皆普得供事。
今佛具足音, 明白講說法,
諸外異學類, 永失諸供養。」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孔雀者,我身是也;烏者,諸外異學也;天者,阿難也。於時在世,雖講經法,未除三毒生老病死,不能究竟除塵勞垢,淨修梵行。於今如來興于世間,如來.至真.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天人師.無上士.道法御,號佛.世尊,於今說法具足究竟,淨修梵行離諸塵垢,除婬怒癡生老病死,獨步三界而無所畏,降伏諸邪眾外異學,莫不歸伏,一切蒙度。」
佛說是時,莫不歡喜。
佛說仙人撥劫經第五十二
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靈鷲山,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錦盡手長者至舍利弗所,諷誦經法。還歸其家,厭所居處,下其鬚髮,而為沙門,未得羅漢,一切所造,皆已備足。時諸比丘往見世尊:「今我等察錦盡手,稽首面見,聞說法律,尋時出家,而為沙門。博聞多智,講若干法,言談雅麗,庠序無獷,興起禪思,故復還家。世尊!如是,隨其所應未得羅漢,無根無著法,以未成就覩見生死周旋迴轉,不得解脫,如佛所教,如來.至真.等正覺所獲安隱。」
佛告諸比丘:「何足為怪?吾成無上正真道,為最正覺,錦盡手為舍利弗雖見教化度於四患,吾於異世,以凡夫身,廣說經法,度諸懃苦,乃為殊特。往昔過去久遠世時,有一仙人,名曰撥劫,得五神通。時為國王,所見奉事,愛敬無量,神足飛行,往返王宮。彼時國王供養仙人一切施安,坐在王邊,日日如是。王奉仙人,布髮而行,手自斟酌百種飲食,積有年歲,供養無限。於時彼王有小緣務,王有一女,端正姝好,於世希有,王甚敬重,重之無量,女未出門。王告女曰:『汝見吾不?供養仙人,奉事慇懃,不敢失意。』女則白曰:『唯然,已見。』王告之曰:『今吾有事,當遠遊行,汝供養之,亦當如我事莫失意。』
「時彼仙人,從空中飛下,至王宮內,王女見來,以手擎之,坐著座上。適以手擎,觸體柔軟,即起欲意,適起欲心,愛欲興盛,尋失神足,故不能飛行。思惟經行,欲復神足,故不能獲。時彼仙人,見國王女,貪欲意起,不能從志,步行出宮,如是所為,其音暢溢,莫不聞知。時無央數人,皆來集會。王行事畢,還入其宮,聞其仙人,失于無欲,墮恩愛中,失其神足,不能飛行。王時夜至其宮,獨竊自行,往見仙人,稽首足下,以偈頌曰:
「『吾聞大梵志, 卒暴皆貪欲,
為從何所教? 何因習色欲?』
「時撥劫仙人,以偈答王曰:
「『吾實爾大王, 如聖之所聞,
已墮於邪徑, 以王遠吾故。』
「王以偈問曰:
「『不審慧所在, 及善惡所念,
假使發慾心? 不能伏本淨。』
「時撥劫仙人,復以偈答王曰:
「『愛慾失義利, 婬心欝然熾,
今日聞王語, 便當捨愛慾。』
「於時國王,教告仙人。仙人羞慚,剋心自責,宿夜精懃,不久即獲,還復神通。」
佛告諸比丘:「爾時仙人撥劫,今舍利弗是;國王者,吾身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清信士阿夷扇持父子經第五十三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有一清信士,有子聰明,智慧辯才,在在所興,無所不博,能自竪立,而無懈怠,明了殊絕;又曉家業買賣之利,多獲財寶,供養父母;佛威神護諸天宿衛,無央數人,所共愛敬。不可父意,不愛念之,常憎惡見,驅使出舍,數加捶杖,不能復堪,馳至他國。在於異土賈作治生,方便計校興造,時節不失,不廢所業,多積財寶。清信士,聞多積財寶,遙遣人呼使來歸,子不肯還。清信士復遣人行,設使不來,遣財物來。慇懃諫曉,都不肯遣。其子報曰:「父困苦我,不可復計,至使令我不能發心所遣遺也,復難自往。」時清信士,對比丘眾,自訟說意:「其子有病,不順父母。」諸比丘具以啟佛。
世尊告曰:「此清信士,不但今世與子不和,前世亦然,福德殊異,有所造行,無所違失,不可其心。比丘且觀於此,其子智慧殊特,德不可量,不可其心,不欲聞其聲,復欲思得。」
佛告諸比丘:「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一人,名曰阿夷扇持,為獼猴師,教於獼猴,舉動法則,技術戲笑,多所悅豫,於眾人民。以此技術,無央數人,悉共愛敬,遠近皆來,觀其技術,蒙是之恩,多獲財利。其阿夷扇持,前後獼猴,大得眾物,撾捶搏蹹。其人異日,將彼獼猴入於城中,縛著於柱,撾捶毒痛,毀辱折伏。於時獼猴,竊得默出,馳走入山,閑居獨處,近附仙人,依之止頓,採取果蓏,供養仙人,復自食之。阿夷扇持聞之,走在其處空閑山中,而遣人使呼之來還。獼猴不肯,遙報之曰:『吾今續念,前困毒我,眾患難量,前時我父,橫無過罪,而見加毒,毀辱叵言,今故馳走,來入山中。』阿夷扇持便自往謂獼猴言:『來歸還家。』默聲不肯。仙人報曰:『亦可原置。』答仙人曰:『吾置之耳。』仙人報曰:『敢可強致,小勸喻之,然後將行。假使強欲致之,儻不能也。』其人答曰:『假使方便欲致之去,不肯往者,吾當作計。』即時以偈而歌頌曰:
「『卿賢柔善子, 譬如鹿就蔭,
便從樹枝下, 得無飢渴死。』
「爾時獼猴以偈答曰:
「『不仁和生我, 我自知志性,
從何所覩聞, 獼猴為柔賢。
我到諸方面, 未有中間念,
假使有邪長, 終不能制意。
吾今續念之, 君阿夷扇持,
將我入城中, 縛柱加毒痛。
於今不忘之, 撾捶我苦毒,
我已得自在, 不能就君困。』」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阿夷扇持子,今清信士子是也;清信士者,則今父也;其仙人者,我身是也。如是具足,當分別說。」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夫婦經第五十四
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有清信士,其婦端正,面貌殊好,威光巍巍,威德無倫,聰明智慧,言語辯才,多所悅豫,眾人所敬。於時夫聟不敬重之,憎惡不歡,不欲見之;反更敬愛不急老嫗僕使為妾,而敬重之。其婦見聟心異不和,志在下使,便謂其夫:「假使卿心不相喜者,儻當見聽,出家為道作比丘尼。」數數如是,聟便聽之。即便出家為道作比丘尼,晝夜精進行道,未久證得羅漢。然於後時,其清信士所敬女人歸非常沒。時清信士便行求索,得前時所妻為比丘尼,呼之歸家。比丘尼不肯隨之:「吾已出家,則為他人,更生異世,罪福不同。」時比丘尼聞,往白世尊,說其本末。
佛告諸比丘:「是清信士,前世毀辱此有德之人,不但今世。又此女人,生生有德,有殊特之志,此人常壞亂之。今比丘尼,已入大路,復欲毀之,不得從願。」
佛告比丘:「乃古無數世時,有一梵志,婦名蓮華,端正殊好,面顏殊妙,色像第一,於世希有,名德難及。其梵志有一婢使,而親近之,順敬於婢,不肯恭敬蓮華之婦,不喜見之,反用婢語,將婦出舍。至于山間,上優曇鉢樹,擇諸熟果而取食之,棄諸生果而用與婦。其婦問曰:『君何故獨噉熟果,生者棄下,而持相與?』其夫答曰:『欲得熟者,何不上樹而自取之?』其婦答曰:『卿不與我,我不能得。當從夫命。』婦即上樹。夫見婦上樹,尋時下樹,以諸荊棘遮樹四面,欲使不下置在樹上,捨之而去,欲令便死。
「於時國王,與諸大臣,共行遊獵,過彼樹下。見其女人,端正殊好,顏貌殊異,世所希有,即問女人:『卿為何人?為所從來?』其婦本末為彼國王說所變故。王見女人,女相具足,無有眾瑕,心自念言:『其彼梵志,愚騃無智,非是丈夫,而不敬憙于此女人。』除棘載去,至其宮內,立為王后。其后智慧辯才難及,互用摴蒱及以六博書疏通利,遠近女人,來共博戲,王后輙勝,無能當者。
「於時梵志,遙聞彼王有后端正工於博戲,其有來者,王后得勝,無不歸伏,莫能勝者。心自念言:『且是我前婦,非是異人,其我前婦,博戲第一。』又彼梵志亦工博戲,欲詣王現其技術。時王后聞一梵志形像如此,及其顏貌長短好醜,即心念言:『是我前夫。』於時梵志詣王宮門,王即見之,遙試博戲,侍人名齒。於時梵志,以偈頌曰:
「『髮好長八尺, 其眉若如畫,
柔軟上第一, 當念熟果蓏。』
「於是王后以偈答曰:
「『往時婢自在, 其志好其所,
敬重為第一, 劫取為第一。』
「時梵志復以偈答王后曰:
「『詣閑居龍處, 龍象常所遊,
於彼相娛樂, 當念熟果蓏。』
「王后以偈答梵志曰:
「『獨自噉熟果, 生者棄與我,
是吾宿因緣, 梵志所劫取。』
「於時梵志,心中懷恨,即自剋責,悔無所及。」佛告諸比丘:「爾時梵志,今清信士是;其婦者,今婦是;彼國王者,吾身是。爾時起亂,今亦如是。」
佛說如是,莫不歡喜。
佛說譬喻經第五十五
過去無數劫時,有獨母賣麻油膏為業。時有比丘,日日於是母許,取麻油膏,為佛然燈,積有年數。佛後授比丘決:「汝後當作佛,諸天國王人民,悉往賀比丘。」比丘言:「我受恩。」獨母聞比丘授決,便到佛所白言:「此比丘,然麻油膏者,我所有,願佛復授我決。」佛言:「此比丘作佛時,汝當從其受決。」
佛告舍利弗:「是時比丘者,提惒竭佛是;時獨母,我身是也。」
昔維耶離國,有一長者,聞佛來化,即詣佛所,稽首禮足,白佛言:「意欲請佛一時三月。」佛默可之。即攝衣持鉢,就長者家。餘人請者,不能復得,皆興恚意,圖害長者,便剋日舉兵,圍舍數重。長者怖懅,至心於佛,無復他想。佛為說法,若干要語,長者及眷屬,皆逮不起法忍。佛從座起,出解外人,說恚害之苦報,嘆和慈之福。若干要言,眾人意解八萬四千,發無上正真道意。諸比丘白佛:「今此大會,見佛意解,為是遭時也?為宿有因緣乎?」佛言:「今此眾會,一時度者,皆宿與佛有因緣故!」比丘白言:「願佛本末說之,聞者增益功德。」
佛言:「昔有一國居近大海,時王名薩和達,以慈治國,視民如子。國有大災,三年不雨,人民飢餓。王召梵志道士,問當雨不?占者答曰:『滿十年乃有雨耳!』王聞是語,恐人民死盡,愁憂不樂:『當作何計以濟國人乎?』復念曰:『唯當身施以救眾生耳!』便齋戒清淨,叉手向十方曰:『以我前後所作善行,若有福報者,願生海中,作大身魚,以肉供養眾。』便閉口不食。七日命終,得生為魚,身長四千里,具識宿命,便墮海岸上,正像黑山。人民見山,怪那得有是山?皆往視之,乃知大魚。舉國皆往,乃解取食,得免飢困,國遂還復,豐熟如故。」
告諸比丘:「爾時魚者,我身是也;爾時食我肉者,今維耶離國人是。如來往者以肉活眾生,一世中耳。今以道慧救護識神,還復本無,長離三界,眾苦永滅矣。菩薩勤苦具足三施。何謂三施?外施、內施、大施,是為三施。衣食珍寶,國土妻子,是為外施。支體骨肉,頭目髓腦,是為內施。四等六度,四諦非常,十二部經,為眾生說,是為大施。求道之法,三施具足,乃疾得佛。」
佛說是時,無數眾生皆發無上正真道意。
首達耆年尊,教化五千人。惟先年少,其智深遠,行諸國土,教化六萬人,展轉與首達共會。首達弟子,見惟先智慧勇猛,悉欲往崇之。首達謂諸學者:「惟先年幼,其慧薄少。」惟先竊聞其言:「菩薩法者,當相供養,行諸國土,視若見佛。今我無護,而起同法之意。」惟先其夜默然而去其國土。所以者何?欲令學者供養首達。首達者用誹謗惟先故,墮摩呵泥梨六十劫,既出得為人,無舌六十劫。所以者何?不制心口意故,而失菩薩法。罪盡已後,逮前功德,自致得佛,號字釋迦文。
佛告諸學者:「其首達者,則吾身是,惟先者,今現阿彌陀佛是。」其坐中一切皆悉言:「其失小耳,得罪甚大。」
佛告諸會者:「身口意不可不護,其有信者,奉行而得道,所作過惡,能自覺改悔首,其過可得微輕。昔無數劫時,有一人大興布施,供養外道梵志無數千人。數年之中,諸梵志法,知經多者,得為上座,中有梵志年耆多智,會中第一。時儒童菩薩,亦在山中,學諸經術,無所不博。時來就會,坐其下頭,次問所知,展轉不如,乃至上座。問長老梵志所知,亦不如儒童,十二年向已欲滿,知經多者,當以九種物以用施之。九種物者——金、馬、銀、鞍、勒及端正女、金澡罐及金澡盤、金銀床席,皆絕妙好,如是之比,有九種物。長老梵志,便自思惟:『吾十二年中,無係我者,而此年少,欻乃勝吾,人可羞恥。物不足言,失名不易。』便語儒童:『所施九物,盡當相與,卿小下我,使吾在上。』儒童答曰:『吾自以理,不強在上,若我知劣,我自在下,無所恨也。』梵志懊惱,避座與之,七寶挍飾,極為精妙。長老梵志,因問儒童:『卿之學問,何所求索?』答言:『吾求阿惟三佛,度脫萬姓。』長老梵志,心毒恚生,內誓願言:『吾當世世壞子之心令不得成,若故作佛亦亂之不宜。』復念言:『善惡殊途,恐不相值,唯當大修德爾乃相遇耳。』便行六度無極,兼修諸善,恒無廢捨之意。於是別去,施主九物與諸梵志,使各分之已,各減一銀錢追與儒童:『不受九物,使吾之等普分得之。』儒童受已,各自別去。菩薩道成,調達恒與菩薩相隨,俱生俱死,共為兄弟,恒壞菩薩。爾時長老梵志,調達是也;儒童者,釋迦文佛是;以本誓故,恒不相離,是其本末也。」
師言:「學當有善知識。昔有驢一頭,其主恒令與馬相隨,飲食行來,常與馬俱。馬行百里,亦行百里,馬行千里,亦行千里,衣毛嗚呼,與馬相似。後時與驢相隨,飲食行來,與驢共侶,驢行百里,亦行百里,驢行千里,亦行千里,毛衣頭軀,悉為似驢。嗚呼唉痾,純為是驢,遂至老死,不復作馬。學者亦如是,隨善知識,則日精進,精進者,得道駛。隨惡知識,則日懈怠,懈怠者,是為長沒也。」
昔者外國婆羅門,事天作寺舍,好作天像,以金作頭。時有盜賊,登天像挽取其頭,都不動,便稱南無佛!便得頭去。明日婆羅門失天頭,天頭若去,眾人聚會,天神失頭,是為無有神。神著一婆羅門:「賊人取我頭不能得,便稱南無佛!諸天皆驚動,是故得我頭。」諸婆羅門言:「天不如佛!」皆去事佛,不復事天。賊人稱南無佛!得天頭去。何況賢者稱南無佛?十方尊神不敢當,但精進勿得懈怠。
昔有沙門,晝夜誦經,有狗伏床下,一心聽經,不復念食。如是積年,命盡得人形,生舍衛國中作女人。長大見沙門分衛,便走自持飯與,歡喜如是。後便追沙門去,作比丘尼,精進得應真道也。
昔有國王,於城外大作伎樂,國中人民皆共觀之。城中有一家,其父有疾,不能行步,家室共扶,將令強行出城,便止樹下,不能自致,語家中言:「汝行觀來還,乃將我歸。」時天帝釋作一道人過其邊,便呼病人:「汝隨我去,我能令汝病愈。」人聞大喜,便起隨去。釋遂將上天,至天帝宮,見金珍寶,非世所有,意中生念,欲從求乞。有人語言:「可從求瓶。」病人便前詣釋言:「我欲去,願乞此瓶。」釋便與之。語之言:「此中有物,在汝所願。」病人即持歸,室家相對共探之,輙得心中所欲金銀珍寶,恣意皆因,大會宗親,諸家內外共相娛樂。醉飽已後,因取瓶跳之:「我受汝恩,令我富饒。」跳踉不止,便墮地破之,所求不能復得。佛之經戒,譬如寶瓶,初聞精進,所願必得;後小懈慢,忘經失戒,譬如瓶破,無所復得也!
法家婦女,著金銀珠環,有四事上生天上:一者、著金銀珠環,若有明經者,聞經歡喜,脫持布施,是一福得生天上。二者、若見遠方沙門興起塔寺歡喜,脫金銀布施勸助,是二福得生天上。三者、若貧窮困厄人,聞佛說布施第一行,便解布施,三福得生天上。四者得疾病臨命終時,脫持布施,救助我命,目自見施,是人命盡,歡喜不懼,得上生天。是以法家婦女,有四事行,著金銀寶環,得生於天上。
生經卷第五